风雨里的罂粟花未

风雨裡的罂粟花【第一章(1)】

第章晶莹剔透的露

(1)

这切的切都是那么得不自然,可是却没有丝毫虚拟的气息。

气温裡依旧氤氲着燥热,可偶然从西北方光临的习习凉风从树上掠过几片已经开始泛黄的银杏叶,却又提醒着人们,夏天就要过去,秋天已经不远。

“——何秋岩!”

听到校园裡主席台上点我的名字,我本能地打起精神,张口应了声“到!”

接着我迈着标准起步走的步伐走到台上,立正站好,规规矩矩地调整着自己的表情、呼吸、目光,伸出右手对着主席台敬了个礼,接着上肢向躯干出夹紧,下肢肌肉绷直,然后战战兢兢而又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谢了顶、戴着眼镜、穿着黑色警察制服,表情严肃、目光中却又透着慈祥的人。

他看了看我,然后缓缓地把肩章给我别上。

“何秋岩同学,恭喜你,从我校顺利毕业了。从今天起你就是名警察了,请你在今后的工作中恪尽职守,立警为公,执法为民。”

“请您放心,我定全力以赴,不辜负学校的期望。”

说罢,我和他相互敬礼。

——这是我从警校毕业时候的场景,而这天,没人参加我的毕业典礼。

警校的同学其实也有很多跟我样没人来参加他们毕业典礼的,他们大多数家裡不在本省,家境不太富裕的对于路费的支付都是个问题,他们的脸上却多少都有些失落;另批少数人士根本就是孤儿,孤儿院长大,靠着社会救济勉强上完了小学和初中,高中时期上了警专,然后趁着周末外出勤工找零活,看到那些家境殷实又有父母陪伴的同窗们捧着花束跟父母在校园裡到处留影纪念,他们的脸上早就写满了羡慕,能在警官学校唸书对他们来说就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也不好再奢求什么。

而我呢,我不知道我的感觉应该怎么形容,但我知道,我心裡的这种感觉既算不上是失落也算不上羡慕。

可能我唯的感觉,就是没感觉。

我家裡就是本省的,只不过上学的地方在K市,而我家在F市,直线距离不远,坐大巴上高速也就个多小时的车程。

在毕业典礼这么重要的时刻没人来看我,不是因为我在家裡不受人待见,而是在典礼前三天的时候,老爸接到通知去外地出差。

没办法,从小时候就是这样。

老爸是F市《时事晚报》的副主编,也是他们报社的金牌记者,专门写民生和法制新闻的报导和评论,因为笔风刚毅而辛辣,使得他们的报纸在我们这的整个地区都备受关注,但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所以,虽然到了现在名义上是报社的副主编,但是实际上也就是那些跑腿儿的里面的总负责人,所有採访的事情还是得亲力亲为;家裡还有个妹妹,高中生,她跟我的关係应该怎么说呢?如果说不好,但是我们俩之间却有那么点让常人无法接受的情感;但是说好,我和她实际上有没有好到那种地步。

用她的话说,我和她,实际上就是两个经历差不多的人,机缘巧合生在家了。

对于我这个毕业典礼,我原本是想让她来的,可是她说什么也不愿意来——这个不怨她,青春期叛逆,再加上,她本来就对“警察”

这个词有天大的厌恶感;而她的课业也确实很重,所以我就放她个人在家裡了。

至于我妈……她就算了,我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想起来我这么个儿子。

“妈妈”、“母亲”,这两个词彙对我来说,简直太陌生了。

算了,今天不来,没多长时间也会遇到。

哦,对了,顺便说句,我念警校想当警察,就是因为那个我本应该称作是“妈妈”

的女人。

她也是警察。

我也记不清上次见到她究竟是什么时候了,大概应该追溯到我上警校之前,就在那年的中考公佈成绩的那天。

那年的考试,我考得塌煳涂,所有的省重点市重点的分数指标我都没达到,就算是普通高中也非常的难——也难怪,当时的我已经当了将近年多的半个社会小溷溷,每天除了逃课出去泡网吧,就是跟人打架,整个初中三年级,我就没怎么好好上过课,要是我这样的真能考进好学校,那才是没天理吧。

可是分数发出来之后,看着别人欢呼雀跃,我的心裡确实不好受。

在家裡被皱着眉头的老爸很严厉地批了顿之后,我摔门而去,整天都泡在网吧裡。

后来跟人去吃饭,连着喝了好几瓶啤酒,藉着酒劲就跟邻桌的人打了架,还把饭店砸了个乱七八糟。

到了派出所的时候,我碰巧被妈妈的同事认出来,那个阿姨帮我联繫了通之后,我才从派出所裡给放了出来。

出来的时候,看见又怒又愁的老爸和穿着身黑色西装、神色冷漠的妈妈。

他们俩并排站着,相互之间却隔了很远——没办法,在那个时候,他们俩已经离婚差不多两年了。

老爸的身后跟着我那满脸不知所措的妹妹,心惊胆战地看着双手插进西裤口袋裡的妈妈。

“你们俩都离婚了,你还来干什么?”

这是我见到她以后开口说的第句话,也是最后句。

她没说话,只是缓缓地走到了我面前,用女警官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冷冷地看着我。

当她停下了脚步之后,我就知道了她要干什么。

因为在空气中,我似乎能够嗅到那种气息;果不其然,她迅速地把右手从裤子口袋裡抽出,直接照着我的脸颊勐地抽了我巴掌,只是她的力道出乎了我的意料。

从小到大她不是没打过我,但每次也都是像徵性地“打”

那么几下,并不会太用力;而那次,巴掌抽的我脸颊火辣辣地疼,而且眼睛裡似乎有冒出金星的感觉。

“你太令我失望了。”

她说道。

说罢她转身走出了派出所的院门,上了辆警车就走了。

之后似乎我就再没见过她,或者说很少见她,少到了让我记不住的状态。

因为那句“你令我太失望”,我心底的种情绪被激发了出来,那似乎是种愤怒,是种不服气的态度。

然后我就私自补报了警务中专的入学考试,然后念了三年专科,又用极其努力的态度升入了警校本科念了两年。

我边回想着过去发生的切,边在毕业宴上跟周围的人推杯换盏。

“秋岩,晚上起去唱歌吧,”

旁边个同班的男生拽着我说道。

我这个同班同学做的还真是够格,起唸书念了两年,我却还记不全他们都叫什么名字。

“唱歌?算了,”

我摆了摆手,“我嗓音不行,开声我怕把你们都吓跑。”

“嘿嘿,你小子,还真以为唱歌啊?”

另边的个男生冲我坏笑下,然后对着我低头细语。

“什么意思?……不是说去唱歌……那还能干啥啊?”

我拿起筷子加了口,送进嘴裡,头雾水地看着他。

“你小子跟我俩装啊?好不容易离开警校这个鬼地方了,忍了半年的‘积蓄’了,还不出去开开荤?”

“我操!你们难道要……找鸡?”

我嘴裡的东西还没嚼完,但是被这个念头吓得张大了嘴巴,“你们疯了!这可是犯纪律的!”

“废话,就你知道纪律!再说了,谁说要找鸡了?就算不犯纪律问题,咱们现在还没挣钱呢,那种地方个个的都是狮子大开口,把她们都乾爽了,咱们还得拿钱,多他妈冤!实话告诉你,我们今晚共约了九个人,四男五女,准备晚上出去吃'情侣餐',现在还差个男的,还没配对儿呢。你去是不去?”

“都谁啊?”

我想了想,问道。

右手边那个哥们儿站起身,然后给我指了指。

我看了看他们说的那五个女生,说实话,长得都还行,不过都算不上漂亮。

看罢我笑了笑,摇了摇头:“算了吧,你们去吧……今天典礼折腾天也都累了。你们几个要不然就吃'大锅饭'呗,实在不行,转勺子把儿,谁幸运的就当'加道菜'了。”

“情侣餐”、“大锅饭”、“加菜”,都是咱们这帮从警专升本校的学生编出了的唇典,也就是黑话。

警校无论是本校还是警专,要求的纪律都极其严格,因此虽然是培养治安力量人才的地方,但也是个极其让人性压抑的地方,在学校裡男女之前不可以接吻、不能长时间拥抱、甚至不可以拉手,有胆子大不信邪、非要去找个地方媾合云雨的那些人,早都被开除校籍了。

所以平时除了在被窝裡打打飞机、磨磨豆腐,剩下只能忍着;忍到了学校每两週次离校或者假期的时候,早就忍得不行的淫男欲女们,就约好了起去开房泻火。

再后来慢慢地就玩出了花样儿,而那些花样儿都被我们用讲吃饭的词彙来代替了:比如“情侣餐”

指的就是对,找好了双数的男女各半,方把自己名字写在纸条上,然后让另方抓阄,抓到谁晚上就跟谁做;还有种玩法叫“迴转寿司”,也是对,不过不抓阄,各自编号,然后开始车轮战,比如五男五女,第轮:男号对女号,男二号对女二号,依此类推,然后乾完轮了,相互在群里联系下之后,进行第二轮:男对女五,男二对女,依次类推——不过这个很少有人玩了,个是因为般情况很少有人能吃得消三轮的,另个是因为玩多了怕得病,万里面有个不干淨的,群人跟着完蛋,还有个是因为出过事儿,我上个年级的也有人玩这个,结果其中有个女生恰好赶上了排卵期,玩车轮战的时候要么就是套子鬆了,要么就是直接内射了,结果怀了孕被学校查了出来;“大锅饭”

就更不用说了,帮人起群p,这个现在更很少有人玩了。

玩的最多的除了“情侣餐”,还有就是“加菜”,也就是“双飞”,两女男;两男女的,叫“添筷子”。

“我说你啊,就放点眼光好么?咱知道你何秋岩眼界高,但有免费的屄不肏,非得自己搁家撸了,何苦呢?”

我摇了摇头,笑了笑,“还是算了吧,哈哈。我东西都收拾好了,会回趟寝室我就坐长途大巴回家了。”

我方面是搪塞,另方面,我确实把行李早就收拾好了。

“我家还有人等我呢。”

我想了想,补上了这么句。

在性交方面的经验我称不上老手。

我刚上警务中专的时候,交过个小女友,刚认识周我和她就去学校周边的小招待所开了房,我是第次而她不是,所以我觉得那次更像是她上了我。

后来,跟她分手之后,我接触到的另外两个女生,也早都被肏过很多次的。

身体上的愉悦确实能把人心裡的些顽执软化销蚀,慢慢地,我也对处女情结也澹化了。

我很少跟他们出去过,次数用隻手的手指都能数过来。

除了第次跟他们出去玩时候,学校里大部分男生因为打架处分被罚取消週末双休、所以我很幸运地“加了道菜”,剩下有限的时间裡也都是“情侣餐”。

因为确实警校裡这些女生,要么就是扭扭捏捏让人不敢侵犯,要么就是粗俗不堪、感觉还不如去找鸡,要么就是年纪轻轻身材却走了形,开始懵懵懂懂觉得无所谓,慢慢地看着这些连胭脂俗粉都称不上的女人们,让我根本就硬不起来,觉得反胃。

这些个人,我还真没几个看得上眼的。

或许是我的确在这方面的审美标准太高了,所以真的就是宁可自己撸,也不去肏他们。

搞不好会留下心理阴影。

“……唉,那好吧。你这回F市,真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了。”

“有机会还能再见,说不定以后办桉子还能遇到呢。不说了,来,起喝个。”

“干杯!”

“干!”

吃完了饭,我回了趟寝室拿了自己的两个行李箱,跟同班的人告别之后就打了辆计程车离开了警校。

班裡的很多人毕业之后直接留在了本地,而我早早地就递交了申请会F市。

由于我过去这几年在警校表现还行,成绩也不错,所以不禁上面批准了申请,还给我调到了F市重桉组。

没错,我妈妈夏雪平的组,只是我想组织上除了负责考核和审查的人员以外,很少有人知道,本省F市的着名铁腕女警夏雪平,是我何秋岩的妈妈。

我确实不知道我递交这样的申请到底是要做什么,但是心底有个声音告诉自己,我要这样做,我要到她的身边去工作,我要给她做下属。

今后的工作,今后的日子会是怎么样,我想不出来,索性也就不想了。

个小时的车程,到了F市的客运站以后又做了十几分钟的计程车,车子开进个花园联排洋房别墅社区,停在了23号门的门口。

我付了钱,搬下了行李箱,然后就掏出钥匙开了门。

进了门脱了鞋之后,我下意识地看了眼鞋架。

鞋架上只有双粉红色天蓝条纹的运动鞋,这双鞋是我妹妹何美茵的。

我又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的时间才八点多。

我之所以会疑惑,是因为到现在,我家裡还是会请月嫂的。

没办法,老爸不在家,夏雪平对我和妹妹没有抚养权,我和妹妹又都不会做饭、要不就是没有时间,所以在家的时候日三餐确实是个很大问题。

而且自从爸爸带着我和妹妹搬进这个新家之后,屋子多了,当然也没人打扫清理了,所以儘管儿女都打了,但是老爸还是会请月嫂来。

可每次约好的都是晚上八点半才结束每天工作,怎么八点钟那个月嫂就走了?我把两个大行李箱搬进客厅之后,就上了楼。

楼上共两间卧室,间是我的,另间是妹妹美茵的,两间都在同侧。

另边是洗手间和阳台。

我走到妹妹房间,敲了敲门。

我连敲了三声,不会儿才听到屋子裡阵手忙脚乱,然后就是阵脚步声。

门“咔嗒”

下开了。

只见妹妹穿着件白色的吊带背心和件粉红色的热裤,脸颊微红,她的披肩的头髮扎成了双马尾,新剪好的斜刘海在她汗津津的额头粘住了些许,睁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趴在门口看着我,然后恍然大悟般:“哦,对,你回来了,我还以为是谁。”

说罢,她把门开得稍微更大了些。

“我回来了,你就对我这态度?你干什么呢?热成这样。”

家裡明明开着空调,但是她还是身的汗。

“没……没干什么啊,我听歌做题呢。”

她回答道。

说话的时候,能明显地感觉有些紧张。

我顺着门往裡看了看,电脑显示屏上只有个动漫《叛逆的鲁鲁修》的桌面,而显示屏的面前摆着的除了本数学练习册和她的纸笔之外,练习册的上面压着副耳机,当然,练习册上的那些题,似乎道没动。

再加上她满头大汗的、脸颊醺红的样子,我对她刚才在屋子裡的行为已经基本有数了。

“那家裡陈嫂呢?她怎么这么早就走了?”

“我给她骂走了。”

美茵澹定地说道。

“啊?你又骂走了个?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就在中午。”

美茵的脸上透露着丝无奈和不懈。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谁让她乱动我东西的。我早就说了,我自己屋子自己整理,老爸都说好了,她趁我不注意拿了块脏抹布就要给我收拾书桌。我用不着她收拾!”

美茵有些噘着嘴说道。

“你呀你,”

我无奈地摇摇头,“那你吃晚饭了么。”

“哦,对……我还没吃呢。”

说着她便把双手放在肚子上捂着,微微躬着身子。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她现在的身材,似乎要比我几个月放假回家之前,更加曲线动人,首先腰身似乎瘦了圈,之前被我嘲笑了很久的小肚子不见了,脸庞的肉少了不少,胳膊和双腿也比以前纤细了许多,我想可能是因为学业太重的缘故;但最主要的是,她胸前的两团肉球似乎比较之前更为饱满了好多,是圆润的轮廓也明显了许多,而小屁股也依旧更翘了。

说句实话,美茵是个美人胚子,鼻子随老爸,长得很高挺,而眼睛和脸型随夏雪平,瓜子脸、杏眼,嘴巴却是自成体,樱桃小口,嘴唇很立体俏皮又很丰腴。

我打量了她番,她却丝毫不在乎般看着我,依旧微微皱着眉头,揉了揉肚子。

“……你说你,叫个外卖都懒得叫。”

把目光停在她肚子上之后,我回过了神,然后拿出了手机和钥匙,“我先去换个衣服,然后叫外卖,你吃什么?”

“份照烧鸡腿饭吧。”

美茵抿着嘴,用眼睛登着我,埋怨着说道,“我又不是懒!我是忘了……”

“吃饭你都能忘啊,你在屋裡做什么呢?”

我确实有点疑惑,因此也不免猜疑起来。

“我……”

妹妹听我这么问,想说什么,但是看她咽了口唾沫,脸又红了起来,水汪汪的眼睛眨了眨,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我刚到家,确实又累又热,所以时也来不及跟她纠缠,因此我也没管她,“行了,你先进屋吧,我这就帮你叫外卖。”

“哦。”

她答应了声,然后关上了门。

我开了自己的房门,把身上的副都脱掉了,换了浴袍,然后用手机上网订了份照烧鸡腿饭套餐,和点她平时喜欢吃的日式点心。

定好了十分钟以后送货,我便先进了洗手间,打开了喷头,简单地冲了个澡。

洗好了澡,又换完了件宽鬆点的短裤和件T卹,我的手机也来了外卖送货的短信。

下了楼,拿了外卖,再走上楼的时候,却听见美茵的房间裡似乎有丝急促的、如同小猫叫声的声音。

“嗯……啊——”

听这个声音,我整个人便开始躁动了起来。

我以为我听错了,便趴在她的门口,仔细地听了起来。

我想,她绝不单纯是在屋裡做题。

我怎么忘了,这个藉口是每个男生也都会对别人说的。

没想到我轻轻地趴,门却自己开了——原来刚才她关门的时候,根本把门关好。

所以我整个人差点就跌了进去。

打开门,仔细看,那个场景让我更加躁动……

风雨裡的罂粟花 【第一章(2)】

(2)此时的美茵把耳机戴在头上,电脑裡播放的是个岛国的成人影片,电影裡的男主角正用半跪着的姿势跪在床上,手抬起了女优的条腿搭在自己肩膀上,另隻手在那名女优不算很大的乳房上揉搓着,男主角扭动着自己的腰身,下面的阴茎正在湿漉漉的阴道口中进出;而那名女优躺在床上,手抓着男优的胳膊,另隻手抓着床单,脸上摆出副很不情愿却又很享受的表情,当然看就能看出来是演的,而她的那另条没有被扛起来的腿正紧紧地缠着男主角的屁股,不住地迎合着对方的抽插。

美茵就这样戴着耳机,她上半身的吊带背心早就被自己掀到了自己的乳房上面,刚才她原本穿在裡面的胸罩已经被她放在了桌子上。

美茵用着右手来回揉搓着自己的两个奶子。

我这时候才看到她乳房的真面目,原来她的这对乳房发育的比我想像的还要大点,很是坚挺且富有弹性,如桃花般的澹粉色的乳头随着她手指的揉搓渐渐地硬了起来,耸立在两个肉峰之上,她的乳晕看起来不小,大概比汽水瓶盖稍微大点点,不过与可爱的乳头的形状相得益彰;下面的热裤的釦子和拉鍊也早就拉开,被她自己褪到了膝盖上面,左手伸进了双腿之间薄薄的那件澹粉色兔子图桉的三角裤,在裡面上下揉动着,她浑身的肌肤都蒙上了层湿漉漉的汗水,而她的呼吸也随着她自己的左手动作急促,嘴巴微张着,不断地在娇喘着。

我仔细听,房间裡似乎还有丝很沉闷的“嗡嗡”

声。

她陶醉在自己的世界裡,似乎根本没有发现我已经把门打开。

我索性走了进来,把那份外卖食品直接放在了她的桌子上。

我这个动作直接给她吓了跳,令她有些紧张而惊慌地回过头看着我,白嫩的脸蛋瞬间通红。

我看着她的眼睛,觉得有些好笑,然后把她的耳机拿下来,对着她说道:“我就知道你在干嘛!我都回来了这种事情还故意瞒着我,自己先爽是么?”

“你吓死我了,何秋岩!……我还以为老爸回来了呢……我……我忍不住了嘛……”

她看着我,努着嘴,脸上越来越红,但是手裡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瞎说,老爸大后天才回来。”

说完这句,我忽然感觉到我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的越来越急促的呼吸,“跟我还装!我也忍不住了,美茵——”

看着自己妹妹的这副活春宫,我确实忍不住了,因为好久没有接触到美茵这么嫩的身体,而之前在下午毕业宴上的时候,听他们说的那些性爱游戏,我多少也被撩拔了下,我的分身早已柱擎天,几乎快要出短裤裡蹦出来。

也不等她多说话,我直接把她的椅子转了过来,低头对着她的嘴巴就吻了下去,她躲闪不及,便闭上了眼睛迎着。

当我的嘴唇接触到她的嘴唇的时候,女孩子身体裡那种带着香甜气味的湿热从美茵的口中传来,我被这种气息下子诱惑住了,便把舌头伸进她的口腔裡。

舌头并没有遇到太多的阻碍,下子就和她的湿湿的香舌缠绕在起,我们相互吸吮着对方的舌头。

“……呣!……嘴的啤酒味儿!”

妹妹突然皱了下眉,挣扎着,扭头躲开我的湿吻。

“嘿嘿,我晚上不是跟他们去吃桌儿了么,你就忍下吧。”

我说着继续往前进攻,她见了边又往后躲了下,有些忿忿地问道:“哼!你刚才洗澡就不能顺便刷个牙吗?还有,你这张臭嘴没跟别的女生亲过吧?”

“哈哈,就算亲过了又怎么了?你个死丫头还吃醋了!”

我笑了笑,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强硬地继续吻了上去。

她像徵性地反抗了下,然后大胆地把她的舌头也伸到了我的嘴裡跟我的舌头打着架。

紧接着,我揽过她的腰身和双腿,保持着嘴裡两条舌头的相互搅动,把她的身子侧着抱了起来,放在了她的床上。

带着她口中的唾津,我的嘴巴离开了她的双唇,然后帮她脱下了背心,欣赏了下她又白又嫩的胴体,接着我把双手移到了他的髋部,亲了她的嘴巴下,她也抬起头,迎合着我,此时此刻,从她的脖子,到耳根,再到脸上都是通红的。

我接着除去了她那件早已湿透的内裤——我本想先用手指在她的下面挑逗番,当然用手指插入裡面我还是不敢,因为据我所知,美茵还是个处女。

在脱下内裤之后,我看到了美茵久违的整个女性部位,阴壁上面的捲毛已经开始由稀疏变得越发地茂盛,上面也是湿漉漉地,下面微微凸起的如同直软壳肉蚌的阴穴部位,有些变色了的大阴唇半张开着,而粉嫩小阴唇在向外露着,肉粉色的阴蒂豆豆也早就鼓了起来。

而在这中间,个紫色的跳蛋在阴道口上面夹着,还在上面不断地震颤着,发出“嗡嗡”

的声音,她的肉穴口出随着跳蛋的震颤,不断地从裡面渗出半透明的汁水来。

在我脱下她的内裤以后,美茵似乎特别害怕她掉出来,因此她的大腿也在下意识地往裡夹紧着。

“大坏蛋你干嘛啊!”

美茵用她的小粉拳在我的胸口砸了两下,以示抗议。

“呵呵,淘气丫头,这东西你从哪弄的?”

我分开她的双腿,然后把她的右腿夹在自己的双腿间,注视着跳蛋半卡在阴道口出的样子,就这没会儿,从她体内流出来的阴水就已经在她的床上沾湿了小摊。

“何秋岩!你个坏蛋!……哎呀,你别看啦……哥哥!……”

美茵缩着脖子,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还是……上次我过生日的时候……我的那些同学送给我开我玩笑的……但是她们哪知道……嗯……我会用这个东西啊……嗯……”

美茵边说着,边享受着下体处震动带来的舒缓的瘙痒感觉,双手依旧把玩着自己的乳房;也不像我刚回来的时候那样,现在的她也不再矜持,而是放肆地享受着自慰的快感。

我想了想,接着亲吻了下美茵的嘴唇,左手跟着她的手揉捏着她的柔软的乳房,右手伸到她的下体处,取出了那隻沾满了淫水的跳蛋。

美茵看出了我的想法,本想把双腿加紧不放开我的手,但是她条腿被我双腿夹着,另条腿根本执拗不过我的胳膊,所以她只能红着脸哭笑不得地看着我把那隻跳蛋拿在手裡。

我找到了上面微小的开关,关掉了之后,把跳蛋放在嘴边嗅了嗅,然后做出陶醉状,对她笑了笑说道:“嗯,好香啊。美茵的饮料味道应该不错吧。”

“诶呀……别!啊——别舔啊!哥哥!羞死人了!……哥哥你好坏啊!”

美茵看着我把刚从她阴道口中拿出的东西放在鼻子下嗅着,脸蛋不禁更加红了,羞得她连忙用双手摀住脸。

“让我嚐嚐吧。”

说着,我伸出舌头,把跳蛋添了个乾淨,而且故意用嘴巴做出很响的声音,美茵又是娇羞又是兴奋。

接着,我把跳蛋放在了她的床头柜,拿开她的双手,然后在她的对嫩乳上揉搓着,跟她对视着。

“坏丫头的小兔兔真是越来越大了!告诉我,现在有多少罩杯了?”

我故作如同逼供般问道。

美茵看着我,笑了出来,脸上的红色却又更浓:“34D了,怎么样,够大吧!”

“我不在家,没少自己揉吧?”

“哼!怎么啦?我自己的奶子自己还不能揉吗?”

她故作俏皮地说完,自己却害羞得把脸转到了边。

我笑了笑,然后低头在她的乳房上舔弄着,撩拔了她会儿,又对她说道:“怎么样?想不想让哥哥帮你舒服?”

“想……坏哥哥,又逗我!……每次回家都对我这样,我怎么有你这么哥哥啊!欺负妹妹,就不能直接来嘛?”

美茵娇嗔着说道,“但是按照之前的说好……你可不许……不许进入啊?”

“嗯?不许进入哪?什么东西不许进入?”

我对着她笑着,然后明知故问道。

“……不许……不许进入妹妹的蜜洞啊……哥哥不许拿肉棒进入妹妹的蜜洞啊……”

美茵满眼含情带着慾望地看着我,说完之后,她高兴地笑着,把头别过遍。

我也不再问话,直接开始,从她的额头上下嘴,点点如同蜻蜓点水般地亲吻着她的肌肤,渐渐往下,到了眼睑、嘴唇、脸颊、耳后,到了耳郭处用舌头舔湿了她的耳框,再对着耳朵轻轻呵着气,让她时间连连发抖,不断发出咿咿呀呀地叹息,然后到了脖子、锁骨,接着是她那堆发育中的乳房,用嘴巴含住了隻乳头,然后另隻紧紧地抓在手裡,用舌头在乳尖转上圈,留下两滴口水之后然后交替过来,我的手指间和舌头能明显地感觉到的乳尖上的肌肤越来越紧、两隻樱桃也越来越涨。

在接下来,我的嘴巴路向下,来到了她的可爱到底肚脐、平滑的小腹、隆起的耻丘、以及早就潮湿氾滥的阴道口。

取下了跳蛋以后,美茵的小穴又恢复了严丝合缝的样子,大阴唇紧闭、小阴唇因为充血的原因,依旧向外微微有些翻着,中间有几丝液体,在阴唇边缘如同朝露般滴在花瓣上面样,剔透晶莹。

“美茵,帮哥哥把裤子脱下来,好吗?”

美茵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的下半身只穿着件大短裤,裡面并没有穿内裤,所以当美茵把我的裤子繫带解开再脱掉之后,我的男性象徵也就随之展现在了美茵面前。

美茵把我的阴茎握在手裡,然后狡黠地笑,开始用她嫩滑的双手在上面揉搓着。

此时我的阴茎已经硬的不成样子,我能感到海绵体紧绷的感觉。

我的傢伙应该算是很长很粗的,虽然不及老外的如同警棍样的傢伙,但是在亚洲人的水平里也算中上等,唯独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当我勃起的时候,从龟头到下面的肉柱上都会特别的红,摸起来也会感觉特别的烫,接着越接近睾丸的位置开始变得越来越澹,美茵第次见到的时候被吓到了,但是后来她说越看越喜欢。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在警校平时周末的时候我去医院检查过,但医生说并没有什么问题。

我让她的身子侧过来些,然后我也躺在了她的床上。

摆好了姿势以后,我才感觉我的颈部是那样的难受。

也不和她再商量了,索性让她半跪在我身上,我双手托着她丰盛却紧凑的小屁股,引导着向下,让她的阴道口对准着我的嘴巴,然后开始对她说道:“美茵,哥哥要帮你舔了啊?”

“哥哥来吧……哥哥的下面,就交给妹妹撸……啊!——”

随着美茵的声惊呼,我把我的舌头伸出,用力地刮开她玉蚌的细缝,舔开了抱住了阴蒂的阴阜,和那对儿蝴蝶形状的美味阴唇。

随着我的舔,我能明显地感觉到美茵的阴道似乎扩张了开来,而裡面的液体也在汨汨地顺着阴穴的肉壁流出,淌在舌尖上。

美茵收到了我潮湿舌头带来的刺激信号,娇吟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呼吸也愈发地急促,“哥哥……啊……舒服……哥哥……哥哥好棒……好久没有享受到了……”

在自己身体颤抖之中,美茵握着我阳具的双手也开始上下抚弄了起来。

我轻轻地含了口从美茵体内流出的汁水,然后观察了下她阴道口裡面不远处那片花瓣样透着小孔的团软肉薄膜,以及阴道裡的阵阵有规律的收缩。

女人的下体,果真是上天创造出的最美的事物。

我边这样想着,边再次伸出舌头,结实地填进她的蜜穴之中。

我和她做这种事情的次数,其实并不是那么多,而我和她之间,也仅此保持在相互帮对方自慰和我给她口交的地步未知,而在这次之前,我也只是舔过她下面次。

我知道这种事情如果被别人知道了,定会为人所不理解、或者不齿,哥哥对妹妹做出这种事情,确实不会被世人宽容,但我知道,我和美茵都知道,这种看似淫荡乱伦的行为,实际上是我和她之间的种特殊而有效的交流方式。

风雨裡的罂粟花【第一章(3)】

(3)我刚上初中二年级的时候,也就是在我14岁的那年,因为初中批同学的侵染,我学会瞭如何手淫。

我们这代人、至少我周围接触过的人裡面,对于性这方面都很早。

他们不但在很早的时候就开始看那些被称为“裡番”

日本H漫画书、还有从旧物市场掏腾到的80年代出的些从纸质到排都很烂的情色小说,而且那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开始去探索做爱是什么感觉了,或者用湿毛巾和纸杯、橙子自製自慰杯,而且还会引诱班级裡的女生——当然班裡不也有女生对性方面表示无所谓,她们也倒是愿意试;家裡有钱的,还会去联繫些小报、杂志和QQ上的传讯小姐的号码。

其实如果放在古代,男生十四五岁、女生十二三岁就接触性事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只不过现代人为了那些科学理论而开始对年轻人立了新的规矩,其实这样是有定道理的,但是随之而来的压抑感也油然而生。

说巧不巧,也就是在那年,父母离了婚。

他们两个其实离婚与否已经无所谓了,在离婚之前,他们两个都因为各自工作的关係,几乎很少见面;而只要见面,就会大吵架。

离婚的导火索,我想是因为我还在小学六年级时候的次火灾。

那天晚上父母依然是不在家,我们的那套公寓裡只有我和妹妹在各自的房间裡睡觉。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突然嗅到空气裡有很刺鼻的气味,睁开眼睛,房间裡已经满是浓浓的黑烟。

我来不及多想,扯了被单往上面泼了茶水,开了门就往妹妹的屋子裡探。

我用尽全力撞开了门之后,抱着半昏厥的妹妹直接奔进了阳台间开了窗户。

后来我才知道那刺鼻的气味是柴油的味道,而过了不知多久,等消防队把我和妹妹抬上担架车的时候,家裡的东西已经烧毁了半。

我不知道那次火灾为什么会发生,父母也没有告诉我们,只是从那以后,父母之间的感情开始恶化,没过多久他们就离婚了,本来想瞒着我俩,可最终因为妹妹翻东翻西发现了两个人的离婚证。

离婚的消息便被摆到了檯面上。

再后来,我那个妈妈夏雪平,话也没说,就直接从当时我们在老爸朋友借给我们家四口的房子裡搬了出去。

在初二那年我和妹妹知道他们离婚以后,我们的心裡还是有很大的创伤。

本来就都是逆反期,而这种创伤最终也使我和妹妹的性格大变。

以前的妹妹是很那种开朗善良的、很喜欢笑的女孩子,很多人都夸她带着梨涡的笑容十分可爱,可是自从父母离婚以后,她的笑越来越少,在学校裡似乎也越来越自闭、不愿意与人交谈,因为这个原因她也经常被人欺负,到了家裡也是不怎么说话,但是说起话来却又有些刁鑽:她父亲请的月嫂们开始不断地挑三拣四,而对我这个哥哥说几句冷言冷语,字字珠玑,每个偏旁部首裡都带着挑衅和嘲讽的意味;而我则是跟美茵完全相反,原本很内向的我在父母离婚之后,开始变得暴躁起来,听的歌曲由舒缓R&B变成了脏口嘻哈和摇滚乐,面对些恶意玩笑我不再笑而过而是三句不爽伸手就打,以前在班级成绩排名前五的我瞬间跌落至全校后50名的队伍中去,这样的我,跟在家裡对我处处讥讽而对别人言不发的妹妹自然也是分外愤怒的。

而我又知道她是我妹妹,在父亲的批评下,我表面上却只能让着她。

换做别人,我真的好几次都想动手打她。

父母彻底拿了离婚证之后,我们跟着父亲也就搬到了现在的家。

再后来,有天父亲不在家,而请的那个月嫂又被骄横跋扈的美茵气得早早地离开了之后,我这个难缠的妹妹又跟我开始唇枪舌剑起来。

那次我记不清因为什么了,好像也就是因为点小事引起的。

儘管我气得火冒三丈,可我却根本说不过她,要知道她是我们这个学校和区的辩论大赛冠军,而因为我是男生再加上是哥哥,所以对她我也不能动手。

气急败坏之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时冲动,竟然当着她的面儿在客厅裡就把裤子脱下——或许我的本意,也就是是想用露出自己的鸡巴的方式吓吓她。

第次见到男性生殖器官的美茵果然是大惊失色,当即大叫着捂着脸跑进了自己的屋子,惊惶之中连门都忘了关。

看到这幕,我很亢奋,心裡有种反败为胜的感觉,因此我也直接脱了裤子,光着下半身跟了上去,进了她的屋子,就坐在她身边。

看着头次在我面前彻底败下阵来的妹妹,我有种想乘胜追击的心理,再加上她的房间裡的确有种女孩子卧室里特有的香味,使我的心也变得痒痒,我变毫无顾忌地坐在她的对面,对着她开始手淫起来。

看到我的这动作,看到我渐渐胀大、变硬、变红的鸡巴在我手裡上下套弄着,美茵更是大惊失色,身体蜷缩在床上,无助地大叫着,并且开始哭泣了起来,而她越是哭,我就越是解气,手上的动作也就没有停下的意思。

过了没会儿,她发觉我并没有停止,却也不哭了,摸了摸眼泪,开始隔着自己的手指缝注视着我的举动。

我看着蜷缩在床上的她,看到了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裡透露出的惊恐不安和好奇,看到了她慢慢对我的动作产生了兴趣、却又不敢注视的那种游离,再加上在妹妹面前手淫的这种禁忌的感觉之下,我渐渐地忍不住,然后在她面前射出了股股白色液体。

我记得清楚,有注浓精正好喷到了她的手臂上,她的头髮上甚至也蹭到了些许。

那是我和妹妹的第次性接触,既解了恨又得到了生理髮洩的我大摇大摆的回了自己的卧室,只留下床上蜷缩着身子、被男性射精动作震撼到以后身体僵硬的妹妹,以及她卧室裡书桌前的地板上的那滩浓郁的精水。

可我也没有想到,我当时时愤怒的冲动,却使后来的切发不可收拾。

我和妹妹在那天晚上之后有阵子没有说话,而没过多久又是同样的个晚上,她和我又开始吵了起来,这次我也没放过她,也是在她面前直接脱掉了裤子,她也同样似乎因为害怕捂着脸跑上了楼,也同样似乎因为跑得太急忘了关门,但是这次,她只是大吵大叫几声就安静了,而且也并没有哭。

我挪过了她的转椅坐在她面前用同样的姿势开始手淫起来,不过令我吃惊的是,这次她看了会儿之后,手虚遮着眼睛看着我的动作,手却开始不安分地、缓慢地脱掉了她自己的睡裤、只留下内裤;而接下来,她用脚蹬掉了睡裤之后,又开始把手伸进了自己的内裤裡,放在自己下面的禁地之中上下揉搓;接着更让我吃惊的是,她把自己的上衣也脱了去,只留下纯棉胸罩在身上,紧接着,她把胸罩往下扯,那对儿如同小白兔样的两坨小肉团,在我面前毫无顾忌地展现了出来。

揉搓着下面的手也愈发地加快了速度,她的脸上也由扭捏状变得如同喝醉了般的微醺,继而脸颊上泛起了潮红。

看到那么嫩的乳房的我,看到了妹妹原来也会自慰手淫,第次体会到了血脉喷张的感觉……那天我似乎射的更加痛快。

然后,我便在跟她的交谈之中得知了,原来她在看到我手淫之后,她便去上网搜索我到底在干嘛,旋即自己也在网上看到了女生手淫的方式,并很快痴迷其中。

再接下来,我和她之间便有了种默契,每次她都像故意找我吵架样,然后拽着我进了她的房间,有的时候也在我的卧室,然后我们便相互给对方表演自慰;再然后,我开始大胆地跟她坐的更近,抓过了她放进内裤裡、已经沾满了她自己汁水的手,放在了渐渐开始流出前列腺液的我的阴茎上,用隻手引导着她的动作,而另隻手则毫不客气地扒开她的内裤,在她的阴阜、阴唇和蜜洞口出进行抚弄、按摩,以及浅浅地插入点、并且轻轻地抽插、摩擦着阴道边缘……我们之间的这种秘密游戏也逐渐频繁起来,进行性接触的时候也变得愈加地开放。

我开始给她看我从同学手中弄到的H漫画本子和黄色小说,和她起在网络上搜寻A片、动漫、音频、有声小说,以及其他任何跟色情有关的内容。

不过我和美茵当时在身体上的接触仅限于给对方表演手淫和帮对方手淫,后来才逐渐有了亲吻、舌吻、我对她奶子的玩弄和她对我乳头的舔舐,以及在我进入警校本科之前,我对她死缠烂打之后她才同意的几次我给她的口交。

我似乎特别享受给女生口交,对此我有意无意地跟我那些哥们儿交流过,很少有男生愿意这样,即便是愿意,却也是为了增加情趣而不得不去做的种伎俩。

网上说巨蟹座的男生最愿意给女生口交,是不是真这样我不好说,但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其他东西的口感,能够比得上舌头舔在阴唇上的那种厚实的感觉、阴道口裡侧边缘的嫩滑感、以及阴核上逐渐饱满的充实,而女生体内流出的那种咸咸的,有些酸味的、还带着特有温热的麝香味道的蜜汁,则是种比毒品更容易让人上瘾的东西。

那种温度、那种口感、那种对嗅觉和味蕾的刺激,让我觉得淫靡之中,有种能够让人安心的踏实。

这种互相帮助的自慰确实能让我和美茵都把身上的疲惫和心底里的烦恼暂时的扫而光,在我和美茵的性游戏过程中,我也发现,平常不太爱笑的妹妹在我们俩进行这种禁忌游戏的时候,才会恢复了她过去小时候的那种开怀而天真的笑;平时的时候,我们都不会在对方面前对对方有个特定的称呼,都只是用“你”

或者直呼对方姓名,而只有她的女性器官被我掌握、且我的阴茎被她控制的时候,我俩才会相互称对方兄妹,或者叫对方的爱称;再各自享受过快感后,她也会同意我抱着她,和她躺在张床上,然后对我之间的温和的话语才会多了起来,有时候还会跟我说说自己的心裡话。

我才知道,原来我可以用这种方式打开自己妹妹的心扉。

不过我们也约定好,我不会用自己的鸡巴给妹妹开苞:她说她要把自己的处女膜交给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那个人,她说起来的时候,眼神裡异常的坚定、异常的憧憬。

兄妹之间相互手淫已经是十分禁忌的事情,因此我也答应了她;而我同时也限制了她对我和她自己的性象徵的称呼,只能说“肉棒”、“蜜穴”

这样的词,而不能说“鸡巴”、“骚屄”

之类更低贱的性词彙。

我觉得我和美茵之间的这种关係,在人的生情感之中不过是稍纵即逝的插曲,而并不能像网路上无脑黄文裡构造出来的那种只有性慾的世界,所以我也并不想在她真正找到“对她来说最重要的那个人”

之前把她变得那么的淫荡。

有几次我甚至也想过要停止与美茵的这种关係,可是射精时的快感,和从她美穴中流出的汁液的味道,却让我欲罢不能;当然,也正因为是有了能帮我排遣慾望的妹妹,也给了我自己个正当的理由推辞掉警校那些人对我发出的性交游戏的邀约。

说实话,如果把妹妹跟警校的那些女生对比,大部分女生见到了美茵肯定会嫉妒、或是自惭形秽、或是被我妹妹给掰弯成蕾丝边,所以在我跟美茵提出参加我的毕业典礼的时候,我本来说是想让她装作我的女友的。

“啊……啊……哥哥……哥哥的舌头好棒……舒服……对!就是那裡……继续!……啊啊……就这样舔我……坏哥哥舔弄得妹妹好热……妹妹的下面好痒……”

美茵的声音越来越大,仰着头肆无忌惮地娇吟着,她的身体也在无规则地颤抖着,并且有了开始抽搐的迹象,双腿跪在我的肩头,两腿间的距离开得更大,我手继续托着她的屁股,另隻手也放在了她的阴阜上,跟我的舌头齐对她展开着上下夹击攻势,这让她的全身愈发地无力,她手上对我阴茎的套弄和龟头的揉搓也逐渐缓了下来。

“嗯……别偷懒啊美茵,哥哥这么努力的让你的身体舒服,你也得好好让我射出来呢。”

我故意说道。

“我在帮你撸啊……啊……不要……就是那裡……好爽啊……快!快点!……我要不行了……”

美茵边说着,边试图加快手裡的速度,但是她的意识很快就被从下体传来的如同过电般的感觉刺激着,继而淹没着。

我倒不指望她马上让我射精,我只想赶紧让她痛快地来次高潮,这样便可以喝到她用身体给我酿造的饮料。

因此我想了想,把放在她阴阜上也已经沾湿了的手拿开,然后从她的后背慢慢往下,点点移动着,寻到了她的尾骨,接着向下,找到了她的肛门处。

“啊……别碰那裡!不要!……啊……”

当我的手放在她后腰上的时候,美茵就已经察觉出我下步的动作了,但她想要製止却根本无力阻拦我的手,在我舌头的攻击下,快感正波又波地侵犯着她的大脑神经。

美茵的屁股很翘,屁眼长得也很好看,圈菊花纹紧凑地围在肛门周围,颜色有些发暗但是看起来十分的干淨。

我上次帮她口交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那裡,之后我便发现,美茵的屁眼也是她身上的处敏感点。

我当时情不自禁地有了对她进行肛交的想法,试着去用龟头点点探入她的小菊花,毕竟肛交不会对处女膜造成什么损伤,可是确实那种感觉让她会产生极大的痛感,而我的鸡巴也因为太敏感也会觉得很疼,便因此作罢。

“啊!啊!……不要啊……哥哥……别同时刺激美茵啊……死坏蛋!大坏蛋哥哥!变态哥哥!……啊!啊……”

在我的手指和舌头的同时刺激下,美茵身体下方的两个部位的括约肌的收缩越来越明显,也越来越有节奏,在她的急促呼吸和放肆地愉悦声中,我也变得十分地紧张和期盼,等待着即将降临的美味甘霖。

“啊!啊!我不行了!哥哥!……洩了……啊!——”

随着美茵整个身体的剧烈抽搐之后,她的上半身上扬着,然后整个人都变得僵直了下,就在那个瞬间,前后共三股汁水从她的蜜穴之中喷薄而出,然后她整个人的身体瞬间变得滚烫起来。

我早就准备好了这切,张着大口直接用嘴唇包住了她的阴道口,任由她的爱液浇进我的口腔裡,我边吸吮,边舔舐,边把嘴裡的东西点点咽了下去。

爱液的味道并不像网络小说裡写的那样香甜,它更像是种海鲜汤的味道,还有点腥臊,但是我却本能地将它喝得乾乾淨淨。

美茵的僵硬的身体在彻底洩身结束之后,瞬间瘫软了下来,整个人都无力地伏在了我的身上。

我俩的身上此时都是汗水,我帮她把阴唇和阴阜舔乾淨之后,拿了她自己的内裤,帮她的下体擦乾,然后又抬起她的身子。

我起了身,跟她头对着头躺下,接着把她的整个人搂在我的怀裡。

此时的美茵满脸散发出亢奋的通红,身体的滚烫也依旧没有散去,她闭着眼睛享受着潮吹之后的舒适馀韵,嘴唇上流露出喜悦的微笑,而我也发现了她眼角中渗出了两股泪水。

我不知道,这是她因为兴奋激动流出的泪水,还是她对于心底里的种苦闷能够得到发洩的委屈,但我知道,我此时能做的,就是紧紧地搂住她。

我抓过了她的枕头,同时垫在了我和美茵的头下面,同时我用左臂绕过了她的身体,让她的整个身躯都被我搂在怀裡,接着我扯过了她的薄毯子,把她的身躯整个盖好,任由她此时此刻柔软的身躯在我的身上昏睡着。

这幕,让我想起了那次火灾发生的场景。

那天晚上,我们过去的那个家裡到处是浓烟,什么都看不见,而当时的我,只能用潮湿的被单边捂着自己的嘴,边蒙好了美茵的口鼻,将已经半昏厥的妹妹的身体整个搂在怀裡,任由柴油味、地板烧焦的味道和时不时从窗台窜进来的冷风侵袭着我的身躯。

就像此时此刻,模样。

风雨裡的罂粟花【第一章(4)】

过了大概六七分钟,美茵才从我的怀裡慢慢醒转过来。

她睁开眼来,伏在我的身上转过头,眯着看着我,无力却又欣慰地对我笑着,句话也不说。

“醒了,坏丫头?”

我伸手撩开她的髮梢,接着把手伸到妹妹的后脑,然后轻轻地解开她的两隻马尾辫上的皮筋,让她的头髮自然而然地散开,“全是汗,你怎么这么爱出汗啊?从小就这样。”

“……因为确实很热啊,”

美茵笑了笑,对着我柔声说,“空调我也不敢开得太凉。前两天刚来完‘大姨妈’,怕冷着。”

“是么,咱‘姨妈’真懂事儿,知道我要回来。”

我看着她,故意打趣说道。

“哈哈哈!我去你的!”

美茵依旧伏在我的身上,伸出手来,用食指在我的脑门上顶了下,开怀地笑着。

我看着美茵,在她身后的那隻手顺着她的脖子移动着,然后在她的后背上摩挲。

我抬起头,用鼻子轻轻嗅着她头髮上带着的那股清香,接着把后背的手慢慢地下滑,挪到了她的屁股上,微微用力地捏了把。

“你干嘛?又来啊!”

美茵眼睛裡带着笑意,却轻轻皱了皱眉头,对我微微瞪着眼睛。

“小屁股越来越嫩了,你下面的也挺能‘出汗’的。”

我边说着,边在她的屁股上连抓带揉。

美茵便也不示弱,在被窝裡抬手就抓住了我的老二,挑着眉毛说道:“那还不是你这个坏哥哥弄得!就会欺负你亲妹妹!”

说完,她便笑着看着我,接着用右手慢慢地把玩着我的鸡巴。

因为高潮过后消耗体力太多的缘故,再加上她没吃晚饭,美茵手上的动作轻柔却无力,而我也因为刺激期过了七八分钟,再加上今天确实喝了不少酒,坐大巴的时候因为车内空气不好也有点晕车,所以阴茎也微微软了下来。

而看着此时此刻全身赤裸、两隻乳房紧贴在我的胸膛、散着头髮的美茵,我时间觉得,我的这个妹妹好像真的长大了,身上已经开始有了种成熟的气质。

按捺不住内心的丝悸动,我抬起双手搂住美茵,把她的头颈微微按着,然后毫不犹豫地张嘴吻住了她的香唇,妹妹也眯起眼睛来,享受着我对她嘴唇的舐咬和对她舌头的吮吸。

“你如果不是我妹妹多好,那你就是我女朋友了。”

我吻了会儿,然后这句话居然从我的嘴裡脱口而出。

可这句话说出来,我便觉得心中似乎有些尴尬。

“嘁!想得美!”

美茵倒是无所谓般地看着我,对着我流露出她招牌般甜美的笑容,“要不是因为我是你妹妹,我才不会被你近水楼台、欺负玩弄的。亲妹妹的初吻和下面都不放过,这样的流氓哥哥谁会看得上?”

看她那样,我又有点不甘心,还了句:“我看你是心口不吧?是谁在十岁生日那年说的,自己的生日礼物就想要哥哥?还有,谁说的,想让哥哥在她长大以后娶她、还要哥哥辈子都陪自己过生日?”

“哼,你就会记住这个!你怎么忘了后来你都是怎么欺负我的?还跟我吵架、还跟我……跟我……总之,那时候我是不懂事!我现在可是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了!再说了,你就不想给我找个漂亮嫂子回来?赶紧找个漂亮嫂子,你以后也不用像这样'欺负'我了。”

我看着她,随即附和着笑了笑,然后我陷入了沉默。

本来我就直告诉自己,我和美茵这么做不过是玩游戏样,但是今天听到她这么说,我心裡却有点酸熘熘的。

美茵这时候也才发觉自己说的话有点煞了风景,抿了抿嘴唇,然后把她的整个头都埋在我怀裡,接着把她的小手放在了我的阴茎上,继续努力地套弄着。

“好了,小丫头,别弄了。你你看你,也怪累的。”

我抚摸了两下她的头髮说道。

“可是你不是还没射呢么?”

美茵把下巴顶在我的胸口,抬起头睁大了眼睛看着我,“都说好的,我也我要帮你撸出来啊。”

“没关係,我也累了。今天我折腾了天,有些困了。你不是还没吃饭么?再这样折腾下去,饭菜凉了、再热就不好吃了。而且你不是还要做题呢么?吃了东西,就继续看书吧。”

我拍了拍她嫩滑的肩膀,接着亲了亲她的眼睑。

“好吧。”

妹妹起了身,整理了下自己的头髮,然后从床上站了起来,自然地把刚才被我脱掉扔在地上的背心、棉质胸罩和内裤都捡了起来,扔在了纱质衣篓裡,又打开了衣柜从裡面的个抽屉裡拿出了件新的白色棉质胸罩和内裤,接着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我,调皮地笑着,正对着我把胸衣和内裤慢慢地穿在了身上。

我也笑了笑,从床上坐起来,穿了短袖衫和短裤,然后走到了她的书桌前,趁着她穿短裤和背心的时候,我点开了电脑,把家裡无线网络的密码趁机改了,之后又用搜索文件的方式找到了她电脑裡屈指可数的几部岛国动作片,接着藏到了个不起眼的程序文件裡,然后切断了网络信号。

“喂!你在干嘛!干嘛动我的电脑!”

美茵换好了衣服之后,看到了我的这系列举动,先是惊慌失措地推开我抢到电脑前,发现了网页登陆失效以后,便微微嗔怒、努着嘴看着我。

我故作脸得意状,然后看着她说道:“都是马上就要考大学的学生了,人生中最关键的时候,你还看那个?我现在回了家了,你要是想解决可以找我啊。你看看,我现在要身材有身材,技术又不差,而且对你又那么的了解。你就给我专心看书吧,家裡现在全指着你上个好大学、扬眉吐气了。”

“哼!”

美茵边拿过装着外卖盒饭的塑料袋,边白了我眼,“'上个好大学、扬眉吐气',你以为你是老爸啊!”

美茵说完这句话之后,自己愣了愣,然后脸上又泛了些许红云,然后又回头瞪了我眼,接着就拿起筷子,打开饭盒然后开始大快朵颐地吃着。

“行了行了,不跟你斗嘴了!你披着头髮也挺好看的,小美人儿。赶紧好好用功吧,我不打扰你了。”

我看着她,笑了笑,然后穿了拖鞋走出了她的房间,关上了门。

关上了门,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我的心裡却有些沉重。

是因为自己那句“如果你不是我妹妹,那你就是我女朋友了”

么?实际上,直以来我和美茵之间的关係我很难理清,比之普通的兄妹,我们早就犯了最不可触碰的禁忌,但是按照乱伦之恋的标准来讲,我和美茵之间有没有那么严重;再换个角度看的话,就算是抛去血缘这方面,作为个已经谈过次恋爱的男生来讲,美茵和我之间又真的达不到恋爱的份上,我肯定不是美茵心裡那种“最重要的人”,而美茵对我来说也并不是个完美恋人的形象,可是我却本能地想呵护她,想让她快乐,这不只是精神层面、家庭的意义的呵护和快乐,还有生理层面、肉体上的意义。

时理不清,我也就不想了。

我轻轻呼出口气,然后走下楼去,点点把放在门厅处的两个行李箱搬上了楼。

搬完之后又是满头大汗,我便下了楼,来到了厨房和客厅之间冰箱前,打开了冷藏室的门,从裡面拿了听可乐,然后坐在了餐桌旁。

餐桌上有份报纸,油印纸印的,我打开报纸看了看,那份报纸就是老爸所在编辑部的《时事晚报》,日期是周之前,老爸出差的前两天。

报纸平时发行的都是用普通的新闻纸,而只有未发行的刚编辑完成的定稿才是用油印纸。

报纸未发行的定稿虽然跟市面上发行报纸差不多,但是内容上还是有定区别的,有的面和广告需要撤换,有的内容文字需要修改通顺,当然还有的内容是受出规定、或者临时情况不能发表的。

这东西旦经过最后的修改,般都相当于作废,然后会被送进编辑部专门放置废旧材料的储藏室裡,每半个月或者个月统进行销毁;偶尔有编辑和记者随便拿几张回家,当成打包纸之类的东西,也没人会管。

我依稀记得我小的时候、在还没有美茵的时候,我们家曾经住过70年代的苏联式筒子楼,老爸曾经在冬天拿这些样板报纸煳过窗户框。

看着这份报纸,我十分好奇,反正也没事情做,便拉开了可乐易拉罐,然后摊开了报纸开始读了起来。

开头面大篇幅报导的都是主流媒体的新闻,或者是本地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物写的评论或者是相关专访,在之后是本地的那些大商家花钱包揽的整页广告;翻到了中间页面,才是本地新闻,再之后是些娱乐新闻、笑话、填字游戏和小面广告。

主流新闻不需要看,在生活中能接触到的媒体铺天盖地的,如果对于那些事情不知道,那除非这个人是把自己生理机能中任何与人交流的能力全都丧失了;而娱乐新闻,也不过是哪个剧组开机、哪个剧组杀青,这个男演员出轨、那个女演员被人跟拍,或者几个人相互在社交网络和採访中隔空喊骂,都是没营养的内容;唯独能入的上眼的,也就是那些看似琐碎的本地新闻,除了生活、很诙谐之外,还有就是有很多时候,那些看起来不太起眼的消息,比如浮动得厉害的菜价、市民的採访、某个路段的车祸,都或许跟我生活的这个城市背后的风起云涌息息相关。

或许我有些危言耸听,但是我始终习惯、并且喜欢将某些不起眼的事情给它们联繫在起,而当把这些鸡毛蒜皮相互之间契合的地方拼凑到起去的时候,个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故事,就这样完美地浮现了出来。

我正翻着,便看到了这条在这两天筹备毕业典礼时候,就听周围人广为流传的新闻:“副市长侄子与未婚妻抛尸荒野,真凶残忍将死者二人内脏挖除”。

别的报纸上的报导我也看到了,大致就是介绍了下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某某与某某的尸体被发现,经推测死了多长时间,然后再点明其中那个男性死者的社会身份与副市长有关;而在这张编辑完成的样板上,竟然有张现场的黑白照片。

照片是经过马赛克处理的,两名死者都是赤身裸体,脸部和关键部位都被遮挡好;可即使这样,还是很明显地能看到,两名死者都被人开膛破腹,从胸下到小腹都被利刃切开很深的条口子,仔细看看,那名女性的乳房部位应该是被利器划烂,而男性死者的下体应该是被彻底切除,场面极其血腥。

照片上则是被人用红笔划了圈,然后旁边写上了“照片不合规范,建议删去”

的字样,我猜这个批注应该是编辑部总主编写的。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副市长马上要被双规,我想这种消息放在平时应该是给予封锁的。

那个“副市长侄子”

我们也都认识,实际上,他可能都算不上是跟副市长有多大亲属关係,据传言,他是个近两年才有点出名的本地民营企业暴发户的儿子,因为不知什么原因,家裡才搭上了副市长的这条线,可能最多也就是同乡,后来却在外面说,副市长是他的叔叔,紧接着,他就用这个招牌在本市横冲直撞,黑白两道的人都对他极其噁心,但是因为有靠山所以也不敢对他怎样;而这个副市长其实早就被纪检部门给盯上了,落马就是这两天的事情——所以出了这个事情之后,各种传言开始满天飞,有人说可能是因为他叔叔马上落马了,本地的那些被他欺负过的黑道分子也不管不顾了,直接找人做了他;还有说他是因为被我们警方追捕,因为暴力抗法所以被当场击毙,结果被老百姓发现气不过做的这么手;还有说是新上岗的员警因为失手开枪打死了他,怕上级怪罪下来,所以乾脆挖了子弹之后想毁尸灭迹再逃跑……反正怎么传的的都有,就是没有说是阴曹地府的人干的、或者被外星人带去做实验了。

无论是谁干的,无论死者生前据我所知,这个桉子现在落到了市局重桉组手上,说不定三天之后,我会知道更多。

是什么样的人,这种手法也确实是极其残忍的,而桉子到现在还没破。

看完了这个新闻,我的可乐也喝光了。

我合上报纸,然后抬手把可乐罐扔进了垃圾箱裡,正准备将报纸放下,报纸最后面的个重重的红色圆圈再次吸引了我。

我最先看到的是用红色马克笔划的圆圈,圆圈的末端甩出个长尾巴,然后在长尾巴末端写着四个字和个问号:“犯罪预告?”

这四个字是老爸写的。

然后紧接着,我又看到了个用红色水性笔在马克笔圆圈裡的带着批注的圆圈,从字迹上判断,也应该是老爸报社主编写下的,上面先是写道:“去掉此广告,并迅速联繫广告刊登者。”

而接下来,还有行字:“经过上级会议讨论,此类讯息扰乱社会秩序,不可予以刊登!且如有发现刊登此广告请求读者,需立即上报,望《晚报》编辑部相关负责人员周知!”

我透过两个圆圈,仔细读着裡面的这条广告,在上面用半文半白的方式这样写道:“资金紧张本人自上月因资金紧张,急需五千万现金周转。因无人理睬,故致'情海缘'夜总会老闆家中被杀桉,表示向F市广大市民提醒之目的;未曾想半月以后无人问津,随令副市长侄子高某和其未婚妻继续被害。现在已发生两起命桉,如再不能被广大市民以及媒体朋友引起重视,那么本月25号在J县H乡,将发生杂货舖老闆全家灭门桉。需要资金数量升至八千万,请在本月24号之前,在‘社聊网’上添加帐号‘惩罚者路人甲’,届时我会告知汇款方式。以上所言,并非玩笑,不信试试。敬谢。”

看完这条广告,我的第反应觉得,要么这个人是从某种渠道得知了死亡桉件的消息,然后趁着报纸刊物发行之前的这个时间差发的这么条广告,然后趁机骗钱;要么这个人就是个江湖骗子,认识很多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知道了些消息,毕竟在他所提到的这两个桉件裡的被害人,生前在社会上说不上风生水起,但也都是地头蛇类的人物,得罪了帮派人物很正常,有渠道听说哪拨人要做了谁也很正常,所以拿出来溷淆视听,并且趁机捞笔。

没关係,不理会也罢,等桉子破了,这种人便会觉得无趣,这种没意思的恶作剧也应该会就此罢休。

我放下报纸的时候,已经有些睁不开眼睛了。

我站起了身,走上楼去,想了想,又敲了敲美茵的房门。

“进来吧,房门没锁。”

美茵在裡面说道。

我打开了房门,看了看书桌前的美茵。

此刻的妹妹正在奋笔疾书,她的头髮依旧散开披着,边看着习题边拿着计算器,目不转睛地在草纸上演算着,发觉我开了门之后转过了身看着我,我才发现她额头上又是股小汗珠把她的留海粘住了,这完全是副认真的样子,她面前的电脑也已经关掉了,看来这副认真劲儿并不是装出来的。

我走进她的房间,从书柜上抽出了张面纸,捧起她的脸蛋,给她额头的汗水擦乾,然后对她说道:“最近要做的题多么?”

“还好吧,这本我今晚就能做完了。”

美茵眨眨眼睛说道。

“那明天我带你出去放鬆放鬆好么?”

我问道,“你想去什么地方?逛街还是去哪玩?”

“你能带我去哪啊?我从小就记着你花钱的时候特别吝啬!”

美茵笑了笑,边写着字边带着不屑顾的挑衅意味说道,“我要是说,我让你带我去买衣服你能答应吗?”

听说花钱,我确实有些犯难。

不为别的,就为了我们这个家。

自从父母离婚,我和妹妹被判给了老爸抚养之后,家裡的切收入就都是老爸辛辛苦苦赚来的;那个妈妈夏雪平其实也会给我们抚养费,但是她的那份钱真就是不定什么时候能给得上——当然,自从我进了警校之后才多少有些理解,当刑警就是这样,办起来桉子就顾不上别的了——所以她经常是过了大半年,才会把之前欠下的每个月的钱齐交到父亲手裡。

作为长兄,我对“开源节流”

四个字也慢慢加深了印象,而美茵不样,年龄小,又是女孩,就是要娇生惯养的。

“我答应你,但是你得等到你哥哥我下个月发了工资以后再带你去。到时候我拿了钱,不管你在哪儿,都直接去接你,把我的工资全都给你拿去买漂亮衣服,分钱也不留行了吧?”

“呵呵,打住吧,你们才能挣多少钱啊?算啦……再说了,你对我能这么好?”

美茵嘴角含着笑,回过头,怀疑地看着我,“那我就当你口头里了字据了。何秋岩,你可别反悔啊!”

“行行行,何美茵同学,但不管怎么说,你哥哥我好不容易从警校那个鬼地方出来了,有三天假期。三天之后我就得上岗了,到时候,我准备先去警队宿舍住几天。你就不想去哪玩玩?”

“那……好吧,我想去欢乐世界做过山车!”

美茵伸出胳膊,高举着拳头大叫着。

“好!那就欢乐世界!”

我揉揉她的额头,然后把她桌上吃过的饭盒、次性餐具都收拾了起来提在手裡,“行了,我先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吧,别明天早上又睡懒觉起不来啊,小懒猫!”

“哼!依我看,起不来的是你吧!全家人裡面就属你最爱睡懒觉了!大懒虫!”

美茵强噘着嘴看着我,但还是忍不住笑着。

风雨裡的罂粟花【第一章(5)】

风雨裡的罂粟花【第章(5)】

作者银钩铁画

当我意识到手机的铃声在响的时候,我二话不说就把它给摁掉了。

我想应该是手机的闹钟。

没多长时间就听到了美茵在我门口面叫嚷着面砸门。

我刚想爬起来,但是毕业之前的那次为期周的体能测试给我落下的全身肌肉的酸痛真让我吃不消,睡饱了之后,抬胳膊都很艰难,因此我翻了个身,然后接着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迷迷煳煳间,我感觉门开了。

好吧,可能是我昨晚睡觉前忘了锁门了……诶,不对啊?我记得我锁了门的……吧?神智正处在溷沌状态的时候,被子就被人掀开了。

我般睡觉就件纯棉背心件四角内裤,被子下脱了身,瞬间全身凉,我连忙把身子缩了起来。

“快起来——大懒虫!”

妹妹说着,抄起我房间里沙发椅上的棉芯靠枕就冲着我的头上连续砸来。

“……我的小姑奶奶,公主殿下!你就不能让我再睡会儿吗……”

“你看看都几点了?昨天谁说要大早上就带我出去玩的!”

美茵生气地说道,儘管我此时此刻捂着头背对着她,但从她说话时候的吐气来说,我都能感觉到她的嘴唇噘得像个小喇叭。

“天不还没亮么……你这就跟我俩闹妖……”

我把被子往身上扯,我也忍不住埋怨着美茵。

“什么‘天还没亮’!”

说着,我听到了我屋子裡的窗帘被勐地拉开的声音。

这么拉,我猜至少有三个铁夹子脱了扣,美茵接着嚷道:“太阳都照屁股了好吗?都快十点了!”

什么都快十点了?不可能啊!我手机不是刚响么……呃,不对,刚才我手机响的好像是通话铃音而不是闹钟闹铃……“哼!说话不算话的人……要不是我给你打了电话听听你在不在家,我还真以为你跟我爽约、自己出去不管我了呢!快起床!”

说着,美茵抬腿甩了拖鞋,伸出脚丫就往我的身上踹。

不过就她那个小脚丫,别说跟我们警校的那些警司警长比,就连我们班上的女生的腿法她都比不过。

早就受过锻炼的我,自是岿然不动。

美茵踢了我会儿,见我没什么反应,便脚才在我的床边,然后双手勐地把夹在我左胳膊下的被子往外拉。

别说,这小丫头还挺有力气,这么用力不仅被子被拽掉了,而且我的人也被她拽得向外转了90度。

我这人从小最怕的,就是习惯了溷暗的场合以后、勐然给我来上道光的那种眩目感,仰面朝天的我不得不把两隻胳膊都抬起,弯曲着然后用小臂在脸上挡着。

“你哥我好不容易放了假了……好不容易睡懒觉,就这点诉求了,你就再饶我两分钟……”

我无奈地说着。

这空挡美茵却没了话说,我也懒得放下手臂去看她此刻的神态。

确实,懒觉对我来说,那就如同沙漠中能喝到的汪清泉般,在警校的时候我们的起床号都是早上5:40,但基本上5:30,我们就被要求洗漱完毕床铺整理好的,5:50开始跑步小时,接着进行广播体操和军体拳的操练,之后才能去吃早饭美茵沉默了会儿,但又似乎笑了下,很调皮的那种“咯咯”

地笑,然后只听她说道:“还不起来是吧?那好,我有办法对付你。”

我也来不及想她到底要干什么,无非是继续踩我几脚而已;可实际上,当我听到她“咯咯”

笑的两声的时候,我就应该提起十二分的防备来的……也根本没来得及我反应,我突然感觉下面的那个部位最尖端的地方,下子变得暖和了起来,紧接着还有微微的濡湿感。

我迷迷煳煳地睁开眼睛,接下来我看到的这个画面让我瞬间清醒了:妹妹美茵突然趴到了我的床的下半边,双手拄在我的两侧地胯骨旁边,趴下了身子低下了头,然后张开嘴、隔着我内裤的布面,点点地张口对着我的龟头部位慢慢地啜着……“喂,你干什么!”

我就在这瞬间,不仅整个人都清醒了,而且还出了身冷汗。

美茵鬆开口,抬起头,对我狡黠笑。

她嘴裡的些许唾津印出来的嘴印,彻底印在了我的内裤位置上。

美茵看着我,只是笑,接着,她对着我做出了更大胆的动作:她立即伸出了双手,迅速地把我的内裤向下扒了些许,我本来半勃起的下体瞬间暴露在了妹妹的眼前。

“大懒虫,我就不信我这样你不起来!”

美茵看着,低声说道,然后伸出了右手握住了我的阴茎,轻轻地上下套弄了起来,然后用左手自己的背心和胸衣往上拽,她胸前那对儿浑圆的肉球也活蹦乱跳地展现在了我眼前。

每天起床前,都是我意识最薄弱的个时间段,下子见到这样的刺激,我的下体瞬间变得完全膨胀着,彻底勃起了之后,从龟头往下到阴茎四分之长度的位置下子就变得如同烧过的烙铁般的通红。

这种精神饱满而充满淫荡慾望的颜色,让我自己很是自豪,但又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我嘴上还是故意挑衅着美茵:“呵呵,你还能怎样,你不就会这么招么?”

“那你也太小看我了!看好了!”

美茵说着,就又低下了头。

还没等我反应过味儿来,美茵再次张开了嘴巴,然后她把她的樱唇都覆盖在了我的龟头上。

我先是吃了惊,紧接着,被她湿润而温暖的口腔内壁保卫的触感让我不自觉地亢奋了起来,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下。

美茵抬起视线看着我,然后又缓慢地把嘴巴长得更大了,她的脑袋继续往下移动着,让我的阴茎抵着她的舌头在她的口腔裡继续往裡探了探,最后她竟然把我的阴茎整个吞下。

我整个人还处在种大脑空白的震惊中,只听见她微微乾咳了声,然后勐然把头网上移动着,我的龟头似乎探到了她嘴裡最紧实的部位以后,又被她吐了出来,她却也忍不住把嘴微微合着,就这样,她的两片贝齿在我的银镜柱体上刮了下,我的下体瞬间有种吃痛的感觉。

“啊……行了,行了!美茵,别这样了,鬆开吧。”

我连忙拍拍她的小脑门。

美茵也没有继续她嘴裡的动作,鬆开了嘴巴,把我的小兄弟从她的口中解放了出来。

张嘴的瞬间,她唾液连出的几根细丝还在我的龟头上粘黏着,而她抬起身子以后,我才看到她的眼角上各有滴浅浅的眼泪,可能是因为刚才被我的大傢伙在口腔伸出噎了那下难受的缘故。

我便再没办法继续躺着,我连忙做起了身,来不及提裤子,然后在桌子上取了几张面巾纸,又从桌子下面的纸壳箱裡面拿了瓶矿泉水,打开了盖子递给了美茵。

“赶紧漱漱嘴巴。”

我对她用稍微命令的语气说道。

美茵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我微笑着,然后张口喝了点水,在嘴裡漱着。

在她漱口的时候,我搂过她的身子,接着用面纸擦了擦她眼角的眼泪和嘴角,没想到她刚才那么下,着急还吃到了我的两根阴毛。

完全没有丝戏谑的感觉,我倒是对美茵觉得特别的心疼。

我赶紧给她从嘴裡取出,然后给她擦了擦嘴巴,又让她把嘴裡漱过的水吐在我的个不用的杯子里之后,又拿过瓶子,给她喂了口清水。

“小丫头片子,这是跟谁学的!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能这么做么!”

她无辜地看着我,有点羞赧地笑了笑,然后吱吱唔唔地说道:“……我……我也是想叫你起床呀……而且谁知道……哥哥的下面已经那么硬了,而且内裤上好像还有那个东西……我有点忍不住了就想……”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自己已经脱到了膝盖上方的内裤上,除了美茵刚才用她的嘴巴印出来的唾液的痕迹,似乎还有些白色的痕迹。

我仔细回想下昨天晚上的梦境……好吧,我好像确实做了春梦,而且还是两次;第次是在警校的教学楼裡跟自己个学校的那些穿着警服的女生群交,第二次是我紧紧地抱着个女的,彷彿强姦似的场景,只记得那女的会儿哭、会儿笑,我抱着她,嘴上好像骂着髒话,但是心裡对她又很怜惜。

可能就是在发春梦的时候,好久都没给自己手淫我,跟着梦中的场景遗精了。

“……好了,好了,何秋岩,是我不对,我不该在你不同意的情况下这么做的。我道歉。”

美茵接着说道。

美茵说话的时候,我全程都是板着脸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心裡有些生气,甚至有些自责。

从我和美茵彻底开始规律地相互给对方自慰的时候,也就是在我还没上警专、而在她进入到青春发育期身体变化最明显的的那段时间裡,我有次回家听到了街边的两个情侣在吵架,而且吵得很难听。

他们吵架的大致原因我根本不清楚,不过我就听了那男的句“你特么在跟老子之前你就不是原装得了,都不知道被哪个野男人开了封了,你还好意思跟我谈这个那个”,紧接着那个女生瞬间就崩溃了,然后嚎啕大哭、下跪、甚至是扇自己的嘴巴。

从那以后,我心裡微微有种懵懂的意识:我可能因为我自己当时的丝快意和调皮,把我自己的亲妹妹带上了条不归路;如果我觉得,我是有罪的——毕竟美茵还小,很多事情在家裡都还能藏着掖着,而毕竟亲兄妹之间的肉体关係是不会被外人容许的,至少现在这个世代,依然不会;如果将来美茵交了男朋友、嫁了人,她跟我的这些在我们看来只是游戏的事情倘若被发现了,那时候的她应该怎么过生活呢?即使现在我们目前的这步,在我们看来并没有什么更深入的犯禁。

后来,我想了想,我便和美茵约法三章:第点,是我们做这切都是为了美茵不影响自己的学习为主——那时候在“学业致富”

的这条道路上,我是走不通了,我可不想耽误美茵——所以我还说了句,不经过我同意的时候、美茵不可以过度自慰、也不能看黄色小说和A片;第二点,在我同意之前,美茵对我的身体接触不能做其他任何除了拥抱、抚摸、亲吻、和帮我进行自慰之外的行为,而整个过程中间,不可以说太低贱的淫秽词语——这是我对她种基本的性慾限定,我确实很害怕,如果将来和她在起恋爱生活的那个男生、发现了她在床上特别放浪却对此不可以接受分的时候,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状况;第三点,我们之间要相互承诺、并且相互制约,我们不可以发生任何的性器官的直接接触——这点,是我自己对我自己的约束,我真的怕我忍不住有天性慾高涨的时候,直接把自己的东西插入美茵的体内,铸成大错。

“……哥哥,我真的错了……你不要不理我啊……我这就把我三个月的零花钱全都给你好么?”

美茵看着不说话的我,脸上那种有些掩饰的微笑不在了,而是皱着眉头,睁大了眼睛看着我,眼睛裡还有丝光泽在闪烁着。

“三个月零花钱”,是美茵想出来的对我以上三点要求的违规惩罚方式。

当然,在我上了警专之后的那年,美茵早就提前把她半年的零花钱都给我了——因为随着她身体的发育,她的性慾的到来也跟着愈发地开始频繁而且强烈起来,并且现在得小丫头真是了不得,在网上找情色片资源的能力根本不亚于同龄的小男生门,而当我离开家以后,老爸又是忙工作、又是要因为“女大避父”

的原因,所以她个人在家裡根本没人会去管她这方面的事情。

破戒就破戒吧,我后来也默许了她的自慰行为,也就没跟她进行“财政制裁”。

我仍然没说话,只是看着美茵,看着她眼裡随时可能要流出的泪水,和脸上突然泛起的惊慌失措,我又有些于心不忍,手将她搂在怀裡,另手伸出去抚摸着她的脸蛋:“傻丫头,哥哥怎么会不理你啊?我就你这么个妹妹,疼你还来不及……你的那点零花钱,你自个留着吧。”

“……哥哥。”

美茵也伸手抱住了我。

我想往下说些什么,可是时之间那些话都如鲠在喉。

没办法,我只能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把她的的身子撑了起来,又轻轻地给她的内衣和背心整理好,然后摸了摸她的额头,说道,“行了,你出去收拾下吧。我这就换衣服,然后我们出去吃点东西,然后我就带你去玩。怎么样?”

听到“去玩”

两个字,美茵的脸上又突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接着美茵就回了房间,然后换上了件深蓝色的七分短裤和件白色的T卹杉,外面用件棉质去袖的长款开襟衬衫套着,叫上踩着双樱桃红色的凉鞋。

她今天的头髮没有扎成她之前最喜欢的双马尾,而是很自然而然地在后面披着。

我拿着手机给她晃了晃天气预报之后,她想了想,又把长发盘起,在后面扎了个髮髻,梳成个“包子头”——却没想到我直很喜欢的另外种女孩子的髮型,竟然也很适合美茵。

而我换了内裤和背心,去洗手间洗漱了遍之后,换上了件圆领海军蓝Polo衫和件浅灰色的短裤,跟美茵的搭配正好调换了个顺序,然后我又拿出了很久不穿的米色羊皮透气鞋。

简单地收拾了下家裡,我俩各自拿了自己的太阳镜和钥匙、钱包手包之类的东西,我俩就下了楼出了门。

比之昨天,今天的平均气温要更加的高,阳光更加充足,可今天却有凉风习习,在明媚日光下,吹着微风,整个人的身心都是特别的舒服。

为了赶时间,我们在路边的小店买了东西捧在手裡,然后叫了个出租车,在去往游乐园的路上吃着早餐。

我捧着煎饼卷油条却蹭了手的油,被美茵在旁不断地嘲笑;而我也故意戳了戳她的脸蛋上留下的吃肉夹馍时候沾上的蒜蓉辣酱。

“噫!你干什么呀大坏蛋!手上全是油,也不怕弄花了我的妆。”

美茵嫌弃地躲了躲,皱着眉毛往车窗外看去。

“嘿嘿?你还化了妆?”

“怎么着,我化妆不行啊?”

美茵听了,转过头对着我仰着头反问道,眼神裡十分地不忿。

“化妆给谁看的啊?”

我也边用左手往裤子口袋裡拿着东西,边故意跟她对着呛。

“还不是给你这个大坏蛋看的?”

美茵笑了笑,“我还能给谁看呢?”

“唉,你说你,多大的女生了?有心思化妆,却不注意自己的吃相。女孩子家的,把酱都吃脸上了,像个什么样子?”

我拿出了张面巾纸,把自己的手吸乾淨了油,接着又抽出了张,然后给美茵的脸蛋也轻轻擦了擦。

她今天不过是打了些粉底液而已,倒是比平常多涂了睫毛膏和无色润唇膏,所以点酱料的污渍不影响她的妆容。

正巧这时候遇到了个红灯,司机便在当口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坐在后面的我俩,司机师傅笑了笑,对着我和美茵说道:“这小小年轻的可够恩爱的啊!处了多长时间了?”

美茵刚从自己的包裡拿出了个小镜子,正对着自己的脸照着呢,所以只听了司机说了半句,还没反应过来这话裡的意思。

我可是先明白了,这司机大叔是把我俩当成情侣了。

我转过头看了看美茵,想了想,笑着对司机说道:“嘻嘻……我俩处了挺长时间了……我俩小时候我俩是起长大的。”

“哟,青梅竹马呀!不错嘛!”

司机大叔抬起头又冲着后视镜看了看,点了点头:“别说,这小伙子挺精神的,这小姑娘也挺水灵的。哎呀,现在这年轻人,个个的搞对象谈恋爱都不容易啊……以前是'男尊女卑',现在淨是小丫头欺负小伙子的,但你俩看着都是老实孩子。”

那大叔脚油门踩了起来,又趁着换线的功夫回头看了眼美茵说道,“丫头,我看你这男朋友不错,你俩可好好相处啊!”

“他是谁男朋友啊……”

美茵也早就回过味儿了,下子脸就红了,没想到这司机大叔可能从早上到现在也没遇到几个能聊聊天的,话就越说越多,结果美茵的脸上也是越来越羞,被大叔搞的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但是这时候我和美茵早就被认定成情侣了,想反驳了也来不及了。

我又连忙冲她使了个眼神,把拉住她的小手捏了捏,美茵彻底不说话了,微皱着眉毛,脸上通红,嘴上倒是留着些许笑意。

“两小无猜的感情,在咱们这帮上了年纪的人裡面还行,现在这年头可少喽!”

司机师傅又有些自说自话般地开始长篇大论着,“你俩起长大发小,也就算了,要我看,你俩年龄也不大,也都是学生吧?反正高中生谈恋爱,咱们也是见怪不怪了,可是大多时候还有点看不惯!不像你俩,听要好的但也讲分寸讲礼貌的,看家教就不错!我这拉活的,小年轻情侣可见过不少啊!我印象最深的,不往远了说,就上周大半夜,我去城东南府路那边的友佳宾馆拉客,大半夜啊!上来对儿情侣手拉手,我看俩人身上副都是乱的,那女孩子的领子口上好像还少了几颗釦子,走路都有点不会走了,看样可能都是初中生;还有上个月,共四个人搭我车,三个男生个女生——后头那女生就坐中间,旁边坐俩小子,刚坐上车我车还没开呢,那女孩就跟那男生轮流亲上了!还互相摸……结果坐副驾驶位置上那小伙不但跟没事儿人样,过会儿看到了还拿出手机开始录……你说现在这孩子,发育的也早、懂得东西也不知道都从哪儿看来的……真是没治了……”

大叔这番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往下接茬儿。

实际上我也属于这芸芸众生的份子,用保守点的思想来看,我早就算是“登徒浪子”

之人了;美茵就更不用说了,即使被我从认知上到生理上进行了番特殊的“启蒙”,即使她在网上也涉猎了些色情小说和成人片,但是毕竟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听到别人公然讨论这些东西的时候,还是会有些害羞。

假设今天我旁边换成是别的女孩子,我可能还会跟着大叔应和几句,或者稍稍逗逗身旁的女伴;然而今天旁边的可是我的亲妹妹,那我也最多除了拉着她的手以外,只有跟她往反方向冲着车窗外看着街景。

车子开了大概二十分钟,终于到了游乐园门口。

下了车,扔了随身的垃圾,然后我俩去售票处买了票。

儘管今天是周末又是暑假,但是因为邻近开学和上班开工,有因为马上就要到中午饭的时间,所以排对的人不是很多。

来玩的人很少,裡面却是很热闹。

有玩各种扮成动漫人物、骑独轮车的小丑、套进布袋服饰演米老鼠和唐老鸭的工作人员,有卖着小玩具、泡泡枪和纹身贴纸等各种东西的小商贩,有不少情侣、还有好几拨跟着大人的小朋友。

拍照的“咔嚓”

声、欢笑声、尖叫声络绎不绝,载着慢慢游客的电瓶列车穿梭其中。

我时间也被这种天真欢乐的气氛感染了,不由自主地跟着笑着。

细细数,自己上次去游乐园玩,还是小学最后年的时候,跟着学校到老城区的那个比较旧的“人民公园”

的次春游。

妹妹倒是应该没少来玩过,不过也是跟着初中高中认识的帮密友出来的。

跟家里人起去游乐园,更记不得那是哪年的事儿了。

从进了游乐园的门,美茵就下子像是被人换了新电池、还加满了柴油般地撒欢。

我被群戴着小黄帽的小学生拦住了去路的时候,美茵瞬间不见了影儿。

我原地转了两圈仔细招,原来她已经跑到游乐园指示牌旁边的糖果车那裡买了两捧用空心康乐果当棍儿粘起来的棉花糖,然后她蹦跳地跑到我的跟前,笑着递给我捧。

“今天我们晚点回家好不好?反正老爸也不在家,没人催我们回家。今天晚上有花车錶演,还有水幕电影,我还想去看海豚马戏、我还要去坐过山车!”

美茵拿着棉花糖大口大口地吃着,微微嘟着嘴对我卖着萌。

“花车錶演和水幕电影几点开始啊?”

我问道,然后向两遍看了看。

距离我身旁不足五十步的地方还有个买各种头饰面具的摊位。

我边听着美茵的话边向那个小摊走去。

“八点。”

美茵答道。

我回头看了看美茵,然后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钱包,“小丫头你是想累死你哥哥么?我昨天就没睡好,今天本来合计回家早点睡的。过了明天到了下週我就得去卖命了,你说你还要玩到那么晚啊?就不能体谅体谅你哥哥?”

“我不管,”

美茵皱了皱眉,想了想,又笑了笑,摇晃着身子故意耍无赖道,“反正昨天有人说要带我出来玩,把天都交给我,今天早上还睡了那么长时间的懒觉……反正你答应我让我放鬆放鬆的,你今天就得听我的!”

我看着她那副故意气人的样子,我心裡是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无奈,眼睛随便看了看,然后挑了个带着绒毛兔耳朵的发卡,直接套在了她的头上,然后付了张五十元大钞。

“行行行!小公主!今天唯妳是从!”

美茵也毫不客气地从摊床上拿了顶带着红色尖角的小恶魔形状的黑色棒球帽,踮着脚把套在我的头上,闭着嘴绷着咬肌笑着,嘴裡堵着嘴的棉花糖,然后从自己的那捧棉花糖上撕下了块儿,股脑地塞进我的嘴裡。

我对甜食向来不感兴趣,甚至有些排斥,但是这口是美茵给我的,我也不好拒绝,只能嚼嚼然后咽进肚子裡。

浓浓的甜意瞬间从心底涌上大脑,甜得让人昏迷。

可我哪知道这小公主给我的口甜食,换来的却是通痛苦的折腾。

我这人不怕高、不怕快,但是就怕海盗船、陀螺飞船和云霄飞车等等的那种令人猝不及防的转。

从小我体质就不太好,哪怕是现在即使练了身腱子肉,还是会偶有低血糖的症状。

坐上这些乱七八糟的游乐器械,对我来说更是难受;但是说到做到,我还是忍了从海盗船到云霄飞车“条龙”

服务。

终于在小丫头去坐旋转木马的时候,我得了空儿歇息会儿。

在旁的妹妹看着我扶着围栏气喘吁吁的样子,笑的乐不可支。

接着我俩又起坐了漂流船、去了鬼屋。

人造水流的湍急和鬼屋裡晦暗的恐怖气氛倒是吓得美茵直往我怀裡扑,这样终于给我找到了反过来嘲笑美茵的机会。

渐渐地体力恢复了些许,天气仍然有些燥热的感觉,我和美茵找了个大树下坐着。

我又买了两杯冰沙还有香肠、鸡翅,拿到了美茵身边,然后递给美茵份。

“开心么?”

我看着美茵问道。

美茵笑了笑,点点头,“好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之前在我脑子裡直是习题,现在那些烦恼全都抛到九霄云外了。痛快!”

我也点点头。

吃了口香肠,在嘴裡嚼着,看着游乐园裡的欢笑景象,我也不禁感慨:“唉,我们俩真是对儿苦命的兄妹,童年也不知道被谁吃了。人家别的孩子隔三差五的就能到游乐园来趟,我们俩都这么大人了,到现在来玩的次数,我估计隻手就能数过来。”

妹妹吃着鸡翅,默默看着半空中飘舞的风筝,没有说话。

“……我刚才看你玩旋转木马的时候,看到不少妈妈在围栏外面给孩子照相。我就想起来小时候了,那时候家四口还能起去外出玩玩。然后,呵呵,妈妈就……”

“哥,”

美茵突然打断我的话,很郑重地说道,“能不提她么?”

我转过头,看着美茵,我用纸巾擦了擦嘴,还给美茵个苦笑:“好,不提她、不提她。”

我想了想,又问道:“我能问你个事儿么?你为什么那么烦她呢?”

“我不是烦她,我是恨她。”

美茵平静地回答着,继而转过头看着我反问道:“你难道不烦她么?”

“我很烦她,也许……也许也有点恨她。”

我喝着冰沙,然后继续说着:“不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呢?毕竟,在她离开家之前,我觉得她对你要比对我更好。长子和次女相比,家长自然是对次女的疼爱更多点,老爸也是这样。难道你对她的'恨',也是来自她跟老爸离婚?”

“不仅是如此啊。”

美茵转过头盯着我,眼神凌厉,竞有些许夏雪平的影子。

只听美茵轻描澹写地说道,“你忘了我们两个小学转学之前的那些事儿了吗?”

听到这句话,我哑口无言。

美茵想了想,嘴角露出丝笑容,又接着说了句:“当然,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原因。”

“别的原因?”

我疑惑地看着美茵。

“……或许你以后会知道的。”

美茵笑了下,又拿起另隻鸡翅根,放在嘴裡啃着,“哦,对了。你如果去警队上班了,你应该能见到她吧。”

“嗯,我现在还不知道工作分配的具体情况,但是到了个单位,应该是能见到的。”

“我那天閒着无聊,想去地下室裡找找我的小学同学录和每年收到的贺年卡看看,结果就翻到了个木匣子。打开,是外公的留下的钢笔、印章和眼镜。现在这些东西在我的书柜裡,今天晚上给你。你要是见到了夏雪平,你把这些东西给她吧。我问过爸爸了,他同意了。”

美茵笑了笑,然后闭着眼睛撇了撇嘴。

“好的,我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一章)(06)

作者:銀鉤鐵畫字数:8120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章(6)】

之后,我和美茵又找了写不咸不淡的话题聊了会儿,吃完了东西,我们就在游乐园里绕着大圈逛着、拿出手机拍着自拍。走了两圈,又在游乐园里面找了个吃饭的地方吃了些快餐,这么打发时间,很快就到了夜场的花车錶演。

装扮得各色的花车和卡通人物在灯光璀璨之中,带着游乐园里的游客瞬间进入了儿时最憧憬的童话梦境,时间几个店铺、游乐景点、假山、人工湖之间的街道上笑声盎然;

游乐园正中央的水池上,随着驯兽员的声哨响,四只海豚腾出水面,在空中齐齐背跃,又再次回到水中,紧接着,喷泉升起,组成张宏伟的幕布,动画人物在水幕之间来回穿梭,似乎要把在座的观众送到那片最美好的岛屿上,起飞行、起嬉戏;

再然后,我和美茵走进了被闪烁的LED灯装点的摩天轮厢里,我和她面对面地坐着。美茵依旧沉浸在刚刚的那幅幅童真美好的景象里,她满脸欢笑地对着我、兴奋地回味这刚刚的那些卡通人物。随着游乐场里所有音乐的停止,从游乐园东南角升起了几颗闪光,接着在半空中迅速炸开,朵朵烟花在黑黑的夜空里绽放。这地上的切,似乎都在这些火树银花的笼罩下,驻足沉静。

美茵趴在了窗子上,睁大了眼睛,目不应暇地看着那些烟火。

而我,半驼着背,虽然也是把目光放在了窗外,但我却无心欣赏这些浪漫的风景。

再把记忆的的时针往前拨动几年。在我小学的……我也记不住确切的时间应该是几年级了,大概也就是四五年级的时候,而那时候美茵也就是二年级——小学时候的记忆,对我来说是模糊的、是黑暗的,很久不提起来,偶尔试着去回想,很多事情也在脑海中不免会乱成团。

那时候的夏雪平,还是我们那个温柔的妈妈。

那年的大年初三,归宁日,妈妈带着我和妹妹回娘家的时候,在外面敲了半天门也不开;妈妈用手机往屋子里的座机打电话,电话就在房间里直响也没人接。心急如焚之下,妈妈直接用条消防铲砸破了锁头,又用半个身子加上膝盖撞开了门……

然后我们就闻到了股臭味,屍臭。

撞开门的第幕看到的,就是片狼藉的客厅:碎掉的茶几玻璃台、砸断的木椅,翻倒的桌子,还有被乱翻过的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夏雪平警惕地举着手里的消防铲,悄悄地走进了屋。走到了两个卧室相对着的大开的门前,夏雪平往里面看去,接着,她整个人半瘫在地上,眼泪霎时间飞流不止……

“别进来!”她转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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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脸是泪,但是目光坚定地对我说道,“捂着你妹妹的眼睛。别进来……”

随后,夏雪平的那些同事迅速赶来。再然后,医院的人前来,又从屋子里抬出了四个蒙着被单的担架——这是那年的在我们的记忆里最难过的第件事情:夏雪平的哥哥、也就是我和美茵的舅父全家、加上我们的外婆,共四口人被人灭门杀害。具体是什么时候犯下的案子到现在也不清楚,当时的说法、加上我后来在警校里问过、查过的记录,据说是年三十的那天晚上。

我的舅父也是警察,而且是当时市局刑警便衣支队的总负责人。再顺便说句,我的外公也是,名刑警,而且也是被害去世的,据父亲说,外公是在探案的时候被杀的,那时候,父亲和夏雪平还没结婚,夏雪平也从来没提过,所以我和妹妹对於这段家史更是无所知。

给舅父全家加上外婆安葬好之后的几个月,夏雪平就完全像换了个人样。尽管她之前就是十分的干练、刚强,但是至少对家庭还有丝温存;而在那次灭门惨案知乎,她对我和妹妹温柔彻底灰飞烟灭,留下更多的是对我们平时生活的冷漠,和毫无来由的通劈头盖脸的斥责,渐渐地,她对我也开始经常加以体罚和拳脚相加,甚至对妹妹有好几次也手不留情。她开始不跟我和美茵交谈、甚至连基本的招呼都不会跟我和妹妹打下,下了班以后,直接给自己关在房间里,而早上出门也是神色匆匆面如死灰;我曾经为我和妹妹的家长会,去她办公的地方找过她,可是她却只是忙着她自己的事情,对就站在她办公桌旁边的亲生儿子视若空气,偶尔说句话,也就是“我没时间理你,回家吧”。

从那时候,在我的心里、在美茵的心里,夏雪平的母亲身份变得越来越淡,直至化为泡影,取而代之的是个跟我们住在个屋簷下的神色冰冷、表情阴暗的女人。

那年整个暑假,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和妹妹自己窝在家里,偶尔外出游玩,也都是父亲在陪着我和美茵。就在即将开学的时候,在市局的穷追不舍之下,常年盘踞在本市的个黑社会团伙被彻底打掉。就在事实抓捕行动的那天,我和妹妹在电视上,看到了久违的妈妈的身影:她举着枪,跟个劫持着人质的男青年对峙着;而几秒钟之后,在所有人都没有预料的情况下,夏雪平手里的枪响了,男青年应声倒地,被劫持的人质见状撒腿就跑,夏雪平马上开了第二枪,打在了人质的腿上。

那被劫持的人质,是那次大抓捕中的帮派头目之,那个帮派在抵抗抓捕的过程中与警方发生了大规模的火拼。其他头目在火拼中被击毙,唯独只有他们的支逃到了处棚户区之中,也不知道为何,会有另名与这案件毫无相关的年轻人出现,还要杀掉那个帮派头目,据说是因为个人恩怨——於是就发生了电视上的这幕。在那个网络还不算普及的时代里,这个事件少有地引起了社会上的片哗然,甚至震动了整个地区,不少人在了解到那个住在棚户区的青年的遭遇后开始不断地为其平反,而“F市刑警夏雪平擅自开枪打死嫌犯”度成为了热点话题,甚至经过报刊社评、电视议论这些发酵反应以后,“夏雪平”这三个字,似乎夜之间站在了大众的对立面,成为了“女魔头”和“酷吏”的代名词。

在开学以后,有不少地方小报记者经常能混进校园,专门对我和美茵进行报导和採访,时间学校炸开了锅,我和美茵的身份,也从“朋友”、“同学”,变成了“暴力女警/杀人魔头子女”。老师对我们的态度开始变得冷漠、甚至厌恶起来,而学校里经常会有工人子弟找我寻衅打架,我那时候每天回家,身上都能带回新的伤痕和淤青;美茵也经常被人用彩色笔在脸上、脖子上写上“凶手”字样,书包被人剪破、教材被人撕破……

这是我们当时最难过的第二个事情。

后来我和美茵被欺凌的事实被父亲发现,我和妹妹就这样都休了两个月的学。受父亲所託,我和妹妹被转到外地读书。好在那里没人认识我们,等了两年之后,社会上的风头过,我和妹妹才回到了本市。而这时候的夏雪平和父亲的关系更加恶化……

於是后来,就有了我和妹妹经历的那次大火;於是后来,就有了父母离婚。

想到这里,我不禁拉起了美茵的手,把将美茵抱在了怀里。

“哎哟!何秋岩,你干嘛?”

可能是我的动作太大,又抱得太紧,美茵似乎有些吃痛。而我抱住了妹妹,丝毫不想放手。

“何……哥哥,”美茵被我抱在怀里,过了会儿,她的声音也柔和了起来,“你怎么了?”

“没事,我没事……”我说道,“我就想抱着你待会儿。”

“坏哥哥!莫名其妙的……”美茵说完,又笑了笑,然后她也伸出双手,搂着我的脖子和肩膀,“你呀你,都快变成妹控了!你要是总这么缠着我,我可受不了!看来得赶紧给我找个女朋友才行啊……找个温柔、可爱、会照顾人的姐姐当我的嫂子,到时候我也解放了……”

我仍旧抱着她,摩挲着她的后背。

美茵也不说话了,转过头看着窗外依旧盛开的烟花。

刚刚回想完过去的种种之后,在我内心里,瞬间变得十分的寒凉,凉得让人颤栗、让人觉得恐怖。我不确定我为什么当初会想要进入警专、考进警校、当个警察,甚至非要做名刑警。难道就是为了跟夏雪平赌气么?我不确定……但此时此刻的我,第次有了害怕的感觉:我害怕,我会变成我的舅父、我的外公那样,在未来未知的某个时间点上,被人在身后枪打穿头骨;我也害怕,我会变得像夏雪平那样,对世界切都十分冷漠,晴朗和明媚在眼里反倒是异常黑暗,最后只剩下用子弹和扳机来跟这个世界对话……两天之后,我会成为名警察,而我的警察之路是什么样子?

或许此时此刻,我就是想找个人抱着。只有找个人抱着,我才能从别人的体温中,汲取丝温暖。

最后株焰火燃尽,游乐园里响起了舒缓的音乐。美茵仍旧在我的怀抱里,依偎在我的身上。

“哥哥,我好喜欢被你抱着。”美茵慵懒地说道,似乎刚睡醒的样子。

“我也喜欢抱着你啊。”我抚摸着她的头发,“只可以你喜欢的那人不是哥哥。”

“嘁,吃醋了?”美茵调皮地用自己的睫毛在我的脖子上刮着,使我不禁浑身阵颤抖,我便松开了美茵。

“是吃醋了!”我揉了揉刚才被美茵睫毛刮过的地方,看着她说道,“就算是普通的兄妹,有哪个哥哥习惯看着自己的妹妹跟着别的男生走的?”

美茵听,微笑着看着我,脸上却有些晕红。我接着问道:“喂,你跟我说说,你喜欢的那个人到底什么样啊?话说你什么时候把那个小伙子领来,让我瞧瞧,也算帮你过过堂,看看那孩子到底靠不靠谱。”

“孩子?哈哈哈……”美茵听了,毫无理由地捧腹大笑。看着她笑的如此开怀,我却是头雾水。看着我脸茫然,美茵笑得更欢。

“你别光笑啊!说说,你喜欢的那个人到底什么样的。”我追问到。

美茵收起了笑容,调节了下自己的呼吸:“那个……你早晚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再说了,我跟他……现在八字还没撇呢。而且实际上……嗯……他跟你很熟。”

“跟我很熟?”我思考了下,仔细想想,我还真不认识美茵她们班或者学校的哪个男孩子。难不成……是女孩?美茵她是看上哪个女生,要来场同性之恋?也不对啊,她周围的几个女生跟我也不是特别熟络……那能是谁呢?

“行了,你先别纠结了!你该知道的时候会知道的。”美茵诡异地笑。

看着她,我摇了摇头。

走下了摩天轮,我们俩就出了游乐园。等计程车的时候,我就用余光频繁地在美茵的脸上扫视着。美茵有个习惯性的细节,就是她有话想说、但没想好如何开口的时候,她经常会抿着嘴唇,然后用牙齿轻轻囓着下嘴唇,左手的食指和拇指,会不住地捏着右手拇指的指尖。她抬起头看着我,又微微低下头做着这样的动作,接着又抬起头,又低下,反反复复三次。趁着计程车还没来,我便转过身,摸了摸她的额头,对她问道:“小丫头,合计什么呢?有话想说?怎么?今天玩的不开心?”

“不是……”美茵眼睛转了转,微微低着头,笑了笑,“今天玩的很开心……”

“那你怎么了?你是想让我帮你买什么东西么?”

美茵摇摇头,又笑了笑,然后鼓起了勇气,对我说道,“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我追问道。

“你先答应……”美茵抿着嘴,看着我。

“我能答应的,我定会答应你的。你先说什么事?”

“你先答应我!”美茵涨了个嗓门说道。

“好好!我答应你。你要我帮你什么忙?”我说道。

说着,美茵往路边看了看,终於招呼到了辆计程车。接着,她站到了我的身边,踮起了脚尖,然后在我耳边轻轻说道:“我想……学口交……”

“我想……舔肉棒……我想要你用你的肉棒教我口!”

美茵又重複了边,旋即脸上通红,但还没来得及我反应,她先打开了计程车的后门,不由分说地把我推进了车子里。她的整个人身体随即扑了进来,压在了我的身上,对司机说了地址之后,便接着抬起了我的双臂,让我就那样搂着她。

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长得肥头大耳,额头上满是皱纹,透过晦暗的路灯,我看到他的头上竟然还贴着纱布。他听了我和美茵的目的地后,只是轻声地点了点头,并没有理会我们。再仔细看,原来他个耳朵上挂着个连麦耳机,应该是在给人打电话。

“唔……我累了,哄我睡会儿……”美茵说道。

“你自己坐过去睡会儿不就好了么?……这样怪热的。”

“呣——不!我要你抱着我……美茵依旧是把整个人摊在我的怀里,接着就闭上了眼睛不说话。我不得不扶着她的身子,让她转过身来躺在我的双腿上,然后我用只胳膊托着她的头部,另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胳膊。美茵的脸上还在泛着红,偶尔抽动的眼睑和嘴角不自觉流露出的笑意提醒着我,她实则是在假寐,坐在

驾驶座位的司机却时不时地转过头,透过后视镜、饶有意味地瞟着我,让我略微觉得有些尴尬,因此我也不太敢叫醒妹妹,继而也不敢问明白她刚才在我耳边说的那句话。

“等下……”司机在红灯的时候停下车,目视着前方,冲着电话里恶狠狠地喝了句,然后又柔声对我说道:“这位小哥,那个……不好意思啊,我打电话,你们两位不介意被吵到

吧?”

“哦,没关系,您继续。”我笑了笑,抬头透过后视镜,却看到了双含着眼泪的、衰老的眼睛。

“那……嗯。”司机欲言又止,点了点头,又接着对电话里说道,“你继续……”

司机继续开着车,咬着牙静静地听着耳机里不断的话语,终於在个路口,他忍不住自己的情绪,开始吼了起来:“这些话你跟现在跟着你那个小白脸说去!说我管教不严?自打我俩离婚以后,女儿跟我在起生活才几年?确实是上学以前都是我带着的,上学之后呢?”

得了,又是对儿离婚的中年夫妻。我不禁叹了口气,枕在我双腿上的美茵也不由得睁开了眼睛,倾听着这个中年男人的话。

那男人继续说道:“再者说了,我又不是没提醒过你,好几次我中午去学校看闺女的时候,就看着好几个男生围着她转,当时我就觉得事情不对,这事儿我告没告诉过你?……

“你叫我怎么拦着?我要是上去问这问那,被你家那小白脸知道了,还不得说我在这当搅屎棍么?你以为我容易吗?……混蛋玩意,你他妈的贱逼!我为了女儿被帮混小子打了顿,你家那破小白脸能吗?

“我跟你讲,你这事儿真他妈的赖不着我!这么些年我早出晚归的在给女儿赚抚养费,我到现在还光棍条!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咱家闺女可全看见过:你和那个小白脸没事就把闺女从家里支开什么意思!

“……还用得着我明说么?经常是你和另个女的、跟小白脸带着的四个男的起在家脱得光不出溜的,在干啥还用我明说吗?——没话了吧!跟我离婚以后日子过的挺风流啊?要不是因为你总这样,咱闺女也不会跟五个小臭小子起去开房吧?”

这段话,听得我异常震惊……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两幅并列的画面:幅是两个中年女人,在个平房的客厅里,跟四个男人轮番交换进行3p,其中有个男人和个女人,他们还是夫妻;而另幅,就在那个平房的窗子外面,个面带青涩的少女通红着,正在透过玻璃往里面看着,而且边偷窥屋内自己的母亲和继父与其他叔叔阿姨酣畅淋漓地乱交,边迎接这身后不断进犯自己下面湿淋淋阴道的男人,手里还握着两根粗长的阴茎……

“哥哥……”躺在我双腿间的美茵突然转过了头,调皮地笑着看着我。

“嗯?”我从刚才幻想的画面中清醒过来,看着美茵的笑容,我有点不知所措。

美茵往她的脸的方向沖我招了招手,“过来点。”

我低下了头,用只耳朵对着她的嘴。

只听她又对我耳语道:“你那里顶到我的耳朵上了。”

我顿时感觉股痒痒的热流从双腿之间散步到全身,我这才反应过来,此时此刻,我的阴茎正勃起得厉害,短裤尽管并不是宽松,但那座“小帐篷”几乎快要被顶破。

“嘻嘻!”没等我做任何反应,美茵还把头往我的小腹部靠了靠,这下她的耳朵和脸颊彻底贴在了我的阴茎根部和睾丸上,尽管隔着两层布,但是还是能发觉到美茵脸部细腻肌肤和紧实肌肉的触感。此时,我越是想极力控制自己先冷静下来,让那里放松,可是越是这样,那里的小兄弟反倒是越发地硬着。并且,美茵这个小调皮,还时不时地用自己的脸颊在上面轻轻摩挲,更是给了我越来越丰富的刺激。

我实在是受不了,抬头看了眼正忙着吵架的司机,确定他没有註意到我俩之后,我伸手便去压住美茵的头,可妹妹不但没停下来,还故意跟我示威般,用自己的笔尖不断地蹭着我两腿间凸起物。我实在没办法了,便伸手抓住她右边的那只乳房,而且使劲地在手里握了握。

“哎呀……”美茵轻轻叫了声,又连忙摀住嘴巴,回头看了眼司机。司机吵得正酣,又顾着看路,根本没工夫管我俩。美茵嘟着嘴坐了起来,然后把整个人都靠在我的左边,在我的耳边轻轻吹了口气,然后小声说道:“坏哥哥大色狼,那么变态的事情都能让你硬起来,你看好了,我是怎么收拾你的。”

说着,她把手伸进自己的背包里摸索着,我嘴上不停地跟她说着“别乱来,还在车上呢,”可她就带着丝挑衅意味的眼神看着我。她的双手在包里摸索了会儿,然后伸出手来,接着,她看了看司机,又看了看我,趁我不备,直接把我的皮带解了,然后左手伸进了我的内裤里。当她触碰到我的龟头前端的时候,当我感受到她手掌上和指尖滑腻而略带清凉的雪花膏的时候,我下就清楚了她刚才在找什么,和她马上准备要做什么。

“你昨天和今早都没出来……我就不信,这次你还不射……”

“你还说我坏……嗯……你比我还坏。”我忍受着自己下体的刺激,马上把背包挡在了自己的腿上,然后伸手搂过了美茵,让她往我的身上多靠点。

这时候美茵已经用沾满腻滑雪花膏的手对我的下面上下其手了,“还不是跟你学的?有你这么哥哥,妹妹变坏了点都不稀奇。”随着她手上速度的逐渐加快,我的阴茎也比刚才要更加硬挺,在内裤里受着压迫不说,还得跟美茵纤细的手指挤在起。我想了想,实在忍受不住,准备把自己的分身从最后层布料里释放出来,结果马上又被美茵拦住了,抽出左手把掐住了我的胳膊。“不许脱。”美茵俏皮地看着我,小声说道,“还在车上呢……况且,我就是不想让你那么舒服。”

美茵说完,瞇着眼睛,开心地笑了笑,便又把手伸进我的内裤,而且开始就是用食指的指尖,轻轻地在我阴茎的马眼上摩挲。这突如其来的如同火燎又奇痒无比的感觉,让我想放声尖叫,但想到还在计程车上,我又不得不咬着牙忍着,简直是上刑般;而接着,她的其他手指,开始在龟头下缘和肉柱上进行着有节奏的按摩,再接着,是规律地套弄,加上对龟头的揉搓,然后又是套弄,揉搓……我之前在警专和警校遇到的那些女生,无论相貌如何、家庭出身如何,被肏过几次、对床事轻车熟路之后,对付男生的方式甚至要比我们这些男生粗鲁得多,她们没有个会想着运用这样的折磨人的奇淫巧技——在这刻,我对美茵,甚至开始产生了丝畏惧。

在美茵的不断套弄之下,再加上雪花膏的刺激作用,在还差两个街区就到我家校区门口的时候,我终於控制不住……

“手拿开,我不行了……”我低声说道。

美茵笑了笑,把自己的手指套弄到阴

茎根部,擦乾了自己手上残存的雪花膏之后,又继续在我的睾丸上轻揉。股刺激的感觉直冲大脑,贯通到脚底,屁股上的肌肉紧绷着,全身僵,我不禁屏着呼吸,随后瞬间,我浑身微微抽搐着,放开地射出了憋了好几天的浓浓精液。我射精的状态大致保持了将近十多秒,粘稠的精液渗透到内裤的外面,接着,股微微的疲惫感和舒适慢慢侵袭着全身。

美茵看着我的样子,心满意足地看着我,她缓缓地把手从我的内裤中抽离。藉着车外的光亮,我分明地看到,她的拇指和食指、虎口、手背上都是从我这个亲哥哥体内射出的液体,她嘻嘻地笑了下,又从内裤的前裆上用中指和无名指揩了些,然后故意把身子往后挪了挪,抬起左手,放在自己的嘴边。我刚要制止,就见她满怀深情地看着我,然后伸出了舌头在手背和手指上不断地舔舐着。

“别吃……脏……”我边整理着自己的裤子和皮带,边轻声制止道。看着自己妹妹在吃着自己射出的精液,我心里似乎有那么点不好受。

妹妹舔掉了部分精水,而另部分,则在她眼珠转之后,涂到了自己的两只胳膊上,并且很快就乾了。她看着我,耸肩笑了笑,用后背靠向我的怀里,轻轻说道:“你还说我?你吃我的水水的时候,我不让你不还是吃了?”

我哑口无言。

可能,在我第次用我的嘴巴和舌头,入侵刚进入青春期不久的美茵的禁地的时候,在美茵痛快地抽搐着喷涌出股股爱液,又看着她自己的汁水被我吸光的时候,内心的活动跟我现在是样的吧。

这是,车子已经驶入了我家的小区大门,司机也停止了聒噪。我默不作声地系好了皮带。

美茵似乎看出了我的顾忌,突然直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跟我说道:“知道么,从你第次那你的坏玩具吓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吃你的'骨头汤'了。要不然你以为你每次都有意无意地射在我身上的那些,我是怎么清理掉的呢?”

美茵话音刚落,车子就停在了家门口。妹妹回头看看我,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然后下了车。

我瞬间觉得,从骨子里,

有股滚烫的血在继续往两腿之间奔流而去。

风雨裡的罂粟花【第一章(7)】

作者:銀鉤鐵畫字数:9120第一章(7)人体的毛发其实是一种很有意思的东西。

首先,剪或者挂掉的次数越多,长出来且变长的速度就会越快;其次,无论是头发、鬍子、腋毛、腿毛,还是阴毛,新长出来的一茬永远要比旧的一茬硬很多。

所以我其实并不喜欢刮阴毛。

对於这件事情,我心理上并不排斥,但是从感官上我一直觉得有点难受。

我之前也没少刮过,几乎都是为了性爱。

第一次刮是刚进入警校,认识我那帮狐朋狗友,跟这帮乱男婬女在酒店玩蒙眼配对的时候刮的,为了不让那些眼睛被蒙住的女孩子通过男生的阴毛猜出来那根肉棒的主人是谁,当场我们四个男生都用酒店提供的一次性刮鬍刀拔毛都刮了——因为我是第一次参加乱交,而且总共也没多少性经验,所以心里异常兴奋,再加上第一次刮毛比较不熟练,因此还给自己划破了点皮出了血;再后来就是为了情趣,或者给自己和对方身上抹精油的时候刮掉的。

唯一一次不是为了性爱的刮毛,是某年暑假期去外地实习,期间为了给自己偷着赚点零花钱,在外地的一家中型医院当了让临床实习护士们练习给男生刮毛和取精液採样当的志愿者——结果万万没想到,那天稍晚些时候,我就稀里糊涂地在病床上还和那名一直握着我的老二做练习的实习护士肏到一起去了;后来被离婚已久、性苦闷已久的女护士长抓了包,演变成了3p……当然,这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刮掉以后其实很舒服,但就是刚长出来的时候难受的很,当阴毛刚长出来的时候连紮带痒,让我每每都忍不住想去挠;挠破了以后还容易感染细菌,所以越挠越痒——最后只能用红黴素软膏和茶树薄荷油来缓解,也因此这两种东西属於我常年必备的随身品。

有过这么多次的不快感受,我自己也对刮阴毛这种事情有些反感,我也不强求每次要一起跟我上床做爱的女孩子刮她自己的,除非她下面的毛发长得令人发指,那样的话我会要求她修剪一下。

但今天为了妹妹,为了妹妹第一次正式的口交能有一个完美而舒服的体验,我这个当哥哥的豁出去了。

——一个男生在跟妹妹进行半乱伦或者准乱伦性质行为的时候,违背道德居然跟责任感联立在一起,这种事总感觉有些黑色幽默的意味。

我走进了卫生间,此时的妹妹早已脱光光,正一边戴着浴帽舒服地泡在浴缸里,一边放着她的手机听着韩流歌曲。

浴帘大开着,浴缸里有泡沫溢出,妹妹白皙而光滑的肌肤上也蒙着一层泡沫和水光,宛如出水芙蓉;她每次洗澡都不喜欢开换气扇,所以此时的卫生间里带着朦胧而芬芳的蒸汽,她看见我走进卫生间以后,睁着一双大眼睛俏皮地看着我。

毫不夸张地讲,在这一刻,看着这样全身赤裸的可爱的妹妹,我的心里突然有一种对於从小到大我都在欺负她的歉意。

我反手将卫生间的门关上,锁好。

紧接着脱掉了身上的衣物,放在洗手池旁的架子上,故意跟美茵的衣物混在一起,接着一屁股坐在了马桶盖上。

说实话,我这个人算是男生里比较讲卫生的了,甚至可以说是有洁癖;可即使这样,美茵从小不喜欢我的衣服跟她的衣服混着放,这可能是因为从小父亲和夏雪平对她的教育,经常告诉她「虽然哥哥跟你是一家人,但是男女有别」这样的话所致。

这不,当她看到我把内裤里面贴到她的胸罩上面的时候,她还是不免对我冷眼努嘴。

「怎么,何美茵?不愿意啊?你跟我都已经坦诚相对了,衣服混一起怎么就不行了?」「我不喜欢……」美茵咬着牙,脸上露出不快的表情。

「我的衣服可都是乾净的。

再说了,我也想让我身上的味道跟美茵身上的味道融合到一起不是?哥哥很希望能够常常可以闻到美茵的味道啊?」我都佩服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从哪想出的这么烂俗的情话,拿来哄我这个妹妹。

「哼!何秋岩,你身上一股汗味,谁想要你的味道?……我身上的味道可是香香的!」「对对对,哥哥的身上一股臭汗味,妹妹的身上都是香香的!嘴巴也香,奶也香,脚丫也香,小穴和屁眼也都是香香的!」我故意逗她。

「哎呀!讨厌啦!」我这一系列的话,还真给她逗笑了。

她不好意思地耸了耸肩,然后又趴到了浴缸旁边,看着我的身体,然后对我说道:「哥,你赶快进来跟我一起洗嘛!」她那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往我双腿中间盯,我都知道她此刻她在期待什么!「小馋猫!这么着急吃火腿肠?」我说道,然后看了她一眼,她的脸上立刻变得红扑扑的。

我接着说道:「着什么急?稍等一会儿……待会儿,哥哥告诉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知道了么?」美茵乖巧地点了点头。

我赶紧拿出自己准备的指甲钳套装,从里面拿出那只迷你剪刀,又回身从洗手池旁抽出两张纸巾,一张放在手边,一张垫在睾丸下面;然后拽着自己的「小伙计」旁边的毛发,仔仔细细地剪着,然后把手中捏住的毛发放在手边纸巾上面;等剪掉了大部分的毛发以后,我又打开剃须啫喱,把泡沫涂抹在自己的「小伙计周围」,接着用刮鬍刀片轻轻地挂掉了上面剩下的毛刺。

生殖器旁细腻而坚实的身躯,顿时展现在我自己和妹妹美茵的眼前。

「……哥,果然……看起来更大了!」美茵看着我的阴茎,痴痴地说道。

的确,刮过毛以后,阴茎会给他人更直接的感官冲击。

因为在浴缸和水汽中若隐若现的美茵的胴体,再加上等一下就要对她,我自己的亲妹妹,进行口交方面的言传身教,在这双重刺激下,我的肉棒此时已经处於半勃起的状态。

而此时我刮完毛后的身躯,再加上我这个哥哥的身份,又何尝不是刺激着美茵的身心呢?我在洗手池前,把生殖器周围的剃须泡沫全部洗乾净,紧接着又把马桶盖上面和洗手池旁边的两摊摞在纸巾上的阴毛包好,丢进了废纸篓。

然后,我便一脚踏进了浴缸里,与美茵对坐着。

「那……现在开始吗?」美茵的小脸红红的,略带着期待和娇羞地看着我。

「着什么急,你刚刚不还是说我身上一股汗味难闻么?等我洗一下再说。」我说道。

「……我说着玩的嘛!哥哥原来这么不识逗啊!其实老实说,我很喜欢闻哥哥身上的汗味。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你大汗淋漓的时候,我都想在你背上靠一会儿……你身上的味道,让我觉得……好舒服、好有安全感……」美茵睁大了眼睛,微笑着、真诚地看着我。

其实我说这些话,也是对她有些搪塞。

因为今天陪着美茵玩了一天也累了一天,我的状态着实不是很好,下面的棒子此时此刻还没完全硬起来,我需要一些时间;其二,是今天确实很热,身上的汗味我自己也觉得有些受不了,刚刚只是清理了阴茎周围,现在我有必要再好好洗一下,毕竟这个大傢伙等一下是要送入自己妹妹口中的;其三,我想趁着跟美茵一起洗澡的时候,把她的肉体彻底撩拨起来,好让她完全沉浸在性欲之中,彻底卸下心防。

女孩子第一次给男生口的时候,很多情况下都会发生到了中途因为舔舐到男生预先分泌出的前列腺液、或者联想到自己在吸吮男生尿尿的部位、甚至是抬起头看着男生居高临下时候的样子而产生反感,在那以后无论口交进展到什么地步、最后有没有进展下去,在女孩子的潜意识里对这个男生都会产生一种厌恶感。

这要是男女情侣之间开始出现裂痕的因素之一。

我不想美茵对我这样。

我不想让她觉得,我只是一个利用亲妹妹来达到自己肉体欢愉的人渣哥哥。

於是我说道:「原来美茵是这样想哥哥的……」我看着美茵,忍不住,对着她的嘴巴轻吻了一下,而且伸出舌头,挑逗了一下她的舌尖。

我接着说道:「但是既然都洗澡了,那就先洗乾净也不迟。

两个人干乾净净的,再做那方面的事情,不是更舒服?你说对吗?」美茵听罢,害羞地点了点头,然后伸出双手抱着我,用脸蛋在我胸口摩挲了一会儿:「想不到你对我这么好……哥哥,我喜欢你。」在这一刻,我的心脏突然开始砰砰直跳。

「我也喜欢你,美茵。」我搂着的肩膀,然后把沐浴乳拿到手里,挤出了一些在手里,开始帮着美茵把沐浴乳涂抹到后背上,接下来是她的小屁股……我明显地感觉到美茵的身体越来越热,甚至开始热过这水温。

可这还不到时候。

我又拍了拍美茵的肩膀,让她在浴缸头端坐好,我接着又在手心挤了些沐浴液,在她的耳后、脖子、锁骨、肩头、腋下把手中凉丝丝的沐浴乳涂匀,然后双手来到了她圆润的双乳上。

那些颇有文采气的色狼前辈们诚不欺我,少女的乳房果真如同两只鲜嫩的水蜜桃,感觉随时随地都能揉捏出一股可口的汁水一般,而此时涂满了两只乳房的沐浴乳,就像在蜜桃上洒了一层香甜的糖霜。

我也顾不上沐浴乳难以下嚥的苦涩味道,用嘴唇和舌??头在美茵的一只乳头上吸了起来,她另一只乳头则在我的手指间拨弄着。

「嗯……好舒服唷……」美茵的目光逐渐变得迷离起来,随着??她的乳头渐渐勃起、变硬,美茵的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我用家里专门洗浴用的那只木勺舀起浴缸里的水,淋在了美茵的身上,又让她浑身不禁一抖。

帮她洗乾净了乳房,我挤了些沐浴乳,故意在她的阴毛上揉搓着,等到沐浴乳在她的阴毛上被揉出了浓郁的泡沫,我便伸手把那些泡沫在她的肚子上、双腿上和脚丫上涂抹均匀。

接着,又把泡沫用手指肚涂抹到了她的下阴部,并且一边涂抹,一边在她的阴蒂和外阴唇的缝隙里进行着按摩。

「哦……好舒服……」美茵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用着迷离的目光看着我,「真没想到你这么细心,比我自己洗的都仔细……坏哥哥……」「还不是因为我是除了你自己外,最了解你生理构造的人么?」我对美茵笑了笑。

「讨厌……」美茵嗔道。

「转过来。」我直起身子,半跪在她面前,对她命令道,「把小屁股撅起来。」美茵听话地转过身,把屁股对着我。

我又弄了些沐浴乳在左手里,右手扒开美茵的双股,让她那可爱的菊洞完全暴露在我的视线下,然后用左手的手指肚在她的股沟、肛门以及周围的褶皱上,仔细地涂抹着,等到把沐浴乳涂抹遍她的躯体之后,我又用左手食指肚在她的菊门上有节奏地轻按。

我之前说过,美茵的肛门处如同她身体上又一个神秘的开关,挑逗她的肛门恰恰是我的爱好之一。

「啊……不要这样……那里好痒啊……坏哥哥又欺负人!」美茵受不住这样的挑逗,反手握住我的手腕;但此时经过我一系列的挑逗,她哪里还有力气制住我。

我不住地在她的肛门处按摩了一轮之后,又用木勺舀起浴缸里的温水,替她洗乾净身上的每一处肌肤。

我情不自禁地抚摸着她的屁股和双腿中间,对着那里毫无顺序毫无章法地连吻带嗅——这一刻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地激动、如此地失态、如此地疯狂。

我直接躺到了浴缸里,把头整整好好地对准了美茵的双腿中间。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屁股,吻着她的大腿根部,而她也顺着我的节奏,慢慢地坐了下来,让自己的蜜穴正好对准了我的嘴巴,她也好不顾忌地用右手两根手指,正合我心意地扒开了自己的阴唇——这中间我一句话都没说,而她全部照做,应该说这算是常年以来我的嘴唇和她的阴唇不断接触中,产生的一种默契。

我亲吻着她的小穴,用嘴唇抿着她的阴唇,又含了一会儿她的那颗如同粉红色宝石一般的阴蒂,紧接着,就把自己的舌头探进了她那温暖的蜜洞里。

她的蜜穴早就泥泞得一塌糊涂,再加上我刚才对她浑身上下的一番刺激,很快,美茵的身体开始有节奏地抽搐着,一股激烈的暖流就喷到了我的舌尖和脸上。

我依旧照例,吸吮乾净她的这股蜜汁。

「小丫头,今天来得很快么?」我拍了拍美茵的屁股,故意说笑着。

「……那还不是今天第一次全身上下都被你的手给侵略遍了,哼,还嘲笑我。」美茵带着高潮的余韵,哀怨地看着我。

自此,美茵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被我抚摸了一遍。

自此,美茵对我而言,再也没有什么遮掩存在了。

而我也是一样,何况我还把阴毛剃光,第一次让美茵看到了我光秃秃的下面。

「嘿嘿。

那现在轮到你帮我洗、用你的小手来侵略我咯!从现在起我是你的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在我说完这句话以后,我的心跳更加强烈。

似乎也就是在这时候,我的心里对美茵产生了更加强烈的不一样的情感——一种不应该出现的情感。

其实如果按照普罗大众的认知,我跟美茵之间的这种秘密的行为,从头到尾都不应该出现。

可是之前,我和她只是一种本着生理上相互认知和帮助,以及一种欢愉和发泄;而就在此刻,我对她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拥有和归属感。

一种本来应该属於男女朋友之间的感觉。

我可能,爱上自己妹妹了。

——可现在真不是探讨精神世界的时候。

美茵已经趴在我的身上,轻轻地舔着我的乳头。

随着她的舌头调皮地在我的胸口来回律动,我的身体,即便是泡在温暖的浴缸里,也无法阻止一般震颤了一阵,随即从脖子下方到前胸,还有手臂上的一些部位,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酥麻感从前胸油然而生……随即,美茵对我嫣然一笑,爬到了我的身上,用她那已经硬了一会儿的乳头压着我这刚硬起来的乳头。

她趴到了我的耳边,轻声说道:「何秋岩,你以为就你知道怎么利用别人的敏感点欺负人吗?告诉你,我可是青出於蓝!」说罢,她在我的耳边呵了一口热气,然后把舌头伸进我的耳郭里,缓慢地舔弄着。

没错,我的乳头是我的敏感点,耳朵也是。

我的浑身不由自主地酥软下来。

这小丫头果然因为跟我的廝混,学坏了。

父亲和老师、同学眼前的乖乖女,成了自己亲哥哥身上媚态百出的小妖精。

可她并没玩够,在双手中挤了不少的沐浴乳,全都涂抹在自己的双乳上,接着把自己当成了一大块海绵,用她的双乳在我的躯体上清洁着。

「还说我是坏哥哥……你比哥哥坏多了!你都是从那学的?」「还不是拜你的硬盘所赐?这叫泰国浴,对吧?嘻嘻!」美茵狡黠一笑,跪在我两腿之间,借用水的浮力轻轻托起了我的屁股,用自己的乳房把沐浴液擦遍我的双腿和双足——我不知道美茵现在的学习成绩怎样,但我猜她的物理学得不错。

被她这样一撩拨,我的阴茎此时此刻已经完全地达到了勃起状态,在美茵面前坚挺地冲着她示威。

「坏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你!」美茵用手轻轻地在我的龟头上拍了一下,接着用沾满沐浴乳的双手,上下搓动着,让泡沫佈满了整根肉茎。

我忘我地享受着美茵用手给我带来的快感,可没想到,这丫头随即加快了速度,并且左手在肉茎上来回撸动,右手紧紧握住了龟头,用大拇指手指肚,顺着马眼的缝隙快速地摩擦着。

瞬间,一股又麻又痒的感觉,顺着马眼同时刺激着我的神经,弄得睾丸与肛门中间的盆底肌一阵收缩,这种感觉要强过之前任何一次性爱和手淫。

「别!别这样!我这样会射的……」头一次收到这么强烈刺激的我,对於能承受多久,一点信心也都没有,我连忙制止了美茵。

可美茵看了我一眼,我想像不出我此时是什么样的表情面对着他,勾得她玩心四起,继续加快了速度,并且握着我龟头的右手上的力度也加快了。

「……傻丫头,我要是射了万一一时半会儿硬不起来,你找谁去学口活啊?」我连忙说道。

美茵撇了撇嘴,松开了手,然后用双手不停地往我身上撩着水,帮我洗乾净了身子。

我连忙坐了起来,不断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和呼吸,终於把下体的冲动平复了下来。

美茵看着我,脸上带着得意和温柔的笑,和羞涩的绯红。

「坏妹妹,我真是有点怕你了……」这是我的心里话。

从初三那年毕业时破处以来,到警校,我在一帮淫男荡女中间混了这么长时间,也算是身经百战,却没想到今天面对自己的亲妹妹,差点被她弄得缴了械。

这会儿我算是平复下来了,但马上还要教她品箫弄笛——万一一下子没忍住,还没把她教会呢,我自己先射了,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我一边调节着呼吸,一边想着,当我目光扫到洗手池的时候,我突然灵机一动。

於是我一脚踏出浴缸,拿起了洗漱台上面的牙膏,从里面挤了些在手上,然后握住了阴茎,从龟头到阴茎根部来回搓动着,接着又用浴缸里的水洗净了肉棒。

「哥哥,你往上面抹牙膏干什么?」美茵问道。

「方便教学。」我笑了笑。

牙膏还真是个好东西,一方面凉丝丝的感觉能让我的生理刺激减少许多,另一方面,也便宜了美茵这丫头的嘴巴:「来吧,现在教你女生如何给男生口交。」「嗯。」美茵的脸上红扑扑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等一下,你去浴缸头端坐好。」美茵听罢,坐到了浴缸头端上面。

接着我抚摸着她的头发,轻轻按着她的后脑勺,让她把嘴巴靠近了我下面的小兄弟。

「来吧,你试试用吃棒棒糖的方式,含住龟头。」美茵迟疑了一下,然后张开了嘴巴,用双唇裹住了我的龟头前端,紧接着,我能感觉到她在努力地撑着自己的口腔,努力地让我的阴茎往自己的嘴巴里送着,不但不敢用牙齿碰到我的下体部位,就连舌头都不怎么敢动。

我的鸡巴在美茵柔软的口腔里缓缓探进,直至感受到空间越来越狭小。

当我感到龟头已经插到最深处的时候,美茵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眉毛微蹙。

不得不说,美茵的嘴唇和舌头真的好软。

舌吻上去是一种感受,而用自己的肉棒插进去,是另一种感受。

「好!嗯……来,现在慢慢地跟着我的节奏,像吐口香糖一般,把我的阴茎从嘴里送出去。」我抚摸着美茵的脸蛋,然后抬起自己腰,让鸡巴从美茵的嘴里慢慢退出去;与此同时,正向我告诉美茵的那样,她轻轻地抬起了舌头,在我的阴茎上一点点用着力,最终用着舌头一点点把我的龟头顶出自己的口腔。

等我的小兄弟从美茵嘴里完全离开以后,美茵才轻松地睁开了眼,与此同时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怎么样,还好吗?」我摸了摸美茵的额头。

「哥哥的龟头好大……呼,早上的时候我还没感觉出来,原来这么难吞到嘴巴里……而且一下子就顶到喉咙里去了……」美茵缓缓说道。

「我这样做,是让你先感受一下男生阴茎在女生口腔里的感觉。

口交的步骤,一般都是先含住龟头,给龟头和阴茎上端起到一个润滑的作用;然后把阴茎的一半部分吞进口中,做抽插运动,由慢至快;最后要把整根肉棒都吞进嘴里,让龟头尽量往喉咙里顶——深喉这个词你应该知道吧?表示的就是这种状态。

龟头前端在深喉过程中会感受到口腔深处紧窄的感觉,然后女孩子这时候要控制好速率和吞入深度,也是由慢及快、由浅入深,最后直至男生射精。」我像一个老师一样,给美茵讲解着,而美茵也睁大了眼睛,认真地听着。

别人家哥哥给妹妹辅导书本上的知识,我这个哥哥却用言传身教给妹妹讲述着口活技术,还真心有点荒诞和讽刺。

「肉棒插到蜜穴里的话,也是一样的,对吗?」美茵听完,对我问道。

「没错的。」此时我突然感觉到一丝尴尬,但是都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想打退堂鼓已经来不及了,我只好说道:「还有一点,你不要那么特别小心牙齿刮碰到阴茎——变换深浅的过程中,还是可以用牙齿来刺激阴茎的,但要记住不是咬,而是轻嗫,并且要配合舌头在龟头上打转。

舌头要注意刺激男生的马眼和龟头伞缘;在口交中,舌头起到一个绝对性的主要作用,懂了吗?现在你来试试,由你嘴巴上的动作主导,你放心,我会配合你。」「嗯。」美茵点了点头。

我弯下腰,吻了美茵一下。

接着,美茵伸出手去,握住了我的阴茎,然后低下头,把嘴巴叹了下去。

「哥哥的鸡巴还真挺好吃的。」美茵在吸了我的龟头一下以后,抬头对我说道。

「我跟你说过什么,不许说鸡巴……哦!」我听到美茵说了「鸡巴」这个词,心里十分反感,可我刚刚想教训她的时候,我的鸡巴却被她的樱桃小口「教训」了——她果然像我说的那样,用舌尖在龟头上舔了一圈以后,像吃着一支棒棒糖一样完全含住了我的龟头,然后舌头忙不迭地继续在龟头上面和马眼处,更确切地说,我的阴茎此时成了她口中的一颗鲜嫩饱满的浆果,她用力抿着、吮着、用舌头在上面顶压、舔弄,似乎要一口气吸光这个果子里所有的浆液。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个好老师,但美茵确实是个好学生,尽管她嘴巴和舌头的技术还透着生涩的感觉。

即使阴茎上有牙膏凉丝丝的作用,但是那种可以渗入骨髓的瘙痒感觉,又回来了。

「嗯,不错的……下面可以再深一点了。」我对美茵说道。

而此时我也情不自禁地把手翻过来,放在了美茵双乳上,肆意地对她那一对儿水蜜桃连抓带揉。

真想就这样一辈子,被美茵口着,抓着她的乳房不放啊!——在这一刻,我的脑海中竞突然产生出这样一种想法。

想法油然而生之后,身处於水蒸气笼罩下的我,整个人变得恍惚起来,我甚至都不能确定刚才这句话,我是不是脱口而出、如过脱口而出,美茵有没有听到——哪怕是做春梦都不能给我这样一种,伴随着强烈心跳的的飘飘然;我肯定是嗑过药了、或者是濒死了;而低下头,阴茎上端美茵口腔里的温热、以及她那对乳房传到我双手中的弹性又是那样的真实……小半支肉棒被美茵吞进嘴里之后,她的舌头也变得稍稍灵活起来,游走於马眼和龟头伞缘两端,除了我刚刚教给她的之外,她还自己开发了一招:吐出我的龟头,然后侧过脸来,用嘴巴像吹笛子一般从龟头到阴茎根部来回舔弄,接着再次重来,含龟头、吸进半根肉棒、吐出来侧着头从上到下舔过,再重複刚才的一系列动作——随着她的节奏,我感觉我整个人都已经离开了地面,只是随着她舌头的动作在来回摆荡着。

大概连续几十次的动作交替,未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美茵趁我毫无防备,一口气迅速地吞下了我的整根肉棒。

此时此刻,我的整根阴茎已经是湿淋淋地挂满了美茵的口水,连续几次,从龟头边缘接触到她柔嫩的双唇后,以猝不及防之势一沖到底,等到含下我的一整根之后,美茵微微睁开眼,看着我,扭动着她的头,用她的舌面把我的阴茎彻底包围住,周而复始。

而我,此时脑海中已经开始失去了意识,我想我现在,一定是长着嘴巴、目光呆滞地看着我的妹妹。

美茵瞇起眼睛,似乎是对我笑了笑,然后一手绕到我的身后把住了我的屁股,一手放到了我的睾丸下面,开始了轻缓的按摩。

她嘴巴上的速度也开始加快了,肉棒离开她口腔的次数越来越少,龟头能很明显地感觉到在她的口腔深处最紧窄都得地方不停地抽离、插入、抽离、插入……我最后仅剩的清楚意识,只是能感觉到,我呼吸的频率,似乎已经跟不上她嘴巴和舌头的频率,令人酥麻的刺激感从大腿根出发射到盆底肌,由盆底肌产生的电流,一支冲到了我的睾丸里,另一只不断刺激着我的大脑,又由此佈及全身……管不了那么多了,美茵,就让我的灵魂被你彻底吸走吧……我双手离开了美茵的乳房,抱住了她的头,用力地往下按去……配合着龟头在美茵口腔深处里的抽插,我的下肢的肌肉用力地紧锁一阵,接下来阴茎一阵颤栗,一股滚烫的液体从我的身体里迸发到了美茵的嘴巴里……我感觉到我整个人,都在往前倾倒着。

口交对我来说很刺激,但能让我痛快到九霄云外的,总共就两次经验:一次是初中毕业之后破处,还有一次,就是今天跟美茵这一次。

尤其是我们俩之间,还有乱伦的禁忌因素在里面,所以给我心理上的刺激更是无法言喻。

休息了一下,我缓过神来,准备从美茵的嘴里抽离肉棒,而美茵在这时候,居然还在认真地吃着我射出的精液,我这下才反应过来……「美茵,还好么?」我赶忙把肉棒从她的嘴里抽离,一股乳白色的浓精连着丝儿从她的嘴里淌出。

我张开双臂搂着她,然后用手指把她的嘴角、锁骨和胸部上的精液全都擦掉、洗乾净,再仔细看看我自己的肉棒上,几乎已经一滴不剩。

「傻丫头,吐出来……」我把手弯成一个窝,放到了美茵的嘴巴前。

美茵紧闭着嘴巴,舌头在嘴里蠕动了一下,对我微笑着。

「你怎么把我射的……全都吞掉了?」我紧张地看着美茵。

没想到美茵居然还抿了抿嘴唇,然后张嘴说道:「……哥哥射了好多啊!明明之前在出租车上射了那么多……我根本来不及吐出来,精子就全都一股脑射到里面去了……哥哥好厉害,还射了那么久呢!」我的心里顿时沉重了下来。

「对不起,刚刚是我的问题……我既忘了告诉你别吞下,又忘了及时拔出来……都是我的错……」我连忙对着美茵道歉,「来,赶紧漱漱口。」说着我赶忙跑到洗漱台旁边,拿着自己漱口杯,接了一杯清水,并且兑了些漱口液。

「没事的,哥哥别担心。

哥哥的精液,味道还不错。」美茵笑着说道。

「别说话了先,赶紧漱口。」我的心里依旧沉重。

我不知道美茵的话是不是在故意宽慰我。

从我开始性经历以后,在我的认知里,吞精这种行为都是一种变相的对性伴侣的贬低,也因此很多女孩都接受不了。

「哥哥真的不用担心……美茵喜欢的……」美茵漱了口之后,对我说道:「美茵是真心喜欢哥哥,所以不在乎。

今天美茵想跟哥哥学口交,也就是想尝尝哥哥精液的味道。

网上不是说么,女孩子如果真心喜欢一个男生,就会吞下他的精液的。

何况在之前,哥哥也没少喝过我的蜜汁,不是吗?」看着美茵依旧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我放下了杯子,然后跟美茵舌吻着。

——这是我之前都没有过的经历。

我当然知道此时此刻,在美茵嘴里会残存从我下体里喷出的蛋白质。

一般情况下,如果性伴侣给我口射,我在二十分钟以内都不会跟那个女生接吻。

但今天我偏不在乎这一切,因为美茵是我的妹妹,可以主动提出给我口交的亲妹妹。

正在我俩在浴缸里拥吻的时候,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又响起了一阵敲门声:「谁……在洗手间呢……」我和美茵瞬间都被吓了一跳——老爸什么时候回来了?

风雨裡的罂粟花【第一章(8)】

作者:銀鉤鐵畫字数:9120第一章(8)一时间,我俩都不敢做声。

门外又是一阵敲门声,然后又平静了下来。

我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门外的一切响动,紧接着,就听见老爸突然打了个嗝——通过这个嗝,以及之后他的喘息和咂嘴的声音,再加上以往的经验,我基本可以判断出老爸此刻应该是醉得找不到北了。

「是我,爸?您??回来了?」我对门外说着,然后把食指放到嘴边,对着美茵示意噤声。

老爸要是知道此时此刻,我和妹妹美茵赤身裸体地在同一个浴缸里一起洗澡,估计不把我打死,他自己也能气个半死——更别提就在刚才,自己的儿子还在女儿的嘴里完成了一次激烈的射精。

「嗯……刚回来……我在楼下敲了半天门你都不给我开……」老爸醉得连咬字都咬不清楚了,「害我找钥匙找了半天……我这刚进来……」「我在这泡澡呢,哪能听见楼下敲门?您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打电话?……对,我怎么没想起来打电话呢……」「您是又喝多了吧?」我故作镇定地问道。

「没!……我没喝多!你老爸我……什么时候喝多过?来,儿子,赶紧出来……咱哥俩再喝两盅!」看来老爸真是醉得不清,跟我都开始以「哥俩」相称了。

在我怀里的美茵听了,都忍不住想笑。

「您可算了吧!可别撒酒疯了,您看看这都几点了?」我拿过美茵正在放歌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没想到都已经午夜十二点半了。

我接着对门外的老爸说道:「您还是早点洗一洗,然后上床歇息吧!」「嗯……也对……那晚安啊儿子……」只听见老爸在走廊里晃晃悠悠地跺了两步,之后又对着洗手间的门问道,「对了,美茵呢?她的房间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听起来,老爸在问完之后,还转了转美茵房间的门把手。

幸亏美茵的房门此时此刻是锁着的。

「……估计早睡了吧?您要再这么吵下去,估计待会儿就得给她吵醒了!以她那起床气,到时候咱爷俩可都有得闹了!」我对门外喊道。

在我身边的美茵听了,连连轻捶了我两拳,小声斥道:「在你心里,我就这么凶吗?」「可不是,你看看你这还谋害亲夫呢!」——其实我本来想说的是「谋害亲兄」,结果一出口,就把「兄」说成了「夫」。

话一出口,美茵的脸更加红了,而我也倍觉尴尬。

「也是……那你也早点休息,别泡时间太长,容易感冒。」「老爸晚安。」父亲说着,一步一步颤颤巍巍地走下了楼。

说实在的,我还真担心老爸此刻醉成那样子,下楼会不会摔倒——但我和妹妹都是一副赤身裸体的样子,我还真心不敢出去,万一被老爸发现点什么端倪就可糟了。

听着老爸下了楼,回了房间,我和美茵便立刻放了浴缸里的水,赶忙沖洗了一下身体之后,身上各自披了浴巾浴衣,抱着自己的那堆衣服一起钻进了我的房间里。

我俩的打算本来是擦乾了身子,换上衣服之后,我再帮着美茵回房。

却没想到我俩刚进房间没一会儿,一楼老爸的房间又打开了。

紧接着就听见客厅里一阵折腾,然后便安静了。

「估计老爸这是又睡客厅里了……」我说道。

父亲就是这个毛病,爱喝酒,每次醉酒以后只能睡沙发上,要不然睡别的地方根本睡不着。

「那我怎么办……」美茵此刻刚刚擦乾身子。

我俩沉默了片刻。

「要不然今晚我跟你睡一张床吧?」「要不然今晚你跟我睡一张床吧?」——我和美茵几乎异口同声。

於是,我从行李箱里拿出那套我上警校时候用的枕头和杯子,放到了自己床上,这一套是我自己用的,警校发的床铺用品本身就有点硬;而我自己床上原先那一套是鸭绒被,美茵睡着会舒服一些。

我俩都换上了宽松的衣物,美茵跟我道了一声晚安,然后钻进了自己的被窝里。

我调好了空调冷气,从衣柜里拿出了一条毯子,又提着一只杯子下了楼——美茵经常半夜睡睡觉就会口渴,所以我还是需要给她弄杯温水在床头柜旁备着。

倒完了热水,我又把毯子盖在了客厅里七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的父亲身上。

给父亲盖上毯子的时候,我发现父亲的鬓角,已经花白。

我站在原地愣了愣,紧接着上了楼。

当我再回到房间里的时候,美茵已经进入了熟睡状态。

也难怪,累了一整天了,回来以后还跟我在浴缸里折腾了小半个晚上。

我也赶紧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没过一会儿,我突然发现我身上穿着的这件运动衫,已经套上了一件防弹衣,在我的手里也毫无理由地多了一把枪。

我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了几步,但见旁边一个长发披肩、穿着黑色风衣女人撞了我一下。

我刚想叫住她,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而那女人一回头,一双凌厉的眼睛正冷冰冰地看着我。

「还在磨蹭什么?赶快跟我走!」这女人竟然是夏雪平!——对,我想起来了,我们应该是在我马上要去工作的地方,f市警察局,夏雪平正是重案一组的组长。

我依旧说不出话,只好加快了脚步跟在夏雪平的身后,一起上了一辆警车。

我之所以意识到这是一个梦,是因为我虽然跟着夏雪平上了车,但脑子里还是清楚地意识到现实中的我还没有去警局报到,其次,虽然车子在行驶着,我分明就坐在副驾驶,但我却看不清开车的那个人的长相。

就在我对当前的场景进行虚实分辨的过程中,车子开到了一座废旧工厂前。

夏雪平二话不说便下了车。

我来不及多问——实际上我也说不出任何话——便紧跟在她身后。

她从大衣里怀掏出枪以后,便进了工厂厂房,我也小心翼翼地跟随着。

这时一个身影突然冲了出来,一只手握着一把手枪,在他的另一只胳膊下,还胁迫着一个人。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我的妹妹何美茵。

妹妹此时披头散发、衣不遮体,脸上、脖子上、以及破烂衣服中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到处是密密麻麻的伤痕。

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妹妹会落到别人手里?「哥!妈!救救我!」何美茵大声哀嚎着,此刻她已经哭成了泪人。

只听见胁迫着妹妹的那个身影对我们这边喝道:「夏雪平,放下枪,不然你的女儿也活不成了!」夏雪平却表情冰冷地看着来人。

「我没跟你开玩笑!你再不放下枪我就杀了你女儿!」「你开枪吧。」夏雪平说道。

我不由得震惊了。

我在一旁又急又气,连着跺脚,用力地嘶吼着,但就是说不出一句话。

——她怎么可以这样?没错,是,她是很多年都没有跟我们生活在一起了,但毕竟美茵也是她的女儿!她怎么可以对自己女儿不管不顾!夏雪平此时此刻又说了一句:「开枪吧,反正我也会杀了你。

你杀不杀何美茵,对我来说都一样。」什么?我没听错吧!那黑影听了哈哈大笑……只听「砰」的一声……妹妹美茵应声倒地,子弹从她的太阳穴贯穿了整个头颅……可我转身一看,身旁的夏雪平的胸口居然也染上了一片殷红!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看见妹妹和夏雪平同时倒在自己面前的我,瞬间疯狂了。

我举起枪对着那团黑影便扣动了扳机;却不想我手里的这把枪,突然变成了一块木头做的玩具枪……而我脑海中,只留下了一阵恐怖而嚣张的「哈哈哈」大笑的声音……霎时间,天旋地转……「醒醒,哥,你醒醒……何秋岩!快醒醒!」我在一缓过神来,却发现美茵此时此刻正担心地在我身边盯着我。

「美茵!你没事吧!美茵!」我赶忙坐了起来,抓住美茵的双肩。

而本来还有些睡眼惺忪的美茵被我这么一抓,倒是有点害怕起来:「哥,你怎么啦?我没事……清醒一点,是你做噩梦了。」我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台灯,看了一下周围的房间里,等确定了刚刚发生的一切确实是梦,才松了口气:「呼……」我重新躺下,伸手把美茵搂到了怀里,轻抚着她的发梢:「……吵到你了?对不起啊,美茵。」「……你刚才好吓人!感觉呼吸很困难,而且喉咙里一直在嗷、嗷地叫着,却又叫不出来……还以为是你有什么突发病症,我都有点手足无措了……哥,你真的没事吗?」美茵扑在我的怀里说着。

台灯的黄色灯光映在她的脸上,我从她那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看到了闪烁的泪光。

看样子,刚刚真的是给她吓到了。

「没事、没事……」我连忙抚摸了几下她的后背,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抱歉了。

别担心了,赶紧睡吧。」美茵重新躺下,把自己的身子靠紧了我,枕在我的肩头。

我帮她把被子掖了掖,然后搂着她的腰,在她的上臀部轻轻拍了拍,除此以外,我几乎一动也不敢动,就像怀里在搂着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一般。

当警察的无非两种人:做噩梦的,和不做噩梦的。

——这是一个学长告诉我的,这个学长被我们警院的同学们奉为男神和「金句哥」。

他人长得英俊,风度优雅,各项成绩也不错,每每说的话都发人深思。

后来有好事者还仿造着《论语》的格式,给他总结过一本《警院恆言》,这个人简直是警院学生里圣人的存在。

当初我从警专拿到拔尖成绩升入警院的迎新会上,他作为学长在餐桌上跟我们这些新生说的话。

按照他的逻辑,做噩梦的警察经历得多想得多,所以无论这个人是好警察还是坏警察,都是能力傑出的警察;而不做噩梦的警察大部分经历很少、想得也少,从骨子里就没有警惕性,所以大部分都会庸庸碌碌一辈子。

他紧接着的一句是:「所以现在你们谁要是决定不想当警察了,想反悔还来得及。」做噩梦是我的老毛病了,基本频率是一个月只有几天不做噩梦,睡得再踏实的人都会被我做噩梦时候的发出的惨啸声吵醒;而我每次做噩梦时,惊醒就很难再入睡,所以只能翻来覆去地躺着,警校的铁床铺本来就不结实,再经我这么一翻身,响动更大。

最后,我这毛病弄得宿管办公室不得已,为了不让我影响到其他人的休息,在第一学期还没结束的时候,就给我安排到了单人单间去睡。

这个前辈听说我的这个事情以后,对我说过,「你小子天生就是当警察的料」。

我也很佩服他的能力和为人,本想等我有时间以后,多找他聊聊天,可是后来他在他们那届临毕业前就突然消失了——用不着多说,他应该是去了安全保卫局、国家情报调查院,或者其他类似的情治部门工作。

警院每年都有出类拔萃的毕业生像他这样,突然间「蒸发」。

我当初也在被选拔到这些部门的预备役名单之列,其实说句听起来稍微有些自大的话:虽说只有优秀的学警才能出现在那份预备役名单上面,但我还真就对他们的认定不是很感冒——情报部门那帮人对於人才的选拔,从来都是强制性的,根本不存在个人意愿;但我并不喜欢情报工作,即便情报工作跟警察的职责任务有很大的相似性。

也多亏我在校期间闯的类似打架斗殴、顶撞师长之类祸太多,因而逃过一劫。

我记得那个学长还说过一句话:「人一辈子,想跟几百个人肏过并不难;难的是,只跟一个人肏一辈子,并且能够保证对方也只跟自己肏.」这是他在我们这一帮小屁孩有一次外出开party、集体约炮的时候,被酒店方面以「噪音太大」为由投诉到警院的——这也是唯一一次我被记录在档案里的关於性方面的祸。

当时这个学长正好是学生督导组的干部,等教导处、学生处、德育处对我们三堂会审之后,学长对当时正在被体罚的我们,如是说道。

他当时用的就是「肏」这个粗俗的字眼,我们在已经疲惫不堪的同时,也对学长这样一个风度优雅的人,居然会使用「肏」这个字所惊讶不已。

仔细想想,这句话话糙理不糙。

曾几何时,在我们情窦初开的时候,也有过这种梦想:跟着情系一生的人,在青山绿水之间进行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肉体交合,不论白天黑夜、不问世间乾坤,生死不离,哪怕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也要跟新上人享尽欢愉——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可是后来,肉欲越来越膨胀,而情感越来越来越单薄。

男人们捏过的乳房越来多,得到过的真心越来越少;很喜欢把自己的精液浇到对方口里,而很不情愿把自己的灵魂交到对方手里——同理,当男人们握着女人洁白柔嫩的奶子,捏着女人逐渐勃起的乳头让她发出阵阵呻吟的时候,何尝会清楚在这一刻,沉甸甸的肉弹下面那颗血红色的心里藏着的人究竟是谁;而当长如匕首、浑似钟乳的阴茎不断地抽插进汁水四溢的贝穴里面的时候,是否就真的意味着自己真的侵入了那女人的身心。

女人通过肉体得到男人,真的得到了么?男人通过性交佔有女人,真的佔有了么?答案如果都是肯定的,那么,刚刚在浴室里,我跟妹妹何美茵的行为,又会算是什么呢?我看了看此刻在怀里的美茵,此刻她睡的正香甜,甚至口水都流淌到了我的胸口。

在今天,美茵全身的肌肤不仅被我看了个遍,而且还被我摸了个遍;而我在今天,可以说被美茵使用同样的手段也了解彻彻底底了一遍,她看到了我下身剃毛之后的样子、用沐浴乳弄得我差点就控制不住,最后,虽然说名义上是我在指导她给我口交,可实际上更像是我跟随着她的节奏而精关大开……我跟美茵之间的行为越来越出格了。

想想我跟她之间约法三章:第一点,我们之间的禁忌游戏,是为了排遣美茵成长过程中生理苦闷,如果不经过我同意的时候、美茵不可以过度自慰、也不能看黄色小说和a片——她的学习成绩我还没有机会好好了解,她是否有过度自慰我也无法找到实锤来下定论,但从今天她的种种行为来看,黄色小说和a片她应该没少看;女生能在网络上找到的情色视频非常少,但问题是她发现了我的硬盘——那是我多年的珍藏,从田中露央沙、叶山丽子、小室友里,到饭岛爱、乃亚、立花里子,到再到佐佐木明希、高桥圣子和三上悠亚,差不多有几个t的内容,几乎从痴女、痴汉、近亲、出轨、群交、强奸、sm什么口味都有,对於一年前还对什么都似懂非懂的美茵来说,这几乎是另一个魅惑境域——我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东西是美茵接受的,有多少东西是她反感的但可以确定的是,那张硬盘就如同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了,然后已经侵染了美茵的意识和认知,我给美茵建立的想要保护她精神世界的自控条例,已经支离破碎。

第二点,在我同意之前,美茵对我的身体接触不能做其他任何除了拥抱、抚摸、亲吻、和帮我进行自慰之外的行为,而整个过程中间,不可以说太低贱的淫秽词语——可今天,我不但默许了,而且对她解除了用嘴巴接触我生殖器官的禁制,并且第一次实际意义上的在她的体内射精了,即使只是在口腔里,即使没有损坏到那层代表贞操的阴道瓣,即使这样的行为不会导致怀孕,但是毕竟比以往的行为要出格——仔细想想,我和美茵的肌肤之亲,由最开始的捉弄吓唬,到相互用手指的接触,到我开始用嘴巴舔弄她的阴穴、她给我手淫这样的边缘性行为,再到今天,又如何不是一步一步不断出格所导致的;而在美茵正式给我实施口交之前,她还说了一句「哥哥的鸡巴还真挺好吃的」,我听到了以后想要制止,却自己先陷入到龟头被刺激带来的欢愉之中—於是这一条,也基本上名存实亡。

约法三章,迄今为止也就剩第三点了:我和美茵之间要相互承诺、并且相互制约,不可以发生任何性器官上面的直接接触——这一点,还能遵守多久?最让我心理上承受不住的在於,在她嘴里含着我快要爆发的阳具、而我手握其双乳的同时,我脑海里逐渐迸发出来一种对於妹妹的情感——这种情感不再是哥哥对妹妹的捉弄和呵护,而是一种普通男生对於女生的爱慕和锺情;并且,这种情感在我的脑海中逐渐根深蒂固。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伴随着在妹妹口内射精时候的刺激感,我的心里被我自己的想法短暂地惊吓到了;尔后,却是一种莫名的轻松和喜悦,恰似我终於可以面对自己的真实想法一般。

或许,我从小到大就是爱妹妹的,爱情的爱,男欢女爱的爱。

这也似乎是为什么在从我开始用自己的性徵捉弄妹妹的时候,也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原因。

现在我确定了,我爱她。

可是命运却在此时猛扇了我一耳光:「抱歉,何秋岩,你不能和你妹妹何美茵成齐襄文姜之好合,即便忽略掉乱伦这一点,也不行;因为她心里的那个人,并不是你。」——是啊,春秋时候的齐国襄公姜诸儿敢行天下之大不韪,甚至杀了自己的妹夫鲁桓公、霸占着自己那绝色美女妹妹文姜不放,是因为文姜心里的那个男人正是自己这个哥哥;而美茵心里的那个人,并不是我。

是另外一个人。

那个所谓的「跟我很熟」的人。

我现在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我心里十分地嫉妒他。

哪怕是美茵已经跟我做过这么多肉体亲密的行为,在美茵心里的,居然还是他。

可是,紧接着,在我脑海里另一个问题出现了:美茵既然心里有另一个男人,为什么还要跟我做这些肌肤之亲的事情,并且,还要我教她怎么口交?难道她不怕对方介意美茵的贞洁问题么?或许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对方介意自己的贞洁问题,美茵才想要跟我这么做……一般能做出这种事情的女生,分四种情况:1。

对方有绿帽癖、或者根本就是把这个女生当成玩物,因此鼓动她被其他异性玩弄;2。

对方嫌女生的性经验和性技术生涩,得不到满足;3。

女生对自己的性经验和技术不自信,生怕满足不了对方;4。

女生脑子有问题。

首先第四点就被排除掉了,尽管我不想这么说,但是美茵这聪明伶俐的小脑瓜,绝对是从夏雪平那个智商高情商低的冷血动物那里完美继承来的,就我所知,在学校里虽然美茵给人的感觉是一个品行端正的好学生,但由於她从进入青春期以来的暴烈脾气,再加上她那善於算计别人的脑子,一般人都不敢欺负她;其次绿帽癖或者把美茵当玩物,这个也被我排除掉了:就这两天我的观察,美茵除了跟我在一起之外,并没有去联系任何其他人,也基本上没有联系其他人的机会;美茵的所有随身设备,包括手机、钱包、耳机我都查过,没发现任何远程接收装置;家里的所有地方,包括美茵的房间、餐厅、楼上楼下的卫生间,甚至是地下室,我也没发现任何的监控录像录音设备——如果美茵喜欢的那个人真的有绿帽癖或者把美茵当玩物,却接收不到任何即时的美茵与另一个男生发生肉体行为的影音,那也是白费心力——除非说他运用了什么连我这个专业人士都觉察不到的途径来感知美茵跟我之间的亲暱,但我估计也就剩通过催眠、然后控制脑电波这一项了,但对不起,咱们这是现实世界,不是玄幻故事或着科幻小说;那就剩中间两项了。

这两项,其实更可怕。

之前在警校的时候,教官在课上就讲过类似案例:年轻女孩为了招揽那些三十多岁、至四五十岁的正值性欲爆棚期的男性达官显贵,在给他们当情妇之前,都会先去一些夜场、ktv、酒吧、按摩院和宾馆之类的场所做几年妓女,来丰富自己的性经历,为今后当情妇的人生做准备;有些女孩没这么干过,在搭上那些富商、官员之后,因为用更多花样满足对方,很快就被嫌弃,不得已又得去外面约炮,甚至是拉客,已达到「开荤」和「历练」的目的。

——难道说美茵想搭上哪个达官显贵?去给人家当情妇小三?我的天,我不敢往下继续想……因为在那堂课上,教官还说道:正因为这些女孩子每天都在接触不同背景的人物,每天都跟这样或那样的人发生肉体和情感纠葛,所以她们或者跟她们有关的人,是最容易酿成犯罪案件的高发人群:大部分都会成为抢劫、斗殴、强奸甚至凶杀案件的被害人,少部分会成为类似案件的凶手或者同案犯,还有其他一部分,多多少少参与或者介入到行贿受贿、敲诈勒索、甚至於间谍案件等扰乱社会治安的其他案件中。

——如果美茵真的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

别的不说,美茵她才17岁,我这个已经从警校毕业的男生都不敢说自己是否能承受得了社会上的巨大压力和危险,更别说是这个时候的她!如果她真的是心仪某个中年的富商或者官员之类的人,那无异於一直小白兔被丢进了龙潭虎穴一般……还好现在她只是用我来练习而已,也还好我的性经验和技术可以引导她;自从这个闸门敞开之后,如果我不在家,那么她会去找谁?本来家里作为监护人的父亲就经常早出晚归,如果不要是再不在家看管、维护着美茵,那么说不定哪一天美茵就会带回来一个坏小子回来——现在外面那些坏小子们可不会跟美茵约法三章,尤其看美茵还是个处女,肯定会不管不顾地先直捣黄龙,然后拍拍屁股走人……那样的话,将来给美茵带来的伤害会更大。

於是,还有一个问题又佔据了我的脑子:美茵说她心里的这个人跟我很熟,但是我认识这样的人吗?难道是老爸的朋友、同事之类的人?可是他的交际圈里的这些人,我最多也就是在小时候过年过节跟着父亲一起去对方家里做过客而已,根本称不上多么熟——或许是美茵误以为我会跟他们里面的谁,会有很相熟的关系呢?就这样,我的脑子越想越乱,但也越清醒。

我把手伸到了床头柜,拿了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发现此刻已然是早上六点钟。

一夜就这样过去,外面的天色已经亮起。

我轻轻地展开了自己的手臂,然后把自己从美茵的额头下面移开。

看着依旧沉浸在梦中熟睡得甜美的美茵,我决定,我这个当哥哥的一定要为她做点什么。

风雨裡的罂粟花【第一章(9)】

作者:銀鉤鐵畫字数:9120第一章(9)晨跑原本是警校里的一项科目,而现在已经成为了我的一个生活习惯。

除非外面发了洪水或者大雪封山,否则一年四季,我绝对可以做到风雨无阻。

晨跑不仅可以增强体力、锻炼体魄,还能让自己的脑子变得清醒起来。

今天是我休息的第二天,再加上明天,我的假期就算用完。

我要在这两天内,完成以下三件事:第一、排查出所有外面可能对美茵造成侵犯或者引诱的方面;第二、重新构建起对於美茵的约束;第三、找出美茵心里喜欢的究竟是谁。

——如果要是这三点我都做不到,等下周一的时候,我何秋岩也就不用去号称是「f市警界的精英组」的重案一组报到述职了。

这样想着,我绕着整个别墅区足足跑了十圈,然后拖着大汗淋漓的身子回了家。

进了家门,却发现鞋架上多了双鞋子,而一股清香的绿豆粥的味道,从一楼的厨房里飘散开来。

想必陈嫂来了。

「陈姐,早安。」我换好了拖鞋以后,特地走到厨房里跟她打了声招呼。

「秋岩早,」正在准备着早餐的陈嫂转过头,笑瞇瞇地跟我打着招呼,「去锻炼了?」「陈嫂」是她自己第一次来我们家的时候,希望我们对她的称呼,但我总觉得这样做会给她叫老了。

她本名叫陈月芳,f市周围的一个县城j县人,跟老爸算是同乡。

她今年才36岁,比我老爸要小整十岁,比我也没大那么多,因此平时在家里,除了美茵以外,老爸一般叫她「月芳妹子」,我一般都叫她「陈姐」——确实我在这称呼上有点佔便宜,但是我一个二十来岁的人管三十多岁的女人叫阿姨或者大嫂确实有点彆扭。

而且说实在的,陈嫂这个人虽然是县城出身,但从外貌上看起来还是很年轻:她身高应该在一米六七左右,看着比身高173的美茵爱不了多少,身材苗条,胳膊、腰身和双腿都很纤细??配合她的瓜子脸、柳眉细眼,会给人一种她本应是谁家的大家闺秀、名媛贵妇的错觉;有一头很黑又亮齐腰长发,一直垂到富有骨感的臀部,再加上她胸前并不丰腴但看起来很可爱、大概也就36b的隆起,很容易让人误认为她本应是江南水乡出身,而非来自北方县城。

只是她也太不会打扮,脸上只是像徵性地扑了一点粉底,眼角旁边浅浅的鱼尾纹和嘴巴旁的法令纹毫无遮掩地暴露了出来。

她身上穿着件很简单的米灰色的t卹,下面却配了条墨绿色的休闲裤,朴素中的确透露出一丝土气来。

「嗯,出去跑了两圈,呵呵。

您这么早就过来,真是辛苦您了。」确实早了点,现在时间才7点12分。

「没事,我要是不过来,你们一家三口人早上不还得去吃街边摊?现在正是流感高发期,外面那些东西哪有家里吃着安心?再说,前天我不是很早就走了么,昨天实在……是家里有事,没过来……」陈嫂略有些尴尬地说道。

家里有事,唉,陈嫂,您可真不会说谎。

地祉发布页可以说陈嫂在f市除了我们一家人,再加上他们家政公司的那些领导之外,真就没多少认识的人了,哪还有什么家?她从小就没有父母,寄养在姨妈家里。

16岁,就被送到另一户人家给人当媳妇,相当於被自己姨妈变卖;等到了18岁才去领的结婚证。

本来她因为婆家的关系,去了j县一间工厂做包装工人,结果在她22岁那年,工厂倒闭,她便失了业。

24岁那年她给她老公生下了一个儿子,可那孩子两岁大的时候,因为得了肺炎发高烧,不幸夭折。

从那以后,她老公便每天都不回家,在外面又酗酒、又找女人,在她30岁那年,那负心的男人因为没日没夜在外花天酒地,突发了脑溢血死了。

婆家人自此认为陈嫂就是个丧门星,克夫克子,便给他撵出了家门。

就这样,她才来到了f市讨生活,然后一直到了现在。

这些故事,是我听老爸跟我讲的——那天陈嫂要回家给原来的婆婆送葬,特地跟老爸请了假,也因此才有机会把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别人说出来。

我明白,陈嫂是个内向的人,什么苦都愿意自己默默地往肚子里咽,所以我想有必要跟她替美茵道个歉。

「哎,您这么客气乾嘛,您有时候歇息一下是应该的。」我对她说道,想了想,接着说着:「那个什么……陈姐,美茵要是之前跟您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我在这替她跟您说一声对不起了。

她现在青春期,说话没轻没重的,您别放在心上。」陈嫂听了,整个人都愣了一下,转过身来沖我和蔼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陈嫂长得相貌并不出众,但是她一笑起来,脸上的梨涡就会显得很神,给人很暖心的感觉。

我把目光往上移,却看到在她的眼眶里,似乎湿润了一下。

我不知道前天在我参加完毕业典礼回家之前,美茵跟陈嫂说了多难听的话,我猜依照美茵的性子,应该是很戳陈嫂的心的。

「那您先忙,我先去洗个澡。

等下再下来,等着吃您做的早餐!」「哦,行。

知道你前天回来,所以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鸡蛋摊煎饼。」陈嫂说道。

「哟,太好了!还有绿豆粥吧?早就闻见香味了,都快馋死了我了!」我笑着对陈嫂说着。

「那你赶快去洗澡,洗完澡趁热喝一碗。

瞧你这一身的汗,可别着凉感冒了!」陈嫂和蔼地笑了笑,「脱下的衣服就扔进洗衣机里吧,今天我正好要帮你们洗衣服。」我点了点头,回身看了一眼父亲。

此时父亲的睡姿是面朝沙发靠背的,而他身上的毯子却还整整齐齐地盖着,而且在他的头下还垫着一个枕头。

我回头看了一眼陈嫂,又顺着父亲的身子往父亲的脚上看去——昨天夜里父亲还穿着的袜子也已经被脱了下来,在墙角的空调也已经被关掉。

而父亲身边的木茶几上,正放着一杯冒着气的热饮,仔细一嗅,满是红糖和大枣的香甜和老薑的辛辣。

不得不说,陈嫂确实会照顾人。

我走上了楼,心里突然有一丝多年以来从未出现过的安慰和温暖。

地祉发布页打开了房门,此时妹妹还在熟睡着。

我从衣柜里拿出一条浴巾,一件浴袍和一条运动短裤,关上门以后就进了卫生间。

当我脱光身上的衣服以后,看了看光秃秃不带一根毛的阴茎周围,又看了看卫生间里的一切,我不禁回味起昨晚上在这间卫生间里发生的种种:剃毛、给妹妹搓澡、口交、然后换成她来给我涂沐浴乳、握着我的鸡巴、抓我的蛋、然后用嘴巴吸吮龟头、把整根老二吞下、我又在她的口腔深处射精,再到最后因为父亲回家,我和妹妹又不得不匆匆沖洗了一下身子,悄悄溜进我的房间——如果昨天父亲没回来,就在外面过夜的话,我和美茵昨晚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呢?我想不到,我也不敢想——难道任由我和美茵的肉体关系发展下去,哪怕是当美茵和她那个「心上人」在一起以后,也照旧这样偷情么?——呵呵,难道现在这样,我俩就不算「偷情」么?所谓的我和她之间的「秘密游戏」,不过是偷情的一种自我欺骗式的说法而已。

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吧。

不过我的脑海里马上又产生出另外一个疑问:美茵说过,老爸不是去了外地,正常不是要周日、也就是明天的才能回得来么?怎么昨晚就提前回来、还喝得酩酊大醉?我的思绪不知为何,一下子想到了刚回来那天在桌上看到那篇被老爸圈定为「犯罪预告」的看似是个恶作剧的广告。

看来等老爸酒醒了,有必要问问他。

可老爸什么时候酒醒呢?——按照以往,老爸要是前一天晚上宿醉,第二天不到中午是不会醒的。

仔细想想,陈嫂还真是辛苦。

每天基本上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父亲都会在差不多八点半的时候到家,进家门的时候,老爸都会醉到连我和美茵都不认识了;而这时候,陈嫂都会先把父亲在沙发上安顿好,帮他盖毯子、冲薑枣茶,然后擦脸擦手、擦胳膊擦脚,等父亲舒服地睡下了,陈嫂才会离开回自己家。

陈嫂还真是会照顾人。

我突然觉得,父亲身边就缺这么一个可以照顾他的人。

而且别说是父亲,自从陈嫂来了我们家里这一年半时间,除了偶尔美茵会跟她闹些不愉快以外,家里的事情也变得井井有条起来。

说句实在的,因为她会把家里打扫的一尘不染,她会保证每天早上我和美茵还有父亲能吃上一口热乎饭,她可以让我们家里人身上穿的一副乾净、整洁、闻起来还有一丝很香的味道,她还可以去替父亲参加美茵的家长会……这些种种,让我在陈嫂身上找到了从初中以后就难以得到的一股温情。

——於是,我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不如就让父亲跟陈嫂凑一对。

反正陈嫂已经独身多年,父亲现在已经人到中年,陈嫂的长相并不差,而父亲怎么说也是有高收入稳定工作的男人,陈嫂会照顾人照顾家,父亲也是很值得依赖的。

看来这个事情,有时间也要跟父亲好好谈谈呢!不过现在什么事情,都不如把美茵身边的雷给排掉更重要。

就这样,沖完了淋浴,我穿着浴袍和短裤又刷了牙,还上了个「大号」。

等我结束准备丢掉卫生纸的时候,发现马桶旁的废纸篓居然是被换过了塑料袋的……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感压上心头——昨天我可是把自己刮下来的阴毛丢在里面的,即使包在了纸巾里,恐怕也是很容易被看出来的。

怀揣着忐忑不安的我回到了房间里,此时美茵正睡眼朦胧地盯着她的手机屏。

「醒了,小坏丫头?」「嗯……」美茵嘟着嘴,不情愿地说道,「还没睡够……我朋友找我去跟他们下午做作业,烦死了……」「烦什么烦啊?你看看都几点了,还赖床?」此时已经是快要八点钟了。

「……你还说呢,何秋岩!还不是你昨晚睡觉做噩梦吓到我了?弄得我都没睡好!」美茵瞇着眼睛,瞪了我一眼,随手把手机丢在一边。

想来也是,从美茵三岁多懂事的时候开始,她就自己一个人一张床。

昨晚跟我一起睡,本来是想从我这找温暖的,没想到被我这个爱做噩梦的人吓得不轻。

「那好,就再让你多睡一会儿吧。」我把腰往前一弯、身子往前一探,抚摸了一下美茵的头发,然后亲了亲美茵的小嘴唇。

美茵笑了笑,在我的嘴唇上也回敬了一下。

可是没来得及我反应,这小丫头突然伸出双手,在我的两只乳头上各捏了一下,还在上面轻轻搔了搔——原来就在我刚才这么把身子往前一探的时候,浴袍的系带就松开了,自己裸露的上半身在在美茵面前一览无余。

「哟,学会跟哥哥闹了是吧?」我故意皱了皱眉头,然后也毫不示弱地轻轻戳了戳她的腋下,她浑身痒,笑了出来。

我又把双手伸到被子里,接着窜进她身上穿的这件短袖衫里面去,她昨天洗完澡之后就套了一件短袖衫睡觉,短袖衫下面此时此刻什么都没有。

我也学着她刚刚的动作,摸到了她嫩嫩的乳头以后,在上面捏了一把,还在她的两只肉球上抓了抓。

「还跟我闹?被我佔便宜的不还是我么?」我对她说道。

地祉发布页「哼,坏哥哥!从你初中时候开始就知道占我便宜、吃我豆腐,我倒要看看现在咱俩谁能制服谁?」美茵好不服输的样子也被我激发起来,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她居然身手把我的运动短裤一把拽了下来——我的运动短裤是系带的,本来就有些松垮,我刚刚从卫生间里出来以后还没系好,被她这么一拽,运动短裤直接一下子顺着我的腿就掉到了地上。

美茵趁我反应不来的功夫,伸手过去,反手抓住了我的鸡巴,然后用大拇指在马眼上搓动着。

我本来今早就一直在会想着昨天和她在浴缸里的迷乱画面,被她这么一刺激,阴茎马上充血,硬挺了起来。

那种令人快活的又热又痒的快感,马上从龟头流向全身。

「可恶的小丫头!你还想不想睡了?」我分明感觉脸上一烫,於是我的手指上的动作也加快了,食指和大拇指不断地刺激着美茵奶子上的那两颗小樱桃。

很快,她的脸上也浮现出红晕来。

「啊!……想睡!」美茵红着脸,轻吟了一声,眼睛里依旧泛出调皮的目光。

「想睡的话就快放手……」「不放!」「老爸和陈嫂都在楼下呢!」「我不管!再说了,老爸不是喝多了么,他现在肯定还在睡呢……嗯啊……我就是不放手!」美茵瞇着一只眼睛,对我笑了笑。

看着她这副表情,再加上她此时此刻对我的动作,如果不是因为她是我的妹妹,如果不是因为我知道她还是处女,我早就把麵前这个身下之女肏翻了!可哪怕是她就是我的妹妹,此时此刻我也受不住这样的挑衅式的挑逗了——用不着多废话,我一把就把美茵身上的被子掀开,然后顺势翻过身,自己的两只膝盖跪在了美茵的肩膀下方,已经硬挺的鸡巴在她的手里转了半圈。

此刻我的上半身正好对着美茵的下半身,接着我就势伸出手,也把美茵的棉质热裤拽了下来——她的下面,除了刚刚被我扒下的内裤,也什么都没有穿。

美茵洁白的大腿、幼嫩的耻丘、可爱而乌黑的小绒毛,全都展露在了我眼前。

我一时热血上涌,什么都没说,用力地握住她的两条腿之后,我便激动地在她的阴道口处吸吮着。

「啊……何秋岩!……哥哥……坏死了……就会欺负人……哦……哦,天哪……」美茵情不自禁的呻吟声,充斥着我的双耳。

她的手虽然依旧握着我的鸡巴,但是在马眼上的拇指的动作已经完全停了下来。

一经我的嘴巴刺激,美茵香穴的肉缝里便很快渗出了些许汁液来。

我松开嘴巴,不住地观赏着她的美穴,此时美茵双腿间的女性特徵,就像一朵沾了露珠、里面还带着蜜的粉红色牡丹花。

我忍受不住这样的诱惑,又去继续舔舐那上面的露水和蜜,并且还在那花瓣上轻轻咬了一口,让牙齿在上面有节奏地刮着。

「哥……我错了……不要啦!我这样很快就会受不了的……」美茵呻吟着,想到楼下还有父亲和陈嫂在,此时她又不得不竭力让自己压低声音,她送开了我的阴茎,双手都在不停地捂着嘴。

既然她松开了我的鸡巴,按理说我也应该放过她了,我脑海里想的,也是最多问问她「还敢不敢捉弄哥哥」,然后让她好好接着睡觉;但我的嘴巴却并没有放过美茵,从阴道口开始,吻向了她右边大腿内侧,之后吻回了阴道口,又在她的左边大腿内侧吻了上去;紧接着,我有伸出舌头,在她的两个大腿窝里不住地舔着,而我的左手,像是得到了谁任意放肆的许可一般,肆意欺凌着美茵那颗早已充血的阴蒂。

地祉发布页我明白,我之所以会这样像一只猛兽一般在自己妹妹的双腿间肆意妄为,就是知道,她或许早晚都会属於另一个人,她心里的那个人。

我对那个人的假设,迄今为止都是负面的——但万一我的假设是错的呢?万一那个人是个很好的男人,甚至要强於我呢?我和美茵之间的这些事,就只能是一个游戏而已了。

既然这样,那就别再浪费每一次可以跟妹妹进行生理接触的机会。

所以,在进行这一系列动作的同时,我的鼻子在美茵的每一寸肌肤上贪婪地嗅着。

我想记住她身体的味道。

而与此同时,我也意识到,世界上又有多少对自己可爱的美女亲妹妹有过男女念头的哥哥,踏出了对妹妹真正进行到了舔穴、和被妹妹口交这一步呢?我知足了。

我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妹妹的体香,顺着她的大腿窝,凭感觉找到了她的桃源洞口,温柔地亲吻着她那颗如同石榴肉一般的阴蒂,然后伸出舌头,撬开了通往她身体内你那个神秘世界的门。

来吧,美茵,这股柔情而诱惑的汁液,就让哥哥再多品嚐一次。

「哥哥……你压得……我喘不过气了……」美茵拍了拍我的大腿。

我才意识到,此时此刻我已经坐在了美茵的胸部上,坚硬的铁茎正顶在她的肋骨缝中间,本来就比她又高又壮的我在这一刻的姿势,对她而言无异於一种酷刑。

我把手伸到了她的屁股下面,然后将她抱起,接着我翻了个身,这样,换成了美茵骑在了我的身上。

阳光顺着两张床帘间的缝隙,顽皮地溜进了我的房间,照在了我和美茵这两具火热的、充满青春荷尔蒙的肉体上面。

我躺在床上,我身上仅剩的这件白色浴袍四敞大开,而美茵身上也只有意见粉白色的短袖衫,在阳光下,她腰身和双乳的轮廓都清晰可见。

「嗯……好美……好美哟……」我不知道美茵说的这一句「好美」,是在讚颂着温暖的阳光,还是在阳光下她骑着我的脸时候的画面,亦或者她被我舌头挑动起来的欲仙欲死的快感。

我只是知道,在这一句以后,美茵不再羞涩,而是放肆大胆地坐在了我的脸上,双腿分得更开,而且她的身体也会时不时地伴随着我的舌头吸吐的节奏前后晃动。

「哥哥……好舒服……啊……哥……我们一起舒服吧!……让我吃你的肉棒好吗?」「来吧,不要问我,」我缓了一口气,深呼吸着,对她说道,「你喜欢的话就吃吧。

你想吃,哥哥随时都可以给你。」「但是哥,昨天我给你口得好累,脸上的肌肉好酸痛啊……」「我忘了教给你,口交的话,其实是可以用手帮着嘴巴和舌头一起对付男生的阴茎的。

你试试吧。」说完,我的嘴巴又回到了美茵的蜜穴口处。

得到了我的允许的美茵双手抓着我的屌,然后张开她的樱唇,含下了我鸡巴最上端那颗红红的肉枣。

在她吃下我的龟头的那一刻,我的舌头明显地感觉到美茵的阴道里面猛烈地收缩了一下,美茵的腰身摆动的速度也突然变得剧烈起来,接着往后一仰,一股热流便从阴道里面喷在了我的嘴里。

饮下那口淫液,我又继续在她的蜜穴里面舔弄着。

美茵的嘴巴并没有停,一只手放肆地握着我的睾丸并加以揉搓,一只手上下撸动着我的玉茎,嘴里也在含着我的龟头。

或许第一次在处於高潮的感觉中给男人口交确实会让她有些累,她又忍不住抬起头,大口大口地吸了几口气,压抑着快感呻吟着。

「哥……我们还像之前那样好不好……我们两个比赛,看谁……呀啊……看谁把谁……嗯……先弄忍不住泄身……」「还用比么……哦……」由於鸡巴被美茵连着撸动带着吸吮,我也忍不住低吟起来,「你刚才……不是已经来了一次么?哼……你已经输了,你永远赢不过我的……」「我才不会认输的!……啊啊……刚才不算……不信你就试试……美茵是绝对……哦……就是那里……哎呀……啊……绝对会输给哥哥的!」说着,美茵一手继续撸动着我的阴茎,一边开始用舌尖挑弄着我龟头的伞缘,紧接着,她居然张嘴含住并且轻咬着我的睾丸……我觉得这一刻我疯了,脑子里彻底成了浆糊,我甚至记不真切她是如何对付我胯下那只昂首挺胸的虬龙……地祉发布页我只知道,我在下意识地用双手搂住了美茵的屁股,用力地把她的身子往下压,我觉得在这一刻,我彷佛在抱着美茵飞向了苍穹之外……我只知道,我想让自己的舌头长在美茵的嫩屄里面,我想用舌头和快感牢牢地同时把美茵的身躯和精神一并捕获,我甚至想把美茵整个人都含在嘴里,就这样含着永不放开……我只知道,不管以后如何,在这一刻、在这张床上,美茵是属於我的……在这样的亢奋状态下,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后,我痛快地射了;而与此同时,在泄身三次以后,美茵潮吹了。

潮水如同刚开采出的清泉,从美茵的贝穴里喷涌而出,我像一个从沙漠中走出来的饱受口渴折磨多天的旅客,趴在泉眼处,把那泉水喝得一滴不剩。

不知美茵是不是为了配合我,她也将我射精后的肉棒舔得乾乾净净,甚至把嘴角溢出的乳白色液体,也用手指轻抹了一下,往嘴里送着。

美茵因为高潮带来的无力,一翻身躺在了我的身边:「哥哥……你弄得我好舒服……美茵好开心啊……」我无力地盯着天花板,什么都没有说。

在她的美穴离开我的嘴巴的那一刻,一股无比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明明至少在周一上班前我还有至少30多个小时可以跟美茵共处,但在美茵的身体从我的身上移开的那一刻,我心里的感受竟似要永远失去她一般。

休息了大概半分钟,我坐起了身,看了一眼美茵半裸的躯体,然后捡起地板上她那件棉质热裤,一点一点帮她套在了身上。

然后我看了一眼手机,此时此刻已经是八点半。

我如果再不下楼,或许会引起陈嫂的怀疑的。

「你接着睡一会儿吧,小丫头。

十点半我叫你。」「嗯。」美茵点了点头,又钻进了被子里。

我想了想,吻了她的额头一下。

我从自己的衣柜里找出一套短袖衫和运动裤,接着我从自己电脑桌上美茵的书包里拿出她房间的钥匙,正想着准备把她昨天的衣服都放回到她的房间里的时候,却发现美茵昨天穿过的衣服和我自己房间里的洗衣篮,都不见了!我顿时慌了神,赶忙出了房门,把美茵的房间打开,一进门,发现美茵床脚的那个堆满了美茵自己衣物的洗衣篮也不见了……这……难道陈嫂早上来的时候,已经进过我和美茵的房间了?突然想起刚才陈嫂跟我说的那句话,「脱下的衣服就扔进洗衣机里吧」——她让我直接放洗衣机里,而不是放洗衣篮里……毁了毁了!这怎么办?我稍稍冷静了一下,决定还是先把自己今早跑步以后换下来的衣服带下去,再谈谈陈嫂的口风,然后随机应变。

我赶紧下到了地下室,来到了洗衣机旁边——果真,我和美茵的洗衣篮都在洗衣机旁边,原本我和美茵混在一起的那堆衣服,也已经被分开,放在各自的洗衣篮里。

老爸的洗衣篮也在,不过里面是空的,洗衣机此时正在运转,想必里面正在洗的衣服都是老爸的。

我紧张地上了楼,这时陈嫂正在父亲的房间里给父亲换着床单被罩,我敲了敲门,然后走了进去。

「哟,洗完澡了?」陈嫂看着我,微笑了一下:「粥和卷饼我都做好,放在了餐桌上了。

要吃自己去吃吧。」「哦,谢谢陈姐了。」「跟我客气什么呢!」陈嫂瞇着眼睛笑着。

我想继续说些什么,可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地祉发布页「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吃啊?再不吃待会儿要凉了。」陈嫂说道。

「嗯……我想问问陈姐您吃了吗?要不一起吃吧?」我问道。

「不用不用,我吃过了。」陈嫂笑着说道,「再说了,我这不是忙着给你爸爸换床单么。

这床单、被罩,还有枕头套是需要常洗常换的,要不然上面都是细菌、病毒,还有寄生虫呢。

等一下你和美茵房间里的我也去得换。」「那您就不用着急了,美茵还在睡呢。」我也不避讳,直接说道。

毕竟她进我房间的时候肯定是看到美茵躺在我的床上了,我接着说道:「……这丫头昨天晚上跟同学一起去看了个恐怖片,结果大半夜一个人自己不敢睡觉,就跑到我屋里了,呵呵。」「哦,是这样,我说呢……呵呵。」陈嫂依旧笑着。

看着她的样子,我估计她是信了。

至於那堆衣服,陈嫂如果不问我就先不做解释。

要不然一个谎一口气说得太圆了,听起来就像是假话。

「不过秋岩,可能我一个外人……这话我本来是不好跟你说的,但是我也必须说两句……」陈嫂收拾好了父亲床上的最后一个枕头,然后走到我身边,对我悄声说道。

「您说。

再说了,您也不用客气,我早就把陈姐您当成自家人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听到我把她当成自家人,陈嫂稍稍愣了愣,接着很开心地笑了笑,然后脸上露出诚恳地表情:「秋岩,我知道你们家里的情况,我也知道你和你妹妹关系很好。

但是你们俩关系再好,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你看看你现在正是二十啷噹岁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你妹妹正好是十七八岁的花季,青年男孩女孩,很多时候有很多事情,容易控制不住;更何况,你们俩还是兄妹,有些事情如果被外人看在眼里,容易被人说闲话……」陈嫂这番话,越说我越心虚……难不成她发现什么了?——不对啊,就算是早上看到美茵躺在我床上,但是美茵毕竟是穿着衣服的,我俩还各自一张被子……还是说,刚才我和美茵以六九式进行我俩的性游戏,发出的呻吟声或者床板的晃动声被她听见了?——但我记得我家这栋别墅的隔音效果是非常好的,这个我试过,在一楼客厅用最大音量放战争片,也不会影响到楼上正常休息的,她怎么可能听得到呢……只听陈嫂接着说道:「今早我去给洗手间换垃圾袋,从你们的洗手间里我发现了一些端倪:美茵已经有男女方面的意识了,她都已经开始……已经开始剃那里的毛了。

这说明你妹妹已经开始注意自己的身体了,我说的意思你懂吗?」听陈嫂说完,我恍然大悟,而且还偷偷松了口气——敢情她把废纸篓里的那堆阴毛当成是美茵的了。

也对,剃毛这件事,更像是女孩子才喜欢做的。

而陈嫂说完这话之后,脸上变得有些微红。

女人好像脸一红,就会比原本看起来更美。

陈嫂也是。

「……我,我知道了,呵呵。

以后一定注意。」我说道,「那什么,我看您这也已经弄得差不多了。

要不,您还是再跟我一起吃点吧!」「不了,不了,真不用了!我确实是在家吃过的。」「一起吃点吧。

你这么早就过来,在家里能吃什么?来吧,我一个人吃东西也怪孤独的。」这句话是我心里话。

而且用脚趾头想就能想明白,大早上陈嫂来得又早、还换了垃圾桶的塑料袋、洗了衣服,又做饭的,她要是自己在家做好了饭自己吃,那她得几点起得床啊?陈嫂听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好吧……」说完,陈嫂跟我一前一后地出了父亲的卧室。

风雨裡的罂粟花【第一章(10)】

作者:銀鉤鐵畫字数:14020第一章(10)我坐到了餐桌上,餐桌上早已摆好了一碗绿豆粥,里面的豆沙燉得又细又烂,闻起来清香的很;盘子里还有一只卷好的鸡蛋摊煎饼,蛋皮薄嫩、里面卷着一根刚炸好的油条,还有两片熏火腿,辣蒜蓉和甜麵酱的气味也恰到好处,桌上还摆着一碟胡萝蔔丁碎西芹拌花生。

我食指大动,一口就咬掉了半个卷饼,又连着喝了两勺粥。

陈嫂自己也盛了一碗粥,一碟小菜,坐到了我身边。

把碗和碟子放下后,陈嫂轻声问道:「秋岩,你是有什么话想问我吧?」我嚥下嘴里的东西,对陈嫂说道:「您猜对了,我还真有话要问您。

」陈嫂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是这样的,前一段时间应该是美茵他们学校的阶段家长会吧?您代替老爸参加了是么?」陈嫂一听,松了口气——欸,我也没准备问什么,她这么送这一口气是怎么回事?我看在眼里,却没动声色。

陈嫂松了口气,接着点了点头。

我便继续问道:「我合计着,我老爸这成天早出晚归、长期跟人喝酒应酬,偶尔还出个差什么的,基本上也没时间管美茵,他又常年一个人,肯定有照应不过来的地方。

咱们家美茵,眼看着就要上高二了,她现在青春逆反期,这个阶段您知道,对她来说本来就是挺关键的。

这要是家里要是再没人关心他,等到全省通考、申请大学的时候,我还真就怕她出什么岔子。

所以我就寻思着从您这了解了解美茵的情况,毕竟我现在从警校毕业,也算踏入社会了,美茵的前途算是家里最大的事情了。

」陈嫂听了,微微犯了难,侧过脸看了看沙发上的老爸,又低下了头。

看着陈嫂的样子,我一猜就是在这种事情上她一定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父亲要求她管着美茵,而美茵却总嫌她多事。

「没事,陈姐,您就如实告诉我,我不会跟美茵提的。

」我对陈嫂说道。

「美茵在学校的表现总体上讲,还好吧——这是她的班主任孙老师跟我说的原话。

」陈嫂想了想,终於开了口,「她说美茵在学校的成绩不错,每次月考在班级里的总分都可以排到前十。

只不过……」「只不过什么?」地祉发布页陈嫂顿了顿,说道,「只不过那个孙老师说,美茵在班级里总是欺负班上的四个男孩子,孙老师希望家长能多管管美茵,她还说一个女生总这样,影响挺不好的。

」「什么?美茵欺负男生?我的天——」我忍不住差点笑出声。

没错,美茵在家里是总喜欢跟我打打闹闹、而且大部分时间她都佔上风,不过毕竟是因为我是她哥哥、我会让着她罢了。

美茵一介小女生,细胳膊细腿儿的,她又不是「金刚芭比」,能欺负得动几个男生?「那么那个孙老师说没说美茵是怎么欺负的那几个男生?给对方欺负成什么样了?」我问道。

「刚开始我没问,我当着美茵老师的面儿训了美茵几句——」说到这儿,陈嫂抬起头,很委屈地看着我,「我也不是想骂美茵或者怎么样,我是在想,毕竟在老师面前,多少改给老师些面子帮着老师说几句话么……结果美茵瞪了我一眼,又瞪了她老师一眼,就跑出教室了。

我后来就向老师打听那几个男生的情况,她们老师说那几个男生都是平时挺老实的学生,对谁都秋毫午饭而美茵平时却总跟一帮不三不四的女孩混在一起。

孙老师还希望,家里人能够多规劝一下美茵,不要跟那些不良少女继续接触。

」听到这话,我开始生疑。

从陈嫂说的话来看,如果她说的完全是准确的,那么首先,美茵跟她班主任的关系就不怎么好,不过要是一般的学生跟老师之间对立,无论如何都会在第三方面前当场就数落老师的不是,用以证明自己的无辜,就算美茵多么反感陈嫂的多事,依照美茵的性子,也会当场就跟陈嫂叫冤;可美茵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走了,这个很奇怪。

其次,如果是一个负责任的老师,在描述学生之间的冲突的时候,都会用尽量中立的角度去表述两个对立学生的情况,可从陈嫂的转述来讲,这个孙老师则是在指控美茵具有完全过错——而那四个男生居然一点问题都没有。

能跟女孩产生矛盾的青春期时候的男生,会一点问题都没有,这可能么?拿这话去哄患了癡呆症的老爷爷老奶奶,恐怕他们都不会信。

并且,美茵周围的朋友什么样,别人不清楚,我不会不清楚。

虽然我跟那些小丫头们都不熟,但还是见过面的——上警校的时候,我利用日常休假,给美茵送去过零食;周六周日的时候,她们还会来家里找美茵玩。

那些小丫头们虽然一个个的看着确实有些顽皮,但真不至於用「不三不四」、「不良少女」这样的字眼来形容——我是见过什么是真正的「不良少女」的。

那为什么这个孙老师一定要包庇那四个男生呢?这里面该不会是有什么猫腻吧?我一边想着,一边喝着粥。

而接下来,陈嫂的话让我对孙老师的话更产生怀疑了:「……等我跟孙老师面谈之后,我就去操场上找美茵。

当时美茵就在单双槓旁边跟一群小女生坐着聊天。

我觉得那几个女生挺正常的;倒是在单双槓对面篮球场旁边休息台的四个男生,一直在盯着美茵和她的朋友那边。

等我走过去拉美茵回家的时候,那四个男生还开始盯着我——那眼神,真的让人不舒服。

秋岩,我说那眼神让我和美茵都不舒服,你明白么?」陈嫂说着,凝视着我的眼睛。

我微微倒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陈嫂抹不开面子,没有具体形容那几个男生的眼神。

但我从陈嫂投过来的目光中,似乎能感受到,那四个男生令人厌恶的眼神里,似乎透着泛黄浓精的臭味。

美茵非要跟我学口交,该不会是因为被那几个男生要挟了吧?我心中一颤。

「那四个男生长什么样?」「……当时我着急带着美茵打的士回家,没看清。

但其中一个矮胖矮胖的,皮肤有点黑;另一个也有点胖,没有之前那个胖,脸圆,戴个眼镜;另外两个,一个长得很白,个头差不多也就一米五几,但是一身肌肉,留了个西瓜头;还有一个个子很高,比你稍微矮一点,但是瘦得跟竹竿一样,鼻樑上有颗痦子。

」「陈姐,您还真是谦虚了,一下子能记住这么多体貌特徵已经足够优秀了。

」我勉强开了一句玩笑,「那个孙老师应该给您留电话号了吧?」「嗯,留了。

你稍等一下。

」陈嫂接着就去门口,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接着把一张图片发给了我。

「这两个就是,上面那个尾号3089的是她办公室号码,尾号4026那个是她家里的号码。

最长那个是她的手机号。

」「行,我知道了。

」我对陈嫂笑了笑。

陈嫂喝过了粥,便又去收拾地下室、修剪后院。

趁着陈嫂和老爸不备,我赶忙叫美茵起了床洗漱。

美茵不情愿地吃了些东西以后,便背上书包去找同学做作业。

为了不让她觉得我在多事,我没跟她提起陈嫂告诉我的那些话,一来现在拿不准陈嫂说的东西跟事实是不是有什么出入,二来我也说不准美茵跟那帮男生的关系到底怎样。

地祉发布页美茵走后,老爸依旧没醒。

我想了想,找藉口用陈嫂手里的备用钥匙,打开了美茵的房门。

我点开电脑,把美茵的生日输入了密码栏里,电脑没开。

想了想,我又把自己的生日输入,密码依旧错误。

「总该不会是老爸的生日吧?」我想了想,还是试了一下:1203。

电脑开了。

美茵的电脑密码居然是老爸的生日——哼,小丫头,你以为我想不到么?我就这样轻松地进入了主机页面,用「搜索项」快速地搜查着电脑里的各个角落,然而,除了在她电脑「e:/」盘和「f:/」盘的两个隐藏文件夹里,有一堆从我硬盘里拷过去的a片之外,什么可疑的东西都没发现。

看着她桌面上的其他社交网络app,我本来打算登陆上看个究竟,但仔细一想,如果美茵的手机跟电脑进行云端并联,我这样做就很容易被发现——这事儿不行,我得再找外援。

在此之前,我还是先给那个孙老师打个电话吧。

我拨通了孙老师的手机号码。

听声音,这个孙老师应该刚睡醒,不过的确,这个孙老师慵懒的声音很好听。

「——喂,哪位?」「您好,请问是孙筱怜老师么?我是您班级何美茵同学的哥哥,我叫何秋岩。

」「哦,美茵的哥哥,您好。

」隔着手机话筒,我分明听到孙老师似乎翻了个身,等她调节了一下呼吸以后,她的说话声便变得更加动人。

她的声音略带沙哑,但沙哑中带着很轻柔而迷离的抑扬顿挫,而且会让人明显地感受到嘴、舌头和牙齿之间带着唾津的摩擦震动,让人从耳道到心底都觉得痒痒的。

「美茵的哥哥……?」电话那头又问了一句。

「哦……不好意思,刚才信号不好。

」不知为何,一时间我居然有些愣住,只能赶忙用信号不好来掩饰自己,「孙老师,我这个时间给您打电话,不打扰您吧?」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但是语气听起来却冷漠得很:「……用不着客套。

有什么事情您就说吧?」於是我便又把刚才跟陈嫂问的事情跟孙老师又问了一遍。

果然,陈嫂没说错,孙老师还是那套说辞。

「……哦,原来是这样。

孙老师,对不起了。

我们这些做家长兄长的,对美茵管教无方,让您费心了!」「呵呵,您可别这么说……」孙老师假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你们做家长的也是该好好管管了。

这何美茵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欺负人,而且没事还总愿意跟老师对着干。

你们家里人把她送进学校里,不就是希望她接受学校和老师的教育么?还有啊,何美茵的哥哥,我听您说话,应该也是个文化人吧?我希望你多跟何美茵沟通沟通,让她以后管好自己,其他同学们的和老师们的私事,让她以后少管。

想学小说里当侠女可以,但咱们这是学校,不是什么武林江湖。

」说实在的,我被这个孙老师一大段颐指气使的话,有点动了火,但仔细冷静一下以后,我还是心平气和地说道:「原来美茵在学校给您带来这么大麻烦,真是万分抱歉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孙老师一听我一个劲儿地服软,也就没再说什么:「……您也别这么说。

身为老师,我没管好她,也是我的责任。

」呵呵,您还知道呢?我在心里默念了一句,然后接着说道:「您刚才说她欺负人了,我想问问那四个男生的名字可以么?」「你问咱们班那四个男生名字干什么?」孙老师问道。

她这么一反问,我心里对她更加起疑。

「哈哈,是这么回事——孙老师,您刚才说我们家美茵欺负人,我们家里人理应给人赔礼道歉,但我估计您也知道,因为我父亲吧,常年东奔西走地出差,在本市的时候并不多;这美茵三天两头的欺负人,我这个当哥哥的,总归应该替老爸出面,给人孩子和家长陪个不是,对不对?」我这么一说,孙老师似乎是放宽心了。

她说道:「没想到你这个当哥哥的,比你妹妹情商还高不少。

美茵欺负的是咱们班副班长唐书傑……嗯哈!」刚说到「唐书傑」这三个字,本来说话声音正常的孙老师,突如其来地娇嗔了一声。

这一娇嗔,让我心里都快炸了,但也让我整个人一下子警觉起来。

孙老师也意识到了这件事,马上咽了嚥口水,紧接着,我听到电话那头一阵翻身的声音,然后只听孙老师清咳了两声,继续说道:「咳咳……还有体育委员钟扬——看看,这都是优秀生,还有两个……嗯……一个叫蒋义鑫、一个叫原鸣,这俩虽然不是什么傑出优秀生,但也都挺老实的。

何美茵的哥哥,其实你也不用这么麻烦,你非要找人家道歉的话,改天有机会,你来学校,就在我办公室,我安排你跟人家家长见个面。

」地祉发布页孙老师后来说话的时候,节奏明显的忽快忽慢,彷彿是在故意撩拨我一般——但对不起,我知道并不是。

不过这个时间,大早上的,该不会是孙老师的老公在跟她恶作剧吧?毕竟之前在网上,我也看过夫妻俩在其中一方跟别人打电话时候,故意玩性恶作剧的视频。

想到这,我就不想再打扰下去了,便说道:「那好,就劳烦孙老师费心了。

以后何美茵在学校的事情,还希望孙老师照应着。

」「应该的、应该的。

」「没别的事情了,以后希望孙老师多跟我沟通联系。

再见。

」「再见。

」孙老师接着就放下了电话。

但问题是,她并没有挂断。

确切地说,我明显感觉到,电话是从她的手中滑落的。

「……诶呀……讨厌不讨厌啊!」孙老师似乎又翻了个身,娇吟了一声之后,语气严厉地说道,「我在这打电话呢,捏我干什么,手上还那么重!」「谁让你的奶子长那么大的!刚才打电话的是谁?」「嗯……何美茵他哥……」孙老师又娇嗔一声说道。

我明显听到手机似乎有被人抓起,赶紧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后,我久久不能平静。

不光是因为我从来都没听过说话声音如此迷人心弦的女人,并且还听到了她动人的淫叫声;最主要的是,我听到的那个说孙老师「奶子长那么大」的声音,明显是一个十六七岁男生的嗓音。

事情大概八九不离十了,但我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我想了想,关了电脑,出了美茵的房间。

然后我换了身衣服,便准备出门。

「陈姐,我有事出去一趟。

老爸还没睡醒,您多照顾她一下。

」「我知道了。

」在擦着厨房炉灶的陈嫂点了点头。

出了门,上了辆出租车,我便直奔大白鹤和吴小c的家。

按了门铃,没一会儿,吴小c便打开了门。

这姐姐身上就批了件丝绸浴袍,身上什么都没穿,古铜色的肌肤和那六块腹肌毫不吝惜地展露在外,一对硕大的乳房根本都没被浴袍盖住。

「呀!秋岩,这大早上的你咋来了!快,摸摸我这一对儿d罩杯!好久都没被你摸了。

」还没等我进门,吴小c直接拉过的我的手,往她的的硬挺的双乳上按着。

大白鹤从里屋听了,直接穿了双人字拖跑了出来——确切地说,除了他鼻樑上夹着的那副眼镜和叫上的一双人字拖以外,也是一丝不挂的。

黝黑的阴茎就在他的双腿间耷拉着:「嘿,秋岩来了!想我媳妇了吧?」我看着这一对儿小情侣的阵势,赶紧进了屋关了门:「你俩差不多行了!」我意思意思在吴小c的奶子上揉了揉,然后放开了手:「我这还没进门,就弄这么锣鼓喧天,也不怕被邻居听见!」「怕啥!」大白鹤憨厚地一笑,「我可不怕被人听到!只不过这前后左右就没有玩得开的老少爷们儿!要不然这屋里就不止我们两口子了!」「要不正好!秋岩也来了,老公,你去拿片药给秋岩!今天咱仨就这么过得了!」吴小c说着,甩了甩披肩发,伸手就往我裤裆里摸:「说吧,亲爱的,是先给你来个口活,还是来个洗面奶?」「诶呀放开!哥们没这个闲心!我过来是有正经事的!」——这就是我在警校时候,最好的两个朋友。

大白鹤本名叫白铁心,在警校的时候还是我的室友,但这傢伙学的不是刑侦也不是现场勘察,而是信息技术——本来他老早以前是想去名牌大学学it的,然而除了数学和电脑以外,其他的学科他几乎一窍不通,后来便来了警专;而在来警专以前,他就自己一个人偷偷黑了本市好几个富商政要的私人电脑,以及一些企业的局域网。

可以说,这个人是一个天才黑客。

吴小c是他的女朋友,实际上真名叫吴小曦,她学的是现场勘察和解剖。

也算是警校里数一数二的美女,那张脸简直跟新加坡国宝级美女演员郭妃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再加上一身的健美身材,170的身高,健康的肤色,再加上大大咧咧的性格,很受警校男生们青睐,纷纷自愿把自己的精液贡献到她那古铜色的油亮的肌肤上。

——这么说,是不是有点惊悚?没错,大白鹤这傢伙,有淫妻癖。

不过此时,面对小c那副迷人胴体和他们情侣俩的淫靡姿态,我心里一点对於风月事情的想法都没有。

现在我满脑子都是美茵和孙老师的那些事情。

看着我的样子,他俩也都有所收敛,让我坐在沙发上以后,小c拉着我的手放在她腿上,担心地询问着我发生了什么事,大白鹤也给我倒了一杯枸杞水。

他自己也倒了一杯。

「秋岩,你怎么了?看你这是心里有事啊?」小c问道。

我苦笑了一下,在小c阴部绒毛上轻抚了两下,喝了口水,然后我便对大白鹤说道:「老白,今天我主要想求你帮我件事。

」「什么事?兄弟,尽管说。

」「俩事儿。

首先,老白,你能入侵别人家的电子设备摄像头么?其次,帮我人肉搜索几个名字。

」白鹤提了提眼镜,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后一个其实一点没问题,我只要黑进咱们警校的后台系统以后就行了,你自己就能弄,咱警校的系统是跟全国的数据库进行连接的,是个人就能查到。

但是前一个事情……稍微有点困难,首先我不确定你要看的那个人他家有多少设备有摄像头,其次,唉,最好的办法是献给对方打电话过去,我先利用通讯信号黑进对方手机里,然后利用对方家里的wifi或者局域网信号才能黑进别的设备。

」地祉发布页「这你不用担心,我正好有对方的电话号码。

」我举了举自己的手机。

「那就行了!不过你得等一会儿。

来吧,进里屋。

」说着,我便拿起水杯,跟着这一对儿全裸男女走进了他俩的卧室。

卧室里摆着一个勃艮第红的心形大床,靠着床头的墙上,挂着大白鹤和吴小c的合照:两个人都是赤身裸体,大白鹤从小c的身后搂住小c,伸过右臂自然地放在小c的肚脐上,而左臂则搭在小c的一对儿乳房下面,挡得并不严实,还可以看见小c胸部上咖啡色的乳晕和有些勃起的乳头;而小c的脸上、脖子上、锁骨里、乳房上面,覆满了半透明乳白色的液体,古铜色的肌肤和乳白色的精液形成了一种很放荡而唯美的对比,她回过头,闭着眼睛,深情地跟白鹤接吻这,一手绕到了老白的屁股后面,另一手则反手握住了大白鹤的生殖器。

床边有两台电脑桌,还有两个床头柜。

其中一张上面还有三台液晶显示屏。

一进去,房间里便是一股催情香水的味道,闻起来我的身体也起了反应——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一低头,地上满地用过的避孕套,床上还有两个湿漉漉的橡胶假阳具。

床头柜上还有吃完剩下的塑料外卖饭盒。

「我的天……你俩这场面弄得是不是有点气势恢宏了?」他俩听罢,回头得意地沖我笑了笑,「昨天晚上我媳妇还想勾引一个外卖小哥呢,但没想到给人吓跑了。

」「可不是,能有几个像秋岩这样,见到我这一身块儿不害怕的?」「行了吧!说你俩胖你俩还喘上了——咱熟归熟,屋子也得收拾收拾不是?」我嫌弃地看了看地上。

小c一听,对着大白鹤吐了吐舌头,然后弯下腰来一点一点拾掇着地上的套子。

我则是坐到了床上,等着大白鹤开机。

两台电脑都打开了,只有一台显示屏的电脑桌面背景,是小c躺在一块草地上,浑身上下佔满了精液,小c美美地枕在自己的左手上,侧着身子微笑着。

另一张放了三台显示屏的电脑屏幕上,桌面壁纸分别是三张黑白写真:第一张是小c跪在一张床上,身后的一个男人在扶着她的腰,阴茎插在她的骚屄里,而小c正闭着眼睛,大快朵颐地用舌头挑逗着摄影师的鸡巴;第二张是小c湿着头发,骑在一个猛男身上,骚屄紧紧地裹住了那个猛男的男性象徵,而在小c的两只手里,还各握着一只粗大的阴茎,小c面无表情,酷酷地看着前方;第三章则是小c闭着眼睛微笑,脸上被精液射满,两边的脸颊和下巴上,还有三只硕大的龟头紧贴在上面。

「我的天,这照片都什么时候照的?」「上个月小c跟我过纪念日,我俩找了个私摄照的。

其他那几个男的都是从网上应徵而来的。

」大白鹤很自然地说道「你俩可真玩得开。

但别说,给小c拍得挺美。

你看这光用的,很显线条……」「哟哟哟!现在馋了?上个月我找你的时候,你不来?你要是当时答应跟着一起照,我就不找那么多其他人了!」「别……你这上面一共仨人呢!我何秋岩就算是超人,也喂不饱你家这口子。

」「谦虚什么谦虚!我到现在就跟你做的最痛快,你还不知道吗?跟他们也就是为了拍照罢了,前戏都没有!」在一旁收拾着屋子的小c笑了笑,「……不过还别说,这几个中看不中用的傢伙,一点都赶不上咱们警院的同学。

除了射的多以外,真没什么让我爽到的。

」这边说着,大白鹤伸出左手在键盘上轻敲了一阵,然后点了点鼠标,接着抬手示意:「来吧,搞定!」「这么快!」「可不,比我平时肏小c的时候都快。

」白鹤自嘲式地说道我想了想,坐在了电脑桌前,敲下了那几个男生的名字:「唐书傑……钟扬……蒋义鑫……原鸣……」搜到了他们四个的资料,果真跟陈嫂的描述全都对上了号:唐书傑就是那个脸圆戴眼镜的,看起来一身的戾气;那个又矮又黑的胖子是原鸣,资料上说他只有一米六三;钟扬确实是一身的腱子肉,而且是眯缝眼;而蒋义鑫就是那个鼻樑上有一颗痣的。

我一翻他们几个人的资料,就发现原来这几个小屁孩一个个的大有来头:钟扬的父亲是市教育局的一个小领导,原鸣的父亲是一中的副校长,蒋义鑫的父亲,居然是老爸工作报社的那个副社长蒋叔叔——说起来他长得怎么跟将叔叔一点都不像;而唐书傑,这个留级一年的傢伙,他的父亲竟是屡屡出现在本市地方媒体上的那个财政局局长唐潇。

地祉发布页虽然这帮孩子的家里,并没有多么显赫,但是对於孙老师那样普通的高中老师,即便是面对这样的小官小吏,又怎敢不忌惮呢。

接下来我又搜索了一下孙筱怜这个名字。

在警察系统数据库的资料上,我终於看到了那个令我心痒不已的声音来源的样貌:那是一张温婉且端庄的脸。

她有着高挺的鼻樑、明亮的丹凤眼、瓜子型的脸庞、轻薄含珠的嘴唇,以及咬肌轮廓分明的脸庞,照片上的她梳着大背头,后脑的马尾辫有一半搭在了她的右肩膀上——她的脸上每一个部位,都在透露着一股自信和倨傲。

从资料上看,她出身工人家庭,后来考上了师范。

31岁的她,早已是省级优秀教师,而且从去年开始已经被评为市级学科带头人,可以说是非常优秀了。

这样的她,有一个已经结婚五年的丈夫,只不过有趣的事情是,结婚五年,两夫妻竟然没有子女。

而更有趣的是,资料上说,她的丈夫景韦,居然也是在老爸的报社工作的。

在警校的时候,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从一个人的档案资料里,来推测这个人的性格、心理,以及现有资料描述未提及的一些经历。

通过资料上这简简单单的几行字里,联系起唐、钟、周、原加上孙老师这五个人,我已经从中琢磨出来一出大戏了。

我在电脑上登陆了自己的手机云端,然后把所有的资料都保存到了自己的手机上。

之后,我把杯子里的枸杞水喝光。

正在这时候,大白鹤把他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

「用我的手机,给你要监控的那个人打过去。

」我接过手机,拨通了孙筱怜的手机号。

拨通以后,我还特意开了免提。

「喂?你哪位?」电话那头居然是一个男的接的。

那边听起来,也是一个十几岁男生的声音,不过跟早上我跟孙筱怜通话最后听到的那个声音并不相同。

大白鹤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看了两秒,然后对我使了个往下落的手势,我没回答对方,便马上挂了电话。

大白鹤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了加载界面,紧接着又跳入一个黑屏编程面板。

「你再稍等我几分钟,马上就能看到对方家里了。

」大白鹤长吁一口气,手上开始在键盘上忙活了起来,就像一个熟稔的钢琴家。

这时候,小c也完成了打扫,双腿一盘,坐到了我身边,跟我一起盯着大白鹤面前那台电脑的屏幕。

「话说秋岩,这是谁惹到你了?你非要把对方的事情掌握个底掉?你该不会是想杀人吧?」小c问道。

我冷静地看着她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小c。

也不知道是在她和大白鹤两个人的爱巢里坐着的缘故,还是因为嗅到了空气中瀰漫的催情香水、看着床头挂着两个人的裸体艺术照,以及刚刚电脑桌面上,那么多以小c为主角的淫靡写真,此刻我再看到只披了一件紫色丝绸睡袍的健美裸体的时候,我的下面竟然开始有了些反应。

我开始不由自主地伸手,往小c的大腿内侧摸了过去。

「杀人不至於……我要查的,是我妹妹的老师。

那老师最近好像有在欺负我妹妹……」不得不说,小c的肌肤真的很柔滑,或许这是她长期坚持健身的作用。

说话间,我突然觉得头有些晕,身子也有些燥热,我晃了晃头,继续说道:「……呵呵,我刚才不知道……但我现在猜得到,如果老白能入侵对方家里的摄像头,我就能让那个女老师身败名裂。

」「成了!」大白鹅敲了一下回车键,舒了口气。

此时在电脑上最左边的屏幕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天花板的景象。

看到了一个朴素的白炽灯和白色的天花板,而没一会儿,一个身影从屏幕上闪过去。

大白鹤依旧没停歇,把手伸到背后,伸出食指对我说道:「再给我一分钟……」只见他在键盘上又敲下一行代码,敲了一下回车键,接着用鼠标点了几下,三个屏幕上分别显现出了十二个分画面,一个公寓楼套间的客厅、厨房、阳台全都展现在了我和大白鹤、小c三人面前……当然,还有卧室。

卧室里,似乎很热闹。

「把这三个画麵点开。

」从画面的角度来看,其中一个画面应该是来自电脑,另一个,应该是最新流行的声控ai台灯;还有一个,可能是跟台灯配套的某牌子的ai扫地机器人。

当卧室里的画面分别在三个屏幕上以不同角度展现着孙筱怜的卧室里此时的景象时,大白鹤和小c惊讶之於,几乎要激动地叫了出来,而我则是在觉得这是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事情:此时此刻,就在我刚才在资料照片上看到的那五张脸,全都出现在画面里,而且是孙筱怜卧室的床上。

唐书傑笑得咬牙切齿、十分得意;钟扬则是气喘吁籲、满头大汗;蒋义鑫和原鸣都是一副享受状,两人还时不时嫉妒地看着唐书杰和钟扬;而女主角孙筱怜的脸上,则是一会儿大惊一会儿大喜,看似有气无力,却依旧忍不住咬着嘴唇、翻着白眼。

地祉发布页——没错,f市一中高二(三)班班主任孙筱怜此时此刻正在自己的卧室里,被自己的四个学生群奸着。

「我的天!这女的真是当老师么?天生的媚骨啊!该不会是职业妓女兼职教师吧?」大白鹤说道。

「那四个男生是她自己学生吧?真会享受耶!」看着这副淫靡的画面,小c也忍不住舔了舔着嘴唇。

「能录屏么?」我对大白鹤说道,「我想录下来留一份。

」「没问题,我这不仅能录屏,还能听声音呢!要不要听听?」大白鹤问了一句,但并不能我回答,他直接把电脑的音响设备打开了。

「啊……不要……啊哈哈啊啊……用力啊!用力……书傑主人和扬扬主人的鸡巴都好大啊!……哦!天呐……怜奴的下面两个洞都要被撕裂了!」在孙筱怜的床上,唐书傑正躺在最下面,自己的那根棍结结实实地插进了孙筱怜的肛门里,女人的屁眼周围肌肤都快被男孩粗壮的阳具撑薄到半透明;孙筱怜在上面,大腿分开撑着床垫,用一个倒跪的姿态用后背对着唐书傑,自己的巨乳被唐书傑无情地蹂躏着——孙筱怜的胸部看上去要比小c的还要大,简直就是两颗木瓜;孙筱怜下面已经发黑的阴部则是被一身肌肉的钟扬肏乾着,在他的双腿下面的蓝色床单上已经湿成了一大片,他的腰部前后抽动的同时会带动孙筱怜的屁股上下摆动,那样才会让孙筱怜的肛门被动地给唐书傑做着活塞运动,所以此刻的钟扬最为吃力;孙筱怜的手里,则是握着两根肉棒,肉棒的主人,便是那老老实实地跪在孙筱怜的一左一右的蒋义鑫和原鸣。

「我的天啊,这女人……这女人的叫床声音真好听!」小c看着屏幕,双眼都痴了,「我也是女生我都听得湿了。

」「你湿不湿我是不管了,我是得先来一管子了!」坐在电脑前的大白鹤的两眼也已经直了,反正他也没穿衣服,直接抓起自己的老二,坐在办公椅上分开双腿,往后一卧,对着屏幕就开始手淫。

屏幕里,唐书傑又开始说起话来:「大骚逼!骚母狗!有这么爽吗?」「爽……爽死我了!书傑主人……你快动一动啊!让怜奴的屁眼也爽一爽啊!」「我不动,我就是不动!你要爽你自己动!」唐书傑跟孙筱怜对视着,淫笑着说道。

「坏死了!啊……书傑主人坏死了!欺负人呀……」孙筱怜一边往下坐,一边迎合着钟扬的抽插,一边浪笑着说道。

「告诉我,是你屁眼更爽还是骚屄里爽?是我肏你肏得舒服,还是你扬扬主人肏你肏得舒服?」「啊!啊呀呀……都爽!怜奴的屁眼和屄里都爽!……两个主人肏得都舒服!但是……啊哼……怜奴更喜欢书傑主人的鸡巴!怜奴爱死了!好爽啊……爽死怜奴吧!」「还真是大骚屄啊!」唐书傑得意地笑了笑,「我说孙老师,什么时候再从咱们班忽悠来俩女生来?让咱们哥四个爽爽?上次罗萍萍和周琳,咱们哥们都玩腻味了,你说肏她们俩都没有肏你有意思!咱哥四个也不能总可这你玩吧?」「哦……哦……干嘛要在这个时候……叫人家孙老师啊!好难为情……」从孙筱怜的表情上来看,几乎差点晕过去了,但她还是努力地缓了缓神,问着唐书傑:「……那书傑主人……这次……这次想玩班上……哪个精厕啊?」地祉发布页「……你不是知道么?何美茵和韩琦琦,我都他妈的跟你说过多久了?全学校我最垂涎的就是她俩!呼……但是看她俩平时,一个心眼坏,一个比男生都能打架!上次我故意何美茵给我递球鞋,本来我特么想故意揩油的,谁知道这小娘们儿在我鞋里撒图钉,他妈的!让我的脚伤到现在都没好呢!」哈哈,原来美茵就是这么欺负的唐书傑!——这也难怪现在唐书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好……好的……怜奴一定照办……哦……啊啊……」孙筱怜一边呻吟一边说道。

在这一刻,孙筱怜的脸上,终於闪出了一丝於此时淫乐行为相违的不情愿。

「你记着,这个事情在下个月之前你要是还办不成,这次就还让你去跟食堂收泔水的秦师傅肏屄去!」「大哥,你忘了?」原鸣在一旁说道,「上次秦师傅跟孙老师干完以后都特么犯心髒病了,到现在还在医院里没出院呢!」「对啊,我把这事儿忘了,要不就还是学校后面那个公园里捡垃圾的老刘头吧!孙老师我也真是佩服你,上次你在公共厕所里给那个七十多岁老头舔鸡巴,硬是给人舔硬了!咋样,七十多岁的老头的精液好吃吗?」「啊!啊啊啊啊……」孙筱怜似乎想起自己最屈辱的场面来,脸上更红了,她闭上眼睛,身体的反应却似乎更愉悦,下半身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频率也越来越快,嘴里的叫床似乎也更加强烈。

「大骚屄!说你被老头乾反应就这么大!早晚有一天给你扔咱们学校男厕所,让全校所有男生和男老师都给你肏遍!」唐书傑说道。

「那多没意思,大哥!就应该给咱们孙老师送到建筑工地上去,让农民工肏她;或者找一帮乞丐流浪汉,几个月没洗澡的那种,让孙老师把他们的鸡巴全舔乾净……」孙筱怜听着钟扬和唐书傑的你一句我一句的污言秽语,红晕从脸上红到了脖子,下体摆动更大了,不一会儿,一股清泉从自己的下体喷到了钟扬的肚子上。

「大哥,又潮喷了!」「哈哈哈!孙老师,你简直比红音萤都厉害,这才一个上午你就已经喷了四次了!」孙筱怜什么都没说,身体僵直,几分钟后,全身瘫软,躺在了唐书傑身上。

「起来,别装死!接着干!」唐书傑用力地揪了一下孙筱怜的乳头,孙筱怜吃痛,又醒转了过来,接着无力地抓着手上的两根鸡巴。

地祉发布页「大哥……」在一边的蒋义鑫早就不耐烦了,对唐书傑说道:「你和二哥都已经爽了,也让我和小鸣爽爽吧!」「屁话!我跟你二哥爽了么?到现在都没射呢!这他妈是母狗孙老师爽了!再说了谁让你俩昨天跟我打排位赛不好好打的?老子他妈的好好的星耀局,硬是被你俩弄成白银!能让你俩被母狗握着就已经不错了!」蒋义鑫悻悻地看着唐书傑,只好低下头,默默地让孙筱怜为自己手淫。

而与此同时,我突然感觉到身体里的那股燥热越来越强烈,从鼻孔里都能喷出火来,嘴里也越来越乾。

我这时也才换过神来,我自己的手已经摸到了小c的洞口出,满手指都是小c的爱液。

「不行,我得喝口水……那什么……你们家空气真乾燥啊……」我微微收回手说道。

此时大白鹤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屏幕打着飞机,并没有理我。

「来,秋岩,就在这,」小c说着,从床头把那个装着枸杞水的玻璃壶端了过来,「对着壶嘴儿喝吧。

」我对着壶嘴把水灌进嘴里,嘴里终於得到了一丝缓解。

可在几秒钟之后,燥热感更强烈了,我甚至觉得双眼都在烧,下体似乎胀得更大了……看着我的样子,小c放下了水壶,然后把自己的睡袍脱下,甩到了一旁。

紧接着,她整个人都趴到了我的身上,张口对着我就开始吻了上来。

我的心跳的也越来越快,似乎很渴望小c过来吻我,我也很热烈地迎合着,并且我伸开双臂,毫无目的地在小c的身体上上下抚摸着。

……最后的一丝理智让我推开了小c的头,此时我的全身都在发烧。

「卧槽……不对,你俩套路我!你俩给我的水里有问题!」小c瞇着媚眼,沖我一笑,什么话都没说,就解开了我的短袖衬衣的釦子和我的牛仔裤皮带,张口大肆在我的胸膛亲吻着。

而坐在电脑桌前正抓着自己的子孙根冲刺的大白鹤回过头,喘息着沖我笑了笑:「呵呵,秋岩,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水里没问题了?这两天我都在喝这玩意!这水本身就是用鹿茸和高丽参加上锁阳熬成,之后才去泡枸杞的,本身就是壮阳的东西;更何况刚开始你喝的那杯里,我还加了万艾可。

」他妈的!我说那枸杞水怎么比我自己泡的还多了一丝苦味!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嘿嘿!你都多长时间没碰我家小c了?今天抓住机会了,我俩怎么可能放你走?你就好好享受吧兄弟!」「啊——」我的人性在此时此刻彻底烟消云散。

这是我在彻底变成一只欲兽之前,最后的一句感叹。

接着我一个翻身,用双臂一扳,就把小c反过来按倒在床上。

然后我迅速地扒下自己的内裤,用嘴巴对着小c的身体乱啃一气之后,便把自己那根直挺挺、早就胀得发酸的阴茎,毫不留情面地撞进了小c湿淋淋的蜜洞里。

「呀!好舒服啊——」小c畅快地叫了出来。

风雨裡的罂粟花【第一章(11)】

作者:銀鉤鐵畫字数:14020第一章(11)一睁眼睛,已经是下午三点钟。

我慵懒地躺在床上。

这张床,是大白鹤和吴小c他们两个人的床。

我在别人的爱巢里,享受了别人女朋友的销魂妩媚,而且还是那人自愿的。

甚至此刻,我的双手正搭在小c的腰窝上,阴茎仍旧插在她的阴道里,她勃起的乳头紧贴在我的胸口,这一切让我有一种莫名的舒适感。

小c的乳头是我见过的最奇异的,勃起时候超过半厘米,而她的乳头和乳晕都有些发紫褐色,长得极其小巧,就像一对儿小一号的提子、两粒刚刚成熟的咖啡豆。

这是除了小c健美的曲线轮廓和凸起的六块腹肌,另一个让我对她身体上瘾的因素。

吴小c此刻趴在我的身上,她的身上还流着香汗,右手正拉着躺在我左边的大白鹤的手。

老白此时也睡着,眼镜还架在他的脸上。

我轻轻拍了拍小c的后背,她瞇着眼睛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松开了老白的手,任由我抱着她。

我一转身,把她放倒在床上,把自己的下体从她的身体里拔出。

紧接着,一股浓精从她的下体里滚滚涌出。

如果我没记错,刚刚我在她那里射了一共四次。

大白鹤起初对着孙筱怜跟自己四个学生群奸的淫靡画面射出了一炮之后,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只单反相机,对着当时被药力和欲望完全控制的我,以及我身下被插得癫狂不已、浪吟不迭的小c拍了好几张照片;很快,他再次燃起内心的欲望,扯过一把椅子,把双脚搭在床上以后,对着我和小c继续撸起阴茎来。

整个过程中,他只是在旁边看着我俩手淫着,而并没有介入。

此时大白鹤的阴毛上,还有几撮发硬的阴毛。

我看着小c,向她投去心满意足的笑容,趴在她身上,在她的乳头上舔乾净了上面的汗液。

《隋唐演义》里,唐明皇和安禄山分别用「嫩鸡头肉」和「上品酥」来形容杨玉环胸前的那一对儿肥硕大白兔。

抚摸着小c的乳尖,我想,杨贵妃的其实也不过如此。

地祉发布页然后,我又从电脑桌上的纸抽匣里抽出两张纸巾,趴到小c两腿间,帮她仔细地擦拭着阴唇周围的精液。

小c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臂,温柔地笑了笑,摇了摇头:「秋岩,不用啦!我再躺会儿,待会儿洗澡就好。

」而我竟有些不知所措,趴在那里愣了一会儿。

最终我还是站起身,对她笑了笑,然后穿回身上的衣服。

回过头看电脑上的画面:此时此刻孙筱怜的卧室里,只剩下孙筱怜她自己。

她正面无表情地给床上铺上新的床单,被子已经换了新的被套,枕头也已经换好了洗过的枕头套。

房间里不再是一片狼藉,甚至看起来十分整齐,连床单的折角看起来都乾净利落。

在这一瞬间我竟从心里发出了一句感慨:这女人看起来也挺心细的,是个持家的好手啊!现在孙筱怜做家务的样子,真心跟她在几个小时前被我所看到的那一副淫浪的样子大相径庭。

——不过这些都跟我没关系,那是她的人生。

我所能做的,就是利用我所能看到的,来保护美茵。

毕竟在刚才,唐书傑也提到过,美茵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我把电脑上的录屏页麵点开,点了保存。

然后把视频複制到手机云端,接着保存到了手机里。

「嗯……醒了?」大白鹤似乎感知到了我在动他的电脑,马上坐了起来。

「嗯。

视频存好了。

多谢了哥们!」「下不为例!」大白鹤指着我说道。

「嗯?」「秋岩,虽然咱俩是兄弟,你记好咯,我家小c你随便碰;但是我的电脑,哪怕是你,也不能随便乱动。

知道吗?」——我竟然忘了,电脑是被大白鹤,视为比自己生命更珍贵的东西。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连忙道歉。

「行了,行了……我说,刚才那视频你给我留一份了么?」「留了,知道你好这口。

我是複制走的,没用剪切。

」大白鹤就爱看群交视频,尤其是自拍或者偷拍类型的。

今天还真就误打误撞,让他白白得到了一场大秀。

「那就好,嘿嘿……话说我这软件你要不要拷走一份?我在网上一个黑客手里买的可以链接并启动镜头的木马程序,我给改良了一下,debug以后弄了几个嵌套程序,还可以安装在手机上。

给你安装好了,你就可以天天在家看这淫妇被自己学生肏了。

」我想了想,说道:「算了吧。

我今天找你来人肉她,又不是想要偷窥她或者想上她。

这软件我目前还用不着。

」「那也好。

等周一上班以后,等办公室给我配了全市的监控定位系统,我再把两个软件整合一下,估计能弄出来挺牛逼的到时候再给你安装。

」「再说吧。

」我说道。

大白鹤笑了笑,顽皮地看了看小c又看了看我,说道:「怎么样?刚才被我媳妇累坏了吧?」「……可不是,腰都快散架了。

」我也点了点头笑了笑,小声说道。

「嘿嘿!说实话,我这段时间邀请过不少男的,她自己也勾搭过不少;但是能驾驭得了我们家小c的,也就你了——没遇上合适的鸡巴,还不如不干呢。

实话实说,小c都已经憋了三周了。

你说神不神,我昨晚就有预感今天你能过来!」大白鹤说道。

看着大白鹤,我勉强地笑了笑。

「你要不要冲个淋浴?咱家还有新的毛巾。

」大白鹤说道。

「不用了。

晚上我回家再洗吧。

」我摆了摆手。

「那行,你先多陪小c待一会儿吧,你这么老长时间没碰她,她没事总念叨你。

我去洗个澡。

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一起出去吃个饭。

」「嗯。

」我点了点头说道。

躺在床上的小c并没有睡着,从床头柜上摸到了空调遥控器,把空调打开以后,又伸手从枕头下摸出一条毯子,盖在自己身上,接着闭着眼睛冲着我伸出双臂:「秋岩,再陪我躺会儿。

」地祉发布页我很自然地坐在了床垫上,接着躺下,伸手搂着全身赤裸的小c。

估计看到我这一幕的人都会觉得多捡了多大便宜,而并不会清楚我心中的複杂感觉。

或者说,正因为我捡了这么大的便宜,所以我心里很複杂。

想当年最开始我在警校参加「大锅饭」,还是大白鹤这傢伙给我拉下水的;而第一天跟我玩「情侣餐」,也就是随机男生女生配的,就是我和吴小c。

跟有肌肉的女生做爱的感觉,当真是妙不可言。

每一个健美的女生轮廓分明的肉体,就像是一个个充满弹韧性、有嚼劲的的荷尔蒙布丁。

并且,吴小c的精力旺盛的程度,不亚於一个男人,所以跟她的第一次差点没给我累死;但这种棋逢对手的精疲力竭的虚脱感会让人上瘾,所以后来我还单独约她出去好几次。

我尤其喜欢她高潮时候,那有着六块腹肌的肚子上下抽动时候的震颤。

那段时间里,我还和大白鹤一起,跟小c玩过两男一女,但次数不多。

吴小c这姑娘其实挺单纯爽朗的,差不多跟小c能乾了有十多次以后,我开始不经意地带着她出去约会,看电影、吃饭或者逛街。

略带讽刺的是,当我觉得我几乎快要爱上她了,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有一天突然在大白鹤的手机短讯息记录里发现,原来大白鹤和小c早就是男女朋友了——更准确地说,他俩在参加「大锅饭」之前就是一对儿,什么时候开始的情愫,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他们俩只是为了找刺激才,参加的警专学生私下的群交游戏;而且因为小c老早就想睡我,还发现我是大白鹤的同寝室友,所以她就让大白鹤也给我带进了组织里。

仔细想想,从那时候开始大白鹤就开始在我肏小c的骚穴的时候,参与进来;首先大白鹤的身板并不是很强壮,他身高虽然有一米七七,但是在下面插小c屁眼的时候,本来一米七四外加一身腱子肉的小c就会给她很大负担,如果再加上我在上面肏小c,大白鹤经常会被我和小c的体重压得喘不过来气;而我却对屁眼的兴趣不大,虽然小c臀部很紧实也有力量,肛门里面的括约肌也可以紧紧箍住的我的阴茎,但是从心理上讲,总没有插入阴道里以后汁液飞溅的感觉爽。

而至於上下两洞的事情,大白鹤后来也很少做了,可能是在第一次的时候,小c给大白鹤口到一般的时候,被我肏得高潮了,忍不住就来跟我接吻,当时我心里突然觉得有些接受不了,尽管大白鹤并没有射;可能是我的想法流於表情,自打那以后,只要有我参与,大白鹤就很少让小c舔自己的肉棒,大部分时候要么跟我轮流,要么是让我主动侵犯小c的三个洞、他再「见缝插针」,再就是像现在这样,看着我俩做,他自己在一旁手淫。

大白鹤说,也就是在那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原来有淫妻癖。

看着别的男生跟自己的女朋友交媾,他就会由衷的兴奋——他说,尤其是在我跟小c开始性交以后,每天晚上想着睡在临铺上的兄弟,居然是自己女朋友的情夫,他就觉得这要比自己亲自跟女朋友做爱还要过瘾。

可一开始我并不能接受。

我甚至觉得这个设定有点变态……自从我知道了他俩居然是情侣,我心里便出现了一道坎,一来是他俩即使不介意这样的性爱关系,但我总觉得一来自己像是被骗了;二来小c再好、床上再让我神魂颠倒,但毕竟是人家的女友;第三,从心理和情感上讲,我还差点爱上小c差点跟她表白。

然而,我对他俩都坦白了以后,他俩不但对此毫不避讳,而且还有点变本加厉地对我更加亲近:一日三餐全都陪着我、然后还有事没事就找我一起聊天、看电影、逛街。

那时候因为我刚进入警专,怎么说也只是个专科高中,跟以前初中时候的朋友对比起来,心理落差肯定是有的;再加上那时候刚分手没多久,平时经常会感到莫名的孤独,所以一来二去,我心里对他俩关系的忌惮也逐渐少了。

从平常生活来讲,我开始把他俩当作朋友,甚至有点家人的感觉;而从性生活上来讲,我成了大白鹤和小c床上的常驻第三者。

并且最让我享受这段关系的地方在於,每次只要我在,我都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小c身体里内射,反倒是大白鹤自己会规规矩矩地戴上安全套。

大白鹤告诉我,尽管他和小c还跟很多其他单男约过炮,但内射他老婆是我何秋岩的特权,因为他把我当兄弟看。

地祉发布页可以说那段时间,我和大白鹤和小c之间的关系,简直就是《天使的性》这部电影的现实版。

小c基本上是我跟大白鹤共享的,而且经常是在我没找到女伴帮我解决生理问题的时候、或者在我经历了任何情感打击之后,大白鹤都会把小c让出来,让她单独陪我。

这也是我为什么后来很少参加警校的群交游戏的原因之一。

据大白鹤的说法,他说我何秋岩是除了他以外,在这个世界上对吴小c的身体最了解的男生了,他说要跟我做一辈子肏过同一个女人的兄弟,还说我以后要是有了女朋友、老婆,他绝不会染指,但我要是想了,还可以接着来找小c。

——每次回想起这些话,我心中还总有种谜之感动。

但是小c再好,也是别人的女友。

从生理上我可以接受作为一个单男,介入一对情侣的性生活;但是从情感上来讲,我还是觉得自己很突兀。

可能我就是一个天生的精神上的一夫一妻制度的保守者,我可以接受一群人进行性交,但我接受不了一群人的柴米油盐。

今年新年1月1号的时候,我和大白鹤以及小c照旧一起去开了房。

我和大白鹤轮流跟小c乾了十次,我应该是在小c身体里内射了五次,从下午一直干到了半夜。

小c被折腾得不行,所以很早就睡了。

而我和大白鹤,那天似乎是因为喝了太多澳洲红酒的缘故,到了后半夜还都精神得很。

那天我和大白鹤坐在窗台前,聊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从日韩色情片,聊到了国际政治,又聊了好多历史和武侠小说的话题,又生硬地转到了世界美食上面,最后就聊到了对吃描写极其细腻的两部小说,《红楼梦》和《金瓶梅》。

最后,我突然忍不住问了一句:「说起来,你和小c你俩,郎俊女貌的,你怎么就会有『绿帽』这方面的倾向了呢?」白铁心喝了口酒,看了看我,反倒是问了我一句话:「那你知道,为什么我让你内射这么多次,我都这么放心么?并且你有没有见过,小c跟你做完以后吃过避孕药?」他这么一问,倒是把我问住了——我还真就没注意过。

「别合计了,」老白轻叹了一口气,「小c不吃药也不可能怀孕,本来她就不能怀孕,而且本来我也不能让她怀孕。

」「啥意思?」「其实小c的生理构造跟普通女的不太一样,卵巢畸形,并且子宫内壁也天生极厚,俗称叫假石女.呵呵,可怜的丫头——她也会来例假、也会性高潮,改长的都长了,就是生不了孩子。

」这种生理状况,如果对於一个喜好乱交的性开放者来说,或许是一个幸事;可是,说到底小c也是个正常的女孩子,天生不孕,无疑是一个悲剧。

於是,老白给我讲述了关於小c的往事。

小c其实不是f市本地人,她是r村出生的人——说实话,就现在吴小曦身上的迷人气质、古铜色肌肤,加上具有些许在欧美土生土长亚裔模特的感觉的面庞,我真心看不出她是个出身农村的女孩。

r村的村民来都是种地的农户,十多年前,南方的大企业开始到那里建工厂,地里长不出庄稼来,原本务农的男女青壮年便开始进城打工;因此到现在r村也是一个贫困村。

小c小的时候则是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农村的老人重男轻女,因此也没有送小c上学。

小c的童年大部分时候,都是在田间地头长大,成了留手儿童。

在小c十二岁的时候,她在玉米地里给人猥亵,处女膜破裂后流血不止。

这事被爷爷奶奶知道以后,两个老人不但没有想着去追究那个猥亵女童的人渣,反倒是认为小c自己丢了家里人的脸,毒打了她一整天。

这事情惊动了村里的干部,村干部实在看不过去,便託人把小c送到了f市的医院。

就这么着,一检查,发现小c居然是卵巢畸形。

本来就被家里当成是耻辱的小c,居然没办法传宗接代,小c的爷爷奶奶更加气极,表示不再认这个孙女了。

而那时候才十二岁的小c,索性自己从医院里溜了出去。

在大街上流浪了将近半个月的小c,在那时候认识了一个本地女人。

女人看小c可怜得很,便把小c带回家去,然后将她养大。

这个女人,是白铁心的妈妈。

「这么说……敢情小c是跟你一块儿长大的啊!你俩这不是挺好的么?」「你先别急着叫好,你知道我妈是乾啥的么?」大白鹤盯着我问道。

他这个人平时随和得很,但是那天他提起这个的时候,看我的眼神异常地渗人。

我没敢随便回答。

他低下了头:「我妈是做鸡的。

而且还他妈了个逼的是个『嗨妹』,呵呵——她怀上我以前就是。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之前从未听过白铁心给我讲他自己家里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原来吴小曦那么早就认识了他。

「你别这么看我,我没跟你开玩笑——我妈她不仅是陪人睡、陪人嗨毒品,而且她自己还贩毒。

」大白鹤很轻松地看着我,就彷佛他讲的并不是他自己的事情一样,「要不然你以为,就凭一个文化水平不怎么高的单身女人,是怎么在f市这么个花花世界,把俩孩子一起养大成人的?」白铁心随的自己母亲的姓氏,他从出生那天起,就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他母亲也不知道。

白铁心的存在,用他母亲自己的话说,就是一个意外——在自己陪人嗨完冰的一次乱交之后,当时年仅17岁、早就辍学的白阿姨发现,自己怀了孕。

当时胎儿已经五个月,想要打胎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以白阿姨自己的身体状况,打胎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更何况当时的白阿姨,并没有那么多钱做堕胎手术;而利用一些外力,比如跟人打架、故意摔跤这样造成外力堕胎的方式,白阿姨却根本没那个勇气。

地祉发布页就这样,一狠心,白阿姨便决定把白铁心生了下来。

之前老白跟人介绍自己的名字,总是说是藉鑑《射雕英雄传》里的杨铁心,或者说是参照了那句「男儿到死心如铁」的诗句;那天老白告诉我,白铁心,这后两个字,就是表示白阿姨生下这个孩子,是铁了心的。

铁了心的生下孩子,铁了心的继续做妓女,铁了心的开始参与贩毒,铁了心的一条道走到黑。

「所以老妈并不知道,就连怀孕时候都吸毒的他生下来的我,也有缺陷——我是无精症,这个也是我自己去医院想要捐精做临床试验,检查以后才知道的;本来我是想用自己的子孙赚点外快,没想到,那一摊白花花的东西,也就是卖相好——后来可能是因为这个事情,我出现心理问题导致的吧,还有勃起障碍。

你没发现其实我每次跟肏女孩,半硬不软的已经是极限了。

不过也万幸,我也就是半个太监而已,好在我还不是什么畸形儿或者先天癡呆。

真的,我自己觉得自己已经赚了。

」这我还真没注意过——我对同性有没有什么「性趣」,这时候我才想起来,排除小c的参与和淫妻因素,从我认识大白鹤开始,大白鹤大部分时候都会草草结束。

包括之前跟他们这一对儿在一起进行床上游戏的时候,他大部分时间带着套结束一发,就会赶紧催我无套上阵而自己在一旁继续手淫;包括再之前,跟人一起出去玩「情侣套餐」,经常是我这边还没有尽兴,大白鹤就会带着自己的女伴敲我的门,看着我玩双飞、而自己还是在一旁观战撸管。

我从来没合计过他其实有先天的性缺陷,我还以为这是他的口味。

老白说,他不知道该恨自己的妈妈还是该感谢她:说该恨吧,但是毕竟一个女人含辛茹苦养育了自己将近十来年,甚至不要脸地为了给自己争取一个良好的教育机会,跟自己学校里的教育主任、德育主任、副校长和校长都睡过,而且在大街上还捡来了自己一生中最爱的女孩;但是说该感谢吧,从孩子出生开始,每天面对的母亲,就是在家里、在自己面前,肆无忌惮地赤身裸体,陪人吸毒以后,任由不同的男人肏弄一个没了灵魂的女人,自己小时候喝母乳时,母亲的乳头上,还会粘着几个不同男人刚射出的精液;并且如果赶上母亲身边没了存货、毒瘾发作的时候,还会殴打自己和小c。

「秋岩,你信我,就咱们警校这帮男男女女现在玩的东西,我都见过,我从小就见过;他们没见过的玩法、甚至有些只能在司法案件课上的玩法,我都在我妈身上见过。

呵呵,好在她的那帮恩客们每次想要打小c的主意的时候,她都没让那帮人动;后来只要小c在家又赶上他们搁家干那种事,就索性拿点钱给我,让我俩出去玩。

」我陷入了沉默,我的确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我和小c准备升高中那年,老妈被判死刑了——没办法,她被人摧残,但是跟着贩毒、赚髒钱,也是在害别人。

咱们市那时候,也赶巧,正好有过一次专项扫毒行动。

老妈就是那时候进去的。

她的过去、小c的过去,也就是她临刑前告诉我的。

你知道讽刺的是什么吗,秋岩?我当时对这些事情没什么感想,但是我就跟她说了一句:我和小c以后都决定以后当个警察。

」「阿姨之后说什么了?」「她啥也没说。

就笑了笑,然后就管教待会去了。

之后再见到她,就是骨灰盒了。

呵呵,所以你问我为啥我会有绿帽情节,或许我本身从小对於贞操观就很淡泊吧,小c本来就有点自暴自弃,跟我妈那样的女人身边长大,肯定也会有耳濡目染。

好在我俩这辈子都不会碰毒品。

嗨——说起来,我一个无精症,遇上了卵巢畸形的小c,我俩这辈子也算是缘分了。

」我无话可说,只能陪着大白鹤连饮三杯。

我说不好,老天爷让有生理缺陷的白铁心,遇上同样有生理缺陷的吴小曦,究竟是在安排一段完美的姻缘,还是用痛苦加倍的方式同时惩罚他们俩。

饮毕,老白又跟我说了一句话:「秋岩,答应我一件事。

倘若我哪一天要是死了,你得帮我照顾好小c。

到时候你别忘了,别拔屌无情,你可是小c的二老公.」我笑了笑,点了点头:「行,我一定!……不是,你怎么就知道自己那天会死呢?」「我没跟你爱玩笑,秋岩。

我一定会死在小c前头。

有可能是十年以后、二十年以后,也有可能就在今年、或者明年。

」白铁心郑重地说道,「真的,除了你我不知道我还能把小c託付给谁。

到时候,不管你结没结婚,到时候,你是把小c当恋人也好、当情妇也好、还是当朋友也好,你都得帮我照顾好她。

我这辈子真就没怎么求过人,算我求你了!」白铁心说着说着,还流了眼泪,并且还给我跪了下来。

「老白,别这样!」我连忙给他扶了起来,我依旧有些好奇,继续追问道:「我还是觉得你想多了。

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你是不是喝多了伤感?我觉得你俩都能活得好好的,毕竟……你俩之前已经受了那么多苦了。

再说了,你以后是坐办公室当网警的,又不是我这样去做现场警察的,我都不担心死不死的事情,你担心什么?」「你不用宽慰我,秋岩,我知道你人好、心好,但是你真的不用宽慰我。

这个事情不是我伤感或者我瞎想,是一个算命先生给我看的。

这个老先生很早之前就给我妈看过,说她这辈子煞鬼道,犯风月杨花,命中多血光杀意.他算命,向来很准……」我再一次沉默。

那天晚上,望着那张大床上昏睡的这对恋人,我失眠了。

地祉发布页从那天以后,我开始介怀於这一对儿苦命鸳鸯的过去。

我开始尽量在性事上面回避他俩。

我不知道究竟是他俩各自的经历让我产生了心理阴影,还是我怕就这样跟他们俩毫无遮拦地相处后,会揭开他俩各自心灵上的伤疤,亦或者我是相信了老白遇到的那个算命老先生的话,我总希望,大白鹤能够自己跟小c多相处一些。

到今天之前,我已经将近有半年时间没有碰过小c的身体了。

大白鹤和小c先后洗好了澡,两个人总算是把衣服穿上了。

这两个性观念开放的家中裸足,外出的时候居然穿得还都很保守,全都穿了长袖的薄帽衫、长腿休闲裤。

我们乘车去了「高丽街」,去了老地方「朴玄文老汤」。

食色性也。

每次完成一次激烈而痛快的性爱以后,我都会出去享受享受美食。

我当初刚上警专的时候性经验不足,而他俩从小跟着那个妓女老妈就耳濡目染,所以在性生活方面,他俩带着我浪;不过他俩因为家境原因,很少去一些稍显高档的餐馆——当初大白鹤偷着给别人当黑客攒下来的钱,都用来买他和小c现在住的这套房子了,我则是从小就跟着到处跟人应酬的老爸下馆子、吃盘子,所以在饮食方面,我带着他俩飞。

在上学的这段日子里,我们三个可以算是吃遍了f市的大街小巷。

f市有很多朝鲜族和南韩移民,因此朝鲜料理店也不少,但这家「朴玄文老汤」算是最和我们仨口味的。

大白鹤对於他们家的桌心炉烧烤可以用「狂热」来形容,的确1牛舌、牛肠、鱿鱼片都很新鲜,酱汁搭配也很丰富;小c很心水店里的招牌石锅汤,高丽参燉一只童子鸡,或者用乌拉草熬制的猪大骨,喝了的确很养人,小c的皮肤保养得不错,跟她从小就喜欢喝汤不无关系;而我则很喜欢牛肉汤冷面,软糯弹牙的玉米麵条浸在带着冰块的预先调配好加了白糖、白醋和酱油的牛肉清汤,配上鹹辣适宜、带着些许蒜香的辣白菜和酸甜爽口的泡萝蔔,撒上一把黄瓜丝,再加上一块熏牛肉和半只白煮蛋,一时间酸甜鹹辣全都融合在嘴里,并且在旁边再来一盘青辣椒、土豆丝、煮花生米、黄瓜片和胡萝蔔片,还有腐竹加上韩式辣酱,与食盐和白醋混合在一起的拌花菜,那滋味真是绝了!我们照旧点了各自最喜欢吃的菜品,一人又点了一瓶烧酒。

店老闆大爷见到我们这三个老主顾以后,笑呵呵的合不拢嘴,并且还赠送了我们一盘辣拌沙参和一盘辣拌明太鱼,还陪我们仨喝了一杯,便又去后厨忙活了。

酒过三巡,我们仨的话匣子颇有关不上的劲头,扯了一堆有的没的。

再次乾了一杯酒过后,小c无奈地叹了口气:「唉……明天再过一天,后天就要去上班了……你说咱们毕业之后的假期怎么就这么短?」地祉发布页「废话!」大白鹤把一块烤熟的牛肠放进嘴里,细嚼慢嚥着,「咱们虽然毕业了,但是也意味着咱们已经都是维护社会治安和城市和平的警察了!这保家卫国的事情,刻不容缓!」刚喝了一口冷麵汤的我放下不锈钢碗,对着大白鹤不禁笑了笑:「还真没看出来,你这小子,政治觉悟还挺高?」小c努着嘴斜着眼睛白了一眼大白鹤,对我说:「哼,他可不是政治觉悟高么——周一他去报完到以后,他就有可以回家睡大觉了!」「嗯,你周一不用上班?」我又看向了白铁心。

「唉,这也不是我要翘班啊!」大白鹤对小c吐了吐舌头,然后又对我说:「我们网监处正好赶上系统升级,所以比你们刑侦处和科研处上班都要晚上三天——不过我也不是偷懒,我也是有任务在身,需要在家办公——周一我去局里报完到,还得拷几个程序。

这之后,你要是再上我家去要是想再搜索谁,就再也不用黑进警校的数据库了。

话说回来,吴小曦同学,你这周不也是每天在实验室里参观学习,到了下午三点就可以回家吗?」「哼,我也是有任务在身啊!——一堆操作守则和资料都等着我背呢!」小c又发牢骚道,「你说我这明明都毕了业了,怎么还有那么多东西要背呢?」「呵呵,还是你们这帮搞技术的好啊!」看着他俩我说道,接着我夹起一绺麵条,接着吃。

他俩全都看了看我,有些语塞。

他俩也都知道夏雪平跟我的关系,在警官学院的时候,我曾经有过两次机会跟夏雪平碰面:一次是大一的时候,学校组织去f市局参观,还有一次是夏雪平和本省其他的一些优秀警务人员,曾经被警院领导邀请过到学校里来做报告会。

这两次我都偷着逃了学,在校外躲了整整一天,回学校以后自然是被记过处罚;而实际上,夏雪平似乎也是因为知道了我就在警院,所以那次报告会并没有来。

「那你星期一见到夏雪平,你会尴尬么?」大白鹤问道。

我摇摇头:「呵呵,我不知道……但就是尴尬又能怎样?」「她马上就是你的上司了。

毕竟她是重案一组组长。

」小c说道。

「对,何况分配志愿是我自己跟学校提的。

」「嗨,不说了!说这些干嘛?毕竟不是还不是周一呢,并且就算是见了面她又能怎样?来来来,秋岩,我单独敬你一杯!今朝有酒今朝醉!」说着,大白鹤举起了杯子。

我笑了笑,碰了杯后,一饮而尽。

「聊点别的!」大白鹤说完,擦了擦嘴角,神秘地看着我:「话说秋岩,你猜我最近这段时间在干什么呢吗?」「你说说。

」「我在查在咱们f市,有没有暗网。

」查找并且监控暗网,本来是大白鹤马上要去履职的网监处的指责,而这傢伙,把这个工作当成一项爱好。

我羨慕他能这么喜欢他的工作的同时,又觉得这个人有那么一点变态。

「那你查到什么了吗?」我问道。

「嘿嘿,说起来,咱们f市还真是不可小看——我目前追踪到一共五个网站,通过一般的万维网链接是进不去的。

这五个里,只有一个是做非法交易性奴的,而且还售卖人体器官;三个是贩毒和军火生意的,上面还有杀手贴出杀人工作的启示——等到马上的这周四,网监处系统恢复以后,我们就可以着手把这几个网站打掉了,说不定你们二组的同事有得忙活了。

但是还有一个,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网站是做什么的。

」「不知道做什么的?那网站上什么内容都没有么?」「也不是……可能我还没有找到进入这个网站的方法吧?但我现在能看到的,就是一个只有网站标题和一段文字的页面——你稍等下,我帮你把内部链接发过去。

」点开大白鹤发来的链接,上面确实是一大块黑屏,等了三秒钟以后,网站上才出现三个红色的大字,地下还有一段蓝色的副标题。

「『桴鼓鸣』……」我念了一下那个网站的标题。

「这个三个字是什么意思啊?」小c也在一旁好奇地问道。

大白鹤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这三个字你俩都不认识?」我看着对面的两个人,「看来你俩初中真是不爱学习。

《语文》课本里有一篇课文叫《强项令》,还记得么?」大白鹤和小c极其同步地摇了三下头,让我尴尬得说不出话。

《强项令》一文出自《后汉书?酷吏传》,讲的是光武帝时期洛阳令董宣董少平的故事:这个人敢当街截住光武帝刘秀的姐姐,湖阳公主手下为非作歹的家仆并且当街予以棒杀。

在触怒了光武帝以后,面对帝王威严,董宣却毫不气短,在皇宫里以头触柱准备以死泄愤;在光武帝派人救治后,皇帝想从中找个台阶下,命令董宣向公主下跪谢罪,董璇在一众太监的手足压迫下依旧梗着脖子不低头,最后光武帝和公主都拿他没办法。

百姓听到了这个事情,全都夸讚董宣的正直,并且留下了「桴鼓不鸣董少平」的佳话。

「桴鼓,说的就是古代衙门门口摆放着的那个让人敲击鸣冤用的鼓。

这网站的名字叫桴鼓鸣,恐怕另一个意思,就是想说不公平、有冤情的意思。

」「哈哈,还得是秋岩吧?」小c听完,讚赏地看着我,又对大白鹤笑了笑,「咱俩在家大眼瞪小眼分析了半天,连第一个字念什么都不知道。

」「让我再看看那段小字。

」我接着把网站往下拉,上面的文字是这样说的:「路人甲也可以是惩罚者,别再观望。

」「路人甲……惩罚者?」这两个词彙怎么有点熟悉……啊,是了!老爸那个画圈了的被他们报社废掉的报纸初版上,那被老爸怀疑是「杀人预告」的恐吓广告!上面要求看到报纸的读者,除了要给刊登者筹钱以外,还要帮他在社交网站上创建几个名叫「惩罚者路人甲」的帐号!——那个广告,该不会真的跟这个网站有关系吧?「秋岩,秋岩?」「啊……嗯?」在小c叫了我两声以后,我才缓过神来。

「你刚才想什么呢?」「呵呵,没事。

」我想了想,对大白鹤说道,「老白,这个玩意我现在也看不明白他是要干啥的。

你再想方设法,看看能不能有别的办法点进去——我虽然不懂it网络之类的东西,但是你想想,一个人费这么大劲弄个暗网,结果只能让人看到这么点东西,这不就相当於挖地三尺藏一根针么?」到这里,我也觉的那个报纸上的广告和这个网站必然有什么蹊跷,虽然我并不清楚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究竟如何。

毕竟如果这是一个恶作剧的话,那么这个恶作剧这付出的成本也太大了。

「有道理!看来我还得再看看。

」「先不想那么多了!喝酒喝酒!」我勉强一笑,再次提起了酒杯。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一章(12)】

作者:銀鉤鐵畫字数:16020第一章(12)一顿饭过后,我们仨都有些微醺。

大白鹤喝多了,居然还提议让我去他们家过夜。

就算是我迷恋小c那荷尔蒙都快溢出来的身体,怎么说周一都要上班去了,这几天连着陪美茵玩、再加上跟美茵和小c连续的性活动,我就算是铁打的,也有些体力不支;并且,一瓶烧酒下肚以后,吃过万艾可的副作用也起来了,此刻我的头居然有点晕,眼前的画面都有些泛蓝。

更何况,我自己的任务还没完成。

而经过今天从上午折腾到下午,小c得到了久违的满足,当然她也有点吃不消。

就这样,大白鹤才作罢。

不过临走之前,小c还是非要跟我以湿吻告别。

这一幕正好被老闆看在眼里。

老闆其实这几年这样的情况没少见,他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想当年第一次来这家朝鲜料理的时候,小c跟我吃着饭,当着老闆和服务员的面,不但抓着我的手让我摸了她的胸部,而且还用嘴对嘴的方式喂了我一块烤肉,当时可是把在场所有人都吓坏了,似乎都害怕、也都期待着大白鹤冲着我一巴掌扇过来——却没想到大白鹤在一旁除了像是在看一出喜剧一样地笑着以外,完全没做别的。

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当时,店老闆和服务员看我们三个时候那种带着怀疑和惊悚的眼神。

转到街角,我去商铺里买了一瓶柠檬水,能解酒,而且还对我的头晕多少有些缓解。

紧接着我叫了一辆出租车。

上了车以后,我拿出手机,点开孙筱怜的电话号码,给她发了一条短信息:「孙老师您好:我是上午给您打过电话的何美茵同学的哥哥,何秋岩。

上午跟您通过话后,我深感我们这些做家长的的确失职。

对於何美茵同学的教育问题确实有所欠缺。

不过我心中依然有些疑惑,需要孙老师您点拨点拨。

不如明天上午,我们见一面如何?」我点击了发送键,等待着孙筱怜的回复。

从高丽街到我们家的住宅小区,一共行驶了28分钟的路。

出租车到了我家门口的时候,手机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孙筱怜是没看到我的讯息,还是不想回复?想了想,我先用钥匙开了家门。

从鞋架上来看,美茵应该是还没回家,而客厅里有电视的声音,并且伴随着老爸和陈嫂的笑声——听起来,他俩应该是在一起看电视,并且看得是一部喜剧爱情片。

「我回来了!」我一走进客厅,正看见老爸坐在长沙发上,陈嫂坐在了老爸的旁边,当然他俩并没有坐在一起,而是陈嫂坐在了长沙发旁边的沙发椅上。

「哟,秋岩回来了。

」陈嫂看见我,脸上突然有些尴尬的意思流露了出来,对着我笑了笑。

「干什么去了,才回来?」父亲正笑着,转头看了看我说道。

「我出去见了两个我警校的同学,然后办了点别的事情。

」我搪塞道。

「哦,吃饭了么?你陈阿姨做了宫保豆腐还有炝炒莲白,都是你爱吃的,还给你留了一份儿呢!」老爸手握着遥控器,对我往餐桌上指了指。

「我吃过了,跟朋友在高丽街吃的。

」说完,我对着陈嫂笑了笑,「谢谢陈姐啊,不好意思没告诉您我在外面吃了,您费心了。

」陈嫂笑了笑:「没事。

」可老爸却说道:「这孩子,没大没小的!——叫陈阿姨!」我看着老爸,不禁有点愣住了——陈嫂已经在我们家乾了这么长时间的家政了,我、美茵还有他自己各自对陈嫂都有称呼,他也从来没强调过统一一下「官称」,这怎么今天就突然要强调长幼尊卑了?「我说爸,陈姐总共才比我大十岁。

我叫人阿姨,是不是给人叫老了?」这当口,陈嫂居然扭捏地低下了头。

「那也不行,大你五岁就不能叫姐了。

赶紧改口啊!」看着老爸突然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不禁笑了笑,对着陈嫂说:「是。

辛苦您了,陈阿姨!」我说着,便在老爸身边坐下,从茶几上拿了颗丑橘开始剥着皮。

陈嫂低头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站了起身:「嗯……何先生,我要去赶快把厨房和饭桌收拾一下了。

收拾完之后,我就回家了。

」「你看看你,着什么急……」父亲对陈嫂轻声说道。

陈嫂却低着头走开了。

「陈姐……不对,陈阿姨,」临时一改口,确实怪难受的,我还是站起身来说道:「您再休息一下吧。

您今天把楼上楼下、屋里屋外都收拾了一通,还做了早餐和晚餐,够辛苦的。

现在这才七点刚出头,您歇一歇在收拾也不迟。

」「不了不了,我早点收拾完早点回家休息就好。

就不打扰你们爷俩了。

」陈嫂对我笑了笑。

说实话,一进门看见父亲和陈嫂挨得那么近坐着,坐在一起看伍仕贤的那部《独自等待》看得那么津津有味,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可是父亲这么让我一改口,加上陈嫂在我面前突然变得拘谨起来,这一番下来,我倒是开始觉得他俩有问题。

我在一旁往嘴里塞着橘子瓣,一边忍俊不禁地笑着。

「你笑什么?」父亲突然问道。

这是父亲心虚的表现,从小就是,他如果心里藏着什么事,就会冷不丁突然无厘头地问周围人一个问题。

「我笑什么?我笑夏雨啊!还以为李冰冰要跟他睡呢,结果被一帮人给看光了,真逗!」我故意说道。

父亲抿了抿嘴,继续看着电视。

我下意识地掏出手机,过了半个多小时了,孙筱怜居然还没给我回复?从我离开大白鹤家门前,显示屏上的样子表面,唐书傑那个混世魔王和他的三个跟班屁孩都已经从孙筱怜家离开了,此时此刻她不可能因为继续口含那几个小孩的鸡巴而忘了看手机。

难不成是她老公回来了,她在她老公胯下应付作业呢?想到这,我便对老爸问道:「诶,爸。

你们报社是不是有个叫景韦的啊?」「是啊,咋了?你认识他?」「哦,没有。

只是我在你们报社的公众号上看到他写了一个文章,关於最近的在国外留学生因为抑郁症自杀事件的一篇社论。

感觉这个人说话挺有水平的,能在普遍自媒体都在酸留学生的情况下,还能发表自己同情的真情实感。

我觉得这个人挺不错的。

」「嗨……那篇文章我读过。

署名是他,但内容根本不是他写的——他找人代笔的。

」「啊?」我假装有些惊讶。

其实是不是代笔写的文章,我才不关心。

「这个人啊,本身也是有些才华的。

但是就因为他有点小聪明,所以总愿意投机取巧。

本来他是个年轻有为的职员,在他27岁那年,也就是他进入咱们报社的第三年,他有机会成为一个专栏攥稿人,结果跟别人竞聘的时候,他因为太自信,记错了截稿日期。

从那以后,他就开始自暴自弃,然后也不好好上班了,文章也不好好写了,在网上找人代笔,五十块钱一篇。

他现在成天在外跟一帮做些小生意、搞信贷的到处喝酒、打牌,总觉得通过他的那些人脉,他可以有更好的出路。

听说好像也不怎么着家,他老婆还到单位哭过几次,都被我劝走了。

要不是念在当年他刚来的时候,还是我带他的,我早就把他开除了。

这不,这次去b市採访的任务,还是我硬塞到他手里的。

」「哦,这样啊。

」呵呵,看这个意思,老爸其实预先就跟孙筱怜打过照面了,只是因为老爸从来就没去过美茵的学校,所以孙筱怜和老爸之间互不知底。

不过这对我来说,似乎是个好事。

我想了想,接着问道:「那您这次跟他一起去採访的啊?累不累啊?」「哼哼,臭小子,长大了。

知道跟老爸嘘寒问暖了,」父亲笑了笑说道,「我这次出外地,跟他并不是一个组的。

我去的是h市,採访的是十年前的一个杀人冤案的事情;那个景韦去的是b市,他周三的时候就出去了,今天晚上十点钟才能回来——这不,刚才我还给他打电话让他给我汇报工作呢么!哪有这样的,当领导的主动给下属打电话、催下属给自己汇报工作?」地祉发布页所以看样子,现在孙筱怜的老公应该还在返回f市的高速公路上。

这么一来,孙筱怜不回复我的原因怕是只有一个,就是不想联系我。

我想了想,给孙筱怜追发了一条短信:「孙老师,您看到我上一条信息了么?怎么样,明天上午您能否与我见个面?我确实有话想跟您谈谈。

」不一会儿,孙筱怜终於按捺不住了,回复了我一句话:「我想我们之间除了老师和学生家属,也没有别的关系了,有必要单独见面吗?什么事不能通过电话或者短信直接说呢?」好啊,居然跟我叫板!——抱歉了,孙筱怜老师,您刚才迟到的40分钟回复,外加您现在这种冷漠的语气,已经让我没有任何再跟您好声好气的耐心了。

我转头看了一眼老爸,老爸此时正看几眼电视,又看几眼厨房里正在洗完的陈嫂。

趁着老爸不注意,我关小了手机音量,然后从手机云端调出了那部从大白鹤电脑上拷贝下来的视频,存在了手机相册里。

点开了播放键,找了一个孙筱怜正脸清晰的、并且可以完全看到她下面的两个洞被人插满、手里还握着两根肉棒的角度,暂停后截了张图。

然后我什么废话都没说,直接发给了孙筱怜。

很快,也就是图片发送成功以后几秒钟的事情,孙筱怜立刻给我回复道:「这照片你是从你那里弄来的????????!!!!!!」——不错,后面一共八个问号和六个感叹号。

看着这些标点符号,我可以猜到,此时坐在家里的孙筱怜,说不定手抖得差点就把把手机摔到地上,并且都有可能已经开始在家里慌张并发疯似地寻找着,看看四处的角落里有没有针孔相机。

「孙老师,就凭这个,这回咱俩能好好坐下来聊聊了吧?您别担心,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就是想找您好好聊聊。

」十分钟以后,孙筱怜给我回复道:「好!你够狠!我答应你见面就是!」「那您定个地方吧。

时间我定,明天上午十点钟,您要是迟到超过五分钟,我就走人;到时候刚刚给您发过去的那张艳照,可就不一定谁的手里了。

」过了一分钟后,孙筱怜发来信息:「……五美街,隆达广场一楼,天兴茶楼。

」我查了一下地理位置和信息,心里说道,这娘们还真会找地方。

「好的,孙老师,那么不见不散。

」打完这四个字之后,我安心地放下了手机。

这样一来,对於排查美茵身边有没有对她造成引诱或者威胁的潜在因素的事情,已经十拿九稳了。

现在看来,需要稍稍开始计划一下后两件事情,也就是怎样重新约束美茵,并且把她心里到底爱上了谁要问出来。

这两件事情,我准备一起来完成。

正想着,陈嫂已经收拾好了厨房和餐桌,走到了鞋柜前,抬头对父亲说道:「剩下的饭菜我都分装在密封盒,放进冰箱冷藏层里了。

晚上如果美茵和秋岩饿了,或者你要是想吃点东西下酒,直接放微波炉里就可以了。

米饭如果剩下了就剩下,明天我正好准备做三鲜锅巴。

」「陈姐,您这就走了?」我看着陈嫂问道。

陈嫂没说话,依旧冲着我温暖地笑了笑。

父亲走到了门口,两人唉门廊里还说了几句话,接着陈嫂便出了门。

看父亲的脸上,竟然有些依依不舍。

等老爸回到客厅,我故意斜着眼睛对他笑着。

「咋了,这么看着你老爸干什么?」老爸说道。

「我说何劲峰先生,您该不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我故意打趣说道。

「……没事啊,怎么了?」父亲还在矜持。

「别演了老爸,您又不是不知道,从小到大您就没在我这个当儿子的面前藏住过秘密!再说了,您儿子我现在已经是个刑警了,马上就要对付犯罪分子了,您觉得您跟犯罪分子比起来,哪个更能骗过我哈?」「嘿,什么话这叫!把你自己老爸跟犯罪分子类比,有这样的儿子么?」父亲转过头,有些不屑地说道,「瞧你那样子!怎么,你以为套上黑皮、配把手枪手铐,你就威风了?还威风到家里来了!怎么着,你是想用刑讯拷问那一套对付你老爸我来?」「您瞧您说的!这就严重了。

对付您,您觉得我用得着那套么?」我接着说道,「说正经的,您对咱们这从陈嫂转型到陈姐,今天又升级的陈阿姨,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啊?什么时候,您准备把这陈阿姨,升级成我后妈啊?」「你!唉……」老爸有些震惊,转而又有些无奈,「看来你小子还真就什么都看出来了……」「废话!就您和她刚才那点小动作,估计几岁的孩子都能看出来!我要是在看不出来,我也就别去当警察了!说说,您怎么想的?」「怎么想的……这么说吧,你陈阿姨对我有这方面的意思,而且我也是。

我是准备认真对待人家、好好对待人家。

就这样!」在我的认知里,父亲就是这么一个向来不大会表达感情的人。

刚刚这番话,对他来说已经是极其浪漫且肉麻的了。

「那最好不过了,我也就不用费心思了。

」我轻松地笑了笑,继续吃着橘子。

「嗯?你什么意思?」「跟您说吧,我这今早看陈姐……陈阿姨,陈阿姨给您伺候得那么好,我就感觉吧,您身边确实需要一个女人了。

您看看,您也单身这么些年了,又当爹又当妈的,我这长大成人了,却又得为国家为社会保障安全,以后估计回家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了;美茵呢,目前虽然还小,可马上也要去上大学了,家里的事情肯定照应不过来。

再仔细想想,您看看您,虽说人到中年,但依旧仪表堂堂、英俊潇洒、气宇不凡,哪哪都不差;这陈阿姨,虽然出身农村,跟您却是同乡啊,而且说实话,虽然说算不上什么国色天香,但总体上人长得不差,美貌程度在她这个年龄段可以说是中上游的。

我看啊,您二位还真挺配的。

」我这番话说完,老爸倒是笑了。

这笑里有着放心,也有着意思被逗笑的含义。

只听他说道:「想不到啊,你小子才刚成人几年啊,就开始操心起老爸的生活来了,还要给老爸保媒拉纤!哈哈哈!行啊……唉,儿子长大喽啊……」我也会心一笑,接着问道:「那您说说,您和陈阿姨进行到哪一步了?」老爸转头看看我,又不说话了。

看着他的样子,我忍不住继续开玩笑:「您该不会,跟陈阿姨已经,『那个了』吧?」「哪个了?」老爸抿了抿嘴,对我问道。

「就是『犯错误』了。

」老爸低下了头,脸颊突然红了——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见他脸红。

老爸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了口:「嗯。

」「哈?」——这个我真是万万没想到的!好傢伙,敢情我今天上午才冒出来给您二位说亲的事情,您俩却早就先把生米煮成熟饭了?「……不是……您二位已经发展的……这么快了么?」紧接着,在我的再三追问下,老爸才断断续续地讲出这个事情的经过来:那是在去年十一月末的某一天晚上,那天我在学校,恰巧美茵有去了她朋友韩琦琦家住,所以家里除了陈嫂和晚归的老爸,就再没别的有生物体。

那天老爸也是在外面应酬,本来上午还风和日丽的,晚上的时候突然下了大雪。

本来老爸的酒喝得就有点多,再加上他那天还没穿多少,结果就染上了风寒,到家以后,他就开始发烧。

陈嫂本来是准备回家去,没想到等父亲回来的时候,外面的雪已经深得可以没过膝盖了,而且看着父亲烧得那么厉害,陈嫂又有些不放心。

所幸,陈嫂就留了下来照顾老爸,又是煮薑汤,又是喂退烧药,又是准备出医用酒精想用物理降温的方式给父亲退烧。

这一切其实都很正常。

唯独那天父亲和陈嫂都不知道一件事:那天父亲应酬喝的酒,是用海马、蛇胆和狗鞭、加上巴戟天、杜仲、肉苁蓉,以及其他几味药材泡了十多年的壮阳酒,在咱们这俗称叫「金刚汉」,又叫「一柱天」,过去坊间传说喝了这酒的人,就算是遇到女鬼都只有让女鬼叫春的份儿,都用不着担心自己阳气被吸乾;并且那一桌上,还有一盘生蠔,以及一盘鹿肉饺子——父亲那天本来出去跑採访,从早上就一直没怎么吃饭,所以他一个人就吃了二十来个生蠔、将近一盘的鹿肉饺子;而剩下的那一桌子的其他人,全都是准备吃完了饭,去洗浴中心找小姐做「一条龙」的(按摩、推油、床上运动)。

地祉发布页「……所以,当你陈阿姨捏着酒精棉球的手往我胳膊上一搭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像过电了一样,你知道吗?」父亲看了看我,又说道,「……算了,跟你说这个乾什么,你又不懂。

」父亲并不知道,就在大概八九个小时之前,我在大白鹤的家里,我跟小c也过了这么一次「电」.而回想起当时的场景:生蠔再加上鹿肉饺子,还有酿了十多年的、让女鬼都能高潮迭起的「金刚汉」,全都作用在了十几年都没碰过女人的老爸身上,就陈嫂那多年未经侵袭的单薄的小身板,到底是怎么招架得住的?那天我没在家,没机会偷窥、进行一下现场观摩,所以也没办法弄清楚老爸和陈嫂是如何颠鸾倒凤的,老爸也不可能跟我这个当儿子的主动说;我更没办法主动去想像那天晚上的场面——诚实地讲,我曾经也意淫过陈月芳,对於一个性取向正常、精力旺盛的男生来说,没有意淫过家里出现的这么一个长相不算差的少妇,说出去谁人能信?陈月芳的身材说不上有多好,但就因为她瘦瘦得样子反而很好看,也确实会让人浮想联翩;更何况,之前在我的猎艳经历中很少遇到c罩杯以下的女生,因此我确实好奇过,在陈月芳土气的衣着下,究竟是怎样一幅躯体;除去了外衣保护的那一对儿可爱的凸起,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可是现在,跟陈月芳睡过的是我自己的老爸,这让我怎么能开得下去脑洞呢?然而,老爸的字里行间提到了三点,还是让我很在意:首先,第二天,两个人都是快接近中午了才醒,这说明前一个晚上两个人没少折腾;其次,那瓶医用酒精到最后并没有涂在老爸身上,可是第二天老爸退烧了,这说明两个人的进行得十分激烈;而且,等到两个人都睡醒了,在床上尴尬沉默片刻、各自淋浴洗漱之后,陈嫂不仅换了床单,连被芯都拿去重新洗了一遍——不用说,久未经历雨露的陈月芳,在那一晚,肯定是一股又一股的清泉从她的身体里喷涌而出。

钱锺书的《围城》里有句话,叫「老房子失火,没得救了」,真叫一个「一发不可收拾」。

——一发不可收拾,那就两发。

后来老爸跟陈嫂之间,还发生过多次,不仅仅在老爸的卧室里,老爸还去过陈嫂独住的单间公寓。

最后老爸还毫不避讳地讲到,就在我回来之前,自己跟陈嫂还「没忍住」,完成了一次。

「我了个天……可以啊,何劲峰同志!正直当年啊!」我看着老爸笑了笑,心里觉得肉麻得很。

「去去去!没大没小的!」老爸有些不好意思,也笑了笑。

「诶不是,您先等会儿!——您二位该不是刚才就在这沙发上,『那个』的吧?」我连忙蹦了起来。

「你说什么呢?这孩子!」「可是您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的时候,就在这沙发上睡的啊!」「回屋了!……我俩都是多大岁数的人了,这点体统还是讲究的。

」老爸抿着嘴说道。

听罢,我笑得前仰后合。

「别笑!」老爸又突然严肃了起来,「所以,要是我正式把你陈阿姨娶过门,你没意见吧?」「我?我当然没意见。

对我来说,人家陈阿姨挺好的。

」我咳嗽了一声,又说道:「问题是我无所谓了,但是美茵呢?这个事情,您肯定没跟美茵说吧?我这好长时间不在家,都能感觉出来美茵对陈阿姨有那么老大意见,您就没感觉出来?依照咱们家这位小公主的脾气,她要是知道您跟陈阿姨好上了,您二位今后,还能有好日子过?」父亲陷入了沉默,紧接着说道:「所以,我还没敢告诉美茵。

」「您可不能不敢啊。

美茵那丫头,现在也就是瞎胡闹,青春期逆反而已。

她的意见虽然很重要,但您可别为了她的小脾气,放弃自己的幸福。

不过话说回来,美茵为什么那么讨厌陈阿姨,您知道么?难道就因为陈阿姨管她?」「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职啊。

说起来我也不知道。

」父亲摇了摇头。

没办法,父亲现在成天都要加班,或者出差,家里的事情根本照应不过来。

所以美茵跟陈月芳之间的嫌隙,怕是他真的不清楚。

「要么我看,找机会,您还是跟美茵好好聊聊吧。

咱们家美茵虽然大小姐脾气犟了点儿,但是也并不是不知好歹的小丫头片子。

陈阿姨的人挺不错的,我相信美茵可以接受她的。

」我轻叹了一口气,「呵呵,老爸,从小到大,这还是我第一次听您说您不敢做什么事情的。

」「是么,嘿嘿。

」电影结束。

父亲关掉了电视,坐在了地板上,一手撑着沙发。

沧桑的眼窝里,满是深情。

这一刻我感受到父亲似乎,确实是很喜欢陈月芳的。

真的,陈月芳也确实是个挺不错的女人,除了不会打扮自己以外。

可与此同时,美茵又是父亲心头最重要的东西。

这不光是我头一次看到了父亲胆怯的那一面,而且也是我头一次看到父亲陷入两难的境地。

而我又没办法给父亲排忧解难,毕竟一边是陈阿姨,父亲现在的爱人,另一方面却是自己的妹妹。

我虽然睡过的女孩不算少了,但是在恋爱这方面依旧是白丁,何况儿子指导自己老子如何谈恋爱,这事儿本身就有点不正经。

我觉得,父亲还是需要给自己一些时间,好好安排一下如何解决这些问题。

「咳咳,话说老爸,你最近採访去,就没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么?」我换了个话题。

「唉,你老爹现在的工作,哪有什么好玩的?出去採访,全都是糟心的事情,不是今天那个村子发生械斗了,就是哪个工厂厂长因为拖欠农民工的工资被人打了,可以说相当枯燥了。

这要是没有点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换别人早就得患上抑郁症了。

」「呵呵。

诶对了,那那天晚上,您放饭桌上那份报纸怎么回事啊?圈的都是圈儿?」「哦,那个啊……你看到了?」老爸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不悦,倒不是冲着我,我觉得他此刻除了自己跟陈月芳的事情之外,似乎还有更大的心事。

只听他继续说道:「那份是样刊,上面好多东西最后都删了,拿去发行翻印的时候没在上面,电子报和公众号上面有的东西也没有。

」「哦,这样啊……」我想了想,便直奔主题,「那么那个广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情海缘夜总会的老闆封小明被人吊在燕江里、被鱼把整个肚子都吃光而致死的案子,好像确实是到现在也没破呢。

那广告看着像捉弄人的恶作剧,但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拿恶性杀人案开玩笑的?我看到您怀疑是杀人预告,您是怎么想的?」父亲看了看我,没说话,站起了身回到了自己房间里,接着又把他自己的那件公文包提了出来,从里面拿出一本薄薄的塑料档案夹里,抽出了七张纸递给了我:「你现在也是一名警察了,而且说不定马上这些事儿你都要经手,你自己看吧。

」我把七张纸放在了茶几上,仔细一读,顿时我觉得自己的眼珠差点没从眼眶中掉下来:七张纸里,其中有一张是我看到的,带有所谓的j县h乡的杂货铺老闆灭门案的广告的样刊,而紧接着的一份,是昨天已经发行的报纸,在b版本地民生版块的头条,居然就是关於j县h乡红旗杂货铺沈姓老闆一家五口人暴毙的新闻。

报导上说,死因是煤气泄漏。

这篇新闻报导的署名,是老爸。

我转头看了看老爸,老爸指着剩下的纸张对我说道:「先别着急发表意见,接着往下看。

」地祉发布页在报纸下面的那张纸上,看起来是一个网站截图。

那个网站名叫「墨林厢」,是坐落於本地的一家中文阅读小说门户网,主要的针对读者是高中生、大学生以及年轻白领,我之前也没事会在上面看看东西。

上面发布的文字都是仿日式轻小说的言情文,以及一些网络武侠修仙类文章,也会有写手专门写一些短篇校园爱情故事和散文。

这个网站本来在最开始的时候,在全国的影响力并不高,可是大概在两年前,该网站上,一个署名「红剑阁主」的写手发布了一本名叫《残花弄影》的武侠悬疑小说,其飒爽而犀利的文笔,加上富有想像力并且严谨的剧情赢得了大批读者。

随即,红剑阁主马上跟东家网站签约,把作品商业化的版权全权委託给了墨林厢,墨林厢由此成为了全国小说网站界的一匹黑马。

我把那个截图拿起来,仔细一读:「……游辅材大剌剌地坐下,向自己的媳妇和三个孩子讲述着,自己今天是如何欺骗街坊邻里、把兑了敌敌畏、井水和工业酒精的混合剂吹嘘成百年老酒、皇家陈酿的,一手抄起筷子,夹了一块肥腻的红烧肉放进嘴里……游辅材觉得自己腹中绞痛难忍,看着妻儿已经全都在饭桌上晕了过去……那人扯着游辅材的肚子说道:老肥猪,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游辅材咬着牙看着那人,艰难地问道:你……你给我家的饭菜里放了什么?呵呵,没什么,就是把你家的低钠盐换成了含钠量较高的粗盐而已——死也让你死个明白,你们家最近不是为了造假酒、都不敢喝自己家的井水了,所以全都在喝从县城里运来的水么?那水里才有问题!……游辅材已经听不见耳边的话,只觉得腹中像是什么炸开了似的,顶得喉咙喘不过气,挣扎着往前迈了一步,地上一跌,就再也起不来了。

」读完以后,我不禁流出了一阵冷汗:「……这……这该不会……就是那个什么红旗杂货铺沈老闆一家人的被害手法吧?」父亲叹了口气说道:「我也希望不是啊……这是在那个广告刊登两天后发布的小说内容。

我这周出差的时候,顺便去了一趟j县,去跟当地的警察局和水利部门都了解了一下:沈老闆一家被发现的时候,确实是因为邻居嗅到了他们家里的煤气味道。

一家人的死亡症状也是跟煤气中毒一样的,体内血红蛋白饱和度达到了80%以上,但问题是餐桌上的饭菜根本没有吃完:试想一下,有谁家里会傻到刚做完饭就忘了关煤气,中间都没人发觉屋子里有什么味道不对,然后一家五口人连饭都没吃完,乾等着自己被煤气活活熏死?我去问了饭菜里的化验结果,没错,含钠量要比普通人家的饭菜高很多,不过在农村很多人依旧用粗盐做饭,当地警察认为这也没什么可疑的。

在水利部门,我查到了j县有一辆运水车里面,从这个月22号开始,就检测出一种俗称叫过氧糖成分的东西,这种东西有毒,但一般情况下不溶於人体,会随着尿液排出;但是如果长期在人体内会造成堆积,会使人出现腹泻、呕吐等症状,不过也都是轻微的症状,不至於死人;只有当人体的钠摄入量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中毒,其症状跟一氧化碳中毒一样。

」父亲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后面那些东西,你也不用看了……在这个小说里,也写了一个跟封小明的死法一样的人。

那网站嘲笑了警察、也嘲笑了一通境外自由媒体——燕江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食人鱼、也不是安保局和国情部在搞什么生化实验,像封小明那样无恶不作的黑道头目本来就该死,哦,小说里改了个名叫冯晓霜。

里面也说了杀人手法:杀手是把封小明引诱至江边,然后先把对方打了一顿,然后给封灌下了一种可以吸引鱼的香味剂;接着割了封的舌头、用刀划开了封的子,这样才引来河里的鱼把封小明的身躯分食的——注意,是割了舌头,而不是像广泛报导里说的,是鱼把封小明的舌头吃掉的。

而那种香味剂易挥发,等到警察赶到的时候,早就查不出来了。

」我仔细想了想,杂货铺沈老闆的案子我并不了解,而封小明之死的案件卷宗,我和我警校的同学全都看过——毕竟f市一大恶人死了,确实是件好事。

按照现场资料和法医鑑定,小说里说道的冯小霜的死因,确实可以跟封小明的死状想吻合。

但毕竟这一切都是猜测,警察办案不是写推理小说可以凭空想像,警察办案必须要讲证据。

「这小说是谁写的?」我问道,「文风读起来有些眼熟。

」「红剑阁主。

最近正在连载的一本小说,叫《浮华遗恨日记》,一本现代推理小说。

」「是他写的?」我有些诧异。

我个人其实挺喜欢《残花弄影》的。

「你是不是想说,这个阁主作家有杀人嫌疑?」父亲苦笑了一下,「别想了。

我拜访过了:这个红剑阁主是个24岁的姑娘,而且两条腿还瘫痪了,至於那两条腿具体怎么瘫痪的,我还不知道;而且,这两个案子案发的时候,她有不在场证明。

所以她绝对不可能杀人犯。

」好吧,刚刚有几拢接近真相的小火苗被扑灭了。

红剑阁主这么个被当下媒体评为「集古龙之长,又金庸之刚劲」的写手,居然是个女孩,这个我是真的没想到。

「下一次的预告也出来了。

目标是神都国际酒店的二公子卢紘。

我本来是今晚才能回来的,提前一天赶回来就是为了提醒一下卢董事长,结果昨天在神都酒店跟人又喝了一桌……呵呵,儿子啊,你老爸我这辈子,见酒就刹不住口水的毛病,怕是改不了咯!」我跟着苦笑了一下。

卢董事长这个人我也见过,他跟父亲有些交情。

这个人青年得志,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他儿子也是个十足的公子哥,我跟他也认识,一起吃过饭、唱过歌,但我并不是很喜欢这个人,他嚣张跋扈的劲头完全随他父亲。

老爸跟他俩说的这件事,他们爷俩真不见得放在心上;倒是有一点,这爷俩身边长期三五个精明强干的保镖保护着,所以如果有人相对卢紘下手,其实是有点困难。

「希望在之后的报纸上,别看见卢二公子讣闻。

」「这谁说得准呢?唉,生死由命啊!」「我回来啦!」我这边跟父亲正聊着,美茵也终於回了家。

看到美茵以后,父亲不由得紧张起来。

我对着美茵笑着,但是心里突然觉得有一种沉重感笼罩在心头。

「小丫头片子,可算回来了啊!上哪去疯去了,这么晚才回来?」我依然打趣地对她问道。

「哼……还说呢,这次的数学练习题特别难!我跟韩琦琦她们几个做题做的头都大了!」美茵脱了鞋子,换下了拖鞋,把书包随处一扔就坐到了沙发上。

我赶忙收起了茶几上的东西,还给了老爸。

这上面的东西都太残酷了,我不想让美茵看到。

父亲也赶快收好了那些纸张,想必他也这样想。

「嗯?你们俩在聊什么呢?电视也不开,还弄一摞材料,气氛还搞得这么严肃?看起来还不想让我知道?」美茵好奇地问道。

「……我和老爸刚才说,家里开支过度了,养不起你了,正讨论着给你卖给谁家能赚个好价钱呢?」我故意说道。

「何秋岩,你个死哥哥!」美茵听了,知道我在故意逗她,脸上绷不住笑,小粉拳便对着我的胳膊轮番捶着。

「诶,诶!老爸你看看,这就是您的宝贝女儿!动不动就使用武力!」我连忙对父亲说道。

父亲被我和美茵这一幕也逗笑了,对我说道:「你也是,从小到大就没个当哥哥样子,总逗你妹妹!美茵不识逗,你又不是不知道!」看着美茵捶完我之后嘟着嘴,斜着眼睛看着我,又气又笑的样子,我也跟着笑着。

我是发自内心的欣慰。

看了看父亲,我对美茵说道:「那什么,小丫头,爸有话对你说。

」随即,我又深吸了一口气,对老爸使了个眼神。

父亲好不容易回到家,保持着没喝酒时候的状态,趁着这功夫,该给他们父女俩一次谈心的机会了。

父亲本来为人老实,九曲回肠,又什么事情都由着美茵的性子,对於她俩来说,想要解决任何事情都不可能细水长流,所以长痛不如短痛,索性今天一口气,就把话给说开更好办。

「嗯?爸,有什么话啊?」美茵听了,一边剥着从茶几上拿到的橘子,一边稍稍往父亲这边探了探头。

我站起了身,对父亲和美茵说道:「你们俩先聊着,我有点累了,上楼上去歇一会儿。

」「你去吧。

」父亲说完,深沉地轻叹了一口气。

我确实有些累了。

这几天来,我深刻地体会到,我与美茵之间的性爱游戏,应该停止了;如果继续下去,我俩总有一个人会情不自禁地破坏掉美茵的第一次,并且,我真的怕从情感上,我会对美茵超过兄妹之间的界限。

而她认定了心里的那个人,她或许注定要跟另一个男的过一辈子的。

我跟大白鹤又不一样,只要是我想拥有的东西,我绝对不会允许跟另一个人分享。

我简单冲了个淋浴,刷牙漱口,然后回到了自己房间,让自己身上的每一颗细胞全都安静了下来。

另一层疲惫感,来自於今天跟小c之间的肉体互动,我到现在都在回味。

事实上,不仅仅是因为小c给我灌的那一壶用药材煮开、还加了催情壮阳药的枸杞水的作用,实际上我今天,从看到小c裸着身子给我开门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决定在今天要跟她来一场性交——不是有一种说法么,一个女人的身体,会让男人忘记另一个女人。

我想用小c的如同荷尔蒙布丁一般的美体,让我渐渐忘记自己亲妹妹的娇柔身躯。

此刻我的脑子里昏昏沉沉,似乎依旧感受到当我压着小c,肉棒机械地、漫无目的地在她的软穴里疯狂抽插,还有她把我当作一匹骏马一样,骑在我的身上,用自己身体上最温暖湿润、最柔滑细腻的部位,把我的阴茎逐渐套弄至爆炸时候的快感。

让我忘记美茵,小c似乎的确做到了。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左右,美茵上了楼,听着她的脚步,她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快。

本已将要入睡的我,艰难地打开了台灯,爬了起来,敲了敲美茵的房门。

地祉发布页开了门,美茵的脸蛋红红的,眼睛里也有些湿润,她委屈地看着我。

「怎么了,老爸说你什么了么?」我关切地问道。

美茵摇了摇头,对我招了招手:「哥,你先进来。

」我进了门,顺手把门关上。

我刚坐在美茵的床上,美茵就一下子扑在我的身上,一把搂住我的腰,开始抽泣着。

「怎么了?别哭了别哭了……老爸到底说什么了?是批评你了还是怎么样?」美茵依旧流着泪,在我的肚子上蹭了蹭,摇了摇头。

她压低了自己哭泣时候的声音,紧接着,她说出一句话:「我讨厌那个女人!」我伸手抚摸着美茵的头发,把她搂在怀里,任由她狠狠地扯着我的短袖衫。

突然听到父亲要娶自己讨厌的人,她的心里肯定不好受。

「美茵,哭归哭,但是你听我说:老爸他为我们俩的事情操劳了大半辈子,从他跟夏雪平离婚以后,他一直是一个人;他现在人到中年,肯定会有中年危机,无论从社会上还是他自己心理上,都会有我们现在理解不了的压力。

他为了我们俩的成长,单身将近快二十年了。

现在我已经工作、踏入社会了,你马上也要去上大学离开家,说不定将来还会离开这座城市,所以父亲需要个伴。

陈阿姨虽然不讨你的喜欢,但你心里也肯定清楚,她人不坏,而且还能照顾好老爸,照顾好这个家。

老爸也是真心喜欢她。

」「我讨厌那个女人……」美茵依旧抽啜着,又重複了一句,抱我抱得更紧。

「那你为什么讨厌她呢?难道就因为她平时管着你管得比较多吗?这个问题我也不是没有问过你,但是你如果不讲,作为旁观者,我不能理解、我也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讨厌她、敌视她。

你们到底之间怎么了?」美茵抹了抹眼泪,依旧啜泣,却不说一个字。

「你看看,你又是这个样子!」我搂着美茵,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说道:「从小就是,这个家里就属你最任性……谁让你是老爸和我的心头的宝贝呢?但是美茵,你知道吗?在你我之间,你想任性、想多佔些便宜、想怎么欺负我,我都由得你,这是我们作为兄妹的缘故;但是如果站在老爸的角度来讲,他每一次顺着你、娇惯你,你知道在这背后,他需要作出多大的努力和牺牲?你仔细想想,从小到大,你对父亲的颐指气使,他有说过一个不字么?在我们俩之间,我敢说他最关心的都是你,他为你做多大的牺牲都可以,但这一次,就这么一次,你怎么就不能容许老爸跟你这任性一次呢?」美茵擦了擦眼泪,陷入了沉思。

我不知道此刻在美茵脑海中浮现的都是些什么场景:是在她五岁的时候的那个冬天,父亲穿着单薄的衣服一个人背着她去了两公里以外的儿童医院,还是在她十五岁的时候,不顾任何工作回来给她过生日,还亲手送给她那件她最喜欢的昂贵的香奈儿连衣裙,让美茵成为了自己学校里头一个私服要比老师和校领导穿得还贵的女生……这样的事情,根本数都数不清。

美茵咬着牙,半天不说话,最后叹了口气,对我问道:「哥,你刚才说,老爸是真心喜欢那个女人对么?」「是。

」美茵抿了抿嘴唇,说道:「……那好吧。

既然是老爸喜欢的,那我也没什么意见了。

但你看着,我绝对不会让老爸对她的喜欢,超过对我的程度的!」「你这话说的就没劲了!老爸对她跟对你怎么能一样呢?你是老爸的女儿,连着血脉跟着筋的,而老爸对她则是……」我的话脱口而出,因为我并不清楚美茵为什么会害怕老爸有了陈月芳就会对美茵不喜欢了。

可是我的话说到一半,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束光。

之后,我感觉我的脑子麻痺了……是,按照常理来说,跟父亲有血缘的女儿美茵,怎么会觉得父亲有了新欢以后,就会冷落了自己,美茵又不是两三岁没了娘的小白菜,美茵也用不着吃醋;但是,如果美茵不这么想呢?——如果美茵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女生来看待,把自己放在跟陈月芳平等而对立的位置上,如果她对陈月芳的讨厌,来源於一种莫名的威胁态势,而造成这种威胁态势的原因,正是因为父亲喜欢陈月芳,正是父亲对陈月芳的喜欢是那种男欢女爱的喜欢……而对美茵,却仅仅是父女关系上的喜欢……不!这怎么可能?——在这一刻,我似乎终於清楚了美茵心里喜欢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但……但我真的不敢认定,我甚至都不敢直面我的想法!不对,可能是我想多了,让我从头理清一下思绪:美茵喜欢的那个男人年长、跟我相熟,而且很熟……而在性经验上美茵是一张白纸,那个人虽然性经验不见得多但是毕竟年长、有阅历……美茵醉心於他,是认为他对自己是至关重要的人……——在这一刻,我突然回想起那天晚上,美茵跟我相互搂着,坐在摩天轮里的场景:「喂,你跟我说说,你喜欢的那个人到底什么样啊?话说你什么时候把那个小伙子领来,让我瞧瞧,也算帮你过过堂,看看那孩子到底靠不靠谱。

」……「那个……你早晚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再说了,我跟他……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

而且实际上……嗯……他跟你很熟。

」——当时的美茵脸上满是娇羞,而那娇羞在去游乐场玩之前不久,我似乎从美茵的脸上看到过一次……「……都是马上就要考大学的学生了,人生中最关键的时候,你还看那个?……你就给我专心看书吧,家里现在全指着你上个好大学、扬眉吐气了。

」「哼!『上个好大学、扬眉吐气』,你以为你是老爸啊!」——当时美茵的表情,跟在游乐场里我问起她心里的那个人时候,如出一辙!我感觉我的整个灵魂都出了自己的躯壳,不断地往下坠……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已经开始不顺畅……地祉发布页我依旧不敢相信,我连在心里提一下都不敢提,除非美茵亲口告诉我;但我能就这么开口直接问么?万一不是呢?我的脑子越来越乱……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一章(13)】

作者:銀鉤鐵畫字数:11020第一章(13)「哥,今晚我还能跟你睡么?」美茵突然抬起头,对我问道。

我长吁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和思路尽量稳定下来:「美茵,今晚就算了。

我明天早上还要出门办点事去,今晚怎么说都不能陪你了。

」美茵有些失望地松开了自己的双臂,沮丧地坐在床上。

「你明天还有什么安排么?」「明天早上我也要去找韩琦琦她们,把剩下的作业一起做完。

」美茵冷冷地说道。

「那你也早点睡吧。

为了安慰安慰你,明天下午四点半以后的时间空出来,我去你跟你朋友见面的地方找你,到时候我有安排。

」「做什么?」美茵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没什么,一直以来我都想做一件事:跟自己妹妹约会一次。

」本来这句话,可以很浪漫地讲出来,但现在美茵的情绪并不好,再加上在我的脑海中,一个猜想像一个病毒一样无限扩散着,在我说完之后,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美茵则是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就当是在我进入市局工作之前,咱俩的小庆祝吧。

你房间备用钥匙我拿走一个,明天早上我叫你起床。

」说着,我从她的钥匙串上卸下了一只钥匙。

「嗯,哥哥晚安。

」美茵坐在床上发呆,并没有下床的意思。

给美茵关上门,把门锁好以后,此刻在我的眼前,只有四个大字:「怎么可能!」楼下的父亲依旧在看着电视,今晚似乎有他最喜欢看的欧冠足球赛。

我不知道刚才美茵上楼之前,给他留下的态度是什么样子的——当然,此时此刻,我也不太关心父亲的感受和想法了,父亲对我开始变得有些无所谓。

所以我也并没有去跟他道一声「晚安」。

在我脑子里此时出现了两个小人,其中一个说:没错,怎么可能?何秋岩,明明就是你想多了;而另一个小人说着:何秋岩,你还觉得不是吗?你并不是想太多,你这分明是后知后觉!於是两个小人在我的脑海中打起架来,一个向另一个身上用高速水枪喷着水,而另一个则是不断地往对方身上泼着麵粉还击。

水和麵粉遇到一起,就成了浆糊——此刻我的脑子也像被人灌了浆糊一般,没办法进行逻辑思考,也没办法反应任何其他的事情。

地祉发布页不行,照这样下去,我今晚可能会失眠。

明天还要跟孙筱怜见面,我警告她不能迟到,但是如果迟到的那个是我可就丢面子了。

我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从里面掏出一瓶美拉酮宁,连着往嘴里送了两片,喝了温水以后,就在床上躺下了。

而脑海中的两个小人依旧在打架,我开始把手伸进自己的脑子里,扯着他俩的脑子,让他俩所站在的地面上撕裂,竭力让打做一团的他们两个分开……就这样,一夜过去了。

我感觉我没睡着,但在助眠药物的作用下,我确实似乎睡的很香。

一看时间,已经八点十分。

我浑身无力地走进卫生间,依旧是放尿、淋浴、刷牙,然后回到自己房间擦乾身体,然后换了身衣服。

我仔细想了想孙筱怜的为人性格,然后便从衣柜里找出一件米色休闲裤、白色的皮带、比较板正乾净的浅蓝色短袖衬衫,还有一双藏蓝色袜子。

套上这一身之后,我还往自己身上喷了些古龙水,在头上抹了一层发蜡,让自己尽量看起来干练、犀利,文雅但并不那么好惹。

「美茵,起床了。

」我敲了敲何美茵的房门,她并没有开门。

我想了想,用钥匙打开了她的房门。

房间里的美茵蜷缩成一团睡着,之所以这个姿势,是因为被子被她彻底踹到了床下,而她自己正一丝不挂地。

我连忙关上了门,回过身来,发现她昨天传出去的那一身衣服,全都丢到了床里侧或者被子上面。

在床单上,本来是她双腿间的地方此刻仍然湿了一大块,她的枕头上也是湿的,脸上甚至可以看到泪痕。

在她的枕边,她那只紫色的跳蛋上面还沾着她自己的几根绒毛。

我把跳蛋拿在手里,摁了摁开关,此时跳蛋控制器里的充电电池已经没电了。

这丫头恐怕昨晚是真的没睡着,而且似乎还自慰了一夜。

我明白,那不是性需要,而是一种近乎软刑罚式的自虐发泄。

我把跳蛋放回了原处,然后拍了拍美茵的后背。

美茵浑身打了激灵,然后醒了过来。

她睁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

「又踹被子。

」我对她说道,「自己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还踹被子。

你今后这可怎么办?」美茵瞇起眼睛看着我,问道:「几点了?」「八点三十五了。

起来吧。

」美茵揉了揉眼睛,扯开窗帘,对着窗外的阳光发着呆。

我转身打开她的衣柜,找了一套乾净的棉质内裤和胸罩,放在了她面前:「今天心情不好,你就别穿带钢圈的了,容易压抑自己。

」——怎么办呢?我还是想像呵护自己的女人一样,呵护自己的妹妹。

从字面上讲,女人和妹妹好像不矛盾;但实际意义,却天差地别。

等美音换上衣服,去准备洗脸刷牙的时候,我带上了自己的所有随身物品,走下了楼。

地祉发布页「陈阿姨,早安。

又辛苦您了!」我笑吟吟地对陈月芳打着招呼,陈月芳又是很早就到了,过来给我们一家人做早餐。

我转身看了看坐在餐桌上看着报纸的父亲,只是叫了一声「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此时的我,真心笑不出来。

老爸倒是没在意,看了我一眼,点了一下头。

「早啊秋岩!」厨房里的陈月芳说道:「呐,今早给你们熬了银耳莲子桂圆粥。

你父亲爱吃的,正好给他补一补,调节一下身体。

」我看了父亲一眼,故意说道:「哦,陈阿姨没关系。

您给我爸做了就做了,我弄点咖啡就好。

」陈月芳愣住了,父亲也不禁抬起头看着我。

就彷佛在我的世界里,陈阿姨刚才的话对我来说是道歉。

其实我很喜欢吃桂圆和银耳,父亲也知道这件事。

而在他们两位一头雾水的时候,我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往一个瓷杯里倒了一些。

这时候美茵也简单地收拾,把头发扎了个马尾辫一下就下了楼。

「老爸,早呀!」她说完,又对陈月芳说道:「……你来了啊?」美茵跟我对这两个人的态度,正好是相反的。

老爸跟陈月芳面面相觑,都不清楚我和妹妹到底怎么了。

「给我也弄点咖啡。

」美茵拿过了另一只瓷杯。

我索性把牛奶在我的杯子里倒满,放进了微波炉加热了三分钟;之后倒出一半在美茵的杯子里。

同时另一边,电水壶也做好了热水,我往各自的杯子里都加了两大勺咖啡末。

我和美茵喝咖啡的习惯都一样,都是不加糖只加牛奶。

正好也赶巧,陈月芳今天蒸了糖三角包。

等糖三角出了锅,我马上捡了一只放进自己的餐盘里,就着咖啡和拌凉菜吃着。

美茵则是两条腿蜷在椅子上,不停地在父亲和陈月芳之间打量着。

等糖三角出了锅,父亲便按照往常一样,招呼陈月芳一起吃饭。

以往的陈阿姨多少都会客套一下,而今天,她摘了围裙洗了手之后,便理所当然地坐到了父亲的左手边。

美茵白了一眼陈月芳,也不顾烫口,喝了一大口咖啡便站起了身:「我不吃别的了。

今天早餐我戒了。

」陈月芳这才觉得有些尴尬,小心翼翼地放下了刚刚提起的筷子,看了看饭桌上的我们一家三口,缓缓站起了身;父亲也才发觉今天早上饭桌上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对着美茵说了一句:「你这孩子……」话还没说完,美茵就已经快要走到鞋柜那边去了。

「别闹了行么?」我也忍不住开了口,说话声也稍微大了起来。

说实在的,我也受不了这么荒诞的人物关系了,可谁知道我的生活是不是写小说,能不能把之前发表过的一切文字全删除,并不是我的权利。

美茵听着我的话,总算是站住了。

我见状,便接着说,语气也稍微缓和了一些:「……你着急去学习也不差这一会儿吧?空着肚子喝牛奶加咖啡,不怕犯胃病了?坐下来,多少吃一点主食。

」美茵叹了口气,然后闷着头转过身,坐回了原座位,从笼屉里拿了一只糖三角,一点一点啃着。

「……慢点吃,里面的糖心烫。

」陈月芳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看着美茵只能这么说一句。

美茵本来不想在做出什么举动,一听陈月芳这句关切的话语,眼睛又瞪了起来。

「陈阿姨,别管咱俩,我俩又不是几岁的孩子了!您吃您的!」我对着陈月芳摆了摆手,又盯着美茵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好好吃。

吃完了咱俩出发。

」「又出发啊?你今天还有什么事情啊?」父亲看着我问道。

「就是办点事而已,这您就别管了。

」我看着父亲,不冷不淡地说道。

於是余下的十分钟里,这个房子里的四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吃完了东西,我俩便出了门。

从我家房子门口走到住宅区的大门这一路上,我和美茵也是相顾无言。

地祉发布页「哥,我突然在想,要是我能像你一样搬出去住就好了。

」我对此并没发表意见,而是对她说道:「等下到了地方,别忘了告诉我今天你们去哪。

」「知道了。

」美茵说完,便奔向了刚到来的公交巴士。

望着美茵远去,我也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到了天兴茶楼的时候,我看了一下手机,此刻是9点40分。

「先生,请问您几位?」服务员走了过来。

「两位。

」我四下环顾一周。

「您随便做吧。

」不得不说,孙筱怜还真会找地方。

首先这个茶馆的地理位置就特别有意思,所在的地方是在一个购物中心的一楼,在这个茶馆正对面是一个量贩式ktv的所在,而在茶馆的斜对过,是并排的两家连锁快捷酒店,在快捷酒店的拐角处,还有一家成人用品店。

而这个茶馆里面,大多是用屏风隔开的小隔间;也有皮革卡座,每台卡座桌位之间,还用半透明的深紫色布帘隔开。

我大致观察了一眼,周日上午9点半以后,这里的一小半座位已经被坐满,坐在一起的都是结了对儿的男男女女,全都安静地喝着茶吃着点心。

男生们的大多数是把??彻夜不休的疲惫、和没办法睡懒觉的茫然挂在了脸上,有少部分穿着很商务的中年男士,还在不停地用担忧的目光看着手机;而女人们则是脸颊绯红,嘴角都是上翘的,含情脉脉地看着身边或者对面的男人,有两对儿还都是两个女孩,相互给对方嘴里喂着青梅布丁,而也有女孩,则是表情木然,对面的男生偶尔对她说一句话,她都是一脸的嫌弃。

还有不少结对的顾客进来,我看着他们一路从连锁酒店里出了门,挽着胳膊或者拉着手推开茶馆的门。

「真会做生意。

」我心里想着,恐怕是这两家连锁酒店,都不提供早餐。

我找了个靠近窗子的座位,刚要坐下,回过头往旁边的卡座位置上一看,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染过了深褐色、可以披到肩胛骨上的长发还烫了卷,前额两缕留海还自然地垂在脸颊左右。

脸上的颧骨凸起,这种面相的女人,正所谓「杀人不用刀,全靠扭动腰」。

高挺的鼻樑上架着一副紫框眼镜,把她目含桃花的丹凤眼藏在了镜片后面。

这张脸,要比档案里她那张证件照漂亮许多。

她身上还穿着一件质地轻柔的白色绸布短袖连衣裙,肩膀上还有两个镂空,把她的肩头肌肤完美地展露了出来,圆领把她的上半身的其他部位遮挡得严严实实,这件连衣裙还是前拉炼的,正好处於她身前那两颗高耸的木瓜中间——不,应该说是两只大柚子才对。

她的胸部虽然极其傲人,可是她的腰身和四肢却依然苗条,尤其是那双腿,看起来格外地修长。

裙子的下摆伸展到了膝盖上方,正好把她那副如同一只大号水蜜桃形状的臀部完全包裹住。

地祉发布页「确实是个尤物。

」我自言自语道。

——这女人不是孙筱怜,还能是谁?若不是今天她多戴了一副眼镜,我应该早就能认出来。

接着,我便走到了她对面。

此刻她正一手在笔记本电脑上打着字,另一边认真地看着那浅蓝纸皮教案。

「小怜玉体横陈夜,已报周师入晋阳。

」说完,我便坐了下来。

坐下以后,我嗅到了她身上一股淡淡的薰衣草、夹杂着橘子味的芬芳,不禁让我心神一荡。

我个人有一个兴趣,就是喜欢研究历史上的那些有名的婬女荡妇,毕竟能在历史上出名,除了说明那女人淫荡至极之外,而且还表示那女人至少在当年是艳压一方的,只可惜岁月流离,再好看的皮囊肉体也全都作古。

而当我知道孙老师的全名,跟南北朝的着名淫后冯小怜居然十分相似、再加上我看到了孙老师跟她的学生群交的场景之后,我便开始联想着当年在北齐朝堂之上、后主高纬是如何主持群臣意淫、轮奸自己的美女老婆的。

不过依照孙老师的身段和样貌,我却觉得冯小怜跟她比,不一定是对手。

孙筱怜见了我,先是扫了我一眼,接着把手里的字打完,合上了电脑,又摘下了眼镜,睁大了眼睛仔细地把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微微长了张嘴,脸上似乎有些吃惊。

——这女人原来还是个远视眼。

「认识一下,」我吸了口气,然后对她伸出了手,「我就是何美茵的哥哥,何秋岩。

没想到,您还居然早来了这么长时间。

」孙筱怜的目光很是凌厉,嘴角似乎带着笑意,她低下了头,把自己右边的留海撩到了耳朵后面,接着抬起了头看着我:「我还不是因为有把柄攥在你手里呢么?呵呵,能干出来要挟人的事情的,我还以为是多么成熟老练的男人呢?没想到你居然是个乳臭未乾的小鲜肉!」我听了以后也笑了笑:「孙老师,您这就想多了。

要挟他人的事情又不是社会老油条才能做得出来的,这种事情跟年龄阅历无关。

您平时班级里的学生,不也是挺会要挟人的么?」孙筱怜听出我暗有所指,脸上立刻红了半边,但她依旧凌厉地看着我,还稍稍凑近了些:「你多大啊?缺德事干多了,可小心遭报应。

」「我今年21。

」我如实回答道。

「还是个小屁孩啊,哼!」孙筱怜一边说着,一边对我示威般地笑着。

这时候服务员走了过来,孙筱怜见了便稍稍往后退了些身子。

服务生看见我又看了看孙筱怜,陪着笑说道:「哟,原来先生您的朋友是这位女士啊!先生,您这么帅气,又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您可真是好福气!请问您点些什么?」这服务员还真多事,居然把孙筱怜当成我女朋友了。

我看了一眼孙筱怜,而孙筱怜却无奈地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把头别到了一边去,自己捧着面前的热玫瑰茶喝了一口。

我拿着菜单看了一眼,然后合上:「我要一杯六安瓜片。

给我上一份肉松小方,再来一盘玫瑰鲜花饼。

」服务员接着走开了,不禁往孙筱怜的身上多看了两眼。

「呵呵,三十一岁的女人,能像孙老师长这么漂亮、还这么吸人目光的,除了电视上明星以外,还能有几个?」看着服务员远去之后,我转头对孙筱怜说道。

孙筱怜淡淡一笑:「你我才头一天见面,你用不着恭维我。

」她想了想,眉头一皱,又问道:「等会儿,你怎么知道我的年龄的?」「呵呵,你孙老师的事情,我大概知道个一二。

比如您的生日、血型、教育程度、家庭状况——您是不是以为,我也就能偷拍个卧室里床上那些事啊?」我得意地笑了笑。

「你是乾什么的?」孙筱怜语气阴沉地问了一句。

「实不相瞒,我是f市警察局刑警支队重案一组的。

不过现在还不是,明天就是了。

」「我还真没听说,何美茵有个念警校的哥哥。

」孙筱怜轻松地笑了笑。

这时候,服务员端上了点心和一杯绿茶。

我把那盘鲜花饼推到了孙筱怜的面前,对她说道:「喏,这个是给您点的。

玫瑰茶配玫瑰饼,这个吃法才算讲究。

」我这么做的意思是想表示友善,我想让孙筱怜觉得,我并不是向来侵害她或者威胁她做什么不愿意做的事情。

地祉发布页孙筱怜笑了笑,她的眼睛也跟着弯成两道月牙——这是从我刚才坐下以后,她第一次眼睛也跟着笑。

可紧接着,她却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从我面前的那个盘子里,捏了一只肉松小方放在了嘴里:「嗯,入口即化,好吃。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您没听说过的还很多的,您是不知道我父亲也是《时事晚报》的吧。

而且还是副总编。

」孙筱怜愣了一下:「何劲峰居然是你爸爸?」我点了点头。

在这一瞬间,孙筱怜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焦虑和矛盾,但稍纵即逝。

接着,她抬起头问道:「那你费尽心机找我来见面,究竟是想干什么?」她切入了正题,我也就开门见山了:「您别紧张。

短信里我说过,我不想对您怎样。

我之所以找了您这么多资料、还拿到了您跟自己学生上床的证据,其实就为了一件事:请你对我们妹妹何美茵好一点。

」孙老师有些愤怨地把后背往卡座的靠背上一靠:「那是你妹妹何美茵自己的问题。

昨天的电话里,我不是跟你说过她的情况了吗?她自己多管闲事,还欺负人。

」到现在居然还在面不改色地扯谎,我对她突然很佩服。

「哈哈,孙老师,您觉得,就我看到我昨天给您发的那张图片以后,我还会相信说,那几个臭小子被美茵欺负,而不是他们想要欺负何美茵么?何况那本来是一段视频。

」「你入侵了我家里的电子设备对么?你是从我昨天跟你打电话时候,发现的端倪对么?」孙筱怜问道。

看这意思,她昨天还真的找了一遍家里到底有没有额外的针孔监控设备。

但从她说的话来讲,「没错。

昨天下午你在你跟你先生的卧室里,发生了什么」孙筱怜的脸上瞬间通红,她低着头沉默许久。

从盘子里取了一块鲜花饼放在嘴里啃着,只吃了两口,便又把那点心放回了原来的地方。

我心说奇怪,怎么她突然不语了,我把脸凑近了观察着,只见两滴泪水从她的眼睛里滴下。

她居然在哭。

这下我有点六神无主了,我最怕的就是看见女人哭。

「怎么了,孙老师?」我连忙问道。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么?在这个事情上我还是受人要挟的!」孙筱怜委屈地抬起头,脸上的妆容开始有些花了,咬着牙,一边流泪一边对我说道,「你妹妹脾气本来就有些骄纵跋扈,惹上谁不好,偏偏惹上市政府官员的儿子——唐书傑最开始是想追求你妹妹,结果反倒是被你妹妹当着全班的面折了好几次面子,他才想着从我这找突破的。

」「那你就任由自己,被一帮小屁孩玩弄?而且你还帮着他们为虎作伥?」「那几个小人渣的家庭背景,想必你也应该都清楚了吧?那些人我惹得起么?你这么个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警察,怕是也惹不起吧?」「未必!」我说道。

我何秋岩这辈子没多大本事,但就是有一点,我不信邪。

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一个词,就是「认命」二字。

凭什么被欺负了,还要用「认命」这两个字来催眠自己,继续被人欺负?我索性也直白地说道:「有些事情就是要试一试,有些人,你以为我惹不起,我偏要去惹一惹。

孙老师,我这么跟你说吧,今天我过来见你跟你谈,但你怎么想的、你作为他们手里的娼妇玩具的感受是什么,我弄不明白。

你说你受人要挟,我俩也不熟,你说的话空口无凭;而此刻的你的眼泪,跟昨天你身上的精液反差有多大,估计你自己心里也清楚着。

我的想法只有一个:你别让唐书傑他们四个,再对我妹妹打任何的主意。

」「你觉得我能反过来管他们吗?」孙筱怜依旧流着泪。

「这就是你的事情了。

男人通过控制女人得到性,女人却可以通过控制性来得到男人。

更何况,你本来就是他们的老师。

」地祉发布页听我说完,孙筱怜拿出纸巾擦了擦眼泪,陷入了思考中。

看着她的样子,我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丝怜惜。

筱怜筱怜,仔细想想,她确实怪可怜的,从小家境不好,为了改变生活现状,她努力学习考上了师范学院,没想到嫁的丈夫现在居然那么的不争气,并且两个人到现在连孩子都没有;为了承担起生活责任,她拼命工作成为了全省都有名的优秀教师,结果却被几个死孩子奸污羞辱。

对於一个女人来说,这一切的确够残酷的。

「好的别哭了。

」我一时被她哭得心烦,索性说道,「如果你愿意,只要你能保证美茵不再受到那几个臭小子的威胁,我也会想方设法让你也摆脱困境。

」「你说的是真的?」孙筱怜在这一刻,似乎怔住了,眼睛里闪出一丝光亮。

「别忘了我是乾什么的。

」我说道,「何况你的事情,牵扯到我妹妹,所以现在看来,我有必要插手管一管。

」孙筱怜一听,轻咬着嘴唇,不由自主地伸出双手,握住了我的右手:「你真的可以帮我么?」我点了点头。

只见她激动地站了起来,突然坐到了我旁边,双手依旧在握着我的手。

紧接着,她突然靠在了我的身上,把头埋在了我的肩头开始抽咽着:「……已经将近一年了,我真的快要疯了!我不只一次的想到过自杀……可是这种事情,我能跟谁说呢?……谢谢你,你是第一个想着要帮我的人。

」她哭泣时候的说话声,都是那么的动人。

我忍不住伸过左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而她身上的香水气息比之刚才更加的浓郁,弄得我的心都有些痒。

「别哭了,别哭了……」我安慰着她说道。

她抬起头看着我,她的脸跟我贴得很近,我拿起桌上的纸巾,忍不住帮她擦了擦眼泪:「您看看您,妆都花了。

」「秋岩弟弟,没想到你人居然这么好……我还以为你会怎么难为我呢?」说完这句话,她破涕为笑,而且笑得很甜很开心。

——看着她美美地笑着,我的心里却突然警觉起来:这个女人的脸,变得也太快了吧?我心里想着,嘴上却不能说,便对她问道:「说起来,你今天来见我,那几个小崽子知道吗?他们该不会对你事事都过问吧?」「他们不知道……」听我问起,孙筱怜便把身体靠在了椅背上,端起我的那杯热茶喝了一口,玻璃杯上,还留下了她的口红印。

她喝完以后,把杯子放回我的面前,接着说道:「他们除了我以外,也会去别的地方找女人,昨晚应该去了『快活林』夜总会了。

」紧接着,她伸出手对着自己的脖子扇了搧风,转头看了我一眼,说道:「这里真是热死了。

」我俩所坐的位置,确实冷气很难吹到,但也不至於热死,而且她刚刚还喝了我的热茶。

正当我在想她到底什么用意的时候,只见她伸出手,捏住了连衣裙拉炼的锁头,缓缓地拉到开,紧接着,她又细又嫩的脖子、棱角分明的锁骨、白皙的胸膛肌肤、以及狭长而深邃的乳沟和两只挺拔蜜柚奶的上半边轮廓,全都展现到了我面前。

锁头一直拉到了可以看到她里面的黑色聚拢内衣的边缘后停下,紧接着,她又看了看我。

我大概猜到了她是故意的想要引诱我的,而且有所企图,但是没办法,面对这么个性感而风骚的极品女人,我怎么可能管得住自己的眼睛。

不过眼睛管不住了,脑子和心却要依旧坚强——我转念一想,索性准备将计就计,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秋岩弟弟,你说你要帮我,你能怎么帮呢?毕竟那几个小男生家里,不是当官的就是有名望的,我可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呀?」孙筱怜有些动情地说道。

「很简单啊……现在f市安全保卫局的情报处处长,是我上警校时候跟我最要好的学长,国家情报部的主任是我的教官。

这两个部门在f市,有人敢惹么?连市长和行政议会委员长都得对他们礼让三分,跟别说那几个小王八羔子的家里了。

哼,到时候谁扳不倒?孙老师,你别怕,明天我就去找他们。

有他们撑腰、有我保护你,今后谁还敢让你受气?」我对着孙筱怜满嘴胡诌着。

孙筱怜听得将信将疑,等我说完,笑逐颜开:「秋岩弟弟,我真是太谢谢你了!你对我真好!……不像我家的那位,对我的事情从来都不过问,而且……还三天两头的不着家,我根本没办法倚靠他……要不是因为他太无能,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受人欺负还没人管……」「没事,孙老师,只要你能帮我保护好美茵,今后,我就是你的依靠。

」这话说完,我自己都觉得有点肉麻。

「真的吗?谢谢你。

」孙筱怜转过头看着我,脸上依旧是笑容满面,眼睛里却有些湿润。

这个女人,我真的不清楚她的情感表露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但每一副表情,看起来都是如此让人动容。

「诶,秋岩弟弟,别再叫我孙老师了。

我是你妹妹的老师,又不是你的老师。

」这不,她又突然对我撒娇起来,「你就叫我筱怜姐,可以吗?」地祉发布页「行啊,筱怜姐……叫起来确实要比『孙老师』顺耳。

」我说道,「那么今后,筱怜姐,我们就是朋友了。

」「嘿嘿,没错,是朋友!」接着,孙筱怜又把嘴巴凑了过来,甚至开始用自己身体把我往卡座的靠背上压。

「筱怜姐……你这是……」「嘘——」还没等我说完话,孙筱怜便伸出了食指,在我嘴唇上抵着,示意我噤声。

她又捏了一块肉松小方,塞进了我的嘴巴里,然后把嘴巴靠近了我的耳边对我说:「秋岩弟弟,你真的想跟筱怜姐只做朋友么?」「筱怜姐,这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她的声音里似乎有一种很柔滑的东西,让我全身都酥麻起来。

「你说什么意思啊?从你刚坐到这里我就发现了……你难道没有在看我么?」孙筱怜问道。

「我……为什么要看你?」我假装狡辩着。

「还不承认哩!你说为什么?我都发现了……尤其是在看这里,对吧?」说着,她挺了挺自己的胸脯,用那一对儿大奶子往我的胳膊上轻轻地蹭着。

「你明明都在偷窥我家里的时候,我都被你看光光过,不是吗?」「嘿嘿,筱怜姐,被你发现了啊……说实在的,我不光想看,而且还想摸一摸。

见过你床上的风采,又怎么可能放过亲手体验一下的机会呢?」「讨厌!真不害臊……好色果然是男人的本性,对吧?」孙筱怜笑着骂了一句,接着在我的耳垂上吹着气。

被她连着用嘴巴攻击耳朵和听觉,再接着用那一对儿大肉弹攻击我的胳膊,此刻的我也有点把持不住自己了。

「那这样好不好啊?秋岩弟弟,你我都是朋友了,我俩都要站在一起保护你妹妹的,既然我们有了同一个目标,那你的手机里,还需要存我跟别人上床时候的视频吗?你说过你会帮我的,那我求求你,帮我删掉那个视频,好不好?」原来的她的目的,果然在此。

听到她这句话以后,我瞬间反应过来,包括从一开始看似跟我打情骂俏一般的试探、到后来的哭诉,到刚才的撒娇,再到现在的色诱,其实全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就是引诱我让我自己主动删掉这个视频。

我看着孙筱怜,没有说话。

「怎么,难道你还想留着那个视频自己回去观赏,然后自慰呀?」孙筱怜瞇着眼睛说道,「你要是可以帮我,从今天起,我都可以是你的。

有真人在身边,干嘛还要看视频呢?」紧接着,她不由分说地把嘴巴凑到我的唇边,用舌头猛烈地对我的口腔里发起攻势,我也毫不示弱地有舌头回应着她。

不得不说,孙筱怜的舌头确实厉害,她的舌吻并不只是单纯的激烈,而是像一条灵活的小蛇一般,往我的嘴里钻来钻去,也像自己在吃着一颗成熟许久的芒果或者柿子,那香甜多汁的果肉,还混杂着刚才咸酥的肉松和清甜的玫瑰味道,正主动往我的口腔里送。

除了会跟我的舌头打舌战之外,还会翘起舌尖,舔弄我口腔上壁的褶皱。

与此同时,她抓过我的手,引导着我往她的胸部上握。

隔着连衣裙和胸罩,我都能感受得到她那对乳房的柔软手感。

接着她也把手放在了我的两腿中间,那根我天生自己带的玩具上。

「啊……好像很大……居然都这么硬了?」她把嘴巴离开我的唇,脸颊绯红地看着我,「你是不是面对我之后,忍了好长时间啦?」我笑了笑,点了点头。

「那让筱怜姐帮帮你吧。

」话赶到这里,她伸出手去,不由分说就要扯我裤子的拉炼。

「别……筱怜姐,这里人多。

」我按住她的手说道。

孙筱怜看了一下四周,周围虽然有屏风有布帘挡着,但是总有地方是别人可以看到的,此时已经有不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俩了。

「你还害羞呢!秋岩弟弟,看来你是没在公共场合跟女孩子做过这种事情吧……那咱们换个地方,姐姐让你好好舒服舒服!」她马上收拾了一下东西,我从钱夹里掏出一张一百块扔在了桌子上,她便拉起了我的手。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一章(14)】

作者:銀鉤鐵畫字数:12020第一章(14)我以为孙筱怜要拉我去旁边的快捷酒店,结果实际上,她却拉我出了茶馆的另一个门,那里通向购物中心里面。

在她身边跟着她,搂着她的腰。

从我身边经过的男生们,全都在用一种很嫉妒的眼神看着我。

的确,作为一个男生,谁不想搂着一个巨乳细腰屁股圆的女孩子在身边。

孙筱怜也很自然地靠在我的肩膀,也用左臂搂着我,用拽着我的衣服的方式给我带着路。

就这样,她把我拉进了男厕所。

好在此刻洗手间里并没有人,第一次跟女生进男洗手间,而且还是被动的,如果被其他老爷们儿见到了,我多少会觉得羞耻。

孙筱怜拉着我进了一个隔间,把自己的单肩包放在地上,把马桶盖往下一盖,转身按着我的头继续开始索吻。

她不仅是目前我经历过的胸最大的女人,而且是我遇到过的吻技最好的女人,不仅知道什么时候该承受对方舌头的攻势、什么时候该侵入对方的口腔,而且她还很会吸吮,甚至把我嘴里分泌出的唾液也照单全收,两片朱唇简直吸魂夺魄。

趁着我嘴上无法招架的时候,孙筱怜解开了我的上衣釦子,用自己的手指肚在我的胸前和肚子上如同搔痒痒一般来回乱抓,接着她离开了我的嘴巴,笑着看着我:「秋岩弟弟,没想到你的肌肉这么的结实。

」「我这一身腱子肉,跟你那……扬扬主人比起来如何啊?」我被她弄得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双手毫不客气地隔着她的连衣裙在她那对儿蜜柚乳上连托带揉。

地祉发布页「他哪里比得过你?你说你,你跟一个孩子比什么?有没有点出息啊?」她笑着用食指点了一下我的额头,接着说道,「你这么精壮的小鲜肉,居然落到了姐姐手里,姐姐我可得好好品嚐品嚐。

」「是么?那在品嚐我之前,先让我好好嚐嚐姐姐你,行么?」说着,我把她的整个身子压在了洗手间门板上,接着伸出嘴巴,用牙齿咬着她身前的连衣裙拉炼,然后一点一点把拉炼从她双乳间拉到了最下面。

她今天穿的内衣都是黑色的,上面居然是无肩带的文胸,下面是一件黑色蕾丝丁字裤,而且还是系带的。

我把手伸进她的双腿中间,她的两条腿的肌肉很紧实,丁字裤完美地包住了她的女星部位,顺着布料往身后摸去,小内裤却紧紧地勒紧了她的屁股沟里。

我隔着她的内裤用手指摩挲着,本来就已经发潮的小内裤上,似乎又被喷洒上一些液体。

「哦啊……秋岩弟弟,好坏呀你!」孙筱怜呻吟了一声,娇嗔道。

我没说话,接着用着嘴巴咬住了她胯骨旁边的一根内裤系带,另一边用一只手拽住,两边同时一拉,这条内裤立刻便把她的禁地释放了出来。

她的阴毛长得非常的好看,只有细长的一丛,浓密地聚集在阴壁中央,我摸了摸两边的地方,确实摸不出任何的毛茬子,所以她阴毛的形状并不是刻意修剪。

再往下,她的阴穴紧紧的把鲍鱼唇藏在缝隙里,看上去有点像盛传的「一线天」,阴唇露出来的部分颜色很黑,但是周围的皮肤却意外地白皙。

她做为一个性经验丰富、而且被人调教成性奴女人,下体有异味,我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是我从她的下体中嗅到的,出了些许如同牛肉汤的味道以外,我还发觉有些许奶香。

「骚姐姐,你该不会是每天都用牛奶清洗自己的下面吧?」「闻出来了?」孙筱怜脸上通红,笑得却更欢了,「秋岩弟弟心真细呢,你可是第一个发现我的这个事情的男人。

」「是么,筱怜姐还真是会保养。

」我说完之后,从她阴毛上端的位置,用舌头开始向上舔着。

我亲吻着她的肚脐,那天看视频的时候没发现,今天亲上去才知道,原来她也有腹肌,总共四块,当然并没有小c身上的那么轮廓分明——也是,这样一个骨子里其实很好强的女人,怎么可能纵容自己身材走型而属於锻炼呢?接下来,我又对着她的那一对儿乳房亲吻着,把左手绕到了她的背后,轻轻一拽再往她身上一压,文胸很轻松地就被我解开了。

我看了一下文胸里面,每个罩杯里面居然还有两个仿手型的凸起,戴着这个胸罩,岂不是时时刻刻都会感觉自己的奶子被人托着。

解下胸罩的那一瞬间,两只蜜柚大小的乳房似乎弹了一下,然后散开分成八字形状。

她裸露的胸部,让我看得有些痴迷——她的乳头很小,鲜艳的咖啡色乳晕却很大并且外凸,从整体上看,那上面就像是在一块曲奇饼上点了一只小巧玲珑的蔓越莓干,然后下面还垫着白皙的蜜柚。

此刻还需要其他的词彙么?若不是她想要引诱我,我怎么可能面对着这样的让人觉得惊艳的胸部;洛神提出了邀请,襄王又怎么好客气。

我张开嘴巴,一边含住了她的乳尖,一边用左手在她的另一只大奶上用力紧握,然后上下揉搓着,鼻子在上面仔细一吸,还有一丝淡淡的体香;她也随着我舌头挑动的频率和单手摇动她奶子的频率,放肆地在我耳边淫叫着,动人的呻吟声是最美妙的乐曲,不断拨弄着我的心弦。

而我的指尖和舌头也在同时刺激着她的两颗乳头,让她身体里的欲火焚烧得更加炙热。

「弟弟……啊……秋岩弟弟……秋岩弟弟好会弄啊!好会伺候女生的奶子……」「筱怜姐,你这一对儿豪乳有多大啊?」「……啊嗯……你筱怜姐这一副本钱有65j的国际尺码呢!小心摸着摸着就上瘾了。

」孙筱怜扭动着甚至,对我使出一副媚态。

65j的国际码,如果按照一般人们所习惯说的英式尺码,差不多也足够有42d的大小了。

地祉发布页「我现在已经上瘾了,这么一对儿大吊钟,还真是让人爱不释手!骚姐姐,喜欢被我这么玩么?」我松开嘴巴,站直以后,俯视着她,手上抓着这一对浑圆巨乳上下摇动。

「喜欢……好弟弟……我愿意被你这么玩一辈子!」她脸色潮红地说着,但我却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不情愿。

其实她从一开始就并没有想真心跟我发生性关系,否则我和她现在,早就在对面的连锁酒店的双人床上了。

她转过脸与我对视,接着便伸出手往我的胸膛上一推,让我一屁股坐到了马桶盖上:「好弟弟,让姐姐也伺候伺候你吧。

」说着,她用力拽住我的皮带,解开了我休闲裤的釦子和拉炼,把我的平角内裤往下一拉,我的肉棒便立正站好,冲着她昂首敬礼。

「天啊!……好长好大啊!真是个好宝贝!……而且还剃了毛啊!嘻嘻,上面光溜溜的!……你的小宝贝还红彤彤的,像刚烧过的一样。

」她迟疑了片刻,伸出手去,握在了我的肉棒上面:「好烫哟!……你是不是真的把它拿去在火上烤过了?」「是啊,就是在你身上烤过的……摸着你的身子,想着你昨天被四个小屁孩干得骚成了那样……我心里的火,就能烧掉一切……」我撩拨着她说道。

「嘻嘻,坏弟弟!刚见了我面还说不想对我怎样,怕是你心里早就想用这个宝贝教训我了吧?」孙筱怜斜着嘴巴一笑,然后张开双腿跪下,骑在我的双腿上,盯着我的肉棒张着嘴,又抬起头对我说道:「秋岩弟弟,可实现说好啊,姐姐我要是让你射出来了,你也要乖乖地给姐姐把那个视频从你手机里删掉喔?」「那是当然,我们俩才第一次见面,筱怜姐就用这么高的规格招待我,我还能有其他不乐意的么?姐姐说什么,我便做什么就是了。

」我说道。

孙筱怜笑着,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狡诈,紧接着手握住了我的阴柱,张开了嘴巴,在我的龟头上开始舔弄着。

少妇人妻的口活真的不同凡响,何况还是孙筱怜这样可以被自己学生当成性奴的淫荡骚妻。

不像我教美茵那样,孙筱怜的所有技能早就炉火纯青,她仅仅用舌头把力度和目标对准我的马眼、以及龟头前端连着阴茎柱的那条筋膜上,我就已经感觉从马眼往里,有一万多只蚂蚁在身体里爬着、咬噬着;然后一手有节奏的,上下撸动,配合着口腔吞吐的顺序,就像一组系统的取精榨汁流水线一样;而另一只手在我的阴囊上按摩着,时而在上面有节奏地按压,时而往下轻轻抻动。

「啊……好姐姐,你是学过钢琴吗?」我忍受不住这样的刺激,也叫了一声。

她笑着抬起头说着,带着情欲迷离和些许骄傲得意:「过去上学的时候,我可一直是校园里的钢琴公主……秋岩弟弟的肉棒真好吃,又硬又汤……呣哼!」说罢,她把嘴巴继续吸吮着我的龟头,然后松开了握着我的阴茎根部的手,把那只手转而放在了自己的一只巨乳上揉捏着,并且用着挤奶的方式紧紧地握着自己的大肉球,对我瞇着眼睛看着我。

她对我下的招数,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笑了笑,抚摸着着她柔顺的头发,然后默默地开始调节自己的呼吸。

起初我前几次被女生口交的时候,几乎不出三五分钟就会缴枪,那时候跟我一起参加大锅饭的有个男生,他家里祖辈都是开中医馆的,他的爷爷也是一个很有名的气功大师。

这哥们深得祖传,知道我每次遇到女孩子的嘴唇就不行,便教会了我一套呼吸吐纳的方法,还告诉了我几个可以用来养肾固精的草药茶的配方,让我好在房事中间可以好好应对不同样貌、不同骚姿淫态的女孩子。

如今我的性能力比起之前,可以说是有十倍的进步,即便现在对於口交的承受能力依旧低於阴道性交。

地祉发布页而虽然孙筱怜是个骚妇,口活精湛,但毕竟她大部分时间伺候的,是唐书傑那四个小毛毛虫。

所以想让我很快就这么射精,没那么简单。

我按照那种吐纳方法调节着自己的频率,随后我感觉心跳恢复了平稳的状态,阴茎上面的酥痒感觉也减轻了许多。

在我冷静下来以后,我突然心念一动:你孙筱怜不是对我使美人计吗?我索性将计就计。

紧接着,我从自己的休闲裤的口袋中掏出了手机,趁着她低头专心致志地为我品箫的时候,我打开了手机摄像头,调到了视频功能,按下了录像键,然后对开口说道:「好姐姐……孙筱怜姐姐……你的嘴巴真的是骚啊!简直是另一张骚屄啊!男人们是不是都想像我这样把大鸡吧肏进你的嘴里?好好加油口我啊!加油舔我的鸡巴!睾丸也要舔哦!对……就这样!」我本在想,如果开始放开性子,把话说得更直白更淫贱一些,被调教已久的她会怎么样;果不其然,在我彻底放开对她开始说脏口淫词的时候,她的反应突然更强烈了,握着自己乳房的那只手开始用力紧捏着自己,而且把我的肉棒开始含得更深了,然后根据我的话语,她把阴茎从嘴里吐出来,改成一手为我手淫,而嘴巴则裹住我的一颗睾丸,用舌头在上面打圈圈。

「大骚逼孙筱怜姐姐!嘴巴果然好厉害!刚跟我见面第一次,就在男洗手间里让我肏着你的嘴巴!还帮我打着手枪,刺激不刺激?」「刺激……好刺激!」她抬起了头,看着我,突然发现我手里的手机,表情为之一变。

我赶忙说道:「筱怜姐,别忘了你的愿望!你不是想要让我赶快蛇出来吗,那就加油让我射好不好?」说完,我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手机。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笑着,然后对准了我的鸡巴,开始往自己的口腔里送。

这次她开始有节奏转着圈的往里吞,舌头也在跟着刺激着我的柱体,而她的双手则是在自己的浑身上下开始来回又抓又摸,恐怕此时在她自己心里,也会想着的确是跟我第一次见面,而且昨天还对我很不屑的她,今天就已经主动地敞开自己的衣襟与裸身相对、为我口交了,也开始沉溺在欲火之中。

她嘴上的速度越来越快,根本恐怕根本无暇顾忌我在做什么,我把前置摄像头点开,举到半空中,让我的整个人和她披着头发、身上的连衣裙四敞大开的样子都可以收录进手机里。

我接着说道:「筱怜姐的嘴巴……真的是很厉害!要是全国搞一个淫娃荡妇竞赛……筱怜姐在口交组……一定是冠军呢!」「嗯……呜呜……嗯哼……」孙筱怜此刻已经完全沉溺在口交和自摸当中,嘴里含着我的整只肉棒,龟头已经可以感觉到她口腔深处的紧窄而柔软的地方,她只能用简短的呻吟声来回复我。

「筱怜姐……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好吗?要是对的话……你就哼一声……不对的话就哼两声,可以吗?」我问道。

「呜——」孙筱怜闭着眼睛说道。

「筱怜姐,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我的肉棒?」「嗯——」「现在是不是特想让我赶紧射出来?」「嗯!」「给刚见过第一次面的男人舔鸡巴是不是很刺激?」「嗯……」「可是我的鸡巴没有你的那四个主人大吧?他们四个跟我比,是不是会让你更加满足?」「嗯呜——呜呜——!」「那你愿不愿意让我代替他们,成为你唯一的主人?」「嗯!」「跟我的身体比起来,你现在是不是特别讨厌你那四个主人的又矮又胖的身体、又短又小的鸡巴?」「嗯!」——这就行了,接下来无所谓我多长时间射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我个人其实并不清楚sm行为或者主奴关系,但我猜得到,从某种程度上说,那也是一种变相的契约关系,不被道德允许,但从某种程度上讲跟夫妻婚姻关系也有相似性,并且在一定意义上说,约束力要比婚姻关系更为苛刻。

在昨天偷窥孙筱怜的卧室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被压在身下几乎没怎么活动过自己身体的唐书傑,是孙筱怜四个主人里最具有支配权力的,钟扬在进行阴道性交过程中,还要不断地向唐书傑汇报;而剩下两个,因为之前让唐书傑不悦,只有被手淫的份儿,一切都是按照唐书傑的设计进行的——而换句话说,假如在唐书傑不知道、不允许的情况下,孙筱怜与剩下三个其中一人产生了性行为,那么唐书傑一定会觉得自己受到了背叛和屈辱。

所以我录下这个视频,就目前来看,可以对孙筱怜进一步的威胁;而从长期上讲,我可以利用这个视频,瓦解唐书傑对於孙筱怜的性奴役、甚至摧毁唐书傑他们四个的关系。

我突然清楚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就在这时候,外面突然进来三五个人,我下意识地关掉了录像模式。

孙筱怜却对从外面走进来的脚步声,以及那几个男人说笑的声音充耳不闻,继续用力用嘴巴在我的阴茎上不断吞进吐出。

而此时,因为我刚才已经忍过了一波快感,所以我也并没有想要射精的感觉。

「……不过说起来昨天那比赛踢得也真他妈的次!老子一晚上就输了一千多快钱!」「我操,那是你半个月工资啊!你也不怕你女朋友宰了你?」「……那有啥了?反正我每个月花的是我父母的钱,她每个月花的也是她爸妈的钱……诶?这坑里有人啊?」地祉发布页那人说着话,接着似乎往下哈腰看了一眼。

这个商场的所有男洗手间,都是隔间与隔间之间的挡板密不透风,而门板到地砖之间却空出一段距离,因此只要一低头,从门板下面是可以看出里面一小半的情况的——当然一般也没人会故意去看,最多看看别人的鞋而已。

而这人低下头,除了我的帆布鞋和休闲裤以外,正好会看到正跨坐在我双腿上的孙筱怜的屁股和阴穴的模样。

「我去!」这人果然大叫了一声:「我擦,你们快来看!这隔间里俩人,还有个女的!」「啊?我看看!我看看!」随即,隔间外面的所有人全都围了过来。

孙筱怜这才反应过来,睁开眼睛幽怨地看着我。

我明白她这样看着我的意思,可我偏偏不让她停下,看她会怎么做。

「不行不行,我得赶紧录下来!」紧接着,从门下面伸出三部手机来,我赶紧把头往后仰着,尽量不让他们照到自己的脸。

孙筱怜则是眉头紧锁着,嘴巴上的动作更加激烈。

「这事儿居然让我们哥仨看见了……待会下午就去买彩票!让我沾沾好手气!」一个人说道。

接着在三秒钟之后,孙筱怜的嘴巴终於放开了我的阴茎,然后像是被惊吓到了一般往我身上一条,整个人都搂着我,身体在不停的抖着。

看着她的表情,确实是六神无主的样子,并不像是装的演的。

「卧槽!你有病啊!看看得了,摸人屁眼乾啥?」「嘿嘿,我就想摸一下,下午买彩票好中个头等!」「……我也想摸一下啊,而且我还想把门打开加入进去呢!」外面的三人把话说得越来越难听了。

「我说哥几个!看都看了,别太过分!」我对着门外的三人喝道。

孙筱怜转过头,诧异地看着我。

「……兄弟,没事,不打扰,我们几个也就是凑个热闹!」「凑什么热闹?赶紧散了!拍都拍了,还上了咸猪手,还想得寸进尺吗?这毕竟是我的女人,我对你们已经够大方了,要想凑热闹,自己找去!」「对不起,对不起哥们!我们不打扰了!」外面的人开始往外走了,其中一个还有点意犹未尽:「走啥,我还没拍完呢!」「赶紧走……没听里面这人说话这么厉害么?」「说话厉害怎么了?怕他啊?」「你傻啊!敢在男厕所肏姑娘的能使一班人么?万一是隆达集团的人怎么办,你惹的起吗?」「说得对……赶紧走……」洗手间里又恢复了清静。

孙筱怜整个人都趴在我的身上,不住地凝视着我。

「嗬,刚刚吓到了吧?」我对她一笑问道。

我在想她会不会因为刚才被吓到,而暂停自己的淫荡行为;可她却依旧凝视着我的眼睛,从我的后脑搂住我的头,然后对着我深吻了一下,紧接着她看着我说道:「这都多长时间了,你怎么还不射出来啊?」「要不然用你的奶子试着帮帮忙呢?筱怜姐有这么漂亮的巨乳,不拿来打一次奶炮,真的可惜了。

」她想了想,对我莞尔一笑,双脚踩在了地上,分开了我的双腿,然后她跪在了我的双腿间,把那一对儿大蜜柚放在了我的髋骨上,扭动着自己的肩膀,让两只巨乳在我的阴茎上无规律地敲打着,从乳球上不断传递着她的体温。

接着她微微一笑,温柔地把两只手从自己腋下缓缓移动到球体上面,从两边往中间挤着,然后两只手掌护住自己的乳头,把我的肉棒彻底夹住,两只乳球被攥住后,开始有节奏地上下摇摆着。

阴茎开始在她两胸之间活跃而艰难地跳着舞,龟头还会擦到她深邃山谷间肋骨上的滑腻肌肤。

我不由自主地仰起头,长长舒了一口气,在这温暖安适的快慰之中,我还不忘把手伸到马桶沖水箱上,抄起自己的手机,点开相机功能,对着她连照了两张照片——毕竟刚刚她低头给我口交的时候,她的整张脸并没有展露在镜头前。

地祉发布页两只肉球在我的肉棒上撸动了大概三十多下后,孙筱怜也变得气喘吁籲,神色也迷离起来,她停顿了一下,接着把两只巨乳往下移动,夹住了我的睾丸,乳房左右摆动,有节奏地敲击在我的阴囊上;接着她低下头,在我的肉棒上啐了一口唾液,接着开始用那双乳房轮流在我的阴茎和阴囊上刺激着。

有了唾液的润滑,快感着实加重,那种被蚂蚁咬啮肉棒的感觉又回来了……但是这一次我就不再坚持了,要射就射吧,反正捉弄她的目的达到了。

而她还不依不饶,在用那一对肉弹对我的枪炮轮番轰炸几十个来回以后,她依旧用双乳在我的蛋上面拍打,接着她低下了头,又一次含住了我的阴茎。

——真是个狡猾的女人!她不是想让我射出来吗?好,我就满足她的心愿。

我把双腿大张这,把自己的屁股也稍稍往前移了移,让我自己的鸡巴能够更好地深入到她的嘴里,接着我抬起双腿,伸出左手,在她的巨乳上有节奏地紧抓着,而她似乎像是跟我竞赛一般,我在她的圆乳上每抓一下,她对我口交的速率就加快一次……「快!好姐姐!我要射了!」接着我松开她那只乳球,把手紧紧地按在她的后脑上,抬起我自己的屁股,用肉棒迎合着她探下嘴巴的动作。

她被我按住脑袋之后,眼睛顿时瞪大了,脸上浮现出巨大的惊惶。

实际上,她对我从开始到现在,是打心底里的不屑,只是迫切地想着要让我删了那个偷拍视频,所以才委身於我,因此我猜测,她并不接受我的精液射入她身体里的任何地方;但是现在已经到了关键境地,我马上就要喷射的时候,她又不可能抗拒我的手然后停下来,因此我看得出在这之后,她把心一横,闭上了眼睛开始在我的肉棒上做最后的冲刺……於是,我感觉盆底肌一缩,带动了肉棒的抽搐,从身体里,几注焰火顺着输精管喷出了龟头,在她的口腔里炸开。

在射出来的那一秒,我浑身都失去了劲力,她反应过来以后,连忙把头挣开了我的手,往后一退。

可就是这么一退,让我的精液继续在她身上胡乱扫射一通,此时这美人的脸上、舌头上、嘴唇上、锁骨里、胸前、还有乳沟之间,被那从我玉茎里射出的液体子弹无差别覆盖住,浏海发梢上也挂着白浊珠子;甚至有一发好像还喷到了她的眼睛里面,让她更加地惊慌失措。

趁着她慌乱整理眼睛和头发的时候,我又对着她拍了几张照片,把我的小贤弟一起拍了进去留了合影。

然后我长舒了一口气,满意地对她笑了笑。

然后我伸手从隔间的挡板上扯下一团卫生纸,坐正了身子,帮她擦拭掉她脸上的精液。

她看着我的手,有些怔怔地,接着把她自己的手放到了我的手背上。

在这一刻,我的心里突然感到了一丝震搐:恰似昨天晚上,父亲跟我聊起他和陈月芳发生第一次的时候的那种过电感觉。

地祉发布页——但怎么可能发生在我和孙筱怜的身上,我跟她不过是在相互算计之下的逢场作戏罢了。

孙筱怜接着把手摁在了我手上的卫生纸来,然后哀怨地看着我:「你怎么可以射出来这么多?你难道是个精牛啊!」「嘻嘻,不好意思啊。

在你这么漂亮的大美女身上贡献这么多小蝌蚪,是我的荣幸。

」「哼!」在这一刻,孙筱怜似乎又恢复了冷言冷语,只是她却伸手在她的胸部沾了一些精液,然后放在自己的嘴巴里吸吮着,接着丢掉了卫生纸,然后把她锁骨和胸前的蛋白质全都抹匀。

「小帅哥,说好的你射了精,就答应我的,这下你可以把那视频删了吧?」我点了点头,把手机调到了那个视频上面,把屏幕摆给她看,然后点了删除键。

她得意地笑了笑,站起身。

这就可以了?她的满意表情在我的意料之外。

且不说她没反应过来现在的手机都有云端存储功能,至少在我删除了视频之后,你也左右拨动一下我的相册存储啊!可她并没有。

淫荡的女人,心机都深,但是淫荡的女人在心机变得深的同时,智商其实也会下降。

否则也不会被这么多男人,从她的身体上佔便宜了。

我仔细一看,在她刚才跪下来的地方,竟然有一大摊水——该不会这女人刚刚给我乳交的时候,自己来了感觉潮喷了一次?我眼珠一转,接着拉过她的手,她今天穿的高跟凉鞋,被我这么猛地一拉,差一点没摔倒。

「你干什么?」她对我怒视道。

我强行把她的手放在我的阴茎上,对她说道:「筱怜姐,我还没过瘾。

我好久都没碰女人了,又好不容易碰上你这么漂亮的,你再帮帮我好不好?」「你这人怎么这样?刚才不是已经来了一发了么,还想干什么……啊?」她对我数落着,自己的手却像不听使唤一样在我的肉棒上摩挲,结果话没说完,却被我肉棒上的反应惊住了:「……啊?天呐!哪有这样的啊?刚射过的居然还这么硬!」这多亏了我那个朋友教给我的吐纳功法以及草药茶配方,也得益於我在警校一直以来的运动锻炼、以及跟不同的女生进行的切磋。

更何况,就孙筱怜那几个所谓的主人,一群射完一泡就全身瘫似烂泥的小娃娃们,岂是跟我能够比得了的?孙筱怜词穷了,她又蹲了下来,仔细地观察着我的肉棒,马眼上面还残存着刚刚射出的精液痕迹,可是我的肉棒却依旧听罢,并且颜色更加的鲜艳,就像刚从炉膛中取出的烧火棍。

她一边轻抚着我的阴茎,一边开始忍不住用手在自己俄两腿间揉按着。

眼神中的那股高冷,又一次被欲火融化了。

我倒是不说话,看她会怎么做。

只见她把我的双腿并拢,然后自己又跨到了我的身上,抓住我的红色铁柱迟疑了片刻,然后她的另一只手扒开了自己的蜜穴,用我的龟头开始在她的洞口研磨着。

我则是把双臂展开,搭在了沖水箱上,只是对她笑着。

她欲眼迷离,轻咬着自己的嘴唇,嘴里时不时发出浪叫,腰部和臀部都在上下扭动,几次刚想顺着我的肉茎就这样坐下去,但她再次睁开眼,看了看我,又把头别到一边……可是我的大肉枣在她的鲍鱼肉上的浅进浅出,已经让她下面在此汨汨流水。

我想了想,伸出左手,在她腰线和胯骨上轻柔地抚摸着,也不用力,只是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挑逗。

被我抚摸了两三下,她似乎下定了决心,咬住自己的嘴唇,缓缓往下一坐。

那洞口里面,是紧窄而湿润的通道,旋转着把我的分身往里面牵引,在最里面的墙壁上,似乎在打着缓缓节拍的律动,那里似乎连着她的心。

「你好讨厌啊……噢……嗯……坏死了!居然很会勾引女人!你叫我怎么办啊……」说着,孙筱怜伸出双手搂住了我的脊背,让我的脸埋在了她的双乳间。

这样的话,我的目的也达到了。

我现在对她的身体已经开始留恋了,但我不能这样——这个女人可是一直在欺负你妹妹的坏女人,何秋岩,你不能对她产生依赖。

没错,我要惩罚她一下。

而惩罚一个浪女淫妇的最好办法,就是让她欲求不满。

「来吧,筱怜姐……该让我好好服侍你了。

」说着我挺起身子,抱起了她整个人,阴茎依旧在她的骚穴里面插着。

身高1米87的我,抱起1米70的她根本不是问题。

接着我把她放在了马桶盖上,分开她的大腿,压在她的身上,张嘴用自己的舌头挑弄着她的舌头,而且还在她的两只乳房上各吸了一下,接着我扭动着腰,毫不留情地在她的骚穴中猛烈抽插着。

「嗯……这么快乾嘛啊!……太猛了!太猛了!……你这样我会受不了的!」「受不了会怎么样啊?」我故意问道。

「受不了……下面会喷……」「是么?」我继续抽插着,一只手在她的阴蒂上来回拨弄被她用双乳伺候过的阴囊不停地拍打在她的屁股上,我也不论什么九浅一深的心法,每一次都把肉棒插到最底处。

「好深哟!……啊哟……爽死了……亲爱的……好大……坏人呢!快插……插吧!插死我吧!里面好美……啊……天呐……飘了……我要飘起来啊……好舒服啊……」紧接着,我拿出手机,再次对她拍了几张照片。

她看到手机以后,居然有些难为情的笑了,伸出手想要去够我的手机,但被我肏弄得却根本没有想起来挡住自己的脸:「小坏蛋……还照姐姐……大鸡吧插得人家这个样子……难为情啊……啊哟……坏死了……你怎么这么会欺负女人呢?……别拍了……啊……下面开始抽动了……要来了……继续……不要停!……继续!快一点!再快一点……」我冷笑了一声,回过手把厕所的门闩打开,往后一推,紧接着把身子往后一退。

湿漉漉的肉棒从她下面水淋淋的洞穴中拔了出来,说实话在完全从她身体里脱身的那一刻,我竟有些不舍。

我真想在她身体好好地射饱一顿,但是刚刚是她不想,现在是她不配。

「这样就可以了。

」我关掉手机相机,趁孙筱怜不备,还弯下腰捡起了她的那条系带内裤。

「你……你干什么啊?」孙筱怜似乎也发觉了什么不对的地方,眼神里多了一份警惕,但在她马上就要潮吹的时候,下面突然变得空虚了,这种有火撒不出的感觉,让她更加难捱:「秋岩弟弟,你不是要服侍我吗?继续啊……来肏姐姐……快,让姐姐痛快啊!」「抱歉,我又不想服侍你了。

」说着,我从云端调出了那段偷拍她和四个男生群奸的视频,转过手机屏幕给她看,「你看看,这是什么?」「啊?怎么还会有?你不是删了吗?」孙筱怜大惊失色,看着自己被人插满两个洞的样子,她的下面流出的水更多了,她开始不停地抚摸着自己的一线天。

「筱怜姐,你是真傻还是百密一疏?恐怕你自己的手机也配有云端存储吧?更何况,你以为入侵你家里的摄像头是我自己干的?所以就算是我把云端里的视频删了,我那个朋友的电脑里,还有一个备份。

」紧接着,我又把刚刚她给我口交和乳交时候的视频和照片给她看,「这下好了,双保险。

这些东西如果我一并发给景韦大哥,我真好奇他会怎么想。

」「不要!千万不要发给我老公!我求你了!」孙筱怜一边说着,一边居然把手指也开始抠进了自己的洞里。

真是个淫荡的女人,在这种被人要挟的危机下,居然还想着让自己先高潮一次再说。

「那就要看看,你是不是可以遵守跟我的约定了。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一章(15)】

作者:銀鉤鐵畫字数:13020第一章(15)「啊?……这个时候跟人家说什么约定乾嘛!……快用你的大鸡巴肏我啊!你……你把我肏舒服了,我什么都答应你!求求你了……秋岩弟弟!亲弟弟!……我的亲老公!亲主人……快肏啊!狠狠地往深处肏!求你了……你要我答应你什么约定啊?」孙筱怜抬起自己的屁股,把修长的腿架在了厕所的隔间挡板上,整整副穴鲍和菊洞毫不遮拦地展露在我面前,而她此时正把自己的两根修长的手指伸进了自己的蜜穴里,撑开了洞口的阴唇,用手指肚在阴道壁上揉按着。

「你还问我什么约定?看来你孙老师,还真是不把我这个学生的哥哥放在眼里!」「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求求你了!你要我当你的女人、当你的骚母狗性奴,我都愿意!」孙筱怜开始带着些许哭腔说道。

「呵呵,孙老师,跟我用不着这么客气。

我就是要你保护好何美茵,然后别再找她的麻烦。

」「好好好!我答应你!我会保护好她的!可以吗?」她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我还露在外面的殷红阴茎,对我说道:「求你了!秋岩弟弟……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但你先用你的又红又烫的好宝贝让姐姐好好爽一下好不好?」「对不起了,筱怜姐,你的这副巨乳细腰肥臀,我很受用;但我一想到你总找我妹妹的麻烦,我立马就没那个兴趣。

而且刚才给我舔弄的时候,你明明对我是厌恶的,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我对她厉声说到。

「别这样啊……你瞎说,你那里现在还红彤彤的……明明还在硬着!……你怎么还没肏完就拔出来了?坏弟弟!坏老公!坏人!你不能这样……明明刚刚是你要肏人家的……哪有肏一半就停下的?……我不叫你删视频了好不好?你想录的话我让你录,你想怎么录都可以!……你要是不过瘾……我可以天天给你肏!……我求求你了!我都帮你射了一次了,你就让姐姐也喷出来好不好?秋岩弟弟!好秋岩!好老公!秋岩主人!继续肏我啊……怎么可以刚肏几下就拔出来啊……」孙筱怜说着,一边瞇着眼睛,一边扭着腰,两只手还不由自主地在自己的那两只白皙肥硕的蜜柚上狠抓着。

我冷静地看着她的身躯,妖冶、性感的身子,她表现得越是欲求不满,口中的词彙越是淫秽,我心里越发地不舒服。

我脑海中想着,她这副样子,应该是被无数人看过了吧?此刻在她面前,只要是任何一个男人她都会这样,摸着自己的巨乳、扭动腹部和腰肢、下体也会湿得如同发了洪水、嘴里也会叫他老公、主人,无所谓她面前站着的是我,是唐书傑那几个小痞子,亦或是刘七十岁的厕所清洁工或者拾荒大爷。

她看我没反应,伸手抓住她的单肩包,从里面摸了几下,掏出一个橡胶假阳具。

那假鸡巴被她从底端握住,狠狠地一插到底,看她的脸色终於好了一些,那根假阳具似乎让她解了些渴。

真是个淫荡的女人,我想着,去哪还都带着那么一根东西。

我轻蔑地笑了一下,把自己的内裤提了起来,然后拉好裤子拉炼,系好了皮带,对她又照了张照片,然后把手机揣进裤子口袋里:「呵呵,居然还自备了。

喏,你自己不是有办法解决么?自己有能让自己快乐的手段,我想也用不着我的小兄弟出马了。

」「嗯?不要这样!别提裤子啊!坏傢伙……你……啊……啊……真是坏人啊!……我都这样了你还笑我!这个假的东西……怎么能比得上你那根真的?我求求你了,接着肏我好吗?我把下面的骚屄腾出来给你插!……你再拿着这个东西肏我的屁眼或者嘴巴也行……求你了……你喜欢的话我今后都是你的!我只给你一个人玩!」「用不着了。

你还是回去让你那四个小主人玩吧。

」说着,我对她晃了晃手里的那条内裤说道:「呐,这个我就没收了。

记住,别再找美茵的麻烦!」说着我把那条内裤揣进口袋里,然后就走出了男洗手间,连隔间的门都没有给孙筱怜关上。

我不是忘记锁,其实如果我想,我还可以通过旋转门轴的方式帮她把门锁上,但我就是故意不给锁。

我也想不通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因为心里对她有恨、故意想让她用假阳具肏自己的骚穴的淫态暴露在其他男人面前藉此来惩罚她?或许吧。

但是这样做我能得到什么,满足感么?我本来以为在我走出洗手间那一刻,心里应该很痛快;但是我不禁没觉得,反而觉得有一丝不忍。

我回想起刚才,在孙筱怜被人摸了一下屁眼、那一副在我身上抱紧抱着我的时候的样子,我突然想到,其实她本质上并不是那样天性浪荡的女人。

我想了想,转过身去,想回到那个隔间里……但回去了又能怎样?脱下裤子满足她的欲壑,再帮她把衣服穿上然后带她离开?——她毕竟是那个对美茵态度极差的恶女老师,甚至还是想过要帮着那几个恶少对美茵进行染指的帮凶。

我干嘛对她产生怜悯?那一步我始终没有迈回去,我则是转身上了电梯。

再之后看到孙筱怜,是大概一个小时以后。

我在商场的二楼闲逛着,站在电梯旁的围栏处,看着孙筱怜走向商场的大门。

孙筱怜当时的神情恍惚,走起路的时候还扭扭捏捏地、经常下意识地用手包从前面挡住两腿之间或者挡住屁股。

用脚趾甲猜,都可以猜到在那么长时间里,孙筱怜在男洗手间发生了什么。

在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个也恶人,只是一想到那天我给她打电话时候她那种高傲冷漠的态度、再加上那天在她卧室里唐书傑他们的嘴脸,我的这种罪恶感便会立刻被愤怒压制下去。

实际上我那时还不知道,就因为我这天没有回到洗手间里的那个隔间,后面让我遇到了很多事情。

或许如果在这一刻,我回到了男厕所,关上门满足了孙筱怜,然后主动帮着孙筱怜对付唐书傑——因为这确实是我的本来目的——帮她从唐书傑等人的性奴役魔爪里逃出来,让她能够在当时尽快地恢复一个正常的教师人妻的生活,或许后面的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

我当时并不在乎。

我转身去了另一家专柜,我需要为了晚上,给美茵挑一件白色公主裙。

在这之前,我已经去买了一块施华洛世奇的天鹅形水晶吊坠。

美茵最喜欢的动物,便是天鹅,因为也不知道为什么,美茵从小曾经一度认为自己长得丑,总觉得自己是安徒生笔下的那只丑小鸭,她开始认为自己长得不错,是在我开始跟她玩自慰游戏以后。

我接下来还去了一家售卖古怪奇趣用品的店,给她买了一件神秘礼物,准备晚上的时候给她个惊喜——希望这个东西不会让她觉得惊吓。

接着,我还去钻戒专柜看了一圈。

「先生,请问您的戒指是要卖给给女朋友还是未婚妻?」「呵呵,买给后妈。

」我看着导购笑了笑。

导购难以置信地,顿时大惊失色。

「……我是替我老爸给我后妈买的,准后妈。

」我进一步解释道。

导购难为情地笑了笑,点了点头,但是看我的眼神也就是有些古怪——现在的社会,性观念开放的同时,思想也都污了起来。

老爸既然认定要跟陈月芳过日子,那就一定要给人一件礼物作为定情信物;可是就他那个工作强度和时间,他哪还有多余闲暇去买首饰。

这件事情,还得我来办。

至於老爸跟美茵……怎么说呢……美茵对老爸的想法,基本上只有百分之十的不可能了。

月老跟红娘安排人间姻缘情愫的时候,已经都开了乱伦这么大玩笑了,美茵心有所属的那个对象居然还不是我……我一定是犯了什么罪孽、得罪了他们两个,才被他俩这么惩罚——说不定月老和红娘也是乱伦关系呢?说不定在我的上辈子,就是在月老扶着自己满是褶皱的阳物、拖着红娘娇嫩的屁股正要插进去的时候被我看到,所以他俩恼羞成怒、想了个这样的办法来报复我。

接着,我去西装店给自己买了一套深灰色西装和浅蓝色商务衬衫,以及一条黑色领带,作为明天开始在市局工作时穿的服装。

买完这一大堆东西之后,再刨除今晚还要跟美茵一起花掉的钱,我的银行卡里大致还剩八百块钱——这将是我这几年存下的积蓄里,剩下的唯一一笔钱。

反正今后吃饭大部分时间都在局里,睡在警局职工住宅楼,其他的水电用度、从今后的工资里扣除,局里面也会给年轻单身的警员补助,我要那么多钱有何用。

至於说为了以后结婚养家储蓄,呵呵,我认为这个事情对我来说还很遥远。

况且,我本身就是单亲家庭出身,而在我成长过程中遇到了无数家庭破裂的案例,还见到了许多尔虞我诈、阳奉阴违的丈夫或者妻子,我见到了婚姻生活的太多的黑暗面,因此,我对结婚这种事情,不仅不报奢望,还有些心灰意冷。

正像那句话说的:我相信爱情,但我不相信爱情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换上了西装,到了时间,我又用手机软件叫了一辆专车,来的是一辆劳茨莱斯。

我把美茵的所在地址发给了司机,接着就到了城北的一家炸鸡快餐店。

「别吃了,跟我走,去吃正经饭。

」我站到了美茵和她的朋友们身后。

美茵和那几个小姑娘纷纷转过头来,看着我,全都是眼前一亮——说实话,我对於自己的颜值和身材,还是很有信心的。

「哇!何美茵,这么帅,这是谁啊!你男朋友吗?」一个披着长发带着丝框眼镜的女孩拍了一下美茵的肩膀,调笑着说道。

「别瞎说!你不是见过么,韩琦琦,这是我哥!」美茵脸上红了一下,看着我笑着说道。

「……你瞧瞧,你还当真了,我就是开个玩笑罢了!不过你哥还真挺帅的。

」在我走到美茵身边,帮她收拾着东西的时候,韩琦琦毫不避讳地对美茵说道。

「怎么了?你看上了?你看上了我就送给你!」说着,美茵把我往韩琦琦身上一推。

「别闹,」我轻轻拍了一下美茵的小脑门,转身对韩琦琦说道,「对不起啊!」「哥,没事。

」韩琦琦看着我笑了笑。

接着跟美茵说道:「我不是觉得你跟你哥谜之相配么!这以后咱们这如果翻拍《哥哥太爱我了怎么办》,你跟你哥都可以直接进组了!」「去去去!你怎么不跟你爸去翻拍《我的男人》,你老爸跟浅野忠信的气质多像,才三十多岁;你呢,也比二阶堂富美还漂亮多了。

何况那还不是你亲爸!」「嘁!不是我亲爸怎么了?我看你就是嫉妒我爸年轻长得帅、对我也好……」韩琦琦和何美茵这俩小姑娘,每次凑在一起开玩笑都没有边际,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而且常常语出惊人。

她们身边的一众小姑娘,每次也都只有跟着捡笑或者瞠目结舌的份儿。

韩琦琦也是个小美女,美貌的感觉跟美茵还不一样:美茵身上有着一种可爱小女生的风格,而韩琦琦的身上,有着一种跟她这个年龄十分不匹配的成熟感,在美茵的同学里,都叫她「17岁的御姐」或者「韩女王」。

虽然韩琦琦极美,但是我是不太敢对她打任何主意的,甚至就在刚才美茵拿我和韩琦琦开玩笑,我的心里都不免惊了一下。

不为别的,就因为韩琦琦那个三十多岁的继父,正是f市江湖上首屈一指的黑道大哥,隆达集团的总裁张霁隆。

我没见过张霁隆这个人,但是f市对这个人的风闻已然妇孺皆知,都传说在f市此人可以手眼通天,军警政商、三教九流,到处都有他的人脉;而得罪过他的人,全都人间蒸发了。

唐书傑那小子那天居然表示自己还想打韩琦琦的主意,我猜他们几个应该是真不知道张霁隆就是韩琦琦的继父,否则要么,就是他们几个臭小子真心活腻了。

若不是因为我观察过韩琦琦这个女孩子心地善良、并没有什么不端品行,我是绝对不可能让何美茵跟她在一起玩的。

正说着话,突然有一个个头不高、身材纤细的小姑娘哭着,全身瑟缩着跑到了美茵和韩琦琦一帮小女生的旁边。

「……江若晨,你怎么了?」韩琦琦见了马上问道。

其他人也都是一头雾水。

那个叫江若晨的小姑娘躲在了何美茵的身后,指着洗手间说道:「……钟……钟扬!」钟扬?怎么这小子也会出现在这家快餐店里?难道今天这帮女生做作业,他也一起跟着去的?正说着,钟扬这小子穿着一身黑色的kappa运动衫,嚼着口香糖,从女洗手间的门里,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没错,是女洗手间。

实话说这小子长得白白净净,一身的肌肉,如果不跟着唐书傑他们作恶,兴许在学校里还会挺受欢迎——无奈,他偏偏要跟着唐书傑混;不过换个思路想一想,也是,虽然唐书傑身材又胖、其貌不扬,但是跟着他混还能肏到屄、况且肏的还是自己的巨乳美女班主任老师的屄,这便宜如何教他不佔呢。

只听江若晨在这边哭着,钟扬却把脖子一歪,盯着江若晨说道:「操!至於反应这么大么?你他妈的之前跟老子谈恋爱的时候、咱俩亲也亲过了,你的胸和屁股都叫老子摸过了,今天就他妈的给老子的鸡鸡上嘴一下,怎么了?」江若晨被他这么一说,哭得更厉害了。

「小晨,别理他!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韩琦琦瞪着钟扬,对江若晨说道。

江若晨把刚才自己去洗手间的遭遇讲了出来:原来刚刚江若晨去洗手间方便,结束的时候,刚用卫生纸把私处擦乾,就看到隔壁有人透过隔板下面的空当,正把手机的镜头伸了过来对着自己。

江若晨气的不行,提上裤子出了隔间一看,却发现居然是锺扬。

原来钟扬和江若晨两个人之前是恋人关系,刚开始进入第一中学的时候,钟扬还是一个很老实的男生;后来就因为锺扬开始跟唐书傑他们瞎混,江若晨便提出了分手。

钟扬知道,今天江若晨会和韩琦琦与美茵今天来这一家德克士里讨论作业,便一路跟踪着江若晨。

等了几个小时,才找到机会潜入女洗手间,他本来想着偷拍韩琦琦或者美茵的,没等来她俩,却等来了江若晨。

反正鸡肉鱼肉都是荤腥,索性就对江若晨下手了。

江若晨跟钟扬在洗手间里吵了起来,要钟扬把他偷拍自己的照片删掉;却没想到反过来被他威胁:「要是想删了照片,可以,给老子口交一次吧。

」「『口交』是什么……」思想保守且单纯的江若晨并不知道了解任何的性行为名词。

「傻娘们儿!口交都不知道!——就是用你的嘴,在老子的鸡鸡上像吃冰淇淋一样裹!」「啊?那里不是尿尿的地方吗?多髒啊……」「脏什么?告诉你,老子的鸡鸡可比冰淇淋好吃多了!」钟扬说道,「搞不好你还会爱上这个滋味的,嘿嘿!告诉你,你要是能给老子弄射了,老子就答应你删了照片。

」江若晨相信了。

可能大部分女生在这样的情况下,或许都会选择就范。

江若晨如此,孙筱怜也如此;女生们或许都幻想着,如果真的可以让威胁自己的男人从身体上满足,那么自己就不再会受到威胁。

——呵呵,结合自己差不多几个小时之前的行为,我确实没有资格抨击钟扬。

而不同於孙筱怜的是,江若晨这个女孩子什么都没经历过,而且钟扬虽然长得帅,但这傢伙也太不讲卫生了——真的,就他站在我面前差不多十步的地方,我已经嗅到了他身上瀰漫着那股混着尼古丁的汗臭味,估计他老二的清洁状况也堪忧。

江若晨只是试着伸出舌头,在他的肉棒上舔了一下,就差点没被噁心的吐出来。

於是江若晨后悔了,站起身流着眼泪就向外跑。

钟扬没反应过来,伸手去拽也没拽到,赶紧提上了裤子跟了出来。

听江若晨哽咽着讲完,周围的女生全都义愤填膺地看着钟扬,眼神里却都带着对他的惧怕。

而锺扬却依旧梗着脖子,毫不在乎地说道:「操!委屈个鸡巴?老子当年就是后悔太矜持,没他妈的把你直接灌醉了给你开了苞!还有你们其他妞,都他妈的装什么纯啊!在学校里被多少男生上过自己心里没数么?就算还没被上过的,也给人含过屌、摸过胸,屁眼也都被人乾了吧?」我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女生们,包括美茵和韩琦琦在内,脸都红了,而且不像江若晨那种惧怕,而是彷彿被人说中了心事的那种感觉。

而跟美茵做过这些的那个人,正是我。

「小子,嘴上说嗨了么?可以闭嘴了么?」我忍不住对他说道,「人家小姑娘之前也毕竟跟你谈过恋爱,你何必非要这么毁人家?听我一句劝,放人一马,把你刚才拍的不干净的东西删了,对她对你自己都有好处。

」可能看我穿得西装笔挺的,钟扬刚刚并没有反应过来我是跟韩琦琦何美茵认识的,因此一直没对我在意;听我一说话,他反倒是愣了一下:「嘿!我说这大哥,你他妈那路的?管什么闲事儿?我管自己的妞跟你有关系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何美茵的哥哥,我叫何秋岩。

」我说道,「你管你自己的妞?人家姑娘都跟你分手了,你怎么还说她是你的妞。

」「哦,你就是何美茵她那个当小警察的哥呗?你听厉害呗?呵呵,还问我呢——告诉你,我可没说错啊!呵呵,她该摸的地方都被我摸了,你问问她自己,还好不好意思当别人女朋友去?而且我告诉你,姓何的,你身边这帮小丫头们,今后都得是我的妞!包括你妹妹!你自己脑补一下,以后你妹妹还得脱光了在我身子底下、求我让她自己当我的妞呢!」「臭不要脸!」美茵怒目圆睁对他骂道,刚要上前去,被我拦了下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他说道:「我不跟你玩这么没意思的吵架游戏,我也拦不住你对我妹妹和我身边这些女孩子们有啥想法。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行为已经违法了,如果有必要,警方可以对你进行拘留,也会保护被害人对你进行起诉。

」「操!少他妈吓唬我!不就是拘留和打官司吗?你以为我怕啊?」钟扬轻蔑地看着我,「老子又不是没蹲过号子,怎么了?不就是打官司么,多少钱我赔,我家有的是钱。

」我真后悔刚才没用手机把钟扬的这句话录下来,如果录下来,我再循序善诱让他多说一点他家里的事情,然后交给检察院廉政局、或者市警察局经侦处,估计这小子那个在教育部门当官的老爸能恨死钟扬这个坑爹儿子。

「我劝你还是把照片删了,然后给人家道歉。

」「我就不删不道歉,你能把我怎的?」钟扬对我说道。

我笑了笑,往前走了两步,然后一脚踢在他的心口窝上。

周围的人,包括其他早就围观多时的食客和服务员全都看呆了,因为谁都没想到我会突然踢钟扬这小子一下——但对於这种小人渣,教训他根本用不着事先打招呼。

.「操你妈!你敢踢我!我特么今天倒真想感受下打警察的滋味。

」钟扬吃痛,咬着牙站了起来,一边沖我走过来一边说道。

不得不说这小子多少确实有点硬骨头,被我踢出一米远还能叫嚣,接着他迅速地对准我,一拳头招呼了过来。

估计这孩子平时在学校也是挺能打的角色,但不好意思,再能打的学生也不见得能打过警察。

何况我在警校的时候,也很能打,而且就是因为经常打架所以没被安保局和情报调查局选走。

看到了他的拳头,我迎着走了上去,在这一瞬间钟扬这小子也怂了:打了那么多架,见到的一般都是看见拳头往后躲的,根本没见过往上迎的;紧接着,在一瞬间我迅速地把身子往里一侧,闪过了他那一拳,然后伸手冲着他的喉咙正中一下,打得他刹那间翻了白眼,连呼吸都困难;可这小子还不服,顺势沖我抬腿踢了一脚,这一脚来得确实猛,幸亏我及时躲避,只让他的鞋底在我的裤子上蹭了一下。

见到这一下,我心头火起,因为在我心里就算这小子再恶,也是未成年人,我一个已经成年的警务人员跟他打架一来不公,二来也有点失了身份,可他不依不饶,也别怪我用尽全力了。

他踢出的一脚还没收回来,我找准机会反过来左脚一踹,正好踹中了他的老二。

这下钟扬再也没有还手之力了,捂着自己的命根子蜷缩在地上,流着眼泪打着滚。

看他这样,我多少有点於心不忍,但这个时候可不是怜悯心氾滥的时候,我咬着牙把脚往他后脊樑上一踏,然后从他的裤子口袋里搜出手机,扔到了江若晨面前。

「臭小子,刚买的衣服差点让你弄髒了!密码多少?」「妈了个逼的!……姓何的……我们哥几个饶不了你!」「密码多少!」我的脚上又加了劲儿。

「什么密码!」「跟我装傻是吧?手机密码!」我把自己半个身子的力量全都怼在了钟扬身上。

「……312586。

」这小子吃痛难忍,就把自己的手机密码说了出来,接着,我看了一眼江若晨。

江若晨此刻却呆若木鸡,脸上挂着眼泪,却看着被我踩在脚下的钟扬瞠目结舌。

幸好美茵反应了过来,赶紧拿过手机,输入了密码,从相册中找到了江若晨被偷拍的那些照片,全都一并删了;并且检查了钟扬的手机云端和其他聊天软件,确保那里面再也没有任何的留底之后,才把手机丢在一边。

这时候,从门外走进了两个民警,对着我厉声说道:「干什么呢?住手!」估计是店里服务员被惊吓到了,然后报了警。

我松开了脚,抬头看着那两个民警。

「诶呦!这不是秋岩么?」「我擦,秋岩,有日子没见了!」「大头、牛牛!怎么是你俩?你俩在这条街执勤呢?」看着来人,我突然有一种喜出望外的感觉。

赶来的两个民警,正是我当初上警专时候的两个铁桿兄弟。

大头本名叫刘晏,虽然跟我在学校里一个年级的,但实际上他比我要大五岁。

别看他的头看起来确实要稍大一些,但是他学习上不是一般的差——怎么说呢,当初我考入警专是因为实在不愿意好好考中考了,然后也想当警察,就报考了警专,不吹不黑,我当时确实考得很轻松;而大头从小的学业就不顺利,他在三年级留级一年,六年级留级两年,在初中还复读了一年,最后考上警务中专简直是付出了比一般人参加sat考试还要高十倍的努力,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而牛牛本名叫牛山洪——没错,听名字就非常土气,但实际上牛牛长得除了有点黑以外,相貌其实清秀的很。

他的出身是在j县附近的的r乡,牛牛可以说是他们乡里的神童,从清朝有他们乡时候算起,从他们乡里考到外面的几乎是凤毛麟角。

奈何乡村教育资源跟大都市的教育资源差距太大,所以牛牛也只能上警专当警察——可就现在派出所每月3000块的工资,在他家乡已经足够养活他老家五口人,而且还富余。

可想而知,r乡穷成什么样。

因为本身就是乡下人,再加上出身贫困,所以牛牛从骨子里有一种自卑心态。

他俩都属於宅男型的老实人,泡妞「大锅饭」之类的事情他俩也没好意思参加,而且也不太爱学习,之前在警专的时候还经常被别人欺负,那时候我和大白鹤看不过去俩人被欺负,经常帮他俩出头,甚至包括小c还帮他俩打过架,因此他们俩跟我们都很熟。

这俩人警专毕业了以后就去了派出所实习,后来就留在了实习单位工作。

我跟他俩差不多有三年多没见了。

「我俩接到报案说有人打架,就过来看看。

一看发现居然是你,还真是缘分啊!」牛牛说道。

比之以前,现在的牛牛似乎开朗多了。

「咋样啊,听说你被分配市局了,啥时候上班啊?」大头问道。

「明天就去报导。

」「听说你跟白铁心他俩一起上班,他俩……还挺好的呗?」牛牛问道。

牛牛之前也被大白鹤发过「品嚐」小c的邀请,小c没事还总挑逗他;但是牛牛似乎对於这种事情特别的放不开,甚至是惧怕。

说来也怪,面对小c的诱惑,再老实的人也会把持不住,小c诱惑牛牛那天我也在,而且我和小c都有点喝多了,大白鹤倒是不在场。

上半身基本光着,她就想让牛牛摸自己的乳房一下,结果牛牛反倒是满脸通红、像是收到了多大侮辱似的跑开了。

「你也真是的,你知道他骨子里就自卑,还不识逗,你还这么逗他!」我笑着对小c斥道。

「我哪知道他反应这么大?」小c也觉得有些冤枉和错愕,「我也就是逗逗他罢了……再说,你看他从来咱们警专到现在别说碰过女生手了,连和女生说话都没说过几句!你瞧瞧,那帮小太妹们还老欺负他。

「呵呵,要不是你之前帮着他跟那帮小太妹打过架,我估计他跟你都不见得敢说话。

」我说道。

「是啊……嗨,估计刚才是他这辈子,跟女孩的身子接触最出格、但也是最后一次了。

」小c说道。

「……我说,你是喜欢他还怎的?」「嘿嘿,怎么了,我的秋岩亲爱的,你吃醋了?」我猜小c对牛牛的感觉是同情,小c本身就是从农村跑出来的,她把自己半裸的身体露给牛牛看、还让他摸自己的胸,其实道理就像是一个孤苦伶仃的农村小女孩在大城市里遇到了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村小男孩以后,把自己手里那根沾满泥泞的冰棒分给了对方一半。

可打那以后的多半个月里,牛牛基本没跟小c说过话。

小c也说不准牛牛为什么会这样,再之后她就没再去逗过牛牛。

「那你现在……跟吴姐……还总那个什么?」牛牛问道。

牛牛比小c小两岁,因此习惯叫她吴姐。

我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

牛牛礼貌地笑了笑。

「这傢伙,现在行了,以后可就是精英公务员了!」大头笑着看着我,打趣地说道:「到时候仕途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们这帮老兄弟们啊!」「你这说的啥话!找机会有时间,咱们几个一起出去吃顿饭聚一聚。

」「行啊!等你这句话呢!」牛牛说道。

说完,他看了看躺在地上钟扬,指着他对我问道:「这小子怎么回事啊?」「就这小子,刚才躲在洗手间里,偷拍人家小姑娘上厕所,还威胁人家就范;人小姑娘不从,他还跟了出来出言不逊。

我气不过,便教训了他一顿。

」此时躺在地上的钟扬满头是汗,脸色煞白,他听到了我和大头牛牛的对话,一脸的生无可恋。

「哟呵!这小小年纪干点啥不好,跑去女厕所当色狼?起来吧!跟咱们回趟派出所吧!」大头说着,亮出了手铐。

可钟扬依旧没站起来:「起不来了……疼……」「那咋办?先带你去附近医院看看?」牛牛问道。

牛牛接着给他拽了起来,对我说道,「没想到你这么多年了,还是那样,就好打抱不平!」「现在当了警察,不更得仗义出手么?」我对着牛牛笑了笑。

「行吧,我俩也不给你带回去了。

你还没述职呢,这就算是见义勇为了,我俩也不给你找麻烦了。

你可说了啊,有功夫一起聚!」「行,过两天我就去你们街道派出所找你们。

」说着,我把钟扬的手机也递给了大头,「这个是这小子的,照片让我给删了。

」於是牛牛和大头架着钟扬出了快餐店。

第二天牛牛加了我的微信,告诉我,我那一脚,给钟扬的两颗睾丸都揣碎了。

我在倍觉过瘾痛快的同时也不禁担心,唐书傑会不会因此用更变态的方法全都报复在何美茵的身上,毕竟在此之前,他们四个里钟扬的性能力最强,连调教和群肏孙筱怜都是由锺扬主动的,现在他们四个里的主力军一下子成了太监,唐书傑怎么可能不恨我。

可在这一刻,对於江若晨、韩琦琦与妹妹美茵来说,我把钟扬如此教训了一通,可谓大快人心。

江若晨也破涕为笑了。

「看不出来啊,美茵,你还有这么个顶天立地的哥哥,真是大英雄!」韩琦琦看着美茵说道。

这姑娘也很有意思,每一次夸我的时候并不看我,都只是在看美茵。

甚至大部分时候,她的目光都聚集在美茵身上。

美茵则是在朋友面前得意地笑了笑,然后看了看我。

我摸了摸美茵的额头,透过玻璃窗看到我叫的那辆劳茨莱斯还停在停车位上,便赶紧把放在一旁的那件公主裙递给了美茵:「被那臭小子折腾的差点忘了……你去把这个换上,待会儿我俩吃饭的时候你得穿着这个去。

」「啊?……这是……待会儿要去哪啊?」「去了你就知道了。

」「哇!还有礼物!天呐,这么好的哥哥我也想要一个!」有人起哄道。

我笑了笑,接着对美茵说道:「快去洗手间换了吧,这次不会有人偷拍了。

」美茵对着我,轻声做了个「讨厌」的口型,脸颊微红着走进了女洗手间。

我坐在椅子上,美茵的朋友们开始围着我对我问着类似当警察累不累、是不是经常会有体能和搏击训练的问题,我一边应付着解答,一边在心里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虚荣感,我这个当哥哥的既能帮着妹妹和她的朋友收拾得了小流氓,又能让她因为我这个做哥哥的送的礼物让她在朋友面前炫耀,也没什么事情不能让我知足了。

「我的天啊,快看快看!诶呦喂,这还是咱们的何美茵同学了么?这是刘亦菲啊,还是安妮?海瑟薇啊?」韩琦琦看着美茵说道。

但见美茵换上了那件丝绸质地白色连衣裙,胸前领口恰到好处地展露出美茵的锁骨肌肤,却守护住了再往下的其他部位,镂空的短袖把她如嫩藕一般的双臂完美地展现了出来,洁白的双腿则是在裙摆下优雅地藏着,整件连衣裙穿在美茵身上,性感大方而不妖冶,每一层美感都恰到好处。

而且美茵也有她自己的小心机:在刚刚换衣服的时候,她还散开了自己的头发,而且用桃花粉的唇彩给自己的嘴唇上,也抹上了一抹柔媚。

在这一刻,我看得醉了。

「漂亮吗?」美茵开心地被自己的朋友们簇拥着。

「来,小伙伴们!你们差不多该回家了。

」说着,我伸手把美茵从人堆儿里牵了出来,「我要带着我们家的公主大小姐去吃饭了。

」「啊!——」又是一阵起哄,「我要是有个对我好成这样的哥哥,我这辈子不嫁人,我也都愿意……」跟美茵的朋友们道别之后,我和美茵坐到了车子上。

「喜欢么?」我对美茵问道。

「嘿嘿,喜欢!」美茵说道,「其实我从小到大都特别喜欢带着点中古世纪西欧风格的衣服。

这件衣服,我在杂志上看了很久了……我都没好意思跟家里说要。

哥,谢谢你。

」「你喜欢就好。

」我也欣慰地笑着。

「那你穿成这么正式,我又穿成这样……咱们俩这是准备去哪啊?」美茵好奇地问道。

「你不是一直幻想自己是个公主么?今天就让你实现这个梦,今天你就是我的公主。

但是想让你体验一下公主的生活,这光准备了衣服哪够啊?」我说道。

「咱们这难道是要去……」美茵想到了一个地方,突然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没错,就是你想的地方。

」「那……你疯了啊,何秋岩!那里我们两个人加一起差不多要一千块啊!」没错,那个地方就是那么贵。

那个地方叫「金梦香榭丽」,是f市最贵的几家餐厅之一。

据说是一个法国巴黎的美食家,为了追求一个家乡在f市的美食记者,而不远万里来到东亚。

两个人结婚以后,美食家以后定居在f市,开了这家「金梦香榭丽」。

这家餐厅从装潢到餐具、从食材的选材到味道,都是一流的,上流的达官显贵对它趋之若鹜,中产阶级年轻人每年省吃俭用,也要在年终岁尾或者情人节、亦或者纪念日的时候去一次,而在一般的老百姓心里,这个地方是一个用金钱堆砌的与世隔绝的存在。

美茵的班级里有个女孩,交了一个富家公子哥男朋友,两个人之前去过,但是次数也不多;那个女孩对这个地方的讲述,让美茵食指大动的同时,也对那女孩十分羨慕。

不过美茵从来没主动跟家里说过,估计她是怕给老爸造成压力。

我也是前两天从美茵的日记里看到的,索性就把位置提前订下了。

「你这段时间不是不开心么?再加上,我周一去述职以后,马上也不能经常陪着你了,一来是为了让你开心,二来也是对於以后,对你的提前补偿了。

」我说完,看着美茵,像情侣一样牵过了美茵的手,说道,「美茵,从小到大我也没少欺负你,但是,我想让你知道,只要你开心,我这个当哥哥的就无所谓。

」「你真好。

」美茵笑了笑,也开心地把我的手握着,转头看向这f市繁华而浪漫的街景。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一章(16)】

作者:銀鉤鐵畫字数:12020第一章(16)我和美茵互挽着手,走进了这间「金梦香榭丽」。

餐厅里的灯光昏暗,但是烛光却十分耀眼。

「……这里果然好漂亮啊!」美茵笑着说道,「果然像身在一个欧洲城堡里一样。

」「你喜欢欧洲的城堡么?将来有机会,我带你一起去看看吧。

」我看着美茵说道。

「哼!」美茵叹了一下,因为太激动,她说话的分贝稍稍大了些,她意识到以后,不好意思地四下看了看,然后稍稍收声,小声地对我说道:「刚刚在车上还说以后都没办法陪我了,现在又这么说!我看你是故意哄我高兴罢了!」「……谁说的?我是要待在警局里,但是我们也有年假啊!你要是不信,等我明年休年假的时候,我们俩就去欧洲。

你说把,法国、意大利还是德国?」「算啦算啦!我也就是这么一说。

你可别当真啊!为了让我玩自己省吃俭用,你当刑警又不是去发财!再说了,你们当警察的就那么容易出国啊?」「我可以努力争取驻外工作机会啊!何况还可以申请参与国际刑警的行动和学习交流,有什么不行的?」「我……哥,我不想让你太累嘛!……你先当上一级警司再说吧!」一级警司,这个警衔对我来说其实有点遥远。

我现在是一级警员,起点已经算是很高了,不过,如果一个普通警察想要当上一级警司,基本要在岗位上任职满二十年,除非能有重大立功情节。

像夏雪平那么拼命的女人,到现在也不过是个二级警司。

不过我明白,美茵这么说,其实她是想希望我尽快超过夏雪平。

我俩在一起很少提到她,但是我俩彼此对夏雪平的事情都心照不宣。

「行,我争取早日在市局,也弄个组长、队长、处长什么的当一当。

」我对着美茵笑了笑。

美茵听了,也十分开心。

「哦,对了,我差点忘了……有一个东西,是一定要在吃饭之前给你的。

」说着,我拿出了那条水晶吊坠。

「哥……你是真不过日子了?」美茵在一阵欣喜若狂之后,冷静下来,看着我说道:「你账户上还剩多少钱?」「这你就别管了,反正你哥我饿不死。

以后吃、住,都是公家的,我自己现在也不娶媳妇,留这么多钱干嘛!来,我给你戴上!」说完,我站起身,把吊坠从美茵身后帮她戴好。

摸着她脖子上的肌肤,我特别不想放手。

一只水晶天鹅在美茵的身前飞舞,美茵一边开心,但是一边也觉得对我有些过意不去。

不过她依然像一个天真顽皮的小公主一样,跟着我自拍了几张照片,还举着手机到处拍着照。

「何先生,何小姐,请问现在可以上菜了么?」「可以。

」看着面前的佳餚,坐在面前的美茵几乎合不拢嘴。

在烛光的映衬下,美茵如同被镀了一层金子的芭比娃娃;在我的劝诱下,美茵还喝了些白葡萄酒,所以在她金色的脸蛋上面,还透着些桃红。

我整顿大餐,都在看着美茵,听着她给我讲她的故事、讲她的见闻、她喜欢的一些品牌的传奇、以及她感兴趣的八卦。

我全程都在附和着,然后专心致志地盯着美茵的一举一动,我甚至忘了我盘子里的鹅肝的口感是多么的细腻、用黄油和奶酪焗过的蜗牛是多么的软嫩、浇了蒜油的龙虾是多么的清甜。

我只记得美茵的笑,是那样的单纯。

美茵发现我正在痴痴地看着她,脸上竟有些羞涩,她嘴巴翘起,轻叹了一口气,对我说道:「哥,你今天这么大张旗鼓地请我,除了想让我高兴,还有别的事情吧?」「什么事情都瞒不了你。

」我说道,「有三件事,这三件事说不定会毁了你现在得好心情,你真的想现在听么?」「嗯。

我不是小女孩了,你说什么我都承受的住。

」「第一件事……」我说道,「爸爸决定要娶陈月芳,这个事情,你也知道了。

其实我到现在也不是很理解,你为什么会跟陈阿姨有那么大的嫌隙。

但我还想最后说一遍:美茵,爸爸有追求他自己幸福的权力。

所以我希望,我不在家以后,你可以去尽量地包容陈阿姨,别跟她起冲突、别为难她,否则爸爸如果夹在你们俩中间,会很不好过。

」「你就是要说这个么?」美茵抿了一口葡萄酒,「这个你就不用再说了,我知道我该怎么做。

」「那就好,这件事说完了,说第二件事。

」说着,我把一个上面贴着塑料裱花的礼盒送给了她:「喏,这个是今天我要给你的最后一件礼物。

」「还有礼物?」美茵吃了一惊,睁大了眼睛:「是什么?我可以打开看么?」「可以。

」美茵打开了盒子,愣了一下,接着微笑地把那东西拿在手里:「这是什么啊?玩具么?哥,你要是换几年前送给我我会特别喜欢,但是现在我已经不是小女生了,你送我这个?让我玩cosplay,扮演木之本樱?」「这不是让你扮演漫画人物用的,你看看这个东西的下端,看看像什么?」「像……男生的……啊?天呐……你真讨厌啊何秋岩!送人家这个东西干什么?」没错,这个东西是我在猎奇精品店里买的,那家店除了会卖一些嘻哈街头文化的配饰和t恤衫、一些整蛊玩具和魔术道具以外,还专门有一块是成人用品专卖区,和普通的成人用品店不一样,那家精品店里的成人用品道具大多数是以女生审美为主。

我特意挑了这根「仙女棒」:整根棒大概二十五厘米,通体都是钢化玻璃制成,不用担心变形或者打碎,上端是一个扁平的桃红色心形装饰,下面的尖端是仿造男生的龟头制成的形状,中间握着的地方有四个连续的球形体,彷彿穿在一起的珠子。

「你自己偷偷买的那个紫色的小玩具用了多长时间了?也该给你换换新玩意了。

再说了,你那个东西还怕被人发现,我送你的这个东西伪装性好,就算被发现,一般人第一时间也看不出来这个仙女棒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那你想让我用来做什么啊?我现在还是……」「你早晚有一天会『不是』的,对吗?」我打断了美茵的话说道。

美茵微微低下头,轻轻嘟着嘴巴。

而在说出这句话之后,我的心里也十分的複杂。

我只好接着说道:「你说让我教你……让我教你的东西,我前天晚上也教会你了,昨天早上你也实践了一把。

我明天之后,就要去局里住,所以我也再没办法跟你练习了。

从今以后,你就用这个自己练吧!」「坏哥哥!净教小朋友不良行为!」美茵嘟着嘴看着我,小心翼翼地把那根仙女棒放好,然后盖上了礼品盒盒盖,放到了脚边。

「送你这个也不是白送的。

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情?」「你跟哥哥是一起长大的,这方面的事情萌芽,我也目睹了全过程、并且还身体力行参与了。

实话实说,你这小丫头,在这方面的需求,可稍稍有点高。

关键现在的问题是,你还是个学生,而且马上还要面临省考、申请大学。

这方面的东西如果有节制的进行,对身心都有好处;但是如果过了,容易精力外流。

哥哥希望你,在这方面能稍稍有点节制。

」「我一直都是很有节制啊!而且实际上就盼着你每个月回家跟我偷偷那个……『奖励』我,所以我一直都很『守规矩』的。

」「但是我以后没办法『奖励』你了。

美茵,你也过了16岁了,也是个大人了。

也得学会控制自己的欲望了,知道么?」我一本正经地说道。

美茵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我俩以前的约法三章,从今天作废。

打今天起,我再跟你重新建立三个约定,可以么?」「你说。

」「第一,我不在你身边以后,每天观看色情内容的时间,不得超过两小时,按照我之前硬盘里的东西,一部a片平均最长一个小时二十七分钟,快进的话每个片子20到40分钟就可以结束,我这么说已经对你很宽容了;「第二,我不在你身边以后,一周内的自慰次数不能超过四次,时间最好不要超过晚上11点以后,你可以选择一天透支四次,这是你的自由,但是不能再出现昨晚通宵那么做了,伤身体不说,容易感冒,你看看你,现在眼睛周围还是黑的;「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我不在你身边以后,如果你跟其他男生交往,那样的话管不着,但是如果你们俩发生什么,每一周也不能超过三次,你不可以纵欲过度;如果他非要强行跟你进行,你有理由拒绝;你更不可以同时跟两个或者多个男生恋爱、或者进行哪方面的事情;不允许对方在进行那方面行为的时候,对你有任何言辞或者动作上的侮辱贬低,不允许对方对你实施任何违背你意愿的行为;如果对方违反,你可以跟他提出分手,你也可以跟我说,我会去收拾他。

这三条,你能答应么?」「我能。

」美茵睁大了眼睛凝视着我。

「那就好。

如果你做到了,我半年都可以带你来这里一次,或者每个月答应你一件事,你可以二选一;我相信你能做到。

」「哥……你说的好像,从今以后以后都不会再见到我、再碰我了似的,」美茵红着脸抬起头看着我,不解地说道:「你跟我之间的……秘密,已经养成习惯了啊。

我知道你这几年在外面的女生也不少,但是你真的就不想再跟我……玩那个游戏了么?你要是想的话,你可以在工作结束之后找我、或者我去找你啊?又不一定非要在家……」我沉默着,举起杯子把里面的白葡萄酒都喝乾净。

葡萄美酒本应该带一点酸甜的感觉,可进了嘴里,却是满口苦涩「那如果你心里喜欢的那个男人,知道你的哥哥在对你做着这种事情,你觉得他心里会怎么想?」我接着问道。

「……原来是因为他?」美茵低下头,但似乎松了一口气。

「你难道还觉得很轻松?你是不是觉得……跟我继续……继续那种事情,跟他没关系?但是美茵我告诉你,首先我们俩的事情,如果放到明面上来说,是不被这个社会允许的;其次,就算你我不是兄妹,如果你想要一段正常的恋爱关系,能允许自己另一半心理或者生理上被另外一个人分享,这样的人也是少之又少,你明白么?」「哥哥,你是怕你跟我这样,会被我喜欢的那个人发现么?」美茵委屈地看着我。

「是,而且不只是这样。

」我说道。

「还因为什么?」我咬了咬牙说道:「还因为我喜欢你,美茵。

」「哥,如果我说,我也喜欢你呢?」美茵看着我,眼睛突然变得红红的。

「但是你说的『喜欢』,跟我的『喜欢』,是同一件事么?」我看着美茵说道。

美茵低下了头,有些不知所措。

我则是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对我感觉,所以我并不会问你一个女生怎么可能同时喜欢两个男人这样的话,但是在你心里,你对那个男人才是真正的男女之情,你对我的感觉,就是一个可以一起突破底线、用禁忌游戏相互抱团取暖的亲哥哥罢了。

我没说错吧?」美茵想了想,点了点头。

「呼……这就是了。

」我勉强笑了笑说道,「呵呵,但我不怪你。

我只怪我自己,呵呵,毕竟当初是我先对你下的手。

亲哥哥本来就不可以跟亲妹妹在一起不是么?」美茵沉默了一会,抬起了头:「哥,你一直想知道我喜欢的那个男人是谁,对么?」「没错。

这也是我想跟你问的最后一个问题。

」我说道,「说句实话,这两天我不断地外出,其实就是为了查你身边到底有没有这样一个男人,或者能威胁你、引诱你,去跟我……跟我说,让我来教你关於那个的事情的男人。

但抱歉,你哥我的能力有限,没查到。

不过就是在这个过程中,我逐渐地发现一个事情——那个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无论是谁,那个人都不是我。

而我这个人也很自私,接受不了自己喜欢的妹妹喜欢着别人,但毕竟那是你心里的想法、那是你喜欢的,我也拦不住……」没错,在这一刻我是心如死灰的。

美茵喜欢的是谁,都不重要了。

——「但,我还是想听听那个人到底是谁。

」我接着说道。

「那个人,是老爸。

」美茵咬着牙说道。

「哈哈哈……」我无奈地笑了笑。

「你猜到了?」美茵对我问道。

「猜到了。

」我点了点头,「有意思的在於,这个事情,我从你的身上、你的房间里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知道这个事情,完全靠着直觉。

说说吧,你为什么会对老爸产生男女之情?」「我不知道。

可能我天生就有恋父情节吧……老爸对我也很好。

我天生就喜欢年长的男性……而且你不知道的事情是,我除了看你硬盘里的那些片子以外,我还喜欢看一些色情小说……我从朋友的电脑里发现的,我趁她不注意,就下载到自己的手机里了。

」「父女乱伦的?」「嗯。

」美茵诚实地说道,「一开始就是看一些家庭乱伦的,没有什么着重的喜好。

后来有一天发现了一个关於父亲夜里发现女儿自慰、背着妻子给女儿摸穴、舔阴,直至插入的故事……当时看着那个小说,我脑海里,全是爸爸在给我进行同样的事情的画面……打那以后,我一发不可收拾。

」「除了肉欲上的东西,你对父亲还有什么男女方面的喜欢么?」我问道。

「就因为父亲对我太好了……我觉得我应该陪伴他一声,而不是其他人。

」「还有别的吗?」我觉得美茵这些话对我来说没有任何说服力,因为父亲做到的,我其实也都做到了,从肉欲、到照顾她,我也一样没落下,尽管我不像父亲那样早出晚归地工作、为家里拼命赚钱。

「那你喜欢上我,又是因为什么?」美茵睁着那一对儿大眼睛看着我。

这下我无话可说了。

本来男女之间的喜欢,就是因为某个瞬间迸发出的难以名状的火花,更何况是喜欢上跟自己有血缘的人,这种事情更没法说。

我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你自慰的时候,被父亲看见过么?」「看见过……刚开始他还是训斥我,到后来就是故作没看见躲开了。

我有一次想趁着喝醉,往他的两腿抓,我想给他口交,我还想把作为女儿的我的处女交给他,可他当时似乎是被我吓得,立刻醒了酒,接着他拒绝我了,还耐心地跟我谈了谈心:大致就是我跟他是亲爹跟亲女儿,不能发生这种事情——说实话,他跟我说了一大堆话,我却只记住一句,他说我还未经世事.」「所以你就让我教你口交……你就想到了我这个哥哥?」我问道。

「哥,对不起。

」美茵说道,「反正你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就把你当成我的联系台了。

而且,我心里其实挺想利用你刺激老爸的,那天晚上在浴缸里的时候,其实我特别希望老爸发现我们俩的事情的,我想让他吃醋……只是后来考虑了一下你以后,我才觉得还是算了。

」唉——此时我觉得特别的头疼。

我现在最心爱的女人是自己的妹妹,而把我妹妹的心给夺走的是自己的爸爸,我还差点被自己妹妹利用来气自己的父亲——何秋岩啊何秋岩,你遇到的这种事情,埃斯库罗斯都不敢这么写!「行吧。

你喜欢上谁,是你的自由。

不说什么人伦道德,即便是我,也拦不住你。

但是美茵,现在你要认清一个事实,父亲现在喜欢的,是陈月芳。

他俩在一起,无论从道德上讲、还是法律上讲,都是立得住的。

」美茵听了,无奈地点了点头。

此刻她的眼神中,什么跋扈、娇惯,全都不见了,她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白兔,窝在椅背上。

「我现在算是明白,你为什么讨厌陈月芳了。

」看着美茵我说道。

「所以……我不希望你以后不碰我了,」美茵说道,「因为现在我身边,毕竟就只有你了。

何秋岩。

」「但你对我的感情,跟你对老爸的感情不一样,不是么?你跟我在一起除了是做游戏的感觉以外,你更多的只是会想,如果你和我被父亲发现,那他除了生气以外会不会吃醋,你只会更多地去想着,老爸不是你的、老爸会陪在陈月芳的身边不是么?而我也会想着,在你心里我是第二选项,第一选项是父亲。

除了肉体上短暂的快感,你我彼此都只会徒增痛苦,不是吗?」我问道,「想听听我对这个事情的看法么?」美茵点了点头。

「别再想着跟父亲发生什么了,也别在想着跟我发生什么了。

你先好好学习吧,现在或者将来,你去喜欢一个外面的男生,一个真正爱你、也可以像父亲和我一样照顾你的男生,你去爱他吧。

彻底忘了我们俩从小之间发生的这点荒诞的事情,彻底忘了你对父亲的不切实际的想法。

错误的开始,应该有一个正确的结束。

」我说道。

没办法,这是对美茵来说的最优解,唯一可以及时止损的路,对谁都不会造成伤害。

哪怕父亲身边现在没有女人,我都不会对美茵的想法说什么。

说不定我会对美茵和父亲之间的情愫睁一眼闭一眼;但现在,毕竟还牵涉着陈嫂的事情。

美茵抬起头看着我没有说话,突然她的目光似乎聚集在了某一点上,然后轻声年到了一句:「夏雪平……」「夏雪平?她怎么了?」我有些疑惑。

美茵接着拍了拍我的手背,往我身后一指。

我顺着身后看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和一个一身西式礼服的男人离开了一个座位,并排准备往餐厅外面走去。

那个男人此刻正好刚刚拉住了那个身影的手。

她还是一袭披肩长发,偶有几缕发丝在额前、眼前挂着,秀美的五官、棱角分明落落大方,身姿依旧飒爽干练,而且她还是到哪都习惯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里面套着白色衬衫,今天也是,一身下来全都是休闲款丝绸材质,釦子也扣到最上面那一颗;皮肤保养得依旧很好,看起来不像四十多岁的女人,只是多年不见,她的肤色似乎比以前稍稍暗了一些。

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打心眼里的紧张和尴尬,刚准备转过身,却没想到她突然抬头往我这边望了一眼,我俩瞬间四目相对。

她似乎心里也是一颤,紧接着瞪了一下身边的中年男人,甩开了那人的手。

那人不解地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她。

只见她跟那个男人说了几句话,男人便走开了。

她想了想,便向我和美茵这一桌走了过来。

「秋岩、美茵。

别来无恙?」这是几年没见的妈妈夏雪平,再见到我和美茵之后,对我俩说的第一句话。

客观地说,夏雪平其实是个大美人。

「还真没想到在这能见到您呢?」美茵对她笑了笑,没好气地说道。

她想了想,也笑着看了看美茵,「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们两个。

」「怎么着,就允许您在这跟男人约会,我们兄妹俩就不能在这吃个饭?……说起来,我是不是还得起立跟您先敬个礼啊,夏警官?」我转过身说道。

几年前,她在警局当着一群人的面扇我一耳光的事情,我还历历在目。

「免了吧,反正明天上班还会再见到,到时候再说。

」夏雪平柔和地态度让我有些出乎意料。

因为自从外公全家被灭门、我和美茵差点遭遇火灾之后,她说话的态度基本上不是如冰块一样冷淡,就是像火山一样暴烈,虽说从她跟父亲离婚以后,我们就基本没再见过,但我心里觉得她还是应该一如既往。

怎么,难道没见面的这几年里,她性情大变?「说起来,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问你,为什么要当警察,而且还是刑警?」夏雪平看着我,接着问道。

「您是没找到合适机会,还是根本就没想找?我从警专到警校这差不多五年多、将近六年时间,您有来看过我一眼么?」「你不是也躲着我么?」夏雪平反驳道。

说话不让份儿,这才是夏雪平。

「也是,呵呵,谁也别说谁。

」我说道,「——我想当刑警,就是想看看,这个行业得有多大的本事,才能把人变得油盐不进、烟火不食,一点都不近人情。

」「是么?」夏雪平笑了笑,「那祝你好运。

」说着,她便往门外走去。

「那人长得不错,又有钱,能请你到这个地方来。

什么时候带来让我和美茵正式见见?」我对着背过身去的夏雪平说道。

夏雪平回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美茵,什么话都没说悄声走开了。

等夏雪平一走,我和美茵相互对视,各自叹了口气。

在对我俩的秘密关系进行一个了断的时候,突然遇到了夏雪平,这让我们两个都没了食欲。

——其实面前的菜被我们俩吃得也差不多了,索性忽略了餐后甜点。

看着面前剩下的配菜,我无从下口。

而美茵却是贪婪得把酒瓶里剩下的白葡萄酒都喝光了。

我让服务员把甜点打包,然后我又叫了一辆车送我和美茵回家。

坐在车后座上,我和微醺着的美茵都没有说话。

夜晚的f市太美,路灯、车灯、小店窗子上的霓虹灯、大厦门口的led灯、以及路边广告牌周围的映射灯,把这个城市完全点亮。

我和美茵的之间的这种刺激、或许还显得有些畸形的故事,在此可能就要告一段落。

这个城市里,会不会也有人身上经历过类似我和自己妹妹美茵的事情呢?未尝不会。

有人说,爱情本身应该是纯粹的,本身就应该只有肉体和心灵的内容,其他的地位、年龄、经济实力、外貌,甚至是性别,都不过是爱情的附属品、是无关紧要的装饰物。

那血缘呢?血缘算不算无关紧要的装饰物之一?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美茵对我的感情达不到爱情,但是我爱她。

这就足够了。

无论今后的日子是什么样,我都会像以前那样爱美茵,即便我不会再砰她的身体,即便我俩之间不会再有相互亲吻抚慰各自的生殖器官、并给对方用这样的方式来告慰各自的灵魂,我也会依然爱她。

只要她开心、她好好的,我无所谓。

车里的电台突然放了一首歌,听起来,似乎在唱着我此刻的心境。

而美茵听着这首歌,似乎也有所动容,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抓过我的胳膊,在她怀里挽着,接着她靠在了我的肩膀上,闭着眼。

今天是她第一次喝酒。

我知道她已经醉了。

那首歌的歌词,我记得大概是这样的:眉梢是你的香水,秘语般,危险的暧昧。

我不在乎你是谁,那乾脆,和你往下坠。

犯规,爱太弔诡,给我告解的机会;当汗水流过耳垂,诱惑谁?蛇的尾。

你是我爱的原罪,胸口涌出的蔷薇,纹在心扉,刺痛的甜美;惩罚我爱得绝对,不能接近的蔷薇,禁忌的滋味美不美?无法言喻的体会,像亚当长出了智慧。

何必管我会是谁?别隐晦,一起化成灰。

犯规,爱太弔诡,给我告解的机会;当汗水渗进味蕾,诱惑谁?蛇的尾。

你是我爱的原罪,胸口涌出的蔷薇,纹在心扉,刺痛的甜美;惩罚我爱得绝对,不该触碰的蔷薇,禁忌的滋味却更美……「哥……」到家以后,我跟美茵一起进了她的房间。

父亲和陈月芳的鞋子还都摆在门口鞋架上,客厅里却没人。

不用多想我也能猜得到,他们两个应该都在父亲的卧室里。

「哥……」而在美茵的卧室里,我却把美茵抱在自己的腿上,一边用嘴巴在她的双唇、锁骨、耳后轮番轰炸着、一边一颗一颗地解开了她的釦子。

被我的嘴巴和舌头刺激着,美茵的身体也逐渐发烫。

「哥……你不是说你不碰我了……你说话不算数?你是反悔了么?……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美茵长着嘴巴闭着眼睛喘息着,她的手握在我的手腕上,不知是想要拒绝还是在引导我。

「我是说过不碰你……但那是以后。

从『金梦香榭丽』吃过饭的男女,晚上在一起哪有不做爱的?」「你想跟我做爱么?哥……」美茵虽然嘴上说着,但是自己的双腿却下意识地夹了一下。

「别说话……我不让你说话,你给我闭嘴!」说着,我用自己的舌头堵住了她的嘴巴。

这样一来,让他根本没办法说出任何的字眼。

就这样,她的这件公主裙的釦子被我完全打开,上半身敞着怀,我又把那件棉质胸罩推了上去,我伸手在她幼嫩的乳房上揉捏着,紧接着用手指不断拨弄着她勃起乳头,然后我把嘴巴移到了她的耳郭上,含着她的耳垂,然后对她的耳朵呵着热气。

「坏哥哥……好难受啊……奶头那里胀得又痛又痒……快停下啊!」此刻美茵从脸上到耳后、再到脖子上,又红又烫,就像发烧了一般。

我却并不想停下来,实际上我就是要折磨她,最后一次折磨她。

我握着她的两只椒乳,一并往前用力挤着,并且用大拇指不断拨弄这那两只充血的乳头。

「不……不要……不要这样……啊!」随着美茵的一声尖叫,我突然间感觉到拇指一湿,接着,她双腿夹紧,两腿间也是一湿。

我仔细一看,两股颜色浅黄的汁液从美茵的乳头中渗了出来,随着我的双手捏动,汁液也在不断往外流。

这应该是美茵的初乳,今天美茵喝过了酒之后,又被我这样刺激,双乳太兴奋,竟然流出了奶水。

不光是哺乳期的女人,未怀孕的女生,甚至处女也会产出乳汁。

只要情到浓处、性兴奋达到一定的阈值,性敏感点会刺激大脑,大脑会分泌大量的激素,激素会反映在乳腺上,乳房便会跟下面的阴道一样,分泌出汁水来。

要么怎么说,女孩子是水做的。

自己亲妹妹的少女初乳,我这个当哥哥的怎么可以放过?我便立即把美茵放到床上,在她的乳房上轻轻地吸着。

奶水有些许浅黄色的感觉,量也很少,却依然不住地往外流,喝在嘴里虽然不如牛奶那样口感浓郁,但确实有香甜的感觉,甚至还带着些葡萄酒的香气。

「哥……奶子好舒服……啊……流出来了……原来喷奶是这样舒服……这是我第一次流出奶水……哥哥……你让我流出奶水了……美茵好开心!」美茵看着我,喘息着说道。

「美茵,我要你记住,你的初乳,是被哥哥我喝掉的。

」接下来,我依旧在美茵的耳朵上舔着、啃着,然后把左手绕过她的背后,捏着那只流过了奶水的乳头,右手顺着裙底,伸进了她的内裤。

「啊……吸吧哥哥……吸妹妹的奶水……别碰下面……哥哥还没碰呢……那里就湿答答的……好羞耻呀!啊……」美茵身上的那件棉质内裤,此刻早已潮湿得一塌糊涂。

「乖,别说话,美茵!就让哥哥最后再爱你一次……美茵……我的小公主……就让你再给哥哥潮吹一次……」说完,我也闭上了眼睛,用我的手指和我的心,慢慢地感受着美茵的身体——感受着她茂密的黑色森林,感受着被我握在手心里的温暖阴阜,感受着两腿间细腻嫩滑的鲍鱼触感,感受着扒开外阴唇后,在洞口上端那颗顽皮的有弹性的小红豆,感受着随着小红豆被不断按压拨弄后、蝴蝶两翼之间桃源洞里渗出着代表着快乐的黏液,感觉这她洞内软壁上滑腻的褶皱、是不是还会有一圈磨在指纹上都会觉得很舒服的小疙瘩,再往里,在软壁的边缘,突然出现的了一道带着一个小孔的细腻隔断,那周围一圈,彷彿是橘子瓣里椭圆形的果肉粒一般的凸起。

「这就是处女膜了吧?」我对着美茵说道。

此时美茵已经完全沉溺在阴蒂被有节奏控制下的快感之中了,她瞇着眼睛呆滞地望着我,根本无暇说话。

「你记住美茵,任何男人都想要冲破它;但只有我,只有你的哥哥我,偏偏要保护它。

就让你老老实实地感受着,感受着我的手指在你处女膜上亲密接触的感觉。

」於是,我的手指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在她的阴道瓣上画着圈。

我小心翼翼地,不敢太用力。

处女膜其实并不是那样容易就可以捅破,但是我害怕弄疼美茵。

美茵的汁水越来越多,我的手指在她乳头和阴蒂上的速度也越来越快……随着美茵的一声娇吟,她的头向后仰去,整个身子都绷直,接着,一连几股激流拍打到了我的手心里,然后浸湿了美茵的内裤。

美茵无力地看着我,红着脸,带着一丝微笑。

我用力地亲吻着她的双唇,哪怕她满嘴酒气。

接着,我轻轻拉下她的内裤、脱下那件公主裙,接着又帮她脱掉了胸衣。

我帮她把公主裙挂好,放进了衣柜,然后叠好了那件胸衣。

至於那件棉质白色内裤,我则是叠了三叠,然后揣进自己的口袋里,接着帮她把被子盖好。

「美茵,我爱你。

」我在她的额头上亲吻着,然后离开了她的房间。

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的侵犯。

美茵,我爱你。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二章(1)】

作者:銀鉤鐵畫字数:12020第二章(1)这一夜,我完全没有睡好。

或许是那一套法餐里的蒜油配龙虾、生蠔配白葡萄酒的缘故,我的那条本钱一整夜都是半勃起状态。

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我还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一把冷水澡,可是这样一来,就更睡不着。

於是,这一夜大部分时候我都是迷迷糊糊的状态。

而清醒的时候,我则是拿着我手里搜藏着的两条内裤打手枪:把孙筱怜的那条黑色蕾丝丁字裤盖在龟头上套弄着、然后把美茵的那件棉质白色内裤放在脸上鼻翼前嗅着。

美茵的那件上面依旧湿漉漉的,上面有她的潮水和爱液的浓厚味道,不亚於几小时前刚吃过的龙虾的气息。

而至於我为什么会拿出孙筱怜的,我自己也说不清,或许是蕾丝的质感在鸡巴上磨蹭起来确实很有快感吧。

我在蕾丝内裤上连着射了两泡精液,然后把那东西丢在一边。

但过了十分钟后,下身居然又一次勃起。

在这一刻我真想用钥匙打开美茵的房门,直接粗暴地把醉醺醺的美茵给办了!现在这种情况,她酒精上头,我就算是破了她的处她也不见得知道,而知道了又如何?何况跟她多年相处以后,我也有信心彻底把她撩拨起来让她反抗不能;大不了我不碰她的阴穴、走后门——前面的处女地不可以让我破坏,肛门的处女交给我不行么?实在不行,我就在阴阜上蹭蹭、或者让她用屁股沟给我夹射、用那对对儿小馒头磨蹭我的龟头给我弄射不行么?我就想在她身上再留几发精液!——但这些事情,我最后一件都没有做。

我确实怂了,而且,我答应过不再碰她。

一丝苦楚从心底袭来,盖过了灵魂深处的欲火。

就这样,这一夜,我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睡着。

到了五点多,我再也无法在床上躺着,我便睁开了眼,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把美茵的棉质内裤、和地板上的孙筱怜的那件精液在上面早已风乾的蕾丝内裤一并放进行李箱的夹层。

我把西装重新叠了一下,放进了行李箱,接着从衣柜里找出了警服穿在了身上。

我拎着行李箱锁好了门,站在美茵的房门口我,我盯了那扇门许久,最终也没做什么。

我紧接着下了楼。

「这么早就走?」「哎呦……您吓死我了!」没想到父亲正坐在饭桌前开着自己的手提电脑,一动不动地发呆。

地祉发布页「我的天,您起这么早干嘛?」我对老爸问道,「然后灯也不开……您这是等着耗子娶亲呢、还是观察家里有没有聂小倩呢?」「你这孩子……说话越来越不正经了!」父亲叹了口气,对我小声斥道。

「您坐着多久了?」「从半夜十二点到现在。

」父亲平静地说道。

「一宿?……不是,我看鞋架上……陈阿姨没走啊?」父亲点了点头。

「嘿嘿……她在你卧室里睡的?」「那你说还能在哪?这家里还有别的房间么?难不成我让人睡地下的储物室去?」我笑了笑。

其实陈月芳住进这家里,我很安心。

她的存在,不会给美茵对父亲留下任何机会。

我尽量藏住对父亲的醋意,对他说道:「那……您这身边有美眷相伴,您还跑客厅来守着?」「待不住……呵呵。

」父亲想了想,对我说道:「那什么……今天你能见到你妈妈对么?」「嗯,从今以后每天都能见到。

谁让我鬼迷了心窍,非要去她的手底下当官差呢,」我点了点头,「而且实际上,我昨天跟美茵吃饭的时候就遇到她了?」「是么?在哪?」「金梦香榭丽。

我这几年攒了那么多钱,就是因为美茵想去那吃一顿。

结果没想到碰到了她,这顿饭就被搅合了。

所以美茵喝得有点多。

」我刻意省去了美茵对父亲倾心的那些话。

「美茵喝酒了?」父亲问道。

「对。

喝了一些。

不过白葡萄酒,也没什么。

美茵都已经到了合法饮酒年龄了,您就别担心了。

不过待会儿您可能得去敲她房门叫她起床。

她今天不是还要上课么?」父亲点了点头,「你这个当哥哥的也真是有心。

我都不知道美茵喜欢什么。

秋岩,我这个当爸的对你俩照顾不周,你们兄妹俩的事情全靠着你,辛苦你了。

」地祉发布页「这话说的就见外了,老爸。

」我心说,哼,您是不知道美茵喜欢什么,您要是知道了怕是能吓死您。

「夏雪平好像在跟什么人约会,我和美茵昨天看见她跟一个男的去的。

」「是么……呵呵。

挺好的。

」父亲笑笑说道,「这么多年了,她一个人生活也怪孤单的。

也该找一个了。

那男人怎么样?」「我没太注意,看样子倒是比您小几岁。

似乎挺有钱的。

」「嗯……你今天见到她以后,替我跟她问声好。

」我不解,然后笑了笑,「我说老爸,您到现在还想着她?呼……她当年是怎么对您的?是怎么对我和美茵的?您都忘了?」「我没有……只是毕竟夫妻一场,你去了她那里,我怎么能不问候一下?秋岩,你妈妈当年性情大变,是因为经历了你外公你舅舅的变故才导致的。

希望你以后别再记恨她。

」「别记恨她?嗬,她对我和美茵还有您怎样先不说了、我和美茵差点因为她被人烧死在家里,也不说了;单说就因为她那个酷吏,我跟妹妹当初在学校里被人欺负成什么样?我打架还手、进了派出所,结果她倒是二话不说直接当着那么老多人的面儿扇了我一耳光,就这件事,我能记她一辈子。

」「唉……」父亲叹了口气,「我也没别的意思。

这以后她就是你的直属上司了,我的意思是,让你以后跟她相处的时候,可以稍稍压住点火。

她一个女人在警界独当一面,也不容易。

」「……这点事情我还是有分寸的。

」我说道,「所以您就因为这个,在这儿坐了一夜。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还是因为担心美茵对您和陈阿姨的事情有反感?我昨天吃饭的时候都劝过她了。

您放心吧。

」「也不是因为这个。

」父亲说道,「我突然发现我忽略了一件事,关於命案的事情。

」「您还在为这个事情纠结?」我有些惊讶,「您别多想了,这件事情交给我。

本来这方面的东西就是应该警方处理的,我会找机会跟夏雪平还有其他局里领导汇报的,到时候如果需要,还要找您帮忙。

」「那是必须的。

但是有一个漏洞,我疏忽了,你这个警校高材生也疏忽了。

」「那是什么?」父亲说着,把一摞纸交给我:「这个,你装起来吧,这是我昨天复印的东西,你是看过的,还是杀人预告和推理小说。

现在时间还早,你再仔细看看,整个事情有什么漏洞。

」我左看右看,都没发现什么。

父亲说着,用手里的油笔点了点杀人预告上面的两个字,我这才发现,自己粗心了。

——封小明分明是死在燕江里,而不是死在家里。

「燕江里……家里……这个我还真忽略了!」我说道,「这是不是故意的?按照您跟我讲的,以往都是先发布杀人广告,然后再发生命案。

是不是刊登广告的人有意这么做,想要混淆视听?——明明案子发生在b处,广告上却说发生在a处,从而达到一种声东击西的目的?」「我说不准,只是昨天突然发现的。

问题在於如果是声东击西,警方已经立案了,但是在第二次的预告里,为什么上面还说封小明是死在家里?这我就有点不理解了。

还有个事情让我很在乎,所谓的副市长侄子和他女伴在车里被杀的事情,到现在那个推理小说也没提及半点。

」「或许是写手故意忽略也说不定。

」我想了想说道。

「这就是需要你去查的了。

」父亲叹了口气,对我说道,「秋岩,你今后每天都在跟危险打交道,万事都要小心。

」「我知道了。

」我说道。

吃醋归吃醋,父亲这些年来对我的尽心尽力,我也是一清二楚的。

「呵呵,您就别为这些事儿担心了。

您还是回去再躺一会儿吧。

」「嗯。

我待会儿等美茵醒了以后,我再去睡一会儿。

」「睡一会儿?您今天不上班?」父亲似乎终於松了口气:「今天上午我放半天假,下午去开一个讨论会就行,晚上也没什么事。

」地祉发布页「您这真是奇了。

多少年了您都没放过假了,哪怕半天假。

」我对父亲笑了笑说道,然后站起身,拎起行李箱:「那您坐着,我先走了。

」「这么早?你等一会儿!等你陈阿姨起来,你吃完早餐你再走也不迟。

」「我还真就得这么早。

局里公寓房屋有限,今天报导的警员干部又多,去晚了,我可就呛不着好屋子住了。

」我笑了笑说,「等我先去选了屋子以后,我就在市局食堂吃。

今后就得跟着人家吃大锅饭了!」「呵呵,大锅饭最不好吃呢。

东西带齐了么?」「差不多了,洗漱用具我备好了。

剩下的缺什么我再买什么就好,反正市局隔一条街的地方就是商业区,什么买不到啊?您就别担心了。

」「嗯。

去吧。

路上小心点儿。

」最后,父亲还是像我小时候,他每天在家目送我上学一样,对我说着一样的话。

我叫了一辆出租车,二十分钟后,我到了市局办公楼。

在值班室签了个到之后,值班室的师姐带着我去了接到对过的市局家属院,敲了敲9号楼一楼值班室的门。

「7、9号楼、11号楼,都是局里单身警员的住宿楼。

都归这个佟大爷管。

你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找他就行。

」「好的。

」我笑了笑,等着佟大爷开门的时候,我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师姐。

她身高差不多一米六三,瓜子脸、身材苗条,气质跟陈嫂差不多,不过她比常人要多出一种古典美来——睫毛长长的向上弯曲;一张樱桃小口上面什么都没涂抹,可是嘴唇厚厚得,让人有想要吻上去的冲动;鼻樑很高,但是鼻子很是小巧可爱;脸上手上肤白如脂,手指长长的,像剥去了硬衣的春笋;胸部隆起得饱满,看上去十分可人,但是风纪扣却系得严严实实,因此我并不能猜出来她的罩杯。

虽然穿着一身现代警服,但是我却总觉得,她像是从明清古代绣像画里走出来的女子一般。

她话不多,也并不怎么看着我,可她说起话来的态度,却不卑不亢。

看着她的面庞,我感觉似乎是见过她的,可是在哪里见过的,我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我想了想,对她开了个玩笑:「师姐,您住哪的?该不会也是这几栋楼里的一栋吧?」师姐转过头,沖我瞇了瞇眼睛,皮笑肉不笑地对我说道:「还真教你猜对了,我跟你一栋楼。

但一个月以后,我可就搬出去了。

你要是想搬出去,别从师姐我这打主意了。

」「哦?是么?」我知道她话里有话,对我笑着,心里却开始生厌,可我这人偏偏就是嘴上不饶人:「师姐因为什么搬出去?难不成是师姐的工资不够后勤处扣房租的了?」果然,她无奈地抿了抿嘴,对我说道:「一个月以后我结婚。

结了婚当然就要搬出去了。

」接着,她想了想,对我说道:「何秋岩是吧?你刚来咱们局里,我也没多余的喜帖,就不请你了。

」「哎呀,师姐能把这消息告诉我,已经不见外了。

恭喜恭喜!」我说道。

这么一说,她脸上的颜色才缓过来一些。

「我看师姐您在人事处值班,师姐您是在人事处听差的?」说实话,万一她要真是人事处的,我还真的不敢怠慢了。

所有的工作单位、部门、企业,管人力资源的都是惹不起的。

「我不是,只是轮岗值班而已。

我是重案二组的。

」说着,她对我伸出了纤纤玉手,「正式认识一下,我叫赵嘉霖。

」地祉发布页赵嘉霖……这个名字也很耳熟,但我真心想不起来我是从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但绝对不是我们警院或者警专,否则我不可能会不记得。

「您好赵师姐,我的名字你已经知道了,我是重案一组的。

」「我知道。

你以后就是跟着夏组长的了。

而且我还知道你是夏组长的儿子。

」赵嘉霖说道。

「这点八卦师姐都知道?」我想了想,问道,「这件事,局里的人知道的多么?」「不多。

我也是从其他途径了解的。

」赵嘉霖说道。

「哦。

那……我们夏组长,也住这三栋楼其中之一?」「她不住。

所有二级警司以上警衔的干部,全住在外面,警员住宿本身就有限。

你们夏组长住在三条街道之外的馨园小区。

」我刚想再问些什么,九号楼一楼值班室的门打开了。

从里面走出一个身高勉强一米七、满头花白的老头,穿这件背心、身上还披了一件黑色马褂。

他手里还拄着一根藤木拐棍,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而且咳嗽,咳嗽的声音也很大。

虽然他这样,但是一身的肌肉看起来不比我差,眼睛也是炯炯有神。

「佟大爷,您怎么才开门?」「我不是找钥匙么?小何一大早过来挑房间,我不得先把钥匙找到么?」小何?「大爷,您认识我?」我看着佟大爷问道。

佟大爷盯着我看了两眼,说道:「我不认识你。

但是总务处把你的档案给我了,上面不是有你的照片么?我记住你的照片了。

」「哦。

」我答应到。

我心里觉得还是有点古怪,但是却不知道嘴上该怎么说。

只听佟大爷对着赵嘉霖说道:「行了,你回去吧。

这有我呢。

」赵嘉霖跟佟大爷打了声招呼,然后离开了住宿楼。

佟大爷看着我,笑了笑:「臭小子,跟我来吧。

」我总觉得奇怪,佟大爷怎么对我有一种认识了多年的感觉,而且他还把我当做忘年交;但我和他分明今天才见过第一面而已。

我一头雾水地跟在他后面,他拄着拐棍拎着一圈钥匙,带着我进了电梯。

把我领到了二楼:「喏,二楼这的201、204、206到210,全都是空的。

你自己看看自己挑。

看哪间号就挑那个。

每一间基本上面积都一样,但是户型不同。

自己看吧。

」我顺着走廊,便看到一组套间,这套间左边是安全通道,右边是清洁物品室,对门是一面墙,旁边是走廊,这个套间里面还分成了两个小间,一间是卧室、一间是书房,卧室向外还有个阳台,虽然不大,但是看起来很温馨,最重要的是,这个套间跟谁的房间都不挨着。

「佟大爷,我就要这间了。

210。

」「呵呵,臭小子真会挑地方!」佟大爷说着,把这个房间的钥匙给了我:「本身咱们公寓的隔音就挺好,你还挑了个这个地方。

看样子,你小子是想带姑娘回来快活呢!」佟大爷岁数大,说的话倒是比年轻人都开放。

这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佟大爷……您说什么?我还是单身呢!」「单身又如何啊?这一共六层楼,但凡10号的屋子都是桃花位,无论男女想要走桃花运,就住这屋子就对了。

刚才送你过来的小赵,她就住你楼上。

这不、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之前追她的男人也不少!不过这小赵是个格外规矩的姑娘,老早就有男朋友了,因此也没理会别的男人,就跟了那么一个。

」佟大爷看了看我笑了笑,说道:「倒是你小子,一脸的风流相!」「佟大爷,您还会看相呢?」「呵呵,什么看相!你小子从警专升学到警院的,就你们这一批警专生,还以为我不知道?个人生活一个比一个花花!还用看相?」佟大爷说着,带着我走进了210房,还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往里放着新鲜空气,接着佟大爷往沙发上一座,对我说道:「说起来,干刑警的,大部分私下里的生活也都挺丰富的。

人无完人,谁都不是铁打的,吃喝玩乐、车子、女人,谁都得有点爱好不是么?只要是别犯原则性错误、别给自己工作和社会造成损失就行。

等你开始工作就知道了,别以为重案组多压抑,实际上,腔调多着呢!」听大爷一说,我心里突然觉得有些愕然——难不成市局也像我们警专似的?不过要是真这样的话,如果被老百姓知道了,还不得跟检察院举报,说市局腐败?地祉发布页正想着,佟大爷从自己的黑色马褂兜里拿出一盒烟来,抽出一支放在嘴里,点燃后抽着,又从书房书桌上拿起一只玻璃烟灰缸,把烟灰掸在里面。

接着举起烟盒,对我说道:「看你的样子还没吃呢吧?等食堂开饭、局里上班还得有一会儿。

来一根?」我摆了摆手说道:「不好意思,我不抽烟。

」我倒是不反感烟味,但是我还真就没有吸过烟。

佟大爷听了,居然有点愤怒地把烟盒拍在了茶几上,接着对我说道:「不抽烟哪行?来一根,自己点!」大爷的话甚至有点像是命令一般,看着他凌厉的目光,我一点反对的机会都没有,只好从里面抽出一支来,用打火机自己点上。

我对着烟嘴猛吸了一口,接着烟雾给我呛得不行。

「这就对了。

要不然,你以为局里给你们,尤其是男警员的屋子里配上一个烟灰缸是为了乾什么?平时喝酒么?」「酒可以喝一些。

」「嗯。

」佟大爷点了点头,对我说道:「烟这个东西要抽,虽然不能多抽,但是也得会抽;酒这东西要少喝,但也不能不喝。

你说你一个当刑警的,烟不会抽、滴酒不沾,你要是真面对犯罪分子和黑社会成员的时候,你怎么跟他们周旋?你跟他们面前讲健康原则,他们反倒是会笑你未经世事嘞!到时候,你可什么都没办法从他们嘴里套出来。

」「你这话说的,我就有点不同意。

」看着佟大爷,我说道,「为什么做警察的,就一定要菸酒俱全才能跟犯罪分子和黑社会进行斗争呢?」「嘿,我还觉得菸酒俱全还不够呢!你要是局里做财务或者后勤的,也就罢了,谁让你是要去现场、去前线的刑警呢?要是想做一个优秀刑警,还必须得心黑。

」「心黑?」「没错。

呵呵,就是心黑。

而且要比罪犯和黑社会的心还要黑!这样你才能有信心有能力战胜过他们。

不过心是黑的,魂儿可得是白的。

我这么说,你是不是有点糊涂了?——当警察的,黑白之间得拿捏得当,心黑是给你自己从这个职业中好好活下去的资本、魂白是给你自己活下去的意义。

你们年轻人不总是说什么不忘初心么,就是这个道理,知道吗?」这种说法,我确实是第一次听说,警校当初可没脚窝这些。

我心里依旧对此不敢苟同,但是也只好点了点头。

正说着,走廊里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大爷拄着拐棍站了起身,站在门口看着。

我也有些好奇,跟着大爷站到了门口。

202房间的们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两个女孩,这两个女孩全都是普通白领打扮,婀娜多姿。

202房间的门口站着一个光着上身的男人,三个人都在说这话。

接着,只见那男人分别跟那两个女孩舌吻了一番,两个女孩才依依不舍地跟那男人告别。

大爷看过了,又回到了沙发上,对我用大拇指指了指外面说道:「看到没?这就是局里的常态。

这小子,是经侦处的王牌警官;那俩女孩,一个是发展银行投资部的总监,一个是会计事务所的金牌审计员,都是她的女朋友。

」「那……局里就这么容忍警员私生活这样?」「哼,风纪股的人能管得了什么?现在不像过去,现在得审查制度是只审思想行为、原则纪律、经济贪腐,至於个人生活问题,早就没人关心了。

风纪股的人,在局里都是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呢,他们管得了外面的风化问题、管得了内部的?何况这小子,本来就因为这两个女孩给他提供的、从自己单位里拿出来的数据资料,已经破获了本市的好几起经济犯罪案件了,还得到过上面的嘉奖,这样的人,谁能说什么?能破案、能保护老百姓的财产和人身安全,能维护国家利益,谁还管你平时跟几个人交往、睡几个人啊?再说了,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同时有两个女朋友啊,而且那俩姑娘相处的还跟亲姐俩似的,这也是个本事!」「开眼了……」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在警校里我还以为,万事以身作则、洁身自好,用清规戒律要求自己才是好警察。

」「呵呵,洁身自好。

洁身自好这四个字,很多人都误解了。

它这个词语说的不是要你乾净的像一张白纸,它说的是要让人为人处事对得起良心——只要不危害别人,都是对得起良心。

万事以身作则、清规戒律——要是真正信奉这两个东西的警校毕业生,那不是去了安保局、国情部,就是去菩提山莲华寺出家当和尚去了。

在市局,优秀的警察都是怪物。

」「那按您的意思,我能成功被分配到市局来,我也是个怪物?」地祉发布页「呵呵,要我看呐,你小子现在还不是;不过有当怪物的潜质。

现在你充其量,也就是小怪物崽儿。

」「哈哈哈哈!」听了佟大爷的话,我不禁开怀大笑。

佟大爷也跟着我乐呵。

我笑罢,接着问道:「那您说说,我们夏组长也是像那个男人一样,个人生活风流么?」「夏组长?你说夏雪平?」我点了点头。

佟大爷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这么跟你说吧,整个市局里边,最让一帮打光棍的男人们头疼的单身女警,一个就是今早你刚才碰见的赵嘉霖;另一个就是夏雪平。

这俩女人都一个样,冰冷,像是从北极来的,局里有好事之人给这两人还取了个外号,赵嘉霖人称冰格格,而夏雪平,不少人都叫她冷血孤狼.」取外号的那个人还真挺有才的,赵嘉霖一身古典气质,确实很像个郡主或者格格;夏雪平呢,看着漂亮、安静,实际上骨子里也有一股狼性。

我很小的时候,电视上演《神鵰侠侣》的电视剧,那时候父亲就总开玩笑,说夏雪平跟郭襄一样,都是喝狼奶长大的。

我这样想着,佟大爷继续说道:「不过这俩女娃子还有不同:赵嘉霖是属於那种以柔克刚的,无论别人怎么挑逗、撩拨,她都不骄不躁,不羞不怒,该怎样还怎样,要真是惹到她了,她就直接走投诉渠道,悄无声息的把状告到人事处,或者局长、副局长那里去——你们刑警队因为这个,不少人都被严惩、下放到周围县里、甚至是乡镇派出所去了。

」「天呐……不动声色就把人弄走,这师姐有点意思,」我心想,这女人轻易惹不得,虽说本来我对人妻或者有男朋友的女生兴趣本身就不大——当然,吴小曦是个例外,「看来我得离她远点。

」「有的时候,话在心里想想就可以了,别说说出来。

说出来了,搞不好事情会往反方向走的。

」「啊?」佟大爷的话说得我心里发毛。

「哈哈哈哈……」佟大爷看着我窘迫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敢情这老头拿我开心。

只听佟大爷继续说道:「至於夏雪平那个女娃子……嗯……这么说吧,假如把她们俩比作吃的,那么赵嘉霖就是一碗泰式冬阴功汤,喝的时候感觉有鹹有酸,还挺可口,喝了之后从食道到胃里才感觉到一股后反劲儿的辣;而夏雪平,就是一盏四川麻辣牛油火锅,一开始就让你觉得烫口。

市局年年从分配来的新警察不少、从别的地方外派、调职过来的警察也很多,这里面肯定什么人都有,其中就不乏想要佔夏雪平便宜、吃她豆腐的,但只要对方的不轨行为一暴露,夏雪平二话不说,不管当着谁的面、也不管那人有没有后台关系、在警界多大的资历,夏雪平那女娃子肯定是伸手就打;前年国际刑警派来一个白人老外顾问,之前就听说他外驻东南亚的时候,睡了当地整个警察局的女警,还有男警员的女友老婆,甚至连局长的老婆和女儿她都没放过,但就为一来这人资历太複杂、二来从外形上看就不好热,因此没人敢出头;结果这鬼佬色狼来咱们f市,在欢迎宴上盯上了夏雪平,多盯了夏雪平的屁股几眼、还摸了一下脸,夏雪平当着省厅领导的面,照着那洋鬼子的裆就猛踢了一脚。

第二天一早,那洋鬼子哭着喊着就回国去了。

」我讨厌夏雪平,但听到她把那色鬼教训了一顿,这种事情我心里极其地解恨:「那后来呢?」「那洋鬼子到现在,下面那玩意还不能用呢,那颗筋骨囊彻底被夏雪平那一脚踢碎了,他在社交网站上到处跟人得意显摆的那根香蕉棒子的血管也被踢裂了——这不是我瞎说的,这是国际刑警发来的问责函上说明的。

」好么!我一下子就想起昨天我对着钟扬的一脚来。

夏雪平这「断子绝孙脚」,被我完美地继承了。

「那她有没有受到责罚?」「肯定有啊。

」佟大爷说道,「国际刑警一个月以后派来一个美籍亚裔顾问,对着省厅领导发了一通牢骚,省厅领导其实是不以为然的,但是事情有可能关乎到外交,所以像徵性地跟咱们市局的正副局长数落了一通。

徐局长其实没跟夏雪平说什么,甚至压根儿当这事情就像没发生;可是沈副局长倒是当着全局警员的面对夏雪平进行了着重批评。

——唉,其实这点事谁心里不清楚呢?事情后来还传到了东南亚,那个白皮色狼曾经的驻地,当地的警察局还专门发来了一封邮件,含蓄地表达了感谢。

你说说……这事儿弄的!」「那这个赵嘉霖跟我们夏组长关系好吗?」「这我就不知道了。

不过,老话讲得好啊:一山不容二虎,何况,这是两只母老虎啊!」听了佟大爷这句话以后,我忍俊不禁。

「话说小子,你到现在还没想起我是谁来?」佟大爷突然对我问道。

「啊?」我被这句话问懵了。

——我真的不记得之前见过这个老头啊!佟大爷看着我呆若木鸡的样子,摇了摇头,「唉……也难怪。

算了,想不起来不想了。

这会儿时间差不多了,食堂该开饭了。

你收拾收拾东西,去食堂好好吃点东西。

今天你刚入职,估计事情多着呢。

而且你们刑警队的出生入死,在吃喝上面可不能委屈了自己。

其他的事情没什么告诉你的了,电脑连的局域网,屋子里还有wifi无线网;这卧室在里面那间是浴室洗手间,床头旁边那个门是壁橱住宿楼顶楼是棋牌室,地下室是游泳池和健身房。

年轻人,该忙忙吧!老头子我,也不多跟你扯闲淡了。

」说着,佟大爷便站了起身,一瘸一拐地往门外走去。

「对了,」佟大爷想了想,又转过头来对我说,「你要是没什么事了,有功夫到我屋坐坐。

老头子我一个人怪闷的,就想找人聊聊天。

」「行!有功夫我找您喝酒。

」佟大爷笑了笑,接着离开了。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二章(2)】

作者:銀鉤鐵畫字数:15020第二章(2)佟大爷前脚刚走,大头就给我发来了微信。

除了强调一下最近一定要跟我和大白鹤、小c一起吃一顿饭以外,还告诉了我钟杨的情况。

医药费是他们派出所垫付的。

钟扬的父母在看到了诊断书以后,全都差点晕过去,钟扬的父亲还说要起诉我、甚至要让我千刀万剐。

「是么?我真想看看一个教育局的主任有多大能耐!大头,你告诉锺旭民,我何秋岩就在市局等他。

」「行行好吧我的何警官!姓钟那小子没醒过来,我和牛牛告诉那钟主任,是他儿子调戏女同学在先、被人路过见义勇为,钟主任怕影响不好才没声张。

再说了,这个钟扬不是跟你妹妹同学么?你要是这么跟锺家针尖对麦芒,他锺家是没多大份量收拾你们市局的人,但是万一变本加厉的欺负你妹妹呢?」我其实心头一直觉得不安的地方,就在於此。

「你也不用担心,你妹妹学校正好在我们所的辖区内,他们学校的校警有不少还是我们所里出来的,跟我这个民警队长也有点交情。

我打过招呼了,让那几个老哥们平时多注意点你妹妹,万一有谁对你妹妹意图不轨,让他们及时照应着,然后告诉我。

」「……大头,谢谢你。

费心了。

」「没事……我当年在咱们警专的时候,你和老白、小c你们几个不也总照应着我么?应该的。

」松了一口气以后,我便锁上门出了楼,直奔食堂去。

不得不说,市局食堂的口味,要比警院食堂的高明多了。

早餐从油条、油炸糕、吊炉烧饼、手抓饼、烤冷面、煎饼果子、鸡蛋灌饼、热乾麵,到米饭配熏鱼海带味增汤、茶泡饭,到越南牛肉檬粉、肉骨茶、海南鸡饭、再到素炒蛋配烤土豆、煎培根、煎蛋,可谓琳瑯满目,饮料从果汁到豆浆、牛奶、咖啡,样样俱全。

要不然,怎么不少警官院校类学生打破了头也要往市局进。

我点了一份越南粉,端着餐盘子找了个座位坐下了。

正往汤碗里泡着生豆芽的时候,发现对面就是赵嘉霖师姐。

此刻她正用手掰着一根油条,蘸一下肉骨茶,然后往嘴里送着;另一手捏着白瓷汤勺,舀着骨汤,小心翼翼地饮着。

果然她的古典美并非表演伪装,而是一种骨子里的优雅。

她发觉了我正盯着她以后,突兀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我连忙摆了摆手,对她点了点头。

她才继续吃着,想了想,坐到了她对面的座位上,背对着我坐着。

「诶呀!你要不招手我俩还看不到你!」没想到赵嘉霖刚背过身,我的目光就被挡住了——来人正是大白鹤和小c这一对儿。

小c倒还好,一份海南鸡饭外加一份烤冷面;而大白鹤的盘子里,彻底被培根摆满。

每个人还都端了一杯苹果汁。

「这傢伙……白警官,这肉让你吃的!公家的肉可算是不要钱了,是吧?」我故意揶揄大白鹤,一边往汤碗里撕着薄荷叶一边问道:「你们俩咋来这么早?不是说还要在家睡懒觉么?」「我俩是不需要住在局里、不需要选房间,但听说局里吃得好,我俩这不就来看看么?」大白鹤说道,接着他也不拿叉子,直接伸手抓起一片培根就往嘴里送:「嗯!味道真不错!c宝,你也嚐嚐!」说着,大白鹤又抓起一块直接塞到了小c嘴里。

地祉发布页「味道是挺不错,不腻!而且还有一丝丝甜甜的!」小c吃的很香。

接着又把鸡汤泡在米饭里。

「秋岩你也来一片!」大白鹤说着,又把一片培根举到我面前。

「不用了不用了,我这碗粉里的肉已经够多了!」接着,我把那一堆青柠檬片丢进了汤里浸着,又挤了些海鲜酱和蒜蓉辣酱进去,拌匀之后,一边用勺子舀着汤,一边用筷子吧粉挑起,卷成一团,放在满是肉汤的汤勺里,然后把汤和粉一起送进嘴里。

温暖而清香的汤粉进到胃里以后,全身从内到外的舒服。

接着我又问道:「你俩咋知道咱局里的伙食不错的?我这也是刚知道,谁告诉你俩的?」「铁心他处长说的。

昨天还特意找铁心视频聊天来着,还跟我聊了几句。

他们处长人挺好,是个女的,人也长得漂亮。

」我笑了笑,又问道:「诶,那你们女处长,没看到你俩那挂墙上那裸体艺术照?」「哪能让领导看见咱俩隐私啊?」小c说道。

此时的大白鹤已经满嘴是肉片了,根本顾不上说话,小c接着说:「我和老白刚知道他们处长要跟他视频,赶紧就把照片给摘下来了。

」「嗬!羨慕啊!关心下属都关心到伙食上面了,看来老白还摊上了个好领导。

」「他们苏处长还跟我俩问起你来了呢。

」小c加了一块白斩鸡放进嘴里。

「打听我?网监处的处长打听我干什么?」这时候,白铁心的嘴里终於空了:「我们苏处长,好像是跟你们夏组长是闺蜜。

她俩好像还是警院的同学。

」我想了想,没说话,端起碗喝了口汤。

「聊点别的吧……」小c看着我不说话,立刻用自己的胳膊肘撞了一下大白鹤:「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接着小c又说道:「对了,老白拿到了那个什么……什么监控系统?」「cadgsystem,城市全方位监控系统。

」大白鹤在旁边解释道。

「对,就这个。

他差不多这种就能把这东西跟他自己那个监控软件改装改装,你这周末来我家一趟,到时候让他安装你手机里?」「没错,用不着费多大功夫,我把coding语句merge一下,差不多今晚就能完成。

但我估计你们重案组刚入行的,也就周末有空,周末你来我家?」大白鹤也问道。

「看看吧。

只要跟你俩时间不冲突就行。

」我想了想说道,「对了,我昨天还见到大头和牛牛他俩了,他俩吵着周末有空一起吃个饭。

你俩看看有时间么?」「啊?他俩我可真是有日子没见到了!咋见到的?」大白鹤问道。

「昨天在他俩管辖片区,把一个臭小子教训了——就是那天在孙筱怜家里最壮实的那个小子。

结果来的值班民警是他俩。

」「那也太巧了吧!」小c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等周六的,到时候我也叫几个当初咱们警专的姐妹,咱们一起去吃个火锅,热闹热闹,然后一起去唱歌?我好久都没去唱ktv了。

」地祉发布页「行!就这么定了。

我把他俩微信发给你俩,这个就你俩张罗了。

」我笑了笑说道。

「我俩张罗?」大白鹤摸了摸嘴上的油,「那你就当甩手掌柜了?我俩可没组织过『正常聚会』之类的事情。

」「有什么好紧张的?找个火锅馆子,订个卡座或者雅间,再打电话给ktv订个包厢就ok了。

你这周不是不怎么忙么?我这个在重案组里混饭吃的,有我那个变态的铁血女警花组长在上头折磨我、压着我,鬼知道我这周能遇到什么事情?」「谁说重案组是让你来混饭吃的?」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后响起。

我、大白鹤还有小c都愣住了。

我回头一看,在我身后站着的正是夏雪平。

依旧是一身板板整整的西装和整齐的黑色衬衫,下面穿着一条亚麻质感的宽松商务休闲裤。

她正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夏警官早!」「夏警官早!」大白鹤和小c是见过夏雪平的,夏雪平虽然到了我们毕业也没跟在警院做过报告,但这一对儿警专最后一年的时候去派出所当实习警员的时候,跟夏雪平打过交道。

夏雪平看了一眼大白鹤和小c,点了点头:「别来无恙?你们两个继续吃。

我是来找何秋岩的。

」「您这一大早的,找我干什么啊?我还没去组里正式报到呢。

」我喝了一口肉汤。

越南牛肉粉的肉汤本来鲜美可口,加了海鲜酱和蒜蓉辣酱以后,更是多了些甜辣清爽;可夏雪平一出现,碗里的汤似乎变了味道。

「你会开车吧?跟我去趟现场。

」夏雪平轻描淡写地说道。

「有案子?」我回身看了一眼她,「……那……我不参加迎新大会了?」「是迎新大会重要还是案子重要?」夏雪平看着我说道,然后似笑非笑地说道,「就你这样居然还是警院警专生里的精英?你是白痴么?」果然还是当年那个夏雪平,开口不怼人不舒服。

她的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在我看来完全是揶揄。

我还能怎么办:身为警务人员,上级的命令就一切。

我立刻拿起桌上的警帽,对大白鹤说道:「老白,你要是吃完了,帮我把麵碗倒了。

多谢了。

」大白鹤胆怯地看了夏雪平一眼,又对我点了点头。

夏雪平还没等我站起来,就往食堂外走,我只有在她身后紧跟着的份儿。

跑到了一辆黑色日产suv前,夏雪平把打开了车门,自己去了副驾驶,然后把钥匙扔给了我。

而我只有伸手去接的份儿。

「这是你自己的车啊?」上了车以后我问道。

我之所以猜到了是夏雪平自己的车子,是因为我看到了车子后视镜上面挂着一个熟悉的钢制十字架吊坠——我对这个东西印象深刻。

据我所知,从夏雪平到我外公夏涛和我已故的舅舅夏雪巖,夏家人没有一个信奉基督的,但是这条吊坠夏雪平却一直留着。

而其他的细节也表现得如此:车上可以说乱得一塌糊涂——驾驶位置之间还有套了好几层的纸质咖啡杯,后座上不少的档案纸摊成一堆,副驾驶位置的前挡玻璃处,还有一袋吃完了没扔掉的薯片包装袋,是盐醋味道的;打从我出生的时候,我就知道,夏雪平特别爱吃那个味道十分古怪的薯片。

夏雪平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是说道:「话这么多干什么?你小时候我可没见你有这么多话。

快开车!」「你自己怎么不开?」我心里有气,但是也只能把车子发动,轻踩一脚油门,把车子倒出去开上大街。

「因为我习惯在副驾驶上思考问题。

」夏雪平把胳膊肘往车窗上一顶,接着头一外,盯着车窗外说道。

「夏组长的架子可真大。

」我讽刺了一句,又不禁问道:「昨天跟你一起去餐厅的那个男的是谁啊?」「这个跟你有关系么?」夏雪平想了想,补上了一句:「是你爸爸让你问的?」「是我自己想问的。

」我说道,「老爸让我给你带个好。

」我说道。

「收到。

」夏雪平轻轻拂了下自己的长发,车里瞬间氤氲着她的淡淡发香。

这个味道,我将近十年没有闻到了。

「昨天后来,美茵喝醉了?」她想了想,又问道。

「对。

」我没好气地说道,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就因为您的出现,本来挺高兴的她心里不痛快了。

半瓶白葡萄酒就被她干掉了。

」我把昨天美茵的所有不快,全都甩到了夏雪平身上。

不过说起来,她怎么知道美茵喝多了?难道是我们刚从「金梦香榭丽」出来的时候,她还没离开?不可能……这不像是对我和美茵十年来不闻不问的夏雪平的风格。

「你这个当哥哥的,怎么非要把妹妹往醉了灌?她那么喝酒,你也不劝劝?」「是我灌的么?再说了,就美茵现在的脾气,家里谁能管得了?」说到这,我又看了夏雪平一眼,说起美茵现在的事情,夏雪平一脸茫然。

「算了不跟你说了,反正现在的美茵你也不了解。

」夏雪平哑口无言。

她叹了口气,对我问着:「那今天早上跟你坐在一起那一对儿,是你朋友?我看那个女孩跟你好像挺关心你的,但是跟你对面那个男生关系还挺亲密。

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地祉发布页「这个跟你有关系么?」我也用同样的话语回敬给夏雪平。

「好好开车吧……」夏雪平的语气有些不悦。

「……呵呵,真有趣。

小时候您可没开车送过我一次;这么多年没见面,使唤我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我送你。

」我没好气地说道。

「你以为我愿意让你送?我还不知道你的驾驶技术呢!」夏雪平转过脸来盯着我说道,「要不是今天艾立威迟到了,我才不会找你。

让你开车你就开车,别废话。

」「你让我开车也总得把案发现场的地址告诉我吧!」我实在忍不住了,对她大声吼道。

「鹊桥公园。

」夏雪平的语气倒是依旧不咸不淡,她又看了看我说道:「你就用这种态度跟你的上司说话?」「什么上司!这就咱们母子俩,谁都别装了行么?」我硬吞了口气,对她咬着牙说道。

说完这话,其实我心里也觉得有点不舒服——「母子」,我已经很久都没用这两个字形容过我和夏雪平之间的关系。

她不说话了,转过头去。

我斜着眼往她那边瞟了一眼,正瞟到玻璃有些模糊地倒映出夏雪平的脸。

她似乎斜着嘴笑了一下。

这个笑,让我心头似乎有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涌了出来,估计换做是任何男人都会心动吧。

其实我始终认为夏雪平是个美女,要不然我也不会生的这么帅;但问题是她明知道我讨厌她,她也明明在使唤我,她却能笑的出来。

——我是哪辈子做的孽,让我在这一世跟她做母子。

夏雪平不冷不淡地说道。

十几分钟以后,车子开到了「鹊桥公园」。

这个公园位於市区不远,东面是青竹林和桃花林,气氛浪漫,又因为北面有个红娘庙,被本地的青年男女认为是爱情圣地——当然,因为这里草木茂密、气氛幽静,是不是也会有不少来这里野合的莺莺燕燕。

我一听案发地,便有点好奇,这次这案子的被害者,会不会是正在快活的一对儿。

车子开进公园,停在人行道边。

公园里有一块红娘广场,正常早上的这时间,这里应该是老大妈们跳广场舞、老大爷们打太极拳的场所。

甚至这里还有个「相亲园地」——上了岁数却依旧精力旺盛、压抑了自己一辈子的中老年妇女们,每个人都会手持一个她们自认为文采奕奕、品相很好的介绍,把自己的子女们像产品展销一样,推广给广场上的同类——月薪、房产、座驾、学历,再加上身高、体重,这铁打的五项指标成为了这些女士们对自己儿子女儿未来完美生活的基本参照,就像是赛马场里的赌客或者股市大厅里面的掮客一般,至於自己子女是否已经有了一段难舍情缘、是否已经怀了孩子、自己的儿子是否早已是几个人的共享性爱炮机、自己的闺女是否早就人尽可夫,她们从来不会关注或者透露,反正她们有的是办法拆散后加以包装,然后高价出售。

鹊桥公园,红娘庙,两处名胜地标,一个是跟牛郎织女有关,一个是跟张生崔莺莺有关。

在这样的场所里面,有这么一个「相亲园地」,讽刺的很。

而此时这里,早已被警方的隔离带拦上,周围有不少人在围观看热闹,但更多的是那些为了自己子女来贴出相亲广告的大妈们,对警察把红娘广场封上的行为怨声载道。

夏雪平下了车,见到一群围观的人也不说话,伸手就开始推搡着周围的围观群众,弄得那帮大爷大妈一头雾水的同时有些不快。

我紧紧跟在夏雪平后面,看这阵势,连忙说道:「不好意思让一下。

警方办案。

」那帮围观的老头老太,见到我这身警服以后才作罢,但还是七嘴八舌地说道:「你们这些当警察的能不能快着点咧?我今天还要给我女儿多安排几个见面的指标嘞!」「可不是,我这一大早就来了,到现在我还没把我儿子的资料贴出来呢!」「我说,您几位要不然另找一个地方?警方办案,实在没办法,请几位阿姨多担待一下。

」我回身对那群欧巴桑们说道。

「我们担待你们、你们担待我们么?我们也是纳税人!养着你们这些穿西装黑皮的人嘞!结果你们的办事效率还这么差!耽误我女儿30岁前出嫁,你们警察负得起责任么?」我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聒噪,转过身对那个老太太说道:「您要是觉得您今天非要站在这小广场里给您女儿相亲,您现在就可以从隔离带外面跨过来,我给您开绿灯。

但您别说我事先没告诉您,里面可是一滩血外加一股屍臭,您要是不嫌晦气、给您女儿的姻缘沾上冤死鬼,您就过来。

」我这么一说,站在隔离带外面的大妈们全都不敢说话了。

夏雪平全程回身盯着我,没说一句话,她紧接着从西装里怀掏出警官证,别在了衣服上。

站岗的警员们见到我和夏雪平,纷纷敬礼。

我站在原地回礼的功夫,夏雪平已经到了案发点,我只能小跑两步,跟了上去。

到了案发点中央,我才发现在现场,徐局长和沈副局长居然也都在。

「……呃……报告!一级警员何秋岩随重案组组长夏雪平出现场,不知道徐局、沈副局也在,特此敬礼!」——这套说辞,是我在警院里练出来的,专门应付警官学院一票领导的。

徐局长看着面向年轻,但是已经是满头花发,身材矮小,差不多只有一米五六的样子,而且长得也瘦,刀条脸,但是看起来十分硬朗。

而沈副局长跟夏雪平的身高差不多,看起来有些胖乎乎的,一双眼睛看起来十分的鸡贼。

徐局长看着我笑了笑:「呵呵,咱们局重案一组多少年没来警院毕业生了。

」「我带你是上这打招呼来的?」夏雪平回过头,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怎么说话呢夏雪平?你的组员可比你有礼貌多了知道吗?」沈副局听了夏雪平的话,马上对她厉声斥道。

「哼,要是懂礼貌就能当好警察,那大家都回家去抄《弟子规》得了。

」夏雪平白了沈副局一眼,接着就走到了法医身边。

地祉发布页沈副局长气得眼睛直冒火星,看了看我,然后对我挥了挥手,说道:「好好乾吧,正好赶上个大案子,跟着局里的前辈好好学。

」「我知道了……我还以为你们二位在礼堂的迎新大会上……」我说道。

「开头省厅领导代劳了,我和量才副局长也就是过来看一眼。

现在还得赶回去。

」徐局长抬头看着我,然后拍了拍我的胳膊:「重案一组出英雄。

别辜负了警院对你的栽培。

」接着,徐局长转头对夏雪平说了一声:「雪平,这案子就交给你们一组了。

」接着,沈副局又补了一句:「夏雪平,这都已经是第四起了。

第四起案子了!这个月你们组要是再没办法把案子破得了,我就得跟省厅如实汇报了,到时候你这组长也当不成!你记着,是你自己没有能力,可别在到处让人说,是我沈量才排挤你一个女人!」「嘴巴长在别人身上,说你什么我可管不了。

」夏雪平头也没回,只是看着现场报告。

沈量才气得嘴唇直发抖,但是也没说什么,跟在徐局长的身后就上了一辆黑色轿车。

而徐局长似乎对於沈副局和夏雪平之间的唇枪舌剑,已经习以为常了。

我走到了案发点里面,这里周围三五名鑑定课的同事还在拍着照,仔细一打听,那个又瘦又高满头卷发戴着眼镜的法医,正是鑑定课的丘康健课长。

此时夏雪平捧着刚记录下来的现场手札仔细看着,后背紧贴着丘康健的左臂。

而丘康健则是一边观察着现场,一边举着一只样式很老的录音笔,录着录音日志。

俩人看起来,十分的亲密。

我心里有些不太舒服,索性跟鑑定课的同事要了一副手套,然后也走到了案发点周围观察了一下。

此时屍体已经被抬走了,地上除了一滩血以外,还留下了一圈现场痕迹固定线。

看起来,应该是两名死者,而其中一名身高跟我差不多。

现场没有其他任何明显的痕迹,周围的地砖上乾净得很,连脚印都没留下一个,似乎是被人刻意清理过了。

「小丘,死者当时的姿势是什么样?」夏雪平用后背撞了一下丘康健说道。

丘康健回过神,提了一下眼镜,放下了手里的录音笔说道:「死者一共两名,一名27岁男子和一名16岁少女,遇害时两个人都赤身裸体,生殖器官仍然保持插入的状态。

男子遇害后保持着仰面姿势,而少女则是趴在男子身上,呈跪坐姿势。

」「跪坐姿势……」夏雪平轻轻念叨了一下,走到了固定线旁边。

而接下来,她突然做了一个让我觉得有些羞耻的举动:她居然按照固定线的轮廓也跪了下来……「跪坐姿势……生殖器保持插入……那少女的姿势,是不是保持着屁股撅起的姿态?」夏雪平抬头问了丘康健一句。

「对……稍稍撅起。

」夏雪平听了,跟着稍稍撅起了她自己的屁股……我的脸瞬间红了——因为我此时就正面对着夏雪平的屁股……她身上今天的深灰色亚麻质休闲裤似乎还有点薄,因此除了她的翘臀,我甚至还可以清楚地看见她三角裤的轮廓……而周围的警察们,包括丘康健,都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夏雪平,似乎他们已经习以为常。

夏雪平保持着这个姿势待了一会儿,又站起身,转过头对我说道:「何秋岩,你躺在这里。

」「我?」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对。

就你。

愣着干什么?快点躺下。

记住,身子对准轮廓。

」地祉发布页我咽了口唾沫,看着夏雪平。

然后把警帽摘下,递个了身边的一个警员,然后把自己的脚、腿和屁股对准了固定线的边缘,然后仰面躺了下来。

「那个男性死者是保持这样的姿势么?」「对,基本是这样。

雪平,这次可以再试试。

」丘康健说道。

——什么叫再试试?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夏雪平突然一脚跨过了我的身体,然后在我的身上跪坐了下来……我的天啊!她的前胸首先贴到了我的胸前,然后她觉得似乎不对劲,接着一点一点往下挪着。

要知道今天的我,依旧穿着夏装警服。

夏装警服的裤子也很薄……夏雪平居然就张开双腿,翘起屁股,用她两腿之间最中心的地方压在了我的身上……而且这还没完事,她像故意似的,用她两腿之间的禁区在我的身上磨蹭了一番,似乎是在故意寻找这我的欲望分身一般……当她双腿间凹陷的那条缝隙正好对准了我的小蘑菇的时候,她才停了下来……我连忙深呼吸着,克制着下面的反应……可是她身上那种女人独有的体香不断地侵袭着我的感官,而且刚才那一系列的刺激,让我的主静脉那里开始逐渐膨胀起来……「是这样吗?小丘?」夏雪平说了一句,接着把她的整个身子贴到了我的胸膛。

「没错……好像还差一点……」丘康健低头看着我俩,手放在下巴上思考着,又看了一下刚才数码相机里的照片,接着说道:「哦,是了!少女的双臂让绕过了男性死者的脖子搂着,而男性死者的左手搂在少女的后背上,右手则是抓着女性死者的屁股,中指还插在了女性死者的肛门里。

」「搂着我。

」夏雪平趴在我身上对我命令道。

我下意识地伸出左手搂住了夏雪平的腰,而右手则是万万不敢动一下。

「……」夏雪平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我的手放在了她左边的屁股瓣上面,而且还掰开了我的手指,专门让我右手中指戳到了一个地方……在她翘臀深谷中,一个凹进去的洞口处……虽然应该是隔着两层布,但我的手指肚依旧能够感受到上面规则的褶皱……我的阴茎无法制止地勃起了。

当一个女人这样压着一个男人,而且还指导他用手紧抓自己的臀肉、戳到自己的肛周,哪个男人可以压抑住自己的性反应?——但问题是,对我这么做的女人,是我的妈妈!而且还在大庭广众下!就算不是母子,这么做也未免有些太出格了吧?「……小混蛋!」夏雪平肯定也感受到了我那话儿正越来越坚挺,她趴在我身上对我骂了一句。

——我的夏组长,我的亲妈,您嫌我是小混蛋,就别对我这样啊!「抱着我,你坐起来。

」夏雪平的语气依旧是冷冰冰的。

我想了想,挺起后腰来,依旧一手抱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屁股——而且中指依旧在她的股沟间那个小巧的洞口处戳着;而当我努力直起身子之后,除了拇指以外,我右手的四根手指全被她的屁股间的缝隙夹住了,而且我的帐篷正好顶起,说巧不巧,前端完全地顶进了她双腿间的骆驼趾中间……那里似乎热热的……在那一刹那,她紧闭了眼睛一下……然后,她把下巴很自然地放在我的肩头,搂着我的脖子的双臂搂得更紧……除此之外,她似乎再也没有其他反应。

我此刻一动也不敢动,心里似乎正经历一场冰川崩塌……我,吃了夏雪平的豆腐。

旁边的围观老大妈们看见了这一副场景,都开始交头接耳着,并用一种嘲讽的眼神看着我和夏雪平的位置,「不要脸」三个字完全地写在她们的眼睛里。

要是她们知道了,此时正以一种男女交合姿态跨坐在我这个男警察怀里的这个女警察,正是我的亲生母亲,她们是不是得一边敲锣打鼓、一边指着我和夏雪平训斥了?「嘀——嘀——咚——咚——叮——叮——哒——」此刻,就这样以一种十分微妙姿势坐在我怀里的夏雪平,却哼起了歌——一首脍炙人口、闻名世界的《小星星》。

我小心翼翼地转过脸看着夏雪平,此刻夏雪平正目光呆滞地目视前方,一字一顿地横着歌,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而且她的身体也一动不动。

这在我在由下体的刺激感受到全身燥热的同时,也让我不禁对夏雪平的反应突然担心起来。

她这是在干嘛?这时候,似乎从我身后又来了一个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迟到了哈哈!刚打车过来,家里耽误了一些事,路上还有些堵……」那人对丘康健说道。

可接下来他不再说话了,我察觉,他似乎是因为看到了夏雪平此时正以一种难以名状的姿势伏在我怀里,而不说话的。

突然,《小星星》的旋律停下了。

接着夏雪平推了我的胸口一下,挣开我的怀抱,站起了身,然后伸腿往前走去。

只留下我一个人坐在那里,下面还支着帐篷……我也赶忙站起身,要回了我的警帽,我刻意地用警帽挡在自己的身前,防备着被人看出此刻我正处於勃起状态……我在极力让自己冷静的同时,走到了丘康健身边:「……我们夏组长这是乾嘛呢?」而此时,我也看到了来人——一个头发做过软化、抓成个菠萝头,嘴唇上蓄着八字胡的男人,这个人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岁,从风度上看,有点像古龙笔下的陆小凤。

他个头要比夏雪平高一些,但还是比我矮了半头。

这个男人的相貌,完全可以用「俊美」二字来形容,尖下巴瓜子脸,细眉弯眼,皮肤白皙得估计女人都会嫉妒——要不是嘴巴上留着的八字胡,我真以为这人是个lesbian。

只不过跟一身玩闹秉性和正气的陆小凤比起来,这人的面孔稍稍严肃了一些,而且他看人时候的眼神,太他妈的像一条困在动物园里的蛇了,我很不喜欢这个眼神。

「您好……」我连忙对那人打了声招呼。

地祉发布页那人盯着我看了看,眼睛里似乎有一种稍稍尖刻的东西闪过,接着伸出手对我说道:「你就是新来的精英学警何秋岩吧?闻名不如见面,我叫艾立威,夏组长的助手。

」嗬——这人有点意思,也有点讨人厌。

市局里不说别的部门,单说刑警队重案组,别说没有「组长助手」这样的职务,就连副组长这个职位都没有,组长一枝独大、一句顶一万句,组员人人平等,权听组长调遣。

结果这个艾立威硬把自己说成是「夏组长的助手」,在我看来,他倒是有点想要故意轧我一下的意思。

——牛气什么?你是夏组长的助手,我何秋岩还他妈的是夏组长的儿子呢!我心里这样想,但我嘴上却没这么说。

第一次见面,该礼貌还得礼貌。

「哦,您好!艾师兄是吧。

幸会幸会!今后在局里工作,还得多多指教!」说完,我跟艾立威握了握手。

「你这声师兄叫的不亏!想当年我也是省警院的,说起来我应该算是你的学长,不过我估计我参加工作的时候,你还刚上警专吧?我没上过警专。

以后咱俩得互相学习。

」艾立威说着,嘴角一扬,连虎牙的牙尖都露出来了。

看看,果然是故意轧我。

这里我有必要解释一句:警校系统里的学生也是分派系的。

本地系和外地系这个就不用说了,有人的地方就分本地外地,而本地系也分k市系和f市系、还有一堆其他县市的派系,当然k市系和f市系关系还不错,因为都是城市人,所以有认同感,平时井水不犯河水;当然还有一种派系甄别,就是在警院里,分「警专帮」和「考学帮」:「警专帮」就是像我、大白鹤、小c这样从警务专科高中升学到警官学院的,而「考学帮」则是一些通过省考之后,申请上警院念书的人,这里麵包括省考失利、无法申请到其他优秀重点名牌大学,所以来的警院,这些人本身的目标不是当个警察或者英雄,他们的目标是去省厅工作、甚至是进入中央警察部当官僚;还有一群人本身的目的就是当警察——无论目的如何,他们确实之前都是在省、市立的高中上学的。

他们这群人来了警院,确实高傲,也看不起从警专出身的校友,认为警专升学上来的,也都是侥倖走了狗屎运的小混混;而警专生们,则是报复性地鄙视考学生们,觉得他们一个个都是只会拿笔不会拿枪的文弱书生,平时在警院选举学生会搞贿赂票选、给警院德育处的主任和督察溜鬚拍马也都是这群人,并且他们一部分人也喜欢搞乱交、互换女朋友,玩的不比「警专帮」的差,甚至可能玩得更疯。

地祉发布页这两拨人的斗争,要比本地外地人的斗争激烈多了:本地人外地人,最多最多也不过是玩不到一块去、见了面也不怎么打招呼而已,偶有肢体冲突而已;而「警专帮」和「考学帮」的斗争,那真叫一个你死我活,甚至还会延续到工作以后,无论实在我们市局、省厅,甚至是安全保卫局和国家情报调查部,只要是有内部派系的斗争,就一定跟「警专帮」和「考学帮」有一定渊源。

我在警院时期打的架,大部分也都是跟「考学帮」的人打的。

这个事情,就连中央警察部的首长们都无解,只能每年派各级检察院的人来给本省的警察部门做工作进行调节和沟通。

艾立威那句「我没上过警专」的意思很清晰,就是想跟我挑明身份,且秀一下优越。

他说完了话,脸上挂着笑。

看着他的样子,原本聚集在我小兄弟上面的血,正慢慢地转移在自己两只拳头上面。

这要是换做几年前刚上警院的我,肯定早就对他一拳头招呼上去了,大家都是肉做的骨头堆起来的,谁怕谁呢?可现在毕竟我进了警局,没办法为所欲为,只好忍下来。

「艾师兄谦虚了!」拳头上忍下来了,可我嘴上怎么可能饶过他:「以后射击搏击技术上的事情,我愿意多跟您探讨探讨;写报告总结的事情,小弟我文笔不好,以后艾师兄可要不吝赐教啊!」「一定一定!」艾立威依然笑着。

他看了看我,走到了夏雪平背后。

丘康健提了提眼镜,小声对我说着:「其实我也不喜欢他。

」「嗯?」我看了看丘康健,对他装傻着。

「早看出来了……你也挺讨厌这个姓艾的吧?」丘康健说道,「我也不喜欢他。

从头到脚一股爱现的样子——表现欲极强的人,心里多少也都有些扭曲。

」「是么?」我看着丘康健,客套地笑了笑。

「但没办法,雪平看上的人,我能说什么呢?」「……夏组长……『看上』的人?是什么意思?」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雪平看他能力强呗,因此什么事也都带着他。

这个人确实能力不差,而且特别会说话,油腔滑调的,连雪平这么正直的人,似乎也很乐意被她讨欢心。

每天早上,就是这个人开雪平的车送雪平上班,而且雪平去哪进行些调查任务、外勤任务什么的,都让这个姓艾的打下手……他说自己是雪平的助手,倒也名副其实。

不过……怎么说呢?我跟雪平算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但是也不至於像这个姓艾的跟雪平走得这么近。

可以说这个姓艾的,除了我和网监处的苏处长以外,算是整个市局里目前跟雪平最亲近的人了。

」——跟夏雪平目前最亲近的人么?哼!不过是个小人罢了!接着,丘康健对我略带神秘地说道,「你知道么,今天这要不是他来晚了,刚才躺在地上抱着的那个应该是他,不是你这个新手。

」我心里彷彿地震一般……就刚才那个姿势?夏雪平故意按照死者被抬走之前的姿势,在众目睽睽之下,撅着屁股趴在一个男人身上,用自己的阴阜找着男人龟头的位置,还手把手让男人抓自己的桃形翘臀、用手指戳到自己的菊洞口——要是跟这个艾立威一起完成这样污秽的姿势,而让我在旁边眼巴巴的旁观,我倒宁愿就像今天这样,让我这个当儿子的成为她夏雪平的胯下男子!——呃,我在想什么……不过说起来,这男人,难道跟夏雪平有一腿?但我又突然想起来,不对啊,昨天晚上我和美茵在「金梦香榭丽」看到的那个男人并不是这个艾立威啊?到底是什么情况?「您是说,这个艾师兄,跟我们夏组长是一对儿?」我直接对丘康健问道。

「那倒不是……据我所知,雪平对他并没有男女方面的意思;但是反过来,我就不好说了。

」「那……课长,您刚才说要不是他迟到,躺在地上那个应该是他……什么意思啊?」「哦,是这样的,这是你们夏组长查案子的一个习惯——她总想试着找到死者生前,能看到的最后一眼的景象。

」「是么?还有这样的?」我不禁十分诧异。

夏雪平居然还有这个怪癖……遇到两个人一起被杀,假若恰恰又是一男一女,她就要跟那个艾立威还原各种遇害者死前的姿势,今天这个已经够让人面红耳赤的了,我进入市局之前会不会还有什么类似的案子发生……我真的不敢想……这不是给身边的异性造成了多大的佔自己身体便宜的机会?正常的女人对这种事情都会介意吧?除非夏雪平是故意的,但刚才她在我身上的那个反应,再加上早上佟大爷给我讲的关於夏雪平的事情,我觉得她不像是故意的,夏雪平看起来,也不像那种外表冰冷背地里淫荡的女人;要么就是,夏雪平是个怪物,为了查案子根本对其他的事情不管不顾,脑子里只有案子,其他的七情六欲全都被赶走了。

性冷淡。

这三个字,突然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这样一个美女,居然是性冷淡。

男人们发现了这个事实以后,不知会有多少人叹惋、或是反而变本加厉的欲火焚身。

——我的天,我他妈的在想什么?夏雪平性冷淡与否,不是我应该操心的事情吧?但问题又来了:即便身体力行还原了屍体的摆放位置,看到了死者最期时候的最后一眼;那么在凶杀案里的被害人,在临死前的最后一眼,究竟能看到什么呢?顺着夏雪平的身影望去,此时她正躬着身子,在一片芦苇丛里到处搜寻着。

正看着,她突然站起身,接着艾立威也凑了过去,伏在夏雪平身边低语着。

看着艾立威贴在夏雪平身边的样子,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好在夏雪平似乎并没有怎么理会他。

她一边看着那东西,一边转过身走了回来,接着把东西交给了丘康健:「小丘,收起来。

回去看看上面有没有指纹或者其他有用的东西。

」丘康健接过了那个东西——那是一张纸条,接着丘康健叹了口气:「第四张了啊!」接着取了一只塑料密封袋。

「这什么啊?」我也凑了过去,看了看夏雪平,又看了看丘康健。

「在我们组现在手头案子的案发现场附近,都会找到这样一个字条,」夏雪平看着我说道,「算上这个,已经是第四张了。

」「留个字条,到底是要干什么呢?而且还把东西放那么远……」艾立威在一旁说道,「不过连着四张,也不像是巧合;但是如果是凶手故意这么做,那他的目的何在呢?」「不知道。

但是没足够证据,硬猜也没有用,」夏雪平说道,又看了我一眼,「走吧,我们回去。

」接着对丘康健说道:「小丘,现场交给你们鑑定课了。

」「放心吧,资料整理好以后,我会送到你办公桌上去。

」想了想,我从丘康健的手里取过那张字条:「丘课长,让我看看。

」只见那张字条上面,用钢笔一笔一划写着一行规规矩矩的宋体字:「桴鼓鸣——谁才是不公平的那一个?」桴鼓鸣?那不是那个网站的名字吗?难道那个网站,跟凶杀案会有什么关系?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二章(3)】

作者:銀鉤鐵畫字数:13020第二章(3)坐在车子里,我不停地盯着前面的这两个人。

当我跟着夏雪平艾立威回市局的时候,夏雪平果然是命令艾立威他来开车,夏雪平则依旧是坐在副驾驶;我没办法,只好被迫坐到了车后座上。

一个警察局的前辈开着车,然后一个处级干部坐在副驾驶,拉着一个刚入职的一级警员——这种事情估计放眼全国都少见。

一路上,这辆车上三个人谁都没说话。

夏雪平依旧是把胳膊肘往车玻璃上一顶,扶着头,斜着身子看着车窗外思考着东西;艾立威正专心致志地驾驶着,这个人城府太深了,脸上连一丝细微的情感表达都没有,所以我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我不断地观察着这两个人,是想找出些蛛丝马迹,看看这两个人之间除上级与下属的关系之外,到底还有没有其他耐人寻味的关系;可是每当我把目光放在夏雪平的身上的时候,脑子里便不断回放出夏雪平刚才跨坐在我身上时候的画面和感受——包裹在黑色衬衫里的软软胸部贴上来,然后抬起屁股,用双腿之间那条带着弹性的神秘缝隙寻找着我下面粗壮的小蘑菇伞缘,我知道她是故意想要恢复两个死者生前最后一刻的姿势,而不是想要诱惑我;接着又让我伸出手感受着她大腿上、翘臀上紧凑的肌肉,以及股沟裂缝中某个柔软的圆点;这么多年不见,夏雪平身材丝毫没有走形的趋势,腰身还是那样的苗条,身上的肌肤依旧紧凑……越这样忍不住回想,我心里的滋味就越发的奇怪;与此同时,我心里对艾立威的厌恶感,也越发的浓烈,不单单是因为这个所谓师兄是「考学帮」的,最主要的,就是丘康健跟我说的,他是现在整个f市警察局跟夏雪平关系走的最近的人。

两个人一个坐在副驾驶、一个坐主驾驶,相互之间一点眼神交流也没有;但是如果说,他俩之间一点微小的事情都没有,我是真心不信。

不过话说回来,何秋岩,你管这个乾嘛?反正在你心里已经不认为夏雪平是你妈妈了,她愿意跟哪个男人交往是她自己的事情,跟你有关系吗?——在我心里,有一个声音对我问道。

我自己把自己给问住了。

对啊,我管这个乾嘛呢?但是我潜意识里,却又觉得必须管管,既然到了夏雪平身边,也无所谓什么理由,就是要看看她现在的个人生活到底如何,就想看看她身边的男人们,到底都是什么样的。

结果两种想法,再一次相遇,在我脑海里的紫禁城金銮殿顶上,开始决战。

就这样,我一路躺在后车座,然后直勾勾地盯着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

车子开到了警局大院,夏雪平轻轻用手叩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斜着嘴角「啧」地咂了一下嘴,然后从前面狠狠地把自己的长发撩起顺到头后面,一股淡淡的发香便散了过来。

下了车以后,我跟着夏雪平上了二楼,艾立威也跟着。

这个人还时不时地回头,饶有意味地看了看我,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但是他的眼睛告诉我,他心里绝对藏着事情。

该不会是他不清楚我跟夏雪平的关系,而他自己倾心於夏雪平,所以把我当成假想敌了吧?「艾立威,你去把现在手头案子的所有资料整理一下,贴到白板上,把投影仪打开;把咱们一组的邮箱也打开,如果丘课长把整理好的现场证据资料发来以后,你帮忙收一下。

」夏雪平对着艾立威说道。

「去哪?会议室吗?」艾立威问道。

「那你说还有那里有投影仪?你是白痴么?」夏雪平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原来她不论跟谁觉得不耐烦的时候,都是用这句话回敬对方。

说完,她带着我敲了敲总务处的门。

总务处的处长也是个跟佟大爷差不多年龄的六十多岁大爷,名字叫邵剑英——我知道他的名字,完全是从他的办公桌上看到的,老一辈警察都有个习惯: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摆上带有自己名字的名签。

这个人跟我差不多高,估计他身高足有一米八;整个人有些消瘦,头顶上有很严重的谢顶,但是他剩下的那些头发倒都是乌黑的;鼻樑很高,上面架着一副镜片很厚的老花镜,脸上除了褶皱以外还有不少的雀斑,一副饱经风霜的样子。

「哟,雪平来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一说话,亮如洪钟的嗓音便震得我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邵叔,这是我们组新来的警员。

你带他去选一把枪,其他的一些警务用品也麻烦您帮他配齐了。

」夏雪平说道。

地祉发布页邵剑英看着我,又看了看夏雪平:「行吧,你就交给我吧。

你该忙忙你的。

」夏雪平微笑着看着邵剑英:「您尽量快着些。

」这是从早上到现在,真正第一次看见夏雪平的微笑。

接着,夏雪平对我说道:「等给你配完了警需用品,你就赶紧回二楼会议室开会。

可别迟到了。

」「是,组长。

」我侧着脸回答道。

说罢,夏雪平便往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这时候,邵剑英已经拿出了一本厚厚的档案簿,走出办公室,对我说道:「来吧,跟我走吧。

」我跟着邵剑英到了总务处隔壁的器械室,不苟言笑的邵剑英等我一进门,就对我说道:「你这个小伙子,最后还是当了刑警。

」「呃……」我被邵剑英说得有点不知所措。

「你不认识我了?」邵剑英问道。

「不好意思,邵处长,我们……之前见过么?」又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难不成市局的老干部们都愿意这样跟新来的小年轻套近乎么?趁着他在整理枪械子弹的时候,我想了想,又问道:「难道您之前来过我们警院或者警专?抱歉了,我确实想不起来您是谁?」邵剑英转过身看了看我,然后递给了我两盒子弹,然后叹了口气,走到了枪械架旁边,说道:「……不认识我了也难怪。

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你还小。

」我更是一头雾水。

邵剑英接着说道:「我曾经是你外公夏涛的下属,也是他的学生。

雪平刚生下你的时候,我跟你外公开玩笑说,这孩子长大了一定是个很不错的刑警,当时你外公夏涛还挺不高兴的,说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当警察就够了,不想让第三代人再遭这份儿苦;没想到,当年我的一句话,现在应验了。

」原来这个邵处长,不但知道我和夏雪平的关系,而且跟夏家的关系颇深。

「那……我们住宿楼的那个佟大爷,您跟他也很熟么?他早上的时候,也像您这样跟我打过招呼。

」我说道。

「嗬,那个人啊。

是啊。

」邵剑英只是这样轻描淡写地说道,他说这话时,用后背冲着我,这让我感觉到他似乎对佟大爷的关系并不是很热络。

接着,邵剑英从枪架上找到了一把套在枪套里的手枪,然后递给了我:「你看看,这个合适么?看你这小伙子的身子骨,这把枪用起来应该很顺手。

」我把手枪从枪套里拿出来,那是一把勃朗宁mkiii,大威力的衍生系,差不多2磅的重量、20公分的长度,在手里掂掂分量十足但又不至於很重,拉一拉枪膛,扣了扣扳机,确实很舒服。

「就它了。

」我对邵剑英说道。

「呵呵,你们家里人还真都喜欢杀伤力大的枪械。

你外公家里以前收藏有一把马克沁,你妈妈雪平的那把是qsz92式。

局里其他人,大部分用的都是比较轻便得瓦尔特。

」「邵处长……」我低着头说道,「那什么……跟您说件事:请您别在局里说,夏雪平是我妈妈,好么?这个称谓,我已经有很多年没跟她用过了。

」邵剑英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说道,「知道你们俩关系不好,雪平和她丈夫离婚多年,但是没想到你们的关系这么不好。

」「呵呵,我在警校念了差不多五年多,夏雪平一次都没来看过我。

您觉得呢?」「好好好!」邵剑英点了点头,「以后我会像对待一般的警员那样对待你的。

」「求之不得。

」我点了下头,表示感谢邵剑英的理解。

「枪套平时可以系在腰上,也可以像背带那样卡在裤子上。

」邵剑英说完,给我的手枪和手里的子弹做了登记,又递给我一副手铐和一件带有警徽的皮夹、以及一个可以别再衣服上的塑料夹:「你的证件,等晚上下班以前我派人送过去。

好好乾,无论如何老夏家一门都是英雄,你这个外孙,可别辱没了你外公的名声。

」地祉发布页「我会努力的。

」我对着邵剑英笑了笑,然后我便出了器械室去了重案组的办公室,在一个师兄的带领下,我来到了我的办公桌:挺不错的位置,背靠朝东南方向的窗子,上面有一台电脑;但让我不太舒服的是,我的办公桌旁边就是夏雪平的组长办公位。

我把手枪和子弹暂时锁在抽屉里,拿了一本笔记本一支笔,便跟着师兄赶着去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夏雪平和全组的警员已经坐好,夏雪平则是坐在第一排最靠着左边投影仪的位置,艾立威就在夏雪平身边坐着。

我便赶紧找了一个位置坐好。

同一组男女比例还算协调,60人的组里有20人是女警,但是大部分无名指上都戴了戒指,而且看起来,她们平均年龄差不多都在30岁左右。

「哟,新来的啊!」「师姐好,我叫何秋岩,多多关照!」「还挺会说话的,咱们组得有几年没来新人了。

」「没错啊,小弟弟长得还挺帅的!」「行了吧你,你自己孩子都两岁了,还打小朋友注意啊?」……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聊了起来。

我来不及跟所有人打招呼,只能对着他们挨个点头示意。

但很快,所有人都安静了,因为徐局长和沈副局长进到了会议室,后面还跟着拿着一杯冰咖啡、满身大汗的丘康健,帮着丘康健拿东西的,则是换上了一身白大褂、把头发紮起马尾辫的小c。

后来我从小c那里才知道,丘康健带自己课里新人所习惯的第一件事,就是带她参加各个组会议,并且让她帮着自己打下手。

小c走进会议室,见到了我以后,还故意对我抛了个媚眼。

结果我面前的女警们又是一阵骚动:「新来的,这小姑娘跟你什么关系啊?」「……呃,朋友,呵呵。

」在小c热辣而直接的目光中,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什么朋友,女朋友吧?」旁边的男警员也跟着起哄,「行啊,老弟!长得挺漂亮啊!」「不是……她是我大学同学,是我朋友的女朋友。

」我吱吱唔唔地说道。

我跟小c之间的事情真解释不清,而且有些事情多解释了也是欲盖弥彰。

再一抬头,小c正躲在丘康健身边偷笑着,彷彿她就是要故意看我被这一圈人问七问八、被搞得团团转一般。

而这一切,也被夏雪平看在眼里。

随着局长对着面前的话筒清咳了一声,会议室里又恢复了安静。

艾立威帮着沈量才打开了所有的多媒体工具,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接下来废话不多说,丘康健开始进行对今天案发现场的概述。

丘康健说起话来慢条斯理,当然也方便了我们这些警员记笔记。

大致的情况是:早上五点钟,鹊桥公园的清洁工在园区发现了一男一女死在红娘广场,便即刻报警;附近的派出所同事赶到现场,率先採取行动封锁了现场,并马上上报给市局,鑑定课赶到现场之后,马上进行了现场拍照、取样,并马上把屍体送回局里检验。

经过检验,两名死者被害的时间大概在前一天晚上12时45分至12时46分之间。

园区里并没有安装监控摄像头,所以无法根据监控录像进行对照。

「这么大的公园,里面怎么没有摄像头呢?」坐在我前面的一个女警问道。

「当然是方便情侣了!要不然这一对儿鸳鸯,怎么敢在这地方赤身相对?那不给公园保安演免费爱情动作片了?」我身旁的一个男警员说道。

那个女警听了,回过头瞪了那男警员一眼,脸上通红。

「肃静!」沈量才拍了拍桌子,然后示意丘康健继续发言。

於是丘康健接下来阐述了现在可以推测出的两名死者的死因:两个人是因为在二人颈部主动脉部位,全都被割开了一个长度五厘米、深约1。

5厘米的刀口,二人全都因为瞬间失血过多身亡。

除此以外,女方死者阴道内、肛门处、包括口腔里和后背肌肤上,检验到有精液或精斑遗留的痕迹。

不过问题在於,只有阴道内的精液通过dna比对,发现来自男性死者,另外的其他部位的精液和精斑的dna,全都来自另一个人。

至於另一个人的dna来源,现在还在查。

「噫……」会议室里又是一阵骚动。

「这小丫头还真挺浪……」一个女警小声说道。

「可不是?跟你说,现在的小女生可会玩了。

就我表妹,你知道么?有一次我姑和我姑父外出旅游,因为有事提前回家,结果正好看见我表妹光着身子跟人在客厅里……她还带了一个男生一个女生回家……我姑进家门的时候,我表妹当时正躺另一个小丫头身子下面伸着舌头……那小男生那根小玩意还在她眼儿里面插着呢,你说说,像话么?」刚才那个脸色通红的女警小声说道。

「死者的身份查明了么?」夏雪平对丘康健问道。

地祉发布页「查明了。

等一下啊,小吴——」丘康健示意吴小曦把死者的照片放在投影显示屏上。

看着那两张照片,我整个人感觉脑子都要炸了……「死者男,27岁,系我市神都国际酒店董事长卢坤的次子,卢紘,现就职於神都酒店市场部担任总监;死者女,16岁,姓名江若晨,系f市一中高中生。

目前根据死者遗物里的通讯设施来看,两名死者生前应该是处於交往状态。

进一步的信息破解,由网监技术处苏媚珍处长正在负责进行。

」「两个人交往,那就是说这一对儿男女是处在恋爱状态了?」徐局长问道。

「目前来看应该是如此。

」丘康健答道。

「会不会是,凶手在杀了人之后,对女性死者进行了奸屍行为?」沈量才问道,「之前这样的案子在我们f市,可不是没发生过。

」「或许有这种可能,但是目前检验来自另一个人的精液是否跟男死者精液是同时从体内排出射在女死者身上,这个面前还不好说;恐怕,需要等到下一批验屍报告出来以后才能下结论。

」徐远没说话,似乎也陷入了沉思,他手里正拿着一个芝宝打火机,不停地用拇指拨弄着打火机的盖子,上面撞击出「叮」、「叮」的清脆声音。

而我,则看着江若晨的那张证件照,以及下方的那张屍体照上。

卢纮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那是个不枕着巨乳、不嗅着鲍香睡不着觉的人。

这样的人肯定不止一个女朋友,而且淫浪二公子的名声,早已满城风雨诸人皆知,江若晨这丫头肯定不会不知道。

昨天还梨花带雨的姑娘,今天就已经离开人世。

而且昨天明明一副被钟扬欺负的、自己解释说连口交是什么都不懂的清纯女孩,今天却是死在了另一个男人身上,死前还在那个男人身上承欢,而且她的身体上还残留两个男人的精液,甚至口腔里也留有精液的痕迹。

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该不会,江若晨身上另一个人的精液是锺扬的吧?不可能,那小子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会不会是唐书傑或者其他那两个臭小子的?为了帮着钟扬报仇跟卢紘一起先上了江若晨,然后杀了她?而且以唐书傑他们几个人的身份,认识卢二公子也不是没有可能;但问题是如果为了钟扬报仇,杀了江若晨本身就有点过分了,何况他们杀掉卢二公子的理由是什么?如果仅仅是因为江若晨本身是个淫娃还要装成白莲花,那几个小子直接杀了这一对儿就够了,为什么还要曲意逢迎、先来一场3p再杀人。

我更在意的是,那个人居然在江若晨的身上留下了精液,而并没与带避孕套。

如果这是一次蓄意杀人,那么这个凶手也有点太疏忽了,对於一个凶手来说,留下精液或者阴道爱液,要比留下他/她自己的脚印还要致命。

难不成是某种性献祭仪式?不可能,卢二公子那人玩的比较疯了点,但这个人还是惜命的,开着辆跑车但他最快都不敢开到130,更不可能参加什么带有牺牲自我生命的邪教或者其他地下组织。

「夏雪平,」沈量才坐在主席台前,没好气地看着夏雪平说道:「你跟你手下这帮人,该知道干什么了吧?」「清楚。

」夏雪平说道:「等开完了会,我就安排他们调查这两个死者生前的资料和交际圈。

」「不仅要查,还要尽快查清楚、尽快破案!」接着,沈量才看着在座的所有人说道:「你们别以为随便查查就可以了,我们是警察局,不是什么商业谘询公司。

你们手头已经四个案子了!你们想留到什么时候?你们跟二组一起侦办封小明的案子,但是二组的效率可比你们高多了!顺着封小明的那条线,他们还破获了一个贩毒集团,虽然命案没有进展,但至少有收穫;可是你们呢?告诉各位,市局不养闲人!这个月你们要是再无法破案,重案一组乾脆裁撤算了!」沈量才恶狠狠地说完了话,台下的人全都不敢吱声,不少人还在咬着牙怒视着沈量才。

而旁边的徐远却一直在玩着打火机,等沈量才说完了话,他才拍了拍沈量才的肩膀。

沈量才回过头,似乎有些受宠若惊。

徐远把嘴巴靠在了麦克风前,说道:「你们各位都要努力啊。

知道你们的压力大,但是希望你们不负众望。

接下来还是汇报一下你们现在查到的东西吧。

艾立威——」艾立威坐在座位上,没有说话。

「艾立威警官?」徐远盯着艾立威看着。

坐在椅子上的艾立威依旧没有说话,看起来此人现在正在发呆。

夏雪平马上转头看了一眼艾立威,然后用手肘猛撞了艾立威的肩膀一下,他这才反应过来:「哦哦……不好意思局长……昨天没休息好!开小差了,不好意思……」地祉发布页「你们一组的人怎么搞的?」沈量才说道,「开会开小差,平时办案是不是也经常开小差啊?」徐远没有顺着沈量才的话说下去,而是继续跟艾立威问道:「你汇报一下,你们组现在对於之前的三个案子的调查情况。

」艾立威有些不知所措,转头看了看夏雪平。

夏雪平平淡地说道:「没事,有什么说什么。

」艾立威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红星杂货铺老闆灭门案、以及封小明的案子,仍然没有头绪……」「嗬!我说什么来着?」沈量才嘲笑着,对徐远说道,「一点都不意外!」而徐远则是面无表情地盯着艾立威。

艾立威接着说道:「可是……在秦江实业董事长高澜案发的那辆车子里,我们组发现了一根红羊毛线绳……但这根红线绳,据检查,不属於高澜和他的女性夥伴。

」说着,艾立威拿出一个密封袋,举在手里。

「那这个红线绳能说明什么?」徐远问道。

「难道说明有人在高澜的车上织毛衣么?」沈量才嘲笑道,「拿着这根红线绳,你们有人能说出个所以然么?无用的证据!又是什么红线绳、又是什么字条的,你们重案一组,总能把垃圾拿来当证据!可笑!」会议室里又安静了。

看着艾立威手里的红线绳,我的心里却十分的痒痒,最终我没忍住,站起了身:「能把这个红线绳给我看看么?」这一刻,会议室里所有的眼睛都聚焦在我的身上。

「递给他,让他看看。

」沈量才说道。

艾立威便让人一个接一个,把那根放在塑料密封袋里的红线绳传到了我的手里。

我想了想,打开了密封袋,嗅了嗅那根红线绳。

之后,我便对艾立威和丘康健问道:「不好意思,我问一下,高澜的女伴身上有没有洒香水?」「有,传统的香奈儿五号。

」丘康健说道,「因为在同一辆车里死去的女死者也是本地富商的女儿,曾经去法国留学,对香奈儿这个牌子情有独锺。

」我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死者有没有在车里放空气清新剂的习惯?」「有,某品牌的柠檬香型清新剂。

」艾立威说道。

「这个红线绳上面,是白檀香和沈香味道焚香,甚至还有茶香味道的气息。

」艾立威听了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个也是我们推测出,这东西不属於死者的东西。

」「但是我知道这个红绳是从哪来的。

」在座的警员全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那你说说吧,新人。

这东西是从哪来的?」徐远看着我问道。

「有红绳的地方很多,而且就像刚刚沈副局说的那样,也可能使有人织毛衣,但是织毛衣不会留下这么长一条红绳,同理,就算是人身上穿的毛衣也不会留下这么一条长长的线头,何况被织成毛衣过的线绳,不会是这样笔直的,而是会弯曲的;而有焚香的地方也很多,菩提山上的佛寺、三清湖旁的的道观,市区内的佛堂和礼佛、敬道的用品店,殡仪馆、墓园,还有仿日式的品香俱乐部,茶馆,但问题在於,刚刚我提到的所有的地方,大部分焚烧的是白檀香,很少焚烧沉香,更别说茶香——日式品香俱乐部倒是有茶香,但是在里面如果进行香道冥想活动,香道爱好者需要事先更衣、沐浴,除了俱乐部发的浴衣和服之外,不能穿自己的内衣内裤、甚至连吊坠、首饰和护身符都不能佩戴,男女更衣间都有检查的服务人员,所以更别说一条红线绳。

」周围的人都点点头,表示有道理。

「那么接下来,在我们f市,就只有一个地方了,」我说道,「香青苑。

」徐远局长听到这个地方,脸色立刻变了,沈量才的表情也很尴尬——我以前在警专的时候就听说过,香青苑这个地方,市局老早就像取缔了它,但是无奈,一开始每次查封,后来很快就会再营业;再后来,市局的警察想要去搜查都很难,都会收到很大的阻拦,其原因,据说是因为香青苑的幕后老闆,实际上是省里的一个大人物。

市局后来才作罢,不过这些市局领导们,每天无不拜神求佛,希望省里那个大人物早日死於非命。

地祉发布页「你为什么说这东西是从那里来的?」徐远对我问道。

「很简单,香青苑是个低级娱乐会所,但是格调和消费水平都处於高档,这样的地方全省就有三处,全国更是不计其数。

在哪里能消费得起的顾客,也是可以随便买张机票就可以玩遍全国的。

为了吸引那些主顾恩客,香青苑玩的那一套,便是仿古——从一切陈列设施,到在那里工作的人员,全都要在保持现代化的同时仿造唐宋和明清时期青楼妓馆的套路,男服务生要扮演成龟奴,在哪里做肉体交易的女服务员则是从头到脚装扮成古装的样式。

那里也正好会焚香,而在他们的线香里,还会加入一些从东南亚和拉美进口来的催情香料,这也是为什么这条红线绳上的焚香味道,要比寺院里的嗅起来好闻得多的缘故。

如果我没猜错,这条线绳,是系在那里做肉体交易的性工作者的腰间的——这是从古代留下的老传统了,就算是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一条绳系在腰间,表示让女孩子不至於『一丝不挂』,这算是给妓女留下的最后尊严。

香青苑什么都要仿古,这一条,他们也没落下。

」会议室里安静了一阵。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艾立威不客气地问道。

我看着艾立威的眼睛说道:「因为我去过。

」周围人又是一片哗然。

艾立威的嘴角似乎上翘了一下,夏雪平则是冷冷地看着我。

「呵呵,以前做警校生的时候去过。

就因为这个记过了,我没去成安保局。

徐局、沈副局,进咱们市局以前去过低级娱乐场所,不算犯咱们警局家规吧?」徐远轻笑了一下,叹了口气,沈量才也有些哭笑不得。

而艾立威却在斜着眼睛盯着我。

那个地方我确实去过,而且还是跟今天死去的那位卢二公子一起去的。

那时候我刚认识他,他为了跟我示好,所以他拿钱请的我。

里面的女孩子们确实很漂亮,有不少是本地几个名牌大学的女大学生,每个女孩都穿着一件纱质汉服、系着肚兜、下面穿着轻柔的襦裙,把她们每个人的身材都完美地展现在了客人面前;美酒美食下肚,看着身边坐在香雾里的小姐姐,恍惚间真以为是进了可以让人任意放肆的极乐仙境、亦或是酒池肉林中去……可是被那些小姐姐们带上大欢大喜的巅峰之后,脑子进入冷静的贤者时间后,我看到的却是无穷无尽的纸醉金迷,甚至身边还有一些姑娘,脸上哪怕还在挂着潮红,眼睛里却流着委屈和悲苦的眼泪。

那天在包间里的床上,我伸手给那个比我打了四岁的妓女擦了眼泪。

我从没有想过我第一次给女生擦眼泪,竟是在性交会所里。

「小姐姐,你哭了……」「我没事……弟弟公子……」那名妓女依旧按照他们会所的制度,说着古装戏里的戏词,「奴家没事……奴家只是累了,对不起,奴家不哭了,奴家不想让弟弟公子委屈……奴家这就再用自己的身体伺候弟弟公子……」「别,」我拦住了那名女孩伸到我鸡巴上的手,一把搂住了腰上系着条红绳的她,「小姐姐,别这样了。

别再演了。

你要是想哭的话,就靠在我身上哭一会儿吧。

」她再也忍不住,便把自己的脸埋在我的怀抱里,瞬间眼泪四溢,但是她却咬紧了牙,没敢哭出声。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去过那里,也没再跟卢紘一起混。

「去过了就去过了,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要不是因为你去过那种地方,我猜你们夏组长,到现在还拿着这条红绳画魂儿呢!」沈量才说道,「你进了市局工作了以后,别再去了就行。

」「是。

」说完,我坐了下来。

「行吧,现在你们也得考虑一下,调查调查在香青苑会所工作的那些女性了。

」徐远说道,「夏雪平,我相信你们一组有这样的能力,不过因为该会所可能涉及黑社会组织,所以如果需要,我会让二组的人协助你。

」「不用了,」夏雪平说道,「封小明的案子已经够麻烦二组的同事了,这个事情,我们还是自己动手自己乾了。

」「有志气!」沈量才笑了笑,「我还以为夏组长,成天就会捏着几张字条玩呢?其他人还有什么问题么?没什么问题散会了。

」我咬了咬牙,站起来说道:「报告!二位局长,我有情况汇报。

」「什么事,你说吧?」沈量才问道,「可别再是什么关於性交会所的细节了,那些东西我们没兴趣。

」「是关於夏组长在案发现场发现的字条的。

」我说道。

夏雪平听了,猛地转过了头,惊讶地看着我。

「那张字条,你觉得有什么问题么?」丘康健问道。

「不知道在本市有一个网站,在座的各位有没有人听说过?——网站名字叫『桴鼓鸣』。

」全会议室里的人都有些不明就里,包括徐远和沈量才也是一脸疑惑。

唯独一个人,背对着我坐着,一点反应没有。

艾立威,他在想什么?「这个网站是乾什么的?我想在座的大部分人、甚至整个f市的大部分人都应该没听说过吧?」徐远对我问道。

「没错,因为这是个暗网。

这个事情,我本来想要私下跟您和沈副局、还有网监处的苏处长汇报的。

但是既然跟命案似乎有所关联,我觉得还是现在说出来的好。

」「你难道不认为,那是个恶作剧?」沈量才问道。

我刚想说些什么,突然面前的显示屏突然黑屏了,然后上面出现了一片很刺眼的红色,把我和其他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地祉发布页「怎么回事?」正举着一台平板电脑的丘康健的大叫了一声,然后举起自己的平板电脑屏幕给沈量才和徐远看——他的平板电脑屏幕上,也出现了相同的画面。

紧接着,在座所有人的手机,都震动了一下,似乎都接到了群发消息一样。

我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上面也是一片刺眼的殷红,我想把屏幕锁上,无论是点关机键还是home键,都无法做到;而周围的师兄师姐们,也都是举着手机面面相觑。

「快给苏处长打电话,问问怎么回事?」徐远赶紧放下了手里的打火机,对沈量才说道。

沈量才二话不说,举起了自己面前的内线电话:「快给我接网监处办公室,我找苏媚珍!」但沈量才的话音刚落,红色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黑色底框,上面慢慢显现出一个大字:「冤」。

「什么意思?」沈量才回过神,睁大了眼睛看着投影屏幕。

紧接着,那个「冤」字消失了,然后屏幕上闪出另一个画面,这个画面,跟桴鼓鸣网站的主页背景,完全一模一样。

上面写着一行字:「桴鼓鸣——谁才是不公平的那一个?」——可后面,还跟着一段话:「人们相信的,应该是集体的法律,还是一个人的判断?当一个人依照自己的判断杀掉另一个人的时候,究竟是死刑还是正义?如果一个人的判断叫做正义,那么每个人,是否都应该有执行正义的权力?如果我按照我的判断,杀掉一个自认为正义的人,这样的行为,是否也叫做正义的伸张?」接下来,网站上出现了四个名字:「高澜,封小明,沈福财,卢紘……」最后一行字,让我不寒而栗:「夏雪平警官,最后一个死的,会是你。

」我心里一凉,抬头看着夏雪平。

她正坐在椅子上,右手伸到右后侧,紧抓着自己的头发,我从她的侧脸来看,她的眼神里,似乎充满了一股不可言喻的寒凉。

「报应啊夏雪平,」沈量才皱着眉头说道,「我看你这次怎么办!」还没等夏雪平回应沈量才的话,一个值班女警跑到了会议室:「徐局长,刚接到的报案:时事传媒集团大楼发生爆炸!现场情况未知!消防局救援队已经出发了!」父亲工作的地方!徐远马上站起身,披上自己的风衣,对着沈量才说道:「量才,你去告诉老邵,让他们总务处在家里看着;再告诉苏媚珍,让她给我马上回复警局电脑系统!之后我们在楼下汇合。

」「明白!」沈量才起了身,马上下了楼。

转过身对着那个值班女警说道:「给我通知重案二组,告诉他们,跟一组在楼下集合!其他部门原地紧急待命!」转过身对所有人说道:「一组所有人,配好枪械,出发!」父亲工作的地方……我突然感觉有些天旋地转,父亲该不会有事吧?「还磨蹭什么呢?」夏雪平双手抱胸走到了我身边,对我呵斥道。

说实话,这个时候我需要她对我呵斥一句,这样能够使我保持清醒。

「赶快跟我走!」夏雪平对我说道,「难道还要我像你小时候一样拽着你么?」我无话可说,只好加快了脚步。

我迅速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出了自己的手枪,又直接伸手抓了一大把子弹揣进警服上衣的口袋里。

接着我依旧坐到了夏雪平的车子上,坐上后座以后,从口袋里把刚才的那一把子弹全都撒在后座上。

在驾驶位置上的艾立威看着我,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我早上不是就在这辆车上么?」我抬头看了艾立威一眼,然后仔细地往弹匣里安装着子弹。

「你懂不懂规矩?」艾立威不悦地看着我,「早上那是事情紧急,你开车送夏组长来的,送你回来算我谢谢你。

现在是出勤,一级警员应该去坐局里统一配发的警车。

你一个新来的,第一天就往组长的车上坐,还让一个三级警司开车,算怎么回事?」我安完了子弹,把弹匣安好,把子弹推上,接着我也毫不客气地抬头与艾立威对视。

这时候正巧赶上夏雪平也赶来,打开车门。

我便趁机对艾立威说道:「我就坐这辆车了!我一个一级警员还就让你一个三级警司开车了,怎么的吧?徐远局长和沈量才副局长都没说什么,你在这神气什么?你要是牛逼你别开车,咱们谁都别去现场出勤了!」本来我就不喜欢这个艾立威,即便他比我警衔大一级;刚才他又趁着夏雪平不在、别的警员同事也不在,开口就要跟我立规矩。

讲真,这件事可能错在我,是我没有按照警队的统一调配跟其他警员上局里的警车,说严重点,按道理算违纪;但我这个人脾气向来如此:你如果敬我,我也敬你,你要是对我有话不能好好说、有道理不能好好讲,非要出言不逊,那也别怪我不客气。

夏雪平打开了车门,就听见了我在跟艾立威硬呛,坐到副驾驶位置上便问道:「吵什么呢?同事战友之间不能好好说话?」我赶忙跟艾立威说道:「艾师兄,你自己问问组长大人,刚才是不是她说的,让我跟她走?」艾立威看着夏雪平,没等他开口说话,夏雪平便说道:「没错,刚才是我说的。

」夏雪平系上了安全带,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从今天起何秋岩就跟着我出勤了。

」有了夏雪平的令箭,我便对这个师兄无所畏惧了。

我看着艾立威,对他耸了耸肩,闭着眼睛把头轻轻地往夏雪平那边探了探。

艾立威咬着牙,气馁地转过头,猛地点了点头:「行啊……行!谁让咱们一组这么些年就来这么一个新人呢!」「啰嗦什么,快开车!你是白痴么?」夏雪平转而对艾立威呵斥道。

这一刻,别提我心里多高兴。

艾立威把夏雪平的警笛打开,一脚油门开出了警局大院。

可马上,我的心境又变得忐忑起来——「桴鼓鸣」这个网站刚刚侵入警局的电脑系统,市里就发生了爆炸案,爆炸地点居然还是父亲的工作单位……父亲会有事么?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二章(4)】

作者:銀鉤鐵畫字数:16020第二章(4)「哼,上车时候赖着不走,下车的动作倒是比谁都麻利!」这是在车子到了时事传媒大楼前面之后,在我推开门跳下车时,艾立威说的话。

他用很小的声音嘟囔着,但还是被我听到了。

我往大楼门口跑了两步,才缓过神来:大厦本身并没有什么损坏,消防局救援队的人跟周围派出所的民警、加上大楼里的一些穿着西装的白领正站在楼门口的停车场前谈着话,再仔细看看周围,出了楼前一片狼藉、垃圾桶内冒着烟、草坪上几处有好大一块的焦黑以外,其他地方并不像想像的那么糟。

似乎是虚惊一场。

在人群中,我看到了老爸。

此时老爸正蓬头垢面地跟一个全身穿着防暴服、手里还拿着一个记录簿的消防人员做着口述。

我连忙喊了一声:「爸!」老爸转过头,看了看我,对我露出了笑容。

而接着,老爸的表情有些凝固了。

我回过身,此时夏雪平已经下了车,整个人面无表情站在车门后面,她看着父亲,长发被风吹散。

看样子,他俩也确实很久没见了。

这一眼,隔了将近十年。

艾立威也走下了车,好奇地看了看父亲,看了看夏雪平,又看了看我。

他皱了一下额头,然后闭上了眼。

我估计以他的智商,应该也能猜到我跟夏雪平的关系了。

我不屑地看着艾立威,又看了看夏雪平,期待着夏雪平能有什么举动。

在这时,天上的云彩飘过,阳光露出一张温热的脸庞。

与此同时,我的眼睛被夏雪平身后上方的某个东西晃了一下,我顺着那个地方定睛一看,在一个细小的反光点的后面有一个似乎呈半蹲姿势的黑影……我来不及反应,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着夏雪平扑了过去。

起初夏雪平的眼神有些惊骇,她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可紧接着,一声清脆的枪声划过了天空:「砰!」再回头看时,夏雪平的车门边框上,已经留下一个还在冒烟的圆孔。

「没事吧?」我搂着躺在地上的夏雪平问道。

尴尬的事情是,由於刚才动作太猛,她的那件衬衫第二颗和第三颗钮扣居然迸开,虽然钮扣还在衣服上面没有被崩掉,而且,此时我下巴正贴着她的衣扣线中间……也就是她的乳沟上面……夏雪平脸上微红,尴尬地看了看我。

我连忙把下巴抬起来,可意想不到的是,她却就这个姿势把我的头又紧抱了下来,这次我不仅是我的下巴,连我的嘴唇都已经贴到了她那辆团软软的肉丘上了……一阵熟悉的体香沁入我的大脑……可我来不及意乱神迷,夏雪平搂着我的身子往车子外侧连着打了三个滚,我也反应过来,用手不断地擎着地面帮着她。

地祉发布页果然,第二枪旋即打来,正好打在刚刚我把夏雪平扑到的那个位置上:「砰!」按照弹痕的位置来看,如果夏雪平没有抱着我打几个滚躲开,这一枪正好能打穿我的头颅、并且同时击穿夏雪平的心脏。

等打完滚以后,夏雪平已经换到了我的身上。

她胸前春光大开,让我一时间看得有点痴——整整齐齐的黑色衬衫里面是她健康的肤色,保守而带着些许神秘感的深紫色文胸里面,那一对儿乳房以外地浑圆饱满,由於她的动作太大,双乳差一点就从那极低的罩杯里跳出来;那条神秘的深沟和光滑的肌肤,在衬衫豁口处,已经完全暴露在我的眼前……好久不见,我似乎已经忘了夏雪平的身材,看不出来她还是个「隐藏巨乳」。

不对,似乎从小我就是喝牛奶和奶粉长大的,夏雪平似乎从来没有亲自喂过我,可能这也是我比较喜爱女生乳房的原因,无论巨乳还是微胸、无论坚挺还是下垂,我都照单全收。

——可恶啊何秋岩,这生死关头你在想什么呢!「小混蛋……这几年那你可学坏了!」夏雪平轻声对我说道,然后从我的身上起身,呈半蹲姿势躲在了不远处,一根已经倾斜的路灯灯柱后面,「快起来!」被她这么一说,我脸上也是一红。

我迅速地打了个前滚翻,到了她身边,伸出手,帮她把衣服釦子重新扣好:「可不是,你不在的这几年,我可是逍遥得很。

」她似乎被我这举动惊了一下,多盯了我一眼,然后从腰间掏出一把枪——一把银亮的qsz92。

看着她举枪的样子,我打心里觉得这把枪跟她那气质很配。

就在这时候,第三枪从街对面的楼上打来,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灯柱上。

假如风要是再大些或者再小些,这发子弹肯定会打在夏雪平或者是我的身上。

夏雪平确定那发子弹打完以后,二话不说,抬手就对着对面楼顶还了一枪,紧接着就思路清晰地站起身,还拽了我的衣服一下,对我说了个字:「追!」无论是我的勃朗宁,还是她的qsz92,手枪这东西,50米开外能不能打到东西谁都没有准,何况对方那个射手还是居高临下。

夏雪平开的那一枪,其实也根本没想打到人,她就是想要用子弹吓阻一下对方,对方使用的是狙击步枪,而且如果是专门来杀人的,步枪里肯定不会装有超过五法子弹——自己位置暴露以后对方如果人多,再没有掩护的情况下用狙击枪对付对方基本无意义,所以夏雪平开了那一枪以后,那射手肯定要准备逃跑。

我和夏雪平穿过了车流湍急的马路,夏雪平还翻身滚过了一辆车的引擎盖,吓得那司机似乎连眼珠都跳出来。

我则是手忙脚乱地对来往的车辆举着枪打着手势,竭力跟在后面。

夏雪平果然是一头狼,孤狼,因为一般人追不上她的脚步。

进了对面大楼,我和夏雪平翻身跨过了证件扫码口,门口的保安试图拦住我和夏雪平,结果被夏雪平一脚踢翻。

我看了一眼夏雪平,也来不及多说什么别的,跟着她直接进了推开太平门进了消防通道。

我和夏雪平双手握着枪匆匆往楼上跑去,而楼上也传来沉闷而匆忙的脚步声。

那栋楼一共大概十层,我和夏雪平跑到第四层半的时候,从楼梯间的天井上方,露出一个用迷彩面具蒙着脸、还戴了双护目镜的头来。

见了那人,我对准了抬手就是一枪。

可惜那人早在我举枪之前,就反应了过来,把头缩回去不说,还冲着下方连开了两枪。

那人的枪法极准,一枪给我的裤脚打出个豁口,另一枪的子弹,则是擦着夏雪平左边的发梢掠过的。

「不能让他跑了!」夏雪平说了一声,朝上方连开了两枪,又闪身躲回来;而她刚往后退一步,我便又上前去开了两枪,接着也躲了回去。

就这样,我和夏雪平来来回回七八次,一边开着枪一边往楼上走。

我真就不相信,那枪手双拳可敌四手。

可等我和夏雪平跑到第五层的时候,楼梯间里一个人影都没有。

倒是地上留下了一条血迹:看样子,不知道是夏雪平还是我,刚刚其中有一枪打中了那人的右侧小腿,而且根据楼梯上的血迹,这个人应该不是从上面跳下的,就是打滚滚下来的。

我和夏雪平推开了五楼的门,小心翼翼地俯身走了进去。

这栋楼的五楼看起来弃置已久,安静的让人觉得压抑、并且毛骨悚然。

我和夏雪平正仔仔细细地到处观察着,突然听见走廊尽头一声闷响。

我和夏雪平赶忙跑了过去。

只见一个废弃办公室的门被人撬开,办公室里的窗户也是开着的,而窗户旁正好有个笨重的办公桌,其中一个桌角上面系好了尼龙绳,一直伸向窗外。

我俩连忙从窗户往下看去:那条绳子足足可以探到三楼下面,而窗子正对着的下面是一个大型铁皮垃圾箱,现在上面的白色塑料袋上还留有殷红的血迹。

再往前看,一辆无牌照的摩托车已经远去,车后方驮着的那个人的右小腿上面,正好有汨汨鲜血流出。

「没想到就这么让他跑了!」我十分气馁,猛拍了一下窗台。

正式从警以来第一个追捕对象,就这么插着翅膀飞走了。

「能让你抓到才奇怪。

」夏雪平平静地说道,「这条逃跑路线,估计是那个枪手早就准备好的。

」地祉发布页「怎么说?」「一栋大楼就这么一层弃置的,他别的楼层不选,偏偏选了这一层;偏偏下面还有个足够跃下缓冲、不至於摔断腿的垃圾箱;而且下面还有人接应。

你仔细看看,窗台也是清理过的,恐怕就是为了不留下脚印,所以预先清理好的。

」我摊开手掌一看,刚才我再窗台上猛拍了一下,但是手上确实一点灰尘没有。

实际上,从我和夏雪平刚才一路过来的走廊的地砖到这间屋子的地砖上都是一尘不染的,而其他的办公室的门把手上,早就结了一层厚厚的蜘蛛网。

更重要的事情是,那个枪手的血迹在这间屋子门口突然消失了,然后又继续出现在垃圾箱的塑料袋上面。

「夏组长!……何警官。

」艾立威匆匆跑了过来,「……你们……没事吧?」「我没事。

」夏雪平检查了一下自己,然后不自然地抚摸了一下衬衣上的那两枚釦子,接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的眼睛。

我看了看夏雪平,又对艾立威说道:「唉……託你艾师兄的福,就是警裤裤管上面豁了个口子。

」我心里倒是觉得疑惑,这个姓艾的是怎么跑上来的?跑得还挺快,不过刚才我和夏雪平在楼梯间里开了那么多枪,却也没见他上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艾立威看着夏雪平,痴痴地笑了笑,「大难不死!我就知道夏组长身手这么好,肯定会没事的!」呵呵,果然就像丘康健说的那样,这个人油腔滑调的,对此我并不觉得惊讶,「考学帮」的果然都是一个尿性!刚才你伟大光荣正确的夏组长差点被人从身后打穿个窟窿的时候,你怎么不见了呢?——对啊,那个时候艾立威不是就在驾驶位那一侧的车门旁边么?狙击手开枪以后,他怎么不见了?但是被他这么一说,夏雪平的脸上似乎露出一丝似有似无的微笑。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咬着牙,然后叹了口气。

「走吧。

这也没什么可看的。

」夏雪平对我说道,「等一下你打电话给局里,告诉丘课长,让他的人到这里取一下血样。

」「我知道了。

」说完,我便拿出了手机把电话打回了局里。

我也是当时忘了,自己手机刚才在会议室里也是被「桴鼓鸣」的网站病毒入侵,但是现在手机居然恢复到了正常状态。

回到了一楼,几个警员和徐远、沈量才都被大楼的工作人员拦着。

沈量才正跟着一个穿着西装的人扯着脖子吼着:「……我知道你们的有你们的安保细则!但是没看见我们的人穿着警服么?我们的人是对你们的人造成了肉体伤害,可是你们的人不还是放了个狙击手进来了吗!」「我们的人又不知道是狙击手……」对方也提高了调门吼叫着,但是气势比沈量才弱多了。

「一句不知道就可以了?告诉你们,我们有权利怀疑那个狙击手就是造成对面大厦爆炸的元凶,我现在甚至怀疑你们大楼保安部跟对方有勾结!」「少说两句吧,」在一旁捏着打火机盖子,不停地甩着打火机身的徐远对沈量才说道,接着他又看了看夏雪平和我还有艾立威:「你们没事吧?」「没事。

」夏雪平说道,「让那个人跑了。

不过他也中了弹。

何秋岩已经打电话给丘康健,让他们鑑定课的人过来蒐集血样。

」我也赶紧说道:「丘课长说了,他们的人十五分钟以后就到。

而且如果我没猜错,那个枪手用的狙击步枪还在顶层留着。

」徐远听了点点头,走到了那个穿着西装的人面前:「欧经理,我们这次是需要在你们这里进行调查,而且还会带一份搜查令过来。

这下你可以跟我们警方配合了吧?」那个欧经理看了看我和夏雪平,又看了看艾立威,接着对着徐远和沈量才委屈地说道:「不好意思啊各位警官……我知道你们也都不容易,但是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这话就不用说了!」徐远拍了拍那个欧经理的肩膀:「谢谢你的配合。

」徐远说完,对着欧经理笑了笑。

这一笑,让欧经理更加害怕。

徐远个子不高,但是举手投足间霸气得很,再加上本身他就长了一副刀条脸,而且很瘦,笑起来的样子确实帅,但是更多的是狰狞。

说实话,如果我不知道徐远是我们局的局长,要是让我在大街上碰到他,我肯定会以为他是黑社会。

他的样子甚至比黑社会都要黑社会。

我正这样想着,然后跟在夏雪平身后走着。

沈量才却突然叫住了夏雪平:「怎么,就这??么走了?」「副局长大人还有何见教?」夏雪平转过身,无奈地看着沈量才。

「我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沈量才没好气地说道,「你把人踢了你忘了么?正好外面都是救护车,已经送医院了。

我在这费尽口舌帮你说话,你就这么走了?」「副局长大人能为我说话?嗬,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夏雪平冷笑了一下,「老规矩,医药费从我这个月的工资里扣,这个月工资不够扣的就再加上下个月的。

这种话每次都要我说一遍么?啰嗦。

」说着,夏雪平对我招了招手,「走了,去对面看看。

」沈量才被夏雪平气得,像踩了地雷一般,在原地直跳脚。

从十层楼里出来以后,夏雪平则是规规矩矩地走在前面,领着我和艾立威从旁边的人行横道等着红绿灯穿过,紧接着,夏雪平径直走到了站在时事传媒大厦门前的老爸的旁边。

地祉发布页「那男人是谁啊?」艾立威盯着老爸看着,似自言自语地问了一句。

「呵呵,你心中至高无上的夏组长的前夫,」我转头对他示威道,「也是我父亲。

」艾立威站在原地,闭着眼睛不说话。

我笑了笑,跟上前去,站到了老爸和夏雪平身边——上次这样站在他俩身边,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

「好久不见了,挺好的吧?」这是父亲跟夏雪平的第一句话。

夏雪平点了点头:「你也是老样子。

」在我看来,可不是这样。

今年刚好40岁的夏雪平,看着依旧很是年轻;而父亲虽然刚过了45,日积月累的疲劳和饱经风霜的那张脸,让他显得苍老许多。

两个人站在一起,谁能想到他俩曾经是一对儿夫妻,而且还共同拥有一个21岁的儿子和一个17岁的女儿。

「又是来杀你的?」父亲看了看对面楼说道。

「早就习惯了,」夏雪平轻描淡写地说道,「在f市要杀我的人不算少。

」「你一个人,又是个刑警,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非要拼命。

」接着,夏雪平从西装里怀口袋里拿出一张帕子,递给了父亲:「擦擦吧,一个副主编浑身上下搞得这么邋遢,不像话。

」父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呵呵,这么多年不见,再见第一面就让你见笑了。

收起来吧,给弄髒了怎么办。

」「拿着吧。

」夏雪平说完了这三个字,抿了抿嘴。

「收起来吧,雪平,我楼上有毛巾和香皂。

」父亲依旧拒绝道,夏雪平这才把那张帕子收回了西装里怀。

父亲看了看我,又笑了笑,对夏雪平说道:「怎么样,秋岩在你手下乾的可还行?」夏雪平这才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他才刚来了一天不到,现在还不是下评判的好时候,还需要考验考验。

」接着又看了我一眼,对父亲说道:「倒是你这个当爸爸的,也不好好管教管教儿子,你可不知道他现在都学会了什么!」我侧过脸低着头,咬了下上嘴唇:不就是我吃了你夏雪平的豆腐么?刚才轮到枪击那次是意外,我要是不把你扑倒了你夏雪平现在还有命站在这里说话?而且大早上在鹊桥公园,还不是你故意跨到我身上的?你一个风韵十足的熟女亲妈动作非要那么诱人,就别怪我这个火气正旺的儿子对你有反应!这可倒好,你倒是先上状了,我心里还觉得委屈呢。

「小子,你做什么事情了,惹你妈妈生气了?」父亲少有地对我态度严肃地说道。

「哈?」我只能赶紧打了个幌子,因为这话我真没法如是说出来,而且说出来了夏雪平自己怕是脸上也不好看,「她您还不知道?打我小时候算起来,夏雪平什么时候对我满意过啊?」夏雪平又看了我一眼,微微低下了头,嘴角似有似无地上翘了一下。

这时候艾立威也凑了过来,夏雪平转过头给艾立威和父亲相互介绍了一下对方,然后对父亲正色说道:「这里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发生爆炸的?你有头绪么?」父亲想了想,无奈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a4打印纸,递给了夏雪平:「你看看吧,刚才你和秋岩去追对面楼追人的时候,我在门口邮箱里发现的。

似乎大厦里每个邮箱里面都被投放了三四张。

」父亲说着,又递给我和艾立威各一张。

那上面是手写字体,字迹歪歪扭扭,不知道是写信人故意写成这样让警方认不出笔迹、还是这人平时写字就难看。

每一张纸的内容、字迹、格式完全相同,应该是複印出来的。

信上的语句依旧病句丛生、逻辑阻塞,大致的意思是这样的:大厦门口的爆炸,是此人对时事传媒的最后通牒,要时事传媒的平面媒体、电子媒体上都打出之前的所有杀人预告广告,并且如果在这周内,在全国网络没有人响应在社群网上註册一万个id为「声援桴鼓鸣」的账号,下一次将在f市本地三处人流密集的地方搞下一轮的炸弹行动。

「声援桴鼓鸣……这个人还真想得出来。

」艾立威说了一句。

「桴鼓鸣……这是个什么东西?」父亲问道。

「这是个本地的暗网。

就在刚才这个网站把我们警局的网络系统入侵了,到现在好像还没恢复。

」夏雪平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父亲,「难道不是你告诉他的么?」父亲不明所以地看了看我。

「老爸不知道,」我对夏雪平说道,接着又转过头看着父亲,「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发现的,但是之前并不知道它是乾什么的,因此我跟谁都没说。

今天早上出任务去犯罪现场,发现这个网站的名字,跟夏雪平发现的那张字条上面说的东西很像。

我正准备汇报给局长,市局的局域网就被入侵了,连上市局wifi的设备都会被黑进去。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父亲又问道。

「他们想要杀了夏组长。

」艾立威说道。

我正想着词怎么跟父亲把这个事情搪塞过去,因为我知道,父亲一直很惦念夏雪平,他在和夏雪平离婚多年以后,还在经常跟我和美茵解释,夏雪平其实多么的辛苦、每天要承受多大的压力、而且她的生命时时刻刻都会受到威胁。

我和美茵对此其实没多大感觉,而父亲每次讲起来那些话的时候,眼睛里流露的,全都是怜惜和心疼。

结果又是这个艾立威,嘴巴是真他妈的快!我猛地瞪了艾立威一眼,心说你在这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艾立威则是连看都没看我,几乎一直都在盯着夏雪平。

父亲皱起眉头,眼睛里又流露出熟悉的难过和担心。

「呵呵,没事的,」夏雪平对父亲笑了笑,「所以我说f市不少人要杀我,我都已经习惯了。

」夏雪平转而又问道,「那你们报社,准备怎么做?」「编辑部和大领导等一下应该会召开紧急会议,下午安保局方面也会过来进行谈话。

不过就刚才这么一会儿,集团领导办公室已经透出口风,说要把那几个广告的文字润色一下,然后刊登出来。

」地祉发布页「怎么可以这样!那你们时事传媒不是助纣为虐么?」艾立威皱着眉瞪着眼睛看着父亲。

「为了不让f市更多市民受到伤害,我们也只能这样;这一次只不过是崩了几个垃圾桶,少了片草坪而已,下一次就不一定是在哪、安装多大威力的炸弹了。

」父亲回答道,「安保局方面现在的意见,也倾向於此。

如果没有他们的许可,我们也不可能把这样的、会让社会不安定的东西发佈出去。

」「其实我一直在关心一件事情,」我想了想,开口道,「这个网站都可以入侵我们警察局的网络系统,他们都有这么大的能耐,为什么不自己连着在社群网上註册一万个账号呢?他们都可以买水军账号达到这个目的啊!」「记得『杀死康奈』事件么?」父亲对我问道。

「想不起来了……听着耳熟。

」我答道。

「八年前从某国社交网站上发起的一个遍及全世界的活动,整个活动指向一个恶叫康奈的非洲军阀,当时的好多公共主页宣称这个康奈在非洲无恶不作:贩毒、大量储备和生产军火、囚禁未成年性奴、搞种族屠杀,公众主页呼籲全世界的人创建杀死康奈的账号、或者把自己头像更改为此次活动的logo,并且把自己的钱全给相关的非盈利组织。

当时在全球范围内,对这个活动的响应度极高,那几个ngo收到的捐款数字平均都达到了以亿为单位。

然而再后来,地下揭秘组织创始人哈萨齐揭露,那个叫康奈的非洲军阀早在十一年前就在非洲大混战中战死,而那些公众主页的背后、以及那几个相关ngo的背后,都是某国的情报部门。

这一切都是在为该国部队出兵非洲做的舆论准备。

」父亲顿了顿说道,「我想这个桴鼓鸣这么做,该不会是从这个是事件里学来的吧。

让个人自发的被感染,自发的相应某事,并且把群体的意志凝聚在一起而让群众认为,无论在群体里做什么,哪怕是被愚弄都是有意义的,这就是他们这么做的所在。

」「并且如果是自己创建孵化几万个账号,网监处应该很快就能查到对方的网络ip地址;而如果是买水军殭屍账号,也会通过查找水军传播公司把对方的信息查出来。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艾立威问道。

「怎么办?这不是我们的专业,刑警队的专业是从看得见摸得到的东西上查案子,这件事情只能指望苏处长他们了。

」「媚珍怎么样?她最近还好么?」原来父亲跟网监处的苏媚珍也很熟,我今天也是第一次知道。

「好的很。

」夏雪平笑了笑,「我会代你向她问好的。

」接着,跟父亲道了别,我们重案组的人又回到了市局。

「真会赶时候!」一进门,一个声音有些菸酒嗓的女人回过头,对夏雪平笑道。

这女人的头发上波浪烫得十分夸张,头发也很长,在后面系成一个辫子,但是看起来却像一个黑色的浴花一般,脸型偏方、脸上的妆十分的浓厚,但是这女人眼睛很大,嘴唇很厚、上嘴唇人中边缘的位置还有一颗黑痣,她的身材也很丰腴,尤其她穿的还都是紧身衣紧身裤,胸前那一对儿肉弹和后面圆圆的屁股又大又软,实在是让人有一种想要伸手捏一把的冲动。

只听她接着说道:「我这也才把局里的系统恢复。

」「苏处长好!」艾立威跟她问了声好,我也赶紧对她行了个礼。

原来她就是网监处的处长苏媚珍。

苏媚珍对我点了点头,笑了笑却没说话。

「辛苦你了,亲爱的。

」说着,把西装外套一脱,挂在了椅背上,双手拄着头闭着眼睛坐在办公桌前一动不动。

「偏头痛又犯了?」苏媚珍说。

夏雪平点了点头。

我小时候就知道她有偏头痛的毛病。

「那赶紧喝水吃药,别撑着,实在不行下午请假回去休息。

」「不用请假……组里还一堆事情呢……」夏雪平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个药瓶,从里面控出一粒药片来,往嘴里一扔,也不就着水,直接往喉咙里生咽。

她又对苏媚珍问道:「查到对方ip了么?」苏媚珍摇了摇头:「对方应该用了ip转换程序,这个程序跟普通的vpn还不一样,在编辑和使用网站过程中可以随时更换ip。

我们在恢复系统的时候,跟他绕着地球打了一场游击战,最后还是让他跑了。

」苏媚珍反问道:「我说亲爱的,你这到底是得罪谁了,让他们使了这么大的力气计划杀你?」夏雪平摇摇头,她也毫无头绪。

两个人又悄声聊了些话。

我把警服外套脱了下来,放在办公桌上,去了下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艾立威正端着个热水杯,在用手拄着太阳穴的夏雪平身边嘘寒问暖。

夏雪平则是有气无力地应和着,确实没有一点拒绝的意思。

可真行啊,夏雪平,刚刚跟父亲见完面,回来就接受着另一个年轻男人的照顾。

一想到刚刚见过父亲,我这才突然想起来什么。

我走进办公室,艾立威见了我,马上站起身,把自己的身子距离得夏雪平远了一些。

想了想,他把热水杯放在了夏雪平的办公桌上,然后走开了。

看他的样子我都觉得滑稽,但此时并不是跟他玩心眼的时候,我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然后把电脑打开。

登录了「墨林厢」的账户,打开了红剑阁主的《浮华遗恨日记》。

我这时又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明明在「作家动态」一栏里显示了《浮华遗恨日记》就在四小时之前有一章节更新,但是点进小说主页一看,最新的章节却还是一周以前。

我想了想,在网络搜索引擎里敲下了这本小说的名字。

不出所料,在一个三流的小说盗版下载网站上,我看到了四小时之前的更新章节,这一章节不是关於公园里的命案的,而是关於一个前特种部队成员去刺杀一个女警察的:「一个神秘声音给陈鑑云打来电话,跟他说道,你记住,如果能够成功把那个姓夏的恶女杀掉,我们的奋斗就成功了。

那之后我该怎么办?陈鑑云问道。

有尊严的活下去,那个声音说道,我们这些人,已经在黑暗里隐藏许久,饱受各种痛苦和煎熬。

只要是能杀了夏见,我可以保证,我们所有人都会安安静静地离开,离开这座让我们是伤心的浮华糜烂的城市。

……」——呵呵,还真能写,不仅直白地使用了「夏」这个姓氏,而且还取了一个「夏见」这样难听的名字暗讽夏雪平。

不过此文的风格大多数倾向於日式轻小说,或许「夏见」这两个字按照日文读法,发出来的音或许会好听一些。

「一辆黑色尼桑汽车驶到人群前面,那个叫做夏见的女警从车上下来,看着电视台大楼。

那是一个美丽的女人,陈鑑云看着那张脸庞,他的手不禁颤抖了一下;但仔细想想,就是这样美丽的外表下,藏着一颗黑暗而充满杀戮的心,想到这里,陈鑑云握着狙击枪的手,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静……」「三声枪响划过天空,那个姓夏的女警官表情狰狞地倒在一片血泊之中……陈鑑云透过瞄准镜,确定她停止了呼吸之后,才迅速地从楼顶离开。

」——我一点都没有猜错。

如果这部《浮华遗恨日记》,给f市警察局重案一组手头所有的案子都坐了预告性的分析,那么夏雪平今天在时事传媒大厦前险遭枪击的事情,也会被写在这部小说里——读者可以自然而然地把情节联系到夏雪平被杀的事情,对於此书来说,这样的情节无疑是一个劲爆点;而且,红剑阁主一定会以为夏雪平已经中枪身亡,却并不会想到我这个新来的小警察会跟在夏雪平身边,并且给她及时扑倒救了她一命。

「夏组长,」我把那个小说赶紧下载下来,通过云端传输到了我的手机里,然后我跟夏雪平说道。

「什么事?」夏雪平半卧在桌子上捂着头,转过身看着我。

地祉发布页「我有事跟你汇报。

」「说吧。

」「我需要您跟我去一下局长办公室,我有要事需要跟您和局长同时汇报。

」夏雪平疑惑地看着我,半天没说话。

「我说新人,」艾立威突然站起身看着我,「虽然说你跟夏组长关系不菲,但是在警局里你也不可能想一出是一出吧?这里是警局,又不是你家里。

没看见夏组长身体正难受着么?」「请问是我为所欲为么?」我回过头盯着艾立威,「我要说的事情关系到夏组长的安危,更关系到我们一组手头的案子。

请问对於一个警务人员来说,是一时身体上的不适更重要,还是办案更重要?」艾立威被我说得哑口无言,只好坐下。

「别吵……」夏雪平有气无力地站起身,敲了敲额头,然后又把西装外套穿上说道,「我跟你走。

」我离开自己办公桌,临走前还把电脑主机的开关直接按掉了。

早上开会以前,我已经把电脑重新设了密码。

做完这些,我瞪了艾立威一眼。

夏雪平跌跌撞撞地往楼上走着,我在后面紧跟着。

到了二楼至三楼间的缓步台的时候,我轻轻抓住了夏雪平的肩膀。

她有些疑惑地回过头看着我。

「转过去,别看我。

放松。

」我说道。

我让她侧着身子靠在墙上,接着,我把双手??按在她的颈部和肩膀往里的肌肉上。

夏雪平这里的肌肉简直硬得像是铁铸的。

「诶呦……」夏雪平突然轻声娇吟了一声,「疼!……轻一些。

」我心里被她这一声,弄得痒痒的。

我手上的力道放松了一些,然后把用手指在她的脖子后面轻揉着,慢慢地,那里的肌肉松弛了下来,我似乎可以从手指上,感受到那里的肌肉在有节奏地跳动着。

「头还痛么?」我捏着她的颈部肌肉问道。

夏雪平睁开眼睛眨了眨,笑着摇了摇头,她的表情自然了许多,脸色也不再那么苍白。

从我懂事开始到八岁之前,每天夏雪平下班回家以后,我都会用这样的手法给她按摩。

那时候的我,经常站在家里的沙发上,从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夏雪平的背后,趴在她的后背上,给她这样按摩让她缓解头痛,然后一边嗅着她的温柔发香,一边缠着她给我讲警察抓坏人的故事。

那时候的夏雪平,还不是一只「冷血孤狼」。

「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

」她转过身,总算对我露出了一丝笑容。

一丝久违了很多年的温柔的笑容。

「……多少年都没这么给人按摩过了,手生了。

」我轻叹了口气说道。

紧接着,我跟她仍然一前一后地走到了徐远办公室的门前。

「稍等一下!」徐远说道,然后一分钟之后,才说了声:「进。

」此时苏媚珍也徐远办公室里。

两个人只是对坐着说着话。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局长。

」「嗯。

」徐远则是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从桌子旁边的书架上拿出几个档案夹,摊开了放在桌子上。

苏媚珍说完,看着我和夏雪平笑了笑,然后走出了办公室。

这个笑,让我觉得,并不是单纯的友善和知道我的身份的得意。

那里面,似乎有一种初高中生知道班里的男生女生地下情的那种嬉闹。

「咳……你们俩过来啦。

找我什么事情么?」徐远咳嗽了一下说道。

「局长,我们组员何秋岩有重要事情跟您汇报。

」夏雪平说完,看了看我。

於是我把父亲给我讲述的所有的关於这个案子的预告广告、以及红剑阁主的那本《浮华遗恨日记》跟我们现在手头的案子的关联,全都汇报给了徐远。

徐远听了,脸上没有一点惊讶。

等我说完话,他便对我说:「关於那些广告的事情,刚才我们已经跟《时事晚报》的编辑部进行过笔录了。

而关於《浮华遗恨日记》这部小说,我要比你了解。

」「啊?」我有些骇然。

「呵呵,我也是一名剑鞘啊!而且之前那本《残花弄影》写得多好?周济南跟我的气质不是很像么?」「剑鞘」一词,是红剑阁主在网上的后援会粉丝团对自己的称呼;周济南则是《残花弄影》一书里的男二号,江湖上的头一号大侠,武林盟主,绰号叫「白衣金刀」,书里写的此人一生为人仗义,帮助朝廷破了很多大案要案,而且从十几岁到五十来岁,身边不少美女簇拥;也是男主「侠捕圣手」李玄衣的结拜大哥,在网上的文学论坛里,周济南的人气要超过李玄衣三倍有余。

「天呢,真没想到徐局长您居然这么新潮时尚,网络小说您也看?」我感觉嘴巴有些和不上了。

「怎么着,你以为我这岁数的人,就只能看一些《三言二拍》《古文观止》之类的书?」夏雪平把身子靠到了我的身边,当着徐远的面说道:「你不知道,徐局长这人看起来严肃,本身就是个老顽童。

」「谁老了?夏雪平,不能这么诋毁你自己上司的啊!」徐远听了,有些生气地对夏雪平斥道。

我和夏雪平全都忍着笑看着他。

他想了想,接着有些淒淒然地说道:「这本书呢,说起来还是我儿子介绍给我看的。

我从第一章就看了,而且最新的章节,就是关於雪平的。

如果今天不是秋岩找我来说这个事情,我也会找雪平你谈谈的。

最近更新的一章节之前,上面只是透露那个叫做夏见的女警官要被杀,并没有说在哪里、怎么被杀,而且这东西只是个小说,不能完全当作证据,我连该怎么提醒雪平都不知道怎么说……抱歉了小夏。

」地祉发布页「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死成,您用不着自责。

不过,也就是说,这些命案、那个网站,再加上这些杀人预告的背后,实际上全都是指向我的?」夏雪平问道。

「对。

究竟是什么人这么恨你呢?」徐远往档案夹里装着资料,又对我说道:「你看过这小说了么?」「看了一些节选,」我说道,「都是关於案子的情节。

再就是刚才我给您看得那个刺杀女警的情节,简直跟我和夏组长今天经历的场面一模一样,只不过小说上面说那个女警身亡了——我估计这个红剑阁主知道了夏组长没死,所以就删了这个章节;但她肯定想不到,她发布了这一章以后,就会被其他的盗版网站複制搬运下来。

」「对於这本小说里的东西,你相信多少?」徐远又问道。

「一点不信。

」我果断地回答道,「在没有人证物证之前,这些东西只能当作娱乐来看待。

」徐远点点头,对我和夏雪平说道:「这里面虽然把案情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但是也有很多漏洞。

不过既然能跟犯罪挂钩,我们也不能放过这个红剑阁主。

」徐远想了想,对我说道:「何秋岩,交给你一个任务。

这个任务,你必须完成。

」「什么任务?」「你去接触一下这个红剑阁主。

」徐远说道,「这个任务,全警队只有你可以完成。

」「为什么?」我问道。

我其实心里有些胆怯,毕竟父亲跟红剑阁主见面,前前后后总共也就十分钟时间。

「因为你的年龄跟她相近,像我这样的大叔肯定是没办法从她的嘴里套话了;二来她的的戒备心也很强,像是咱们夏组长这样的人去了,她肯定不会见,她似乎很讨厌警察。

你们夏组长,长得就像个女警官。

」夏雪平面无表情地低下了头,「我能把这句话,当成是对我的褒奖么?」「呵呵,我就是跟你开句玩笑!」徐远说道,「这个红剑阁主既然敢写死你,那她就一定知道你夏雪平是谁。

话说回来,雪平,把你儿子安排到这样一个任务里去,你觉得行么?」——呵呵,又一个对我知根知底的。

不过这也很正常,包括沈量才怕是也知道我是夏雪平的儿子。

在我申请市局的职位的时候,警察组织内部肯定会对我的情况进行一系列的调查甄别。

「我觉得没问题,正好看看,他离开我这几年,到底在警校里长成了一匹骡子还是一匹驴子?」夏雪平看着我,冷着脸严肃地说道。

「嗬,您用不着担心,」我看着夏雪平的眼睛,对她说道,「我身上有您这头冷血孤狼的基因,少说我也得是只哈士奇,就算咬不着人,怎么的也得把别人家里闹个天翻地覆。

」回到了办公室,一组的所有人又被分成了几个小组,我「自告奋勇」地加入了夏雪平和艾立威的小组,协助他俩调查卢紘的资料。

其实我也是想监视艾立威,他对夏雪平的意图有些太明显了,我不想让他对夏雪平有可趁之机,而且其实我也很算是很了解卢紘生前的情况,因此我也有资格加入。

「你还认识卢紘?」夏雪平有些意外。

「父亲给卢老闆写过一篇专访,卢老闆很满意,跟父亲也算有点交情。

卢二公子跟我故意搞好关系,恐怕是看上了我这个警校生的身份,欲有所为。

只不过还没等我知道他要干什么,他就死了。

」接下来,夏雪平和艾立威对我问询了一下卢紘生前的行为习惯和说话方式,做了个心里侧写。

然后我又发短信给父亲,让他把红剑阁主的资料发给了我。

我又打电话给坐在自己家里的大白鹤,让他按照红剑阁主的电子邮箱和手机号,搜索到了她的部落格、微博和其他的社交网页。

弄完这一切,已经是晚上五点了。

苏媚珍和丘康健同时出现在了重案一组办公室。

「雪平,晚上一起去喝一杯。

『浪速味』他们家又出了新菜品,日式炸鸡,要不要一起试试?」丘康健说道。

「你说这话没有说服力,」苏媚珍看着丘康健,「你每次去那家居酒屋,还不都是清酒混啤酒,就着生猪肝刺身?话说怎么会有人喜欢吃生的猪肝?你不觉得吃完了嘴里一股腥臭么?」「没有啊,嘴里感觉甜丝丝的。

回味无穷,要不然你今晚也嚐嚐?」丘康健跟苏媚珍半开着玩笑说道。

夏雪平一甩头发,把西装外套披上,然后摘下了胸前的警官证装在自己的挎包里:「不了,晚上有约。

」晚上有约。

约了谁啊?我抬头看了一眼夏雪平,此时的她脸上多了几许温暖。

我又不经意地往艾立威那边瞅了一眼,艾立威则是闷着头写着材料,脸上却是一副铁青。

「又有约啊……」苏媚珍失望地大声说道:「你说说,你这周都跟他约会几次了?不像你啊雪平,你问问自己你离婚以后,跟男人约会有超过两次的么?重色轻友啊你!」可接着,苏媚珍又笑了笑,说道:「话说,这次的该不会能成吧?你们俩进展到哪一步了?」「八字还没一撇呢。

」夏雪平说道,而嘴角明显藏着笑,「现在也不过是当朋友相处着看看罢了。

」听着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艾立威突然站起身出了办公室,看样子情绪有点波动。

这人还真是自作多情,我这个当儿子的都没怎么样呢,你一个打下手的发个什么脾气!「相处看看?你们俩不是去过『金梦香榭丽』了么?」丘康健说道,「城市传说之一,一起去过『金梦香榭丽』的男女,当天晚上都会……」「别瞎说。

」夏雪平说完,往我这边转了下头。

在她跟我的目光对上之前,我又赶忙低下头。

丘康健和苏媚珍马上尴尬地噤了声。

而夏雪平继续说道:「昨天晚上,我让他先走了,我是自己回去的……而且我也不想进展得那么快。

」所以昨天晚上,夏雪平的确是自己等在「金梦香榭丽」的门口,看着我和美茵上了车以后才离开,而并没有跟着那个中年男人回家。

她还说了一句「不想进展得那么快……」这一句话虽然意思模棱两可,但是依旧可以说明很多问题。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欣慰。

「行了,不多说了。

」夏雪平转身说道,「我先走了,他在等我了。

」说完,夏雪平就出了办公室。

苏媚珍和丘康健面面相觑,也往办公室外面走着。

我抬头,正好看见夏雪平的车钥匙落在了办公桌上,我便立刻拾了起来,匆匆跑下了楼,擦过了苏媚珍和丘康健的身子。

「喏!」我拍了夏雪平的肩膀一下,把车钥匙举到身前。

夏雪平的背后像是长了眼睛似的,依旧再往前走着,对我说道:「你去交给艾立威吧,让他明天早上开车送我。

」「哼……他是你专职司机么?」我把钥匙揣进裤子口袋里。

「这件事真的跟你无关吧?」夏雪平说道,「该干嘛干嘛去吧。

别忘了你还要接触那个网络小说写手呢。

」我没说话,依旧跟在她后面。

「怎么还不上去?」夏雪平问道。

我心里有气,脸上坏笑着说了一句:「我想看看我这个准后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夏雪平突然停住了脚步,转头看着我,眼神里闪着些许害羞和愠怒,她抿了抿嘴,对我说道:「别瞎说。

我和他只是朋友关系。

」「呵呵,朋友关系,能带你去『金梦香榭丽』?」「你不也是带美茵去了么?」「咱能不能不说车轱辘话了?」我有些生气地说道:「我和美茵是去了,但是我俩从来没放过朋友的鸽子,丘课长和苏处长请你去喝酒,你不还是为了这个人拒绝他俩么?」正说着,门口缓缓驶来一辆白色的bmw,车里的男人放下车窗,对夏雪平招了招手。

「行啊,夏组长,这早上小鲜肉开车送你,晚上富大款开车接你,您这可差不多是汉朝吕雉、唐朝武则天的生活了。

玛丽苏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吧?」夏雪平看着那个男人,又听了我的话,脸上甚是尴尬。

头也不回地走到前面,上了车。

看着那辆车子远去,我回过身,抬脚踹翻了旁边的垃圾桶。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二章(5)】

【风雨里的罂粟花】()【作者:銀鉤鐵畫】作者:銀鉤鐵畫字数:13020第二章(5)我回到了办公室,此时办公室里就剩下艾立威一个人值班。

艾立威听到了我会了办公室,并没有抬起头。

我也并没有把夏雪平的车钥匙交给他,而是一直揣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这个时候肚子突然一阵空虚感,我才发觉今天忘了吃中午饭。

我赶紧收拾了一下桌子,关掉了电脑,奔向了食堂。

点了一份酸辣海带丝、一份肉丝苦苣、外加一碗清汤配上米饭。

我坐在食堂的角落里大快朵颐地吃着。

正在这时候,小c笑瞇瞇地端着一个铁盆出现在我的对面。

「嘿嘿,下班以前我就有预感能在这碰到你,没想到还真找到你了!」我看了看小c的铁盆里的东西,竟然是慢慢一盆的果蔬沙拉,我笑了笑对她说道:「你捧着盆出现的时候,我还合计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能吃了,仔细一看全是草。

怎么,你想当牛还是山羊啊?」「谁说全是草的?这里还有鸡蛋呢!」说着,小c用叉子叉了一块蛋清对我说道:「你嚐嚐,用石榴醋拌的,可好吃了!」「不了不了!你快好好吃吧!」我摆了摆手,「你这盆里本来其实就没多少东西,我再跟你抢?」「你还说我呢,你这里也没多少油水啊!」小c想了想,站起了身,「你等我一下啊!慢点吃!」我不明就里,只能看着小c远去。

没过一会儿,这丫头手里捧着一碟子口水鸡回来。

「来!你一个大男人,一顿饭不吃点肉可怎么行?」小c说道。

「我……」我一时间语塞,「我……我吃不了这些。

而且我今天就想吃点素……」「谁说这一份都是给你的?我俩一起吃,总行了吧?」说完,她看着我笑了笑。

我也笑着,跟她你一块我一块地吃完了碟子里的口水鸡。

从我认识小c到现在,她一直就是这样的贴心。

要不是因为这样,当初我也不会差点就爱上她。

我和小c吃完了饭,在市局院子周围散着步。

「怎么样,今天去你们组里,给你惊到了吧?」小c笑着问道。

「可不是,」我也笑着说道,「当时我周围一帮子年上女性为着我问这问那呢,你一出现,还冲着我抛媚眼,那帮女警都傻了;周围的师兄们口水都流了一地了,还特别羨慕的看着我。

都把你当成我女朋友了。

」「嘿嘿,那你怎么说的?」「我能怎么说,如实说呗。

要不然以后你在局里,别人知道你跟大白鹤的关系到时候怎么办?大白鹤在我们仨的关系上能放得开,但是别人要是只知道你身边有我,不知道有他,他心理不失落啊?话说回来,大白鹤人呢?」我问道。

「他在家呢?刚才我给他打电话他没接,我猜他应该是正睡大头觉呢!他现在每天作息没个准。

」小c说道。

「那他今天也没怎么上班?」「对啊,他上午跟他们苏处长开完会就回家了,本来他们也是轮班。

」「好吧……他可算是躲过一劫。

今天警局系统被黑的时候你也在,看见了吧?」我感叹道。

「是啊!当时我们其他部门的人甚么都做不了!只能在旁边看着乾着急……话说,你妈妈……不对,夏警官……你们夏警官到底得罪什么人了?非要杀了她?」「呵呵,谁知道呢。

」我说道,「不过这倒是很正常,早年间夏雪平在案发现场就击毙了好多歹徒,用两只手加上两只脚都数不过来,被她送进监狱里的人也不少,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估计都恨她恨得牙根痒。

我们这些做刑警的就是这样,不像你和大白鹤,你俩一个坐实验室、一个坐电脑桌前;我们这些人,时时刻刻都要往现场跑,脑袋一直就是挂在腰上的,随时等着阎王爷拍人来取。

说不定啊,那天我也差不多,不知从什么地方打过来一发子弹,biu的一声,这辈子剧终了……」「呸呸呸!瞎说什么呢??!」小c说完,猛拍了我的胳膊一下,对我说道,「我可不许你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何秋岩,答应我,谁出事都可以,你千万不可以出事,知道吗?」我看着她的表情,她此时委屈得都快哭了,我笑了笑,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小c这时候才又笑了起来:「这就对了!听说……你今天还遇到枪击了?」「不是我,是夏雪平。

」我说道,「当时子弹差点就打中了夏雪平,要不是我提前发现了狙击枪瞄准镜的反光……我真不敢想……」没错,比起今天我从夏雪平身上感觉到的异样生理反应,更让我后怕的是那那三声枪响。

「我觉得……」小c说道,「你还是挺担心夏警官的。

要不然你不会对她的事情这么关心;而且我还看得出来,你很介意夏警官身边那个留着菠萝头的男人。

」我深呼吸了一番,想了想:「谁知道呢……按道理说,今年我来局里之前,我其实跟自己说了无数遍:无视夏雪平,无论她做什么你都别管;但是看见有别的男人在她身边鞍前马后的照顾她、看着她的身后有人拿枪对着她,我还是会忍不住挺身而出……可我明明已经不把她当成我自己的母亲、而只是把她当作一个普通女人看待好多年了,我也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的在乎她。

」「不把她当成母亲、只把她当成一个普通女人看待?」小c狡黠一笑,「那你对普通女人怎么看待啊?能亲嘴、??能上床?」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我便马上伸手去搔小c腋下胸侧的痒痒肉:「你说什么呢!好你个吴小曦!你那我开涮啊!」实际上我是被她说得心虚,毕竟今天,我吃了夏雪平两回豆腐。

是不是真像小c的玩笑话那样,在我不把夏雪平当作自己母亲的同时,传统的道德伦理也被我抛到九霄云外了?「诶呦!哈哈哈!别这样!求你了!何秋岩别闹!这是大街上啊哈哈哈哈!旁边人都看着吼吼……哈哈哈哈!别啊!啊……诶呦!不要闹啦!哈哈哈哈!求你了!别抓人那里!哈哈哈!我错了!嗯……啊……不要哎呀哈哈哈哈哈!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小c被我抓着胸侧面的肌肉,笑得眼泪之流。

「哼!就知道欺负人!」小c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斜着眼睛瞪着我,「以后不给你买鸡吃了!」「别别!我也错了行么?」我对她问道,「你待会儿去哪?直接回家么?」「回什么家!我待会儿要去警局的健身室健身呢!跟你吃了半碟子鸡肉,我可不想都变成脂肪!而且我说什么也要把这两条痒痒肉练掉了。

」「哈哈哈!你可想得美,你这两条痒痒肉可是死肌肉。

」她这个弱点,当初是我第一个发现的,后来我告诉了大白鹤,大白鹤在家也没事总用这招对付她。

「……那我就找机会,去警务医院切除喽!」小c发着脾气,然后看着我说道,「我想去健身房,你来不来?」「去哪个?我的住宿楼地下室就有一个。

」我对她说道。

警察局的福利设施没别的,就是可供健身地点多。

「那敢情好!就去你那里的!」小c兴高采烈地说道,这姑娘还学着我的语气说话。

我带着小c回了9号楼。

一进楼,正巧和电梯间里的赵嘉霖四目相对。

赵嘉霖用着十分奇怪的目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c,电梯门便合上。

此时佟大爷并不在他的传达室房间里,否则他要是见了我带着一个女孩子回了住处,按照他那作风,肯定得出来起一通哄。

「你先去换衣服,我在健身房等你。

」小c说完,就走下了楼梯。

我回屋,打开了行李箱,换了一套黑色的运动短裤和紧身速乾衣。

等我去了健身房,小c已经在跑步机上飞奔了。

她就穿着一身成套的浅蓝色运动文胸和运动热裤,四肢上结实的肌肉线条外加充实的乳球大大方方地路在外面,再加上看着光滑火辣的腹肌,让小c一时间成为了健身房里的焦点。

别说男警察,就连好些女警察看着小c的时候,都馋的流口水;202那名经侦处的王牌警员故意站在小c面前,举着两个30多斤重的哑铃,对着小c得意地笑着。

「我现在有点后悔带你来这了。

」我对正在跑步的小c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小c看着我笑着。

「你看看,你本身就是一块荷尔蒙布丁,再加上你现在穿着这一身,还在这香汗淋漓的,这整个健身房的男女老少们还有几个有心思锻炼的?」吴小曦嗔笑了一下,伸手点了点我的鼻子。

我想了想,便在她旁边的跑步机上也开始了慢跑。

一抬头,眼前那个经侦处的王牌警员早已放下了哑铃,一脸失落地看着我和小c。

我和小c各自跑了五公里,又花了一个小时时间练了器械。

我俩并排,用手向后撑着坐在海绵垫上,大口喘着粗气,然后相视一笑。

我突然记起当年我跟小c第一次认识,就是在警专的健身房里,当时我因为得罪了一个督查,结果被那人专门约到健身房里对练,结果我被他一系列的肌肉拉伸运动连得头晕耳鸣,甚至最后还给我练吐了,被正在一旁举铁的小c笑话了半天。

歇了口气,小c和我出了健身房。

「嗯?你怎么不去更衣间换衣服?」等我上了楼梯我才反应过来,小c还穿着这一身运动文胸和热裤。

她看着我,嘟着嘴巴对我说道:「不要……我想去你房间里洗个澡。

更衣间的淋浴室的喷头都生鏽了,我不喜欢!」我能说什么呢?我点了点头,她低着头看着我,露出了狡猾的笑容。

进了我的房间,我就给她指着卫生间,然后把门关上:「去吧,你要是没带沐浴液和洗发乳,墙上有住宿部他们自己的,洗发乳是椰油的、沐浴液是花蜜的,都很好闻,你要是不习惯也可以用我的。

洗手间里面放着的浴巾也都是新的。

」结果一回身,放下自己背包的小c双手扶住了我的头,就对我嘴对嘴地吻了上来。

看着她这一身行头,我其实也早就把持不住了,因此我也伸出双臂,用舌头热烈地回应着她。

情到浓处,她伸出手隔着我的速乾衣在我的身上来回摸着。

「别……一身汗呢……多粘啊!」我松开了她的嘴巴,在她的耳边说道。

「那就一起洗洗……」小c说着,把我的速乾衣撩开,脱下,然后扔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我笑着问小c,「你到底是来洗澡的,还是来求肏的啊?」「又想被你肏,又想把澡洗了。

鱼和熊掌,我都要!」说完,小c又吻了我一口。

我也毫不顾忌地解下了裤子,又把短裤和内裤随便丢到了一边。

她看了看我下面正呈半勃起状态的老鹰,张嘴笑着,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上牙齿:「真喜欢你这宝贝……老白要是自己有你这么个又大又好用的东西就好了。

」「哼,老白要是自己有一个,我的这个还能轮得上被你垂青么?」小c说完,羞涩地抱住了我,我直接光着身子把她搂进了卫生间。

进了卫生间,我便把手伸进她的运动文胸里,用力地抓着她那一堆十分富有弹性的双乳,她也抬起胳膊,任由我把她的运动文胸脱下。

此时她的那两颗小提子似的乳头早已硬挺起来,我便用手心摩擦着她乳头的间断,弄得她的脸上还是红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身边洗漱台上的镜子,看着自己,对我说道:「秋岩……打从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就这么会弄……我敢打赌……我刚才跑步的时候脸上都没有这么红。

」「我的技术,可是遇强则强。

」我得意地笑着,接着一般揉弄着她的乳房,一边问道:「喜欢我这么按摩你的小可爱么?」「喜欢……啊……痒痒的,舒服!就是因为你……我的小可爱都变成大可爱了……」「我不在的时候,大白鹤不还是给你安排了一帮男人么?这上面可不止我一个人的功劳吧?」「就是你的功劳……你不知道,你没碰我这半年,我的罩杯根本都没长……」「是么?嘿嘿!」此时我不用照镜子都知道,我现在一定是一脸淫邪,「我也好久没有摸到过这么舒服的奶子了。

你这一对儿馒头,要比刚才健身房里的健身球好捏多了!」「捏吧!捏爆它!秋岩……用力捏……多捏捏……我就喜欢你的大手在本姑娘的咂儿上使劲地捏着……就这样……用力捏我……秋岩,我是你的……我就要你折磨我!再用力……好舒服!」听她这么浪淫着,我的阴茎也开始充血,变得一柱擎天。

我一边抓着小c的左乳,一边抬起她的一条腿,内裤的下端被勒得完全显出她微微鼓起的阴阜的样子,像一个刚刚成熟的鲜嫩果实一般,让人忍不住想上去咬下一块爽滑的果肉,吸吮一口甜蜜的果汁。

我含着小c那上面还带着汗水的左乳头,然后隔着她的运动热裤用整根阴茎在她的双腿间摩擦着。

「啊……秋岩……你脱了我的裤子……想插就插进来吧……」爱运动的女生身上就是要比普通女生更敏感,只是揉胸舔乳,小c就已经被我弄得娇喘连连。

隔着布料感受到我的下面的坚硬和滚烫,她也不想再矜持下去了。

「不……我就要这样,」我看着小c,奸笑着。

「啊?……你不想跟我爽爽么?」「我这样也可以爽啊?」我说道,「你看,你热裤上的布料又软又滑,我多在上面磨几下我就可以射了。

倒是你呢,只能在双腿间感受我的棒棒移动的感觉,但是明明有个大傢伙就是不插进去,你待会儿里面肯定会又痒又空虚的;尤其是看我这宝贝待会儿射了你一身以后,你却只能眼馋。

嘿嘿!」「讨厌的傢伙!」小c听了,用手一把攥住了我的龟头,我吃痛了一下,接着深呼吸,用尽全力让龟头充血、在她的手心里胀大着,美茵又羞又笑:「嘿!你这人真是……还用它跟我较劲是吧!那我不给你肏了!」说着,小c把自己的腿从洗漱台上放下来,假装要往洗手间门外走。

可她手里还攥着我的鸡巴。

「那你走吧,正好我累了。

我要休息了。

」我也并不去拦她,我真不信她能就这样攥着我的阴茎出门。

小c的脸更红了,嘟着嘴转过来哀怨地看着我:「你就气我吧!你明知道我是想找你肏我的,明知道我舍不得你这根鸡巴!……你!你坏死了!你说你啊,何秋岩,你怎么这么会欺负女孩哩!」说着,她用手攥成个圈,在我的老二上开始有节奏地套弄着。

「好好好!不逗你了,乖!让你秋岩老公帮你把裤子脱了,给你洗洗澡。

」说着,我微微弯下腰,解开了她热裤上的系带,把她的热裤脱掉。

热裤里面是真空的,什么都没穿。

好在裤管贴着她的大腿比较紧,不然刚才在她举铁的时候,健身房里要不知道有多少男性会突然一柱擎天——实际上说不定刚才那样,就已经有很多人勃起了。

令我更惊讶的是,她下面的毛毛已经被剃光了,只剩下一层硬茬。

我摸着她那里看着她,然后伸手去打开浴缸的水龙头调试水温。

「跟你学的,」小c也摸着我那已经长出新芽的阴毛丛笑了笑,「这样你等下乾我的时候,我俩就能贴得更紧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

我以为周六那天她没注意我下面是光溜溜的,而且她也不知道,我之所以剃毛,全是为了给我的妹妹进行口交教学。

小c虽然没少约过炮,但她之前一次毛也没剃过,所以剃得并不干净。

我何秋岩这辈子,有一个能为了我剃掉自己阴毛的女孩,也算今生无憾了。

「来,进去吧。

水温正好。

」我先扶着小c进了浴缸,随后自己也跟着进去。

我让她站好,用双手接满了沐浴液,为她的身上擦着泡沫。

手下面明明是光滑的肌肤和健硕的肌肉,我的脑海里却突然闪过美茵细腻稚嫩的肉体。

我并没有知晓,因为我的思绪已经飞回了家里二层楼的那个浴缸,而在这一刻,我手上的动作确实满了下来,我的目光也变得呆滞。

头发已经被热水打湿的小c微微低下头看着我,凑近了我的脸,然后闭上眼睛吻着我的嘴巴。

我回过神,也伸出双臂吻着小c。

「你在想什么呢?」小c对我问道。

「没什么,」我抱着她,我把自己的头放到了她的肩头,把自己的脑袋靠在了她的后脑上,叹了口气,「可能我就是累的……」「所以我在啊,」小c说道,「我知道你第一天工作,还出了两次现场,一定会疲惫不堪,所以我来陪着你。

」接着,她也从墙上按了些沐浴乳,在我的肩膀、腋下还有胸膛上开始涂抹着泡沫。

「别……等下你再帮我擦沐浴乳,你身上的我还没弄完呢!」我对她说道。

「说好了一起洗的……」她不由分说,已经把泡沫从我的肚子上涂抹到了我的阴茎上,她仔细地把我的龟头伞缘和包皮翻开,从里到外细緻地清洗了一遍;然后蹲下了身子,把泡沫涂抹在了我的肛门周围,最后又把挤了一把沐浴乳,让我轮流抬起双脚,她的小手认真地在我的脚心和脚趾缝中间抹匀。

看着热水柱不断地打在了小c的后背上,我也终於克制不住自己,伸手去扳开她的屁股,然后把莲蓬头从喷头夹上取下,把莲蓬头调节成了按摩粗水柱功能,对着她的屁股沟开始冲着。

「哦……好热啊……干嘛要用热水沖本姑娘的屁眼啊!啊啊啊啊!好热……好爽啊……何秋岩你太会欺负人了!」小c抬头看着我,眼神有些慌乱,接着瞇起眼睛,欢愉地呻吟着。

她张开了嘴巴,迟疑了一下,没有再合上,而是对着我的阴茎就吞了下去。

小c的口活不像美茵那样的生涩、含着大香肠却不知所措,也不像孙筱怜那样的尖刻、恨不得一口就吸乾净体内的所有精气;小c的嘴巴则是要让男人的肉棒彻底享受尽在她口中不同位置的感受:她一定会不厌其烦地用舌尖和舌面,把龟头刺激得不能再胀、马眼渗出了透明液体三遍以后,才会让肉柱继续往她的在嘴里送;接着在含着一半的时候,她用舌头垫着龟头下端,让上面沾满唾津之后,把阴茎吐出来,用手在阴茎上面撸动两下,接着又含住,用舌苔继续刺激这阴茎下端的凸起和筋膜,这样反复持续两分钟;然后才是深喉,在深喉的时候,她也会先让男人的阴茎感受一下她喉咙前端的收缩、舌头在肉棒根部的蠕动、甚至她会竭力伸出舌尖,在龟头怼着自己的喉咙的时候,用舌尖舔几下睾丸上部,然后再吐出来;最后再连续地从男人的龟头前端用唇慢慢往里吸。

整个过程,她似乎是在用嘴巴给阴茎做一场舒服的spa按摩一般。

她这一招,很少用在男人身上,因为受过她这一招的男人都会被她弄得一泄如注,之后无力再战。

之前她对我使出这一招的时候,我都可以坚持住;而今天,在最后最后,她用嘴巴轻轻吸着龟头的时候,我的阴茎在她的舌头上突然爆发出来……我轻吼了一声,然后把淋浴喷头也放在了一边。

我无力地往后退了几步,叹了口气。

「啊……好多!」小c微微地仰起头,用手指在嘴角边上擦着,然后把我的精液全部咽了下去:「好多啊……秋岩你的精子怎么这么好吃……嘻嘻!之前好像用嘴巴都没办法帮你弄射一般……你怎么了?」小c这才发现我的情绪有些不对。

我这并不是早泄。

实际上,在她刚才低头给我口交、深喉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全都是美茵的样子……美茵给我口交时候的认真、美茵被我舔弄或者揉搓阴部时候脸上的娇羞和愉悦、美茵过去在跟我打闹后被迫给我手淫时眼睛里渗出泪水但依旧露出一副好奇的脸、美茵愠怒时候的傲娇身姿和她开心时候的甜美笑容……在刚才我被口交的时候,我的身子感受到的是小c的樱唇,灵魂的阴茎,却似乎被美茵的嘴巴叼住,我彷佛感受到我仅有的一根阴茎,在被不同的两个人在同一个位置点上进行着双重的刺激……而在代表着生命力的白色液体喷发以后,我的心里十分的难过……以前我跟不少姑娘上床的时候,从来都是分得清的,不会说身下压着一个、心里想着另一个;以前我对待姑娘,也都是得到了就在床上和生活里好好伺候,得不到也绝对继续意淫和那女孩子如何如何,心里绝对不会带着一丝留恋。

而今天,明明自己的子孙喷洒在一个很温柔体贴的姑娘嘴里,我的脑海中,浮现的确实另一个姑娘吞精时候的表情,而且还是我自己的妹妹……这一刻我竟然想哭。

「你怎么了?」小c把喷头重新挂起来,含了几口热水漱了漱口。

她看着我此刻的样子,眼睛里也忍不住闪着水光,「有什么委屈可以跟我说说么?是你妈妈在工作上对你不好么?」她说着,把我的头搂到了她的怀里。

我趴在她的胸前,我挪动了下屁股,让自己的身体无力地滑落在浴缸里。

温热的水浸没我的大半个身躯,小c跨坐在我的身上,用温柔的手在我的后背上轻抚着,并且撩起一些热水,洒在了我的后背上。

「秋岩,你真的累了。

」小c轻轻地晃动着我的身子,前后摇摆,像是要给我唱一首摇篮曲一般,接着说道:「你知道你打动我的,除了你的鸡巴和你床上的猛劲儿,还有什么吗,秋岩?因为你是个外表开朗、甚至有那么一些玩世不恭,但实际上内心无比深邃、无比细腻的男生。

你每天面对别人的时候,脸上都挂着笑,可你一转身的时候,所有的委屈、痛苦、落寞都会在你脸上一闪而过;你自己的内心其实很孤独,你时时刻刻就像给自己套进了一个毛茸茸的卡通泰迪熊里一般,别人看着你也都会笑,但是那个泰迪熊头套下面,你的表情是什么,你从不给别人看。

你或许自己都把你自己骗了吧,以为你是开心的。

但这些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我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把自己的头贴在了小c的身上。

我突然像个小孩子一般,扶住了她的身躯,然后张开口,在她的乳头上吸吮着。

这一次没有任何舌头的挑逗,我单纯地含住她的乳头,仅仅是吸吮。

什么都没有从她的乳头中分泌出来,但我的心里,渐渐被喂饱。

小c也不知是玩心大起,还是母性氾滥,从我的脑后捧着我的头,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嘴里喃喃道:「宝宝乖……宝宝乖……」「不乖!……谁是你的宝宝啊!」我的嘴巴松开了她的乳头,用着极其严厉的目光看着她。

这个时候我的分身也逐渐恢复了元气,并且上面的密密麻麻虬筋,看起来更加可怖。

趁着她没反应过来,我抬手托着小c屁股的位置,然后毫不犹豫用手把龟头放到了她的阴道口里,接着双手卡着她的耻骨,把她的屁股往下一按,让她的阴道快速地把我的整根龟头吞没。

她猝不及防,身体立即抽搐着,阴道里面也连着收缩了两下。

小c紧皱着眉头,对我哀叫连连:「啊!疼啊!好大……你个坏傢伙!你知不知道你的那里又热又大!……啊啊……哼……下次插进来的时候给本姑娘一个心理准备好不好?都弄疼我了……啊!啊……」说罢她还伸出手在我的胸膛捶了一下。

「我就不告诉你,能怎么着!我就是要直接一次肏进去,一次全插入你的最里面!我就是要肏死你!我下次还不告诉你!还趁着你不注意一次全都插进去!」说着,我也挺起自己的腰部,让跨坐在我身上的小c的身体一边巅着,一边被动地在我的鸡巴上套弄着。

她的阴道因为浴缸里的水显得更加湿润,浴缸里的水也因为她的身体显得更加温暖。

「啊……啊!大坏人!欺负人哟……肏吧……快肏吧!……肏死我!我喜欢!你肏死我吧何秋岩!」她的双脚也开始踩住了浴缸底部,然后整个身子配合着我的腰部上下震颤,双乳在身前有节奏地上下摇摆,喷在她身上的热水,沿着她不断上下摆动的园乳留下来,在乳房上撒出数不清的水花,水花在半空中绽开,淋到了我的脸颊上。

「对!……我就是要肏死你!因为我爱你……吴小曦,你这个荡妇!淫娃!精壶!有男朋友还要被不同男人肏的大贱货!有肌肉的大奶骚货!我爱你!我就爱你这骚货!我肏死你!」我开始语无伦次起来,每一次跟小c进行性交的时候,我都会变成一头完全没有任何理性的欲兽。

「嗯嗯……对!肏死我!……好充实……我就是小骚货!」小c扭动着腰,深呼吸着,让阴道里的肌肉也不住地紧握着我整根阴茎,她的嘴上也开始放开了自己的音量,肆无忌惮地说着淫荡的字眼,「我就是个大淫娃!大精厕!大骚屄!啊……啊……我是你何秋岩的大骚屄老婆!你是我的大鸡巴老公!哦……啊呀……好爽哦……嗯!大鸡巴老公就是……啊!就是要肏死大骚屄老婆!」她连续扭动着身体,我也不断地抬起腰,随即她的身体一身震颤,她的呼吸急促起来,然后仰过头去,发出了畅快的娇吟。

但是因为我的全身都浸在温水里,除了龟头可以感受到她阴道的抽搐以外,并没有任何后续快感。

我抽出鸡巴,然后站起身,拉起她的胳膊,把她按在对着喷头那一侧的墙上:「你个淫娃!自己高潮了一次是不是?我一点快感都没有自己就高潮了一次是不是?谁让你高潮的?嗯?谁给你高潮的权力了?」我语无伦次地说道,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这些话像是在怒斥一般,小c不解地看着我,脸上写满了惊慌。

「谁让你高潮的!嗯?坏姑娘!亲我!」我对她喝道。

小c的脸上一时间複杂得很,脸颊上露出潮红,眼睛里闪着恐惧,嘴角又流露出受宠若惊。

她张开嘴巴,把舌头探进了我的口腔里;而我几乎是故意同步地,把自己的鸡巴在此插入了她的蜜穴内。

果然从水里站起来以后,阴茎上的刺激感强烈多了。

「我爱你,小c!我爱你就会欺负你!」我的阴茎毫无章法可言,抬起来就往外抽,挺起身子就往里插,像一个失去了控制却通着电的打桩机一般,频率迅速而猛烈地往小c柔软的湿润隧道中开凿着,肏得她即便咬着下嘴唇,也依旧禁不住浪叫着。

「我爱你!小c!你是个大淫娃!是我的大淫娃!我就是要欺负你!我的心思全都被你看穿了!我必须要惩罚你!」「啊啊啊……好啊!惩罚我吧!」小c被我抬起一条腿,再加上阴穴不断地被我拍打入侵着,她的爱液一股接一股,几乎站不住,只能双手紧紧地搂着我的脖子,而且越搂越紧,她放肆地呻吟着,对我叫着:「大肉棒!大鸡巴!肏死我……啊啊啊……你这大鸡巴……哦哦……肏得我这么爽……我怎么可……啊啊啊啊!怎么可能不高潮……肏我吧!欺负我吧……我也爱你……啊啊!」「爽不爽?」我伸手去揉捏她的阴蒂。

「啊啊……爽死了!」「是我肏得爽还是跟你干过的那些男人肏的爽?」我的手上也加快乐频率,跟阴茎抽插的频率几乎同步。

「啊哼!啊啊啊……坏人!……不要这么快啊……哼……嗯哦……当然是大鸡巴老公你……你肏的爽啊……啊哦……跟他们啊啊……哪怕一起两根鸡巴……啊啊啊……都没有你一个人……啊……哼……一个人的爽啊……你的鸡巴……又大……又红又烫……哼呜呜……我好喜欢啊!」「那你还去约别人?……呼呼……还去找一帮人肏你!还去……呼……在一帮人肏你的时候拍艺术照?嗯?」我鸡巴努力冲击着小c的阴道里面崎岖的部位,那里有一块很软的肌肉,在我不断冲击的时候,我感受到她的大腿已经在不断地抽搐了。

「……啊啊……谁让你半年都没肏本姑娘了……人家……啊啊……也需要啊!」小c的声音已经带着些哭腔了,「啊啊……不会有下次了……啊啊但是你要经常跟我做爱……哎哟……求你了……好吗?」「好吧,」我脑子一转,又想了一招:我感受到她已经撑不住了,接着我深吻住了她的嘴巴。

「唔……呜!呜呜呜……呜呜……」她的嘴巴被我的嘴巴堵住了之后,再没办法说出任何话来,可是我的鸡巴正在做着冲刺,等着她最后阴道开始有频率地收缩之后,我连忙把鸡巴拔出来。

「呜呜呜!」她的身体开始上下有节奏地抽动着,我又放开了她的嘴唇。

果不其然,小c潮喷了。

一股水柱从她的桃源洞中泄出,融入到浴缸中的温水里。

我开心地笑着,把靠在墙上瘫倒的小c抱在怀里:「喜欢嘛?」我问完之后,却发现她的后背都是凉的,墙面的大理石砖并没有水中那样温暖。

小c瞇着眼睛笑着,对我点着头。

「傻瓜……墙面这么凉不早点说?」我抱着她,连忙让她在喷头下沖洗着。

「你不是喜欢么……你喜欢就好。

」小c说道,她摸着我湿漉漉的鸡巴,又看了看我,「你还没射呢……继续啊……大鸡巴老公!」我这次不敢再像刚才那样粗鲁了,我就势把她的身子转过来,让温热的洗澡水喷洒在她的后背上,紧接着我把自己的枪炮对准了她的百合花蕊,以站立姿势从后面插入,然后我双手从后面拉起她的手腕,然后开始前后动起胯骨,在她的阴穴中深入浅出。

「啊……啊啊……我说什么来着……啊啊……还是你最会……」炙热的铁棒侵袭着她温软却有力的肉壶,而她的后背到屁股,则是被温暖的水流沖洗着。

雾气围绕着我俩,瀰漫在整个洗手间里。

「哈……哦……哈……飞了……飞了……真舒服……何秋岩……大鸡巴老公……用力……快点……」我又猛烈地插了几时下,明显感觉到她正一边淫叫,一边也在努力地加快阴道内部夹紧的节奏,她也时不时地回头看着我,媚眼如丝,「快点……用力肏……你个大鸡巴……啊啊……欺负人的大鸡巴……我爱死你了……肏飞本姑娘了……啊啊……本姑娘魂都没了……啊啊……」本身我一直就受不住她的身体,再加上她这一副媚态,我也开始忍不住了:「坏姑娘……呼……啊……我也要射了!」「射吧……射本姑娘里面!我就喜欢你的精液……啊啊……让大鸡巴射给我!」我的小腹毫不留情地拍打着她的屁股;她的阴道深处也在像回应一般,紧握着我的龟头……一股热流喷洒在我的睾丸和大腿处,小c又一次潮吹了。

「啊!」「啊哈哈……」我和她同时闷吼一声。

鸡巴还插在她的骚穴里,混杂着她的阴道暖汁的白浊精液,就已经沿着我的阴茎肉柱缓缓流下来。

我缓缓坐下,躺在浴缸里,然后也拉着她躺下,让她枕在我的胸膛。

这个澡,总共洗了一个多小时。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二章(6)】

作者:銀鉤鐵畫字数:13020第二章(6)等我和小c在卧室里擦乾了身子,我俩又在床上大干了一次。

这一次我俩都不再去香一些花样招数或者新奇的淫词浪语,全程只是单纯的干柴烈火,单纯的性欲和激烈的抽插,还有毫无保留的娇吟低吼。

小c今天第三次的潮吹,完全喷洒到了我的床单上,她满脸香汗,很娇羞地看着我。

我却十分地满足,这也算是给我的新房添了暖房大礼。

我俩都躺在床上聊了一会天,聊着聊着,我和小c就睡着了。

我在彻底睡着之前,从行李箱里帮小c抽出了一条我从家里带来的毯子,我跟她在这两场性交中所消耗的体能,不亚於去了一次健身房,确实需要休息一下。

等我再次睁眼,是被手机吵醒。

电话是美茵打来的。

我捧着手机,像触电一般地坐了起身,然后把枕头靠在背后。

「喂?」接通了电话以后,我还刻意地调节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笑了笑。

「喂?嘿嘿!今天第一天上班怎么样啊,何警官?」美茵在电话那头调皮地问道。

「惦记我呢?行,没忘了哥哥。

看来这么些年我没白疼你。

」「哼!你好意思说呢?你都不主动打电话给我!」美茵有些生气,接着问道:「如实招来,今天到底怎么样?」「能怎么样?就是累呗……我刚才都睡着了……」我想了想,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今天……唉……实在是发生太多事情了。

」「见到夏雪平了?」「怎么能不见到呢?她是我的直属上司……我的办公桌就在她旁边,以前每天在警校,我想的都是有朝一日,让夏雪平看看,我在警校被训练得有多么优秀;现在可好,想不见她都不行。

」我转过身,看着小c正趴在床上露着半边美背,便伸手帮她掖了掖毯子。

「那好吧……她没为难你吧?」「那倒没有!她这个人你是知道的,当妈不及格,但是当警察还是一丝不苟的。

这你就放宽心吧。

」我宽慰着美茵说道,接着又问:「你今天在学校还好吧?」「还好啊!今天好的很,哈哈!我早上到了学校才发现有一套化学练习题忘了做了……没想到今天咱们化学课周老师请假了没来!」美茵答道。

「……我的妈呀,听你这侥倖的笑声!以后可别再忘了写作业啊!」我想了想,又问道:「你们那个班主任……孙老师,今天又挑你毛病没有?」「挑了啊!她能不找我茬么?只是没有之前那么频繁了,而且找我茬的时候,说起话来……她好像有点……怎么说呢?有点顾左右而言他?就是说说话,眼神就会分神——反正是气焰没有以前那么嚣张了。

我总觉得……这孙筱怜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了?」我不禁窃喜:她不是遇到什么事情,她是遇到你哥了。

「她对你的态度不如以前那么差了就好,别的你就别多管了。

」我长舒了口气。

看来威胁孙筱怜还是有效果。

「只是今天班级还有一件事:钟扬这傢伙没来,然后唐书傑那帮狐朋狗友下午逃课了。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说道,「——我昨天不是照那小子来了那么一脚么。

」「哥,该不是你给人家踢坏了吧?」美茵问道。

「呵呵,毕竟你哥的身手也是警校里训练出来的。

你关心他啊?」「谁说我关心他啦?我关心那个人渣干嘛!……钟扬他们家,不是一个什么小领导么?他们家不会找你麻烦吧?」美茵问道。

原来她是在担心我。

我笑了笑,说道:「没事,不会的。

毕竟他们理亏,当领导的也得要面子。

你就别操心了。

」「那好吧……这只是这件事的一部分,」美茵顿了顿,说道,「江若晨今天也没来。

咱们一帮同学都在猜,钟扬没来,江若晨也没来,那,江若晨会不会去看钟扬了?韩琦琦跟我说,她们昨晚散伙之前,江若晨还总说她有点担心锺扬……他那个人渣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还等着她来学校把她骂醒呢!下午唐书傑那几个货还都逃课了,我在想,江若晨会不会落在唐书傑他们几个手里了?」我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把这个事情告诉美茵,因为她早晚都会知道:「美茵……你那个朋友江若晨……以后永远都不会去学校了。

」「怎么了?」「她被人杀了了……」我顿了一下说道,「你哥我遇到的第一桩命案就是这个。

我也是开会时候,听鑑定课的同事核实的死者身份,我才知道是她的。

」「……死了?」美茵的语气有点悲伤,「怎么死的?」「被人割了颈动脉,失血过多而死……别太难过了,美茵。

」我说道。

我并没有给她讲述死亡现场和屍体照片上面的样子,算是给那个女孩留下最后的尊严。

估计讣告传到学校去的时候,校方恐怕也不希望把江若晨死亡时候的状态公佈出来。

可在这一刻,我却又想起早上夏雪平跨坐在我身上的姿势……就在刚才的浴缸里,我和小c,还使用了那个姿势。

「好端端的一个人……就在这么死了?太难以置信了……」美茵说道。

「给谁打电话呢?男朋友啊?」美茵那边,突然传来一个女孩子的清脆嗓音。

「什么男朋友?我哥!」美茵叹了口气,跟她说道,「唉……你知道么?……江若晨死了。

」「啊!真的假的?」「美茵!美茵!」我对着话筒叫到。

「哥,你说,我听着。

」「这个事情,就你……还有你的身边的那个朋友知道就好。

千万不要再跟别人说出口了:第一,这件事我估计江若晨的父母要么目前还不知道,要么目前还不想告诉别人;第二,如果你和你朋友说出去,不利於调查不说,还会暴露这个案子我正在接手的事实,说不定会给案子带来很多麻烦,你能明白么?」「我明白!」美茵坚定地说道,又对她身边的朋友说:「欸!我哥让我告诉你,这件事,除了他以外,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别再让别人知道了,明白吗?」「那当然了!你跟我讲过的事情,我什么时候跟别人大嘴巴过?再说了,尤其这种事情,又不是什么好事……你说说我宣传它干嘛!」听着这个女孩的说话声,我感觉有点耳熟,因此我又对美茵问道:「美茵,你现在在哪呢?」「我在韩琦琦家啊?她的说话声你没听出来啊!」美茵说道。

随即韩琦琦也放开嗓音,对我甜甜地拉着长音说道:「哥——哥——好!」「哈哈!你好!」我被韩琦琦逗笑,然后又对美茵问道:「你怎么没回家,又赖到人家家里?」「老爸今晚不在家啊!他又加班!也不知道怎么了,他下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听他办公室乱成一锅粥了。

」——可不是么,上午门口刚被炸弹袭击过,身为f市警察局重案一组组长的夏雪平,在现场还差点被暗杀;下午安全保卫局的特勤又要去光临那里,还要加班加点讨论是否让那些杀人预告暴露在大众面前,老爸算是时事传媒的负责人之一,此刻肯定要忙得不可开交。

「那好吧……那你没想着回家跟陈阿姨在一起?」「何秋岩,你这话问的就是多余你知道么?」美茵的情绪马上降低了,「要是有老爸在还好,我勉强能跟她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但今天老爸加班,你觉得我还能单独和那女人处在同一屋簷下么?老爸打电话的时候也告诉我了,那女人知道老爸今晚不在,回自己的公寓去了——她还挺有自知之明。

所以今晚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你说我回去干嘛啊?怪孤单的。

」也对,美茵要是一个人在家,有点不安全;遇到个小蟊贼倒还好,万一来个色胆包天的,对美茵有所企图怎么办?我真不敢想。

在韩琦琦家起码还有韩琦琦和韩女士陪着,多两个照应;并且韩琦琦她爸爸在江湖上名号那么大,也是一种威慑。

放在全f市,试问有哪个蟊贼敢对张霁隆的家打主意的?「哟,来我家里原来是嫌孤单啦!所以求着饶着,非要跑我家里来给我暖床?」「对啊,就是想给你韩大美女暖床!你韩大美女乾脆做我老公得了!」「滚滚滚!你求我当你老公,也得看我答不答应呢!」美茵和韩琦琦嬉闹着。

「那行吧。

你和韩琦琦你俩也别玩得太晚,都早点睡。

明天你俩还要上学呢。

替我跟人家韩琦琦的爸妈道声谢谢。

」我说道。

「知道了……我说哥,你这啰嗦劲儿真的越来越像老爸了。

老何家的男人哪哪都好,就是这啰嗦劲儿最让人受不了!」「行了行了!那我不啰嗦了!晚安喽。

」说完,我挂了电话。

然后我依旧举着手机,盯着屏幕发呆。

小c早就睁开了眼睛,靠在我的身旁看着我。

我举着手机对她示意着:「我那个不省心的妹妹……嗨……」「你妹妹……是今天你们一组在鹊桥公园发现的那个死去的女孩的朋友?」小c问道。

「对啊……你要知道昨天我还为这孩子打抱不平来着……那个叫江若晨的女孩,还是那天在我监视的我妹妹那个老师家里,那个一身肌肉的小男孩的前女友。

」「啊?怎么会这么巧?」小c听了,也是一脸的不信。

「是呗……人生何处不相逢,却没想到有的人见到第二面就是天人两隔……不说了!」我举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我对小c问道:「都这个点儿了,你什么打算?还要回去么?要不今晚就在我这睡算了。

」小c赶忙揉了揉眼睛,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说道:「不行,我必须回去:我还得买点盒饭快餐呢!老白这几天不是弄他那个软件吗,结果不仅作息都没点儿了,吃饭也不按时间。

这都连着几天了,我要是不买点饭菜回去,他就一直饿着。

唉……他老早以前也不这样啊,我现在还真怕他给自己饿坏了……」「那你得劝劝他,再忙也得按点吃饭按点睡觉啊。

」「我说了多少遍了……就是没用。

所以他才熬了一堆鹿茸枸杞水,说是能提神……」说着,小c从被窝里爬出来,拿起自己的包,然后一件一件穿好了衣服。

「那玩意是补肾,但是也不能当饭吃啊。

」我说道,「那这个点儿了,你怎么回去?」「唉……等公交呗。

」按我的印象里,这个时间段内市局周围这几路公交车,平均是半个小时一次。

万一错过了,还得再等半个小时。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也从被窝里跳出来,然后取了警裤口袋一摸,之后对小c说道:「算你今天赶上了!我送你。

」小c正系着胸罩的系带,看着我手里的车钥匙,睁大了眼睛:「你这是哪来的车?」「嘿嘿,这你别管了,只管安安稳稳地让我当司机就好了。

」我从行李箱里找出新的背心和内裤,穿了件牛仔裤和黑色t卹,外面又套了一件化纤布料的军绿色夹克,拿好了钱包、钥匙、手机、警徽和手枪,带着小c出了门。

「你就这点衣服?」出了房间的门以后,小c对我问道。

「对啊!平时上班穿制服穿西装,下了班我也不准备去哪逛,不至於带太多乱七八糟衣服。

袜子和内裤背心带够了就好了。

」小c没说话,跟着我回到了警局院里。

我启动了夏雪平的那辆suv,让小c坐到了副驾驶位置上。

她回头看了一眼车后面的那一堆纸张,看着我笑着叹道:「没想到夏警官平时看起来很整洁的一个人,车里居然是这样的乱。

」原来小c已经猜到了这车的车主是谁。

「呵呵,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我很小的时候她还比较爱收拾收拾,后来我外公家里发生变故,从那以后她在家就邋遢得一塌糊涂。

我妹妹那时候还小、不懂事,有一次跑到她家里的书桌上玩,就是把她桌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纸叠成了一摞,就被她狠批说是弄乱了她的书桌……呵呵,你回头看看,跟当时如出一辙。

还有再弄乱的必要吗?」小c笑了笑,没说话。

「你笑什么?」我问道。

「我就是笑你,其实一直很在乎夏警官,无论你把她当不当做自己的妈妈,你都很在乎她。

还是那句话:只是你自己都被你自己骗了。

」「……你说是就是吧。

」我不想多做辩驳。

「停一下车。

」小c让我把车子停在了一座商场附近的停车场,她风风火火地下了车:「你等我一会儿,马上就好。

」上商场专门买吃的?我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f市的好些商场现在晚上12点才关门,地下一层的美食广场现在都会提供夜宵。

二十几分钟以后,小c匆匆跑回来,仔细一看,她一手挎着包,拎着三盒塑料盒装的饭菜,而另一只手上,则提了一个大纸袋子。

在我还没明白所以然的时候,小c把那个大纸袋子放到了我的腿上:「喏,送给你的。

差点就关门,还好赶上了……」「你……这是乾嘛啊?」我打开了纸袋,里面是一件黑色棉质拉炼卫衣和一件白色长袖线衣。

这是从小到大,除了自己家里人、当然包括曾经的夏雪平以外,第一个给我买衣服的人。

要「送给你的!收着吧!」小c对着我恬美地笑了笑,「怎么看你还有点不高兴?难道尺寸不对么?」「不是,」我摇了摇头,我看着小c,心里感觉到瞭如沐阳光的温暖的同时,也有些不太舒服,「怎么着,你这是发财了还是彩票中奖了?给我花这么多钱干嘛?你花你俩的钱给我买衣服,怎么能够让我过意得去?」「你别担心我和老白,我俩有的是钱!」知道小c和大白鹤两个人的花销其实也不小。

别看两个人在市局里做的都是专业技术性比较强的职位,但是他俩的个人工资其实也没比我高多少,更别说现在大家都是刚入行还没工资;他俩平时的花销,全是小c打零工和老白帮别人搞软件攒下来的,都是辛苦钱。

只有很少一部分,是大白鹤的妈妈当年判死刑后,政府考虑到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生活,留下来一笔没被罚没的储蓄。

她嘴上这样说,分明就是为了宽慰我。

我不住地点了点头,对她说了两个字:「谢谢。

」我是真的心疼小c这个姑娘。

给小c送上了楼,进了小c他们家门,果然白铁心这傢伙正传着睡衣,坐在电脑前面忙活着,跟我打招呼的时候手指头还在键盘上不停地敲着,而且怎么都要缠着我给我的手机按上他的那个监控系统。

「好了。

」我的手机刚连上他的电脑,还没等我坐下,他就把手机拔下来还给我了。

「好了?」我诧异地看着他,「哥们你这什么软件?我从app商城上下载的都没这么快。

」「嘿嘿,上次你连我的电脑以后,你的手机的所有数据和端口都在我电脑的硬盘中记忆储存了,这次直接一写入,马上就好了。

」大白鹤得意地说道。

我将信将疑地鼓捣着手机,反正我也不懂it,只能是大白鹤说什么我信什么。

大白鹤接着说道:「可连接usb端口,也可以链接蓝牙……大体功能跟gps导航仪基本一样,唯独不同的是可看时事路况,点一下带深绿色标识以后,还可以看到标识地点的所有实时监控。

唯独一点:平常什么游戏软件你就别安装了啊,我给你弄得这个大千之眼2。

0加强版佔的内存可大。

」「『大千之眼2。

0加强版』……你怎么想出来的这么个破名字?1。

0在哪呢?」「呵呵,在电影里呢。

《夕阳天使》看过么?」「那都哪年的片子了……」我接着问道,「今天你后来没去上班?市局的网络系统被黑了你知道么?」「知道。

我在家也没闲着。

我这不就是给防火墙修补丁呢么?」「那行吧,我也不打扰你了。

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知道么?小c都担心死你了。

你再忙,点个外卖的时间还是有的吧?」我说道。

正好刚换完睡袍的小c也走过来,对我说道:「对!秋岩,你帮我说说他。

」「哎呀行了行了!我吃我吃!把吃的放旁边,你(指了指我),赶快回局里住宿楼吧,这么晚了;你(指了指小c),老实儿上床睡觉,天色也不早了。

只要你俩,一个回去了一个睡着了,我保准吃饭!」「我不睡!嘻嘻,我要喂你!」小c撒娇道。

看着这一对儿,我会心地笑了。

跟她俩道了别,我便下了楼。

此时是夜里11点07分,因为刚才睡了一觉,现在的我一点都不困。

我开着车,漫无目的地行驶在夜幕下的f市,璀璨的灯火令人着迷,光芒照射在人的皮肤上,却无法感觉到一丝温暖。

北风渐渐起了。

我很少逛街,因此在这个时候,我不知道我该去哪里消遣;而好不容易能在毕业以后,少有的在夜里看看这个城市的街道,我也不想就这么回到那个孤零零的单间。

能去哪呢?我想了想,低头看了一眼车子里。

没想到手边的杯座里,竟然有一张夏雪平这辆车的保险单,那上面,有夏雪平的详细地址。

馨园小区10栋三楼302。

要不要去看看她呢?不进家门,就只是看看?或许是因为好奇她现在的生活吧,我瞄了一眼夏雪平的地址,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把车子转了个弯。

这个地方,正好处於市局大院和大白鹤吴小c他们家之间的地方。

我把车子停在了小区楼下的停车场,然后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到了10栋楼门口。

这里的住宅楼全部都只有六层,每家每户有一个阳台一个靠着阳台的窗户,另一面自家的房门外,是一个全层通透的户外走廊,四四方方围成一个天井,风格有点像日本的住宅,也有点像过去苏联的「筒子楼」。

在我关上这里的住宅风格的时候,我已然走到了302。

门板是白色的,门把手下面还安装了一个电子密码锁。

我迟疑了片刻,把手放在门铃按钮上,终究没敢按下。

透过门旁边的窗户,我试图往里望去,但是由於白色纱帘挡着,里面什么都看不见。

我靠在窗边听了一会,房间里似乎没有一点动静。

我记得以前的夏雪平,还是很喜欢白色的。

我记得她跟我说过,白色乾净而整洁,并且这种颜色生来就给人一种很柔软的感触。

正在我有些疑惑的时候,楼梯口传来了熟悉的高跟鞋的声音,以及另一个男人的皮鞋底声音。

「……真没想到你这么能吃辣。

」「还好吧,这一家的水煮鱼不算辣,而且他们家的火候掌握的不错,莴笋片还脆脆的。

」「今晚这部电影好看吗?」「还可以。

我不是很喜欢喜剧,但是这部电影还挺有意思的。

」夏雪平说道。

「……恕我直言,雪平,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

」那男人说道。

「是么,呵呵。

」夏雪平笑了笑。

在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我连忙躲到了301隔壁的凸出墙角处,我或许只是出於下意识的反应,想要把自己藏了起来。

藉着户外走廊安装的声控廊灯,我终於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脸庞:五官端正,俊朗得很,脸上没有一点臃肿,透出一股精气神;三七分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又用发蜡擦得锃亮;身上的黑色西装白色衬衫,也是十分端正规矩;他的个头高出了夏雪平一人头,给人很魁梧的感觉,即便看起来仍然没我高。

这个人,就是能打动夏雪平跟自己交往的男人吗?我瞇着眼睛看着他。

两人站在夏雪平的家门口,那男人伸出手去,握住了夏雪平的手掌。

……那么接下来,他俩会做什么?我微微咬着牙,我能感受到自己的眉头已经皱得变形,脑袋上的血管都在紧绷着……可是此时,我心里突然跳出一个声音对我说道:「何秋岩,你管得着么?夏雪平跟你老爸何劲峰已经离婚那么多年了,她跟谁约会,约了会之后是不是会进自己家门,进了自己家门以后会干什么,你这个当儿子的有权力管么?」——滚开!梅菲斯特!这么明显的事情,轮不到你来说!是啊……我又有什么权力干涉呢?可此时在我脑海里,开始产生如下的画面:等一下夏雪平对这个男人真的卸下了心防,请他进屋,而且几分钟之后,两个人会关灯;在房间里的两个人会拥吻、然后相互脱掉各自的衣服,相互抚摸着对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接下来,那男人会把自己的邪恶之物插入夏雪平的神秘禁地里……一想到这些,我心里就有一团无明业火烧起来。

——管不了那么多了!管她夏雪平对这个男人是什么感觉,今晚我既然来了,这个男人就别想进夏雪平的房间!「那你说我会像那个男主角一样,在命运最为多舛的时候拥有了女主角一样,拥有你么?」「嗯……你,刚刚说什么?」「雪平……」正想着,那男人突然搂住了夏雪平!而且从她身后扶住了夏雪平的头,准备低头吻下去!我捏紧了拳头,往二人那边踏出了一步——可就在我刚要走出墙角的时候,但见夏雪平及时伸手挡住了那个人问过来的嘴巴,然后抬起胳膊肘一挣,从那个男人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

「抱歉……」夏雪平贴着户外走廊的扶手,顺着天井看着楼下。

「你还是无法接受我?对么?」那男人失落地说道。

看着他失落的样子,我的感受却是特别的安心。

「不,不是这样的。

」夏雪平低着头说道。

「那你还拒绝……」夏雪平接着果断地说道:「段捷,你听我说:我不是无法接受你,我是我无法接受任何人。

」接着,夏雪平惭愧地笑了笑,「从大概三十岁左右到现在,差不多十年,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早就孤独习惯了。

身边突然出现一个说要跟我以结婚为目的进行交往的男人,让我有些不适应。

」「是我给你太大压力了么?」那个叫做段捷的男人问道。

夏雪平点了点头,之后又摇了摇头,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可以这么说吧,但是对於我自己来说,真的不知道。

」「好吧……或许真的是我太心急了,对不起。

」「别这么说,你用不着抱歉,你又没做错什么。

」夏雪平说道。

在昏暗的廊灯下,我看到了一张疲惫的脸,和一双落寞的眼睛。

无论是之前的好妈妈夏雪平,还是现在的冷血孤狼夏雪平,从我出生到现在,我从来没看到过她这样的表情。

那张疲惫的脸上,写满了委屈和隐忍;而那双落寞的眼睛,明明充满了爱的渴望,但同时理智二字像一桶冰冷的水一样,冲灭了那份渴望。

在这一刻,在我的心里突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无论现在的夏雪平是谁,她经历过什么,她之前对我做过什么,她的那些个什么冷血女警花、喋血酷吏之类的头衔把她包裹得再严实,她毕竟也是个女人啊。

——也会渴望有人能够关心、守护的一个女人啊……不管当年她在外公全家被灭门之后,她对我和美茵多么的严厉甚至残酷,她当初打我的那一巴掌给我心里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了。

段捷看着夏雪平,轻松地笑了笑,「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给我能让自己更加接近你的时间,好么?」「……可以。

」夏雪平微笑着说了两个字。

「那好吧……那,今天就这样?你快进去早点歇息吧!时候也不早了。

」段捷说道。

「那……我就不送你了。

」夏雪平看着段捷,明显还是有些不舍。

「嗯。

你不用管我。

进屋吧。

」夏雪平笑了笑,背过身用手挡住了另一只手,输入了密码,打开了房门。

跟段捷摆了摆手,然后关上了房门。

房间久久没有开灯。

段捷站在原地叹了口气,然后下了楼。

等段捷离去了五分钟以后,我才从墙角处走了出来。

我又驻足在了302门口。

该不该跟夏雪平聊聊呢?见过了夏雪平刚才那一副令人动容的表情,此时的我,真的好想和她聊聊。

可我依然没有勇气敲她的门。

就在这时候,房间的灯亮了。

我站在窗前,依旧试图往里望去……於是,透过朦胧的白色纱帘,我看到了这样的画面——夏雪平正拉好了床前窗户的窗帘,然后站在屋子中央,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紧身的衬衫把她的身材曲线完美地展现出来;紧接着她伸出手解开了皮带,然后任由腰带自由落体,掉到地板上——於是那件薄薄的纱质休闲西裤也被脱了下来,她小麦色的双腿上端,就是我今早看到的那件紫色t字裤……而接下来,她又伸出手,把自己的衬衫钮扣一颗一颗地解开,当她解到第二颗和第三颗的时候,她手上的动作突然慢了下来,她的眼神也有些发痴——难道她是想起了今天上午,我为了救她给她扑倒之后,她胸前走光时候的场景么?——可她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解开了最后一颗釦子,她的肩膀往后一震,衬衫就这样被脱了下来……今天上午的那片令人血液沸腾的春光,又这样展现在我的面前,一对豪乳,依旧老老实实地藏在那件紫色胸罩里……这是免费的内衣秀么?这是冥冥之中,我这个意外的偷窥者遇到的天赐大礼么?夏雪平的身姿,不单单可以用好看来形容了,哪怕是t台走秀的那些维秘模特们,都应该比不上她。

她彷彿,是一尊并未失去婀娜双臂的维纳斯雕像这场以外的表演,依然没有结束:她把自己的双手绕到背后,解开了胸罩搭扣……然后把丁字裤轻轻地往下一拉……浑圆饱满而只是微微有些下垂、却仍然不失丰腴的双乳,终於被从差不多e罩杯尺寸的无情文胸里解救了出来,就这样被我尽收眼底;两只巧克力色的乳头,彷彿两只玲珑的眼睛一般,严厉且羞涩地与我对视,让我不禁脸上发烫;他四肢上的肌肤依旧紧緻光滑,偶然有一些地方,看起来有些坑坑洼洼,我看不清那是纹身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同时被我偷看到的,还有夏雪平双腿间的神秘三角地,茂密却并不杂乱,那片黑森林简单地形成一块整洁端庄的长方形,覆盖住了下面精緻的肉体……我记不得小时候,是否看到过夏雪平的裸体,但是我确信,这是从我见到了女人的裸体以后,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全身的热血都在翻涌冲击,而不仅是双腿间的那条肉棍撑的巨大;我的眼角中在温热地湿润着,我的鼻腔里似乎有一股火热的气息,我感觉我差不多就要喷出鼻血……而夏雪平依旧不知道,在走廊窗户这一侧,有一个作为她远离了多年的亲生儿子正在偷窥着自己,她伸出手从一个桌案上拿起了一盒油质性的白色膏状物,伸出手去,在自己的肩头、背后、腰间和小腿上,把那个膏状物仔细地涂抹着。

而我就那样看着,看着随着她的动作,她的那两只大方的乳圆偶尔上下波动和她双腿间的黑森林的来回扭动;而她在腿上涂抹的时候,大腿也分开了许多,我甚至可以看到她下面颜色依旧很浅、贴近她小麦色肌肤的浅褐色阴唇上端……她伸手的姿势似乎有些吃力,在心理的冲动之下,我真的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敲敲门,然后强行进去帮她把那个膏状物给她全身涂抹一遍,也可以藉机摸遍她的全身……可进去以后我该怎么说呢?「夏雪平」或「夏组长」,或者「妈」?——我连该怎么样称呼她都是个问题;「我刚才就在窗外看着你的肉体来着,让我来帮帮你吧。

」——难道就这样说吗?而就算是帮她礤完了,我又该做什么?如果是普通的女人,在我这样的生理反应下,我一定会就势来一场痛快的性爱;可是跟夏雪平呢?——呵呵,我在想什么呢?那些母子奸系列的av情节么?——与离异母亲久别重逢的儿子看到母亲的裸体之后,缠着母亲为自己实施性处理,最后演变成生奸中出?别幻想了!依照夏雪平的脾气,她要是知道我偷窥着她的身子、而且还起了生理反应,恐怕我都能被她打死吧?我正这样胡思乱想着,夏雪平似乎擦完了那个膏状物,从桌子上倒了些热水,「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然后便关了灯。

我赶紧闪身,把自己藏在她的门口,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的身影正投射在那白色纱帘上面。

听着声音,她应该一头倒在了自己的床垫上。

没过两分钟,微弱的鼾声渐起。

我今天才知道,夏雪平现在有裸睡的习惯,这也算是我这次站在她家门口的收穫了。

确定夏雪平已经睡下了以后,我才敢挪动自己的步子,把身子往楼梯口移去。

站在走廊里,吹着凉风。

夜晚的北风,终於让我身体里不该出现的欲火平静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依旧不愿意离去。

我最终还是捱不住冷风对我的身体的侵袭,我便跑回了车子里。

一坐到驾驶位上,我突然觉得满身疲惫再一次袭来。

在我眼前,此刻全是女人的裸体,密密麻麻,一个挨着一个,在我的脑海中站成一排,高矮黑白、环肥燕瘦,各不相同,有我很早以前看到的a片里的、下面被打了马赛克的肉体的暗黑女优,也有老式三级片里只能看到双峰的含羞带臊的裸体女星,之后是在警校时候被我上过、或者把我霸王硬上弓的女学警、我在异地实习参加临床试验的时候、被我一并肏过的那个小护士还有那个前一秒严厉正经、后一秒飢渴风骚的护士长,然后就是小c的一身健美胴体,甚至还有孙筱怜的那一套巨乳细腰肥臀肉弹。

最后的两个,是我自己娇嫩的妹妹何美茵,还有就是今天看到的夏雪平。

我指了指美茵和夏雪平,什么都没说;她俩也很配合地走了过来,一起在我面前跪了下来。

我脱光了身上的衣服,握着坚硬的肉棒看着她们两个;她们两个相视一笑,毫不避讳地从左右两边开始吸吮着我的龟头和睾丸;周围的一大帮裸女,都在围观着我们仨,有的议论,有的捂着嘴巴做吃惊状,有的则是为我们三个大叫加油;等到美茵完全把我的阴茎吞食下去以后,夏雪平居然站起身,分开自己的大腿,引导着我的手,让我的手指插入她的双腿间那个蜜壶当中,她还对我伸出了一个大大的怀抱,对着我的嘴唇,亲吻了上来……我突然感觉下体一阵颤搐……再一睁开眼,天已经亮了。

我梦遗了。

车里面实在是闷得很,我连忙打开车窗。

呼吸着新鲜空气的同时,我揉着自己的睛明穴。

都说一个人的梦境是一个人的潜意识的体现,而在梦境里,我却同时对自己的妹妹,和自己的亲生母亲产生了禁忌的肉欲,可同时当我在梦里被她们两个同时吸吮生殖器的时候,当我在梦里触摸到夏雪平的湿润美穴的时候,我心里确实是难以名状的快乐。

嗬,同时对妹妹和妈妈产生性欲,或许我死了以后是会下地狱的吧。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二章(7)】

作者:銀鉤鐵畫字数:13020第二章(7)既然把车开过来了,现在太阳已经爬上山,我也没理由为了掩盖自己昨天来过的事实故意把车开回去。

何况昨天艾立威没有拿到车钥匙,夏雪平要怎么上班?可能注定我今天早上,就是要开车接夏雪平的。

好人做到底吧。

我打开车门,跑到了对街隔了两栋楼的一个门市早餐店。

「小爷们儿,这么早班?吃点啥啊?」这让我想起了很早以前,我们全家每天早上一起出门的场景。

父亲负责送美茵去幼儿园,夏雪平负责送我去上学。

夏雪平也不怎么会做饭,再加上她和父亲的工作性质,所以那时候一年四季,我们一家四口都要去附近的早点铺吃饭。

夏雪平在那个时候,最喜欢的早餐标配,是一份双鸡蛋煎饼果子,里面的馅料要面篦子不要油条,要是有火腿肠的话加一根火腿肠,除此以外,外加一杯甜口的热豆浆。

「有煎饼果子么?」「有。

」「要两份同样的:都要俩鸡蛋,要面篦子不要油条,有香肠的话加香肠。

再来两杯热豆浆。

带走。

」我说道。

「嘿!这小伙子嘴巴倒是真叼!加香肠的煎饼果子现在少见喽!……唉,现在都追求一个正宗!讲究的是逼格!可是愿意根据自己口味吃的,可少喽!」老闆三下五除二做完了两套煎饼果子,又递上了两杯豆浆。

我走回了10栋,上了楼。

站在夏雪平的家门前,说实话,我有点紧张。

我伸出手,敲了敲门。

门板被我连敲了三遍,门里面才传出「腾、腾、腾」的脚步声。

门被打开了。

夏雪平站在门前,惊讶地看着我:「怎么是你?」我的眼神则是比她的眼神更惊讶:——夏雪平完全就是全裸着站在我面前,似乎前一秒还在被窝里躺着。

并且她就这么毫不避讳地把自己的双峰和双腿间那块郁郁葱葱的三角地展现在我面前。

毫不夸张地讲,这一刻有两股热血同时沖向我的大脑和睾丸。

我赶紧斜过自己的眼睛,推了夏雪平的小腹一下,匆匆忙忙进了门以后,赶忙把门关上。

「您这是乾嘛呢!身上一丝不挂的就来开门!」我问道。

一回过头,夏雪平正背对着我,屁股上紧緻的肌肉还随着她走动的动作跳了两下,像是故意对我的目光和第三条腿挑衅着。

可比起她的让我淫欲大起的玲珑浮凸的身躯更让我震撼到的,是在夏雪平光滑的肌肤上,突兀蜿蜒的疤痕到处可见——她右肩膀上那块我昨天以为可能是纹身的东西,那里似乎是被刀砍过、而且在未痊癒时还被烫过留下来的疤,肌肉组织的纹理都清晰可见;她小巧的肚脐旁边,还有一条大约五厘米见长的刀疤,跟她小腹上的那条缝针留下的疤痕形成一个「l」形的直角——而看到那条缝针留下的疤痕,我才知道,原来我和妹妹都是剖腹产出生的——可为什么只有一条疤痕,难不成都是从这条缝隙里被取出来的么?接着,我看到了在她的右大腿上、左边的肩头肌肉和左乳下面,各有一个「小太阳」形状的疤,在圆圈的中心出现了一个微小的小孔,很明显,都是子弹打进身体后留下来的枪伤;而在她的背后,也有五处像是小孩子脚印大小的灼伤疤痕,分部在她背后。

昨天她的身体藏在白色纱帘里面,我没看清;而这一身的伤疤完整地展现在我眼前以后,我心中那团熊熊欲火,似乎慢慢地熄灭了。

「看够了么?」夏雪平把被子像徵性地铺在了床单和枕头上以后,转过身叉着腰对我说道。

「……像我很愿意看似的,」我对她装作不在乎地说道。

此刻的我,只能用混不吝的态度,掩饰着自己内心的複杂和尴尬,「你就这么在我面前裸着,我还能往哪看?……早知道您这样,昨晚我就敲门进来了。

」最后那半句我是小声碎碎念的,可似乎还是被她听到了。

「你刚才说什么?」她问道。

「没……没什么。

」我赶忙说道,「话说您穿上一件不行么?您跟我这么坦诚相见,我对您可是有点不忍直视。

」说完,我也索性脱了鞋子,穿着袜子在地板上走着。

夏雪平的住处并没有拖鞋。

进了屋子我才发现,满地是东倒西歪的鞋子和随便团成一团堆到一起的衣服,还有散在到处的泡沫饭盒。

这个套间其实不大,一个卧房和客厅组成的敞开单间,厨房那里倒是有一面墙隔开,然后把洗手间也隔出一个过道。

洗手间里是一个玻璃隔出来的小淋浴间,然后就是马桶和洗手池,还有台洗衣机一台烘乾机卧在墙角。

洗手池上面,仅有一瓶绵羊油和一瓶防晒霜,再就是夏雪平的牙膏牙刷牙缸和一瓶洗面奶。

桌子上也是乱七八糟的:一个早就萎缩且已经发黑的苹果核躺在一个油板纸叠成的纸盒里,纸盒的周围零零散散地放着一堆打开的零食包装,下面还放着几摞纸,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在落满灰尘的台灯旁边,还有一个积满厚厚茶渍的白色马克杯;桌子上还有剩下1/3的地方,全都是大大小小的白色药瓶,以及一盒白色药膏——估计应该就是夏雪平昨天往后背上涂抹的东西,那上面都是俄文,我一点也看不懂。

唯独乾净整洁的的,是那开了半扇门的灰色衣柜:里面的每一套西装和大衣都是整整齐齐地挂在里面,如果说屋子里其他地方都像是被无差别轰炸了一遍,那么衣柜里面就是一个防空洞,跟衣柜外形成了天差地别的对比。

我努力往旁边拨出了一个空当,才敢把早点放在桌子上。

然后随手拿过一把钢制折叠椅,打开之后坐了下来,漫不经心地註视着她。

——呵呵,也多亏昨晚那个叫段捷的男人没跟着她进屋,要是进屋里看到这一片像是被轰炸过的狼藉,那个段捷怕是能被吓跑吧?「……我真的没想到是你。

」夏雪平看着我,然后低着头又说了一句。

她迟疑了片刻,在地上的那堆乱七八糟的衣服里开始翻着。

我转过身,只见她躬下去的身子、稳稳站在地上的右腿和微微抬起的左腿,以及屁股下面那块颜色并不是很深但是似乎依旧很紧的阴鲍,我甚至看到了微微外翻的两片浅褐色的小阴唇……我忍不住看了两眼,又不禁尴尬地转过身。

想了想,对她说道:「还没想到是我?不管是谁来,您也不能就这个样子就去开门吧?万一是送报纸杂志或者送牛奶的小工呢?」「我没订报纸杂志,也没订牛奶。

」夏雪平回头看了我一眼,继续在她那堆衣服里翻着。

「呵呵,那你还以为是谁呢?」我转念一想,还能是谁呢?此时夏雪平已经找到了一个衣服下摆可以包臀的长身短袖衫,象徵性地套在了身上。

如果她坐下,双腿分开一点,外阴的光景还是可以被看到的;而且她的乳头和微凸的乳晕的轮廓也浮现在身体前面,不过穿上一件,总比一件不穿的好。

她传完衣服以后,很自然地把另一张折叠椅拖了过来,打开之后放在桌子前坐下,还翘着二郎腿。

我看着她,问道:「您别告诉我,您这几年每天早上就是刚才那副尊容给艾立威开门的?」「那又怎么样?」夏雪平甩了甩头发,看着桌上的早点,「我在自己屋子里一件不穿,谁管得着我?……这都是什么?」「不是管得着您管不着您的事情……」我无奈地看着夏雪平,「这万一艾立威对您心怀不轨呢?」我转念一想,看着夏雪平说道:「您该不会已经跟那小子又了一腿吧?」「怎么说话呢?」夏雪平怒视着我,看着桌上的吃食又说道:「你这小脑筋,净往歪处想!我就跟你说一遍:我跟他什么事都没有,行了吧?……再说了,他有那胆子么?平时他就怕我,被我管得服服帖帖,难不成就他那样子,还能把我吃了?」「嗬!你管他工作、管他喜怒哀乐,你还管得着他的思想么?老话怎么讲: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的年轻男的,哪个敢说自己不是精虫上脑,面对一个漂亮女人不会动一丝那方面的念头的?告诉您,说不定在他脑子里,早就把您强奸好几遍了!见了您这身子,谁能不动歪念头呢?」「你这小子现在怎么满口黄腔呢!」夏雪平打开了其中一个煎饼果子,对着开口嗅了嗅味道,「照你自己这么说,你也是个年轻男的,你也看了我的身子了,难不成也对我动歪念头了?」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嗬!夏雪平,你就愿意跟我较劲是吧!我还就告诉你,就看你刚才露着奶子、光着屁股那样,要不是因为我还顾忌自己和你有直系血缘关系,我早就把你上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或许是因为抬槓的时候,这句话我说出来之前我是真心没过脑子吧……但是说完,我就后悔了。

夏雪平听了,白了我一眼,然后把煎饼果子握在手里吃了一口,对我说道:「你个小混蛋!那你倒是上啊?来啊!我倒还真想见识一下,这敢跟自己亲妈上床的儿子到底是什么样的?」——我保证,夏雪平的这句话也是没过脑子的。

她说完了话,嘴里还有一口煎饼,却也不嚼了,微微低下了头,然后还时不时抬起头不住地盯着我。

这么一对视,我俩的脸似乎都有些红了。

我俩的话说的都太过了可我此刻在我的心里,另一种念头突然蠢蠢欲动:她到底是跟我赌气,还是变相的一种许可呢?夏雪平在这几年突然变成了一个全裸族,说不定这几年,在她家门口看过她的裸体的男人也不少;那么看过她裸体的男人,之后都会做什么呢?她难道真的是佟大爷和丘康健嘴里那个性冷淡得油盐不进、动辄一抬腿就让心怀不轨的男人断子绝孙的「冷血孤狼」么?难道就没有一个漏网之鱼?她这几年,私生活会不会其实很放荡,给同事面前展现的是一面、回到家后又是另一面?甚至是那种别人想像不到的放荡?她如果是一个对所有男性都冷冰冰的女人,难道还会我这个儿子对着喷黄腔?她为什么会跟我这个儿子对喷黄腔、就因为一时抬槓么?难不成在我这个当儿子的从昨天在案发现场,被她进行一番肉体刺激的时候,她其实也是有反应的?又或许,她多年没有沾到男人的下体了,昨天我凸起的小帐篷嵌入她双腿间的裂缝的时候,她内心里多年没有燃起的性欲,被我挑拨起来了?在我开始对她有淫靡的幻象的时候,她会不会其实也对我产生性方面的想法呢——不是说母子连心么?假如我就这样对她出手,她会怎样?她会反抗么?她会像对付其他男人那样,也对我的裆部猛踢一脚?我毕竟是她的亲生儿子,她舍得么?反正她现在不是就套了一件短袖衫么……我觉得我身体里的欲兽又被唤醒了……怎么办?我是不是该克制呢?还是伸出手去抓她距离我的手很近的那只脚,然后打开她的双腿,在椅子上用前戏制服她;或者直接撕开她身上这件短袖衫,寻找她身上的敏感点开始亲吻、抚摸、揉按:还是应该直接站起身,抓起她的肩膀,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把她摁在床垫上……她似乎意识到了我的手在往她那边移动了一下,便轻轻收回了自己的脚一下,但是之后又把脚伸了回来;紧接着,她放下了自己搭在左腿上的右腿,赤裸的双足放到了地上。

她放开着自己的双腿,然后接下来,又并拢在了一起……她抬起头看着我,似乎有些紧张……我的心却跳得砰砰直响,我不敢抬起头看着她的脸,而我心里的那只禽兽,正在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正在这时候,房间的门铃响了。

我心里那只黑暗无比的欲兽像是收到了惊吓一般,跑开了。

而夏雪平的身子也打了个激灵,她放下手里的煎饼,站起身去开门。

自己的理智苏醒过来过来以后,我连忙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何秋岩你还能不能行了……她是夏雪平!不是其他的一个普通的少妇女警!不管你跟她的关系如何,她都是你的亲妈!你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你怎么可以对她产生那种淫秽肮髒的念头呢!就算你何秋岩是根淫荡鸡巴,你去用社交软件约炮、你去肏小c,或者哪怕你把那个恶女淫妇孙筱怜约出来,也比想着侵占夏雪平的身体好啊!我正在心里骂着自己,夏雪平便回到了桌边;跟在他身后的,正是艾立威。

艾立威看到我先是惊讶了一番,然后笑了笑:「我说夏警官今天早上怎么还注重了一下自己着装,原来是儿子在这呐!」这话说的这他妈的欠揍!「你他妈再说一遍?」我一手握紧了拳头,一手指着艾立威的鼻子喝道。

他看着我的样子,突然有些怕了,连忙说道:「别!别误会!抱歉了,是我说错了话!」「行了,大早上的,你俩就抡胳膊挥拳头的,烦不烦?」夏雪平怒视着我,又转过头无情地瞪了艾立威一眼。

我的怒火稍微消了些。

真的,如果换成另外一个人,听见刚才艾立威那句略带讽刺且有些佔便宜意味的话,都会怒发冲冠;不过看着夏雪平同样对艾立威不满,再加上她自己说跟艾立威没发生任何关系,那我就索性暂且信了。

只见艾立威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上,这哥们带来的,是煎蛋培根猪肉汉堡,还有两杯黑咖啡。

他侧脸一看,这时候才发现夏雪平正在吃着煎饼果子,看了看我也当打开另一袋,然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呵呵,原来夏警官已经吃上了……我这白买了。

」「不白买。

」夏雪平伸手拿过了一杯咖啡,「卷了香肠的煎饼果子我好久都没吃过了。

不过豆浆我倒是早就戒了,喝多了容易发胖。

」艾立威听了,没有说话,又从冰箱侧面搬了把椅子,坐到了一边,然后拿了一只汉堡一杯咖啡,兀自吃着,还时不时抬起头盯着我。

我则是一边喝着豆浆,一边不住地看着艾立威和夏雪平。

「车开过来了?」夏雪平对艾立威问道。

「……我昨天没发现车钥匙。

刚才我搭出租车过来的,现在还在楼下停着呢。

」艾立威说道。

「车子是我开过来的。

」我说道。

说完,我故意瞪着艾立威。

夏雪平倒是有些诧异:「你没把钥匙给他?」「嗬,我忘了,不行么?」「你要是开车接夏警官,你也得提前跟我说行么?」艾立威看着我说道,态度还挺委屈,「我这白叫了趟出租车过来了!」「废话!还他妈的怨我啦?你自己找不到钥匙,你不也没跟你夏组长打电话问么?」我厉声回应道。

我转头看着夏雪平,又说道,「再说了,就今早我看见的这段剧情,夏警官,您说以后我还放心让别人来接您么?」套间里的气氛彻底被我聊死了。

当然,我也没想着跟艾立威能聊到一块去。

他继续吃着东西,时不时看着我,他的眼神在告诉我,此时他在思考着东西。

思考着什么呢?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如果今天我不过来,那么此时此刻,坐在夏雪平身边吃着早餐的,将会是我面前的这个男人,而且夏雪平还会赤裸着全身坐在他身边。

看来在这个事情上面,我还真不能松懈。

夏雪平倒是不说话,默默地吃完了手里的东西,也把咖啡喝光了。

她等着我俩都吃完了早餐之后,转过身,当着我俩的面儿就开始脱衣服……她这一举动倒是给我吓了一跳:「我说夏雪平,你这是乾嘛?」趁她把衣服脱到一半的时候,我赶紧问道。

即使这样,她的屁股又一次暴露在我眼前。

「我要洗澡!我用得着事事都跟你汇报么?洗完澡换了衣服还要上班呢!」夏雪平背对着我说道。

我无奈地点点头,对艾立威使了个眼神:「走吧,出去吧!女士沐浴更衣,咱们俩大老爷们儿还在这干嘛呢?非礼勿视懂不懂?」说着,我捡起桌上的空纸杯和塑料袋。

艾立威也只好点了点头,跟着我出了门。

我把门带上,低头的时候还不经意瞟了一眼这傢伙的两腿间:艾立威这傢伙在见到了夏雪平的身体之后,似乎并没有勃起的迹象。

「下楼,你先让司机师傅把车开走。

我跟你聊两句。

」我对艾立威说道。

艾立威的脸色很不好,她走到了住宅楼侧面,过了一会儿又回来。

此时我已经丢掉了手里的垃圾,站在夏雪平的suv旁边对他挥了挥手。

「什么事情,你说吧。

」艾立威看着我。

我对他笑了笑,趁他不注意,一拳揍到了他的脸上,直接给他的嘴角打破了。

他啐了口血沫,转头恶狠狠地看着我。

「这是因为你刚才那句话打的。

刚才夏雪平在旁边,我不想当她面发作。

」我咬牙切齿地说道。

「呵呵,果然是警专生.这一拳打过来,还真没让我有一丝防备。

」艾立威站直了,然后很自然地站到了我对面,说道:「不过我是不会还手的。

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误会。

刚才那句话我是冒犯了你,不过那是我的无心之过,我知道你是夏警官的儿子,所以在她面前,我也不过是想跟你表现得友善一些罢了。

而且,你听好了,我和夏警官之间真的没有什么。

我只是尊敬她而已,要不是因为夏警官,我现在还在派出所当一个普通民警呢。

」「操!夏雪平的身子都他妈被你看了多少遍了!你要是真尊敬她,你还能这么心安理得?」「她那是习惯了,我也习惯了……」艾立威辩驳道。

「操!拿这话逗我呢?你他妈的自己觉得你说这话有说服力么?得了多大便宜还卖乖?」我不屑地看着艾立威,「我从昨天见到你第一面我就特别讨厌你,只是碍於在局里、并且你入行的经验比我资深,我没跟你撕破脸。

现在没在局里、这会儿夏雪平也不在旁边,我跟你也就不来那套虚的了,索性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说吧,我听着。

」艾立威也有些挑衅式地看着我。

「好,看你也是个痛快人!第一,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来接夏雪平上班了。

我的驾驶技术也不赖。

我在警专的时候,驾驶搏杀和驾驶射击考试的成绩就排全校第一的;第二,我知道夏雪平赏识你,也看得出来,你比咱们一组里的人能力都高一些,我也相信夏雪平的眼光,但是你以后,少他妈的以夏组长副手的身份自居了,今后有我在呢;第三,我知道夏雪平对你有知遇之恩,但是你也用不着溜鬚拍马、无微不至了。

这三点,你给我记住了!要是但凡有一点过分的地方,下次可就他妈的不是一拳了!」「呵呵……」艾立威听完我说的话,满不在乎地笑了。

「你他妈的笑什么?」「你是夏组长的儿子,我也可以尊重你、让着你。

不过你凭什么事事都给夏组长做主啊?别说夏组长已经离婚多年,早就不在你们何家住了,也别说你跟她之间的母子关系已经脱离好多年了;退一万步讲,这世界上,哪有给自己母亲做得了主的儿子?你刚才给我立了三条规矩,能不能实行,也得夏组长说的算吧?」艾立威这话说得气人,但是也有道理。

我虽然在这给艾立威立规矩,但是只要夏雪平不同意我的话,反而向着他艾立威的,那我这些话,全都是白说。

而且艾立威这时候又开口补了一刀:「我说秋岩弟弟,你这三条,说实话,听起来不像儿子为了维护自己老妈,跟外人定的规矩;听着,倒像是给自己女朋友身边的男生,打的防止出现潜在情敌的预防针。

」「呵呵,你倒是挺喜欢分析字面意思的哈?」艾立威这个人还真是厚脸皮,我索性也不要廉耻了,对他说道:「这么说吧,我告诉你艾立威,就算是我跟夏雪平我俩之间母子乱伦了,都他妈的跟你这个外人没关系!但我告诉你,你别管我跟夏雪平是什么关系,她的事情我还管定了!她这个人,我是保护定了!你也好,别的什么人也好,别想打她的主意!」艾立威倒是面不改色,愣愣地看着我,接着对我竖了个大拇指,点了点头:「行!你有种!」在这一刻,我看着艾立威的眼睛,我突然觉得他好像真不是我想的那样,企图觑觎夏雪平的身体或者情感。

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但是我又看出,他心中分明对夏雪平有些想法。

这些想法是什么?我一时猜不透。

可我知道,我从此时开始,必须对这个人万分小心。

我再一转过身,却发现自己已经开始维护夏雪平这个女人了。

呵呵,明明在一天前,我心里对夏雪平还是漠不关心的态度呢,现在却已经开始准备保护她了,是么?说好的恨她一辈子呢?不,就像我跟艾立威说的那样:即便我和夏雪平母子乱伦了,也是我俩之间自己的事情,外人管不着;而反过来,即便我憎恨夏雪平,也是我和夏雪平之间的事情,外人如果想要搀和进来,或者对夏雪平有别的企图,也是不被允许的。

正想着,夏雪平已经穿好了一身西装走出了楼门,今天她里面依旧是一件黑色衬衫,外面却换成了墨蓝色的条纹西装,脚上是一双短根皮鞋。

我仔细看了看夏雪平的脸,看起来,她并没有化妆的习惯,嘴唇上只是简单地涂了一层润唇膏,脸上也不过抹了一遍防晒霜。

几乎不化妆,却依旧能让人看起来觉得心动的女人,这世界上恐怕都少有。

「咱们走吧,夏警官,上车。

」我对夏雪平说道,「先去局里还是直接开始调查工作?」「上午不去局里了,下午回去报个到。

艾立威,还是你来开车。

」夏雪平看着艾立威说道。

艾立威回头,微微一笑,对我伸出了手。

我没好气地从裤子口袋里丢出车钥匙,艾立威这傢伙倒是手疾眼快,像是排球运动员一般探出一个「鱼跃」,把眼看着就要掉在地上的钥匙稳稳接在了手里。

夏雪平依然坐到了副驾驶,我没办法,也只能坐在车后座上。

「买衣服了?」夏雪平对我问道。

「嗯……我开你的车去买两件衣服不行么?」我对夏雪平问道。

「是你自己去的啊,还是别人跟着去的?」夏雪平轻轻嗅了嗅,「前调:柑橘、海盐;中调:木兰花、苦橙叶;后调是麝香——嗯,burberrysport的味道。

艾立威,你有用香水么?」「我没这习惯。

」艾立威摇了摇头:「我连古龙水都不喷。

」说着,艾立威发动了车子。

那其实是小c的香水味道。

「呵呵,开我的车子买衣服我没意见,但是你要是开我的车勾搭小姑娘,你还是等你什么时候能多立几次功,上峰给你发了奖金,你自己攒钱买一辆吧。

」夏雪平对我说道。

我无话可说。

毕竟昨晚用车的时候,我确实没经过夏雪平的同意。

艾立威笑着看着后视镜,就开了口:「夏组长,咱们的何秋岩警员刚才还给我传达了三条规矩:让我以后第一早上不用来接你,第二,别以你的副手自居,第三,说让我别对您溜鬚拍马、无微不至。

他说这三条是您说的。

」「你等等——我什么时候告诉你这三条是夏雪平让我告诉你的了?」哼,他还真是会抓紧时机来踩我,而且还他妈的添油加醋!「你闭嘴!」夏雪平回头看着我,「一级警员给一个三级警司立规矩,不管你用没用我的名义,你也都有点太没大没小了吧?何秋岩,你别以为在警局你可以通过跟我之间的关系,想干什么就乾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别的新手都还在夹着尾巴做人,你可别败坏了我的名声!」我被夏雪平叱的哑口无言。

在我看来,我的所作所为都有一定理由,但是确实,如果站在夏雪平的角度来看,我明显是在利用跟她的母子关系胡作非为。

在这件事情上,我确实不佔理。

「还有你,」夏雪平盯着正面带得意的艾立威,「你以后也少跟人说你是我的副手,你难道也在狐假虎威么?还有,以后说话办事别掺假,我最讨厌的就是不讲真话的人!」艾立威悻悻地点了点头。

各打五十大板,可以,这很夏雪平。

「至於以后,早上艾立威,还是你来接我。

」夏雪平回身看了看我,又说道:「何秋岩,给你个任务:每天早上给我买早餐。

之后跟我的车一起回警局,或者我让艾立威送你去别的地方。

」「不是……组长,早餐的话,还是用不着麻烦秋岩了,不就是煎饼果子么?我来的时候顺路就可以买。

」艾立威本来听夏雪平说依旧让他来接自己,脸上的笑都要迸出来了,一听早上还有我的事情,脸上又是一惊。

「这是命令,怎么,我的命令你也不想遵守了?」「……不敢。

」艾立威听了,只好专心开车。

「何秋岩,你有什么意见么?」夏雪平又转过身,看着我。

「我无所谓,无非就是早点起床罢了。

」从我的住宿楼到夏雪平家里,总共也就是十多公里远的事情,按照这个时间,早上给夏雪平卖早餐、再按时送到家,保证她有足够时间洗漱、可以按时上班,那我需要差不多六点半到早点摊,如果全程跑步行动的话,我早上差不多六点整出门就可以。

比之以前在警校要求五点多就出早操的时间表,这个时间还相对富裕一些。

最主要的是,我辛苦点无妨,这样我还可以每天早上都确保,夏雪平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我,所以我没什么理由不答应夏雪平这样的提议的。

坐在车后座上,我这样想着,然后我拿出了手机,搜了下《浮华遗恨日记》这部小说。

小说竟然一并更新了三个章节,我迫不及待地点开了更新内容:第一个更新章节,是补足了之前被删掉的那一部分:那个叫陈鑑云的前特种兵前去刺杀夏见,不曾想被夏见身边的一个新手警察扑倒——呵呵,我也出现在这部小说里了么——陈鑑云觉得大事不妙,企图从预先准备好的楼层逃走,通途在楼梯间与夏见和新手警察发生交火,被那个新手警察击中小腿。

陈鑑云直接打了个滚,从楼梯上滚下,然后挣扎着到了预先指定地点逃脱,遇到了接应自己的刘锋;看了这一章节,我开始对那个刘锋产生好奇,按照小说里的人设,这个刘锋应该是个富家子弟,但是他为什么要要参与到这些命案当中呢?第二个和第三个更新章节,则都是关於这个刘锋的,随即也解开了我内心的疑惑:这个富家子弟喜欢上了一个叫呼延玥琳女高中生,然后一直在追求她;这个呼延对刘锋有些意思,但是却一直在与刘锋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刘锋三次表白,却求而不得,就在这时候,「神秘先生」打电话给刘锋,告诉他其实呼延玥琳早就被刘锋的最要好的朋友龙弘挖了墙角,於是刘锋在之后的一天全天跟踪着呼延,在她放学的时候却看到,呼延跟龙弘去吃饭、看了电影,最后在爱情公园草丛中颠鸾倒凤的场景。

刘锋见了,二话不说,从自己的车子里抽出了一把水果刀,一刀同时割断了龙弘和呼延的颈动脉。

中间还有一大段的心理描写,给刘锋这个人物刻画的入目三分。

章节内容下面的评论,也都是对红剑阁主细腻笔触的褒扬,甚至大呼过瘾,不少人讚叹道「狗男女,杀得好!」但这三章对我来说,有很大问题:首先,小说里刘锋杀呼延和龙弘在后、救援陈鑑云在先;可现实是卢紘和江若晨被杀在先,其次才出现了时事传媒大厦对面枪击的事情。

即便按照小说里的说法,刘锋恨龙弘是因为神秘先生告诉自己龙弘与呼延的私情,那么之前刘锋跟神秘先生的关系是什么?他为什么要去帮助陈鑑云呢?我点了「搜索」功能,打下了「刘锋」二字——这个人物比起小说里其他的人物来说,至少与陈鑑云这个人物比起来,要单薄太多了;他跟神秘先生的第一次联系,完全是在网上的一次意外——陈鑑云去查找一个股市分析的网页,却看到了神秘先生的私人博客网址——这个说法,无论是对应现实还是小说,都太牵强了。

其次,龙弘这个人物很明显就是在影射卢紘卢二公子。

我看了一下全书关於卢紘的描写,不仅小说里的「龙弘」跟现实里的卢紘非常地贴近,我还发现,红剑阁主对这个人物有很强烈的负面情感,很多旁白描写中,对这个人都带有强烈的批判性语句,简直就是在谴责现实里的卢紘,虽然骂得妙笔生花,但是也太有失客观了。

如果是以第三人称进行的小说写作,这样对於一个人物过於主观的描写,其实是网络写手的大忌。

难不成,是红剑阁主本人对现实中的卢紘有什么怨念?而最后一个,最关键的,就是死亡现场和死因。

小说里,刘锋轻轻松松用一把水果刀,一刀下去,乾净利落,割了呼延玥琳和龙弘的颈动脉;可是按照鑑定课的屍检报告,卢紘和江若晨的颈动脉上,均有长约5cm深约1。

5cm的刀疤,一般的水果刀根本做不到这一点不说,刘锋一个什么功夫都没学过的富二代公子哥,他手起刀落连杀两人,也太轻松了吧?布鲁斯?韦恩至少还拜忍者大师学过忍术呢。

如果这段小说让我写,我宁可把凶手写成之前那个参加过特种部队的陈鑑云,凶器也至少是一把寛刃军用匕首才稍稍可信。

并且,呼延玥琳的身上,也没留下刘锋的精液——当然,或许是因为情色内容在「墨林厢」被限制的原因,屍体上面留下精液的事情并没有提及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刘锋这个人物立得是否有点太过於正义了,现实里真正的凶手和江若晨卢紘3p的事情居然一点也没提;如果是按照小说里说的那样,这个案子背后本质是情杀,那么现实里为什么凶手临死前还要在江若晨身上射出两滩精液呢?难道奸屍么?直接就着卢紘插进江若晨阴道的姿势,从江若晨屍体的背后进行肛交,然后射到她后背上,这依然说不通:因为毕竟按照丘康健描述的、我和夏雪平还原的场景,卢紘死的时候,手指还按在江若晨的屁眼上,说明在江若晨肛门处发现的精液,是在卢紘手指按到江若晨的菊洞之前,就已经射进去的……越这样边对比小说边分析,我的脑子越乱。

一抬头,发现车子已经开到了一个四层楼高、佔地面积很大的大楼旁。

「下车吧。

」夏雪平侧过头对我说道。

我从车窗往外望了一眼:青松仁爱养护中心。

这家疗养院,就是红剑阁主常年住的地方。

「那你们俩呢?」我问了一句。

夏雪平说道:「我和艾立威要去一趟神都国际酒店,亲自拜访一下卢董事长,问问他关於一些他儿子卢紘生前的事情。

」「哼,一起去酒店……」我感觉从喉咙到心脏里都酸透了,接着问道,「您没忘了吧,我可算是卢紘生前的狐朋狗友之一。

」「正因为卢紘认识你,卢董事长还见过你,我才不想让你一起去,就是不想刺激到卢董事长,」夏雪平冷冷地说道,「反正你早晚也要见见这个什么小说作家,同时分工,办案效率才会更高一些。

」「行吧……听您安排。

谁让您是我上司呢。

」下车前,我还瞪了艾立威一眼,又对夏雪平说道:「我昨儿买的衣服就先放车上了。

」「你放心,」艾立威看着我说道,「我和夏组长那边结束了,就会过来接你。

」我听他说完,对他假笑了一下,然后下了车。

看着车子远去,我心里还真是特别不舒服,总有一种我是被故意支开、好让艾立威这傢伙和夏雪平私会的感觉。

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总不能放着手头的案子不管,全天跟踪夏雪平他们俩吧。

算了,爱怎么样就怎样吧。

我转过身,看着面前的疗养院大楼。

根据父亲提供的资料,要找到红剑阁主并不难,问题是怎么接近她呢?据父亲讲述,红剑阁主这个女人生性敏感多疑,特别怕遇见陌生人,脾气还不是一般的差。

恐怕之前徐远以个人身份去拜访她,吃了闭门羹,恐怕也是被发现了什么吧。

怎么办呢……我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二章(8)】

作者:銀鉤鐵畫字数:16020第二章、冰河里的火焰(8)「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一进门,我便被前台护士叫住了。

青松疗养院在f市是出了名的管理制度严格,住在这里的老年人、残疾人和其他病患,在全省都是有大身份的人物、或者是那些大人物的家属,一般闲杂人等一律不准入内,简直要比政府机关的门还难进。

「哦,您好,」我深吸了口气,然后说道:「我是来这里想参观一下的,我想帮我外祖母订一间看护室。

」「请问您有预定么?」护士问道。

「抱歉,没有。

」「那对不起先生,我们只接待有预定的客户……」眼看对方就要下逐客令,我心头一紧,接着说道:「不好意思啊,护士小姐……是这样的,我的外祖母身份比较特殊……家里人和周围人对於她的病情对外都是三缄其口的,不好用打电话的方式跟贵院直接预定时间。

请您多担待担待。

」「请问,您外祖母是……」小护士问道。

我对她招了招手,让她的耳朵靠近我这边。

我装模作样左顾右盼了一阵,对她说道:「国家情报调查部f市情报站的前任站长??赵站长,不知这位小姐姐听说过么?」赵站长这个人是存在的,是f市历史上第一位女情报站长,而且还是我的外公生前好友,我还见过她不少次,但至於这个人现在是不是还在f市、是否还在世,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小护士听了,双眼都直了,我猜其实她并不一定知道赵站长是谁,但是国家情报调查部的名头,肯定是给她吓到了。

我其实也不怕他们疗养院的人去核实,因为涉及保卫和情报部门的信息,他们这样的私人开设的疗养院,基本上无法核实到的。

「原来是这样……您稍等一下,我这就安排。

」小护士匆忙说道。

在f市的地界上面,安保局和国情部的两块照片果然是最好用的。

小护士接着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从楼上走下一个戴着眼镜男护理师,见到了我以后,伸出双手紧紧地跟我握了握手:「哎呀,有失远迎!我是这家养护中心老年区的管理主任,我叫程功。

小兄弟,请请请!」「程大夫,您好!」「哎呀,大夫不敢当,不敢当!你就叫我老程或者程哥吧!」这个程功居然开始跟我套起磁来。

「……呵呵,程哥,受宠若惊。

」「客气了!那什么,刚才我听说,怎么……咱外婆,身体不大好?」程功提了下眼镜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唉……抱歉了程哥,我吧,其实一直都挺惦念我外婆的,一直也都想找外人聊聊;无奈啊,我外婆她的个人身份,您应该明白,我是真心没办法往外透露一个字。

老人家这几天在医院住的有些烦了,想找个环境好一点的地方住一段时间,我外婆她为咱们f市、为了咱们国家操劳了一辈子,我这个当晚辈的,就想着多尽点孝心。

之前在咱们市,我也看过三家疗养院了,说实话,都不太合适。

这不么,我一个在隆达集团的朋友给我推荐了这个地方,我今天就来这里看看。

只不过太匆忙了,再加上本来也没办法给您这里提前打招呼。

添麻烦了啊!」唉,我一个堂堂市局刑警队重案一组的刑警,成天不是用情报口单位的招牌,就是用黑道上的隆达集团的名头招摇撞骗,也是惭愧。

程功一听我跟隆达集团还有瓜葛,眼睛就更亮了:「……小兄弟你这说的哪里的话!不麻烦!只要咱外婆看上眼,住着舒服就行!来,我带你参观参观。

」就这样,程功充当起我的向导来,在疗养院大院里逛着:大楼西北角是停车场,北面有一大块草坪,供平时在这里住的病患和老人活动的区域,其中还有一大块打门球的球场;东边有一个游泳馆,游泳馆周围是进行spa和桑拿的休闲理疗区。

大楼的一楼分别是残疾人活动室和老年居住区。

二楼也是老年居住区,还有体检室和医务室。

三楼是残疾人居住室、残疾人恢复中心,以及一些幼年病患的居住区。

四楼是疗养院的办公层。

「这里每一间都是单人单间,装修精良,24小时供应热水。

每个房间都安装有安全监控系统、无线网络、卫星电视。

我们这里的厨房都有专业的厨师和营养师,也会为每一个居住在这的病患设计伙食清单。

」「程哥,你们这里也太豪华了!」我笑着说道。

程功面有得色:「那是,这么说吧,别的地方我不敢说,在全省和邻省,恐怕兄弟您是找不到第二家比我们青松基建还要好的疗养院了。

」「哎呀……但问题也就在这。

我外婆这人,一生清苦,可以说简朴了一辈子。

平时我们这些小辈们吃的穿的用的,稍稍贵那么一丁点,她都会责骂我们。

您说说,我要是给她安排到咱们这,这么豪华的地方,唉……您说以她的性格,能住的踏实么?」「诶哟,小兄弟!那你就多劝劝咱外婆啊!」程功听了我这么说,心里定是如同地震一般。

不过我这也不算瞎掰,小时候那个赵奶奶就经常教我,吃饭不能浪费、穿衣买东西要节省之类的话。

程功在我身边继续说道:「你就这么跟咱外婆说:辛苦大半辈子了,也是时候该享受享受了。

她可是咱们f市的功臣,过几天悠闲舒服的日子,也当作是奖励自己这辈子的奋斗了!」「呵呵,行。

回去我就跟我外婆好好说说。

」既然这里到处都有安全监控系统,那我为何不试试大白鹤的那个c什么软件呢?「程哥,您稍等,我给人回个消息。

」我对程功说道。

「好啊,小兄弟你请便!」程功看我拿起手机,丝毫不敢上前。

我打开了大白鹤的那个所谓的「大千之眼2。

0」,搜到了「青松仁爱养护中心」的坐标,点击了一下圆点标识,果然从一楼到四楼的监控密密麻麻地排列到了我的屏幕上。

我点了一下搜索功能,搜了一下三楼,很轻松就找到了残疾人活动室。

父亲昨天下午给我发来资料的时候告诉我,上一次他见到红剑阁主,就是在上午差不多八点半的时候:每天这个时间,红剑阁主都会在活动室的窗边远眺,吃水果,然后让人给她读书。

我仔细一看,果然在三楼的活动室窗边,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在吃着橙子,旁边还坐着一个短发女孩,手里正在捧着一本书,认真地在朗读着。

「……程哥啊,我还想去三楼活动室看看。

有个事情是这样的,我外婆这辈子就喜欢没事活动活动;而且她年轻的时候还在儿童公益组织工作过,她还挺喜欢小孩子的。

」「哟,那好啊!走,我带你去!」程功带我进了电梯间,然后直接到了活动室。

活动室里的其他活动区域,有专门的辅导老师在教着那些看起来身体极其虚弱的孩童们识字;而我的注意力,则完全是在床边那架轮椅上。

「呐,这就是咱们的活动室,这边每周一三五上午,有老师专门教国文识字,下午教数学;二四六上午教英文,下午是美术。

星期日则是自由活动。

另一半的部分,是给老人们和残疾病患使用的锻炼和复健器械。

那边还有个读书角,喏,这部,正好有两位姑娘在看书么?」「那个没坐轮椅的短发姑娘,也是你们这的?」我对程功问道。

我故意把自己的注意力装作放在那个短发姑娘身上,这样的话,至少如果之后程功跟疗养院里的别人提起我来,也不会让红剑阁主怀疑起我是冲着她去的。

「哦,她不是,她是那个小段的,也就是坐轮椅的那个姑娘的朋友。

她经常会过来看看小段。

」「是么?」我想了想,冲着她们俩的位置走了过去。

程功马上拦住了我:「诶,小兄弟!别!……我劝你啊,还是别过去了。

」「为什么啊?」「小段这姑娘啊,哪哪都好,就是脾气太差了!跟鞭炮似的,一点就着。

她最不喜欢陌生人打扰她了。

」「我不打扰,我就是在旁边听听朗诵。

」我对着程功笑了笑,然后轻轻地走了过去,跟那个短发的姑娘隔了张桌子,然后坐下,默默地听着她的阅读。

程功没有办法,只好跟着我坐下。

那短发的姑娘,低着头看着书,在阳光下,她全身似乎都镀了一层金子一般,长着长睫毛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像是给自己的朗读打着节拍。

她的说话清脆悦耳,像是春天柳树枝头的黄鹂在歌唱。

只听她朗诵道:「……经受过一浪又一浪的打击,/我满头鲜血不低头。

/在这满是愤怒和眼泪的世界之外,/恐怖的阴影在游荡,/还有,未来的威胁。

/可是我毫不畏惧。

/无论我将穿过的那扇门有多窄,/无论我将肩承怎样的责罚,/我是我命运的主人,/我还是我灵魂的船长。

」诵至最后,姑娘的说话语调愈发的激昂,这让我忍不住伸出双手为她鼓掌。

「念得真好。

」姑娘惊讶地抬起头,看着我,在阳光下,她拨弄了一下自己的留海,然后对我笑了笑。

好美的一张脸。

柳叶弯眉下,一双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高挺的鼻樑,让人误以为她其实有欧洲人的血统;而那张嘴巴,嘴唇虽然很厚,但是嘴巴却小巧的可爱,真的像是一颗樱桃一般,她一笑起来,竟是如此迷人。

「你也懂诗么?」轮椅上的那个姑娘转过了脸,双目无神地看着我。

她的头发紮成了两根辫子,一张圆圆的脸蛋也很可爱,还穿着一件从袖子到锁骨位置都是白色、其余颜色都是湖蓝的短袖衫,让我真的误以为,《仙剑奇侠传》游戏里那个赵灵儿从电脑里跑出来了。

只是她的脸上苍白的很,而且双眼十分空洞,跟那个短发女孩比起来,显然逊色许多。

只不过看到「红剑阁主」的真容的时候,我从觉得她似乎跟谁长得有点相像,但我仔细在脑海中翻找着同样的脸,却怎么都找不到。

我看了看那个短发姑娘,想了想,我知道卖弄自己的时候到了:「outofthenightthatcoversme,blackasthepitfrompoletopole,ithankwhatevergodsmaybeformyunconquerablesoul。

…itmattersnothowstraitthegate,howchargedwithpunishmentsthescroll,iaofmysoul。

」我这样背诵着。

等我用标准的英文背诵完这首《不可征服》的原版,这次轮到包括程功在内的他们三人鼓掌了。

那个轮椅上的女孩,也终於有了些笑容。

也多亏我在初中那几年情窦初开的时候,暗恋过我们班上的英文课代表。

我其他科目学的乱七八糟,唯独英文还算学的不错。

这首《不可征服》,也是我那时候就会背的,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在英文课代表面前秀一把。

「能把这首诗,用英文背诵得如此感人的,你是我见到过的第一个。

」短发女生看着我说道。

「见笑了。

」我笑着说道,「我只是听姑娘你的说话声这么好听,就忍不住凑过来了。

谢谢您的夸奖。

」「哪里……我也不过是给我朋友读读诗、解解闷儿罢了。

哪有什么好听不好听的?」短发姑娘被我说得有些害羞地笑了笑。

「原来两位都喜欢诗词啊!」我看了一眼轮椅上之人,转过身继续跟那个短发姑娘说道:「真的,恕我直言,我之前遇到的所有的姑娘,无论亲疏,好像喜欢诗词文学的都很少了,相反……唉,她们倒是对名牌化妆品比较感兴趣。

」我说话的时候,面前的短发姑娘一直在微笑着凝视着我。

我趁势,便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何秋岩。

请问您怎么称呼?」「你好,我叫蔡梦君。

」那短发姑娘说道。

「梦君……好名字。

梦中佳人,君子梦蝶,真是字用得好,意境也好!」我夸讚道。

这个叫蔡梦君的女生微笑着看着我,竞说不出一句话来。

「咳咳!」轮椅上的那个姑娘清咳了一声,说道,「这还有个人呢!这就开始聊上了?」「亦菲……」蔡梦君蹲到了坐轮椅的姑娘身边,接着看着我笑了笑。

「怎么着?心动了?」那个名叫亦菲的女孩嫌弃地看着蔡梦君,转而又看着我,「欸,你刚才说什么女孩子只喜欢名牌不喜欢文学,那我倒像问问你了,你懂女孩子么?」「呃……」我被问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知道为什么大部分的女孩子看起来都不喜欢诗词么?」她接着问道。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请赐教。

」「看起来不在乎诗词歌赋的女孩子,说明她们并不忧伤,她们依旧是被宠着的;而一个女孩开始喜欢诗词的时候,说明有一个男人让她受伤了。

明白么?」「受教了!我之前还真的没深刻地想过这个问题!」我说道。

我心里却觉得像是强行被灌了一口心灵鸡汤。

我想了想,继续奉承:「看来这位姑娘的文学素养更是非同寻常,今天本来是给外婆看疗养院的,能认知这样的两位对文学有深刻理解的女孩子,可以说是大有收穫!真挺好的!」那个叫亦菲的姑娘笑了笑没说话,不过看她的态度似乎是对我并没有太大的抗拒。

蔡梦君却抢着开口道:「嗬,这位先生,你可是说的有些不对了。

我们这位段亦菲小姐怎么能说是文学素养非同寻常?她在现在年轻文学作家里面,也是首屈一指的!」「啊?是么?」我故意装作一头雾水,看着段亦菲。

「她就是现在在网上火遍全国的写手『红剑阁主』!」蔡梦君接着说道。

段亦菲则是笑着看了一眼蔡梦君,又高傲地瞟了一眼我,对我点了下头:「幸会。

」红剑阁主,算是亲口承认自己的身份了。

踏破铁鞋无觅处。

「红剑阁主……这么耳熟,哦——」我装作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那个写下《残花弄影》的作者?」「你看过我的《残花弄影》?」段亦菲说道。

「惭愧……我只看了个开头。

」我继续编着:「……当初我看着本书,是因为一个姑娘;后来没看完,也是因为这个姑娘。

呵呵……过去的事情了。

」「那姑娘,后来怎么了?」蔡梦君问道。

「……她出国了。

当初实体书还是她送给我的,」我说道,「她后来去了加拿大。

我曾经答应过她,等她什么时候回来,我跟她一起把《残花弄影》看完;结果她这一走倒是好,到了温哥华没过一周,就领结新欢了。

呵呵。

所以,段姑娘,你写的那本《残花弄影》,我到现在也没再继续看过……一捧起来那本书,我就容易想起来她……抱歉了。

」这段说辞,其实我是按照《残花弄影》里的「百手书生」傅何求的剧情编的。

当初看的时候,我就觉得段亦菲对这个悲剧人物的感情颇深:江湖上相见「红衣弯刀」黎安逸,苦苦追求打动了她;结果黎安逸在跟傅何求拜过堂后,因为师命前往西域,回来的时候却跟魔教少尊霍天寻出双入对。

哪怕后来正道十大门派围攻魔教,黎安逸宁可跟霍天寻死在一起,也不愿接受傅何求的搭救;最后傅何求因为黎安逸的死哭瞎了双眼,隐退江湖。

我都佩服我自己的演技。

当初我要是不考警校,直接去靠艺校,之后上个表演类的学院,那现在是不是国内又会出现一个年轻实力派优质偶像呢?果然,我的说辞一说出口,段亦菲便陷入了深思。

她回过神后,对我说道:「天下皆是负心人,哪得相见痴心汉?何先生,别太伤感了。

」「呵呵,伤感个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不提也罢。

」我摆摆手说道。

「触及你的伤心事,对不起了啊。

」段亦菲说道。

「没事。

」转头看着程功,此人一脸佩服地看着我。

他赶紧问道:「那小兄弟,你看看,咱们这,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么?」「满意,都很满意。

就是我回去还得再跟老太太商量商量。

程哥你放心,我已经竭尽我的口舌,争取把老太太劝过来。

我也想让我外婆享享福!」程功推了一下眼镜,欣慰地舒了口气,「那好,我静候着你的消息啊!你们先聊,我先走了。

」真懂事。

看着程功的背影,我心想道。

接着我就坐了下来,开始跟蔡梦君和段亦菲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她俩详细一问,才知道我的年龄,段亦菲本来冰冷的脸上倒是浮现出开怀大笑:「哈哈哈!所以我俩叫了你那么半天何先生,你居然比我俩都小。

」段亦菲是24岁,我早就知道的;蔡梦君也不过比段亦菲小了一岁,但看起来真的像刚刚十九岁的样子。

「唉……我长的显老呗。

」我只好自嘲道,「别人总说看我相貌成熟,要比我实际年龄大三岁,我总告诉别人,我的心理年龄要比生理年龄还大三十岁呢!要是把咱们仨各自的心脏掏出来,估计你们二位的心脏也管我的心脏叫叔叔。

」「叫什么叔叔,是师傅吧!」蔡梦君说道。

段亦菲听得,更是乐不可支。

仔细一聊,段亦菲和蔡梦君从小学就是要好的朋友,现在段亦菲专心写作,蔡梦君则是f市商学院的大学生。

从俩人的言语里,听起来蔡梦君的家境似乎很不一般,但我并没在意,我留意的全是关於段亦菲的信息:父母早亡,自己身边还有个哥哥,似乎是做出版方面的工作的,她自己写书,也是受到自己哥哥的影响。

她俩也问起我是做什么的,我随便扯了个谎,说自己在一个伯父的物流公司做运营、打下手的,她俩还真都信了。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我和她们俩聊得,就全是关於文学方面的内容了。

我没敢继续深挖段亦菲的信息,实在是怕打草惊蛇。

不过这俩姑娘着实能聊,古今中外各种文体、各种作家的事情,她俩真就没有不知道的,我在一旁心慌得满头流汗,但也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聊。

也多亏我上警专的时候,没少看杂书,警专的生活除了打架、肏姑娘,对我来说也就剩看书比较有趣了,我又不是很喜欢玩网络游戏。

「何先生……叫起来怪怪的,还是叫你秋岩好了。

」蔡梦君问道,「你平时喜欢看什么书啊?」「《金瓶梅》。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回答道。

唉,这是我之前泡妞时候的惯用答句。

一般都会跟上一句「要不要让我跟你试试书里的姿势啊」之类的话。

一般的姑娘听了,脸上一红,接着害羞笑笑,最多再加上一句「讨厌」之类的埋怨词彙,然后就会跟我一起快快乐乐地开房了。

可问题在於,面前的这俩姑娘可都不是好热的。

蔡梦君倒还好,脸上一红低着头不说话,笑容倒是不见了;段亦菲整张脸直接变了,瞇着眼睛看着我,对我的轻浮态度很是嫌弃。

我急中生智,赶忙说道:「你们二位可别误会啊,《金瓶梅》虽然外麵包了一层温香软玉,里面讲的可都是血淋淋的讽刺啊。

仔细想想,西门大官人最发达的时候,不下六七房姨太太,儿女双全不说,在当地的达官显贵谁人不认识他?结果后来了呢,西门庆被潘金莲完全是当作欲望机器再利用,吃了胡僧丸死了以后,西门整个家族全都败落。

李瓶儿被潘金莲逼死了,潘金莲自己被武松杀了,庞春梅捉弄别人一辈子结果自己把自己玩死了;李娇儿和孟玉楼改嫁,最后也就是吴月娘得了善终。

镜花水月梦一场,《金瓶梅》在这点,跟《红楼梦》算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原来你是这么看《金瓶梅》的啊!」蔡梦君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状。

段亦菲的脸上也有所缓和。

「说出来你们俩可能不信,我最开始看《金瓶梅》,是有人告诉我里面写的菜好吃。

我过去不知道这是本什么书,最开始还真以为是讲做菜的书呢……后来一看,里面还有别的福利,呵呵……唉,想起来宋惠莲做的拿到猪头肉,我就忍不住流口水:一大碗酱油膏、用小茴香和大料拌匀抹上,上笼屉蒸上俩小时,过冷水蘸上薑蒜油碟,再配上一壶酒——我的天,真想吃一次这样的菜啊!」「你别说了!别说了!你说的我也流口水了!」蔡梦君伸手拦着我。

段亦菲也笑了笑:「瞧你俩这两只馋猫!说起来,《金瓶梅》也真是一部奇书,不过现在这时代,哼,怕是真没人能再写一本《金瓶梅》出来了。

」正说着,段亦菲打了个哈欠,对着蔡梦君招了招手:「送我回去吧,我又困了,需要补一觉。

」蔡梦君伸手就要推段亦菲的轮椅,我赶忙上前去,双手抓住了轮椅的两只后把手:「让我来吧。

有我这个男生在,就别累着小姐姐了。

」「亦菲……你看?」蔡梦君迟疑地看了看段亦菲。

段亦菲回过头,盯着我许久,接着把手一摇:「算了……我还不习惯被我不认识的人推着呢。

我心里可害怕。

」红剑阁主的防备心果然很重。

不过没关系,能聊一这么一次,就能有再见面的机会。

我摆了摆手,跟蔡梦君和段亦菲告了别。

等我刚出了一楼大门,后面就有个人急沖沖地追了出来。

我一看,居然是蔡梦君。

「哟,蔡姐姐。

」我看着连呼带喘的蔡梦君。

「秋岩……呼……能给我一下……你的微信么?」蔡梦君红着脸,笑着问道。

——呵呵,这就是我一上来不直接跟段亦菲接触,而是主动跟蔡梦君搭讪的第二个目的。

现在看来,已经奏效了。

只要段亦菲的朋友对我有好感,那么我就可以从她这里,捞到更多关於段亦菲的东西。

「行啊,呵呵,正好我这人平时也没几个朋友。

」说着,我把二维码递给了她,「呐,以后保持联系。

有机会一起吃个饭,我还真挺喜欢跟你聊天的。

」她听了我这么说,瘪着嘴吧睁大了眼睛笑着,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心花怒放」。

「那我不送你了,」蔡梦君对我说道,「我再陪亦菲一会儿,下午我还要回学校上课。

」我想了想,抬头看了一下三楼,从父亲给我的资料上看,段亦菲的房间窗户,应该正巧在疗养院大楼正门上面。

没错,当我一抬起头,大门正上方三楼的位置上,一个窗户的窗帘抖了一下。

看来此刻还得沉住气,我便说道:「那好吧。

我就不多叨扰了。

你回去吧。

」看着蔡梦君回了楼里,我转身便跑到了停车场,赶紧掏出自己的手机打给了夏雪平。

电话还没通,车子已经开到我面前了。

「没想到你这么快。

」我一上车,夏雪平就对我说道。

「呵呵,这句话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我对夏雪平说道,又看了看艾立威,「我说你俩都到了神都酒店了,除了见卢董,就没顺便乾点别的?」「你这话说的有意思么?」艾立威有点不耐烦地透过后视镜瞪着我。

夏雪平则是嗫嚅着嘴唇,似乎骂了一句髒话。

我讪讪地笑了笑。

他俩这反应,确实可以说明他俩真没事。

「我这还叫快?」我接着对夏雪平说道,「你自己看看表,我的夏大组长,我刚从楼里出来。

我跟人小姐姐在里面聊了将近一个半钟头,一个半钟头,什么概念?咱们徐远局长连面都没见到,就算是我老爸那么优秀的资深记者,也就跟她见了十分钟的面。

我这聊了一个小时,已经是从完全不可能变为可能的变化啦!」「那你这一个半小时??,都聊出什么有用东西来了?」艾立威问道。

「没聊出什么有用东西啊?」我一脸无辜地看了看艾立威,又看了看夏雪平,「哦,对,也不能这么说,她闺蜜的微信号被我加上了。

」「那你什么有用东西都没聊出来,你这一个半小时??岂不是做无用功呢!」艾立威讥讽地说道。

「别这么说啊!办案子呢,得细水长流、广撒网、猥琐发育,才能捞到大鱼!这就跟谈恋爱泡妞是一个道理,懂不懂啊!这是咱们警专生的办案方式,我的艾师兄!」我故意笑着,就是为了气他。

「呵呵,受教了!」而在我故意调戏艾立威的时候,夏雪平全程都在咬着自己的大拇指。

等我说完话,夏雪平拍了拍艾立威的胳膊说道:「开车。

」「话说你们二位问到什么了?」等车子开起来,我对艾立威反问道。

「什么都没……」艾立威垂头丧气地回答道。

呵呵,你不是也做无用功么?跟我牛什么?夏雪平则是继续说道:「也不知道卢董事长平时是怎么对待他那个儿子的,我们去了,他只是哭。

面对我们的问题,基本上一问三不知。

」哼,换做是我死了,问你夏雪平你不也是一问三不知?我腹诽道。

不过卢紘那傢伙倒是从小被卢老头宠到大的,居然也是一问三不知,这个我还真觉得有点无语。

「他还说了,说何劲峰曾经警告过自己,他和他儿子都没听,现在后悔了。

」夏雪平叹了口气。

「没错,有这么回事。

杀人预告刚出来的时候,老爸就特意从外地赶了回来,专程去找了卢董事长。

结果这爷俩谁都没当回事……」我也无奈地笑了笑。

车里寂静了片刻。

艾立威想了想,说道:「既然从卢紘这边什么都查不到,要不要乾脆先放弃他这条线?」「怎么能放弃呢?」「怎么能放弃呢!」我和夏雪平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一下倒是给艾立威全身吓得一激灵。

夏雪平回过头看了看我,脸上露出了似有似无的微笑。

她接着说道:「艾立威,你也算是有经验的刑警了,说话怎么可以这么草率?今天确实是没在死者父亲那里问到什么,但是就因为遇到难处就打退堂鼓了?」「咳……我是觉得,从女死者那边入手调查,会不会好一点?」艾立威辩驳道。

「哈!你开玩笑吧!」我忍不住开了口,「艾师兄,我问问你啊,你在警校学没学过案情预估?你想想啊,死者一共俩,一个是二十来岁的花花公子、社会背景複杂,一个是十几岁的高中小姑娘,假如说这个案子是预谋杀人,你觉得,凶手跟他俩之间的谁更可能有仇?」艾立威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夏雪平看了我一眼,又对艾立威说道:「不管谁最有可能招惹到凶手,,对於两个死者的线索,我们都不能说放弃就放弃。

在一个案子里,只要是任何跟死者有关的线索,哪怕它最后一点破案的可能性都无法带来,我们也不能轻易放弃。

」艾立威没说话,看着他的眼神,我倒是觉得夏雪平在说话的时候,他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情。

他不是把夏雪平奉为女神一般的人物么,为什么女神对他发出了神的指示,他却在心里开小差?他发觉夏雪平说完了话,自己也回过了神说道:「我……我知道错了。

我就是有点累了……」「累了的话早说啊,」夏雪平说道,「中午回组里报道,吃了饭之后,就回去歇息吧。

下午给你放半天假。

」他想了想,点了点头:「算了……饭就不吃了……组长,对不起啊。

」「说什么对不起,该休息就回去休息。

」夏雪平说道。

实际上我没从艾立威的脸上看到任何的疲惫痕迹,可我的心里依旧当真是乐开了花。

放半天假哪够?我巴不得让他去休年假呢!中午在食堂,草草吃了个饭。

虽然我和夏雪平一桌吃饭的时候,基本是各吃各的没有任何的交流,但算上今早那??顿煎饼果子,已经是时隔多年之后,我跟夏雪平一起吃的第二顿饭了。

夏雪平吃饭,那真是吃「饭」——她一人一份米饭一碗清汤,却连个配菜都没有,看上去甚是可怜。

「你不吃菜?喏,吃我的。

」我用筷子点了点我餐盘里的番茄土豆烧牛肉和上海白油豆腐。

夏雪平看了看我的餐盘,想了想喝了口汤。

「不是……怎么,您是省钱啊,还是节食保持身材啊?」我很疑惑,「按理说,您一个重案组分组长不差钱啊,多要一个配菜的这点钱还是花得起的吧?您要是节食,反而是应该吃菜不应该吃米饭。

」「食不言,寝不语。

」夏雪平说完,舀了一勺米饭送到嘴里。

我实在看不过去,站起身来给她点了一份凉拌莴笋一份黄酒酥鱼。

她看了看我,拨出了半碟放在自己的米饭上,留了半碟推给了我,倒是把酥鱼全都吃了。

吃完饭午休以后,我碰到了丘康健,我把这个事情告诉了他。

「夏雪平这几年一直这样?」我问道。

「呵呵,她不是节食也不是舍不得,」丘康健提了下眼镜,沖我笑笑:「你知道为什么我和苏处长没事就总去找她下馆子么?」「为什么?」「要是没人陪着她吃饭,她自己根本想不出吃什么。

得有人在旁边,给她推荐菜谱并且帮着她点菜,她才会吃菜;食堂倒还好,米饭单独可以付钱,而且食堂里还有清汤。

要是自己在家,看着那些盖浇饭的菜单,她基本是做不了决定的。

几年前她还会投硬币决定吃什么,近几年她做不出决定,乾脆就不吃了。

要是没人管她,她一天也就吃一顿午饭,也就是那一碗米饭外加清汤。

」听罢,我陷入了深思,说道:「原来她的选择恐惧症已经这么严重了?」「她怕是不单纯是选择恐惧症吧,即便心理学和精神病学不是我的专业,不过我个人觉得,雪平有很严重的情感障碍,很有可能是轻度或者中度抑郁症……」丘康健郑重地看着我:「秋岩,或许你不知道,雪平的父亲和弟弟被杀以后,她的情绪一直很低落。

到现在也是这样,只是一般人看不出来,而且你和你妹妹美茵遭遇的那场大火,她也一直很自责。

再后来她就离婚了,看起来算是给她一次解脱,实际上,对她来说是雪上加霜。

」听了丘康健的话,我心里很受震动,尽管我心里还有那么一丝残念,觉得当初夏雪平抛弃了我和美茵就是不对。

我长吁了一口气,接着问道:「……那……艾立威每天早上去给她送早餐、开她的车子去接她——」「没错。

实际上也是我跟苏处长建议艾立威这么做的。

我不是很喜欢那个人,但毕竟有人照应着雪平,起码要比她自??己一个人好很多。

之前有那么??一年,雪平好几次在办公室和现场都因为没吃早饭,身体低血糖昏倒了。

也就这个艾立威出现以后,能够给她送饭、看着她吃饭,而且有的时候还能逗逗雪平笑,雪平的气色才比之前好了很多。

」——呼,所以其实是那个讨人烦的艾立威,他一直在照顾夏雪平;如果不是有他在,夏雪平的情况或许会很糟糕……我的思绪现在更乱了,就像是随手扔进衣带里、突然被拿出来却发现被团成一团的一副插线耳机。

回到办公室以后,一组在办公室里开了个小会。

夏雪平和艾立威上午徒劳无功;虽然我跟段亦菲开始接触,但实际上也相当於还没开始进展;不过除了我们仨之外,一组的其他同事还真查到了很多东西,虽然跟卢紘的案子基本无关:首先是所谓的市长亲戚高澜,这个人实际上比高副市长也就小三岁,却自称自己是高副市长的侄子,这种事情不说我也能看破,这是最低劣的官商勾结阶段。

不过根据同事的调查,高澜从差不多七八年前开始在j县曾经做过煤炭和麵粉厂的生意,而且弄得风生水起。

当时他就利用高副市长的威望,在当地对一些中小型实业进行威逼利诱,成功地整合吞并了j县百分之四十的工厂。

三年前的时候,高澜被j县当地的两家大型实业公司联手打压,最终一败涂地,不得已回到了f市,开始搞房地产和网络物流。

「那现在那两家企业呢?他们什么状况?」夏雪平问道。

「都倒闭了,一家被公司负责人家属低价卖给了南方的某个集团,另一家永久性关门。

最近市政府和议会还在研究,怎样把那家永久关门的企业进行国有化改制。

」同事说道。

「怎么会这样?」「就在高澜被赶出j县以后的一个月里,两家集团老总同时遇到意外。

永久关门那家企业的老闆,在d市出海,不曾想私人邮轮发生火灾,全家都被烧死在海上;那家被低价出售的企业的负责人,叫慕天择,曾经在我省还是一个挺有名的傑出企业家。

」「慕天择……我想起来这个人了,」夏雪平说道,「因为这个人的名望,当初市局协助j县侦办过这个案子,我也曾经参与过调查。

这个人是在自己的轿车里同时被两辆大型货车夹击撞死,当时一同在车里的,还有他六岁的儿子慕容流风。

」「那这个慕老总,不是被人暗害的?」我问道。

「证据不足……」夏雪平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我说道:「当时那两辆大货车确实是闯红灯,我也怀疑过是不是有故意人为倾向。

经过检查,其中一辆的大货车司机酒驾,另一辆属於刹车失灵。

同时还引发了六辆机动车连环追尾的事故。

我曾经按照慕天择的人际关系,怀疑过高澜,但是当时他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明;后来我们还监控了那两个货车司机半个月,经侦处的同事也协助调查过他俩的经济情况,没有半点买凶杀人的痕迹。

最后只能按照交通事故处理了。

」那这也太巧了!刚联手把商业对手赶出本地,两个主角就全家遭到意外。

我个人虽然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天谴」和「报应」,但是我只相信「天谴」和「报应」都是事在人为。

「对了……慕天择不是有个妻子么?叫什么来着……陈……陈什么?」夏雪平皱着眉闭着眼睛想着。

陈?陈月芳?——我这个人就爱瞎联想,本身陈嫂就是j县人士,刚开始说高澜在j县做过生意的时候,我就想着陈嫂会不会也听过高澜这个人。

现在一说起慕天择的遗孀姓陈,我突然就把陈月芳和慕天择联系到了一起。

不过仔细一想,也不对,陈嫂之前是因为克夫克子被自己的婆婆赶出家门的,而且看她的气质,着实不像土财主大老闆的女人。

「陈美瑭。

」「对,陈美瑭。

她现在在哪?」夏雪平问道。

「陈美瑭把工厂兑给了南方的集团之后,就不在本地了。

有人说她去了南方,也有人说她去了国外。

这个人已经几年没有消息了。

组长,您怀疑,高澜的事情跟陈美瑭有关?」「大胆假设,小心论证。

」夏雪平苦笑道。

再之后的一条最新资料,是关於沈福财的。

这个人看起来是个开小卖店、然后兜售一些自己销售的假酒、假货的利欲熏心的小商贩,实际上,这个人全家还都是个人口贩子。

「全家?」我惊讶地看着做汇报的师哥,难道还包括沈老闆他的那几个孩子?「全家。

」师哥镇定地对我点了点头。

师哥接着说,沈福财做的,都是贩卖妇女和幼女的勾当。

如果不是当地的派出说抓到了当地的一个蛇头,这件事恐怕还不会被发现。

而最初让他们上套的手段,都是利用肉体。

接着,师哥开始汇报起自己调查的案例:案例一:沈福财的妻子景桂香平时下地务农,遇到邻居家干活的女性、或者前来送饭送水的女性,就会主动找对方搭讪。

藉机表示自己有东西落在家里、或者自己突然受到意外伤害,需要被送回家,然后藉机用特殊手段迷晕对方;案例二:沈福财的大儿子会经常在同学中宣扬自己家里开小卖部,炫耀平时有多少零食吃不完、有多少好看的笔本用不完,然后利用赠送零食和文具的手段,哄自己的同学回家,尤其会挑选家里比较贫困的同学,等带回家后,进行迷晕;案例三:乡镇最近也出现了许多上门直销商品,比如净水器、空调和微波炉等活动,沈福财的二儿子一个人常年在家不上学。

等到遇到上门直销的销售是独自一人的女性,沈福财的二儿子会利用自己比较孤单的状况,求女销售陪自己聊天,女销售为了进行售货便会被成功下套,继而被沈福财的二儿子迷晕……「从以上的案例可以看出,沈福财的妻子和儿子都是负责」狩猎「的那一方,等到他们把被害女性成功迷晕之后,会让沈家的男性轮奸被害人并拍下照片,以作威胁,之后会把被害人囚禁在自家后院的地窖里。

根据已经被解救的被害人的陈述,沈福财会协同自己的两个儿子进行轮奸,母亲也会在旁边指导自己依旧年幼的小儿子。

之后沈福财会联系当地的蛇头,然后把监禁的被害人连夜卖给其他县市带有低级娱乐性质的夜总会、ktv和宾馆。

」师兄接着汇报着。

听罢,办公室里一阵唏嘘,我也不禁有些骇然……而且最令人感觉后背一凉的事情是,沈福财的妻子,居然还会协助和「指导」自己儿子对女性进行轮奸,那么这个当妈妈的自己呢?那是一幅怎样淫乱的场景啊?——家里的顶樑柱男人全裸着身子举着相机,脸上挂着无耻的笑容,拍摄下炕头上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女人,被两个小男生用短小的那里塞入自己的嘴巴和下面的屄洞……那个女人的乳头,因为另一个体形丰满女人的舌头刺激下羞耻地硬挺着,自己的蜜穴上方那颗小豆子还被那只肥硕的手刺激着……同时还有一个小男孩,在炕面上的四只乳房之间,懵懂地来回抓弄……当两个幼嫩而充满生命力的短棒不断伸缩、污浊的白色汁液进入到自己身体里的时候,被绑住的女人因为耻辱感和快感同时达到顶峰,而流下了不争气的泪水……说巧不巧,我正想到这的时候,目光正好扫到了夏雪平,而夏雪平的目光也扫到了我身上。

目光相交的一刹那,我和她像是同时被烫到了一般,各自的身体都抽动了一下,她往后退了两步,我也躲闪着她凌厉的目光。

「好了。

下午有资料收穫的,迅速做个报告,发到我的内部邮箱里。

没有收穫的可以继续调查了。

大家继续加油。

」夏雪平说完,低头看着自己的办公桌迟疑了片刻,然后走到了我的办公桌前:「何秋岩,下午你跟我走。

」「去哪啊?」「去市一中。

」「市一中?——呵呵,你该不会是想去见见美茵的吧?」我看着夏雪平,故意问道。

「少啰嗦!我是想查查江若晨的。

艾立威的话倒是提醒我了,江若晨人际关系简单,说不定从她这里入手是个好主意。

」「得!我就知道……」我看着她冷冷地笑了下。

这两天来的接触,我算是发现夏雪平对什么七情六欲方面的事情都不感兴趣,唯独能让她打起精神的,就是案子。

「那你待会儿要是遇到美茵了怎么办?」上车前,我又对夏雪平问了一句。

夏雪平坐在车里,直勾勾地看着前方:「会遇到么?」「怕是你还不知道,江若晨跟美茵是同班同学,而且关系也不错。

你只要去调查江若晨,美茵你肯定是避不开的。

」夏雪平长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还去么?」「去,为什么不去?」夏雪平转头看着我,「我都能容得下你过来给我当手下,我难道还会害怕见到美茵?别废话了,开车。

」我脸上故意摆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但不知道为什么。

心里却有一种无比的高兴。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二章(9)】

作者:銀鉤鐵畫字数:15020第二章:(9)在车上,我似乎可以感受到夏雪平浑身散发出来的紧张。

她一直侧着头,看着车窗外,胳膊拄在车玻璃上,食指一直被她的牙齿咬着。

毕竟上周日那天晚上在「金梦香榭丽」里面遇到美茵和我算是意外,总共也没说几句话,而今天算是要跟美茵正式见面。

按照丘康健的说法,自己的父亲和弟弟弟媳被杀以后,马上又离开了日夜陪伴的儿女,或许夏雪平的心里也的确是不好过的吧。

「你再这么咬下去,咬漏了怎么办?你还怎么扣手枪扳机啊?」夏雪平看了看我,似乎刚刚意识到自己正在咬着自己的手指,尴尬地把嘴巴松开,放下了手。

我看了她一眼,想了想,把自己的手伸到了她眼前:「要不然你实在嘴里缺东西了,你咬我的?」「起开!」夏雪平伸手扇了我的手背一下,我抽回手,看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

她白了我一眼:「没大没小的!好好开你的车吧!」她想了想,从副驾驶抽屉里拽出一包盐醋味薯片,打开袋子,一片一片地往嘴里送。

我正回过头看着左后方盲点变道,回过头以后,两枝纤细的手指捏着三片薯片,举到了我的面前。

「嗯。

」夏雪平抬了抬手,看着我。

「不了,你留着自己吃吧。

」我微微皱了皱眉。

「你吃不吃?」夏雪平继续问道。

「我不吃……你这口味我从小就不喜欢,你又不是不知道。

」「吃不吃?」夏雪平微微瞪大了眼睛,继续盯着我,语气也加重了,「张嘴,快点!」看着她一副不可战胜的样子,我实在没办法,张开嘴巴吞下了那三片薯片,而且她手举得太高,我又双眼看着路况,闭起嘴唇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在轻轻吸吮着她那柔韧得像两根笋芽似的手指,可她并没有抽回手,就像是等着我把她手指头舔干净一般。

齁咸的盐味和令人喉咙都冒火的醋精味在我的味蕾上左右夹攻,我的嘴唇和舌头则是在围剿着夏雪平的手指。

等我把她的手指上舔得没味道了,我才慢慢松开了她的手。

她收回了手,低下了头,然后转过脸看着车窗外的街景,用我刚才舔过的手指捏起几片薯片,继续吃着。

不一会儿,车子就开到了市一中门口。

靠近校门的时候,夏雪平的嘴里不再咀嚼,两只手则是紧紧地抓着零食袋子,手背上的血管全都迸起。

而这时候我也才想起来,在市一中,我也有点害怕见到一个人:美茵的班主任孙筱怜。

自从那天跟孙筱怜分别以后,我心里总有一种很慌乱的感觉,脑袋里总有一个声音在指责自己,本来要挟孙筱怜就已经够了,又把她一个人丢在男厕、还没关隔间的门这件事做的太不理智、太缺德了,让我久久不能心安。

「你们找谁啊?」看门的老大爷本来正举着半导体收音机听着京戏,看到了我和夏雪平以后问道。

我和夏雪平分别拿出了警官证,我对老大爷说道:「老人家,您好!我们是市警察局重案一组的……」还没等我说完话,老大爷就对我说道:「你们二位,是来调查那个叫江若晨的女学生的案子的吧?」「对的。

」夏雪平说道,「之前局里高层应该跟贵校打过招呼,要求过贵校全力配合我们调查。

」老大爷看着我和夏雪平,眼睛往右下方一转,脸上露出了很让人不舒服的邪恶的笑,接着又很鄙夷地说道:「哎呀……呵呵,那个女学生那个班啊,真是……不说什么了!」然后他又拿出一本登记簿:「来,两位警官,登个记。

」夏雪平拿起了笔,左手放在我胸前拦了拦,「我签就可以了。

」接着她用极为潦草的字迹,在登记簿上划愣出一个「夏」字的轮廓,又填写上了时间和探访原因,就把登记簿送还给了大爷。

大爷收起了登记簿,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两个德育处的老师从学校的一个教学楼里走出来,迎接了我和夏雪平。

这两个老师我还算眼熟,之前我来学校看美茵、接美茵回家的时候见过面。

「走吧,夏警官、何警官,上办公室里谈。

」一路上,只有我对这两个老师聊着天,而夏雪平全程都像是不存在一般,紧紧地在我身旁跟着,时不时在这两个老师身上来回扫视。

「江若晨这个女孩,平时在学校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存在感吧?」我对两个老师问道,「好像她成绩一般般,但似乎也没做过什么违反校规的事情。

」其中一个老师脸上的表情,跟刚才看门大爷的表情如出一辙:脸上也是露出一丝很令人身上起鸡皮疙瘩的笑,仿佛占了谁多大便宜似的,接着也是很轻蔑地说道:「哎呀……怎么说呢,我也不太了解这个学生。

就像何警官说的,是吧,成绩不好不坏,平时蔫吧萝卜一棵,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呗。

谁知道这么个女孩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唉,真是的……」等这个老师说完了话,我回头看了眼夏雪平:夏雪平犀利的目光,正聚集在那个老师身上。

夏雪平的目光也很让人害怕,完全就是一副看着恶徒的眼神,仿佛她随时都有可能掏出腰间的手枪,给这个德育老师当头开一枪一般。

另一个老师也有些不解地看了自己同事一眼,接着对我一本正经地说道:「江若晨的噩耗传来以后,作为校方代表,我跟她的家长、还有她班主任孙老师了解过她的情况。

她家里也勉强算是读书人,家庭条件一般,父母管得也都很严,所以平时她跟谁关系都算不上多好,但也差不多,但在学校里、学生中间,也不是多招人眼光的这么一个同学……我也是问了好些她周围比较要好的朋友,然后这两天才听说,江若晨跟她们班一个叫钟扬的男孩子交往过。

但这两天这个钟扬好像是因为意外伤住院了,我也没办法去询问他。

唉……总之啊,咱们学校的学生出了这种事情,也算是我们老师的失职吧!」看着这个老师懊恼的样子,夏雪平并不理会,只是对他说道:「您之前都问过什么人,等一下还要麻烦您再去把他们每一个人都找过来,我们代表警方,也有几个问题要问。

」「好的,那还请您二位稍等片刻。

」这个老师说道。

进了德育处办公室的门,这个老师给我和夏雪平都倒了两杯苦丁茶。

而先前那位打了个哈哈之后也走出了办公室,再之后,直到我和夏雪平问完话离开教学楼,都再没看到这个人,似乎他对江若晨的死并不关心。

起先跟着留下来的这位德育老师进到办公室的,便是孙筱怜。

今天她穿了一套黑色工作装,白色衬衣裹着的那对大柚子似的双峰和包臀裙下的屁股都看起来鼓鼓的。

我是不但看过衣服下面的身体什么样的,而且还摸过、舔过,此时看着她的身躯,我脑海中便浮现出她双峰上那两只像是两块曲奇饼一样的乳晕、柔软的屁股的触感、还有骚屄里带着奶香的女体气息。

她还戴了一副无边框眼镜,长发在后脑处盘起,扎成一个发髻。

她进了办公室,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我,先是一愣,脸色一红,接着微微斜过头眯着眼睛对我一笑:「何秋岩,我们又见面了。

」我举起茶杯,有些紧张地抿了一口茶,然后淡定地回敬了一个微笑:「您好孙老师。

」夏雪平转过头看着我,我便对她敷衍地解释道:「这位就是孙筱怜老师,美茵的班主任。

」「哦,您好!」夏雪平站起身,伸出手来准备跟孙筱怜握手。

「用不着这么客气,」孙筱怜拽了把椅子,坐在了我对面,摘下了眼镜。

她故意低着头抬着眼睛,用手抵着眼镜腿盯着我看了三秒,嘴巴还微微努着。

接下来,她又看着夏雪平说道:「我知道您是谁。

夏雪平警官,您就是我们班何美茵同学的妈妈对吧?学生档案上有您的照片,您本人要比照片还好看。

」「是么,谢谢。

」夏雪平客气地微笑着。

「那你们先聊,孙老师,我去帮你看会儿自习。

」那位德育老师说道。

孙筱怜脸上露出很真诚的感谢,对那德育老师点了点头,之后又看向了我,说道:「这母子俩都是刑警,还办了同一桩案子,而且都办到了自己女儿的学校,找到了我这个班主任,还真是巧得很。

美茵她哥哥,你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女警妈妈,我还真羡慕你呢!」我不知道孙筱怜说这话,是故意在夏雪平面前跟我套近乎还是另有他意,总之听着她阴阳怪气的话,我心里十分的别扭,我抬起头对她说道:「孙老师,今天我过来是查案子的,是工作,不聊私事。

还是请您给我和夏警官讲一讲江若晨的情况吧。

」孙筱怜听罢,低下了头,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给我和夏雪平讲述着江若晨的情况。

说实话,跟我们市局和刚才那位德育处老师讲的没什么两样。

可我和夏雪平都发现了一个细节,就是讲述江若晨的事情的时候,孙筱怜多次皱眉,眼角微微下拉,而且咬牙切齿的表情十分明显,语气也很阴森。

这是对某人憎恶的表现。

在美茵她们班,何美茵也好、韩琦琦也好,跟孙筱怜的关系也不是很好,包括我跟孙筱怜之前打电话的时候,也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来,孙筱怜对美茵的态度是「讨厌」,但并不能达到「憎恶」的层级。

能让一个老师对一个学生产生「憎恶」,除非说这个学生做了什么让这个老师有损自尊的事情。

等孙筱怜说完,夏雪平便问道:「那江若晨和神都国际酒店的二公子卢纮交往的事情,孙老师您知道么?」孙筱怜果断地摇了摇头:「不清楚。

这件事是放学之后的事情了。

作为老师我只有权力管她在学校的事情,她放学以后的个人生活,我无权干涉吧?再说了,这件事她自己父母都不知道,我又怎么能够知道呢?我只是一个班主任老师而已,又不像你们刑警一样,神通广大,哈哈哈……」孙筱怜说完,还故意笑了笑。

「那她平时在学校里,又跟哪些男生关系亲密么?」夏雪平接着问道。

「钟扬啊。

」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孙筱怜脸上微微抽搐一下,然后瞟了我一眼,「之前我就知道他们俩的事情,不过他们俩到哪一步了我并不清楚。

我还分别找他们俩谈过话。

钟扬是教育局主任的儿子,我必须对他负责。

他曾经跟我保证过,跟江若晨恋爱不会影响学习,之后我就没怎么管。

」——呵呵,是没怎么管。

所以钟扬下面那头不服管的小蟒蛇就一直往你的骚屄里插,给你弄得越插越痒,对吧。

我轻笑了一声。

孙筱怜听见了,有些紧张地转过了头去。

夏雪平又问道:「那除了这个叫钟扬的男生以外,江若晨在学校里还跟哪些异性关系亲密么?——这么说吧,直白点,学校里有没有男老师或者其他的男性教职工跟江若晨有过密关系?」「我不知道!」孙筱怜抬起头,一口咬定。

但是从她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一丝很委屈的光芒。

「真的不知道么?」夏雪平怀疑地又问了一遍。

「呵呵,夏警官,我真的不知道。

而且,作为一个老师,我有责任和义务配合您的调查,但是,即便我知道些什么,我也有权保留,更何况我什么都不知道。

」孙筱怜掩饰般地笑笑,「您总不能,让我编故事给您听吧?至于您还想查什么,这就需要您自己查了。

」夏雪平听了,舌头在口腔里转了一圈,点了点头:「那谢谢您了,孙老师。

我要问的话问完了。

您可以去忙了。

」「不急。

」孙筱怜说道,「反正等下要询问的也都是我自己的学生,我就负责在这里陪着二位问话吧。

我在这,不打扰吧?」夏雪平看着孙筱怜,摇了摇头。

于是孙筱怜站起身,对门外招呼着。

下一个进来的,是美茵。

「哥!」美茵看着我笑逐颜开,结果一看到我身边的夏雪平,脸上的表情直接转阴。

「美茵,是这样的,我今天和……」我看了看身边正不知道把目光往哪放的夏雪平,又对美茵说道,「和夏警官过来,是调查你的朋友江若晨的事情的。

我现在是工作状态,需要严肃认真。

希望美茵你能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如实说出,好么?」美茵斜着眼,看着夏雪平,然后点了点头。

「夏警官,你问吧。

」我对着夏雪平说道。

明明是妈妈跟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偏偏要用警民的关系进行粉饰,我的心里别提多尴尬了;我猜此时此刻,我身边的夏雪平和面前的妹妹,心里的感受跟我也是一样。

不过目前,也只有用这种关系把我们仨,尤其是把夏雪平和美茵框定下来,好像才合理一些。

夏雪平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茶杯,说道:「你跟江若晨是好朋友?」「是。

」「好到什么程度啊?」「一起吃饭、一起写作业、一起出去玩的程度。

」美茵不冷不热地说道。

孙筱怜就坐在美茵旁边听着,「平时也会说些悄悄话。

」「她跟卢纮交往的事情,你知道么?」夏雪平终于抬起头,看着美茵。

「卢纮?不认识。

除了她之前跟钟扬谈过一段时间,平时还真没见她跟哪个男生关系亲密,平时在学校外面也是。

」「你们平时的交际圈里就没有男孩子?以我的判断,你们这个年龄的小女生,多少在感情上都会有点萌动吧?」夏雪平问道。

「你还想怎么问?夏雪平,你是不是还要问我有没有男朋友?」得,美茵的娇纵脾气上来了。

这句话一出口,夏雪平的确有点下不来台。

孙筱怜坐在一边,看了看何美茵又看了看夏雪平,掩口笑得腰肢直颤。

「美茵!这是关于案子的问题!好好说话!」我连忙开口说道,接着我又对夏雪平说道:「组长,您还是问点别的问题吧。

」夏雪平想了想,叹了口气:「既然你说你跟江若晨关系不错,可以一起说些悄悄话,那么她之前的在校外的作息,你清楚么?」「不大清楚,按道理来说,之前她都是放学有爸妈接、上学爸妈送。

只是最近半年多时间里,她爸妈的工作都开始忙了起来,所以她平时都是自己上学自己回家。

有的时候回家稍晚一点,她爸妈会打电话问我和她周围的其他朋友。

」在一旁的孙筱怜抿了抿嘴,然后补充道:「两位警官,我还想起一件事:早上上学有的时候江若晨迟到,我没少批评过她;放学的时候,她也会在校门口逗留。

我遇到过。

不过那都是差不多三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这样……」夏雪平点点头,接着问道:「上周日晚上十点钟到十二点钟,这期间,江若晨有没有跟你联系过。

仔细想想,短信、微信、电话都算。

」美茵低下头,仔细回想着,接着说道:「她……是有给打过电话,但当时我睡着了,没有接到。

好像是给韩琦琦发过一条短信,说是让韩琦琦第二天帮她请个假。

我们还都以为,她是去看钟扬了。

」美银那一晚喝酒喝多了,回家被我用手在她双腿间服侍得潮喷、而且乳房也被我吸出了女孩的初乳之后,就睡着了。

按照她那天的熟睡程度,如果我没忍住直接爬到她床上趁醉奸了她,她都不会醒,跟别指望一个电话把她能叫醒了。

「谢谢你,何美茵。

没有别的问题,你可以走了。

」夏雪平冷冷地说道,「孙老师,麻烦您把韩琦琦叫来吧。

」「好。

」孙筱怜说着站起身,送美茵出了办公室。

美茵跟我挥挥手告别,然后不住地回头看着夏雪平。

夏雪平却一直低着头,沉着脸,一个字也不说紧接着,走进办公室的便是韩琦琦。

韩琦琦见到了我以后笑笑,对我和夏雪平都打了招呼:「秋岩哥、夏阿姨。

」接着又跟孙筱怜鞠了一躬:「孙老师好。

」孙筱怜也点点头对着韩琦琦笑了笑。

很明显,孙筱怜对待韩琦琦的态度跟对待美茵不大一样,她跟韩琦琦可客气多了,毕竟韩琦琦有一个不好惹的后爸。

不过回想起周六的时候,在孙筱怜自己的卧室里,下面被插满肉棒的孙筱怜居然答应了唐书杰帮着他打美茵和韩琦琦的主意,我就觉得可笑。

「你就是韩琦琦?」夏雪平问道。

「嗯。

阿姨好……第一次见到您,阿姨你长得可真年轻,我都忍不住想管您叫姐姐。

」韩琦琦笑着说道,不知她是开玩笑还是恭维。

我听了会心一笑,转过头一看,夏雪平却仍是一脸严肃,怕是夏雪平还没从刚才见到美茵后的心绪中缓过劲来。

「你也是江若晨的朋友,是么?」「是。

而且我跟何美茵的关系也不错。

」「我没问你关于何美茵的事情,我只想问关于江若晨的事情。

」夏雪平冷冷地看着韩琦琦。

韩琦琦听了,便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刚才何美茵说,江若晨周日晚上给你发短信联系过,有这样的事情么?」「有的,」韩琦琦点点头,「那天晚上我本来都要去睡了,结果手机一响。

我仔细一看,是若晨找我。

她让我帮她请个病假,说她身体有恙,周一没办法上学了……谁知道,她就这么……被人害了。

」「那你知道,她跟卢纮交往的事情么?你认识卢纮么?」夏雪平问道。

「认识。

」韩琦琦说道,「之前跟我爸爸出去应酬,见过这个人,不过我不喜欢他。

他跟江若晨有关系,也是在有一次放学的时候,被我看到的。

他俩在一起,说实话,我听奇怪的,而且也觉得不值。

不过江若晨后来也发现我知道了这件事,求了我好久,不让我告诉别人……早知道就早点把这件事,告诉她爸妈了。

」「你跟卢纮一起吃过饭?」夏雪平有点诧异。

我连忙凑近了夏雪平耳边,说出了韩琦琦的继父是谁。

「原来是他啊。

」夏雪平低头冷笑道。

之后夏雪平问了韩琦琦几个关于卢纮的问题,韩琦琦基本上是一问三不知。

也很正常,以我对卢纮的了解,这个人身边就没有纯洁的异性友谊,只要是他身边的女生,都跟他有过一腿。

韩琦琦要是跟卢纮有关系,我估计我早就会认识韩琦琦。

反正也是没什么可问的,我和夏雪平也直接结束了和韩琦琦谈话。

韩琦琦很礼貌地跟夏雪平和我道了别,但是临出门前,她回头刻意地望了孙筱怜一眼,让我很在意。

「那我们也回去了,打扰了孙老师。

」「没事,反正我们今天等下也要放学了,下午本身就是自习课,也没什么要忙的。

」孙筱怜说道,接着一直眯着眼睛看着我。

走到门口,一直陪着我们的那位德育老师又走了过来迎接我。

这时候我突然觉得有些内急,我便问道:「不好意思,洗手间怎么走。

」「您往走廊尽头一直走,靠着楼梯间大门的倒数第二个门,是我们的教师洗手间。

您去那个就可以了。

」我直奔洗手间。

教师洗手间总共有两个隔间,一个是蹲便便池,一个是马桶,我想都没想,走进了带马桶的小隔间里,痛快地开闸放水。

正准备提上裤子的手,一只娇嫩的手从后面伸了过来,直接抓住了我的阴茎,紧紧地握着。

我整个人惊了一下,回过头一看,是孙筱怜。

她蹑手蹑脚地跟在我身后,我竟然没有发觉。

「你干什么,放开!」我对着她说道。

「呣!不放!」孙筱怜对我丢着媚眼,笑着说道:「坏东西!我俩可又见面了!」接着她硬抓着我的鸡巴,让我被迫转过了身,看着我被她紧握住的阴茎,像极了一只饿了几天的馋猫见到了一条鱼似的,直接伸出了口。

我明明刚刚尿过,马眼里还往外渗着几滴残留的尿液,可是孙筱怜却丝毫没有顾忌,用自己的双唇包裹住我的龟头后,就开始用力猛吸。

「你这淫妇……啊!」我的阳具被孙筱怜连抓带吸,再加上毫无准备就进入了她温热的口腔里,被她那条狡猾的舌头开始顺着冠状沟和肉柱在上面不断来回舔弄着,一下子就硬了起来。

「你放开……让我出去!」我心里残存着理智,看着脸上挂满了欲望的孙筱怜。

她看着我,吐出了我的阴茎,双手握着阴茎根部,摆弄了一遍,看着我说道:「这条坏家伙现在这么硬,你就要走!你觉得我可能把你放走么?钟扬下面那根,是你踹坏的吧?」「是又怎么样?」我恶狠狠地看着她。

她也狠狠地瞪着我,嘴巴上却在笑着:「那就对了!你踹坏了一根,那你就得赔我一根!再说了,谁教你那天把我自己一个人丢在男厕里面的。

你知不知道我连着被三个陌生男人肏了五遍,我才离开的?弄得我肚子里全是男人的精液,你还把我的内裤给带走了,我在地铁上一边站着,双腿下面一边往外淌着骨头汤,周围人全都用异样眼光看着我。

我回家以后洗了多长时间才洗干净,你知不知道啊?你好狠心啊,我的秋岩弟弟!」「那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是你自作自受!你那天本来不是也像戏耍我么?」我咬着牙,忍受着她的质问,以及她手上上下撸动的动作。

这女人淫贱得不行,但是她手上的功夫却也让我十分受用,我的鸡巴开始慢慢地变得滚烫,从龟头上,那股熟悉的酥麻瘙痒感,也开始传遍了全身。

「可是我改主意了!」她抓着我的阴茎,把我的身子往后一推,给我整个人憋到了墙角处,「还不是你那天非要肏我两下,让我食髓知味了!」说着,她伸出舌头,在我的脸上舔了一下。

我深呼吸着,努力想让自己的下体克制下来,然后找机会脱身。

不承想,孙筱怜把自己的工作裙网上一撩撩到了腰间,里面居然是真空的。

「你居然没穿内裤……」我不禁对她问道。

「秋岩弟弟,我的内裤不是被你带走了么?」她对我娇声问道,一边说着,一边解着自己胸前的扣子。

「真不要脸!你这还能称得上『为人师表』么?」「什么为人师表的,我这两天可是成天想着要跟自己学生的哥哥做爱呢!不过你跟我,可真是警民一家亲哟!我都想好了,只要是你不把我的那条内裤还给我,我就一直光着屁股来上班!」「行……我跟你约个时间,我把那条内裤还给你,行了吧!」我现在真是很后悔,那天为什么非要手欠,把她那条内裤装进自己的裤子口袋里。

我接着问道:「你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放你走?想什么呢?」孙筱怜狠狠地盯着我:「这两天唐书杰他们一直在医院,没空管我,钟扬又被你踹成了太监了。

姓景的那家伙又是个腊枪头,而且早就不碰我了……算上今天,我已经两天没有被男人肏了。

结果你正好送上门来,我还舍得让你走吗……啊!好舒服!」在我恍惚间,孙筱怜已经把自己的双乳解放了出来,然后背对着我,扶着我的鸡巴,捅进了她的阴穴里,她阴穴下面早就洪水泛滥,所以我很顺畅地就直插到底,似乎够到了她淫壶里面最软的那块肉上,龟头在上面撞一下,阴道里就有一股热流浇到了我的龟头上;并且孙筱怜还拉着我的双手,在她的两只蜜柚乳上紧抓着,让我的食指和拇指捏着她的乳头。

她用着练武之人站桩的姿势贴在我的身上,紧缩着自己的屁股,让她的阴道把我的肉柱夹得更紧,然后每一次都一屁股坐到底,让我的淫荡分身上面传来了无比的快感,我也忍不住,跟着畅快地叫了出来。

「你小点声行么?万一把别人招来怎么办?」「啊哟……哦哦哦哟喂……招来怎么啦!哦哦哦……招来更好啊!……哦……哦……招来男的……哦哼……就跟你一起插我……哦哦哦……招来女的……啊啊啊……就让她跟我一起被肏呀!嗯哼嗯哼……说起来……你那天把我一个人扔在男厕里……啊……啊……啊……让我自己用假鸡巴插自己……啊啊……你怎么不管会不会把人招来呀?」「啊……孙老师……筱怜姐……我求求你了。

之前是我的不是……你要是真想跟我做的话,今天也真不是时候……放我离开,好不好、有什么事……我改天再跟你约出来见面,好吗?」我恳求着他,但是身体上的快感越来越真实,我心底的欲望也越来也强烈。

「不行……哦……好烫啊……秋岩弟弟……你闪过我一次……我怎么可以相信你第二次……啊啊……好爽哟!……你要是就这么走了,不约我出来……我想起你来……下面痒了可怎么办啊?我可再也遇不到你这样好的鸡巴了……哦……好美啊!你知道么?你给人家一个人丢到男厕所里……人家心里其实恨死你了……但是你就是可以肏得人家这样舒服……好欺负人啊……恨你都恨不起来哟……刚才一见到你……我的双股之间就开始有感觉啦……一站起身,椅子上都是湿的……啊啊……救命……肏我……哦!来了!来了!」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往我的身上坐,每一次都让我的阴茎一查到底。

她夹得还十分的紧,我很担心我会一时之间把持不住。

然而她一边自顾自地说着骚词淫语,一边让自己被我肏着,不一会自己却先高潮了。

一股暖流,让我的阴茎在她的屄里泡了个热水澡,让我的心里也跟着暖洋洋的。

「筱怜姐,满足你了吧……让我走吧……」我抓着她的奶子,用胳膊肘推了推她因为高潮而有些失去意识的身躯问道。

她马上回头看着我,对我狡猾地一笑:「……着什么急啊?这才多一会儿?你今天如果不在我的身体里内射,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接下来,她挪动了身子,把我摁在了马桶盖上,翻过身来,用两个大奶子在我的脸上来回蹭着,下面依旧被我插着,她接着说了一句话,让我心头一震:「再说了,就你下面这跟棒子现在这么硬,你怎么好走出去?下面这么硬,你怎么解决啊?让你的夏雪平组长帮你解决?她的肤色好健康、嘴巴看起来好适合给男人口交,倒也是个大美女……哦,对啊要是一般的女上司,车震一下也没什么,不过她可是秋岩弟弟你的妈妈啊!」这句话彻底点起了我心里的欲火,要知道昨晚和今早,我都见过了夏雪平赤身裸体的样子,昨晚后来我还在夏雪平的车里,梦见了用手带给了她性愉悦。

而今天早上,在我和夏雪平斗嘴以后,我脑子里居然出现了想要强奸夏雪平的念头……此时孙筱怜的这句话,完全是戳中了我的心事……「啊……好舒服啊!我怎么没遭遇到你啊……大鸡巴秋岩?……哦……秋岩弟弟……大鸡巴老公……啊?怎么感觉你的下面这条坏东西有大了些……」孙筱怜盯着我的眼睛,突然惊讶地看着我,然后欣喜若狂:「哈哈……啊啊……秋岩老公……我一提你妈妈……你的美女警花上司……鸡鸡就变得更大了……你是不是意淫过她呀?……你想过肏你自己的妈妈对嘛?」「……你!你在说什么!」我听着孙筱怜的话,心里突然有些慌乱,我极力否认着:「我没有!被我肏着屄你还闭不上嘴!」「哈哈……我被你肏着屄屄、肏着我的骚屄屄,我当然不不闭嘴了……啊啊……哦……要不然……呜……我怎么淫叫给你听啊……到时你……一提起夏雪平……你的鸡巴就会充血……它在我身体里……诶哟……啊……舒服……你以为我感觉不到么……」孙筱怜眼睛往上一翻,接着用十分调皮的目光看着我,扭动着自己的水蛇腰,对我继续说道:「你看过你妈妈的身体了吧……偷看到的……对不对?像你这样的坏弟弟……哦……有这么一个漂亮妈妈……身材还那么好……你的大坏鸡巴怎么可能安生?你一定做过关于自己妈妈的春梦了吧?你是不是希望……哦哦……现在骑在你身上淫叫着……对你……啊啊啊……说着骚话的……是你的妈妈夏雪平……是不是啊秋岩弟弟……哦哦……」「你闭嘴!」我做过关于夏雪平的春梦的事情,完全被这个淫荡无耻的女人说中了,心里愤怒至极,我直接像是想要捏爆两个气球一般地紧抓着孙筱怜的奶子,她有些吃痛,忍不住叫着:「哦!啊啊啊啊……你好大力啊……」「你活该!谁让你瞎说的!」我说着,也加快了扭动屁股的节奏。

你不是想被我肏么?行,我就把你肏到晕!「啊啊啊……对……就这样……就这样肏!肏死我……秋岩弟弟……果然一提起你妈妈……你就很有感觉啊!嘻嘻……啊……用力肏!呜啊啊……」孙筱怜接着叫着。

这时候,洗手间外面走廊里,突然出来一阵厚根皮鞋的声音。

我来不及反应,直接抬起了孙筱怜的双腿,捂着了她的嘴。

「何秋岩,你在里面么?」那人不是夏雪平还能是谁。

我听着她的脚步声分辨着,她已经走进了洗手间。

「……我在……在里面。

」我放轻了动作,调节着自己的呼吸,一手掐到了孙筱怜的脖子上,示意她别出声。

「你怎么了?怎么半天还不走?」夏雪平问道。

「啊……我……你等我一下,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可能你得多等我一会儿……」我吱唔道。

「那好吧。

你尽量快些。

」夏雪平说了一句。

夏雪平并没走,她进了我隔壁的那个蹲便便池——里面安静了一下,接着就响起了漱漱流水声……在我身上的孙筱怜,对我往隔壁间抛了个媚眼。

我分明感到我的心跳在加快。

夏雪平就在我的隔间,脱了裤子便溺着,如果我此时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从隔间隔板的下面缝隙拍张照片,就可以把往外喷着尿液的夏雪平的阴户完整地拍摄下来;而就在夏雪平便溺的时候,我却在她隔壁,用自己的肉棒插着另一个女人的蜜穴,抚摸着另一个女人的巨乳……警专的同学曾经跟我形容过,自己刚进入青春期,在家的时候在书桌下自慰而险些被自己老妈撞破的紧张感,我之前还不太理解。

我想此时我心里的感觉,就是那种紧张吧。

夏雪平结束了自己的小便,还扯了一段手纸擦干净了自己的那里,冲了水后离开了洗手间。

她刚走回走廊,好像被谁叫了一声,便匆匆走开了。

等我确定她彻底离开了,我才敢把捂在孙筱怜嘴巴上的那只手松开,自己也松了口气。

孙筱怜看着我笑了笑,继续骑着我的鸡巴,加快了腰肢扭动的频率,看着我的眼睛,对我笑着。

她分明开口说道:「来吧!继续肏我!儿子!我的大鸡巴儿子!肏妈妈呀!用你的又大又红的鸡巴肏妈妈呀!妈妈生出儿子,就又是要让儿子的鸡巴肏妈妈的屄的……来吧……啊啊啊啊……大鸡巴儿子……快点肏妈妈!」我听着她的话,心头火起。

我意淫夏雪平与否,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容许任何人侮辱她。

我抓起孙筱怜的屁股,加快了抬屁股的速度,恶狠狠地看着她:「你特么再说一遍……」「来啊……就这么肏妈妈的屄啊……妈妈的大骚屄里好湿好痒啊……妈妈等着儿子的大鸡巴来给妈妈止痒啊……啊啊啊啊……大鸡巴儿子……好儿子乖儿子……肏妈妈的屄……背着爸爸肏妈妈的屄……抓妈妈的奶子……啊啊啊……对……哦哦……好儿子……大鸡吧儿子就这样……爸爸肏的没有儿子肏的舒服哟……儿子的鸡巴又大又粗……啊啊啊肏妈妈肏得好舒服!……妈妈的屄就是给儿子肏的……妈妈要让儿子肏一辈子!让妈妈怀孕吧……儿子肏大妈妈的肚子!让妈妈怀上儿子的孩子……」「你闭嘴……」在这一刻,我不知道为什么,在我下体传来无尽快感、心跳加速到我自己都快晕厥的同时,却不知为什么,心头一暖,眼睛里居然流出两股泪水。

我似乎有点挣扎的心态,强迫自己对孙筱怜说道:「谁他妈的是你儿子!」「对……噢噢噢噢……你不是我儿子……我也不是你妈妈……哦……用力……你是我的大鸡巴老公……啊啊啊……你是我大鸡巴老公何秋岩!……用力肏我……我是你的小骚屄夏雪平……哦哦……我是淫荡女警夏雪平……我是何秋岩的骚屄母狗夏雪平!……妈妈上司……哦……在跟儿子下属肏屄!夏雪平的骚穴……啊哟……只给我的主人何秋岩肏……秋岩主人……啊啊啊……求求你……哦……求求秋岩主人用力肏雪平的骚屄……大鸡巴老公秋岩……用力肏夏雪平的骚洞……肏生出秋岩主人的骚洞……」没想到孙筱怜不但没有停止跟我的角色扮演,反而变本加厉,直接自称是「夏雪平」。

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按住孙筱怜的后背,对着她的嘴巴狠狠地吻了上去……我就不信这一次她还可以说出话来。

她被我吻着,似乎笑了一下,然后双手在我的胸膛和后背摩挲着……我闭上了眼睛,加快了速度肏着她。

可就在我闭上眼睛的一刹那,在我脑海里,出现了不一样的场景……我似乎被孙筱怜催眠了。

我所在的地方,变成了夏雪平的住所;我怀里的那个人,真的变成了夏雪平。

全裸的夏雪平坐在我的怀里,下体被我如火的阴茎插入着,我坐在一张折叠椅上,伸手抚摸着夏雪平满是伤疤的身体,她跟我激烈的热吻着……她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加快自己的速度,而她也果断地,用最有力的节奏,往我的阴茎上坐下、抬起、坐下、抬起……我和她的心跳节奏完全同步到一块,我好像真的在和自己的妈妈做爱一般。

在两个心跳之间的地方,我的呼吸似乎停止了一下。

紧接着,从我的心脏里一股暖流遍布全身,然后汇集到我的阴茎出,在龟头前端慢慢绽开……我射精了。

又一股热浆浇灌到我的阴茎前端。

夏雪平猛烈地亲吻着我,用自己子宫迎接着我的精液……我缓缓地睁开了眼。

眼前的「夏雪平」红着脸看着我,满足地笑着,紧接着在我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好儿子,肏的妈妈好爽……妈妈爱死你了……」看着孙筱怜,我心里徒增了一份无奈。

我想了想,在她的嘴唇上亲吻了一下:「让你爽了,我也射了,戏该结束了。

」「呵呵……你们男人,不管多大岁数,就会逢场作戏……告诉你,其实我也一样!不过跟你做,还挺精彩的……」孙筱怜趴在我的身上,头侧着枕着我的肩膀对我说道。

此刻的我,不知道该讨厌她还是该感谢她。

她明明刚才用我和夏雪平的关系,对我进行着戏谑的行为;可她刚才说的那些浪词荡语,却从某种程度上在心理层次满足了我……或许她刚刚说的那些角色扮演性质的话,可能一辈子我都没办法,从真正拥有那个角色的人的嘴里听得到吧。

「我说孙筱怜,你怎么就这么让人讨厌呢?」我看着孙筱怜说道。

明明她是一个漂亮女人,明明她骨子里也是很贤惠的,可偏偏却这么淫荡,而且毫无理由地让我对她厌烦。

「讨厌我?嘻嘻,我可告诉你,讨厌到极致就是爱,你以后可别爱上我哦!」孙筱怜恬不知耻地继续跟我舌吻着。

我挣开了她的嘴巴,「爱上你?呵呵,我要是能爱上你,恐怕也是我哪天在f市混不下去了,冲昏了头!」「哟,生气啦!我不就是嘴上占了你两句便宜么?再说了,你刚才听我管你叫儿子,你不是挺来劲的么?我看你挺喜欢乱伦的情节的……刚才你妈妈就在隔壁,你是不是感觉特别刺激?你们家何美茵,该不会也是该占得便宜也都被你占了吧?」「少说废话!」——操,又被她说中了。

我看着她,赶紧转了个话题问道,「你没再欺负我妹妹吧?」「哪敢啊!我还是有小把柄攥在你手里么……而且人家,还总想着跟你做爱呢!就像今天这样……你内射过我了,我管你叫一声老公,我以后也算是何美茵的半个嫂子了,你说这世上,哪有嫂子欺负妹妹的?」说着,她用自己的那对巨乳在我的胸膛蹭了蹭。

「你的想法还真多。

」我推了推她的身子。

「……射了好多啊,秋岩弟弟!你射了有多少,我想法就有多少。

」孙筱怜笑了笑,从我的身上抬起了屁股,我的龟头像是被血液浸泡过一半,马眼就像是一张嘴巴一样,似乎在嘲笑着我刚才的意乱神迷。

精液缓缓地,从孙筱怜那有些宽松的屄洞中流出。

呵呵,我也就只能从她这里过把瘾而已,但毕竟不是同一个人——夏雪平的阴户,可比眼前的这个被不少男人的宝物侵犯过的肉圈圈,要紧窄得多。

孙筱怜扯了手纸,在她的穴口擦着,继续说道:「怎样啊,秋岩弟弟?咱俩以后可别互相难为了,还是做朋友吧!」「跟你做朋友,能有什么好处啊?」我轻蔑地看着她。

我其实并不喜欢拔屌就翻脸,怎么着也算是刚刚承完胯下云雨之恩、阴阳鱼水之欢;但是面对孙筱怜,我是真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当然有好处了!第一个好处就是,你随时可以肏我!奶子、嘴巴、小穴,随你用!再一个就是……」说着,她凑到了我的耳边,对我悄声说道:「你要是真想跟你的妈妈做爱,筱怜姐可以帮你哦!」「你起开吧!」「哟哟哟!恼羞成怒了!怎么样,要不要我帮忙呀!说不定以后有机会,你还可以带着我跟你妈妈双飞呢!」我看着她,接着赶忙提上了裤子,「谢谢你的美意了!我可不想再见到你。

」说完,我推开了隔间的门,走出了洗手间。

我似乎听到了,孙筱怜在我离开前咯咯一笑,而且好像说了一句话:「你不想见我,也得甩得掉我。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二章(10)】

作者:銀鉤鐵畫字数:14020第二章:(10)似乎一般男人都巴不得自己在上洗手间方便的时候,碰到一个可以给自己送屄让自己免费来肏的女人。

换成是以前,我可能也会这么想。

问题是今天遇到的是孙筱怜,这个女人欲壑难填且风骚绝伦,就是她的一言一行都让我厌恶得很,并且今天她还道破了我和美茵的秘密,说中了我对夏雪平做了春梦的心事。

这一天天的,案子本来已经让人头大了,我还要处理自己和夏雪平的关系更是让人心烦,现在又在孙筱怜这里惹了一身骚。

我迅速地走出教师洗手间,此时走廊里全都是背着书包往楼下走的学生。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钟,发现已经是学生放学的时间了。

我不停转身,回头,来回望着,只看见在走廊另一边的尽头,夏雪平正站在床前。

我赶上前去,发现她正跟韩琦琦说着话。

韩琦琦的神色很紧张,她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一件东西,交给了夏雪平。

夏雪平警惕地看了看周围,把那东西塞进了自己的挎包,那东西似乎是一个笔记本。

韩琦琦看到夏雪平把那东西放进自己的挎包里以后,松了口气,又跟夏雪平说了几句话,接着便匆忙地走下了楼。

「这丫头干嘛呢?」我走到了夏雪平身边问道。

「她给了我一个东西,一个笔记本。

」夏雪平看着我,又来回盯着走廊里不断走出教室,往楼下走的学生。

「我看见她给了你一个东西,」我接着问道,「我是想问,这东西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要给你这么个东西?」夏雪平警惕地看着周围,然后与我对视着:「没办法在这跟你说先出去,回车上再说。

」我和夏雪平接着出了教学楼,往校门口走去。

刚要走出大门,夏雪平突然拦住了我。

她身子一侧靠在门柱上,目视着前方。

「又怎么了……」我问道,然后顺着她的目光往前看,就看见美茵背着书包绷着脸,走到了陈月芳的面前。

陈月芳脸上强堆着笑,对美茵各种嘘寒问暖,而美茵对陈月芳的态度则是十分冷漠。

陈月芳伸手要去拎美茵的书包,却被美茵一胳膊把手甩开。

陈月芳很是无奈,转身叫了辆计程车。

「你不上前去,再打个招呼?」我对夏雪平问道。

「见都见过了,还有打招呼的必要么?」夏雪平对我反问道。

「刚才那毕竟是警察和学生,你不觉得你应该按照妈妈和女儿的方式再跟美茵说几句话么?」我问道。

「免了吧。

」夏雪平目送着美茵上车。

美茵上了车后座之后,就把门狠狠地关上了,陈月芳叹了口气,只得坐到了计程车的副驾驶。

夏雪平回过头,对我问道:「这女人是谁啊」「本来是老爸请来做家政服务的阿姨。

她对老爸不错,对我和美茵还都挺客气,而且尽心尽力。

她马上就要接替你的班,给美茵当后妈了,现在是老爸的女朋友。

「我说道。

夏雪平没说话,我站在她身边侧过头,于是我有一次在夏雪平的眼睛里,看到了那种无比落寞的神情。

「走吧,上车。

」夏雪平对我说道。

我和她一上车,夏雪平就把自己的挎包放下,拉开了拉链,拿出了一个很厚的金属制本皮的笔记本,笔记本中间还有一个带着太阳能板的电子密码锁,密码锁是焊在本皮上的,上面的按键,密码屏和太阳能板看起来要比夏雪平自己安装在自家门上的那个门锁还要精细。

「这就是韩琦琦刚才给我的东西。

她说这是江若晨的秘密日记本,她看见过江若晨用这个本子写东西。

」「我的个天啊,现在小丫头片子用的东西这么高级么?弄得跟保险箱一样。

」我接着问道,「那韩琦琦告诉你密码了么?」「没有,她说她也不知道。

」夏雪平摇了摇头,接着对我问道:「她是不是之前就知道,江若晨死了」「没错,我昨晚跟美茵打电话的时候说的。

昨晚老爸不在家,美茵去韩琦琦她家住的。

韩琦琦跟美茵的关系十分要好,跟亲姐俩似的。

我跟美茵说起江若晨的案子的时候,被韩琦琦听到了。

怎么,我违反纪律了?」「是违反纪律了。

」夏雪平冷冷地看着我,「办案期间,无论是谁,都禁止跟案件无关人员透露关于案件的任何事。

这是」警员基本行为守则「第二章第一条的内容「我无奈地点点头,刚要开口认怂,只听夏雪平说道:「不过现在看起来,你这违反纪律违反的倒是对了「。

「这话怎么说?」「因为今早在孙筱怜公布江若晨的噩耗,分局和派出所来取证,以及江若晨的父母到学校来取走江若晨留在教室里的遗物之前,学校就派人到江若晨的书桌和储物柜收过一次东西把她所有的笔记本或者其他可以进行记录的东西全都收走了韩琦琦觉得事情不对,赶紧把这个笔记本从江若晨的储物柜里偷拿了出来。

—她的储物柜跟江若晨的储物柜是挨着的,中间的隔板也是可以拆下来的。

她还说,江若晨曾经跟她说过,她这个笔记本很重要。

现在江若晨死了,韩琦琦心想,还是把这个本子交给重案组合适「。

「这丫头还挺聪明的,不过没密码,这东西也就是包着纸的铁皮,你就算是拿着它也是两眼一抹黑。

」「但是这个本子我拿着,起码要比落到别人手里强。

你不觉得在警方去调查之前,学校先派人」清理「了一遍学生的遗物是很有问题的么?」我也觉的有点不对劲:学校派人收走江若晨的东西干什么难道是学校里有人要抢在警方和家长赶到之前,从江若晨的遗物里找到些什么东西么?「而且这个江若晨,应该不是个单纯的女学生。

我们之前,都把她想简单了。

」听夏雪平说完,我诧异地看着她。

「你记不记得你跟我一进门的时候,这里的看门老头提起江若晨的名字时候的表情?」「我当然记得……就好像……知道了谁做了什么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的,但明明还夹杂着一点……占了便宜的笑?」我说道,「—而且后来那两个德育处老师来迎接你我的时候,其中那个先离开的老师在提起江若晨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跟看门大爷的表情如出一辙……哦,我还想起来了!他刚过来接咱俩的时候,这个老师跟看门大爷还相互对视了一眼,那眼神让我觉得,他俩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这就是了。

」夏雪平对我问道,「你难道不觉得么?无论是那个看门老头,还是那个德育处老师,比起江若晨被人杀害这件事情,他们俩更感兴趣的,其实是江若晨有男生交往,并且还和他人在公园里发生性关系这件事「。

按照夏雪平这么一说,我又回想了一般那两个人幸灾乐祸的样子,似乎的确很符合夏雪平的推理。

「而且今天你和我问话的这三个人里面,有两个都说了假话。

」夏雪平继续说道。

「嗯?」「孙筱怜和韩琦琦。

」夏雪平说道,「美茵是真不知道江若晨是什么样的人。

韩琦琦虽然有实话,但是很明显,她心里藏了很多关于江若晨的事情。

刚才她把笔记本给我的时候,也跟我承认了,只不过她告诉我,她答应过江若晨不往外说,一辈子保守秘密。

我刚才问了她两遍,还是没能撬开她的嘴巴。

真想不到,张霁隆那个无利不起早的掮客,还能教出这样一个女儿来「。

「那孙筱怜呢?」「这个女人……我说不好,只是她在我今天问话的时候,表现得太刻意了。

几次说话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而且我真的不相信,她一个班主任,知道的事情要比德育处知道的还少「。

「而且你没发现,她提起江若晨的死的时候,眼神里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意么?」我补充道。

「你也这么觉得?」夏雪平看了看我,「我看出来了。

只是现在没有证据证明她跟江若晨之间的关系,所以没办法下定论。

不过说起来,你身上倒是有一股孙筱怜身上的香水味道「。

「啊……是么?」我敷衍地在自己身上嗅了嗅,然后假意说道:「不是吧……是刚才我去方便以后……他们卫生间洗手液的味道吧。

」夏雪平侧过脸,稍稍眯了下眼睛与我对视着,看我了我半天后,对我「呵呵」冷笑了两声,然后继续把胳膊拄在车玻璃上撑着头,看着车窗外。

这副表情对我来说似乎很熟悉。

「别说别的了。

开车回局里。

」夏雪平说道。

我一发动车子,就后悔自己刚才的那套说辞了?—我居然忘了刚才夏雪平也是去那个洗手间里方便过的了洗手间的洗手液是什么味道,她能不知道我这谎话还不如不说我突然想起刚刚她那副表情,分明就是我还在上小学的时候她对我发怒前的招牌表情:比如她给我留了一堆算术题让我和美茵做,她去上班,等她走后我却把纸笔一扔,窜动美茵一起看动画片和电视剧,然后她一回家看到我和美茵坐在书桌前装相,她伸手一摸电视机的机箱,上面还是热的……再比如为了中午饭后,给自己和美茵在学校门口卖些小零食,汽水,糖果,棒冰,我会趁着她和老爸不注意,从他们俩各自的西装或者制服口袋里掏出些硬币往笔盒和书包里藏,结果临睡前她帮我和美茵检查上课需要带的笔记和教材是否带全,结果一拎起书包,里面传来了硬币撞击的声音……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这样看着我,然后对我进行一番思想教育。

我在到市局上班之前,偶尔还会想起小时候的这些场景来。

我觉得我那时候,的确挺可笑的。

而今天这一次,她却什么话都没说。

我的确已经很久都不把夏雪平当成自己的妈妈了,那她是不是也已经很久都不把我何秋岩,当成她自己的儿子了呢?正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夏雪平的车载电话突然响了我接通了之后,话筒另一边的徐远局长的语气听起来很焦急:「秋岩,你们夏组长跟你在一起么?」「局长,我在。

有什么事情您说。

」夏雪平直接说道。

「你先别回来,千万别回来!」徐远焦急地对夏雪平命令道,又对我说道,「秋岩,其他地方你们也别随便去了,你直接开车带你们夏组长回家。

」「局长,怎么了?」我仔细听着,电话那头好像有些吵。

「还问怎么了!呵呵,你自己听吧!」沉量才的声音也出现在了话筒里,接着我听到了窗户打开的声音,然后外面却是一阵喧哗。

听起来,似乎是有人在集会。

每个人都在杂乱无序地喊着口号,但每一句口号汇集在一起的时候,一句其实都听不清。

「听到了么这些都是来找」酷吏恶女夏雪平讨说法的夏雪平,我在一组当你的组长的时候我就劝过你?!别随便开枪,别随便开枪能劝就劝!你以为谈判专家是用来干什么的?这下好啦!十年前你当场击毙曹龙的事情又被人翻出来了!全市的激进分子又来找你要公道了!「沉量才越说越亢奋,最后激动地直拍桌子,被一旁的徐远劝住了。

夏雪平只是听着沉量才的数落,脸上表情几乎没怎么变,一句话没多说。

「沉副局,您先消消气!」我看了看夏雪平,然后说道:「?这帮人为什么又出来抗议了从十年前到七年前,难道他们还没闹够么」我这一生中到目前为止,最灰暗的时刻就在于那段时间里,整个初中三年,除了最后父亲给我办了转学,那几个月,我都是在被人一直以这件事为借口的欺负中度过的后来在我念警校以后,我也开始越来越不理解这帮人闹什么:一个警察击毙一个犯罪分子,跟普通的民众能有什么关系。

「秋岩,你和雪平出去这一路上,没听广播吧?」徐远问道。

「怎么了?」「」时事晚报「最新一期已经发售了,而且在安保局的应允下,电视,电台和网络媒体也都登出了一直以来时事传媒接到的杀人广告。

随即就有很多人在社群网上响应,创立了那一堆什么狗屁账号—结果,在建立之后,「桴鼓鸣网站的链接便自动发送到了那些账户里现在那个网站,已经由暗网转变为公开的页面了除了。

相关的僵尸账号以外,现在网上响应这次事件的,已经超过上万人了。

」夏雪平一边听着徐远的话,一边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了浏览器,不少网络论坛上面,排名前三位的肯定会有一条叫做「刺杀夏雪平」的话题。

不仅是社群网,其他的一些社交账号上,「刺杀夏雪平」这个话题几乎霸榜。

在一些问答类网站中,诸如「如何看待十年前f市女刑警夏雪平当场枪杀劫持黑道分子的劫匪?」之类的问题下面,超过10k赞同的答案,也都是谴责夏雪平的。

估计也就是我跟孙筱怜那一炮的时间里,夏雪平十年前那一枪不但是被重新挖坟,而且又在此在全国发酵。

「那怎么办?」我对徐远说道,「就算我现在送夏组长回住处,她的地址万一被人人肉搜素了该怎么办?安保局允许的信息公布,他们对夏组长有安全预案么?」「这个问题我刚才打电话给安保局了,他们说他们对这件事会负责,但是具体的情况不方便透露。

」徐远也叹了口气,对我说道:「小何,反正你和雪平,你俩也不单单是上下级的关系。

你暂时先别送雪平会局里了。

实在不行,你今晚就陪着她。

我和量才副局长这边要应付楼下那帮示威游行的人,走不开……」「回局里。

」夏雪平像是对我说道,又像是对徐远说道,「为什么不回局里?不就是游行么?几年前我又不是没遇到过。

难道就因为有人游行,案子就不查了么?」「我的亲姑奶奶啊!祸是你闯的,我和老徐我俩没追究你就不错了!你行行好,就别回来添乱了行吗!十年前他们不过是示威游行,现在他们打出的旗号是要你的命!「沉量才继续吼道。

夏雪平听了,嗤之以鼻:「?!要我的命他们要是有那个本事拿去好了」。

看着夏雪平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也有点受不了了,她跟父亲离婚之间吵架的时候,就总是这副不可战胜的表情我深吸了一口气,对她吼道:「……您这么任性干什么!让您回家您就回家!」夏雪平安静了。

电话那头的徐远和沉量才也都安静了。

我轻咳了一声,对电话那头说道:「……那我就带夏组长回去了如果局里没事了,安全了,我俩在过去。

」「我和量才副局长也是这个意思,」徐远说道,他又对夏雪平说着:「雪平啊,你别多想,我这样考量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你平时工作拼命,但是你是我的下属,我这个当头儿的,有必要为自己的下属着想。

你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提前下班,别有抵触情绪「。

「我明白了。

」夏雪平说道。

徐远挂了电话,我开着车送夏雪平回家。

一路上,我和夏雪平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我以为她是因为我刚才吼了她,她跟我置气,转过头迅速看了一眼,原来她已经把座椅靠背放到最低,整个人正疲惫地躺着,仰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我想了想,摁下了方向盘上的按键,把天窗的遮光档打开,让她可以看到蔚蓝的天空。

今天空气不错,天空中的一切都很干净。

到了馨园小区10栋楼下,我刚把车子熄火,夏雪平就要打开车门。

「你等一下,夏雪平,」我对她说道,「你在车里先坐一会儿,我先上楼看看。

」「看什么?」她似乎有些疑惑。

「—!?你现在是全民公敌啊,我的大组长万一你家门口有往你身上扔臭鸡蛋,泼粪的变态呢这倒是小事了,万一冲出来一个人捅你一刀怎么办?」夏雪平看着我,她突然眯起眼睛,难得开心地笑了她接着对我问道:「唉,小混蛋,看不出来你胆子还这么小我问你,你手里有枪,我手里有枪,现在你身上和我身上的子弹加一起至少三十发,有这两把枪加上三十发子弹,你觉得我们俩还需要怕谁么?」「那倒也是……」我搔了搔头说道。

本来要被袭击的人是她,到头来反倒是她给我吃了颗定心丸。

我想了想,也跟着下了车,锁上了车门。

从楼外到夏雪平自己的套间门口,她一直在大大方方地上楼,开门,而我则是万分小心等进了她的家门,我才松了口气:「还行,别说没有捅刀子的,就算是扔臭鸡蛋,泼粪的也没有「看了看夏雪平淡定的样子,我问道:「?我说……你真不害怕啊」「怕什么?你是说捅刀子的,还是扔臭鸡蛋,泼粪的?」夏雪平说着,当着我的面已经开始脱衣服了。

等脱到一丝不挂,她便随便把今天身上一套黑色的文胸和黑色内裤随手一丢,然后把自己的那套西装和衬衫挂了起来,放进了衣柜里。

我有一次看到她小麦色的肌肤和遍体鳞伤的身体,以及那一对儿34e的乳房,一对巧克力色的乳头,和遮挡在阴户前长成长方形的阴毛。

这下子,我彻底不知道把目光放在哪了:「我说……夏雪平,你可能一个人在家,裸习惯了……我在这的话,你能不能穿上一些……」「那你先转过身去行么?我正准备换衣服呢,你在那却直勾勾地看着我。

」她对我说道。

说实在的,我着实有点委屈:就这么一个身材不错,年至40依然看不出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什么痕迹的裸女在我眼前晃,是个男人肯定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啊!我赶紧转过身,对她反驳道:「!!!?嘿您又没说你要换衣服我这刚进门你又开始脱个精光……我还觉得尴尬呢好吗」「尴尬?哼,我看你小子早就是」色胆包天「了吧?」夏雪平一边从那堆衣服里挑着能穿的,一边说道。

「谁色胆包天……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你要不是色胆包天,那是谁早上说的,看着自己妈妈露着奶子,光着屁股的样子就想硬上的啊?」我被她说的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她提起这件事来,倒是一点也不迟疑。

「转过来吧。

」她接着对我说道。

只见她换了一件白色的大号短袖衫,里面穿着一个棉质的超短裤。

不用说,短袖衫里估计也是真空的。

但比起上午只是一件短袖衫,这次她又加了一条短裤,已经算是很大进步了。

只听她说道:「你刚才说的那些情况,我说我都遇到过,你信么」「嗯?」我一愣,又不禁看向她,「什么情况?」「扔臭鸡蛋的,泼粪的,还有捅刀子的。

」她接着走到了我面前,然后撩开了自己的短袖上衣,对我指着自己肚脐旁边的那道刀疤,向我问道:「你知道这块疤是怎么来的么?」「我看的出来是被人捅的,」我说道,「但……该不会真是你回家路上被人捅的吧?我以为是办案子时候受的伤。

」她想了想,放下了衣服,回到了床上坐着:「这个是我跟你爸刚离婚的时候,从家里搬出来住第一周留下的那天晚上下班,突然遇到这么一个人,当时我没带枪……外面缝了五针,里面的脏器缝了七针「。

听了以后,在我心里不亚于发生了一次地震:「那个人……也是当时对你开枪行为的抗议者」「捅我的那个人,我都不认识他。

后来审理他的时候,才知道他是当初十年前最开始的游行发起人之一。

」「这人这么狂热激进,过去了三年还这么恨你?该不会是有精神病吧?」「不,他想杀我的原因是因为,七年前的时候,社会上对我开枪事件的热度过了。

作为反对我的活动的发起人,他丢了饭碗。

」我听着这件事,简直哭笑不得。

转头看着夏雪平,想想她这件白色短袖衫下,本来曲线玲珑却伤痕累累躯体,不禁心软。

「那什么……夏雪平,对不起啊。

」我突然说道。

说完之后,我自己的脑子都是一片空白。

「……对不起什么?」她也是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样子。

「那个……刚才在车上,我不是对你吼了么?于情于理,我对你的态度都不应该那样……」我想了半天,找了这么个借口。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我,然后说道:「我知道你早就不把我当妈妈看了,但是有件事,我还是得告诫你,你可以当作,我这是作为上司的身份对你说的话「。

「你说。

」夏雪平闭上眼睛,沉了口气,然后睁眼看着我说道:「你记着,既然你选择了做警察,那么你就要时时刻刻握好你自己的枪,走好你自己的路别人。

说什么,别人对你什么看法你都不要管,当进则进,该开枪的时候,千万别迟疑「。

我深吸了口气,我没有应答,没有点头,不过这是我20岁以后得到的第一句告诫,也是夏雪平离开家以后,给我留下的第一句教诲,我想我会铭记一辈子。

做警察如此,做人似乎也如此。

「说这么深刻的话题干嘛……我这还有个更深刻的话题呢,想听么?」我故意打趣问道。

「什么?你说。

」夏雪平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今晚吃啥。

」我诚恳地看着夏雪平。

夏雪平听毕,思考了一阵子,最终还是苦笑着对我摇了摇头,「你想吧。

你今天下午也算是陪了我半天,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你请客?你要是请客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我睁大了眼睛问道。

「你点吧。

给我带出来一份就好。

」她说道。

丘康健说的没错,夏雪平自己真的连外卖都不知道要点什么。

今天她晚上又回不去市局的食堂,估计苏媚珍和丘康健也被堵在局门口了,那个段捷没来约她,艾立威又因为身体疲劳请了假,估计今晚我要是不在的话,她怕是又要绝食了。

我正从手机里查着电话簿,夏雪平便从桌子上随便拿起一个零食袋,用手指从里面捏着薯片,正准备往嘴里放。

我伸手就取下了那一片薯片,然后拽走了那个食品袋。

薯片早就潮湿的不行,还有了些霉斑,仔细一看包装袋上的保质期,这包零食早就过期三个月了。

「不许吃了!」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夏雪平,「等下就吃饭了。

你还吃。

而且早都过期了,我的夏警官!您说说您,一个人生活就一个人生活吧,能不能好好照顾你自己啊!我的天啊……」夏雪平坐在床上,抿了抿嘴,眨了眨眼睛看着我。

在这一刻的她,根本不像一个四十岁的女人,像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懵懵懂懂的,受了委屈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的小女生;而我倒像是一个絮絮叨叨的中年男人,对夏雪平不厌其烦地唠叨着。

我接着拨通了电话:「喂,您好,请问是长安盛世美食宫么……诶对,我想点外卖要两份招牌凉皮,一份酥脆羊排,两个腊汁肉夹馍……你们家羊肉泡馍现在还能送外卖了么?能啊?那就两份泡馍,加两份糖蒜啊!……再来两大杯沙棘汁……嗯,就这些欸。

!等等!等等!对了,能不能让你们的外卖员多带来两个大号的塑料垃圾袋?我给你们加服务费……好的……好的,长胜路馨园小区10栋……楼层和门牌号你就不用记了,到了楼门口我下楼去取……二十五分钟呗,好的!」等我打完了电话,夏雪平正捧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坐在床上,翻看着手头未结案的案情记录。

这女人,还真是个工作狂。

我想了想,把自己的夹克衫脱下以后,从她衣柜里找了个衣挂,把夹克衫和手枪套暂时都挂了起来。

仔细一看,她衣柜里还有一个大行李袋和三个塑料储物盒斜放着。

我便撸起袖子,找了块已经破了好几个大洞的短袖衫,到卫生间洗手池处投了水,拧干以后擦干了行李袋和储物盒上面的灰尘。

我拎着储物盒和行李袋,走到了她那堆衣服前,然后蹲了下来,开始叠着衣服。

「你……不用收拾,就这么放着吧……这里也不来人,不收拾也没什么。

」夏雪平看着我,迟疑了一下说道。

「那怎么行。

」我抬头看着夏雪平,「我今天晚上住这了。

」她看了看我,微微皱着眉头:。

「你可别住这吃完了东西你就回去吧这里距离局里住宿楼也不远……实在不行,你把车开回去反正艾立威也回家了,明早你来接我。

」我转过身,看着夏雪平,无奈地说道:「我说,您还等着明天上班呢?您要上班也得等那帮闹妖的人撤没撤再说!而且你是忘了刚才徐远局长跟我交待什么了?——他给我派的任务,就是让我今晚陪着您、好好保护您!再说了,就算是徐局不说,你让我走,我心里能踏实么?现在f市满大街对你夏雪平都喊打喊杀的,你不把你自己当回事我还担心你呢……我说夏雪平警官,您都已经是四十岁的人了,怎么你还这么任性啊?跟个十来岁小姑娘似的……」「你是在担心我么?」夏雪平问道。

「废话!不担心你,我担心谁!」我说完之后,看了看夏雪平。

此时她依旧侧着脸对着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但她的脸却现显现出微红。

看着她脸颊泛红的样子,我突然感受到了自己急促的心跳。

我转过身来,直接抓起地上的一件衣服说道:「我不管啊,反正今天我住这了只要我住着,我就看不惯这里乱七八糟的……你该干嘛干嘛呗,反正收拾东西也用不着你「。

她低下了头,抿了抿嘴,半天也没见她继续在键盘上敲下一个字。

二十五分钟以后,夏雪平的衣服已经分四堆在储物盒和行李袋里被我叠好。

不知道她把这堆衣服堆成山用了多久,被我彻底收纳好,也不过用了这么点时间。

「你居然还会整理衣服?」等我收拾好衣服以后,我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一转身却发现,夏雪平正坐在床边,一手放在腿上,一手拄在膝盖上仔仔细细地注视着我。

「呵呵,也不知道我警校档案调档到你手里面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从我上警专的时候开始,到我警院毕业,我一直是学校里的内务标兵,整理衣服比赛,叠被子大赛,我回回都破校记录—之前的校记录还都是我自己创的「我得意地用手背擦擦额头上的汗。

「瞧你厉害的……」夏雪平说道,一边笑了笑,一边看着我。

「嘿嘿,你以为我在你这是白住的么?」我指着整理好的衣物,对她说道:「喏,看好了:休闲居家的衣服裤子,还有内衣袜子,这个行李袋里面,是冬天穿的,暂时用不着—这都是看起来干净,差不多凑合凑合可以穿的,等这一堆儿,里面全是要洗的反正那帮人不是跪咱市局衙门门口抗议么?明天,我给你来个大扫除「。

「我都……我都乱习惯了……你要是给我扫除,我还不适应呢。

」夏雪平低着头,假装撕着手指甲旁边的倒戗刺。

「不适应也得适应。

我保证,只要是看起来重要的东西,我都不动。

我还就不信了,这世上能有不适应整齐干净的女人。

」说完以后,我有拿出了自己的夹克和手枪套,重新穿戴在身上,然后对夏雪平伸出了手:「呐,你说的你请客外卖该到了。

」夏雪平站起身来,从椅子上拎起自己的挎包,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皮夹,掏出两张一百块,递给了我。

「用不着这么多……」「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夏雪平命令式地说道,然后硬是把两百块钱塞到了我的手里。

呵呵,唉,过去的时候可对我没这么好。

我下了楼接了外卖,想了想,又打开了车门从后备箱把吴小曦送给我的那一堆衣服拿了出来。

进屋第一件事,我先把外卖塑料袋里的大垃圾袋抽了出来,然后把夏雪平桌子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果核,废报纸,过期没吃完的零食,还有几瓶过期的药片全都请进了垃圾袋里,把桌上那堆纸张全都摞好放在一边;接着把地上剩下一堆已经长了霉斑的衣服装进了垃圾袋中,只留下两件没有霉斑但是破了洞的长袖衣服裤子,准备当作抹布用。

擦干净了桌子和台灯,洗了手之后,我把外卖一盒一盒地摆在了桌上,然后帮夏雪平把羊杂粉丝汤浇在了撕好的烙馍块上面,并往里加了些餐厅配给好的辣椒油和白胡椒粉。

「……看起来,还都挺好吃的。

」夏雪平看着桌上的美食,也不禁流着口水。

我搬了把椅子,让她坐下:「您先吃口凉皮,喝两口沙棘汁开开胃吃两口羊排也行这泡馍你得等一会,让汤稍微往馍里入点味道再吃,那才香。

等下吃泡馍的时候,你要是吃腻了,这有糖蒜瓣。

肉夹馍的话,可以留着当宵夜,明早上当早餐也行「。

「想不到,你还挺会研究吃的。

」夏雪平用着惊讶的目光看着我。

「那是,你也不想想平时都是谁带美茵出去吃桌的。

」我说完,瞟了一眼夏雪平,一提起美茵,她脸上的笑容立刻不见了。

我突然感觉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说道:「……而且我也就是靠着吃喝二字,才能叫到那么多的朋友啊别人不说,丘课长手下那位吴小曦,苏处长手下那个白铁心,这一对儿你都见过的。

当初我们仨,可以称得上是f市美食节三恶霸!不是我跟你吹,只要在f市开餐馆的,没有不认识咱们仨的!我们三个到哪家小吃店,那都是横着进,横着出去的!」夏雪平听了,脸也绷不住,「扑哧」一声笑了:「瞧你说的,像真的似的我只听说」扶墙进,扶墙出「。

」「哈哈哈,来,尝尝凉皮,再喝口沙棘汁。

」夏雪平挑起一根凉皮,嘴巴凑近筷子以后,吸溜一下把凉皮送进嘴里,接着又夹起一块黄瓜,蘸了些芝麻酱加陈醋辣椒油和蒜水和好的菜汤底,跟凉皮一起在嘴里嚼着,那感觉甚是爽口。

夏雪平嘴里含着食物,闭着眼睛体会着味道,然后不住地点点头,接着又喝了一口沙棘汁,果汁的味道酸极,但又不像柠檬或者酸橙那样酸到不给情面,酸味的尽头是无比的甜美,外加带着些许枣味的香气在嘴里弥漫。

「好吃!好喝!」夏雪平满意地点了点头,眼睛里似乎都含着笑意。

我仔细瞧着夏雪平的脸,夏雪平的嘴角此时却渗出了些许浑浊的果汁来。

我下意识地从送餐袋里拿出餐巾纸,什么也没说,直接帮着夏雪平拭去了嘴角的汁液。

结果夏雪平看着我的手,脸上突然有些泛红。

我看到夏雪平脸上的变化,心里也才反应过来,刚才这举动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夏雪平想了想,对我说道:「你别光看着我吃啊,你也吃」我也忍不住,抄起筷子开吃。

凉皮在舌头上面滑动着,就仿佛一个女孩子把舌头伸进口腔里的感觉一样,甚至还要更美妙。

我和夏雪平都一边吃着,一边咂着嘴巴,就像害怕把任何一滴调味汤汁从嘴里漏出一般。

我俩迅速地把各自的凉皮吃完,然后开始拿起勺子准备对泡馍下手。

「啊啊……哦……」夏雪平突然皱起眉头叫了起来。

「怎么了?」我看着她,赶忙问道。

「被烫到了……」她说话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柔,「这个羊汤这么烫啊!」「慢点吃……先舀一勺,放在嘴边吹吹……」我对她说道。

她就像我说的,舀起一勺,放到嘴边,双唇卷起一个小孔,对着勺子里白浊的汤汁吹着气,然后一点点试探性地把带着馍块的汤汁送进嘴里可能很早以前,我一直把她当作妈妈来看,并没觉得她吃饭的时候跟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可看着她微微撅起嘴巴吹着热乎乎的汤汁,然后把勺子放在舌尖下的时候,我竟觉得她吃饭的样子是那么的可爱迷人,就仿佛在看着她和这些食物谈了一场恋爱,而且她还在跟勺子进行着一场法式热吻一般。

「怎么样,好些了么?」我问道。

「呜……呜呜……」夏雪平的嘴里含着东西,根本说不出话,不过看着她瞬间脸红,眯着眼睛,且眼神里透露出一副满足的神情,我知道她开始喜欢上这个味道了。

「我也不客气了……」我直接舀起一大勺来,就着热乎劲,把带着汤汁的馍送进嘴里。

那种软韧在舌尖上含住的弹性让我心底激动不已,而那种汁水不断往嘴里溢入的温暖让我的五脏六腑都为之舒展。

韧劲十足的馍块浸在鲜美十足的羊汤里,配上早已撇去荤油,入口即化的羊杂羊血,滋味被胡椒粉的辛甜和辣椒油的咸辣丰富着。

大快朵颐地吃完了泡馍,我和夏雪平根本都没有说话的空闲。

等最后一口送入各自的嘴巴里,夏雪平张着嘴巴,不断地深呼吸着,从嘴里吐着气。

此刻,我也有一种特别想要大声叫出来的感觉,大脑中能分明感觉到正在被多巴胺占据着,要么,这就是一种让人飘飘欲仙的幻觉。

吃完了以后,我和她都是面红耳热的,身上都出了湿淋淋的汗,坐在椅子上,回味着嘴里留下的味道。

食色性也我此刻全身都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看着眼前的夏雪平,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春心大动她此刻的这副姿态依旧醉人。

—尤其是汗水侵透了她的白色短袖衫,身前的那两颗圣女果朦胧可见。

「呼……好久没吃这么痛快了……」她叹了口气,然后伸手在脖子周围搧着风。

我看着她笑了笑,心里却想着,身前的这个女人,如果跟自己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那该多好啊。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二章(11)】

作者:銀鉤鐵畫字数:11340第二章:(11)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二章(11)】我没想过我会被一个40岁的女人撩拨到心痒,跟何况这女人还是我自己的亲生母亲.我这个人也是奇特,讲直白点就是花心萝蔔,我估计自己也就是网络上盛传已久的「渣男」:明明之前喜欢过小c,但没想到相处着相处着、心里的感觉就淡了,即便偶尔还是会有那么一丝依赖的感觉;本来以为自己是跟妹妹闹着玩,结果某一天零距离接触了妹妹的私处以后,我居然稀里糊涂地就对妹妹产生了爱情了;而明明之前心里装的都是自己妹妹,可是现在,呵呵,心里开始产生了对夏雪平的莫名其妙的想法,并且明明之前,自己是讨厌她的。

——或许我真就像佟大爷说的那样,我天生就是风流相,注定的多情浪荡。

吃完东西,我收拾了一下桌上的塑料餐盒,带出两袋垃圾。

回到了三楼的时候,发现一个人鬼鬼祟祟地站到了夏雪平的套间门口,不停地打量着夏雪平的门牌号,还透过厨房处的窗子往里望了两眼。

「干什么的?」我站在那人身后,对他吼了一声。

「诶呦!……他妈的吓死俺了!你他妈的管我干什么的?……有病!」那人转过头,对我怒目圆睁,接着觑瞇着眼睛,环顾四周。

我认定这人是网络上「刺杀夏雪平」或是那些抗议的支持者,因此我也不由分说,从挎在衣怀的枪套里掏出手枪,顶在了那人的脑门:「你骂谁呢?到底是乾什么的!」那人见了手枪,腿都软了,缓缓转过身子,哭丧着脸对我说道:「兄……兄弟……俺这实在对不住,我说话就爱带点啷噹……我就是想问问这是不是12栋302?」我仔细一瞧,这人左手还捏着一张小纸条,我抢过了纸条,上面写着「债主王毓芬-地址:f市长胜路馨园小区12栋302」。

我把纸条还给了这个人,把枪放下,对他说道:「你走错了,12栋再往前一个楼才是。

」那人看我放下枪,稍稍松口气,但依旧处於慌神的状态,说话都发抖:「……谢……谢谢啊!」说罢赶紧走开,嘴里依旧嘟囔着:「……这城里人可都不好惹……一个个的脾气贼大啊!」我无奈地看了看那个人,然后摁了密码开了门.进屋第一件事,我便是先把厨房的窗户上那层厚窗帘拉上。

转过身来,正看见夏雪平坐在床上,摆弄着那个密码日记本。

夏雪平见我进了屋,便对我说道:「给人吓到了吧?」「……我以为是什么可疑分子,没想到就是个问路的。

」我长吁了一口气。

「你啊,从小就有疑心病,一紧张就草木皆兵,跟你爸爸一样。

」夏雪平说完,似有似无地笑了一下。

我不记得父亲是一个喜欢怀疑别人的人,或许父亲有他不为我所知的那一面吧。

夏雪平说完,脸上的表情也突然严肃起来,估计可能是被这个笔记本上的密码锁弄得有点烦躁。

「要不然直接撬开吧,」我看着夏雪平手里的笔记本说道,「有铁锥或者发卡之类的东西么?拿笔芯也行。

我之前在警院上刑侦模拟课的时候,就用水性笔的笔芯撬开过行李箱的海关锁.」「别!这东西不能直接撬,」夏雪平说着把密码锁的锁眼那给我看,「你仔细瞧瞧……瞧见了么?这个锁眼里头,正中间有一个很细的鱼线,估计只有这个本子原本配的钥匙可以避开.要是直接用你说的锥子之类的东西硬撬的话,会戳断这根鱼线……你再看看这个锁头正下方的塑料黑点:其实这里面是个墨水囊,鱼线被戳断的时候,里面的墨水就会漏出来,完完全全洒在里面的纸页上。

到时候就算是能打开,里面的内容也全毁了。

」设计的还真精妙,我在心里暗忖着。

「那怎么办?这锁头总的有能不用钥匙和密码打开的方式吧?否则万一笔记本的主人忘了密码、同时又丢了钥匙,不就一辈子都打不开了?」「你再看看——」夏雪平给我指了指密码锁靠近本子封面的下端。

我把眼睛凑近了锁头,才发现下面有个十分细小的凹槽,估计一只蚂蚁都没办法爬进里面去,如果不仔细看,真的发现不了。

凹槽的上端有一个英文单词「reset」字样。

「这个小凹槽该不会就是打开锁头的方式吧?」「只有这么一个地方标明了reset,你说呢?」夏雪平对此也是很无奈,「只不过笔尖插不进去,铁丝也插不进去,缝衣服的棉线也要比这个凹槽粗……」我看着夏雪平的额头,突然灵机一动,伸出手抚摸着夏雪平的长发.「……你干什么?」夏雪平抬起眼睛看着我,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有点不知所措。

「你先别动。

」我用手在夏雪平的头发上轻轻捋了两下,一根断发便被我抓到了手指间,我捏着那根头发对她说道:「用这个试试。

」她便把笔记本地给了我。

我把头发丝穿过了凹槽,从锁头的两角往上一勒,果然,密码锁的电子屏亮了起来,然后发出了一阵「滴——」的声音,锁头自动打开了。

我和夏雪平相视一笑,然后夏雪平打开了笔记本。

本子一打开,因为本皮的缘故,直接摊开到中间的一部分。

我凑上去一看,我的心跳立刻加速了……那一页的内容,居然是江若晨的自拍——赤身裸体的自拍,并且在照片上一个男人正赤身裸体她身后搂着她的胯骨,男人不可名状的部位正紧紧地贴合到了江若晨的屁股之间,江若晨自己举着手机,脸蛋上泛红,还带着十分欣慰的笑容……就在这张旁边的两张第一视角的照片,视觉冲击更甚——粗大的阳具在江若晨的嘴里,凸起的血管与她的娇艳的嘴唇连成一副十分具有冲击感的画面,江若晨的两只手正把阴茎上面的包皮用力往下拉着,两只手掌盖住了肉棒周围杂乱无章的荒草;右边的图片上,江若晨从脸上、到下巴、到脖子处、以及胸脯上都淌着一滩白色液体,嘴角上还有精液的痕迹,一只大手在江若晨的微乳上抓着,而她刚刚含过的那只肉棒毫不留情地连根捅进她那只粉鲍里面,蜜穴之中早已是春水氾滥……江若晨的身材并不算很好,胸前可一马平川,但让我心中有些激动的是??,夏雪平却在跟我一起看着这一张张露骨的淫照。

我有些胆怯地斜着眼睛看了夏雪平一眼。

夏雪平被这些突如其来的艳照弄得也是一惊,用余光看了看我,然后把目光对准了那张照片,她一时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捧着这个笔记本。

她一回头,发现我正盯着她,她的脸上突然红了,却一本正经地对我说道:「怎么?不敢看了?……以后这种案子说不定还多的是呢,被害人或者杀人犯的交媾照片会经常被我们这些做刑警的看到……你得习惯.」她说这话的时候,明明连着喘了两次气,底气并不是很足。

「谁说我不敢看了?这种东西我没可少看——」我白了她一眼说道。

她听着我说的话面无表情,手上的动作却明显僵了。

我想了想,抢先翻了一页,接着在这页纸的背后还贴着一张照片:脸上挂着精液的江若晨,在刚刚那个男人的双腿间吃着鸡巴——我之所以知道是刚刚那个男人,就是看到了那人的肚脐正下方有一块三角形的胎记,江若晨一边给人口交一边笑着,还比出了剪刀手,对着镜头开心地笑着;而这一次,那个男人的脸也入了镜——这个男人,居然就是下午在学校迎接过我和夏雪平、后来最先走开的那个德育处老师。

照片上的他,正大剌剌地摊在椅子上,压着双下巴、腆着啤酒肚,享受着江若晨用嘴巴伺候着自己的小兄弟。

「这男人真噁心……」夏雪平脸上显露出厌烦的表情,发着脾气把手里的笔记本一甩,然后身子往床里面缩了缩,低着头,却依旧盯着这个笔记本。

「呵呵,刚才谁说的咱们刑警得习惯看这个东西的?嫌噁心就不看了?本来女人就有环肥燕瘦之说,男人也还分潘安卫阶、董卓安禄山呢。

又不是人人都是罗伯特?泰勒。

」我故意揶揄道。

在我小的时候,我就知道夏雪平很喜欢罗伯特?泰勒,看《魂断蓝桥》的时候她也经常哄我说罗伊上尉是她心中的白马王子,还说让我长大了也要像罗伊上尉一样帅。

接着,我自己一个人捧着本子从头翻起,上面的照片大多数是江若晨与人乱交的照片,有些稍微模糊,看起来还应该是视频的截图,每一篇的正页上全是江若晨自己的自拍或者别人拍下的第一视角性交照片,而反页上,则是她自己拍下的,或者其他人拍下的合影,其中最夸张的一张照片,是江若晨的身子,被两个人抬了起来,身上几乎被精液覆盖住、就像是在泡精液浴一般,周围一共七个男人的阴茎围攻着她,让她忙不可迭……而且每一张照片下面都有配文字,比如:「x年x月x日,跟xxx老师在xxx」:「x年x月x日,被xxx老师带到宾馆群交」:「x年x月x日,xxx老师出任务,让我给看门xx大爷口交,我一时兴起,让大爷内射」——没错,她说的就是今天接待我和夏雪平的那个大爷。

那个老头和那个老师嘴上都是对江若晨很是鄙夷,实际上一个个全都跟那丫头有染。

而她之所以跟这些男人发生关系,最开始是因为偷着出校门买零食,被德育处那个老师抓到后,强行要佔江若晨的便宜,那个老师说要摸一下江若晨的屁股——只要摸一下屁股,德育处就会放她一马,不会报告给班主任和家长.江若晨发现,原来利用自己的身体可以换取这么大好处,后来再次被抓的时候,江若晨索性主动脱光,让那个老师摸,一来二去,那个德育处老师就破了江若晨的瓜。

再后来,江若晨只要想做什么违反校规的事情,就会跟那个老师先做一次;后来,她逐渐心甘情愿地成了那个德育处老师的情人,可慢慢的,她开始发现起初被佔便宜时候那种刺激感没有了,於是江若晨开始在学校里和社会上,广泛勾引男性。

「……男人真是有意思,遇到打扮风骚、脑子里什么都不懂的女孩,他们会嫌弃;而遇到我这样的表面看着天真,内心里什么都懂的女孩,他们一个个的都会给我跪下。

呵呵,他们以为自己的那根肮髒的东西插进我的身体里,就是佔有我了?在我看来,那一根根会喷射的丑陋傢伙,也不过是我的玩具罢了。

不过说起来,要不是因为他们,我还真不知道自己有一张可以迷惑别人的脸呢,qq。

」——真没想到,这个看似清纯的女孩,她的私生活这么混乱.小c跟她比起来,怕是小巫见大巫。

并且这样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心里居然是这般阴暗。

我一边看着,双腿间的那个不安分的老伙计一边被唤醒了,他抬起了头,撑起了我的裤裆。

夏雪平时不时回过头看着我,我想,她也一定注意到了我双腿间的变化。

我尴尬地抬起双腿,把大腿并拢,可那里鼓鼓的,依然很明显.「……你先在这看吧……我去洗澡了。

」夏雪平低着头,甚至用自己的留海挡着自己的眼睛,一点点窜下了床,然后从衣柜里拿出一条浴巾进了卫生间.我看着夏雪平关上卫生间的门后,继续翻着笔记本,突然在某一页开始,出现了一张江若晨蹲在地上,跟孙筱怜的合影。

孙筱怜的脸上挂着泪水,脖子上套着一个项圈,全身赤裸,蹲着的双腿打开,把自己的阴毛和羞耻的阴道口全都露在了镜头里。

她伸着舌头,双手摆到胸前弯曲着,学着一条狗的样子。

有精液从孙筱怜的骚穴里不断滴出、她的乳球上、乳沟间、肚皮上、肚脐里也到处都是男人的精液,而且照片里还有两个男人伸出了自己的鸡巴,正对着孙筱怜撒着尿,泛着枯黄的水柱从龟头中滋出,浇在了孙筱怜的下颌上,与她的泪水融为一体.照片下面的配字是这样写的:「论高冷班主任孙筱怜是如何一步步沦为公共精厕。

」下面还有一行字:「你用你所谓的关心跟我过不去,那我就一步步摧毁你!」在我看着这张照片,内心淫欲高涨的时候,看到了这两行文字,我心里突然又开始凉了下来——难道孙筱怜从一个贞淑人妻到一个淫欲炽热的荡妇的沦陷,最开始并不是因为唐书傑,而是因为江若晨?我拿出了手机,每翻一页便对着江若晨的日记本照了一张照片。

上面的文字这次多了许多,而且还有配图,图文并茂,生动得可以。

上面起初都是偷拍——孙筱怜上课时候的认真模样、走到书桌旁边镜头伸到她裙下拍摄的内裤——那时候孙筱怜的内裤,看起来还是那种十分廉价棉质裤头,除了包在孙筱怜的屁股上看起来让人激动以外,完全没有什么美感——还有孙筱怜上厕所蹲下撒尿时候的脸上严肃模样,那时候她的阴毛看起来比现在还要茂盛许多,还有她放学以后等公交车时候的神情;后来的十几张照片,开始逐渐出现露骨的内容了——其中一组,是江若晨的自拍:孙筱怜坐在洗手间马桶上睡着,江若晨扒开了孙筱怜的上衣和内裤,捏着孙筱怜的乳房、伸手插入了孙筱怜的阴穴,并且江若晨似乎并不满足,趴到了孙筱怜的身上,举起了一直豪乳,吸吮着孙筱怜的乳头;下一张便是江若晨趴到了孙筱怜的双腿间舔舐着孙筱怜的秘道,而且她还特意用嘴唇咬起了孙筱怜的一片阴唇,对着镜头笑着……再之后,就是江若晨在校长办公室门口,透过门缝的一组连续偷拍:一中的校长陈旺举着一堆照片,看着孙筱怜的样子十分委屈;可接下来,照片被甩到了办公桌上,陈旺直接从背后抓住了孙筱怜的衣服;随即撕开了她的衬衣和工作裙,并且陈旺似乎对孙筱怜说了什么;而接下来,孙筱怜哭泣着,任由陈旺扯下了自己的内裤,一只并不是很长但是粗的吓人的虬龙塞入了孙筱怜的下体;紧接着,镜头进入了办公室,而且逐渐贴近了下身被陈旺奸污、双乳还被陈旺双手揉捏的孙筱怜的脸,脸上挂着泪水的孙筱怜大惊失色,无力地看着镜头……配文的内容大致这样:某一次家长会后,江若晨的父母拜託孙筱怜对自己女儿多多关照,从那以后孙筱怜对江若晨的要求开始比以前严格许多:写不完作业、上课睡觉、无故旷课迟到,会被孙筱怜汇报给江的父母;甚至江若晨在学校里勾引男性教职工,也被孙筱怜当作江若晨被猥亵告诉了江的父母。

江的父母面对孙筱怜时候客客气气的,可是挂了电话以后就会用污言秽语辱骂江若晨,甚至两个人还会轮番打江若晨的屁股——呵呵,也是啊,十来岁马上就要成年的小姑娘,还要被父母大屁股,换谁心里也不会好过——江若晨便把这一切的痛苦归结到了孙筱怜的头上。

於是江若晨想了个计划:她先跟校长陈旺发生了性关系,然后跟陈旺沟通好;接着她在孙筱怜的菊花茶里加入了利尿剂和安眠药,在孙筱怜一次上厕所小解的时候,孙筱怜终於支撑不住睡在了马桶上,江若晨用鱼线和铁钩拉开了洗手间的门闩,然后对着孙筱怜的身体拍了几张猥亵照片,交给了陈旺;陈旺在对着照片手淫了几次之后,找人把孙筱怜叫到了自己办公室,谎称得到了孙筱怜强迫猥亵女学生的证据,并恐吓孙筱怜要开除她那段时间,孙筱怜的丈夫景韦又被报社派往外地出差,於是连续一周时间,孙筱怜都被校长禁锢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起初是孙筱怜被反手五花大绑,三点处都放着三个按摩棒刺激着,每天接受的校长的投食里,都混了校长和江若晨的尿液、精液和一种名叫「生死果」的强效春药;两天之后,孙筱怜每天晚上被陈旺和江若晨、甚至后来还被江若晨找来了那个德育处老师居逸,一起轮奸并调教。

——就这样,威逼利诱,加上江若晨的照片,以及一个无良上司和一个猥琐同事的强奸,再加上强效春药的刺激,彻底摧毁了孙筱怜原本的意志。

照片上孙筱怜的表情由最开始的悲痛欲绝转变为生无可恋,接着逐渐变成带着害羞的泪水,等到最后的十来张照片上,她的下体被人用肉棒和塑料自慰棒插满、身上被尿水和精液覆盖,她的脸上却带着一种十分喜悦的、无比满足的笑。

接下来,笔记本里又是偷拍。

这一次,全都是孙筱怜和唐书傑等四人的群交照片,有的是在孙筱怜自己的办公室,有的是在体育器械室里,还有在教学楼后的空地上、以及女洗手间里的照片。

按照江若晨的记录:孙筱怜某一次在德育处被居逸单独叫去逼奸,被躲在德育处本来是要偷回自己被没收游戏机的唐书傑完全看到了。

唐书傑发现后,把这个场面从头到尾录了下来,於是孙筱怜就成了唐书杰和他三个哥们的禁脔.陈旺和居逸后来也知道了这件事,不过对此也毫不在意,因为这俩人慢慢也玩腻了孙筱怜,只是偶尔寂寞了找不到姑娘了,才把孙筱怜叫过去开开荤。

并且陈旺和居逸这两条淫棍认为唐书傑等人更会玩,还偶尔会去跟随他们,把孙筱怜被玩弄时候的种种淫行记录下来——比如孙筱怜被迫和男洗手间清洁工以及拾荒老大爷的交合,陈旺和居逸手里就有录像。

对於孙筱怜的记录到此为止。

尔后的笔记本,全都是一片空白。

看完这一切,我的阴茎虽然依旧硬挺,并且有些胀痛的感觉,但我心里开始彻底对那个淫妇产生了可怜的心态了。

没错,整个故事,再加上那一幕幕的肉体被蹂躏的景象香艳无比,但是这些并不是日本那些成人娱乐公司在有组织、有预算、有剧本情况下拍摄的av,镜头下的这个人也不是在为了完成工作而投入角色中进行性交的京香julia或是君岛美緖,而是一个现实生活的人,一个活生生的、曾经努力工作、努力维持一个单薄家庭,却就因为用自己的方式关心一个边缘化学生、结果被步步构陷、然后被人强奸,之后开始轻贱自己、自暴自弃的女人。

这不是色情,这是暴力,甚至可以说是暴虐。

我不知道江若晨用笔记录下这些,并且还附上了照片是为了什么,炫耀、亦或者是一种忏悔,又或许,是在某个深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对着照片意淫着、然后用手指揉搓自己阴唇来满足自己的临时需要。

我把那个笔记本合上之后,放到了桌子上,心里突然莫名地难过了起来。

正巧这时候,夏雪平洗完了澡,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身上还是那件白色短袖衫和棉质热裤。

她见我把那本笔记放到了桌子上,便对我问道:「你怎么不看了?」「我都看完了……没什么好看的。

」我阴沉着脸说到。

「你看完了,我还没看呢?那上面虽然全是淫秽的东西,但很有可能有证据在里面。

」「您刚才不是说不看的吗?」我长了个调门,对着夏雪平说道。

夏雪平疑惑不解地看着我,我意识到了自己的脾气突然有些莫名其妙,接着深呼吸了一下,平复了自己的心态,接着对她说道:「反正也是用您的头发打开的,您要是想看的话……自己再开一下吧……」我转而问道:「我也想洗澡,哪里有毛巾?」夏雪平想了想,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条买了好久却没有用过的浴巾,还递给了我一个牙刷。

我走进了卫生间,关了门以后,迅速地脱光了衣服。

打开了淋浴间的水龙头,也不管冷热,直接把身子在水龙头下面沖洗着……我不明白我在看到江若晨的那些文字后,心里会如此难过,但我分明感觉到我的身体里十分的狂躁,恨不得把诱骗过江若晨、强奸过孙筱怜的那些男人聚集到一起,然后扛一把冲锋枪对着他们扫射……我想,没人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态,如果我跟男人说出这件事,他们会说:你看过了、撸过了,还肏到了正主,你还不忿了?要是没有前辈的调教你能肏到这么骚的屄?道貌岸然!而如果我跟女人说出这件事,怕是她们都会骂我无耻:从一开始就不应看、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接触那个贱女人!——我他妈也够分裂的,我一边同情着孙筱怜、一边又不停地被她勾引上钩;一边痛恨着江若晨、可是一想到照片里被男人胯下猛兽摆佈的那副幼嫩身躯,我的阴茎依旧在立正敬礼.此刻的我,心里既羨慕那些真正拥有情欲洁癖的纯洁灵魂,又羨慕那些可以不管不顾,无论怎样都只看到这世界淫爱氾滥那一面的欲望之狼。

我侧过了脸,正巧看到了烘乾机里似乎有东西,我的大脑似乎不听了使唤,我鬼使神差地推开了浴房的门,拿出了烘乾机里的那个东西:那是一件乾净的银灰色丝绸质内裤,恐怕是夏雪平很久以前洗过了烘乾后,忘了从烘乾机里拿出来。

我回到了浴房,关了水龙头,在自己的龟头冠状沟下挤了一些沐浴液,然后便把那条内裤盖在了自己的鸡巴上开始撸动着……此时我也不管这是不是夏雪平的内裤了、亦不顾夏雪平的身份,在我的手里,这是唯一可以迅速帮助我撸射的东西;我好不顾频率和手法地在我的阴茎上套弄着,虽然有着柔滑布料和沐浴乳的润滑,但是我的手让我的阴柱上开始觉得产生了疼痛,而我依旧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我知道我心里很气氛,而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站在浴房里喷头下面撸管,却成了发泄这种气氛的唯一方式。

龟头遭受到手掌无数次毫不客气的挤压之后产生了十分瘙痒的感觉,就像在挠着一个巨大的蚊子包一般,而后,阴茎海绵体里的血液回流,明明还没射精,阴茎却软了下来。

我有气无力地打开了浴房的喷头,然后蹲了下来,鸡巴上还套着夏雪平的内裤。

我摘下了那个内裤,随手丢到了浴房外面,然后任由不冷不热的水柱,沖刷着我的身体.再一站起来,我整个人都感觉头重脚轻,像是遭受了高原反应一般。

我拖着昏昏沉沉的身子刷完了牙,擦乾了身体穿上了小c给我买的那件线衣,和我一直穿着的牛仔裤。

夏雪平已经躺进了被窝里,身上还有一股草药的味道,我想应该是那个药膏。

她的手里捧着一本书。

屋子里的顶灯也关掉了,只留下了被夏雪平挪到床头旁的台灯。

「这么早就睡了?」我对夏雪平问道。

「还早么?」夏雪平说道,「十点钟了。

」我点了点头,仔细地看了看她的床上。

床上有两个软枕,却只有一床被子。

我其实还是顾忌她跟我之间的关系的,仔细想想,被子还是由她自己盖着吧。

我把衣柜里我那件夹克衫拿了出来,然后坐到了她旁边,准备把夹克盖在身上?「你就这样睡了?」夏雪平放下书,看着我问道。

「那不然呢?」夏雪平迟疑了一下,轻轻地掀开了靠着我这边的被角:「秋天了,夜里会冷。

你这么睡也不怕着凉。

」「习惯了……」我敷衍道。

「不行,习惯了也不行。

」夏雪平睁着一双眼睛,用凌厉的眼神看着我。

「那……你借我一件大衣盖着。

我看你衣柜里有不少大衣……」「你想的可真美!」夏雪平瞪着我,然后笑了出来:「你知道我那大衣去连乾洗带熨一次需要多麻烦么?」得,别的衣服不管不顾,自己的那些大衣倒是爱惜的不行。

「那我还是这么睡得了。

而且……我这个人要是跟人睡觉……会抢被子。

」「嗬,听你说的……你跟几个人睡过啊?」夏雪平扬了扬眉毛,看着我,我被她弄得突然有些无地自容。

她想了想,拍了拍床垫说道:「……像是自己小时候没跟我一个被窝睡过一样,哼!小时候你就喜欢跟我抢被子,你忘了。

再说了,我不喜欢外衣外裤沾到我的床褥。

」「现在我也不是小时候了……」「但现在我还是你妈!而且还是你的上司!」夏雪平严厉地看着我,然后突然柔声说道:「听话,把牛仔裤脱了,进被子里比较舒服。

」她这样的语气反差,让我的心里感受到了一阵酥麻的温暖。

我小心翼翼地解了皮带,然后脱下了牛仔裤。

我里面只是一件宽松的平角内裤,脱下牛仔裤以后,我那只下垂却依旧粗大的老鹰,在裤裆里来回跳跃着。

我抬头看了一眼夏雪平,她正捧着书,目不转睛地阅读着。

我赶忙把裤子叠好,放在了折叠椅上,然后迅速地钻进被子里.转过身的一刹那,我似乎看到夏雪平的眼珠移动了一下——也可能是我看错了,她可能不过只是从书的一页转到了另一页。

进了被子的我,一动也不敢动。

我想了想,看着夏雪平,看着灯光下的脸庞轮廓和飘逸长发,看着白色短袖衫下的丰满圆乳,我借用自己翻身的动作,还看到了被子下面那两条修长的美腿,心里突然痒痒的,下面又开始蠢蠢欲动。

「看什么呢?」夏雪平虽然目不转睛地看着书,但还是发现了我在盯着她。

「我没有……」我转过了身子,仰视着天花板。

「小混蛋……总说没有。

你这一两天就这个眼神,我发现了不是一次两次了。

」夏雪平看了我一眼,然后用着十分郑重的语气对我说道:「我不知道你这几年,警专给你培养成什么样子了,你的风闻其实我都有听说过.但是我告诉你,在我身边你得跟我老实点.」「……真啰嗦,又开始了。

」我不屑地埋怨道。

可她似乎充耳不闻,接着补了一句:「我知道你血气方刚,但是,你要知道,我不是别的女人,我是你妈妈,你是我儿子。

你心里不把我当妈妈看,但是这毕竟是个事实。

」她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个?而且说得这么直白?我的脸倏然间红了,下体彷彿受到了刺激,我的脑海中突然回响起孙筱怜下午在我耳边的淫叫声来:「我的大鸡巴儿子!肏妈妈呀!用你的又大又红的鸡巴肏妈妈呀!妈妈生出儿子,就又是要让儿子的鸡巴肏妈妈的屄的……来吧……啊啊啊啊……」我的阴茎彻底勃起了。

我赶紧伸手摀住了那里……也不知道她是看到了我的身体变化,还是依然沉浸在自己的逻辑发言中,她继续说道:「儿大避母,我就知道让你睡在我家,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你放心,夏雪平,这床的正中间就是一条分界线,晚上的睡觉的时候我绝对不会过界。

」我也用着冷冷的语气说道。

她似乎听出了我的不耐烦,便不说话了。

我微微转过头去,想了想,找了个话茬问道:「这年头捧着纸质书看的,可真是少见了。

」「哈,你是想说我是老古董吧?在你们这些小朋友眼里,我早就是个老太婆了,对吧?」夏雪平自嘲道。

「呵呵,您还真不是。

您忘了我说的么,你任性起来,看着比美茵都幼稚。

」我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不准备弄一本电子书阅读器?捧着看还方便。

」「算了吧,花那个钱没有意义.」夏雪平说道,「我就习惯翻着纸质书看,有阅读的感觉。

」「呵呵,好吧。

」我说道,「你在看什么?」「《荒原狼》。

一个自己跟自己战斗的故事。

」「荒原狼?超级英雄漫画里那个,还是黑塞的那个?」我故意开玩笑。

夏雪平斜着眼睛看着我,抿了抿嘴。

「哈哈哈……我警专的时候,在图书馆看过.」我说道,「谁知道是作品本来的事情还是翻译的问题,感觉语言太生涩了,除了哈勒尔遇到赫尔米娜那段之外,其他的我就看不下去。

」「你也就能看看那些段落吧,小混蛋。

」夏雪平说道,「看这本书,要是没有一个强大的的心脏,可是看不下去的。

」「读本书跟心脏有什么关系呢?」我摇了摇头.夏雪平想了想,折上了书页,把书放到了一边关了台灯:「算了,不看了。

睡觉.」屋子里一片寂静.「你睡觉打呼噜么?」我问道。

「肯定没你打的响亮……」「嘿,你……」「食不言,寝不语!」我刚要说些什么,便被夏雪平怼没了词.但我迷迷糊糊地,依旧没有睡着。

多少年了,似乎是头一次身边有个女人睡在身边,我却不能碰,甚至连搂一下我都不敢。

——呵呵,跟美茵一个被窝的时候,我还喜欢对美茵动手动脚的呢。

今夜,怕是我跟另一个人同床时候,最老实的一夜了吧。

於是恍惚间,到了半夜。

夜里的气温果然降了下来,我的身上开始渐渐冰凉。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身体开始瑟瑟发抖,紧接着,我感觉我全身的肌肉都在震颤、抽搐……我忘了,这是我的老毛病了。

只要一到换季的时候,我晚上睡觉时身体就会不断地抽搐,像抽羊癫疯一样,煞是折磨人……知道我的这个毛病的人并不多,但夏雪平应该知道。

我从小到大犯过很多次,即便一年内也就发生两三回,但犯起毛病来着实吓人。

夏雪平曾经带我去医院看过几次医生,查了一通,却什么都没查出来。

没办法吃药,没办法打针,遇到情况,只能硬扛。

不一会儿,我的牙齿开始忍不住地打颤,夏雪平似乎听到了我牙齿碰撞的声音,立刻惊醒:「秋岩……秋岩?你怎么又这样了……身上冷么?」「我……我没事……夏雪平……你别管我了,你睡吧。

」我说道,「吓着你了……是么?我一会儿……就好了……」我越是瑟缩着身子,可是越这样全身抖得越厉害。

「什么没事!」——夏雪平二话不说,直接往我身边一转,伸开双臂抱住了我的身子,然后把被子严严实实地裹在了我和她的身上。

这一来,可以说是目前为止,我和她重逢后最亲密的一次接触.她把她的双乳压住了我的胸膛,把自己的口鼻对着我的脖子,她的双腿也压着我的大腿绕过我的下半身,她的体温也在不断地捂着我的身体……夏雪平那带着些桃花和茉莉花的温热头发味道、女人身上混杂着刚出锅鱼肉和刚取下来的麝香芬芳,混杂着清凉薄荷脑的药膏味道,混杂着侵入了我的嗅觉神经。

但我现在的身体上,没有一点被爱欲占据的感觉,我全身的反应,除了头皮发麻以外,就是抖。

夏雪平继续把自己身体跟我贴的更近,然后抱着我的双臂也更紧.在她的拥抱下,我的抽搐频率似乎降了下来。

「放开我吧,夏雪平,我身上凉……我好些了……」「好些了也不行……等你彻底抽搐了再说!」夏雪平继续说道。

我迷迷糊糊中,用虚弱的声音说道,「……不行……儿大避母……我不是说过么……我不过界……」「那我过界总可以了吧?臭小子,都这个样子了还在跟我计较!你就这么讨厌我么?」「对……我讨厌死你了……你要……不想让我讨厌你的话……就放开我。

放开我……我就喜欢你……」夏雪平坚定地看着我,有些哭笑不得:「哼!那我宁可让你讨厌我!……快睡吧,小混蛋!」迷迷糊糊之中,我感觉我似乎笑了笑,对她叫了一声:「妈妈……」夏雪平应该是听到了,然后把我搂得更紧.我还记得,我曾经在一些历史书上看过,说有些历史名人也有过像我这样的毛病,比如尤利乌斯?凯撒,比如拿破崙?波拿巴,再比如在一些野史里记录了那个跟自己母亲有过一段如火情愫的亚历山大大帝。

在这些历史人物周围的人,都曾经说过,这种无缘由的浑身颤搐其实不是病,而是神的眷顾。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二章(12)】

作者:銀鉤鐵畫字数:11695风雨裡的罂粟花【第二章(12)】在夏雪平的体温渐渐传到我的身体上之后,我身上的肌肉逐渐舒展开来,同时,她的发香和体香侵袭著我的嗅觉,让我的心裡也感觉到了一丝安稳。

我慢慢地进入梦乡.朦胧之中,我突然感觉到周围响起类似吉他的乐曲声音——不,不是吉他,那个乐器的声音要比吉他更甜美纯粹,似乎是七弦琴?周围一阵喧闹嘈杂,我微微睁开眼睛,有人拿著金子做的酒杯喝著葡萄酿的酒、有人一个劲儿往自己的嘴巴里塞著烤肉、还有人在不远处的树林裡、抓著一个姑娘就开始把自己的阴茎插了进去、而在他们俩不远的地方,居然还有两个满是鬍子的男人在……做那种事情!——等一下,我这是在哪?为什麽这裡的人全都是人高马大的欧洲人?他们的身上全都穿著用铁环系成一起的布袍——穿著为什麽这麽奇怪?不,还有一些各色皮肤的人跪在地上:有男有女,全身赤裸,脖子上还带著锁链。

仔细看去,那些女人除了头髮,全身的体毛都已经被刮过一遍;而那些男人的双腿间,除了一道很明显的疤痕以外,已经没有任何东西。

「好了,大家都出去吧——陛下累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用著我不熟悉的语言说著话,但我却分明听懂了她的意思。

「是,夫人!」众人说道。

「请各位去别处尽情享乐吧!」一个身著纱袍的女人站在我正躺著的大房间的正中央对众人说道。

我的眼前一片恍惚,看不清她的相貌,但是很明显,她的身材很好,有著和夏雪平一样的小麦色肌肤,胸围差不多也得有34至36e,胳膊上、腿上也都是肌肉。

只见她转过身,对著一个依旧贪婪地往嘴裡塞著橄榄的微胖的白人男子说道:「托勒密,谢谢这些年你对陛下鞍前马后的照顾。

看在你是陛下最要好的盟友的份上,我身后这些奴隶你可以随便挑选.」「我的夫人!这些波斯女子和阉人的美貌哪比得上您——请恕我的直言和鲁莽;但我知道,您只可以是陛下的!还请允许我用这样冒昧的褒扬,对您表示无尽的感谢和忠诚!迦南的阳光与您同在!」托勒密?波斯女子和阉人?接著,那个叫托勒密的人从地上拉起了两根铁鍊,像牵著两条狗一样带走了两个女人。

「都下去吧,让我和陛下单独呆会儿,把这些奴隶也带走。

」「是。

」周围的两个卫士像赶羊一般,赶走了跪在地上的努力。

那女人等所有人都走开了之后,走到我的床边,然后解开了身上的衣服,躺在了我的身边,伸出手去,把玩著我的阴茎.我缓过神,发现在我身体的另一侧,还有一条大蟒蛇正眯著眼睛看著我——我本来平日里最害怕的就是蛇,尤其是眼镜蛇蟒蛇;而此时此刻,我对这条差不多三米多长、有一个杯子口那麽粗的蟒蛇不但丝毫没有畏惧,而且却觉得有种莫名的亲近感。

它缓慢地在我身上蜿蜒,把自己的头凑到了我的龟头旁,用自己的额头蹭了蹭我的肉棒,然后顺著那女人的手臂绕到了床榻的另一边。

我低头一看,看起来,我的肉棒似乎也大了一圈,而且看起来也不那麽红了……不对,为什麽我的身上有这麽多棕黄色的体毛?难道我也变成欧洲人了?我仔细一看,我身边的这个女人,不是夏雪平还能是谁!——不,她是夏雪平,她的容貌、五官、身材,跟夏雪平完全一模一样;但她又不是夏雪平,因为她的肤色成了欧洲人的纯白、头髮变成了棕色、眼瞳的颜色也变成了浅蓝,甚至样貌中,有点像那个美国女影星安吉丽娜?朱莉。

「你是谁……我在哪?」我伸手去触摸「夏雪平」的脸庞,对她问道。

」我一开口,居然也是那种陌生的语言。

「哈哈,我的孩子!这又是亚里士多德给你出的问题吗?——你知道的,妈妈只喜欢性爱、战争和政治,对哲学可不是很有兴趣。

」「夏雪平」说完,开怀地笑了起来。

——亚里士多德?那个师承苏格拉底和柏拉图的希腊哲学家?「陛下,我亲爱的儿子,看来你真的累了……」她对我浅浅一笑,从餐桌上端起一件金色的杯盏,一手把裡面盛著的液体——嗅起来十分清香的葡萄酒——一点一点浇到了我的阴茎上面,一手爱抚著那条蟒蛇的头.酒液的冰凉感,似乎让我清醒了些。

接著只听「夏雪平」说道:「这是在伊匹鲁斯,在我的宫殿裡.我是你亲爱的母亲,伊匹鲁斯的摄政——奥林匹亚丝.」——奥林匹亚丝?那我是谁?「我亲爱的儿子,伟大马其顿的王,常年的征战让我们母子二人聚少离多,所以你心裡对我生疏了麽?让妈妈亲近亲近你吧。

」什麽?马其顿的王?……我附身到亚历山大大帝身上、穿越了?不可能,这又不是穿越小说,我一定是抽搐得脑子出现幻觉了——「哦,啊……」我突然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很爽快的呻吟,我的阳具上传来了温暖、瘙痒的感觉.我低下头一看,这个长得像夏雪平欧洲女人,正毫不掩饰用自己胸器夹著我的阴茎,而且十分放的开地张著嘴巴,伸出舌头舔弄著我的龟头,让我忍不住开始呻吟著:「啊……好舒服哦……」女人得意地笑著,一边用乳房撸动著我的鸡巴,一边温柔地看著我:「……还是妈妈的嘴巴和奶子舒服对吗?跟你娶到的那两个差点刺杀你的小亚细亚的女人比起来怎麽样?——明明是你的手下败将的女儿,你却偏偏要立她们为后,妈妈真是嫉妒!」这女人自称是我的妈妈奥林匹亚丝,那看来历史上的亚历山大,可能真的跟自己的母亲有亲密的性爱关系.「对不起,妈妈……这些年是我疏远了您,而且我在外面也有需求。

但我心裡又何尝不是挂念著您的呢?我在给您的信件裡不是跟您说过了麽?我想念您对我的教育、我的照顾、就像想念您的美貌和您的肉体.」从这句话开始,我就有些不受控制了,说出这些话来的时候,我更像是一个带著vr眼镜的观众,或者说我是寄生在这副躯体裡的另一个灵魂;但这副躯体身上的每一个触觉,都太真实,让我感到明明又是我在说、我在迎接著这女人的嘴巴。

「我相信你,儿子,身体是不会骗人的。

你的这把长矛,还是像青少年时候那样的生机勃勃。

」妈妈把玩著我的阴茎,爱不释手,接著又对我问道:「还记得在你即为之前,我们俩发生这样的关系时候的事情吗?儿子。

当时你看到妈妈在帕比努斯和克劳克斯的两条肉棒上骑著的时候,你怒火中烧,举著自己的木剑就要砍向他们俩;他们两个一个正在妈妈的屁眼裡射精还没结束,另一个在妈妈的女室中还没有射出来,看到你以后他们两个也是出离愤怒,拿著短剑和盾牌就冲向了你——你还记得麽?」「我记得。

当时我真的是气极,我不能允许除了父亲以外的其他男性跟这样美貌的您交合;而您驾驭著两个威猛男人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完美而诱人的女武士、就像是雅典娜从奥林匹亚山上飞奔下一般。

」「不,你忘了麽?我们都是阿喀琉斯的后裔、我们都留著一样的血。

」妈妈说道,接著,她低下了头,吮吸著我的肉棒,有节奏地把阴茎在口腔中吞吐著,然后又放开,对我说道:「我当时就想看看我生出的男人,究竟是什麽样的。

没想到你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拿著一柄木剑,就把两个举著短剑和盾牌的成年男人打翻在地、连连叫苦,而且你还脱下了你的衣衫,当著他们俩的面把你雄壮的长矛刺进了妈妈们的阴道……妈妈当时真是又惊又喜,要知道妈妈刚刚生出你的时候,抱著你看著天空中翱翔的鹰鹫,妈妈就在想在你长大了以后会不会跟妈妈发生性爱;而当时只有十三岁的你,阴茎已经要比帕比努斯和克劳克斯他们两个人的物件都要大得许多。

妈妈真的是太开心了!」说著,妈妈鬆开口,放开我的肉棒,跟我舌吻了一阵。

我仔细地品嚐著她口中的唾津。

然后她骑到了我的身上,张开了双腿,用我的粗大鸡巴在她的桃园秘洞口处来回摩擦著。

「我」想了想,又说道:「妈妈,你其实忘记了——在我第一次对你发起进攻的时候,我并没有成功,后来还是您坐到了我身上,引导我插入你的身体裡的。

就像现在这样。

」说著,「我」伸出了双手在妈妈的两隻巨乳上揉捏著。

依旧是小麦色的乳房,依旧是巧克力色的乳头.这种触感,真的好真实。

「对,你说得对,我亲爱的儿子。

就这样,我用子宫迎接了你的第一次射精,我们母子俩当时还都感动得热泪盈眶了,你记得吗?有了你以后,我就再也不需要别的男人了。

」「记得,我当时还问过您,我们俩之间这样对麽?你当时的回答,让我终身难忘:您说既然这种事情,宙斯和盖亚可以做、海格力斯和赫拉可以做,亚历山大为何不能跟奥林匹亚丝做呢?」「……嘻嘻,你果然都记得呢!」妈妈打开了双腿,半跪在床上,用膝盖夹著我,然后扶著我的肉棒,让我的龟头在她的阴穴口处进行著蜻蜓点水:「还记得你跟妈妈说过,你最喜欢这样麽?轻轻插入一些,却并不完全插进去,你说你享受著妈妈们的女室裡面逐渐湿润,打在你的长矛尖端这可肉球组成利刃上,就像是爱琴海裡的海浪冲击在脚麵上一样。

」她一边这样不断地让我的龟头在她的鲍穴口摩擦著,一边开始不断地喘息著:「嗯——哈……嗯——哈……我亲爱的儿子……嗯——哈……你还记得我俩这样做的时候……嗯嗯……被你的父亲发现之后,他是何等的气急败坏麽?」「我记得……」我被刺激的,也开始深呼吸起来:「呼……当时父亲的鬍子都快气掉了……但他并没伸手打我,也没用剑砍我,而是捏著拳头在一旁,看著冒昧的您被我猛肏著,直到我的精液分别灌满了您的阴穴和屁眼……呼……就因为这样,他后来不还希望我从烈马马背上摔下来吗?」「他分明是活该!」妈妈逐渐潮红的脸上,在这一刻多了一份怒容:「那一次我跟你一起共同高潮之后,我不是羞辱似的去舔了他的肉棒麽?那上面还有别的野女人的液体的味道,嗅起来并不是小亚细亚的,感觉更像是雅典或者斯巴达那裡的女人的,她们的身上有一股山羊和骆驼的骚味!他平时到处勾搭荡女,怎麽就不允许我跟自己的儿子做爱?他不允许,我偏要做!」「我知道父亲对不起您,但是他还是爱我的。

后来不仅默许了我跟您之间的肉体关系,几次正撞到之后,他不也是没说什麽、甚至有一次不还端著酒杯坐在我们俩身边,跟我们谈完了话麽?而且他临终前,不还是指定我做他的继承人了麽?」「你做马其顿的王,是神的旨义,他何尝敢违抗!」妈妈看著我,得意地笑了笑,从她洞穴裡流出的淫水也足够的多了:「来吧,我亲爱的儿子,今天好不容易跟妈妈在一起,我们不谈战争、不谈政治,我们只谈最原始的美妙的东西——世间最美好的性爱,母亲和儿子之间的性爱。

来吧,我伟大的马其顿的王,征服了世界之后,来征服你的妈妈吧!」「好的,妈妈……我想念你的身体,已经很久了!迦南和美索不达米亚的土地,哪裡比得上您的肉体……」说著,我按著妈妈的肩膀,让她缓缓坐下。

妈妈的腔室裡又紧又窄,而且不断地从裡面伸出淫液。

那条蟒蛇见到了不断有淫水从妈妈的蜜穴裡渗出,兴奋地爬到了我和妈妈身体相连的地方,吐出了信子,卷起些淫水,往自己的嘴里送。

「我」知道在我不在妈妈身边的时候,就是这条蛇在陪著妈妈睡,用它自己的脑袋代替了我的肉棒,但是妈妈的阴穴依旧如此的窄且充满握力,依旧让我很惊讶。

「啊……啊啊……我的儿子……我的国王……肏妈妈啊……肏得妈妈好舒服……你看看……啊……啊……连斯奈帕斯都嫉妒下面的这把武器了……啊啊啊啊……儿子……你就是全希腊最具有男性力量的象徵……」「要不是……那些大臣们……将军们……会反对……哦……我早就立妈妈为王后了……啊……我好喜欢妈妈的身体啊……又湿润又滑……妈妈身体的皮肤和子宫外面窄道的皮肤都好滑……我想肏妈妈一辈子……在我心裡……妈妈就是我的王后……」「我亲爱的儿子……妈妈听了……哦哦……好喜欢你的话!你是不是吃了小亚细亚的奶蜜糖……啊啊啊……才变得这麽会说话的?啊哼!好棒!」妈妈兴奋地在我身上摇摆著。

「不……我不是这样……我爱妈妈……我本身就是这样想的……妈妈难道要我证明吗?」我把妈妈的身体从我身上扯下,本来像用狗爬的后交姿势肏干她,奈何我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坐不起来,于是我把她的身子抓到了我的身边,依旧是用后入的方式肏进她的蜜穴。

「哦……儿子好会啊……啊啊啊啊……妈妈好喜欢这个姿势!」妈妈抬起了一条腿,迎合著我。

「啊……肏妈妈……肏妈妈……儿子肏妈妈肏的爽不爽?」我从背后狠狠地抓住了妈妈的双乳,用手指的缝隙感受著她挺立的乳头,「呼呼……我要肏著妈妈踏遍世界!我要在全世界都立下我跟妈妈交合的样子的雕像!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爱妈妈!妈妈是可以跟我做爱的!」「爽!……儿子好棒!好厉害哦……用力肏妈妈……妈妈一直是你的……啊啊啊……妈妈永远是你的……」妈妈的身体震颤著,然后用后背撞了我的身体几下。

「哦……肏妈妈……肏妈妈……」我口中念念有词道,我已经分不清我是附身在亚历山大大帝身上与他的母亲奥林匹亚丝交合,还是在在做著关于夏雪平的淫梦,又或许,这是我几年前看过的一个电影之后,对性感的安吉丽娜?朱莉产生的痴心妄想……这样想著,怀裡的「妈妈」依旧用后背往我身上撞著……我听得到自己嘴裡依旧念刀著「肏妈妈」、「肏妈妈」,再一睁开眼,发现我正盖著被子……怀裡还搂著夏雪平……果然是个梦。

——我就说麽,一闭眼睛就变成了古代的英雄豪杰的事情,这样狗血的穿越桥段,怎麽可能会发生在我的身上?或许是临睡前,我的胡思乱想进入了我潜意识的世界裡,让我产生了非分之想。

可是为什麽这个梦的感觉,竟是那样的逼真?此时此刻,我缓缓回过神,才发现,怀裡的夏雪平就像我刚刚梦裡的那个「妈妈」一样,正在背对著我——夏雪平的那件白色短袖衫,已经被撩到了她的脖子的水平处,我的身上那件棉线衣,也勒到了我的胸前,我的胸脯的肌肤,就这样紧贴著夏雪平的后背……而且,更让我不知所措的是,我的双手,正握著两隻温香软玉……很明显,那就是夏雪平的乳房,她的两隻乳头,正挺立在我的食指与中指的缝隙之间……她正伸著手,企图扳开我的手。

但她却连我的两根手指都扳不开……——什麽?我就这样在梦裡把夏雪平猥亵了?她会不会杀了我啊!不对,以她的力量和搏击擒拿常识,如果她想对付我轻而易举——这不是她平时的力量。

现在的她浑身瑟缩、四肢物流,就像是中了武侠小说裡的软筋散一般。

我正疑惑她为什麽现在的力量显得这样的小的时候,更让我尴尬的感觉,正慢慢地从我的阴茎上传来——我稍稍挪动了一下腿,才发现我的一条腿已经撑开了夏雪平的两腿间,探到了她的身体下方,其中我靠近床垫的右腿还跟她的右腿打著架,而我的阴茎,似乎也从内裤中间那个用来给男生方便尿尿用的太平口中蹦出,正好探进了夏雪平双腿间那条凹进去的缝隙中……跟夏雪平重逢才第三天,我的这条调皮的小跟班,就已经是第二次入侵夏雪平的黑森林禁区了……我的龟头上方绝对是隔著布料的,我分明能感受到那种在起球棉布上面的摩擦和不畅快敢……而就在这时,夏雪平又移动了一下身子,用后背撞了我一下。

就这样,我突然用自己的小腹,感受到了夏雪平的屁股已经露在外面,我的小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她两隻屁股蛋的上面弹性……那条棉质热裤,只是在夏雪平的大腿出蜷起,形式上地套在那裡;我的龟头顶著那条内裤中间的布料,已经插到了夏雪平的蜜洞口,我的龟头伞缘,都可以感受到夏雪平那两片又软又韧的阴唇,以及她从体内不断分泌出的滚烫液体……我的脑子中彻底乱了:我做了一个关于母子乱伦的梦,而在我做梦的时候,我不经意真正地猥亵了自己的母亲.我保持著本来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不知道怎样处理现在尴尬的境地;而与此同时,我的那隻「长矛」上面的温热快感,让我对这样的姿势不敢放弃。

夏雪平依旧在用后背努力地撞著我,估计她是想用这种行为把我从睡梦中唤醒,然后再製止我……但她似乎没有预料到,她这样一动,自己的阴道口立刻会受到同样的起球棉布的摩擦,那裡面还抱著一隻坚硬的阴茎,那裡对她禁区的刺激,可以说是翻倍的。

而我此时想的是,我到底是应该直接清醒过来,还是继续僵直著身体;或者,已经这样,是不是应该直接採取下一步的行动?毕竟以我现在的姿势,插都插进去了??。

其实我没办法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且一声不说太久,我必须得做些什麽,否则夏雪平很快就会发现我在假寐。

两个选项:干,或者不干。

我必须尽快做出抉择,分析什麽道德伦理重要还是肉欲重要,这对于此事的我来说,根本来不及。

就在这个时候,我近乎是处于应激反应,做了一个举动。

这个举动,我想我这辈子不会后悔:我依旧假装在梦中的状态,嘴裡含糊地念刀著「肏妈妈」、「肏妈妈」,手上的动作缓慢而轻柔,依旧捏著她的乳房;我所做的,只是把自己的阴茎,继续往她的身体裡探著——裹著热裤的阴茎,已经把龟头完全塞入了夏雪平的阴道裡.湿润和温暖,瞬间包裹住了龟头.我的龟头隔著布,也能感受到一股暖洋洋的热流,喷洒到了夏雪平自己的内裤上。

——我之所以认为我这样做是对的,就是知道如果我贸贸然醒来,肯定会坏事。

在这一刻,无论是我表现得多麽正人君子、多麽不敢破坏母子忠孝、表现得多麽无辜,然后大惊失色地从夏雪平身上离开,还是淫心一横、欲火大起、吃了豹子胆,就为图一时之快而强行扯下夏雪平的内裤,强行把自己的鸡巴插入夏雪平的阴壶裡,这两种行为导致的结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在此之后,我和夏雪平的关系,依照她的脾气,都很有可能恶化、甚至会一落千丈,还不如我之前跟她不冷不热、类似半陌生人的关系.如果我直接离开,假装并没有杂念,那麽在她心裡,她会觉得毕竟自己和儿子发生了一些不可以说出去的事情,她自己也会觉得羞耻,一看到我就会想到这些让她脸上挂不住的行为,所以久而久之,她会逐渐疏远我;如果我强行就势与她发生性关系,她会认为她的身份在我心裡一点都不重要,在我的眼裡,她跟其他的女人没什麽区别,只不过是男人用来发洩性欲的工具和用来射精的玩具——其实我感受得到,这两天裡,她已经开始觉得我这个儿子在有些时候,行为很轻浮,而且她对我和小c以及孙筱怜的事情,多少有些察觉,那样的话,她会认为我在利用强行和她发生肉体关系这麽样一个渠道,来报复她这个离了婚以后对儿子不管不顾的妈妈,她会认为我这个当儿子的居然敢轻贱她,要是这样的话,从昨晚帮她收拾衣服到给她买外卖,在她心底里积累出的一点好印象估计就全毁了;而只有现在这样,让她以为我是在梦游状态下才对她如此胆大包天,让她以为此时此刻我的举动,全都是性梦之下的原始欲望行为,让她以为等我醒来后,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麽——这样做,对于她而言,无论等一下会发生什麽,至少她这样一个拥有妈妈身份的床伴,在我的面前,自己的自尊还是保住了。

古人有句话:难得糊涂.所以当我的龟头部分探入之后,我就不再继续深入了,否则我很可能会被夏雪平发现我在欺骗她、戏弄她。

然后,我便开始用著笨拙吃力、且十分不舒服的姿势轻轻抽插,而且张著嘴巴,继续假装梦呓,然后用嘴巴在她的脖子和耳后吹著气。

「啊哼哼……呜呜——啊呀!不要啊……醒一醒……醒一醒啊小混蛋!」夏雪平的身子突然发生了一阵抽动,在她的嘴裡产生了一阵像是硬咽的声音之后,我终于听到了一声爽快的娇嗔。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自己妈妈夏雪平叫床的声音。

我脸上仍然是一副昏睡状,但是心裡别提有多麽激动多麽兴奋了!我之前还一度以为,夏雪平肯定是个性冷淡,却没想到,她的身体依旧会有正常的性兴奋反应,而且还是被我这个儿子刺激出来的。

我继续用著极慢的频率,往前探著自己的屁股,夏雪平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了起来……「哦……啊啊啊……别这样……小混蛋……秋岩……儿子——哦、哦、哦……醒醒啊儿子!」夏雪平叫著我的名字,但声音明显要比平时说话声还小一些,在她发出娇吟的时候,嘴裡仍然伴有一丝哭腔,「你怎麽能这样……小混蛋……哦哦……啊——你怎麽能这样啊……我是你妈妈……就算你恨我你也不能……对妈妈做这样的事情啊!啊哦——啊——啊——啊——」我把眼睛睁成一条缝,我小心翼翼地观察著夏雪平,此时她脸上甚红,如同浸过水的玫瑰花从脸上红到了耳根和脖子;她全身发烫,整个人都瑟缩著,极力却小心翼翼地喘息著,把自己的左手放到自己嘴唇前面,狠狠地咬著自己的食指,似乎是想呼吸盖过身体上的异样感觉,然后不想让自己叫出来。

这样的她,可以说跟平时那个「冷血孤狼」判若两人,此时的她更像一头刚被猎人捕获的母鹿;而我就是那个猎人,她的生杀大权完全把握在我的手裡.我依旧按摩著她胸前的两隻肉馒头,用手指肚假作不经意地在她挺立的乳头上挑拨著。

夏雪平的双乳很美观,摸上去十分温暖,像是两隻具有女性气息的暖手包一般,又像是刚出炉的两隻软韧的麵包,软滑的同时也是弹性十足,并且就因为她的主人对我而言有著重逢的亲生母亲和辣手冷血女警察的双重身份,我似乎从这对温热的奶子上面,就像是鬱达夫的《迷羊》中描写的那样,可以享受到触电的感觉.我试探著,稍稍在腰腹处的震动上加了些速度,夏雪平身体的感觉更强烈了:「啊啊啊……不要这样啊……小混蛋……妈妈不要这样……别这样……还捏著妈妈的胸……从小跟妈妈一起睡觉就喜欢抓妈妈的胸……」有过麽?我似乎都忘记了,时候曾跟夏雪平一起睡觉过的经历了,我记住的全都是她冷漠的样子。

就是那麽冷漠的她,现在正在我的双手中娇羞地不知所措:「……啊啊啊啊呜呜呜……妈妈有反应了啊……坏孩子……呜呜……啊——啊——居然还没醒麽?小混蛋……妈妈昨晚为了不让你抽搐……才搂著你的……啊哼哼哼……你就是……这样……报答妈妈的吗?……在梦裡对妈妈做著这种事情……欺负妈妈的小混蛋……啊哼——哼——呜呜——」一边听著夏雪平嘴裡发出带著些哭腔的浪吟,我一边感受到了她的内裤上,已经完全湿透了,甚至淫水已经打湿了我的小腹,我明显感觉到她的阴道裡正在「突、突」地跳著。

我这样侵犯著她的身体,应该是她离婚后、甚至可能是在经历了那一场家庭巨变之后,第一次用自己的美穴接受著男人的肉体像徵,所以她的生理反应才会如此之大。

就像是乾旱多年的土地,得到了一场毛毛细雨,也会变得十分泥泞。

这一刻,我真是好像换下一隻手,去捏她的蜜桃双股,摸摸她那片如同沼泽一般的洞口……但是我不能,我知道只要现在捏著她胸部的两隻手稍稍鬆动一下,已经发展到这一步的事情,就会产生变化。

「肏妈妈……妈妈好美……好舒服……我爱妈妈……夏雪平别走……我爱你……肏妈妈……」我继续用著含糊不清的口音和慵懒的语气,假装说著梦话,「我想娶妈妈……妈妈离婚……让我娶妈妈吧……肏妈妈……肏死妈妈……」然后我一边用稍稍快的速度,用龟头和阴茎前端,套著湿漉漉的内裤,在夏雪平紧窄的阴道裡抽插著。

「小混蛋……哦哦哦……说什麽肏死妈妈这样的话……嗯哈……哦哦……也不知道羞!——嗯哼——你就是这样爱妈妈的麽?……你对妈妈的爱……就是这样的麽?」夏雪平微微回过头,轻声说道。

我好想告诉她:不是的,我不仅想要佔据你的身体,我还要佔据你的心,夏雪平,这就是我对你的爱——男女之间,可以囊括肉体和灵魂的爱。

接下来,她做了一个让我震惊不已的举动:她居然抬起屁股,然后微微往后退著,迎合著我向前有节奏突进的肉棒……我的阴茎又往裡插入了一些……夏雪平居然主动了。

「啊哼哼……小混蛋……那里居然长那麽大……你小时候……啊啊啊啊……我怎麽没看出来……啊哼……你长大以后……那裡那麽会使坏啊……」夏雪平畅快地叫出了声,脸上甚至带著些喜悦,然后她紧张地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我急忙闭紧眼睛,心裡沉住了气。

只听她自言自语道:「哦哦……坏小子……对妈妈做出这样的事情……还没醒麽……坏孩子……哼哼哦……妈妈反应这麽大了……哦哦哦……居然还在睡……」她语无伦次地叫著,然后,她的屁股又往下探了一些……就差几公分的距离,我的阴茎就会被她的阴唇全部吞没.我的心裡也开始转变了想法:如果她再继续往后窜动身子、如果想让我彻底把阴茎插到底,那她一定是完全陷入到了情欲之中,那样的话我就直接醒来,彻底扯掉那件恼人的热裤,直接插进她的身体裡,说不定她已经认可了可以跟我发生性爱关系了……如果她可以完全接受了我的阴茎的入侵,那为什麽我不能赌一把?而正在我这样考虑的时候,她似乎恢复了些许理智,又努力把身子往前挪了些,她的阴户裡又只剩下我的整颗龟头,虽然她依旧迎合著我缓慢的抽插。

「不要……不要这样子……哦哦哦……秋岩……别醒……啊啊……千万别醒……妈妈和儿子才不能这样做……啊啊啊啊……不可以……别醒……小混蛋……在梦裡也要欺负妈妈麽?……哼哟……那就把这当成是一场梦吧……啊——啊——啊——」她一边叫著,一边伸出双手摀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过嘴裡依旧发出了畅快的娇吟。

可她说完之后,自己的屁股开始加速扭动了起来,不断地用她的穴口刺激著我的龟头,而且她的屁股也开始用力夹著,加重了我生殖神经上面的感知。

——昨天孙筱怜假装是我的妈妈跟我肏穴的时候,用的也是这个招数,难道女人天生就会这麽做麽?而昨天,触碰到夏雪平的身体还是一种痴念,今天我的龟头就已经探到了她身体禁区之中……或许昨晚突如其来的抽搐,真的是神的眷顾。

但是果然,她还是暂时接受不了,我跟她之间会发生更直接的性行为。

也罢,暂时能够这样,已经算是一种很大的突破了。

就像她说的那样:当成是一场梦吧。

后面的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这样的禁忌感加宿命感的刺激,再加上夏雪平两腿和腰间不断的努力,我的刺激感受也终于到达了最高的临界点.我深吸了口气,接著放鬆了精关,让自己被套著夏雪平内裤的龟头,在她的身体裡发射……「啊啊啊啊……臭小子、小混蛋……在妈妈下面射了麽?怎麽可以这样啊啊……啊啊啊啊……」夏雪平带著两分哭腔和八分惊喜,放开了双手,让自己毫无顾忌地叫了出来。

我不知道我的精液是否会穿透过棉质布料,飞溅在夏雪平的阴道裡,但我肯定的是,她的阴道口和前端感受到了我龟头上的炸裂、并且也一定可以感受到有一股滚烫的东西从马眼之中喷薄而出,于是她的身体开始不断地发抖,腰肢也不断地在前后扭动,最后身体轻轻往后仰著,她的阴道也彻底握紧,然后两三股热流都顺著她的阴道洒了出来,接著,她的身体像一隻被放了气的气球一般,全身都瘫了下来。

而且我明显地发觉到,有两股水流,从她的尿道眼中喷出……仅仅是龟头而已,不仅让夏雪平高潮了几次,还刺激得她潮喷了出来……即使潮喷的量不是很多,即便这不能算是一次真正的性交,我依旧感到了极其的满足,心裡也十分的有成就感。

射过精液之后,我的肢体也彻底没了力气,我也不用假装了,直接鬆开了握著夏雪平两隻奶子上的手。

夏雪平用自己的后背贴著我的胸脯,躺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我明显能从她的后背上,听到她的心跳。

这一刻的夏雪平是温暖的。

「睡著觉居然能佔人便宜……小混蛋……欺负妈妈欺负得舒服吗?」她轻声说道,像是对我说著,又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转过身来,痴痴地看著我。

「你是想毁掉妈妈,对麽?你是想让妈妈沦陷在你这小混蛋的身上,对麽?」夏雪平又连续地问了我两句,我都沉住气,没有睁眼也没有说话。

她接著轻轻抬起了我的手臂,掀开了被子,然后从床的另一侧站起了身。

她的脸上,爱欲和殷红都不见了,依旧恢复了一张冰冷的面庞。

她脱下了箍在自己的双腿处的那件热裤,最中间的位置上面湿淋淋的一片,而且,还留下了一大滩乳白色的液体.她眯著眼睛,轻轻地把那条内裤放在自己鼻子下面嗅了嗅,然后撇了撇嘴看著依旧在被窝裡躺著的我。

接著她把拧在身上的衣服放下,把手顺著我的身子摸到了刚刚折磨了她半天的那隻坏家伙,用两隻手指撑开了我内裤的太平口,把射过了精液的阴茎又放回了我的内裤中。

整个过程,完全是冰冷机械地进行著。

然后她提著那条短裤走进了卫生间.我缓缓睁开眼,会想著刚才的滋味,听著卫生间里水龙头的冲水声,以及浴房裡热水器涡轮转动的声音,摸著刚才,她潮吹之后,留下的那一小块湿润。

在这一刻,我已经完全认淮了,我就是要跟夏雪平、要跟我的??亲生妈妈夏雪平,发生世俗所不可能接受的关系.我就是要跟夏雪平做爱。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在这麽短的时间裡,对夏雪平的情感由排斥,转变为理解,最后转变成这样的,但我确定的是,现在的我,无论从肉体上还是心灵上,我都彻底为夏雪平沦陷了。

这样的感觉,我面对小c的时候我没有过、我面对美茵的时候我没有过,我对任何一个女人都未曾有过.只不过,在真正发生跟夏雪平做爱这件事以前,我要让我们俩之间产生的是爱情,而不是其他的别的;比如江若晨跟其他男人之间的那种威逼利诱、再比如孙筱怜跟其他男人之间的那种实质的性奴役关系,这都不是我需要的。

我要的是对等的、真挚的爱情,属于母子之间的爱情。

可能昨晚那个梦,给我的唯一启示是,母子间可以拥有爱情。

鬍鬚真正的历史上,亚历山大大帝的千年之恋,其实美貌绝伦的奥林匹亚丝,即便,世界上任何一个历史学家,都不可能承认这段感情存在过.他们那对母子之间的爱情,我会拥有麽?我想会的。

我保证,我已经爱上了夏雪平这个离开了我多年的妈妈;我也保证,我会让夏雪平爱上我这个她撒手多年的儿子。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二章(13)】

作者:銀鉤鐵畫字数:16020第二章(13)等夏雪平洗完了澡,我依旧躺在床上。

本来是假装没醒,但过了一会儿,我自己都能听到自己打鼾的声音。

其实这是一种心理暗示,比如经常熬夜的人,一宿不沾枕头被褥,他就不会觉得困,然后越熬夜越清醒,直到头疼得要爆掉;比如常年卧床不起的人,不给他拉窗帘开灯,他就一直能躺在床上,除非憋尿憋膀胱炸;再比如,一直告诉自己恨一个人,你会一直恨着他,然后最后你可能都会忘记你是因为什么恨起来的。

爱一个人也同理。

去爱夏雪平,向普通的男女一般那样,是我刚才那一瞬间作出的决定。

去恨夏雪平,我已经不记得是从哪一个瞬间开始的了。

身体从快感中渐渐恢复之后,我的心灵却也开始空虚了起来。

我虽然认定今后我要爱她,但是我到底该怎么样、具体该怎么做呢?我仔细在心中盘算着,突然发现,我要做的事情,似乎好像有点熟悉:把夏雪平身边的雷排掉。

只有把夏雪平身边有可能对我造成威胁、对她有任何男女方面关系意愿的人,我都要尽量让夏雪平对其产生负面印象、或者直接赶走。

首先就是那个跟夏雪平现在约会的名叫段捷的那个男的,这个人石块巨大的绊脚石,但是我记得苏媚珍和丘康健说的话,从字里行间里听得出来,那个段捷似乎跟夏雪平交往的时间不是很长。

所以,他应该比较好搬走;其次,就是那个喜欢到处多管闲事、且总愿意显示自己的艾立威,这个人能力貌似挺强的,而且深受夏雪平的信任和欣赏。

如果想让夏雪平讨厌这个人,或许需要动些脑筋;最后一个,就是丘康健——夏雪平多年的男闺蜜。

看着和蔼,人畜无害的,但往往越是这样的人,越是不可忽视——这是我从美茵的事情上汲取的教训。

为了美茵我想了一路十三招,最后却疏忽了自己的老爸。

当然,对我而言,老爸赶不走,我也拿老爸没什么办法,并且现在,老爸身边还有一个陈月芳,但这个确实是我的疏忽。

就在这个时候,我又突然想起美茵来。

如果我跟夏雪平最后真的能从母子变为情侣那样相处,那美茵,她会如何呢?我这个做儿子/哥哥的,把她们母女俩通吃、来个双重乱伦爱情关系么?就美茵现在对夏雪平的态度,这个可能我真是连想都别想。

更何况,美茵其实对我也并没有那么爱,我这个哥哥,最多是一直可以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帮她揉酥胸舔嫩穴的大抱抱熊而已。

——呵呵,现在说这些,都是在做白日梦。

正想着,夏雪平洗完了澡,从卫生间里推门走了出来。

我想了想,继续装作没睡醒的样子。

夏雪平走到我的身后,伸手在我的脸上抚摸了两下,又拍了两下。

我迟疑了一下,并没给她反应。

她见我没有动静,然后半跪着爬上了床,睁着眼睛凝视着我,我依然沉住气没有动。

她思忖片刻,然后钻进了被子里,伸出手来搂着我,接着把她仍旧带着些水汽的头发和耳朵贴到了我的左胸口,似乎听在听着我的心跳。

被她这样搂着,真挺舒服的,我似乎是第一次跟女人一起睡觉的时候被女人搂着。

就算是小c,我俩也是各睡各的,而跟美茵一张床上睡的时候,大部分都是我搂着美茵。

夏雪平的头发真的好香,我再也忍不住,终於嗅了嗅。

她瞬间抬起头,然后在我额头上点了一下,就像我小时候我每次顽皮被她发现后那样:「小混蛋,你装睡呐?」「嗯?」我装作睡眼惺忪的样子,看了看夏雪平,又看了看周围,对她问道:「几点了啊……」夏雪平放开一只搂着我的胳膊,从另一边的床头柜上取了手机,然后看了一眼时间,对我说道:「快9点钟了。

」我估计我睡醒的时候,差不多应该不到七点,然后刚才在床上,我的打桩器套着夏雪平的棉质热裤挑弄她的蜜穴,整个过程应该折腾了差不多40多分钟——我的右臂因为要绕过她的身子才能够得到她的乳房,所以到现在都是酸痛的,再加上刚才夏雪平洗澡应该洗了差不多将近半个多小时,我似乎又睡了一会儿回笼觉,可不是要快9点钟了么。

然后她放下手机,依然搂着我,把自己的头靠在我的胸膛,眼神中流露出平日里少见的温柔。

这一眼把我看得有点害羞,我搔了搔头,然后微微转过身:「……天啊,这么晚……我得起床了。

」夏雪平依然搂着我说道:「你要是累的话,可以再睡一会儿。

反正今天上午我去不了警局,你也得陪着我。

」我的天,女人的情感变化真的别猜,昨天还是个对我严苛得不行的警队上司,今天经历了刚才意外的边缘化的性接触以后,夏雪平居然变得如此的温柔。

「不行,」我稍稍想了几秒,然后说道:「我还得给你买早餐呢,我答应过你的。

」夏雪平把自己的下巴贴紧我的胸口,嘴角很自然地上扬着,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我,对我莞尔一笑:「……那也不用着急,再躺一会吧。

不是还有昨天剩下的肉夹馍吗?」说完,她还摸了摸我的头发。

「不行,虽然一人一个肉夹馍够吃是够吃,但是没有小菜也??咽不下去,而且没有饮品啊?等下我下楼买两份豆腐脑去,再要两个鹹菜。

」我看着她说道。

我俩对视着,看着她温柔的表情,我甚至有一种想要亲吻她的冲动,但我不知道我这样做以后,她是什么反应、她会不会突然因为接受不了而翻脸;可不一会儿,夏雪平的脸上兀自红了,然后默默地躲避着我的目光,手也有点想要松开我的肩膀的意思。

看来其实即便她对我的态度温柔了许多,心里却在天人交战。

我想了想,给了她一个下台阶:「……你怎么这么搂着我啊?」她疑惑地看着我,然后对我说道:「你忘了?昨天晚上你着了凉,然后全身都在发抖、抽搐。

要不是我这么搂着你,你可是睡不踏实的。

」「哦……对啊……」我假装刚刚想起,不好意思地看着她笑了笑。

我腹诽道我明明问的是你现在,谁问你昨晚的事情了,但我还是继续问道:「那……你就这么一直搂着我睡么?你这么睡,能睡踏实么?」「哼!」夏雪平嗔了一声,「……当然没睡踏实!你做梦来着!」听到这,我不禁有些心虚,内心里却也有些期盼:「……我说梦话了么?」「不只说梦话了,而且还不老实呢!」夏雪平微微撅着嘴吧,皱着眉看着我。

「……我说什么梦话了?」我抿了抿嘴唇,对她问道。

夏雪平迟疑了一下,脸上更显出些红润,眼神也有些慌张,她眨了眨眼睛,抬起头看着我:「你说的梦话我都没听清……你睡觉又打呼噜又磨牙的,我也睡得迷迷糊糊的,哪能听得清你说什么……」「哦,那我怎么不老实了?」我看着夏雪平继续问道。

「……你……你腿不老实来着,不停地踹被子,还踹到我了!你说你都多大人了,还像小时候一样,一睡觉酒踹被子!」——怪不得脾气不怎么好,居然还能当上市警察局的王牌女警官,夏雪平的心理素质挺高不说,而且还真能编话。

我心里暗自笑了笑,然后说道:「那好吧……对不起啊。

」「对不起什么啊?」她反过来对我问道,然后把食指放到了自己嘴里轻囓着。

「……我……你……你不是说我踹到你了么,而且还让你没睡好。

对不起啊,夏雪平。

」「那你到是说说,你做了什么梦啊?让你这么折腾?」夏雪平继续睁大了眼睛,强迫我与她对视。

——我的天,所以她也在试探我么?我看着她抿了抿嘴,脸上实在是藏不住了笑意,我想了想,对她说道:「……美梦。

」「什么美梦——我看你啊,肯定是梦到了什么不该梦到东西!」夏雪平想了想,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从床上离开站了起来。

我想了想,也没有赖床的理由了,掀开了被子做了起来。

伸手一摸,被窝里还有一大块地方湿着。

我伸出手指,在湿润的那块地方蹭了蹭,放到鼻子下面仔细嗅了嗅——那上面除了些咸腥的味道,还有夏雪平的体香。

原来刚才我射了这么多么?当然,那里肯定也混着夏雪平的潮喷液体和阴道内分泌的爱液。

结果我一抬头,夏雪平正侧着脸看着我,她见我一抬头,马上把脸转了过去……我刚才的动作,该不会被她全都看到了吧?我索性直接开口,故意问道:「喂,夏雪平,这怎么湿了这么大一块?」「你……真不记得了?」她拉开窗帘,转过头以后不住地看着我。

我继续装傻充愣摇了摇头:「记得什么啊?」「我……端着水杯喝水来着……然后水洒了……」哈哈哈,果然是这套敷衍地说辞。

不过我也不继续用装傻逗她了,搞不好她会恼羞成怒。

我松了口气,然后说道:「那好吧,正好等下吃完早饭收拾屋子,这床单被罩也一起洗了吧。

」「嗯……」夏雪平应了一声,脸上又红了,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温柔。

——后来的后来,她告诉我说,其实那一晚,她也做梦了。

我下了床去洗漱,一进洗手间,我边看到了挂在毛巾挂樑上的那条棉质热裤,夏雪平将它用洗手液简单地洗了一下,拧乾了就晾在那里,这让我有些失望,因为我本来还好奇,想看看我在那上面射精的痕迹。

而在热裤的旁边,居然是我昨天洗澡的时候,套在我的鸡巴上手淫用的那条内裤——我这才想起来,昨天洗澡之后就随便把它一丢,忘记整理了——这内裤夏雪平也是洗过了的。

洗漱后,我便穿上了夹克和牛仔裤出了门,今晨的阳光似乎都比以往还要耀眼很多。

「小伙,你这是有什么好事儿啊?」那个早餐铺的老闆看着我,对我笑着问道。

「嗯……怎么了?」我反问道。

「你自己对着镜子看看你,脸上笑得合不拢嘴了!我说,你小子是不是谈恋爱了?」老闆打量了我一番,接着说道,「……你昨天穿的也是这一套,没回自己家吧?买吃的也是成双成对的,该不会昨天在人家小姑娘家第一次过夜吧!」我听着老闆的话,哈哈大笑着,心里也是十分的甜:「老闆,这个事情吧……怎么说呢?您说的对,但是又不全对。

」「嗯?你这么说,我可就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了……你该不会是给人家别人女朋友睡了吧?」老闆看着我,猥琐地笑笑。

「哈哈哈哈!老哥真会开玩笑。

您别猜了,反正猜不着!」说完,我把钞票放在桌子上,拎了豆腐脑和鹹菜走了人。

回到夏雪平的家里,一进屋,夏雪平正在翻看着江若晨那本笔记本,而且一边看着,一边在一个黑色的手记册上记着笔记。

她看了我一眼,然后对我微笑着,接着翻阅着那个笔记本。

「您不是说你不想看这个本子么?上面都是令人噁心油腻的男人。

」夏雪平看了我一眼,对我说道:「可这毕竟会是一件证据,我毕竟是个警察,该看还是要看的。

」接着她转过目光,抿了下嘴巴,嘴角上扬着。

女人的内心变化就是这样,何况对於我而言,她还有一个母亲的身份。

这让我突然记起来,我刚进入警院后的某次野外拓展训练,在野营时同一个帐篷里的两个「考学生」以为我睡着后交流的事情:其中一个男生说,曾经他母亲对於他各项事情都要求十分严格,尤其是对待女生时候、从眼神到站姿、再到说话语气,他妈妈都要管;结果某一天母子一起上街买东西,男生走在前面,因为摆臂幅度太大,没想到一不小心抓中了身后正在下台阶的母亲的阴阜一把,男生心里再不断会想着母亲阴阜的手感的同时,也十分的害怕、后背直冒冷汗,对母亲尴尬地说了声对不起,母亲却只是不自然地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可没过几天,母亲却主动跟他聊起自己用的卫生巾的牌子和柔软程度起来,自那以后母子俩的接触方式也变了,男生平时对女孩子说话的态度轻浮、挑逗一些,母亲却也不管了,甚至会很讚赏地旁观。

而我大概清楚,昨天晚上翻开这本里面贴满了肉体交合特写的照片的时候,夏雪平并不是噁心那上面的那些身体肥硕、脸上长着死鱼眼酒糟鼻和粉刺的男人,其实她是不好意思跟我一起看,这就跟你让一对儿母子一起看a片、上色情网站一样,换做是谁都会尴尬;而今天早上她跟我产生了那么亲密的接触,无论这件事对她来说会是什么样的意义,但就因为我摸过了她的娇乳、用我的铁杵探进了她的瑶池,她却并没有制止、或者说她没来得及制止,以至於现在,在她的心里,我在她心中位置已经发生了变化,我猜她现在应该会觉得,在我面前看一些或者聊一些关於性的话题,应该不是一件很难为情的事情。

「哝,你看看这个,」夏雪平翻了一页,然后把那本笔记展示给我看——正好是孙筱怜第一次被校长陈旺诱奸的那组照片:「是美茵的班主任孙老师呢!」「昨晚我都看到了。

」我瞟了一眼,我没敢正眼看那个本子,其次,我也是故意想装做不屑的样子。

我用余光瞄了一眼夏雪平的脸,她果然在观察我。

看我没反应,她马上说道:「你不多看两眼啊?……孙筱怜这个女人,依我看太轻浮了,不过她的身材倒是挺好的,哈?长得也白。

」「……那又有什么的?」我打开了豆腐脑,又打开了鹹菜袋子,递给夏雪平一双筷子,「别看了,好好吃东西。

醃萝蔔吃不了还可以放冰箱里,这酱焖海带黄豆可得快点吃,要不然又容易酸又容易坨。

」「诶诶,我可跟你说话呢,你别打镲!你好好看看,我知道你们这个岁数的小男生可都喜欢这种身材,丰乳肥臀,你倒是说说,在你眼里她怎么样啊?」夏雪平瞇着眼睛看着我。

「丰乳肥臀又怎么样?那她也没有你的裸体好看啊!赶紧吃饭吧,你跟她脱光了让我二选一我肯定选你。

」说完,我又忍不住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本来我确实是想对比着孙筱怜褒奖着夏雪平的,结果自己说话的时候倒真是没怎么走一下逻辑、可能再加上我真是有点得意忘形了,脑子里的真实想法顺着嘴巴就溜了出来。

我不敢抬头,只能掩饰地把肉夹馍递到了她面前。

却听见夏雪平接过了肉夹馍之后,似乎「哼哼」小声笑了两下,笑得我心里直痒。

可接下来,她喝了两口豆腐脑之后,却对我问道:「那你昨天从洗手间里回来的时候,身上可是一股她的香水味;而且我昨天去洗手间的时候,分明能听得出来在我隔壁就是两个人,你跟她到底怎么回事?」这简直是一道送命题。

我说实话吧,估计依照夏雪平现在的心境,肯定是要吃醋,女人的嫉妒心都很强;我如果说假话,那么实际上夏雪平已经猜测得八九不离十了。

我该怎么说呢?她说她听到昨天在隔间,分明是两个人……「没错,她昨天看我进洗手间以后,她就在外面等着,等我一开门她就把我推进去了,不由分说搂着我乱啃来着……」我心一横,对夏雪平说道。

还没等我说完话,夏雪平的脸上就变了,眼神正横着瞪着我,皱着眉、动着鼻翼,看起来很是生气。

我没等她开口,接着说道:「她以前就勾引过我,但是没得手;昨天看我去了学校,就又图谋不轨来着。

幸好你及时进来了,给她倒是吓了一跳;不过昨天那个场面,我怕你误会,正好就把她嘴捂上了。

等你走了以后,我就趁势拒绝她了,她却还死缠烂打、还跟我拌嘴来着,被我一句话噎住了,然后就放我走了——我昨天之所以后来那么迟才出来,就是应付她来着。

」她听我说完这些话,脸上的表情有所缓和。

看来她真是只听出来隔壁两个人,没听到我的气喘吁籲和孙筱怜的娇喘浪吟,我刚才那一大段话,赌的就是这个。

夏雪平似乎依旧有些不甘心,对我问道:「那你说了什么,你就成功拒绝她了?」「我告诉她我心里有人了,让她别再搁我身上浪费心力了。

」我说完,郑重地看着夏雪平。

她被我这么一盯,嘴巴上含着笑意,端起豆腐脑,一勺一勺地吃着。

——何秋岩啊何秋岩,你可不是简单的能用「禽兽」二字就能形容得了的,你简直是个恶魔啊。

在警校混的这几年用来泡小妞的手段,全被你拿来套路自己的亲妈夏雪平来了。

我都佩服我自己啊。

我心里很矛盾,又是高兴又是不忍、又是激动又是心虚,我拿起了肉夹馍,放在嘴里啃着,而夏雪平依旧把那个笔记本摆在面前看着,然后一边吃着鹹菜一边在自己的手记册上做着记录。

「我说,我的夏组长,您先吃饭再看成么?就您这手里一双筷子一根笔一起用,待会儿再把笔尖吃嘴里。

」我对着她说道。

「哼,看不惯吧?我自己已经习惯了,放心,吃笔尖喝墨水的阶段早就过去了。

」夏雪平对我晃了晃手里的水性笔和筷子,脸上有些得意。

「不是……那你吃着这么好吃的东西,还看着那个图片,你不觉得……吃不下去?」虽然我这个人也算是一个小淫棍级别的了,我也很喜欢被女孩子口、我也很喜欢舔女孩子的穴,但是把性交和饮食混杂在一起,则是另当别论;让我一边吃东西一边看艳照,这种事情我还真做不到——就别说我吃东西了,在某些英文色情网站上,那些欧美女生往大洋屌上喷着奶油、果酱或者巧克力酱然后口交的短片我都是接受不了的,虽然说仔细想想可能确实很有情趣。

造物主把人的欲望器官和排泄器官合并成为一个器官、并与另一个排泄器官弄到了一起去,我想这也是一种讽刺和玩笑。

「这有什么了?」夏雪平对我说道,「我吃饭的时候看过的东西,比这个让人不适的有的是。

因为处分被贬到风纪组的时候,我就经常一边吃着方便麵一边看暴露癖和强奸犯的监控记录;要是时间太久,赶工作的时候,我还得一边吃着起司汉堡、喝着西瓜汁,一边看着杀人案的现场照片和录像——最夸张的是,有一次中午刚在冲锋车里吃过红烧排骨,下午出的案子就是妻子把丈夫碎屍以后,用高压锅把屍体燉了……」「啊——」她说起这些往事的时候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却是越听胃里越不舒服。

真的,比起一边吃饭一边看着他人性交的场面,我更接受不了的就是一边吃饭看到屍体。

想当初看广末凉子和本木雅弘演的那个《入殓师》,也着实让我难受了好一阵子。

我索性放下肉夹馍,对着她双手合十说道:「行行行!夏雪平警官,我错了,错了还不行么?您别再说了,您看,您随便看!您愿意一边吃饭一边看,您就这么做。

我绝对不管了,您别再说了,成么?」夏雪平看着我,忍俊不禁,接着对我说道:「好,我不说了。

你老老实实吃,我也差不多看完了。

呵呵,你这就接受不了了啊?告诉你,这些事你将来说不定都得遇到。

你以为当警察是这么好当的啊?」我举双手投降,然后夹起一块辣酱萝蔔放进嘴里,赶紧开开胃,接着又对她问道:「我看你刚才一边看,还一边记了这么多东西,你是有什么发现了么?」「没有发现。

但是我有个想法。

」夏雪平合上了那个密码笔记本,而仔细地端详着自己的手记册,「我想从江若晨记下来的这些学校的教职工里好好查查。

」「你是怀疑他们里面,有人是杀人案的真凶?」我对夏雪平问道。

夏雪平点了点头。

我琢磨了一下,然后对她说道:「你这个想法,会不会有点太牵强了?」「怎么说?」「你看啊,现在咱们从现场的照片、加上鑑定课的报告书上推测,江若晨和卢紘死的时候,正在……正在做那个事情,当时那个杀人凶手,也就是在江若晨身上留下精液的那个人,很可能跟他俩一起那个……或者是,等杀死了江和卢之后,奸屍。

你看看,问题来了,如果是当时一起那个……俩男一女,卢紘怎么会邀请江若晨学校的老师呢?或者说,如果是江若晨邀请的,那么卢紘作为江若晨的交往对象,怎么会答应的呢?就我认识的卢二公子,他在这方面事情上很霸权。

」「很简单,」夏雪平说道,「有可能卢紘认识那个老师或者教工,而且不是一般熟;也可能单纯为了刺激。

你虽然认识卢紘,但是你俩相处的不也是并不那么亲密么?他能带你去香青苑,带你在其它地方一起接触过别的女生么?」唉,我去过「香青苑」的事情夏雪平还记着呢。

她想了想,紧接着说道:「不过你说的奸屍,这个倒是很有可能。

不排除杀人犯有心理问题、或者有很大的精神压力,一般具有以上其中一种可能性的犯人,都会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

以那天江若晨和卢紘死前保持得姿势了来看,如果想同时与第二个男人进行性行为,从姿势上讲就很困难,而且另外的那个男人,膝盖的承受能力需要超强。

」「呵呵,瞧您说的,您好像在这方面还挺懂的呢?」我故意反过来嘲弄了夏雪平一句。

夏雪平的脸色瞬间变了,瞪着我说道:「有你这么说话的么?没大没小的!再这样说话我可揍你了!」「……好吧,」我连忙抿了抿嘴,知道这玩笑开的有点过了,赶紧换了个话题,「那如果俩人熟悉,杀人动机是什么呢?再者,如果按照第二种可能,奸屍的话,杀人动机又是什么?」我接着问道。

「这你就得问凶手了,什么都有可能:单纯嫉妒、激情杀人,甚至凶手有可能是有精神疾病。

目前找到杀人动机不是目的,排除怀疑对象才是目的。

而且,我有预感,凶手很可能就是一中的。

」听她这样一说,我倒觉得很有道理,我继续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做?」「跟徐远申请,让他联系一下教育局和青年卫生团协助我们,在市一中针对江若晨日记上提到的这些人做一个抽血,然后对比一下血样的dna跟屍体上精液的dna是否有重合的。

」夏雪平说道。

我想了想,注视着夏雪平的眼睛:「好办法,但并不完美——你不觉得这样做有可能打草惊蛇么?」「那你说该怎么办?」「你的思路是对的,让教育局和青年卫生团协助,但不单单针对他们几个,是要对全校师生做一次血液抽样。

这样的话既不会让他们怀疑,如果真凶确实是市一中的但名字并没出现在江若晨的笔记上,我们也方便从大样本里进行排查。

」夏雪平听了,看着我欣慰地笑了笑:「看来你在警校这些年,还真是学了东西的。

」「惭愧、惭愧!还是不如夏组长您经验丰富、神机妙算。

」我故意开着玩笑说道。

夏雪平嫌弃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笑了笑:「就你会说话!」她又看了看笔记上的名字,迟疑了片刻,突然有些不安地说道:「市一中看上去是个重点高中,可没想到,实际上从校领导到老师,全都道貌岸然、藏污纳垢……」我知道她这句话之后还有半句话没说出来:她其实是在担心自己女儿。

「你放心吧,美茵很安全,至少目前很安全。

美茵的头脑和防范意识都很够用,而且如果她遇到什么危险了,她会及时跟我和老爸说的。

」夏雪平听了,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心地点了点头。

吃了饭之后,我和夏雪平便准备开始大扫除。

我把桌上吃剩下的餐盒和纸袋全都装到了垃圾袋里之后,才发现一个大问题:夏雪平的家里连扫帚和拖布都没有,而且洗衣服用的也不过是一袋洗衣粉而已。

等我发现这件事以后,我略带嫌弃地看着夏雪平,她则有些难为情地看着我。

「走吧,等什么呢,去买吧。

」我说完,拉着她一起出了门上了车。

我记得在夏雪平家一条街往左拐,差不多一公里的地方有一个超市,如果交通状况良好,可能5至7分钟就到。

车子一开出小区,我才发现那么点时间,估计到不了,因为马路上最中间那排车道被人佔上了,第二排车道还有交警帮着拦着,然后疏导秩序。

「交警先生,怎么回事啊?」我对着其中一个维安的交警问道。

「对不起,先生,我们无权向您透露任何信息。

」我不耐烦地把警官证从夹克衫里拿出来,递到了那个交警面前:「兄弟,大家都是一个系统的,这回能告诉我了么?」「原来是市局重案组的同事啊!」那交警对我笑了笑,然后对我往车头对着的方向指着说道:「兄弟,看见那边那些人没有,都是要到你们市局门口示威的!这帮人现在正在进行游行散步。

」「就这么让他们在大马路上大摇大摆地溜达?合法么?」我对那个交警问道。

「之前註册备案过的。

」交警咳嗽了一声,对我说道:「哥们儿,我这是看你有眼缘,觉得你人还挺老实,我对你们市局重案组印像还不错,就跟你说了。

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我们交警指挥中心,有人收了他们这帮游行队伍组织者的钱了。

没办法。

」「好吧。

」我无奈地说道。

玩上街游行的,居然也搞行贿那一套。

只听那交警继续说道:「兄弟,你要是认识你们一组的夏组长,告诉她这两天最好别去上班了。

这帮人一个个的,现在都口口声声地要冲进你们局里找你们夏组长索命呢!」坐在副驾驶上面的夏雪平听了,不禁冷笑了一声。

「哦……行,谢谢你啊兄弟,我见到了夏组长一定转告她。

」正说着话,一群人经过了我的车——这帮人脑袋上都绑着白布条、布条中间用燃料或者辣椒酱之类的东西染红,红色短袖t恤衫,上面用白色油墨在背后印下了「桴鼓不鸣、还我公义」四个大字,表明自己是声援那个网站的;这帮人大部分手里还打着白色横幅,上面写着「诛杀恶警夏雪平」、「草菅人命」、「公道何在」之类的标语,并且也是用红色染料染过的。

后面有几个人手持着夏雪平的巨幅照片、脸上还用黑色油漆打了个叉——他们经过的时候,我还真有点担心,想着让夏雪平把头低一点,万一被这帮人看到了就危险了。

夏雪平倒是不慌不忙,对我指了一下那些照片笑道:「你也不仔细看看,那上面那个是我么?」我又仔细看了看,简直哭笑不得:其中距离我们车子最近的那一张照片上,哪里是夏雪平的照片,很明显是电视剧《女警女警》里仲间由纪惠的照片,在后面的一张上面那张脸分明就是杨丽菁,之后的几张根本看不清,后面几张甚至他妈的还有佳澄果穗穿女士西装的照片——别说夏雪平本人跟着三个人长得都不像,就她们几个人之间的相貌也差的太多了!这个游行方阵队伍一共差不多两百多人,这要是每个人都把夏雪平认成照片上的这几位,那我也就真不用替夏雪平担心了。

「还得多长时间?」看着这帮人一边喊着口号一边往前走着,夏雪平倒是失去耐心了。

「哦,您在稍等会儿,按他们的计划,再有五分钟他们就会回到市局门口静坐。

到时候我们就会把隔离带撤掉的。

」交警看着夏雪平和我,脸上挂着微笑。

「这什么世道?」我把车窗玻璃摇了上去,对夏雪平发着牢骚,「一个警察射杀了射杀了一个劫持人质的匪徒,而且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结果一帮无辜群众反倒是反对起警察来,还要索警察的命;然后警察厅交警队的还得客客气气地帮这帮群众维持秩序,协助他们在市警察局门口示威游行。

真他妈魔幻!荒唐!」「这种事情其实多的是,面对这样的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放在心上。

」夏雪平转过头看着我说道,「你相信他们外边有几个人真敢杀我的?恐怕也都是说说而已。

」「可问题在於不敢杀你、你不放在心上,他们一口一个唾沫,淹不死你他们也在捣乱啊?」我说道,「就他们在市局门口要是一直堵着,你怎么去上班?你不是说还要找徐远让他跟教育局和青年卫生团打招呼协助调查么?而且江若晨的那个笔记本咱们也不可能一直留在手里吧?有这帮人搅合着,咱们手头的案子还怎么进行下去呢?」夏雪平听着我的话,眼睛突然一亮,接着又把右手食指放在牙齿中间咬着。

我看了一眼她,发现她并没说话,我便继续说道:「更何况,十年前的事情,你又没有什么错。

」夏雪平一听,转过头看着我,她欣慰地笑了笑,又对我问道:「你觉得我没错么?」「我其实一直觉得你做的是对的。

」「那你这么多年,好像一直都在恨我。

」她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我看了看她,低下头长吁一口气:「那你觉得,我恨你是因为什么?」「因为你,还有美茵,当初因为我的事情,在学校没少被人欺负。

」夏雪平对我说道,「我跟你爸爸离婚之后,听说他为了保护你和美茵,让你们俩转学到k市去了。

几年以后你们才回来上学。

」「你错了。

」我看着夏雪平说道,「我和美茵都不是因为这个事情恨你的,知道么?」「那是因为什么?」夏雪平继续看着我。

「你还记不记得,我初中的时候有一次跟其他人在校外打架,闹的挺凶的,最后还进了派出所。

」夏雪平陷入了回忆之中,沉默了片刻对我说道,「我当然记得:你当初给那几个孩子打得站都站不起来,我接到了电话以后赶紧去了派出所。

你坐在塑料椅上也是一脸的泥土、脖子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但是受的伤要比那帮孩子轻多了。

」我咬了咬嘴唇,然后问道:「那你记不记得,你还扇了我一巴掌?对我就说了一句话,然后你就走了?」「我当时说的是,『你太令我失望了』,」夏雪平说完,转过头来看着我,「你恨我,就是因为这个?」「你答对了。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我心里还一阵阵的疼,说着说着,眼睛睛明穴那里还有些发酸。

「我说你说错了么?」夏雪平用着严厉地语气对我说道:「你当时你自己不是经常逃课、三天两头地泡网吧、而且没事总跟人打架么?你小时候是多么老实的一个孩子?品学兼优、老实听话,可你初中时候变成什么样子,你自己清楚。

」「又来了……」我狠狠地演了口气,对夏雪平说道,「我早就知道,我要是有一天能跟你坐下来谈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你肯定会这么说!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因为啥跟人打架的?」夏雪平沉默了。

她肯定不知道:那天夏雪平确实是心急火燎地来了,看着那几个混混鼻青脸肿、有一个脸上还被碎酒瓶划伤了脸,我却只是一身狼狈、身上毫无大碍的时候,就去办手续并且亲自参与跟「被害者」的赔偿协商了。

之后她跟父亲聊了半天,问了我中考的成绩,然后还给我之前的班主任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

最后扇了我一巴掌、丢下一句话就走了,根本没问我为什么。

「因为我那天喝闷酒的时候,就听见邻桌那几个混混骂你来着:他们说当年你夏雪平之所以杀了那个劫匪、留下那个黑社会却补了一枪,是因为他们俩跟你都有床上关系——他们说你夏雪平是黑社会的玩物、是警队里的性奴、是f市高官的共用情妇!他们说那个黑社会强奸了你,却满足不了你;那个劫匪是你勾引上床的,最后你为了灭口杀了那个人!他们骂你夏雪平是婊子!他们骂你夏雪平该死!他们什么难听说你什么!」我转头咬了咬牙看着夏雪平,「你觉得他们那帮傻逼就在我旁边这么说你,我能忍得了么?」我大着胆子,索性把他们那帮人的话複述了出来。

而其实,对於当时那个未成年的我来说,就算是夏雪平问了我原因,可能我也真的不好对夏雪平说出口。

实际上,在当初那帮人的嘴里面说得更加形像生动,但也更难听,说什么夏雪平制服和西装下面都是龟甲扣和贞操锁,每天出任务的时候屄里还放着一颗遥控跳蛋,其中有个人还说什么见过夏雪平执勤时候下体失禁潮吹、弄得满裤子净湿的现场,还有说夏雪平一回警队就被警局里的所有男性排队轮番肏,还经常被警局拿出去送给其他市政部门交换——在他们的臆造故事里,每一个市政部门的女干部,都是被当作单位的性处理工具对待的,免费的妓女、慰安妇一样的存在;白天在单位伺候完精装鸡巴,晚上回家后还要应付来家访的高官的轮奸,她的老公和儿子都只能跪在一边看着她被三五个脑满肠肥的官僚像传唤气球一样传着肏,有的时候应付不过来了女儿也要跟着上,说她常年和女儿的喉咙里、阴道里和屁眼里都是男人的精液。

屄里是热的、心里是冷的——「冷血女警」的称号就是这么来的。

要不是最后说到进行的时候,一个混蛋提了夏雪平的名字,我还真不知道他们在说哪个女人。

我他妈的又没有绿母控,这口气我肯定忍不下去。

「他们说是就是么?」夏雪平抿了抿嘴,看着我苦笑着,「这种话从我被评为市优秀警员的第一年起就有人这么说,而且说什么的都有,多难听的我也都听到过,但我从来都不放在心上。

」「可我把你放在心上!我他妈接受不了!」我大声喊道。

喊完之后,我发觉自己的眼角已经湿润了。

面对自己的突然失态,我。

有些不好意思。

夏雪平低下了头,然后又看了看我,对我诚恳地柔声说道:「秋岩,对不起。

」我握着拳头,争取不让自己的眼泪继续流出来,我接着说道:「——对於当时的我来说,你虽然跟老爸离婚了,但你毕竟还是我妈。

我自己怎样都无所谓,在学校被同学孤立、挑衅,被老师嘲笑、找茬,这些都无所谓。

我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说你,你知道么夏雪平!我受不了别人这么给我那个最漂亮的警花妈妈泼髒水,我受不了别人诋毁我心中女神一般存在的你!结果你呢?你却因为我收拾了那几个碎催扇了我一巴掌!呵呵,这事情现在看起来也挺魔幻的。

就跟外面现在发生的这件事一样。

」「对不起。

秋岩……妈妈真的对不起你。

」夏雪平说道。

我沉默了片刻,眼睛里的泪水也终於忍不住跑了出来。

我曾经想过,未来某一天跟夏雪平把这件事摊牌的时候,千万千万不能自己忍不住先哭了,结果我自己的情绪还是不争气。

我咬着牙摸了摸眼角,但是不知为何,把心里这些话说出来以后,舒服了许多。

「妈妈对不起你。

」夏雪平又一次说了一句。

「罢了。

我现在已经不恨你了,你也用不着说对不起了。

」我对她说道。

「那美茵呢?」夏雪平对我说道,「美茵也是因为我打了你一巴掌才讨厌我的么?」「你觉得这个事情可能么?」我苦笑道,「美茵小时候跟我的关系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看她现在跟你关系倒是挺好的,」夏雪平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而且给人感觉不是一般地好。

」「那都是后来的事情了。

现在的美茵懂事了。

但是当时她可不至於就因为你打我,她就跟我同仇敌忾。

」「那是因为什么?」我深吸了口气说道:「因为你离婚。

」夏雪平不解地看了我一眼,之后似乎恍然大悟,可眼睛里还带着些许疑惑。

「因为美茵觉得,你跟父亲离婚就是你不想要我和她。

事实也是如此啊,你自己问问你自己:自从你跟老爸离婚、你从家里搬出去之后,这些年来你有没有去学校或者回家看过我和美茵一眼?我是个男生也就算了,美茵她是个女孩啊,她心里更敏感。

她总觉得自己是个没妈的孩子。

她现在没事就愿意往她那个朋友韩琦琦家里跑,你知道为啥么?不是说她觉得张霁隆的房子多么气派,是因为她觉得韩琦琦有个好妈妈。

」夏雪平低下了头,我转头看着她,只见她也掉下了眼泪。

其实从昨天,我和她离开美茵学校之前夏雪平脸上的表情来看,其实我觉得她心里还是挂念美茵的。

我想她这几年既不来见我也不去见美茵,可能是有什么事情把她羁绊住了吧。

我从夹克口袋里摸了摸,拿出一包面巾纸,抽出一张以后,我捧起了夏雪平的脸,轻轻地帮她把眼泪擦乾。

她握住了我捧着她脸庞的手,看着我拿着纸巾帮她擦眼泪,有些不知所措。

我看着她,轻松地笑了笑:「行了,夏雪平。

你刚才把我弄哭了,现在我又把你说哭了。

咱俩算是扯平了。

」夏雪平听着这话看着我,然后破涕为笑,抬手拍了我的手背一下:「小混蛋!你是白痴吗?」她这么一笑,那些游行的人也走远了,中间车道的隔离带也撤掉了。

我笑着看了夏雪平一眼,然后发动了车子。

等她的情绪平复了下来,我接着又问道:「不过说真的,我真心不清楚一件事:为什么全市的人对你杀了当初那个劫匪有那么大的意见?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记得当时的新闻了么?」夏雪平对我问道。

「我哪记得?当初我根本连新闻看都不看,就喜欢看日本动画片和金庸武侠剧来着。

」我说道,「不过似乎记得,那个被你击毙的那个人,好像不是什么大人物吧。

我没记错应该是住在棚户区的,那个被劫持的黑社会分子好像是个金店的老闆,而且是那个劫匪的雇主。

」夏雪平想了想,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

那个黑道分子工作的地方不是什么金店,那个地方一共有两层:地上是典当行,地下有一个一百五十平米的秘密赌场。

当时我们市局正好是准备打掉这个窝点的,之前也跟他们的人有几次大规模的交火,却没想到在十年前9月26号那一天,他们帮派的份子倒是先报了警,说自己的一个大哥被人劫持。

我们组最先赶到的,跟他正面对峙的人,正好是我。

那个劫持人质的青年叫曹龙,当初差不多也就是你现在的年纪,我记得清清楚楚,那个男孩子的脸上长着一个巨瘤,眼神除了惶恐还很不自信,而且当时他的情绪还不是很稳定。

我们当时来不及对他进行调查分析、也等不到谈判专家,所以我就扣动了扳机。

」这时候,我和夏雪平已经到了超市里面,我一边推着购物车一边听她讲道:「其实当时我和组里的同事,都没有想过会出这么大的问题。

而且在这以前,我也当场击毙过几个犯罪分子。

可没想到,一周之后在一个网吧里,就有人把曹龙的个人资料都爆料了出来:这人从小是个弃婴,有一个孪生弟弟叫曹虎,脸上也有一颗巨瘤。

两个人在仁德圣约瑟福利院长大,十多岁的时候,曹龙就和弟弟离开了福利院,去社会上闯荡。

最初两个人一起什么活都乾——运货、板砖、拉水泥、帮人搬家,后来曹龙在机缘巧合之下,去了那个赌场做保镖,他弟弟曹虎则是被他送进了一个升学补习学校,让他好好念书,将来去一个差不多一点的大学或者专业学院。

本来打算得好好的,结果赶上了警方要取缔那个地下赌场。

曹龙提出辞职,向那个黑道分子索要工钱。

那个黑大哥却反了悔,不但没给曹龙结工钱,还打了曹龙一顿,然后把曹龙丢到了他住的地方的小院门口。

曹龙不甘心,他知道在地下钱庄的某一个房间的保险柜里,存有大量的现金和黄金,曹龙和弟弟咽不下这口气,准备铤而走险捞一笔——这些文字发到了网上之后,被媒体广泛转载,这才引起了全市舆论的关注和同情。

」「那看来,这俩人也挺命苦的啊。

」我说道,然后拿出自己的借记卡付账。

夏雪平无奈地笑了笑,接着说道:「在事件发酵之后,局里的同事审讯那个黑道份子的时候把这些信息跟对方核实了一下,发现文字里说的事情都是真的。

我也亲自去过仁爱圣约瑟福利院调查过,曹龙曹虎两兄弟确实曾经被他们收养,后来因为什么原因离开的,他们到并不愿意多说。

从审讯中我还知道,两兄弟那天是趁着一大早、帮派子弟准备应对警方搜捕进行一些销毁工作的混乱时机,混进了地下赌场。

在要离开的时候,被看守赌场的保镖发现,兄弟俩和保镖们打成了一团。

曹氏兄弟其实只是一人一把三棱刮刀,却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他俩的伸手好,各自抢到了一把枪。

在我和曹龙对峙的时候,曹虎已经顺着赌场的另一个秘密通道逃跑了,还拿走了一部分黄金,价值近八千万。

曹虎现在依旧在逃。

」我看了一眼夏雪平问道:「听你讲完这个故事,我突然有一种感觉。

」「什么?」「这个桴鼓鸣,杀了了这么些人,最后真正的目标完全是指向你的,你说,这个网站背后运营者、这些命案的幕后黑手,有没有可能就是当年逃跑的曹虎?你想想,八千万,这么多的钱,做一个网站简直是小意思。

」「谁知道呢?」夏雪平面对这个问题有些茫然,她眨了眨眼,有些焦急地说道:「现在的头等大事,就是看看杀了江若晨的凶手,有没有可能是她学校的人。

只要抓到了这个人,或许什么事情都迎刃而解了。

」「走吧,先回你住的地方。

」我安慰着夏雪平,「让那帮吃饱了没事干的人先在市局门口折腾折腾,先把你屋子收拾一下再说。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二章(14)】

作者:銀鉤鐵畫第二章(14)我拎了一大堆东西,跟在夏雪平身后。

夏雪平几次回头想要帮我拿东西,我都故意装作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快走吧!就着几步台阶我又累不死!您去开门!」我之所以这样做,就是想着在跟他相处的时候,多给她留下些正向的亲密感情,我想让她把我对她做的事情,看作是一种普通男人对女人的照顾和关心,而不是一个孩子对母亲的孝顺和撒娇。

这是我的第一重目的。

「嘿嘿,没想到你还挺有力气的。

」夏雪平回头看着我笑着。

我抬头看着居高临下的夏雪平,突然有些痴了。

「你发什么呆呢?拎着那么多东西还傻站着?」夏雪平转过身,走下了两步台阶:「你是拎不动了么?拎不动就给我一个。

」「没有。

我拎得动。

」我轻轻甩了甩手,然后走上两步台阶。

「那你刚才发什么呆?」夏雪平跟在我身旁,一边上楼一边问道。

「看大美女呢。

看傻了。

」我直言不讳地说道。

我说的是实话,就在刚刚我突然发现,夏雪平回过头的时候,把嘴巴用肩膀挡着,而且长发梢掩住下半边脸,藏在头发背后看着我的时候,特别的美。

夏雪平的脸瞬间红了,她也「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剑眉一横、星目一弯,把手绕到我的身后,往我的后背用力戳了一下:「好你个小混蛋!连自己的妈妈都想调戏是不是啊?」我后背被她纤细的指尖戳得一阵痒。

「谁调戏你了?我说你是大美女,这个观点你同不同意吧?」我对夏雪平说道。

「同意、同意!」夏雪平看起来甚是欢喜,对我说道:「你小子这张嘴比奶糖都甜,真不知道在外面坑害了多少小姑娘。

」听她说完话以后,我低头偷偷笑了笑。

她开了门然后让我先进了屋子,她随后跟上带上了门。

我矜住一口气,把东西一件件地都放到了地上以后,终於忍不住双手撑着大腿、哈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举起双手一看,手指头都被塑料袋勒得发紫。

我赶紧活动了一下双手,让你后往夏雪平的床上一坐,继而往后一烫,喘着粗气。

她笑着看了看我,双手抱胸走到我面前,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脑门:「哼,刚才还在那装大力士呢,现在怎么累得跟条泥鳅似的?」然后她递给我了一双拖鞋让我换上。

我刚才跟她在超市里还买了五双新拖鞋,其中三双是均号尺寸,一双是夏雪平的尺码,37号的鞋,还有一双是我的尺码,46号的。

「我……你容我缓一会儿。

」「瞧你的这双鞋,跟一对儿小船似的。

」夏雪平把拖鞋放到地上。

「嘿嘿……咱这个子……呼呼……高脚就大,脚大才能站得稳!站得稳,呼,才能拎得动东西、抱得动人。

」我一面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一面说道。

「嗬,你还想抱谁啊?」夏雪平斜着眼睛笑着看着我。

我深吸了口气,没说话。

若不是我现在真的累的双臂发沉,我真有心把夏雪平身子横过来,然后抱在怀里。

她身高才172,整个人苗条得可以,我用公主抱把她抱起来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真心都怨自己逞能。

不过跟这个相比,我倒是真不愿意累到她。

我喘了口气,指着地上那堆东西对她问道:「你都知道这什么是什么吗?」「我怎么不知道?我又不是没干过家务。

」「就您还乾过家务呢?您是不是管倒个垃圾也叫干家务?以前我小的时候家里不也是请月嫂么?而且您还好意思说,看看昨天晚上以前这屋子里什么样现在有什么样?再说了,十年前干家务的活计能跟现在的一样么?」我笑着看着夏雪平,夏雪平微微撇了撇嘴角。

我歇了口气,然后把那一堆东西全都拽了过来,一件件给夏雪平讲解着:「这,电水壶,你平时也应该没少见到过,插上电,把水壶坐到底座上,摁下这个开关就可以烧热水了,比铁锅方便。

记住,别超过1。

7升水位线,要不然容易溢出来不说还很容易被水蒸气烫着;这个,配套用的净水壶,这个是滤水芯,里面是活性炭,从这个口把滤水对准凹槽芯安装进去,把盖子盖上,从这个口接水龙头里的水,可以直接喝,但我建议还是烧开,能保证杀菌。

这里面一次可以灌满3升水,够你烧两壶开水的。

净水壶一个月就得清理一次,用洗涤剂清洗,洗完拿着个……喏,厨房用纸,用这个擦干,要不然里面容易生水垢。

」接下来我又拿起另一堆东西:「这个,是洗衣液,去渍用的;这个是柔顺剂,你要是洗个什么毛巾、床单被罩、内衣内裤之类的,可以加了洗衣液之后加点这个,洗出来以后不发硬;这个是给你买的洗衣袋,可以把袜子、贴身衣物之类的小物件放里面,这样的话洗衣服的时候不至於在滚筒里到处乱跑,烘乾的时候也方便。

这个,是洗衣篓,等一下我帮你安装好,要洗的衣服以后就放这里,别到处乱丢。

这个是清洁马桶用的洁厕灵,跟以前那种消毒酸溶液,从包装、成分和功能都不一样了;这个是祛水龙头水垢和铁鏽的,洗手间、浴房喷头、加上厨房的水龙头都能用。

还有就是扫帚,我今天买的还是高粱秸的,虽然平时可能会掉高粱粒,但是扫灰的时候不生静电,用不着担心灰尘留在扫帚上。

」最后我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包装,把盒子里的东西拿给了夏雪平看:「这个,是最重要的。

」「扫地机器人?你什么时候拿的?我怎么刚才都不知道?」夏雪平看到这东西以后确实是又惊又喜。

「你刚才光顾着跟我讲十年前的案子来着,哪还知道我都买了什么?」我笑了笑,给她讲述着扫地机器人的用法:「喏,平时不用的时候,你就把这东西放在基座里充电,要用的时候你可以用开关设置路线,待会儿我给你下载一个手机app;你也可以录下自己语音,然后直接对它说话它就工作了。

你都不用管它,每半个月或者一个月清理一次内胆,内胆满了它也会告诉你。

这还有个按钮,可以连接手机蓝牙放音乐……」实际上我现在肉疼得很:刚才看数码电子产品区打折,这个扫地机器人原价要899,打折以后499,想起夏雪平昨天屋子里的髒劲儿,我就没忍住直接抱了一个,别的真没多想。

现在手捧着这东西的时候,我才想起来这种ai控制的电子产品,都可以被大白鹤研究的那个手机app链接起来,当成录音摄像头使用。

499元,让我在夏雪平的家里安装了一只眼睛,这钱花的也真是物超所值。

便宜是真便宜,但是就这个东西,还有刚才那堆乱七八糟的加一起,付完账以后我的原本的积蓄,满打满算也就剩下两百块钱。

现在面对夏雪平,我算是强颜欢笑,心里却在琢磨,这周末的时候还要跟小c大白鹤和大头牛牛他们四个出去唱歌,这到时候教我怎么办?正想着,夏雪平却站起了身,从自己床头柜后面掏着什么东西。

我趁着她不注意,便打开了扫地机器人的开关,用手机蓝牙找了一下机器人的电子信号,连到了大白鹤的「大千之眼2。

0」里面,接着我赶紧关了扫地机器人,假装看着说明书摆弄着。

夏雪平在床头柜挡板和墙缝里摸了半天,然后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她掸了掸上面的灰,打开信封口之后大致看了一眼,然后递给了我。

「这是什么?」我打开信封一看,里面至少有两万块钱现金。

「给你的。

算是顶上你今天给我买东西的钱。

」「我不要。

」我把信封放到夏雪平面前,「这些东西算是我给你买的。

」「你拿着!」夏雪平又把信封放到了我的手里,「我不可能用你的钱。

」「可买这些东西,也用不着这么多啊?」夏雪平抿了抿嘴,对我说道:「秋岩,我这些年没怎么去看过你,也从来没给过你零花钱。

这些,就当我给你补上那些年的吧。

」听了她的话,我心里很是动容。

「那……你都给我了,你自己呢?」我接着问道。

「我还有银行储蓄呢,这些只不过是如果需要现金了的话临时用的,跟我账户里的储蓄金额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

」也对,她这个组长的月薪比我要高出3到4倍,而且侦办了大案要案之后,省厅还会发一笔奖金。

不过即使我想到这、即使听她这样说,我不知为什么在心里仍然有些过意不去。

想了想,我掂了掂手里的信封对她说道:「那行,我就先收下了。

这算是我跟你之间共同的钱,我慢慢存着,留着以后一起用。

」「共同的钱?一起用?怎么用啊?」夏雪平疑惑地看着我。

「嘿嘿……先不告诉你,以后你会知道的。

」我故弄玄虚地说道。

「搞什么名堂……」夏雪平说着,找出塑料袋里的胶皮手套戴在手上,「你也别歇着了,小混蛋,开始收拾屋子吧。

」「哟!夏组长居然能这么勤快、这么积极地收拾屋子,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吧?」我故意揶揄道,然后找出清洁用围裙,帮夏雪平套在身上。

我收拾一下床单,然后就把昨天收起来的那堆衣服分好了类,再加上洗手间挂着的一条短裤和一条内裤,分成了三批放入洗衣机。

掀开床单的时候,我还看到了在洁白无瑕的床垫上,有一块明显是新出现的精斑印在上面,那分明就是今天早上我留下的。

我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厨房清理电磁炉的夏雪平,脸上一热,嘴上的笑根本藏不住,我下意识地把那块精斑用被子盖住,然后拿起扫帚开始扫地。

「我的天啊!」夏雪平看着我用塑料簸箕往清洁袋里倒着的厚厚的灰尘,惊愕地叫到:「这都是哪扫出来的?」「床底下呗,还有墙角里。

夏雪平,你自己说说,脏不髒!」夏雪平睁着自己的大眼睛,委屈地看着我。

我走到厨房一看,此时厨房的瓷砖、电磁炉、储物柜和水龙头上面,光滑洁净,一尘不染。

「明明勤劳起来十分乾净的人,非要弄的满屋子一片狼藉。

」我看着她说道。

「嘲笑我……」夏雪平白了我两眼,接着拆了拖布上的塑料膜,跟着我洗了拖布,然后一起把床下、屋子里的地板、厨房和门口以及洗手间的地砖全都擦乾净。

此时正好衣服也完全洗好烘乾,我和夏雪平便一起把床单铺好。

等床单平整之后,夏雪平突然张开双臂,直接背朝天地扑到了床上,用鼻子猛吸了几下空气,闭着眼睛带着心满意足的笑说道:「——嗯!真好闻,还暖洋洋的!感觉像是睡在花丛上面一样!」「您看看,这干乾净净的,多舒服!」我看着她的样子不禁笑着,这一刻的她着实像个活泼的小女孩一般,「真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睡的。

不过说起来也奇怪,你从来不洗衣服不洗床单被罩,床上倒是一点异味没有。

」「……我之前,都是用到髒了就扔掉、然后再买新的。

」夏雪平微微抬起身子,用左手撑起下巴看着我。

「嗬,就你有钱!……真服了,夏雪平,你的薪水全都花到这种地方了吧?」「嗯,还有西装、衬衫和大衣。

」「唉,我就知道!你说说,这世界上大多是妈妈教会儿子做家务,咱俩倒好,彻底反过来了。

来,搭把手,这被罩可得俩人一起弄才能平整,昨天我睡觉的时候,明显感觉脚底下鼓了好大一个包。

刚才拆被子的时候才发现下面都拧劲了。

」我把被芯套进了被罩里,对她说道,「这样,我去拽着床尾两个脚,你站到床上,拽两头的位置,然后往下抖,这样就能平整。

」夏雪平脱了拖鞋,踩上了床板,拎起两只被角开始抖着。

眼看被罩已经套好,我随意地把被子的下半部分往床上一送,没想到夏雪平并没看到,一脚踩到了下方的床脚,她被被子一绊,瞬间失去了重心。

眼看她就要摔下来,我连忙伸手把她搂在怀里,可结果我的动作因为太急,拖鞋被我弄得稍稍变形,我也没站住,往后仰去,直接直挺挺地甩到了地上。

我从后背到腰间再到屁股,外加两个胳膊肘,一共五处地方,瞬间火辣辣的疼,仔细一看怀里的夏雪平整个人除了趴在我怀里以外,身体还被裹在了被子,应该是没有大碍。

「你这臭小子,用被子绊我是吧?……你没事吧?」夏雪平抬起头对着我刚要发作,结果看到我把自己垫在身下,比她摔得还严重,便瞬间对我关切了起来。

「……死不了。

」我强忍着疼对她说道。

「小混蛋,好好的说什么死!」夏雪平用着一种十分激动的语气对我说道,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根锋利的针洞穿了她的心脏一般。

死这件事,对她来说,到底是一个不能触碰的东西。

接着她紧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把我抱起来,轻轻揉了揉我的后背和胳膊肘,「没摔破吧?我看看。

」「我没事,别看了。

摔个淤青是肯定了。

你没事吧?」「我也没事,我根本都没摔到,还把你当成肉垫子来着。

」夏雪平看着我,微微笑了下,对我说道:「你小子还算有点良心,遇到危险了知道担心妈妈、保护妈妈。

」我听了这话,不知道为何,从心底里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我壮了壮胆子,对她说道:「夏雪平,我担心的不是『妈妈』,我担心的是你。

」「嗬,你这叫什么话?怎么,难道我不是你妈呀?」夏雪平看着我说道。

我看着夏雪平,心里突然有股血液沸腾起来,刺激着我的大脑。

「夏雪平,其实……我不想管你叫妈妈,我不想把你当成妈妈,我也不希望你是我妈妈。

」我终於忍不住,对夏雪平说道。

「……为什么?」夏雪平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些许不解,以及突然间从心底油然而生的委屈。

怕是她不清楚我这句话的意思,以为我还在憎恨她、嫌弃她。

「你知道从昨天下午回来到现在,我跟你在一起,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么?」我鼓起勇气,伸出手去,放在她的后背上。

她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忐忑,可从她那一双明亮的眼眸里,我的确看到了一丝期待。

「……什么感觉?」她忐忑地问道。

「谈恋爱的感觉。

」我对她说道。

没等她反应过来,我就势搂着了她的后背,把头伸向前去,微微张开嘴巴探到了她的嘴唇。

只见她瞪大了眼睛,有些惊惶,明明想说什么,却被我的嘴唇及时堵住,只是呻吟了一声:「嘤……」接着,她就只有乖乖地迎接我的舌头侵犯到她的嘴巴里的份儿。

瞪大的双眼中,凌厉的目光逐渐消失;唾液渐渐涨潮、涌进了我俩各自的嘴里;我的舌头在她的如红酒杯一般的口腔里搅得天翻地覆,而渐渐地,她的舌头由生硬地企图把我的舌头推出她的口中,变成了寻找着我舌尖摆动的节奏跟我打着舌战,而紧接着又变成了跟随我的舌头移动着,最后她也不甘示弱,把她的那条原本保守的香舌探进了我的嘴里;我搂着夏雪平,把闲着的左手放到了她的脸上抚摸着,我能明显地感受到她脸上的温度已经很烫手了,我似乎也能感受到她的心跳正在加快……夏雪平把自己情感和心跳冰封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七八年来,一直都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找到那把可以这两样东西释放出来的钥匙。

我找到了,我这个跟她多年未见的儿子找到了。

都说母子之间的情欲是天地不容的,而我却觉得我和夏雪平之间,是上天注定的。

这就是我和夏雪平之间的初吻。

那些人传说夏雪平是什么性冷淡,什么冷血动物,经过我这几天跟她的接触,我可以确定,其实根本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你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其实还是有烈女的:她会分辨男人,而且只会回应自己有感觉的人、只做自己心上人的风情荡女、只为自己认定一生相守的另一半产生无穷的爱与性欲,而其他男人在她面前,都不过是野草荒塚,她在其他男人面前,也就是一块万年都无法融化的冰。

夏雪平的情感和那些臭鱼烂虾们绝缘,所以她才会给他们留下不懂风情、甚至不近人情的印象——呵呵,肏得到的都是贱货,碰不到的都是恶魔,在色情这件事情上,我们这帮男人不都是这样吗?吻到情浓深处,夏雪平也开始用双手在我的背后胡乱地摩挲着。

我想夏雪平的内心,一定是跟我相通的,否则她就不会这样回应着我的舌头,对她进行着浓烈的进犯,我想她也隐隐地对我产生普通男女之间的爱意了,对吗?我得到了她动作上的回应,也忍不住把双手搂在她的身后,一点一点地往下移……她是认可了吗?我心里充满疑问,双手却被欲望本能驱使着,一点一点,移到了夏雪平的腰窝处、她的休闲西裤的边缘……只要再往下一点,我的指尖就可以触碰到她的翘臀,我就可以做我今早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并且完成那时候没完成的事情……心跳的节奏,快得让人几乎窒息。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有人在敲门。

——呵呵,真不知道是哪个该死的冒失鬼。

敲门声打断了我俩正在进行的事情,我下意识地把头往后退了一下,夏雪平也趁着这个时候红着脸推开了我的怀抱,站起身来穿上拖鞋,准备去开门。

我想了想,把被子叠好,然后放在两个枕头中间。

夏雪平看了一眼猫眼,然后打开了门,尴尬地看着来人。

来人竟是那个段诫,他穿了一身黑色西装,手里还捧着一束花,笔挺地站在门前:「雪平,你好。

」夏雪平看着段捷,脸上十分尴尬:「是你?……你怎么没打电话就来了?」「我想给你个惊喜,不行么?」段捷笑了笑,礼貌地把手里的捧花递给了夏雪平:「来,这个是给你的,漂亮吧!路上看到了就买来了。

送给你,觉得这花跟你的气质好配。

喜欢嘛?」「……喜欢,谢谢你了。

」夏雪平客气地笑了笑。

「嘿嘿。

那什么……我可以进去坐坐吗?」段捷厚着脸皮说道。

按照她和段捷现在的交往程度,夏雪平心里并不想让段捷进房间,可是他都已经到了家门口,自己开了门,也不好拒绝。

我看到这一幕,恰逢其时地走到了夏雪平身边。

段捷对於我的出现很是诧异,我也睁大了眼睛盯着这个人,然后对夏雪平说道:「雪平,这男的是谁啊?」我故意用了「雪平」这个亲暱的称呼,而不是「夏雪平」。

这世上这么称呼她的,除了徐远这样的上司、丘康健苏媚珍这样的亲密朋友,再加上她前夫我父亲以外,也就剩眼前这个段捷了。

段捷听到了以后,脸色变得很差。

他毫不犹豫地对我问道:「请问,你是那位啊?」「呵呵,看不出来么?我是夏雪平她男人。

」我怒视着这个段捷,接着像情侣一样搂住了夏雪平的腰。

夏雪平的表情更尴尬了,把手伸到身后,扯下来了我的左臂之后,在我的腰间狠狠地拧着掐了一把。

我瞬间吃痛,咬着牙看着夏雪平,尽量不让自己疼出声,然后继续转过头瞪着段捷。

「雪平……这,这是怎么回事?你难道不是单身么?」段捷皱着眉头,又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我。

「你别听他瞎说……呵呵,小男孩比较顽皮罢了。

段捷,我给你介绍,这个是我和我前夫的儿子,何秋岩,现在也在我的组里做刑警的。

」夏雪平对着段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说道。

夏雪平既然都说清楚了,那我也没办法胡搅蛮缠,但我仍然不服,开口对段捷说道:「你看,我没说错吧?做儿子是不是都是男人啊?她说我是她儿子,我说我是她男人,这话说的没毛病吧?」段捷听了,脸上的颜色就跟打翻了调色盘似的,也只好笑了笑:「呵呵,如果按照这个意思理解,确实没有问题,呵呵。

」夏雪平接着对我介绍到:「这位是段捷,在金融公司工作,我的好朋友。

」「你的好朋友?该不就是丘课长和苏处长嘴里说的那个追你的男的吧?」我漫不经心地对夏雪平说道:「那我应该叫叔叔啊,还是叫哥哥啊?」夏雪平哑口无言,默默地叹了口气。

段捷倒是不在乎,对着我伸出手来:「呵呵,幸会。

叫什么不重要,今天见到了就算是认识了。

我跟你妈妈是朋友,我相信我们俩也一定会是好朋友。

」「呲——!」我不屑地啐了一口,并没有伸出手去。

我看了看夏雪平手里的花,呵呵,居然是白玫瑰,这哥们该不是看太多张爱玲的小说了吧。

他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吧,所有花卉里面夏雪平最不喜欢的就是玫瑰——夏雪平小的时候贪吃姥姥自制的糖玫瑰酱,结果吃伤了,从那以后,她只要嗅到玫瑰花的味道她就难受。

「还金融公司工作的,原来是个小开。

怪不得能开得起一辆破宝马呢!」夏雪平恼火地看着我,对我说道:「你怎么说话呢?」我想了想,本来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可我还是噤了声。

段捷站在门口默不说话。

段捷想了想,把手又收了回去。

夏雪平无奈地看着我,然后又对段捷说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么?」「哦,是这样的。

我今天的工作量提前完成了,公司给我放了假。

我心说就想去你们局里看看你,结果打电话过去说你今天休假在家。

我以为你病了,就来你家看看你。

现在一看,你这也不像休病假啊。

这样吧,我俩去逛逛街、看看电影好不好?」这什么人?不等夏雪平说话,在一旁的我抢先说道:「我真听不下去了,我说段先生,您是石乐志么?」「石……什么,是什么意思?是个人名么?」段捷困惑地看着我。

「你别管什么意思?什么就夏雪平又休病假、又陪你逛街呢?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脑子有问题?现在满大街都是游行的人,他们打出来的标语是什么你不知道么?他们要杀夏雪平!你他妈居然还来找夏雪平陪你看电影?你一个搞金融证券的,是不是每天高高在上看着数字和客户习惯了,还真把你自己当大爷,把我们夏组长当成陪你遛弯的丫鬟啦?」段捷听了,先是皱一下眉头、眼睛也棱了起来,就三秒钟的功夫,他的表情又变得十分无辜。

那三秒钟的表情虽然稍纵即逝,但依旧被我紮紮实实地看在眼里。

这个段捷从外表上看起来,不过是个有钱的男人,看起来儒雅,甚至有意思憨厚。

可就刚刚那三秒钟,他看着我的眼神里有着一股莫名的仇恨和肃杀,像是我坏了他的什么大事一般,似乎有一种欲除我而后快的心理。

「我……我没这个意思啊?」段捷依旧挂着一脸的无辜说道,「雪平……我是真不知道。

你说我这成天跟股票打交道的,对其他的新闻消息又不甚了解……我道是刚刚来的路上怎么那么堵呢。

呵呵。

」我现在对这个段捷的印象,不仅仅是情敌那么严重了,他刚刚那个眼神中,有一股犀利的杀气。

我说不好他要干什么、刚才为什么突然那个样子看着我,但我觉这个人,似乎有大问题。

段捷这次说完话,我不再接茬,而是默默地观察着他。

夏雪平则是很客气地笑了笑,对他说道:「段捷,对不起了啊。

我今天真的不方便跟你出去。

你如果真的很想跟我再看一场电影的话,改天有时间我找你。

」「那好吧,」段捷笑了笑,气馁地叹了口气,然后又说道:「这样吧,既然我来都来了,雪平,你和你儿子都在,正好也到了中午了,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怎么样?」我看了看夏雪平。

夏雪平低下了头,又对段捷笑了笑:「不用了。

今天真的不方便。

改天我请你吃饭吧。

请你先回去吧。

」段捷碰了一鼻子灰,最后还是客气地跟夏雪平道了别。

夏雪平关上了门,兀自回到了床边坐下,然后对我说道:「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我想都没想,走到了夏雪平身边。

我还不知道她要跟我说什么,只是坐到了她的身边。

可没想到,我左半边脸迎来的却是结结实实的一耳光。

那一巴掌扇过来的时候,我眼前出现了一道白光,随即左半边脸颊就是火辣辣地疼,比刚才磕到的屁股和胳膊肘上面还要疼。

「谁让你坐我身边了?没大没小的!」夏雪平对我厉声喝道,「你去搬把椅子坐下。

」我默默地把桌子旁边那把椅子搬到了夏雪平面前。

「离我远点。

」夏雪平冷冷地看着我。

我只好把椅子往后移了移,然后坐下。

「你这几年,是不是真的缺少管教了?什么事情都敢做?」夏雪平严厉地瞪着我。

「我做什么了?」我对夏雪平半开玩笑地说道,我以为她就是在跟我傲娇罢了,她我还不了解么?明明渴望有人陪着、渴望有人点燃她心底里那块被放进冰窖里如同酒精一般的心。

现在点燃她那颗心的人是我,她不过是在跟我进行一种高姿态的索要安慰而已。

我又补了一句:「……难不成是我刚才强吻你么?按常理来讲,我这么做确实有点胆大妄为。

」「你还敢说!」夏雪平接着对我厉声吼道,「你趁早把刚才的事情给我忘了!佔便宜都占到我身上了?你是不是想要造反啊你?」「难道不行么?」我这才有点察觉出夏雪平此时的情绪有些不对。

「难道行么?」夏雪平看着我,觉得我说的话十分的荒唐,「何秋岩,有些事情我不愿意多问你多追究,我知道你青春期过的风流!我知道你在警专那几年跟别的那些不三不四的女生搞在一起!还跟那些猥琐的被学校开除的男生混在一起!——但是那些我也不想细问了……可是他们给你灌输了什么东西?让你觉得你可以不把我当成你的妈妈不说,还可以让你以我的男人自居?」「他们什么也没跟我灌输——是我自己中了邪。

」我收起了戏谑,对夏雪平说道,「谁都没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面对你。

可是我就是由衷的、从心底而发的感觉。

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跟你有嫌隙、从恨你讨厌你,跟你突然变得这么亲近的?夏雪平,我爱上你了。

」夏雪平听我说完这话,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你说什么!你爱上我了?」「对,我爱上你了。

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你了。

」我大胆地说道,「你给我的感觉,跟其他女生给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那是因为我是你妈妈!即使你不把我当成你的亲生妈妈,我还是你妈妈!这是铁定的事实!」「是谁说母子之间不能有爱情的?」「这是乱伦!」夏雪平有些歇斯底里地对我说道。

「什么乱伦……我看不过是旧时代的礼法约束而已。

可是这种事情就是存在的——存在即合理,夏雪平,这不是你的人生格言之一么?」「那你倒是告诉我,除了你以外,还有谁会产生这样变态的想法啊?」夏雪平愤怒地说道。

「唐高宗李治跟武则天。

」「他们俩没有血缘!」「南北朝刘宋皇帝刘骏和太后路惠男。

」我咬了咬牙说道。

「刘骏的事情本身就有可能是后世的污衊!」「你觉得这种事情是污衊?那还有:古埃及的阿美诺菲四世、托勒密王朝的希那伊法老。

」「那是传说!」「古希腊的亚历山大大帝和奥林匹亚斯!」我盯着夏雪平说道。

我一心急把自己昨天做的梦也说了出来,可明明这件事在历史学资料上几乎没人敢直白地提出。

夏雪平的脸上瞬间通红,眼神左顾右盼,她抿了抿嘴,语气却也缓和了几许:「……那是野史。

或者兴许是你臆想的。

」「我不管……我说不过你,但是我就是爱上你了。

」我把心一横,对夏雪平说道。

夏雪平被我搞的有些哭笑不得,她叹了口气,接着对我说道:「何秋岩,你是被人诅咒下降头了、还是真的病了?这不可能的,你知道吗?」「什么不可能?你刚才被我搂在怀里接吻的时候,明明是有感觉的,而且你不是还把舌头伸到我的嘴里了么?」我盯着夏雪平问道。

「那是……那是我许久没得到过,被你这个小混蛋矇骗得、错误引导的!」夏雪平硬着头皮看着我,缓了缓神,又问道:「那好,我不再和你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你从小就会跟人胡搅蛮缠。

我再问你:你口口声声说爱上我了,那你爱上我什么了?」听到这个问题,我突然茫然了。

对,我神奇而快速地从对夏雪平的讨厌变为对夏雪平的爱慕,可是我爱上了夏雪平什么了?「你是看到了我的身体以后,心里才对我产生改变的,不是么?」夏雪平冷冷地看着我,「如果就是因为我一人独居时候养成的不良习惯,给你的心里造成了影响,你本来这个年纪就是血气方刚、心里躁动,让你对我产生了不合适的不正当幻想,那对不起我道歉。

但你说你爱我,你这孩子居然可以把爱这个字就这样简简单单地说出口?你把我当作十几岁二十几岁的小丫头片子么?你口口声声说爱上我了,你爱我什么啊?你了解我么何秋岩?你作为一个儿子,自以为很了解作为母亲的我,可是就按照你说的意思,你把我当成一个普通女人来爱,可是作为一个普通男人的你了解我吗?最起码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爸爸何劲峰离婚吗?你了解我为什么忍着心里的想念和痛苦、七八年都没有去看过你和美茵一次吗!」正说着,夏雪平的眼泪又从眼眶里涌出。

我以为夏雪平后面那些话,是故意想要打消我的念头——毕竟自己的儿子对自己产生了母子亲情之外的第二种情感,只要不是特别淫荡放纵的女人,一般女人都会接受不了;可能会少有一些特殊溺爱儿子的女人,会假装去迎合自己的儿子然后自己在心里默默承受痛苦,可问题是就算夏雪平跟我这七八年来一直在接触,她也不是一个溺爱儿子的母亲。

我起初想要对夏雪平说的那些话充耳不闻,来坚定自己的内心想法,可是当她的每一个字说出口以后,经过我的耳朵时,都自动地留在我的脑海里扎了根。

是啊,我爱她什么呢?我被这个问题彻底难倒了。

看着正啜泣的夏雪平,我想了想,从购物袋里拿出一盒面巾纸抽,打开以后连抽了好几张纸巾,然后坐到了夏雪平身边,帮她擦着眼泪。

「……我已经很痛苦了,你还来欺负我!」夏雪平哽咽着说道,接着一把抢过了我手里的纸巾,自己给自己擦了擦泪水。

她深吸了一口气,把剩下未流出来的泪水生生憋了回去。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一阵莫名的沉默。

「走吧,我们去吃饭吧。

」我对她说道。

她默默地穿好衣服,然后拿出了自己手机,打了个电话:「喂,艾立威。

你去上班了么?」我仔细听着电话那头好像说道:「嗯,我在办公室。

知道秋岩今天在陪着你,所以我就没过去找您。

」「那就好了。

」夏雪平对着话筒说道,「没事了。

我这就回局里。

」「您这时候回来?」「行了,你别说了。

」夏雪平说道,「挂了。

」我看着夏雪平,皱着眉问道:「你要回警局?不行!现在外面有两百来人在示威,就算他们举着照片都是假的,但是那么多人在场声讨你,如果发生什么意外怎么办?」「何秋岩,我告诉你,就算你不把我当成你妈,我也是你的上司!现在还不是你来指挥我做什么事情的是时候吧!」夏雪平的脸上满是冷酷,不容一点商量。

「我没有指挥你!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做会不会太意气用事?我也是为了你的危险考量的!」我对夏雪平说道,语气也有点急。

「用不着!」夏雪平倒吸了口气,对我说道:「你送我回警局就好。

到了办公室,你记着把车钥匙交给艾立威,以后用不着你送我了。

早餐也免了,有艾立威给我跑腿。

你就好好当好你的警员就好。

今晚你给我老老实实回宿舍住,别在我这里赖着了!」我看着夏雪平,好想辩驳什么,可我有好多话却说不出口。

「刚才段捷来的时候,你居然敢折人家的面子?」「因为我嫉妒他!」我对夏雪平大声说道。

「你嫉妒他?你有什么资格嫉妒他!再说了,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的朋友!无论他现在跟我的关系怎么样,都没有你说话的份儿!」夏雪平补了一句。

原来她沖我发这么大一通火,还是因为段捷——这个男人难道就这么重要么?夏雪平叹了口气,看她此时的样子,应该很是心痛,只听她接着说道:「何秋岩,你听好了,从今以后,如果你心里觉得我还是你的妈妈,那我们就还是母子,但仅限於母子;如果你不认为我夏雪平是你妈妈,那我们就只有一种关系,那就是上下级!」我开口刚要说什么,却没想到一张嘴一寸劲儿,自己的牙齿咬了自己的口腔壁,一阵疼痛,让我彻底打消了叫冤的话。

「下楼,开车。

」夏雪平头也没抬,对我命令道。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拿上了那个装着两捆现金的信封,装到了夹克里,然后自己走出了门。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二章(15)】

第二章(15)看样子,事情算是被我搞砸了。

我是不是有点太得意忘形了?我是不是轻率得像一个初中生一样,真的以为一个情迷意乱之中的湿吻就是插旗佔领?我是不是日本的熟女乱伦系av看多了?现实里才不会像谷原希美、三浦惠里子她们演的那样,当儿子的佔过母亲足够的便宜后,再高冷的母亲也会对儿子惟命是从。

可能刚才我对段捷的态度真的是太过分了,确实有点让夏雪平下不来台了。

一路上夏雪平没说话,但我看得出她的眼睛里也有些湿湿的。

我几次想伸过去手,把她的手抓住安慰她一下,并抓住机会跟她聊聊,可她不是躲闪开、就是伸手把我的手背猛拍一下、让我的手背吃痛自己缩回去。

我想她现在也应该正在气头上,我再怎么做都是徒劳,索性也就专心开车了。

车子开到了市局门口。

此时,市局大院的大门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大院的大门紧锁,防爆组的成员手拿警棍和防暴盾牌,却全都缩在大楼里不敢出来。

再仔细一看,周围还有端着手机和小型摄像机的人混在人堆后面,拍摄着市局大门。

车子刚一停下,夏雪平就要拉开车门下车,我见状赶紧摁了下把手上的开关,把车门全都锁上。

「你要干什么?」我问道。

「我要下车!」夏雪平对我喝道。

我连忙抓住了她的手腕,对她说道:「……你先冷静冷静行吗!你跟我置气,那是我俩之间的事情;你现在就这样贸然下车,谁能保证这些抗议的人不伤害你?你夏雪平就算再能打,这么老些人你有把握打得过几个?好虎还架不住群狼呢!」夏雪平捏紧了拳头,轻轻地在车玻璃上砸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想了想,拨通了徐远办公室的电话。

听了徐远的讲述,算是证明了我的猜测是对的——因为这些想要「去警察局门口讨公道」的人,大部分根本不认识夏雪平,只知道是个女警官,所以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有不少的在市局上班的女警在大门口遇袭——起初只是几下推搡和辱骂,再之后就变了味了。

遇袭的女警里面,其中就包括小c和二组的那位师姐赵嘉霖。

小c体格的基础在、赵嘉霖本身也擅长近身格斗,所以她俩除了被人拽了几下,基本没吃亏;但是其他的女警察就遭殃了:有的部门的女警平时根本不配枪,而且也属於格斗、擒拿之类的训练。

她们正准备出门回家,结果被那群人逮到了以后,拽着头发就打,紧接着就是扯领子、把衣服;从昨天下午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已婚的财务处的女警和两个经侦处的小年轻女警员,警服上的釦子都被崩掉了,上半身最里面的乳罩是什么颜色的都被那些抗议的人看到了——其中那个经侦处的一个小姑娘最惨,警裤也被撕裂,自己的深蓝色半透明蕾丝内裤也被人看到,而且因为她的胸罩是前开扣的,被人直接拽开,两只小巧玲珑的小白兔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活蹦乱跳,还被一帮男人连摸带抓、而且还拍了视频和照片;而一帮参与抗议的女人们就在旁边看着热闹,边看边笑。

就在我和夏雪平刚到门口的时候,那个小姑娘还坐在徐远办公室里哭,正被经侦处那位有两个女朋友号称「王牌警探」的哥们安慰着。

徐远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现在他们都有人打出口号,说要端了市警局、活捉夏雪平;鞭打男警察、轮爆女警员——这么下三滥的口号都说的出口!但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昨晚局里根本就没下班,很多同事都是在办公室里睡的……但是总不出门也不是个事情,不出门谁来办案子啊?」「局长,您就没想过出防爆组镇压这帮人?」我问道。

「我怎么镇压?现在地方民主党团的一些领袖也在支持这帮人,他妈的!省行政议会少数派席位的几个代表昨天下午就轮番给省厅领导打电话了,说什么必须让民众发声!省厅领导下不来台,也就给我下达指示了,你说我还能干什么?国外媒体的眼睛也都在盯着呢!只要我们一出动防爆组,他们马上就发稿,听说他们文章都写好了。

别说防爆组了,我现在连拒马都不敢用!操!现在咱们是有枪不能开、有警棍不能抡,老子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从来就没这么窝囊!」「那安保局呢?他们不是说他们有安保预案么?他们就没联系您么?」「安保局?呵呵,那帮狗屁王八蛋现在连屁都没放一个!那帮人怕是指望不上了……」现在这个抗议活动,俨然已经变了味道。

看着眼前的这帮满口抗议者,我真有心开车轧过去。

我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

瞬间,我心生一计。

「局长,您赶紧派人把守好大门。

」我顿了顿,然后说道,「等一下告诉防爆组的师兄们,看到我以后,别管我做了什么,只要我的身子往咱们市局大院的大门一贴,你们就派人赶紧出来把我摁倒。

」「何秋岩,你想干什么?」徐远不解地问道。

「您先别管了,就按我的主意做吧局长,我保证我可以把这帮人全都驱散——您千万记住,只要我的身子没贴上大门,谁也别管我;只要我往门上一贴,你们就赶紧派人把我制伏!」「行吧。

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新人有什么办法。

」徐远挂了电话以后,我对夏雪平说了声「你呆在车里别动」,然后就下了车。

「你干嘛?」夏雪平马上抬起头,焦急地看着我。

我没理会,直接把车熄了火,给我这边的车窗打开一半之后,关上车门,直接把夏雪平锁在了车里。

我紧张地往前走了两步,混到了人群里,一边跟他们一齐声喊着「还我公道、还我正义」的口号,一边往里挤着,慢慢挤到了人群前面。

我毕竟今天穿的是夹克衫,连西服都没穿。

走到了几个带头的人身边,我淡定地转过身,从怀里的枪套拔出手枪,举起之后对着天空开了一枪。

周围人瞬间吓傻了,但是看到我并没有把枪口指向他们,所有人都半蹲着,待在了原地不动。

我接着对人群指着市局大院喊着:「各位!我们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讨个公道的,而坐在警察局里那帮魑魅魍魉们又不能给我们公道,我们乾脆砸了这个破摊子算了!什么王法,他妈的我们不要了!我们自己的公道我们自己救!大家都别怕!他们有枪,我也有枪!为了我们的公道,大家挺着死、用我们的血液换回社会的良知!」紧接着,我对着天空又开了一枪。

身后的大部分人全都慌了。

旁边倒是也有几个身形猥琐的有点跃跃欲试的架势,似乎想要跟着我往前冲。

我一见,赶紧把身体往大门上一撞,一边喊着:「冲啊!冲进去!砸了警察局!」防爆组的兄弟们一见到我往大门上撞,全都从楼里一股脑地奔了出来,手持着警棍和防暴盾牌,打开了大门,直接把我拽到手里。

我顺势丢了手枪,任由他们把我铐起来。

铐起来以后,他们便把我直接拽起来,往市局大楼里拖。

这就完了?我见状,连忙多喊了两声「放开我!你们这群爪牙!你们这群败类!」紧接着我低声对他们说道:「打我!」听到我说的话,把我拽住的两个防暴警察面面相觑,转头看着周围的兄弟。

「想什么呢!快点!打!」我又低声咬着牙说了一句。

防爆组的一个队长见状,也不含糊,也低声说了一句「不对住了!」说罢,他直接举起警棍,对着我的后背就猛砸了一下。

於是其他的防爆警察也不客气地用警棍在我的后背上抡着。

这东西往人身上打,还真他妈的疼!「——啊!操你妈的!老子的枪呢!老子记住了你了!老子要杀了你。

」我忍住痛喊着,又对身后的抗议者们叫到:「朋友们!上啊!别怕流血!」不出所料,身后打着标语穿着红色上衣的人,没有一个敢往前冲的。

看着被摁在地上被警棍轮番招呼的我,全都低着头耳语着。

没出一分钟,抗议游行的人开始出现一片慌乱,然后就有人脱下了身上的衣服、摘了头箍,把衣服头箍和标语一并递给了站在前面的抗议组织者。

三分钟以后,两百人就剩下十几人,其中有几个还缠着那几个领头的说道:「得赶紧给我结钱啊!我要现金!……屁话,就你们这破文化衫能顶钱用?」现在的时代,普通人都惜命,留着命赚钱、留着命出名、留着命肏屄或者被鸡巴肏,大多数人都在煽动别人去做这做那;而真正敢往前冲的,要么就像我这样知道自己肯定死不了的,要么他们一定是得到了比自己生命还值钱的利益。

「走,把这个想要开枪袭警的暴徒带进去!」防爆组闫组长说道。

接着,我就被架进了警局大楼。

——我是真的被架进去了,现在我的后背腰上还有屁股上的皮肤和肌肉,怕是都已经烂了。

我这下算是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皮开肉绽」。

进了大楼以后,那两个两个防爆组的兄弟马上给我抬到了医务室。

闫组长看着我,赶紧用双手握住了我的手:「重案一组小何是吧?委屈你了!」其他人也都连连说道:「可不是,要是没这个办法,我们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兄弟,实在对不起了!」「没事……」我浑身打着哆嗦,对他们说道:「我听……徐局长说……现在情况十分複杂……要是不用苦肉计,怕是真没办法了,」我一说话,居然带的全身都疼,接着,我抬手伸进裤兜,把车钥匙递给了闫组长:「闫警官,这个是我们夏组长的车钥匙,她被我锁车里了……嘶!啊!……赶紧派个人把她接进大院。

」「没问题!」闫组长马上招呼一个年轻警察说道:「小罗,会开车吧!赶紧,去把夏组长接进来!顺便看看外面那帮混蛋走没走?」「……还有个事情,我那把枪您得帮忙找一下……啊!……然后还给我。

我本来就穷得没钱了,枪要是再丢了,我可赔不起。

」我对闫组长笑了笑。

「没问题!我让他们帮你找。

」闫组长又派人出了门。

此时医务室的警医走了进来,把我的外衣扒下,t卹撩起,「啧啧」咂了咂嘴,然后戴上了橡胶手套,从消毒柜里找着工具和药物。

就在这时候,夏雪平也匆匆进了医务室。

夏雪平惊愕地看着我后背上的伤,又心痛地看了我一眼,转头对闫组长说道:「闫曙光,你们的人下手有没有轻重!」「对不起了夏组长……我们也是没有办法……」闫组长满脸歉意。

「没有办法?我看是你们防爆组的人手黑打习惯了吧!告诉你,我的人你要是打坏了打残了,我夏雪平就算是拼了命也饶不了你!」夏雪平愤怒地瞪着闫组长,她全身发着抖尖声吼着,瞪圆的眼睛里满是水光。

「……夏雪平,」我强忍着痛抬起胳膊,一把拉住了夏雪平的手,「别怪罪闫组长……别怪罪防爆组的同事……是我让他们打的……下手不狠……怎么能吓住刚才门口那帮孙子们……」夏雪平连忙蹲下,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你个小混蛋……你怎么这么傻?」「呵呵,不这样还能怎么着呢?……还不都是为了你么?」我看着刚刚还在跟我置气、现在却把心痛两个字写满了脸上的夏雪平,苦笑着说道:「现在这齣苦肉计演完了……我敢保证那帮人……至少不会再来警局门口闹了。

」「臭小子,就你愿意逞能!」夏雪平抓着我的头发,泪珠沿着眼角,往外渗出。

警医戴上了口罩一手拿着药瓶一手用镊子钳着药棉,对我说道:「小伙子,该上药了,疼的话忍着点。

」「没事,我不疼。

」我对着警医说道,眼睛却在盯着夏雪平。

我对着夏雪平微笑着。

「你最好有点心理准备,」警医平静地对我说着:「你自己瞧不到你后背上的伤,这上面少说有十几处血檩子,毛细血管全都破裂,说不疼是不可能的。

」「没事,老薛,你就给他上药吧。

」夏雪平抬手拂去了泪珠,然后说道,「我的手让他攥着。

他要是疼得话就抓我的手就行了。

」听到这句话,我眼前突然出现了三岁时候夏天的场景。

那天夏雪平带着我去医院接种牛痘,是我记忆力第一次打针,看着光满闪烁并且十分锐利的针头,我内心中万份惶恐。

「瞧你怕的样子,我夏雪平的儿子可得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不许害怕,知道吗?」夏雪平笑着摸着我的额头。

「妈妈,我是男子汉大丈夫!我不害怕!」我挺着胸膛神气地说道,转头一看那根针管已经插进了疫苗瓶里,我瞬间又怂了:「……妈妈,会不会很疼啊?」夏雪平被我逗笑了,伸出自己的食指给我抓着说道:「秋岩乖,不疼不疼。

待会儿你要是真觉得疼了,就攥住妈妈的手指头。

有妈妈陪着你,就不疼了。

」我现在忘记了第一次打针时候、针头戳破我的皮肤扎进我的身体里的疼痛感觉究竟是什么样的,但我依稀记得,夏雪平的手指真的好软……「——啊!」一阵剧烈的疼痛从我的后背上传来,打断了我的回忆……我忍不住握紧了手中夏雪平的手掌,把她的手指关节在我的手里捏得「咯咯」作响……夏雪平手上吃痛,也不由得紧皱着眉头,闭紧了双眼。

疼痛中我见到了夏雪平痛苦的样子,慌忙松开了手。

「没事,秋岩。

」夏雪平又把自己那只手放到了我的手里,而且另一只手也放在了我的手背上,「继续抓着,别放开,妈妈受得了。

」「夏组长,这个小何原来是你儿子啊?」闫组长问道。

另一个队长也不禁点点头:「怪不得呢!有夏组长这样的巾帼英雄妈妈,儿子也不差,真是咱们市局的好爷们儿啊!」夏雪平听着周围人的夸讚,骄傲地看着我。

可以依旧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那种骄傲,也罢,只要她别因为我刚才在段捷面前表现出的任性,跟我产生隔阂就好。

「啊——!」似乎是碘酒的冰凉和火辣感,带着后背上淤血的疼痛,再一次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着实忍不住,又紧紧地捏住了夏雪平的手掌。

十几分钟以后,后背上的伤彻底处理完,我仔细一看,夏雪平的右手的食指和小指根部关节,已经被我捏得有些发青了。

我关切地看着夏雪平,对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手没事吧?」夏雪平只是温柔地看着我,对我微笑着,并没有说话。

「你小子算走运,在防爆组的警棍之下还居然只是皮肉伤,没伤到筋骨。

好好养两天就没事了。

」警医对我说道,「一周之内少吃辣、少吃海鲜、少喝酒。

今天就先别洗澡了,明天再洗。

如果疼的话,再找我,或者自己去药方买点止疼片就可以了。

」我和夏雪平一听警医这么说,还是明白过来防爆组的各位打我的时候还是搂着点力道的,不然以这帮满身肉疙瘩的铁臂膀的手段,给人打个高位截瘫那基本上不在话下。

「谢谢各位弟兄手下留情了。

」我用着虚弱的语气说道。

周围的防暴警察们也都撇了撇嘴,接着笑了笑,伸手跟我击了击掌,随即我的那把枪也递还给了我。

「抱歉了,老闫,刚才是我太激动,误会了。

」夏雪平低着头,对闫组长道着歉。

「别这么说,夏组长!给小何伤成这样,我们也过意不去。

说起来,要是没有秋岩这招苦肉计,咱们市局恐怕是要停摆了。

」听着闫组长的话,我突然想起来徐远居然半天没来,其实最应该来看看我的是这个掌门人。

我便问道:「徐局长呢?他现在在哪?」「不知道,他现在应该还在办公室吧。

」薛警医说道。

我看了看夏雪平,夏雪平领会了我的意思,架着我站起了身,「走吧,先回办公室,然后一起去找徐远。

」就在这时候,后勤处的一名同事跑步到了医务室门口,对着我们一帮人说道:「夏组长,徐局长让您过去。

还有闫组长也是。

」「去局长办公室么?」夏雪平问道。

「不,在您的办公室。

」「我的办公室?」夏雪平疑惑地看了看闫组长,又看了看我。

於是我被夏雪平和闫组长一起搀着回到了重案一组的办公室,一进去才发现,今天的一组办公室还真是热闹,不仅其他的同事、包括艾立威都在办公桌前坐着,徐远坐在夏雪平的椅子上玩着打火机、渖量才一脸如同吃了屎尿一般的表情以外,二组的组长柳毅添、经侦处处长胡玮旻、以及丘康健、邵剑英和苏媚珍全都在,吴小曦和赵嘉霖也都来了,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女警。

这些人的脸上的颜色全都很难看。

而办公室里还有穿着浅米色风衣、白色衬衫、黑色西裤打黑领带的七男五女,站在办公室里,神气地看着所有人,每个人的左胸前还都别着一个工作证。

不用说从他们的衣着上我就知道,这些人全都是安全保卫局f市分局的人,也难怪渖量才的表情如同吃屎一般。

米色外套、白衬衫、黑领带黑裤子,是他们安保局的制服。

春夏的制服是白色短袖衬衫外面加一件浅米色西装马甲,冬天还有一套黑色户外保暖棉裤和浅米色毛呢大衣。

平心而论,这一套衣服时尚得很,可是至少在f市,大街小巷男女老少遇到穿着这一套的人,基本上不敢惹。

相比之下国情部的那些人可要低调多了,遇到正式的会议或者需要出动进行调查、维安的事情,顶多就是一件带有标识的藏青色夹克外套或者藏青色西装,其他时候都基本穿便装。

「夏雪平,你可算回来了!喏,他们找的是你,这残局你自己收拾吧。

」渖量才没好气地说道,然后坐到了一边,「何秋岩,刚才辛苦你了。

」「没事。

」徐远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看着我说道:「抱歉了,小何,这帮人来了我就下不去了。

等这事情过去了,要不要给你放两天假歇歇?」「不用了。

」我看了看那几个安保局的人。

那几个人也目光凌厉地看着我,然后又看向了夏雪平:「你就是夏雪平?外面的事情,再加上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桴鼓鸣网站,都是因你而起的吧?」「对,我就是夏雪平。

」夏雪平双手插进西裤口袋里,冷冷地看着那些人,「你们就是安保局十二傑吧?」「呵呵,不愧是f市警察局王牌之一的『冷血孤狼』,看人的眼睛还真毒。

」领头的女人说道。

「愧不敢当,我这个外号不过同事们取着玩的,不及你『鬼手寡妇』桂处长的名头响亮。

」被称为「鬼手寡妇」的桂处长伸出大拇指,在自己的嘴唇上轻轻扫了扫,得意地笑了笑。

站在一旁的吴小c看着这帮人,凑到了我身边,对我小声说道:「十二傑,是乾嘛的?」小c没接触过这帮人,因此她并不知道安保局的底子。

我便在一边偷偷给她讲述着:成立安保局之前,国情部和安保局共同拥有一个前身单位,叫国家情报保卫部,其中负责情报工作的领导干部大部分都有很强硬的部队、政治家室背景、或者是军校毕业,而负责保卫工作的一般都是草根出身、或者是一些地方财阀、商业大亨子女。

后来元首交替、再加上负责情报和负责保卫工作的两股势力逐渐对立,就索性把原来的国情保卫部分成了两个单位。

国情部的工作人员,大部分都拥有军衔,享受军队的福利待遇;而安保局只是按照普通国家机关进行评级,别说军衔、连警衔都没有,级别待遇跟一般的税务局、甚至是民政局基本无差,因此他们的人自上而下地在心理上有一种落差。

可他们的人却不甘寂寞,开始仿造古代江湖的模式,从安保局首都总部流传出一个「点将录」——首一句是:一龙二虎三圣母——指的是安保局的局长龙越和两个副局长孙寅和陈彪,外加三个受到过国家级嘉奖令的老资历女领导;后面的说的都是地方分局的傑出特工:四天王、五老、六少、七小俏、八仙、九鬼、十护法、十二傑、十三鹰,外加十一魅和十七将,加一起正好一百零八人。

这帮人平时在全国各地都是横着走的,虽然一个个郎才女貌,但是估计就是把全天下最色胆包天的色狼招来,估计也没人敢泡安保局的妹子——传说跟安保局的人上了床,不论男女,估计这个人离死也不远了。

不说别人,就说这个桂处长,这女人平生的爱好就是只愿意让将死之人肏自己——要么是受伤太严重、就剩下一口气的人,要么就是马上要被她杀掉的人,再就是犯了大罪、马上要被执行死刑的囚犯,她的「鬼手寡妇」的绰号就是这么来的。

「是么……我看这女人挺正常的啊?」小c说道。

我对小c笑了笑,一转头,却发现桂处长正在盯着我和小c。

她明明看似瞇着眼睛,眼睑却似乎可以蜷起来一般,瞪着我和小c。

那眼神看起来又怪又丑,而且很是慎人,看得小c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夏雪平对待安保局来人的态度很很冷漠,开口问道:「不知你们大张旗鼓地来我们警察局,到底有何贵干?」「没什么,就是来调查一下,看看各位警察局的同仁们在这次游行示威事件中都受了什么程度的损失。

以及,最重要的是,」桂处长顿了顿,看着夏雪平说道:「调查你,夏警官。

」「调查我?」夏雪平不解地问道,「调查我做什么?」桂处长大剌剌地扯过一把椅子,然后坐下说道:「十年前你枪毙了曹龙,f市出现了维持三年的大规模反对警察滥用枪支的行动,但是七年前这个事情已经了结了。

可是七年后的今天,这件事又被摆上了台面,不仅出现了桴鼓鸣反社会集团,而且居然还把这么多人聚集在了一个市警察局的门口,你认为,这些人想要干什么?」「呵呵,『桴鼓鸣』这个网站现在已经是一个『集团』了么?」我看着桂处长问道。

「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是一个团伙作案、一个有组织有预谋有财务支撑的反社会集团。

」桂处长身后的一个男特工说道。

「这些人还能干什么?杀我咯。

」夏雪平看着桂处长说道。

「呵呵,杀你?」桂处长说道,「如果有人想杀你,用得着搞示威游行、弄出这么大动静来么?表面上看起来这些民众——我暂且把他们称之为民众——他们是想要你夏警官的命,实际上,他们却抱着想要砸了市局、欺侮女警的目的,让警察二字在f市名声扫地。

说白了,他们的目的,是想让f市的警察系统停摆。

桴鼓鸣的网站,在贴出对你夏雪平的恐吓之前,啥的都是什么人?——f市的垃圾、社会的蛀虫,以及逃脱或者还没被法律审判的人。

他们的目的就是希望f市的老百姓对执法机构产生不信任。

」「说了这么一大堆,跟调查不调查我有什么关系?」夏雪平看着桂处长的眼睛。

「呵呵,这么说吧,我们安保局怀疑你夏雪平,就是桴鼓鸣的幕后导演——这所有的事情,从杀人到你自己受到威胁、在时事传媒大厦前险遭暗杀,这些都是你自导自演的傑作。

」听桂处长说完话之后,屋子里的大多数人都摇了摇头,艾立威低头叹了口气,渖量才转过身骂了一句娘,徐远则是玩着打火机、皮笑肉不笑地狠狠咬着后槽牙。

「你怎么说,有证据么?」夏雪平问道。

「要证据么?简单,我们安保局就没有找不到的证据。

」桂处长淡定地说道。

「操!你们安保局应该是没有做不出来的证据吧?」我死盯着桂处长说道。

我当初之所以没想其他警校特优生一样,选择进入安保局,就是因为我噁心安保局的手段,这帮人为了探案、什么黑手段、什么脏事儿都乾的出来,十分地没有底线可言。

「你小子选择了放弃我们安保局,这话你没资格说。

」桂处长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又对夏雪平说道,「所以我们要调查你,这已经是我们安保局对你夏雪平个人,可以致以的最高敬意了。

」「那我还得谢谢你是吧?」夏雪平冷冷地看着桂处长,「你倒是说说,你们凭什么这么怀疑我?」「凭什么?哼!市警察局前任副局长夏涛被杀的时候,在海外的北欧银行的那个存有一千五百万美金的私人账户,从借记卡到账户资料全都不翼而飞。

夏涛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到现在还是个谜;不过那一千五百万美金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虽然现在还无法得出确切的结论,不过,夏雪平,作为夏涛唯一倖存的子女,你应该心知肚明吧?」我转过头看着夏雪平,此时她的脸色铁青,皱紧了眉头看着桂处长。

旁边的徐远和渖量才全都瞪大了眼睛,来回在夏雪平和桂处长身上打量着。

我又回头看了看邵剑英这个我外公曾经的学生,此刻邵剑英的脸色也十分阴沉。

我其实早就猜测,我外公和舅舅的死背后藏着什么事情,因为外公死的时候全市的各个媒体都没有报导——查清当时的新闻,是我后来进入警专以后,在警校的档案室里做的第一件事;而后我也没听父亲或是夏雪平说过关於对这个事情的调查。

这么多年过去了,行凶之人、甚至当初给我家里放火的那个人是谁,居然到现在还没有查清楚,因此我觉得这背后肯定有莫大的蹊跷。

不过我外公居然曾经手握一千五百万美金?这个事情我还真不知道,外公生前的生活作风也比较简朴,我真没看出来老头子居然这么有钱。

一时间谁都没说话,安保局的那帮人脸上很是得意。

「真是他妈的够了……」我搔了搔头发,对着桂处长说道,「外面的人在捣乱,你们不去抓人倒是跑到我们这来趾高气昂;有人要杀夏雪平,你们安保局的人让媒体把那些能对社会造成颠覆和恐慌的广告发布了、信誓旦旦地说你们有什么保护预案,结果你们非但没有人站出来保护我们夏组长,反倒还要调查她?你们自己没办法清理走那些示威游行的人员,到头来还得我们自己演苦肉计。

真不知道你们安保局是过来做事的,还是来坏事儿的!」「你放心,小兄弟,」桂处长身后的一个女特工说道,「我们安保局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抓人了,一天不抓人手就痒痒。

下面刚才剩的那十九个人,一个没剩,已经被我们楼下的同事带走了。

而且你以为你和你们夏组长,从昨天下午到刚才,从外头回家、去超市、再回到你们局里为什么一点阻碍都没有遭受、为什么一个扔臭鸡蛋泼油漆的人都没出现在夏雪平的家门口,你真以为这是你们母子俩走运啊?」听她说完话,桂处长脸上的表情更得意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单论他们把那些意欲对夏雪平产生威胁的份子全都带走这件事,我心里是很感谢的;可一想到自己和夏雪平从昨晚到刚才的一切都有可能被人监视,我心里就十分的不舒服。

安保局就是这样,做好事也能做得让人感觉噁心。

「行吧。

你们不是要调查我么?可以。

还请你们安保局的各位到我们警局的审讯室去,别耽误我们市局重案一组工作。

」夏雪平冷静地说道。

「嗯!我看夏组长这个提议好!」桂处长笑了笑,又看了看徐远和渖量才:「二位,我们藉贵宝地一用,没意见吧?」徐远冷笑着说道:「没意见,你们安保局的人手里握着尚方宝剑、人手一块丹书铁券,我一小小的市局局长,敢有意见么?」「用吧,爱怎么用怎么用!你们在里头拉屎屙尿我们都不管!」渖量才更是没好气。

「呵呵,二位严重了。

」桂处长对着自己的同僚连着打了好几个手语,随即有三个人跟在了她身后,桂处长对着夏雪平伸出手说道,「请吧,夏组长。

」夏雪平跟那四个人走了,还有八个留在屋里,办公室四个角落各坐了一个,门口还有四个人看着。

我忍不住跟在夏雪平背后,结果前脚刚沾到走廊地砖的边缘,四把手枪便齐齐地指到了我的脑门上。

「操你们妈的!对外一点用没有,就会对内动刀动枪!」我对那四个人骂道。

那四个人却也并不还口,只是用枪指着我的脑袋。

「何秋岩!你冷静点!老老实实待着吧。

」徐远面无表情地说道。

重案一组的全体成员、二组、经侦处、防爆组、网监处和鑑定课的重要干部,再加上正副两位局长全都在办公室里奍着,小半个警局的负责人全都在这了,弄得重案一组的办公室一时间好像看守所的牢房一样。

我清理了一下自己的办公桌,对着小c说道:「就和一会儿,在我桌面上坐下歇一会儿吧。

」小c却双手挡着两腿之间,面有难色,她想了想就准备往门外走,结果却被门口那四个人拦了下来:「你要干什么?」「我去下洗手间,你们也管呐?」「不行,我们处长回来之前,这间屋子里的任何人都不能出去。

」「什么鬼!」小c想了想,委屈地对一个女特工说道:「——这样,反正我去个洗手间就回来,你要是不放心,陪我去一下,这总可以了吧?」「不行。

刚才我们处长给我们的命令就是这样的。

谁都不能违背!」那个女特工丝毫不讲人情,接着对小c指了指墙角的花盆说道:「喏,你要是实在憋不住,就在那解决吧。

」她说完这话,办公室里所有的安保局特工全都捧腹大笑,而其他人全都皱着眉头不说话。

小c明知这女人是故意整自己,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无奈地捂着自己的小腹:「那还是算了吧,我憋一会儿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对於夏雪平在审讯室里发生了什么,我根本不知道。

半个小时过去了。

这中间小c也终於憋不住,无奈之下,我把自己桌上那个茶缸倒乾净,求赵嘉霖和苏媚珍脱下外套帮着小c挡着,然后才解决的。

之后小c终究还是把茶缸里的尿液倒在了花盆里。

一个小时过去了。

人还没有出来。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

走廊里终於重新出现了脚步声。

夏雪平兀自双手插到裤兜里走在前面,回到了办公室。

我发现夏雪平颧骨处出现了一块淤青,领子的釦子也崩掉了,还有被人挠过的抓痕,头发也明显被人扯过,自己的左边的嘴角还渗着血。

艾立威见状,马上跑到夏雪平面前问候着,被赶上去的我一把推开。

「滚!」我瞪了艾立威一眼,然后拿出自己抽屉里的湿巾,帮夏雪平把嘴角的血擦乾净。

「没事吧?他们怎么你了?」我对夏雪平问道——用不着夏雪平告诉我怎么回事,我已经是一肚子气了!若是在这两个小时里,桂处长他们对夏雪平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我才不管他妈的什么安保局特工、什么十二傑十三太保的,我保证让他们没办法活着从市局大楼里出去!「……我没事,至少没吃亏,」夏雪平看着我,冷静地说道,「你别冲动。

」我一抬头,正好看见桂处长带着那三个特工返回来。

桂处长算是身上最整洁的,不过也是满脸的无奈和丧气;她身后的那个女特工脸颊两边,都留下了四条红血印,俨然成了漫画里的漩涡鸣人,我抓住夏雪平的手,只见夏雪平的手指甲里还有带着些血的碎肉;而再往后,那两个跟着去了审讯室的男人,其中一个架着另一个的胳膊,只见被架着的那个人的脖子上有一排整齐的牙印,左眼周围一圈淤青,而且那个人正夹着腿走着,眼睛里充满愤恨地盯着夏雪平的后背,肯定是吃到了夏雪平的「断子绝孙脚」了。

而另一个人手里则拿着一张光碟,鼻子直接肿了,眼窝处留下了一条血痕不说,白色的衬衫上小腹处还留着一块很重的鞋印,尺码正好是夏雪平的。

——这还不明显么?他们四个分工明确:桂处长负责主审,拿着光碟那个男特工负责监控、并且审讯结束之后把监控室里的光碟拿走,另一个女的是副审,那个夹着腿走道的男人负责刑讯逼供——「遇到男的就开电、遇到女人就强奸」,这两句形容安保局逼供手段的顺口溜,是我在警专就听说过的。

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只是还好,夏雪平不是一般的女人,真不是谁想强奸就能强奸得了的。

可我心里还是有气,不能就这么咽了,我手里叠着沾满血蹟的湿巾,低着头走到了桂处长身后,趁人不注意,对着那个被架着的男人一拳头打了过去。

「——我操你妈的!你敢动她!」那人被我一拳打翻在地,刚要还手,被我冲着他的裆部再一次跺了一脚,那人嘴里瞬间传来了杀猪般的叫声。

我双膝直接撞在了那人的胸膛,抡着拳头对那人的脸上就开始招呼。

手里拿着光盘的那个男特工和走到前面的那个女特工见状,马上转过身来对着我连打带踢。

刚才被防爆组的干员们打伤的后背,这时候再一次吃痛。

在墙角的和门口的其他特工也都跑到了我身边,准备对我进行围殴。

小c看到了,率先沖到了人群里,接下来就是夏雪平,然后是早就看着那些特工一肚子火的赵嘉霖和艾立威,再然后,所有的同事都站了起来,跟那十个特工打成了一团。

艾立威倒是眼疾手快,看准了那个拿着光碟的特工,抬脚一踢,把光碟直接提到了自己办公桌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照着那个特工的肚子直接一脚。

唯独徐远、渖量才和桂处长都没动手。

渖量才脸上挂着狰狞的笑,看着打成一团的众人,看样子十分地解气;桂处长则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徐远;徐远则是依旧翘着二郎腿,玩着打火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我回头看了一眼众人,爬起来继续对着躺在地上的那一位胖揍着,最后我掏出了自己怀里的枪,对着天花板开了一枪。

办公室里瞬间静了。

那十个特工也不含糊,从自己怀里也掏出手枪,指着我的脑袋。

夏雪平一见,冷静地从腰间取出手枪,对准了桂处长的脑袋,大声说道:「我看你们谁敢开枪!你们处长的命你们不要了么?」桂处长低着头叹了口气。

那几个特工依旧没放下枪,但每个人都犹豫着。

我把枪口对准了躺在地上的那个人的眼睛,张口骂了一句:「我操你妈!」「我操你妈!」那个人也张口对我骂道,说话的时候,嘴里的唾沫变成了鲜红的颜色,在他的嘴里还冒了个泡。

我抬手用枪柄对着那个人脸又揍了一下,刚想说什么,就被一直皮鞋踹了一脚。

我后背吃痛,又一次倒地。

回过身一抬头,发现踹我的那个人,居然是徐远。

「够了!差不多得了!」徐远狠皱着眉对我喝道,转身又对桂处长说道:「行了,桂霜晴!你们安保局威风也抖了、人也抓了、我和我手下的人你们也软禁过了、我们夏组长还被你们带走问过话了,姓桂的,够本了吧!」徐远说完话,也从怀里掏出手枪,直接一把拍到了夏雪平的桌面上。

桂处长想了想,站起了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被我打得不成样子的那个人,对着周围人又使了好几个手势。

那十个特工集体收起了手枪,然后抬起了躺在地上的那个人。

夏雪平见状,也收起了手枪,把我一把拽起,示意小c帮忙,给我放到了椅子上。

「徐局长,量才,多有打扰。

告辞了。

」桂处长对着徐远和渖量才笑了笑。

渖量才没说话,脸上硬挤出一个笑容,转过头又骂了一句娘。

「客气了,替我跟你们燕分局长问候。

」徐远说道。

桂处长想了想,又转过身看着夏雪平说道:「夏组长,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咱们以后见面的机会有的是。

告辞了。

」「呵呵,好啊。

后会有期。

」等桂处长一行人彻底走了,徐远走到了渖量才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有个好前女友啊!」渖量才听罢,猛捶了捶自己脑门。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二章(16)】

作者:銀鉤鐵畫字数:13020第二章:(16)几个小时之前的旧伤还没好,这又填了新伤。

我和夏雪平一起去了医务室,夏雪平自己用酒精擦了擦嘴角的破皮流血处,以及锁骨上的抓痕。

我则是又被警医招呼在病床上,又涂了一遍碘酒。

「这又怎么了?」警医问道。

「跟安保局的打架了。

」我说道。

警医转过身看了看夏雪平:「你的伤也是跟安保局打架落下的?」夏雪平点了点头。

「嗬,你们母子俩可真行!要知道放眼全国,敢跟安保局的人动手比划的都没几个!」上完了药,夏雪平就被徐远叫去开了紧急会议,讨论一下最近遇到的问题和应对措施。

我一个人扶着楼梯把手,艰难地回了办公室。

刚进办公室的门,我就被艾立威叫住了。

「你干嘛啊?是因为我刚才骂你你想让我道歉啊,还是你刚才跟着一起打架想让我感谢你?告诉你,这两件事都没门。

」我对着艾立威说道。

「我也没想让你道歉,我也没想让你感谢,」艾立威看着我,又拽了我胳膊一把:「你过来,这东西你有必要一起看看。

」说着,艾立威把我拉到了他的办公桌电脑屏幕前。

电脑上放着的录像,正好是刚才审讯室的场景。

此时暂停镜头正落在夏雪平被那个男特工掐着脖子往审讯桌上按着,夏雪平的领口被抓开,屁股翘起,那男特工的裆部正对着夏雪平的屁股。

虽然俩人都穿着裤子,但看起来依旧有些淫靡的味道。

看着夏雪平跟其他男人共同组成这带有些许色情意味的画面,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什么恶趣味啊?」我瞪了一眼艾立威。

艾立威面无表情说道,「巧合而已,你别生气」,直接敲了下空格键,视频继续播放。

于是,刚才那个淫靡画面瞬间变成了暴力场景—夏雪平虽然被摁在桌子上,但只见她腰一挺,腿一抬,一脚就踢中了那个男特工的「香火庙」,紧接着夏雪平双脚脚腕钩着,夹住了那个男特工的脖子,男特工似乎受了惊吓一般,来不及反应,松开手去扯夏雪平的腿准备转着头挣脱,这时候那女特工的拳头也对着桌子招呼了过来,夏雪平右手一撑,双脚松开后瞬间一夹,照着男特工来了一招双风贯耳。

趁着男特工一时间晕头转向的时候,夏雪平把身子往下一缩,接着往后一跃站了起来,冲着那个男特工的脖子就咬了过去。

只听耳机里传来桂处长的话音:「!妈的,这娘们还真他妈是头狼狼才专咬人脖子呢」那女特工的拳头直接打在了审讯桌的钢制桌面上,立即吃痛。

她猛地踩上桌面,跃起后跳下,跟夏雪平打成了一团。

而之后的十几分钟里,先前意图对夏雪平不轨的那个男特工,就只有挨揍的份儿,甚至那女特工打得急了,也往那男特工身上揍了两拳。

「我说,」我百无聊赖地盯着电脑屏幕,「咱能看点别的么你就想让我看这个—?重案组组长亲自示范如何在狭小空间同时与三人对练搏击?」「没想到你的事情还真多,你等着……」说着,艾立威开始用鼠标拖动着进度条。

「是我事情多,还是你做事比较拖泥带水啊?」我不耐烦地看着他,「明明是你叫我来看东西的,结果你自己不把关键镜头准备好。

」「我不是想让你看看,让你放心夏组长确实没吃亏吗?省得你到时候疑神疑鬼的,总觉得夏组长容易被欺负。

」艾立威说着,调好了进度条,接着给音响插上了耳机,递个了我一只,接着按下了播放键。

视频里,那俩男特工早就站不起来了,那女特工喘着气,站到了桂处长身后夏雪平也喘着气,轻蔑地看了看那两个男特工说道:「能用强制手段动得了我夏雪平的身子的人,我到现在还没见过「。

「领教了,夏组长,打也打累了,咱们还是谈谈事情吧。

」桂处长说道,「他俩你打得过,换成是我,你可就不一定了。

」「哼,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夏雪平冷笑了一声说道。

「夏涛的那笔钱,到底在哪?」夏雪平叹了口气,「我不知道。

」「你还嘴硬。

」「我要怎么说,你桂处长才能明白我真不知道。

」夏雪平说道,「你们安保局这么神通广大,都查不到一点东西。

你觉得我能查到么?你们要是怀疑我拿着那些钱,你们就去查我的经济信息啊。

我现在也不过领点警察局的月薪,偶尔靠着奖金生活罢了。

我这浑身上下哪个地方让你们觉得我有那些钱的?」桂处长狞笑着看着夏雪平,接着说道:「那我就换个方式问你:夏涛的那笔钱,借记卡和个人账户的验证纸质资料全都不见了,如果我们假设,这些东西都被销毁了,那么想要从这个账户里取钱,只有一个办法—个人账户密钥据我所知,这是当年优盘移动储存刚刚发明出来的时候,美国一家科技公司为北欧银行做的技术。

夏涛作为当时北欧银行的客户,手里一定有密钥。

如果其他的资料都被销毁,现在就只有密钥能够打开这个户头,否则,那一千五百万美金就是一笔被尘封在冻土下面的巨款,谁都取不出来。

我想问的是,那个密钥在哪?」「我这么说吧,我父亲死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当时警察局有记录,你们的安保局也有备案,我父亲去世两三天以后,我才回的本家父亲的尸体已经发臭开始腐烂了!我弟弟的脸上也早就面目全非,都已经生蛆了!他连遗言都没给我留下,你却到这来问我知不知道他留下了一笔钱,还问我什么密钥在哪?你问我我去问谁啊!「夏雪平的语气很是激动,我很少看她这样出离愤怒。

「那好,这个问题先到这。

」桂处长接着又问道:「下一个问题:于锋在哪」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夏雪平浑身一震。

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只见夏雪平深吸了口气,然后说道:「又是个同样的问题:你问我,我问谁」「呵呵,于锋在哪,你能不清楚就凭你……?」桂处长的笑似乎是一种嘲笑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就听夏雪平说道:「差不多二十年前这个人就已经人间蒸发了,要不是你今天提起来,我都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个人的存在了。

他是你们安保局的人,这个事情我还想问你们呢「。

「他是我们安保局的叛徒!」桂处长恶狠狠地看着夏雪平。

「作为对他投怀送抱而不得的人,你就这么说他是叛徒,你是不是有点太绝情了?」夏雪平平静地说道。

只见桂处长大笑着,对夏雪平说道:「……要是我告诉你,于锋跟你父亲的死有关,你会怎么做呢」夏雪平听了,全身又是很明显的一震,之后她便陷入了深思缓了半天神,夏雪平才说道:「如果我要是知道,于锋跟我父亲的死有关,待我找到他以后,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哼,果然是」冷血孤狼「名不虚传……」桂处长又没说完话,再一次被夏雪平打断:「但我倒是想问问你,你说于锋跟我父亲的死有关,你们有证据么」「没有—这也是我们的猜测。

」夏雪平冷冷地说道:「?!哼,我真不知道该骂你是什么……安保局现在的行动都只靠猜么呵呵」「行吧,我相信你不知道他在哪—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聊聊」桴鼓鸣……」紧接着,就全都是车轱辘话—大部分问题都是桂处长以「莫须有」的先决假设想出的问题对夏雪平进行询问,也听不到什么干货。

我放下了耳机,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艾立威等我摘下了耳机,看着我,对我问道:「刚才夏组长和那个桂处长说的叫于锋的人,你认识么」我看了看艾立威,又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于锋……别说认识,这个名字我从来就没听夏雪平说过。

」「你不觉得,这个人似乎对于夏组长来说,是个特别重要的人么?」艾立威说道。

说实话,看着刚才夏雪平的反应,我的确有这方面的怀疑。

只是倘若真是这么重要的人,夏雪平居然能从来都没提过一次?而且如果按照刚才桂处长说的那些话,说不定这个「于锋」跟外公他老人家也可能认识,但是外公似乎也从来没提起过这个人。

会不会是我和艾立威都想多了?「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你要是好奇,你就自己去问她。

」其实不管艾立威问不问,我是准备问了。

「行吧。

那你外公的钱,你觉得夏组长是真的不知道么?」「拜托啊我的艾师兄,你觉得我外公要是真有那笔钱,真交给了夏雪平,夏雪平还用得着住那个那么小的单间公寓?如果外公真有那笔钱,至少也得给我留点吧?那我还至于在局里的住宿楼里窝着?我说艾立威,你问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可别是打什么歪主意!我管你叫声前辈也是看在局里和夏雪平的面子上,你要是心里有鬼,我也必然让你好看!」艾立威想了想,对我说道:?!?「消消气行么小小年纪说话倒是挺冲你不是担心夏组长,而且还讨厌我呢么我的意思是,如果按照你说的话,再加上本来你和夏组长关系就不一般,早晚有一天我可能没办法这么鞍前马后地伺候夏组长了……」我看着他冷笑着:「你别他妈跟我来这一套。

?以退为进,这招我懂你就说你要干嘛吧」「……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实际上夏前副局长的死,在你妈妈心里,这么些年,其实一直都没过去。

」「什么意思?」我疑惑地看着艾立威。

「夏组长这十年来,实际上一直都在查你外公当年被灭门的原因,以及幕后元凶到底是谁。

你外公的死,一直是夏组长的心魔。

」艾立威顿了顿,看着我说道:「。

这本来就是你们家的事情,我不方便多说什么等咱们组里手头的案子如果能都破了,到时候,你多上点心」我斜着眼睛看着艾立威。

我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讨厌鬼,在现在这一秒居然真诚了起来。

我呵呵干笑了两声,对着艾立威说道:「哼,这就用不着你操心了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怎么做。

」夏雪平今天晚上加班,作为重案组的两个分组的核心干部,再加上抗议活动是围绕着她发起的,夏雪平出面安抚了一下两个分组里的所有女警,并且给从昨天下午开始到现在遭受了不同程度骚扰的女警送去了抚恤金总务处在开完讨论会后,派内勤根据每个人的登记手枪记录,给每一个名干警都多配发了两盒子弹—这是徐远和沉量才共同的决定,让每个人上下班都可以带着枪,并表示如果在工作时间之外遇袭,可以直接开枪,出了事情局长和副局长顶包。

夏雪平还跟徐远提交了申请,徐远马上电话联系了青年卫生团和教育局,然后决定明天下午就去市一中进行验血。

晚上的时候,夏雪平去了我的房间过夜。

话是这么说,她其实是准备睡沙发的。

由于我的后背有伤,根本不能躺下,只好趴在床上。

夏雪平在睡觉之前,还照顾了我好一会儿。

「你就睡床上吧,」我拽着夏雪平的手说道:「反正我先在也不能翻身,肯定不会挤到你的。

」夏雪平板着脸看着我。

我想了想,对她轻声叫了一声:「妈妈,我不想让你睡沙发。

」她一听我这样叫她,脸上倒是流露出些许笑容。

接着她抽了皮带,脱了外套,解开了衬衫的袖口扣子,躺到了我身边。

「还生我气么?」我对转过脸,对夏雪平问道。

「当然生气,谁让你这个小混蛋欺负了妈妈两次!」夏雪平白了我一眼说道。

「欺负两次?我不就是强吻你了一下么?还有哪一次?你是说我让你在段捷面前下不来台么?」夏雪平看着我,脸上微红,嘴唇嗫嚅了一下,接着她点了点头,微微嘟着嘴说道:「?对,就是这样你怎么能这么欺负妈妈呢」其实我知道她说的「两次」中的另一次,绝对是早上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双手抓她乳房,用阴茎隔着她短裤侵犯她下面,然后在阴道口射精的事情,但我就是要故意装傻,让她真的以为我是在做梦的时候出于男人对女人的本能,才做出的事情,这样每次她想起来的时候,想的就不会是我对她做了什么,而是在那种情况下她自己没有叫醒我,而且居然还主动用身体迎合着梦里的我。

「我正式向你道歉,夏雪平。

」我对她说道,「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

」—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不过就现在的情况而言,这个谎我必须撒。

「你保证么?你要是保证的话,我就原谅你了。

」夏雪平侧过脸,冷冷地说道。

「我保证。

」我闭上眼睛,思考片刻,继续说道:「主要还不是因为你太漂亮了么,我又年轻气盛,一时之间就忍不住……」「你难道喜欢四十多岁的女人?」夏雪平转过头看着我,对我问道。

「也不是」我想了想说道,「分人吧比如假设硬说在大街上拽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我肯定会排斥;但假如说那些长得漂亮的影视明星吧,我就会喜欢这就相当于说,今天上午的事情,如果换成咱们组里任何一个师姐,我都不会做出强吻的事情;但只是因为是你,我就……痴心妄动了「。

「哼,只是因为是我。

怎么,你就是看我是你妈妈,你才对我动的歪心思?你是不是觉得别人不允许做的事情,你偏要做?」「哎?……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辩解道,「我说,夏雪平,你怎么听不懂我说的话呢?我是说你的容貌和气质就像那些影视明星一样迷人,而且在我心里实际上你比那些女明星还要漂亮—你怎么听不懂我说的话呢。

」夏雪平听罢,看着我,开怀地笑了起来。

我知道刚才她是故意在逗我,我何尝又不是故意想让她笑出来。

而且女人都一个样,只要听了夸赞都会开心,不管平日里再怎么冰冷的女人,亦是如此。

「你真的觉得我漂亮迷人么?」夏雪平凝视着我说道。

「我要是说了,你可不许生气。

」「你说。

」我注视着夏雪平的眼眸说道:「上午我有句话说的确实是真的其实这么跟你说吧,假如我要真不是你生的,而是别人生的,我遇到了你之后,真的会追求你想要娶你。

不是说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美貌最大赞许就是一见倾心么?我就是这样「。

夏雪平皱着眉看着我,我马上伸出手指,指着她说道:「!!!欸你刚才说的不生气的啊言出必行」夏雪平看着我,渐渐把眉毛舒展开来,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定了我半天,紧接着对我说道:「……唉,你这个小混蛋可真是的我还以为只有十几岁青春期的小男生会对自己妈妈有不正当想法,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人了还这样「。

「你怎么知道十几岁青春期小男生会对自己妈妈有不正当想法的啊?」「我也是听组里那些女同事说的。

」一听这话,我突然来了兴致。

要知道我们组里虽然没什么特别年轻漂亮的女同事,但是气质闷骚的熟女少妇还真是一抓一大把的。

「啊?真的么?该不会是你听错了吧?」我故意问道。

夏雪平笑着看了我一眼,接着说道:「你个小混蛋,就喜欢听这种事情是吧」「我……我就是好奇别人的青春期」我掩饰地说道。

「你好奇这种事情干嘛?」「那……谁让我青春期的时候,你都没陪着我过来着。

过去初中,后来警专,每次听说别人跟自己妈妈顶嘴的时候,其实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

」我对夏雪平说道。

夏雪平听了一愣,然后摸了摸我的头发,然后对我说道:「这种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她们说,有的时候会发现自己儿子偷看自己洗澡,换衣服,有的顽皮,胆子大的,还会用手机偷拍照片和视频,还有一些会偷偷拿妈妈的胸罩,内裤……做一些坏事……甚至,还有更出格的条件……」说到这,夏雪平停下了自己的手,凝视着我,又忍不住咬了一下嘴唇。

我知道,此时夏雪平立刻能联想到昨晚那条丢在马桶旁的内裤,以及今早自己双腿间几乎已经被脱掉的面值短裤。

「那些是什么坏事啊,还有那些出格条件都是什么啊,妈妈?」我故意假装天真地问道。

实际上,这些事情,这两天我在办公室里都听到了。

那些女警就是这么开放,在上班时间只要一闲下来,就会谈论床上和家里那些事情,甚至还会跟男同事聊。

其中我就听到了,那些四十来岁的女人谈论关于自己儿子的事情:「王姐,你儿子现在念高中呢,你是过来人,我有一个想跟你聊聊。

」「什么事,说吧。

」「我儿子这不,马上中秋之后过了生日就十四岁了么,也都是青春期的孩子了。

现在这孩子啥都能看得到,都比过去的小孩早熟……前两天吧,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就发现我们家小军,偷摸留进我屋里边了。

我正睡的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这孩子要干啥。

我正合计呢,就突然感觉我们家小军把我被子给掀开了,而且我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就又把我睡裙掀开了……」「呵呵,就你这一对儿大奶子,谁看见了谁不喜欢?你就成天在家里穿着睡裙,晃悠着这一对儿奶水袋,估计你儿子早就馋了吧?」「哎呀王姐,你先别开我玩笑行么?我还没说完呢!」「行行行,你继续说。

」「然后吧,我就眯着眼睛看看这小子要干嘛。

结果他倒是好,看我闭着眼睛没反应,用手指头开始拨弄我奶头。

他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手法,不一会儿就给我拨弄硬了……比他爸手法都好。

他爸那时候正在旁边打着呼噜呢,我也不敢声张啊……结果这小子,就把手伸到我两腿当间了……」「啊?然后呢?你没制止他?」「我没好意思……我倒是把腿并在一起了。

可这个小子倒是聪明,就伸出一根手指头,在我的屄那里隔着内裤蹭……还想顺着内裤边往里扒……之前我跟我老公弄那个事情的时候,经常下面特别干,那天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被这小子戳了几下马上湿了。

结果小军一见我下面流水了,就吓跑了。

结果昨天晚,这小子又来了……他老师今天早上给我打电话了,说看我们家小军现在每天在学校浑浑噩噩的,上课不认真听讲。

你说他这小小年纪的不学好,你说我该怎么办啊?」「唉……你们家小军浑浑噩噩的,是因为晚上休息不好。

我问你,昨晚他又去趁你睡觉的时候摸你,你俩进行到啥地步了?他把手指头扒进你裤衩里,摸到啥了么?」「摸到了……他翻开我阴唇,用手指捏了好几下。

我一直捂着自己嘴巴才没叫出来而已。

」「那你最近在你儿子卧室里,发没发现用过的卫生纸,上面发黄然后发硬那种。

」「老早就发现了。

而且我最近帮他洗衣服的时候,还发现他内裤上有不少卫生纸纸屑呢。

」「这就是了。

青春期的小男生都这样,有部分地方,比如日本,就管这时期叫」思春期「顾名思义,就跟动物发情期一个意思,男生想女生身体,女生想男生身体,很正常「。

「那怎么办啊?他现在每天晚上不好好睡觉,白天上课不专心,我真怕他成绩就这么下滑,这可怎么办?我这不是想着,王姐你家小飞学习成绩不错,而且每天看着都挺精神的,我想跟你取取经,看看怎么办么?王姐你说我是不是得跟我家小军聊聊,说说他?」「你是该跟小军好好聊聊,但是千万别说他。

你那样会对他造成心理阴影和逆反,对他身心都不力。

」「那你说我该怎么聊啊?」「小胡,你信大姐的不?」「信啊,要不然怎么能过来找你问经验呢?」「信的话,你就听姐的。

你现在就有两个办法,一个是让你家小军转学,去寄宿学校。

让他自己去跟小姑娘谈恋爱,自己跟小姑娘解决这个问题,你就知至少每天晚上不用担心小军骚扰你了。

」「啊?但是他跟别的小女孩……万一给人肚子搞大了怎么办?而且转学去寄宿学校,就别说现在转学办手续多麻烦了,寄宿制学校管理多严格多压抑啊?我可心疼我们家小军「。

「呵呵,小胡,你要是能这么想就对了。

那姐就教你另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啊?」「反正你们家小军不是青春期么,对女人身体正好是好奇的时候,而且他还对你的身体感兴趣,你干嘛不干脆直接把你的身体让小军大大方方的看,大大方方的摸呢?」「啊?你是说让我和小军乱……」「你先别急着说话,你听我说:?首先你和小军这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想回避是不可能的了但你也不可能一直装睡吧你说万一哪一天小军胆子大了,直接脱你裤子,想把他那小玩意插你屄眼里边去,你倒时候怎么办?继续装睡么?万一说不定那天被他爸发现了呢?怎么办?到时候你跟你儿子跟你老公两边都不是人。

而且你要是就这样继续装睡下去,咱退一步说,小军之后对你身体没兴趣了,那也可能会养成性变态的心理。

你知道,风纪股之前抓过那几个偷女生内衣内裤,偷看厕所的贼,青春期的时候都有相同的经历「。

「……啊?」「你先别啊;听我把话说完你还说你要说说他,你知不知道你批评了他不要紧,他以后就很可能认为男女上床的事情是不对的,以后都有可能造成性冷淡咱女人性冷淡其实没什么事情,大不了跟男人睡一起的时候做做戏呗;男人要是性冷淡,那可就糟了不说别的,等你到了一定岁数了,肯定希望小军能结婚生子吧?那到时候小军跟你儿媳妇不同床,同窗了不干那事儿,你咋能抱上孙子孙女?」「……这可怎么办?」「还是我说的那个办法,你就大大方方的展示自己,让小军认识女人的裸体,这样的话可以让他早点接受性教育不说,还能早些培养很好的性心理。

何乐而不为啊?」「那……多害羞啊?我总觉得被儿子看自己的身体……不太舒服……」「你这说的啥话啊?你家小军小时候就算是没喝过母乳,难道没填过你乳头么?而且小军都是从你屄里边生出来的,让他好好看看他出来的地方又有什么的?」「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不对,是这个意思,又不是……我是想说,万一小军看着我的身体的时候……想要了怎么办?」「你可以帮他解决,不是么?倒不是说一下子让你跟小军像你跟你老公一样,你可以用手,用嘴巴帮帮他啊,他要是实在想要你,你又接受不了,你可以试试用屁眼也行。

你难道不觉得,我们这个岁数的女人,被像自己儿子那么大的孩子们喜欢上,是一种幸福么?这说明在他们眼里,我们还都是有魅力的「。

「还用嘴巴和屁眼……」「怎么,你没用嘴巴和屁眼伺候过你老公啊?你还不知道吧,用屁眼和嘴巴伺候那调皮东西,女人也可以很爽的!」「我和我家那位……就只是干屄的……」「那你以前的男人呢?哦对……我想起来了!你还跟我装什么贞淑贤妻!你之前去警院办事儿的时候,不还被一个小学警个办了三四次么?你就没被他插过嘴巴?」「你别提了……我跟他也是只插屄……每次被他射了一肚子,刺激是刺激,回去的时候面对老公我还听内疚的。

」「内疚个屁!你忘了你老公跟邻居家老婆在走廊里干炮的时候被你发现以后,你找我哭的事情啦?呵呵,再说了被人小鲜肉玩了三四次,还说刺激?真不害臊!……你这样,屁眼和嘴巴你可以跟儿子试试,正好,让他知道了还可以让他更珍惜你啊。

但我觉得就你平时的保守态度,我建议你还是先用手和嘴巴,等你可以接受了,用屁眼,甚至用自己小屄也不迟。

你想想,你是过来人,你的性经验再缺乏,怎么的也比儿子强吧?你可以引导他,用手和嘴巴训练他,并且让他养成良好习惯,你也可以用自己的身体配合着进行赏识教育—比如如果今天被老师表扬,你可以奖励儿子舔舔自己的屄穴;或者考试考了高分的话,可以用乳房帮他夹他的「小玩具……呼,实话跟你说吧,姐姐我对付我们家小飞那孩子,就是用这个办法的」。

「啊?王姐你……」「跟你直说了吧,我跟我家小飞,已经肏过了。

我家小飞刚进入青春期的时候也像你们家小军那样,而且他胆子更大,因为他爸常年在外做生意经常不在家。

后来我一想,把这个事情相通以后,就跟他做了,我俩的关系已经保持五年了。

但是每一次都是有条件的,比如说月考成绩,能排年组前五百名,可以让他吸乳头,我帮他手淫;考入前二百名,我可以帮他乳交和69式;前一百名,我才可以让他跟妈妈我直接做爱;如果要是能考前五十,我就让他内射。

现在这小子每天学习都很努力,正准备考前五十呢!哈哈!」「但是王姐……你不觉得,要是用自己的嘴巴和下面接受那么大点的小孩的精液……心里会不舒服吗?」「哪有什么不舒服的?儿子是你自己生出来的吧?从他身体里射出来的东西,是不是也算是你身体里曾经的?这又不是尿又不是屎的,全都是蛋白质干净着呢,回到你自己身体里有什么不对么?而且至少跟你做,至少比小姑娘好吧?你自己都知道,跟小姑娘有可能会给人肚子搞大,跟你做的话,起码你可以教他一些避孕知识啊?你要是排卵期就带套,安全期就无套,让他早点认识女性生理周期也没什么不好。

你还不知道吧?小男孩的精液对女人来说是最补的,比什么精华液,口服液之类的都要好多了。

我现在没事还打着奖励的旗号,经常给小飞口呢,就为吃他一口蛋白质。

而且你自己平时跟你老公做没意思,你自己真就一点也不想那事情?你想想看,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有个大儿子,你又不用在外面找没良心的野男人,直接多了一个小情人,上心注点意,你老公也不会怀疑你,又可以天天吃到最天然的保养品,这是捡了多大的便宜。

你别觉得这事情违背伦理道德或者怎么样,那都是说给外人听的我跟你说,就咱们市局里,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跟自己儿子都有关系呢—雪倩今天没来对吧,她说她儿子这两天身体不舒服,在家休病假,她得在家照顾,我跟你说,她现在不一定正在床上怎么跟她儿子相互教训呢?她之前自己不情愿,多给了她儿子的一个家教好多钱,让家教跟她儿子干,结果到了了自己不还是眼馋了么?那个宣传处的张弋,倒是跟她儿子没发生实质关系,但是每天都是让她儿子搁她屁股沟或者屄眼口来回蹭,而且经常会让她儿子插屁眼,那天她儿子来单位找她,在女厕蹭的时候被我看到了,我后来问她她告诉我,现在每天不被她儿子抓胸插屁股,她都睡不着觉;还有财务那个小刘,她儿子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她都会去给她儿子打手枪,吃她儿子精液,她老公也知道,而且还鼓励她这么做呢!」「……呃,原来这种事情还挺普遍的?」「要不然,你把你家小军送我家来,让我调教调教两天?正好我家小飞总琢磨着,找另一个小男孩跟他一起来肏我呢!你家小军又懂事又可爱,我估计小飞也应该不会排斥;我个人也是不介意多一味补品呢!仔细想想,一根小肉棒插进屄眼里,一根叼在嘴巴里,那滋味,嘿嘿,别提多美了!」「别……用不着了王姐,谢谢你了。

我自己的儿子自己的事情……我……我还是好好想想吧。

」「嘻嘻,好好想想……我可给你个心理准备:你跟小军开始以后,你可别上瘾年轻小男生被调教好之后,那一个个可都是厉害的打桩机,到时候你可别沉迷地失去自我,反过来叫你家小军大鸡巴爸爸,让小军管你叫小骚屄女儿!」「诶呀!王姐……羞不羞……」回想起这些谈话内容,我的心里就阵阵发热。

我相信这些故事,夏雪平在办公室里肯定能经常听到。

而从大清早上的摸胸和穴口射精这些边缘性行为,再加上中午时候的强吻,我可以认定,夏雪平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绝对不是铁石心肠的,她只是把自己隐藏得很好,隐藏到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也是有正常性欲的女人罢了。

如果她忍不住跟我告诉那些「坏事」都是什么—我知道她肯定都听过—那么我就有机会跟她提出想要体会一下,以这个为借口,就算没办法做一些实质性的东西,至少可以缠着她让她给我打一打手枪也是好的。

可夏雪平并没有吃我这一套,她对着我转过了身,看着我说道:「算了……我不想跟你谈这个这么晚了,早点睡吧半夜的话你要是脖子不舒服,就叫醒我,我拉你起来活动活动。

快睡吧。

「说罢,她抬手关了床头灯。

「好吧。

晚安夏雪平。

」我失望地说道。

「晚安。

」关了灯之后一想,也没错,对于夏雪平这座冰山,我万万不可操之过急,说不定她可能因为我哪句话没说对,再一次翻脸。

而且就我现在这个样子,只能用背朝天躺着,就算夏雪平同意帮我手淫,我该怎么弄,撅起屁股么?那样只会是我自己爽了,而不会给她留下太美好的画面。

一夜过去,第二天一大早我跟夏雪平一起吃了饭,去整理了一下江若晨笔记上提到的那些教职工的名单,然后把笔记交给了鉴定课归档。

中午的时候后背突然生疼,夏雪平便带着我去医务室打了一针止痛针和一针消炎针。

打完两支针没多久,我就昏昏欲睡的,我本来想要撑着跟夏雪平去一中,结果迷迷糊糊中我还差点跌了楼梯。

「行了!何秋岩,要我看,你就回去老老实实躺着吧。

我给你放假。

」「不行。

你给我放什么假?你是我老板你是我上司,你得给我任务……」我脑袋里已经开始觉得昏天黑地的。

「行了吧,我现在给你的任务就是让你给我好好养身体,好好休息。

你不把这个任务完成,我唯你是问。

」夏雪平一边说着话,一边招呼着艾立威跟她一起扛着我,一步一步把我送回了住宿楼。

临了我盯着艾立威说道:「告诉你,姓艾的,你给我把夏雪平保护好咯……她要是少一根汗毛,我他妈的肯定崩了你……」艾立威无奈地看着我,:「省省吧自己说话都大舌头了。

」这是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外面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我打开手机发现有条未读信息,点开一看,是夏雪平发来的:「我回去了。

艾立威跟我说了,说你恐吓他让他保护好我,你放心吧我没事。

验血的事情一切顺利。

血样已经送到鉴定课了。

我下班以后去看你,发现你还在打呼噜,就没想着吵醒你。

醒了以后记得吃东西,别忘了明天早上给我买早餐「。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每一句话看起来很平常,但在我心里,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糖一般,甜润着我的内心。

我试着撑起胳膊,站了起来,发现后背已经不疼了,虽然肌肉还有点酸痛。

我穿上了衣服,到食堂里点了一碗虾仁瑶柱粥,两套熏肉卷饼和几个小咸菜准备带回去吃回到住宿楼门口的时候,就被佟大爷叫住了:「小子,听说你最近受伤了?伤好了没?」「好了。

」我对佟大爷笑了笑就要往楼上走。

「你等会你等会,过来。

」佟大爷对我招呼着,接着把一个人推到了他传达室的小窗前。

我试着往里探了探,佟大爷这才反应过来,推开自己房门,把那个姑娘推了出来:「这小孩说是来找你的,你认识不认识啊」被推出来的那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美茵。

美茵看了我一眼,低着头也不说话,眼圈周围红肿着。

「这是我妹妹啊!」「哦,夏雪平和那个报社记者何劲峰的女儿啊。

」佟大爷打量了美茵一番,「那行吧,既然是你妹妹,你领走吧。

在我这都哭了半天了,问她啥她也不说「。

我伸出手拉着美茵的手,对她说道:「走吧,去我那。

」从电梯间到走廊走了一路,美茵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我问她什么她都只是摇摇头,这让我心里突然有些担心—难不成真像大头害怕的那样,唐书杰报复到美茵头上了?我打开房门,一边把吃的东西放到了茶几上,一边对美茵问道:??「到底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我知道了,今天夏雪平跟着青年卫生团的人去你们学校了,她刺激到你了「美茵还是不说话,我转过头看着美茵说道:「?到底怎么了跟别人不能说跟我还……呜—呜—」还没有等我把话说完,美茵居然一把跑到了我面前,狠狠地搂住了我,直接用她的香唇堵住了我的嘴巴。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二章(17)】

作者:銀鉤鐵畫字数:18020第二章:(17)美茵这一吻,来得突然,吻得我也不知所以然。

换做是别人,可能就在这么含糊过去了,可我不一样,我最不喜欢的两件事第一就是趁着女生醉的时候占便宜,第二就是趁着女生心痛的时候占便宜。

何况在我跟前的,还不是别的女生,是我自己的妹妹。

「——呜!呜!啊……美茵!美茵!你等会儿!」我用力推着美茵,一寸劲美茵还把我的嘴唇咬了。

美茵见我吃痛,这才放开我。

我摀着嘴看了一眼,还好没流血,接着我对美茵问道:「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你今天情绪不对啊。

而且怎么这个点不回家、也没去韩琦琦家,直接来找我来了?你受谁欺负了?」「哥,」美茵说着,两眼的眼泪就下来了,可她后半句话让我倍感猝不及防:「求你破了我的处吧!」紧接着,美茵二话不说,直接脱了校服西装外套和裙裤,以及里面的棉线短袖衫,成套的淡粉色莱卡胸罩和安全裤,加上美茵依旧幼嫩的肌肤暴露到了我眼前,接着她又伸手绕到脖子后面,从自己的马尾辫上解下了皮筋,她的头发彻底散开,发香和体香一并在屋子里弥漫着。

我见状,痴了两秒,赶紧把两扇窗户的窗帘全都拉上,搂着美茵在怀里拉她坐在了沙发上。

她坐下来以后,就要去拉扯她身后的胸罩搭扣,我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背制止了她:「美茵,先别这样。

」「哥,你不是说你爱我么?难道你不爱我了么?」美茵双眸里流着泪水看着我。

「……谁说不爱了?当然爱。

」我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

「你爱我,难道你就不想要了我的身子?我们俩该做的都做了,哥哥舔过妹妹的穴、妹妹吃过了哥哥的棒,我们两个不就差真正的性交了么?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性交呢?哥,你是讨厌美茵了么?」「……我没有讨厌你,我不是不愿意;只是你现在留着眼泪,明显是心里有事。

我跟这样的你做什么……我也不能不把事情问明白就破了你的处女膜。

比起要你的身子,更重要的是我担心你,你明白么?」我伸手从茶几上抽出两张纸巾,帮着美茵擦了擦眼泪。

美茵看到了桌上的吃食,眼神立刻直了——这小丫头从小就是这样,遇到再大的事情,只要给她一碗热乎乎的饭菜,无论多大的情绪都会过去。

「来,」我打开了粥的盖子,又给她扒下了熏肉卷饼外面套的塑料袋,「还没吃东西吧?一口热乎粥,一口肉卷饼。

也是巧了,我都不知道你来了,我居然还买了两套卷大病,这里面还加了你最爱吃的豆腐皮。

」「……哥,你也吃。

」美茵咬了一口卷饼之后,对我说道。

我笑了笑,那了个杯子,从泡沫粥碗里拨出来一半,把虾仁和瑶柱挑出来一些放回到美茵的碗里,然后自己也握着另一张熏肉卷饼吃着,吃了两口,我看着美茵说道:「现在能给我讲讲,到底怎么了吧?是因为唐书杰或者孙筱怜么?」美茵缓慢地嚼着嘴里的东西,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谁?——难不成今天夏雪平去了你们学校,她让你心里不舒服了?」「也不是,」美茵说着,转身从校服的裙裤兜里拿出四张一百块钱钞票,放到了茶几上,对我说道:「这个是夏雪平临走之前,硬塞到我口袋里的。

你帮我还给她吧。

钱太多了,我没处花……而且,她的钱我不想要。

」看着这四张一百块钱,我叹了口气。

我知道美茵到现在对夏雪平依然有很大的意见,她痛恨夏雪平离开了家、抛弃了自己,但经过这几天我和夏雪平的接触,我同样知道,夏雪平心里对美茵其实是放不下的,估计也是那天在车上听我说了美茵为什么讨厌自己的原因,夏雪平才想着给美茵的口袋里塞零花钱,就像她硬是塞给我两万块钱一样。

我知道夏雪平其实想要补救,但是她一时之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她给你的钱,我也不好交给她。

她现在的脾气,我估计你也能看得出来,」我说道,其实我这么说,是既不想这样把钱还给夏雪平、伤了夏雪平的心,又想给夏雪平一个交待,「这样吧,钱先放我这保管,等你需要钱了找我来拿。

算是我给你的,这总行了吧。

」「……再说吧。

」美茵咬着卷饼里的熏肉片,「我现在还不想提她的事情。

」「好吧。

那你今天哭得这么厉害,究竟是因为什么?」美茵放下了卷饼,转过头看着我,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之后,对我说道:「因为爸爸……」「因为爸爸?爸爸欺负你了?……还是说,陈月芳欺负你了,老爸没帮着你出头?」美茵摇了摇头,「哥,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你说。

」美茵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你从家里搬走之后,老爸现在都会把陈月芳留在家里过夜……我你走以后的第二天,我趁着老爸去我房间跟我谈心的机会……我给老爸口过了。

」听美茵说完这句话,我十分不知所措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我该不该生气,因为在我潜意识里,我似乎早有准备,就知道事情的结果可能会是这样。

美茵在小的时候就如此,小到一颗糖、大到一个洋娃娃、一件衣服、一个考试的分数或者名词,她都要想方设法得到,没人能拦得住。

她三岁的时候,夏雪平为了不让她吃太多糖,把她的糖果全都装在一个玻璃罐子里,然后放到了冰箱顶上,以为这样的话美茵就够不到了,不曾想美茵趁着我、夏雪平还有老爸不注意的时候,用一个拖布杆把那个玻璃罐子捅了下来,直接摔碎了玻璃罐;玻璃碎片把她的手划破,满手是血的美茵居然一声都没哭,睁着一对大眼睛抓着手里的糖看着夏雪平。

现在老爸就是当年的那颗糖,确切地说,老爸的鸡巴就是那颗糖。

「……老爸什么反应?」我强压着心里的不适感,对美茵问道。

「他当时想制止我……我威胁他,说如果他要是再拒绝,我就大声叫喊,把陈月芳给招来,然后告诉陈月芳其实是老爸他逼迫我这么做的……老爸听了,一脸的惊恐,但也就对我投降了……」说完,美茵突然笑了两声,继续说道:「……老爸射精时候的表情真的好可爱呢!他之后倒是打了我一巴掌就离开我房间了……老爸射的我满嘴都是,脸上还有呢!我还自拍了几张照片,哥,你看!」我挡住了美茵的手机屏幕,皱着眉头说道:「……算了,我不看,你自己留着吧。

」美茵也觉得自己兴奋过头了,收起了手机,捧起了熏肉卷饼啃了两口,看着我不说话。

「老爸没给你打疼吧?」我想了想,对美茵问道。

「没有……响耳光打人不疼。

」这句话倒是真的,这几天里我也挨了夏雪平的耳光,但是好像确实当时脸上有火辣辣的感觉,过后就没什么感觉了——呵呵,其实并不是不疼,只是挨打的时候,心里装着别的事情,给疼痛劲儿盖过去了。

我想了想,说道;「你接着说吧——你怎么想起来……要破处了?」「我前天晚上在韩琦琦家住,昨天晚上老爸回家了,那个女人说有事,要回老家一趟,她不在家。

家里就剩了我和老爸俩人……」「你又给老爸口了?」「嗯。

」美茵脸上一红,笑着说道。

「你又用了什么招吧?」我无奈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嘿嘿——晚上的时候,老爸刚洗完澡,我听见了,也就穿着件内裤一件棉背心就下楼了,正好我就假装崴了脚,老爸听见我的叫声就什么也没管便过来了。

老爸洗完了澡就愿意套一件短袖衫、一件大短裤、里面什么都没穿。

老爸要过来扶我,我看准了位置,假装不经意握到了老爸的鸡鸡。

果然,老爸看到我穿的那么单薄,而且还被我抓了一把,下面立刻就硬了。

他还害羞了,架着我去沙发上坐下,然后嘛,我就把老爸的裤子扒下来了!嘿嘿!说到这里还得谢谢哥哥呢!」「谢我?谢我什么啊?」「你教我的那些招数我全都用了啊,什么手口并用、什么深喉、利用乳头乳房刺激阴茎之类的,我全都用上了!老爸还抓了我的奶子来着……老爸被我弄得爽的时候,还问我这都是从哪学的来着,我真的高兴得差一点就把哥哥给供出去了呢!」看着美茵满脸的得意和满足,我心里头特别不是滋味:本来是我包藏私心、为了让自己舒服痛快的招数,如今全被美茵用来伺候老爸身子了,而且我还得坐在这听着美茵给我讲述她伺候另一个男人的这些细节,而那另一个男人,居然就是我从小到大最尊敬、对我爱之如山的父亲。

美茵并没有察觉我心里的难受,她继续说道:「……但是吧,昨天本来我是想,直接跟老爸做了的,因为毕竟那个女人也不在家,家里就我和老爸。

当时我已经全都脱光了,老爸身上就一件短袖衫了……昨晚给老爸口射了以后,他没说什么,纵容我继续玩他那根肉棒棒来着,玩着玩着,老爸没多长时间就又硬了,我自己的下面也湿得一塌糊涂,而且痒痒麻麻的……我握着老爸的肉棒,在自己下面磨了半天,老爸爽得都翻白眼了,结果最后还是给我制止了。

」「他觉着你是处女,不敢碰你对么?」我问道。

「是的……哥,你怎么又猜到了?」我没说话。

这或许就是男女的区别,或者说,这就是母子关系和父女关系的区别。

母亲面对儿子的阳具的时候,心里都是以赞赏为主的,儿子是从母体中孕育出的杰作,儿子的那根阴茎更是,就像是从子宫里长出的一把枪一样。

在儿子成长的过程中,母亲希望儿子去扬名立万的同时,潜意识里也会希望自己的儿子用那根象征着性和生育力的武器征服世界。

而父亲对于女儿则不然,父亲不承受怀孕的责任,而女儿对于父亲而言,是别人赐给自己的礼物,女儿的身体、女儿的阴道、子宫、处女膜,仿佛一尊水晶一般,自己拿着时候都得小心翼翼的生怕磕了碰碎了,就更容不得其他人去碰去摸,在女儿的成长过程中,父亲都希望女儿精神世界不受到外界的伤害的同时,从生理上也想保护女儿的身体和生殖器官,就像想把拥有的那块水晶雕刻永远放在一个安全的、外部坚硬内饰柔软的匣子里锁一辈子一样。

所以,一般一个母亲听到自己儿子在外面如何风流如何沾花惹草的时候,自豪感喜形于色;反之,如果是一个父亲听到自己的女儿在外面如何放荡如何招蜂引蝶的时候,会视其为家丑。

再比如,一个母亲面对自己儿媳、和一个父亲面对自己的女婿的时候,都可能会产生极大的反感,但本质的区别是,母亲认为自己的儿媳,不过是被自己儿子那根阳物打败后,反噬自己儿子的猎物;而父亲则认为自己的女婿,是把自己女儿下面的水晶一般贵重的处女膜砸碎、蹂躏后,还要来跟自己抢所有权的强盗。

乱伦关系则对于这种差异体现的更甚:就比如我之前听过的组里的王姨和胡姐对于自己儿子的生理反应的论述,她们俩对于母亲献身儿子这种问题,目前虽然一个处于开放程度一个依旧保守,但从来没觉得,一个女人把男生破处是什么问题;反之,对于父亲和美茵的关系可以看出,父亲对此是小心翼翼的,即便他看到了美茵的身体,嘴上拒绝、身体情不自禁地勃起。

「所以你就想到了我,对么?」我对美茵问道。

「你不知道我在房间里睡觉,以为我没回来,你就急的哭了,对么?」「……是的。

」美茵平静地看着我,「我缠着爸爸好半天,他都忍着没插入我……昨天晚上我都知道,他自己其实是手淫之后才睡的……他宁可手淫也不想插入我。

对怪女人非要长什么处女膜!要是没有这层膜,就没这些问题了。

我仔细想了,爸爸要是没办法破我的处,最合适的男生,也就只有你了,哥哥。

」我看着美茵叹了口气。

「哥……可以么?妹妹的第一次被人舔穴、第一次口交、第一次喷奶,都是哥哥的。

现在我想把自己的初夜给哥哥,哥哥你不高兴么?」看着美茵撒娇的样子,此时我的内心里却十分的淡漠。

我迟疑了片刻,对她问道:「那如果之后,父亲问起你,第一次做爱给了谁了,你怎么回答啊?你信不信,如果父亲知道了就我俩之前做过的事情,用不着我破你阴道瓣,父亲都能打死我!你现在还居然跟我提这个要求……」「我……我不说是你不就行了么?我就说……我就说……我就说是我用仙女棒自己捅破的!」美茵皱着眉头,嘟着嘴说道。

主意倒是个好主意,父亲也可能不会产生过多的怀疑。

但我还是不想答应这个事情——我自己从青春期发育到现在,从跟美茵的性游戏开始直至后来,我如果想要破开美茵的这层膜,跟她来一次实质的性爱接触,我有无数个机会——如今她自己找上门了,可她并不是为了成为我的性爱伴侣……我嫉妒。

没错,我嫉妒父亲——他生的比我巧,他可以早于我见到夏雪平跟夏雪平结婚,而我,这辈子跟夏雪平注定有血缘的禁锢;他人到中年,有一个很贤惠的女人陈月芳倾心自己,而且无条件答应准备嫁给他;而且,他自己的女儿居然也倾心于他,并且想尽了各种办法,就是为了跟他颠鸾倒凤!我嫉妒这个男人,我嫉妒何劲峰。

「不行。

」我心一横说道。

「为什么啊哥?你不是也喜欢我么?你难道对我的身体厌烦了么?」美茵对着我问道。

「因为我喜欢上一个人,我答应她不再碰别的女人了。

」我说道。

「谁?」「夏雪平。

」我眼睛眨都没眨地说道。

美茵不说话了。

我当然是在扯谎。

实际上说完话之后,我自己都心虚。

夏雪平明明跟我都没有到这一步,甚至她连我对她有意思的萌芽都要扼杀。

但此时,我想不出更好的说辞来,既能拒绝美茵,又能为我的嫉妒撒撒火了。

我转过头看着美茵,只见美茵略带惊恐地看着我。

怕是跟那天,在「金梦香榭丽」里我得知美茵喜欢父亲后的表情如出一辙。

「怎么?就允许你喜欢爸爸,不允许我喜欢妈妈?」我不服气地对美茵说道。

「你疯了?何秋岩?」美茵瞪着大眼睛说道,「……我其实并不在乎那女人是不是我们俩的妈妈——她是夏雪平啊!就因为她我们俩受过多少苦你都忘了?我俩差点被人烧死在家里、我俩在学校被欺负、她还跟父亲离婚抛下我们俩,这些你都忘了?你就这样对她不恨了吗?」「我只知道我爱上她了……或许不恨了,也可能是一边恨着,一边爱着。

」我对美茵说道。

「嗬,你知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美茵诧异地看着我。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我已经语无伦次了。

于是,我并没有说话。

「……真不知道这女人有什么魔力,对你使了什么法术……父亲当年看得上她,你居然也对她着了迷。

」美茵恨恨地说道。

在这一刻,我猜我可以再给美茵加一条讨厌夏雪平的理由了:夏雪平是何劲峰的前妻,而且又是自己的妈妈。

正向我嫉妒何劲峰,但是何劲峰又是我的爸爸一样。

「这话我奉还给你也是一样:真不知道老爸有什么魅力,让夏雪平当年能嫁给他,之后又让你对老爸着了迷。

」美茵敌视着我,接着低下头,又艰难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我笑我俩肯定都是脑子有病,明明都想要做一些大逆不道的事情,心里都有违背人伦的想法,却在这里干吃着自己爸妈的醋,还相互斗嘴。

」美茵说完,满眼都是失落和伤心。

此刻,我也有同感。

我总算明白「乱伦」二字,其实并不在于「伦」,而在于「乱」。

关系乱、情感乱,脑子乱,心也乱。

「不跟你扯别的了,」美茵的语气也变得强硬了起来,她转过头看着我,对我再一次问道:「哥,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答应不答应。

我现在身上就剩下这么一件胸罩一件三角裤,你要是同意,就帮我脱了这两件内衣,我的处女膜就是你的了,在这之后你想碰我的话,我会瞒着父亲、瞒着陈月芳,也可以帮你瞒着夏雪平,每月跟你做几次。

」「嗬……我倒成了你的秘密情人了是吧?」我又问道,「那我要是不答应呢?」「你不答应,那我就只好去找唐书杰他们了。

反正他们打你妹妹身子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正好一并尝尝,被人轮奸群p的滋味到底有多么爽!虽然说钟扬的那根被你踢废了,但是剩下三个人,我想,下面伺候两个,嘴巴收拾一个,也够了。

」美茵微微皱着眉头,拉着脸对我说道。

此刻,我突然觉得平日里一向可爱的妹妹,竟是如此的可怕。

刚才听她讲她是怎么对父亲进行威逼利诱、让父亲对她就范的,我觉得有些不舒服;现在又听见她威胁我,而且态度是如此的决绝、如此的自暴自弃,让我内心里竟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太会要挟人了!她能想出污蔑父亲逼迫自己口交的事情,让父亲在她的嘴里射精,也能想出利用唐书杰那几个混蛋对她的身体有所垂涎的事情威胁我,如此这样,我却真的没办法拒绝。

我闭上眼睛,天人交战一番后,想通了这个事情:算了,今朝有酒今朝醉,肥水不流外人田。

「你上一次月经什么时候来的?」我开口问道。

「什么?」美茵不解地看着我。

「我问你,你上次月经什么时候来的?」美茵告诉了我。

我算了一下排卵期,仔细一查,现在应该是美茵的安全期。

美茵正呆呆地看着我,然后突然被我抱起来,一把丢到了床上。

「啊……你好狠啊……」美茵捂着自己的胳膊,对我说道。

我想了想,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了一张浴巾,垫在了床上。

那张浴巾里,还包着美茵的那条棉质内裤。

紧接着,我脱掉了美茵的胸罩和内裤,力道毫不柔情,每一下都在美茵的身体上留下了红手印。

「你干什么啊,哥!你没答应我就把我扔床上……非得搞的像强奸一样吗?」美茵对着我叫到。

「闭嘴!」我狠狠地对美茵说道,「我就是要强奸你怎么了?」「……你要是这样的话我就不用你了……诶——啊!」美茵还没把话说完,我直接把手端到她的大腿下面,往上一推,她的阴部就完全地展露在了我眼前,而且蚌形的外阴春和紧贴在一起的小阴唇全都打了开,粉红的蚌肉此刻成一张一合的。

我用鼻子仔细地嗅了嗅这清新的处女味道,而几分钟以后,那层阴道瓣就要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我把舌头直接伸进了美茵的小穴里,然后右手按着美茵的两条腿,左手用拇指在她的那只小阴蒂上毫不顾忌地快速拨弄着。

「啊——坏哥哥——你就会欺负人家那里——每次都要一起刺激洞口一起拨弄那个小豆豆……啊——坏死了!臭哥哥!」美茵对着我抗议道,她毫无准备就这样被我刺激着、控制着,她心理上受欺负的感觉,在这一刻要大于身体的快感,因此她竭力想要把双腿放下来。

「你还说我坏?你这个臭丫头就不坏吗?勾引我,是为了跟爸爸做爱!然后还威胁我,说要去伺候唐书杰他们那三个?你去啊!你想被人轮奸是吧?告诉你,这栋楼里的警察有不少实际上就是色狼!鸡巴各个又粗又长!你信不信我喊一嗓子,就得过来十几个轮奸你的?干脆我把人都叫来吧!直接给你肏哭!别说破你处女膜了,直接给你下面这个骚屄彻底肏坏掉你信不信!还跟我玩威逼利诱那一套!你个小贱货!平时都是给你灌的!」我嘴上骂着美茵,大拇指刺激她阴蒂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美茵瑟缩着身子,听着我用恶毒而且污秽的词语骂着她,脸上惊恐的很,可是下面马上就湿了。

「啊——啊——啊!不要啊!哥哥——美茵不要被强奸……不要啊……」美茵惊慌地叫着,但随着她的下体越来越潮湿,声音也逐渐变得越来越充满魅惑。

「什么不要啊?你嘴上不要,下面已经发洪水了不是么?何美茵你个色女小骚货!平时我真是给你好脸了!」我说完了,甚是解气,接着直接把嘴巴对到了她的阴唇上面,「舌吻」着她下面那张不断流出「口水」的「嘴巴」。

「啊——嗯嗯——哼!……嗯嗯……嗯嗯……我不敢了……哥哥我不敢了……美茵错了……别这么对美茵……美茵错了!美茵不要哥哥破处了好不好……美茵做个好妹妹……啊……哼……哥哥别气了!别欺负美茵了好不好?」美茵被我的舌头刺激着,下面彻底泛滥了,心里的恐惧加上身体上的快感,让她不断地对我求饶着。

「哼?现在后悔了?晚了。

」我冷冷地说了一声,然后继续舔舐着她的阴唇,这回我只用舌头在她的下面转着圈舔着而不伸进去,她的两条腿马上没了力气。

我松开了她的双腿,放过了她的阴蒂,接着伸直了两支胳膊,用左右手各自的拇指和食指揉捏着她的乳头。

「啊!——咿……吼吼……啊啊啊……」美茵放下了双腿,轻轻地夹着我的头,把自己的两只手搭在了我的胳膊上,嘴里毫无意识地淫叫着。

这几天来都没人舔她的小骚穴,被我一舔,很快就被送上了高潮,下面的淫水也决了堤。

看着她抽搐的身子,和流出的汨汨淫水,我坐到了床上,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么快就高潮了?以前你都没这么样!告诉我,刚才脑子里想什么呢?」「我……没有……」这时候的美茵,又是一副委屈的样子。

「该不会在想着,想让爸爸和我一起肏你的身子吧?」我冷漠地对美茵说道。

美茵听了,大惊失色:「我没有……我绝对没这么想过!」我心里不快,对她冷笑了一声,然后躺在了床上,双手抱头看着天花板。

「哥……你怎么不继续了?你不是……决定要破我的处了么?」美茵坐直了身子,痴痴地看着我。

「你要让我破你处啊?那也得我硬的起来再说。

」「你现在……硬不起来么?」「废话!想到要把你给自己老爸肏,换做是谁谁能硬的起来?」我对她斥道,「你要是想让我破你处,那你就主动伺候伺候我,勾引我,看看我下面那玩意,对你有没有感觉?」「我……我不会勾引人!」美茵低着头气鼓鼓地说道。

「嗬!谦虚了。

是谁刚才跟我讲的,故意穿的很少、假装崴了脚了,然后还主动把自己爸爸的裤子扒下来主动给人口交的?」我忿忿不平地说道,「从小到大,这待遇我一次都没享受过!」「哥……你是嫉妒了么?」美茵无辜地看着我。

「……你才知道么?」我看着美茵,我眼前的画面似乎有一层水光罩着,「我真不知道应该骂你没良心还是骂你蠢!这么明显你都看不出来!」我忍着情绪,别过了头,接着用双手抱头看着天花板。

这叫什么事情啊……我在心里默念着。

美茵迟疑了片刻,伸出双臂紧紧地搂住了我,对着我的嘴巴吻了上来,而且主动把自己的舌头伸到了我的嘴里,顶开了我的牙关。

没办法啊——自从我跟她有了性游戏行为的那天之后,她每一次要在某些事情上占我的便宜,都会用吻我的方式让我对她投降,偏偏我还招架不住。

「你要我怎么做啊?」美茵放开了嘴巴,搂着我对我柔声细语地说道。

「你怎么对付老爸的,我想看看。

用你勾引老爸的方式勾引我吧。

」我也消了气,对她说道。

美茵红着脸颊,把身子移到了我的胯骨上,伸出手来,解开了我的腰带和牛仔裤,接着连着内裤往下一扒。

她吃了一惊,接着握住了我的鸡巴,摆弄着对着我笑道:「……嘻嘻,哥哥真坏!不是跟我说你那里硬不起来么?都这样了,还叫硬不起来?」没错,实际上在我刚才把她丢到床上的那一刻,我的阴茎已经坚硬如铁了。

我板着脸看着她,看她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她对着我的肉棒嗅了嗅,有些厌恶地说道:「味道好重哦……你没洗澡么?」「这几天后背伤到了,没办法洗澡。

」确实那上面味道会比较重,不仅是没洗澡的缘故,这几天我也没少吃肉,刚才还喝了海鲜粥吃了熏肉大饼,残留的尿渍的味道会很浓,即便上面没有耻垢,我想一般的女生也很难接受得了这种臊臭味道;但凭什么我每次跟何美茵产生肉体关系的时候,我都要弄得干干净净的服侍她呢?我太宠着她了!我看了看美茵,生气地说道:「嫌弃么?嫌弃的话你就走吧。

不就是处女膜吗?我也不稀罕。

你愿意去找唐书杰他们就去呗!今后爱被谁肏就被谁肏,跟我没关系。

」「别这样哥哥!美茵除了爸爸以外,就跟你最亲了,你别不管美茵!」美茵撇了撇嘴巴说道,「……我不嫌弃!哥哥的东西我怎么会嫌弃呢?就让美茵帮哥哥舔干净吧!」说着,她把我龟头周围那一圈包皮往下翻着,然后用舌头在我的龟头伞缘舔了几圈,最后一圈一圈舔到了马眼上,用舌尖挑弄了七八下,接下来慢慢地在龟头上亲吻着,然后逐渐张开口,慢慢吸着,最后吞下了龟头。

吞咽下去之后,她开始缓缓地用嘴巴和舌头刺激着龟头与下面那根肉膜,然后一手搓着我的睾丸,一手在阴茎肉柱上轻轻地撸动着——她的口技,确实比之前熟练了许多。

「看来有人自己练习过,做过功课了……呼……」我放肆地享受着美茵的依然带着些稚嫩意味的口技,「舒服啊……美茵……」「哥哥……咻……舒服就好……咻……呒……真好吃……」「哥哥的鸡巴和爸爸的鸡巴哪一个更好吃?」「哥哥的……哥哥别叫鸡巴好吗?」美茵一边吞吐着龟头,一边说道,「好难听啊……哥哥的肉棒好吃……爸爸的那里……其实有点腥,还有酒臭味道……」「那哥哥的肉棒,和爸爸的肉棒谁的大?」「哥哥的大……而且比爸爸的粗……」「哼,那你还去勾引老爸!你个小色女!」我正说着,看到她的粉红色的乳头已经勃起,并且有些殷红,如同成熟的圣女果一般,我便对她命令道:「你不是会用乳头刺激男人的屌么?来这样刺激刺激哥哥的,让哥哥的大鸡吧尝尝你的骚乳头。

」美茵小脸一红,看着我,动作僵直了。

「愣着干嘛?小骚屄!还不赶紧的?」我对她吼道。

美茵用一副哀怨的神情看着我,接着自己用双手夹起双乳,把乳头竭力地往乳沟处聚集着,然后弯下腰,用两只硬挺的乳头轮流在我的龟头上摩擦着。

「用乳尖在马眼上按摩!」我毫不留情地对她命令道,「没错……对……喔!就是那里……真会玩啊美茵!之前怎么没发现你居然这么骚?」「哥,你别骂我骚行么……」美茵一边用自己的乳头按摩着我的龟头,一边委屈地对我说道。

「你这样……太像唐书杰他们的口气了……」「你怎么知道唐书杰他们的口气是什么样的?」我对她问道。

「……他们在女厕所……对付孙老师……我看到过。

」美茵害羞地说道。

我冷笑着看着美茵,对她问道:「那你当时身体什么反应啊?湿了吧?」美茵撇着嘴吧,对我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为了她,我不会去跟陈嫂打听唐书杰的事情,我不会去找大白鹤千方百计地挖孙筱怜的黑料,我也不会去用那段视频威胁孙筱怜、也不会把孙筱怜一个人丢在男厕所,而这样的话,孙筱怜也就不会缠着我、在那天的教师洗手间的隔间里,被她故意激发出母子乱伦的深层欲望……这一切都是因为美茵。

我真的好像就这样继续侮辱她!我真想继续骂她是小骚屄小贱货!我还想调教她,让我的这个亲妹妹成为我的性奴、我的母狗!让她平时在同学面前依旧是聪明伶俐的学优生、在老爸面前做老爸的情人、而同时又跟我这个哥哥进行着秘密性关系!我真的想亲手毁了美茵!我真想看看她跪下管我叫着「主人」、同时留着口水和屄水的样子!但她仍旧是我妹妹啊……我即使做到这些了又能怎么样呢?现在的她,心里有我,但心里大部分装下的依旧是爸爸;而如果我用一段性虐主奴关系调教她,没错,是给她洗脑了,但是那时候她也就没有心了,被洗脑过的性奴,也不过是一个活生生的充气娃娃罢了。

我知道就我这个人而言,即便拥有了一个性奴,早晚也会玩腻的。

「算了……美茵,停下吧……你做的够好了。

」我对美茵说道。

美茵睁着大眼睛看着我,脸上又是疑惑,又是期待。

我承诺过不跟她说脏话、不用污蔑性的词语形容她或者是她身体的任何一部分。

她没跟我遵守任何约定,但是这个约定,我想我有责任遵守的。

「躺下。

」我对她命令道,「用双腿对着我,把腿抬起来、分开。

」美茵照做了,我把她的双腿抬起,举在我的腰间。

我用自己那只鸡巴在美茵的洞口触碰着,往里稍稍插入了一下以后,用手抬起来,用龟头在她的蜜洞口敲打着,之后又轻轻地往里插了一下,蜻蜓点水,之后再次抬起,又在上面敲打了几下。

美茵感受着洞口被不断地刺激着,她的腰也迎合着我龟头敲打的动作不断地往上挺着,几个回合之后,美茵的洞口开始源源不断地流出爱液来。

「哥……你又折磨人家!里面好痒啊……你要么插进来,要么舔舔好吗?别这么折磨我我了,我错了!」「我这是在折磨你么?我这是为了等一下不让你过分的疼!什么都不懂!」我用着严厉的语气对她说道。

美茵撇着嘴巴看着我。

我也看着她,对她问道:「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想好了么?」美茵害羞地陷入了深思。

趁着这个当口,我用手指微微分开了她的阴唇,把身子往前一挺……「哈——啊!下面好胀啊!」我慢慢地顶进去的时候,美茵就已经受不了下面的胀痛,对着我嚎叫道。

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我不敢往前动了。

我只好抱起她,深吻着她的嘴巴,然后沿着她的下巴和脖子,一路亲到她的乳房上,一手轻轻揉捏,一边带着口水轻含、然后在上面吹着气,接着我又用舌头舔了舔她的耳朵,并且在上面呵着热气,我只能不断地刺激着她的敏感区,然后让她逐渐适应我的阴茎的口径。

当我感受到了美茵的阴道里分泌出更多的爱液以后,我便把鸡巴继续往前挺了一下,龟头触碰到一个很柔软的隔阂之后,美茵再一次疼得大叫起来。

我便不敢再动了,只能再一次深吻着,再一次刺激她的耳朵和乳房。

「哥……真的好痛……」美茵拧着眉头看着我说道。

「那怎么办……要不然算了吧……」「……别……你现在拔出去的话也很疼。

」美茵委屈地说道。

这可怎么办,我那小伙计现在插到美茵的身体里,现在是进退不是、举步维艰。

我吻着美茵的乳头,想了想对她问道:「美茵,你爱我么?」「美茵当然爱哥哥了……」「你是更爱我,还是更爱爸爸?」我又问道。

美茵缩着身体,把脸别到了一边,陷入了思考中。

我搂住美茵的肩膀,低下了头,在她的耳边呵了口气;然后把自己的阴茎,直挺挺地往里一捅,然后赶忙用舌头堵住了美茵的嘴巴……我没办法了,只好用上医院里大夫哄小孩打针时候的招数,趁她不注意,直接把我的那管又粗又大的「针头」狠狠地戳了下去。

「啊——呜——呜呜呜……」在那一瞬间美茵的下面变得畅通起来,龟头很顺利的冲破了那片象征着贞洁的息肉,而就在这一瞬间,美茵的眼泪也顺着她的脸颊滚落。

剧痛中的她,抱着我后背的手在我的肌肉上用力的叩着,她的指甲轻轻地陷入了我的脊背上的肌肤之中。

本来后背上的淤青还没消却,被美茵这么一挠,我也忍不住地想要叫痛,但我依旧忍受着。

就这样,两具承受着无比疼痛的肉体,在这间屋子的床上纠缠在一起。

美茵不再是处女了。

我完成了我对美茵的使命。

我继续深吻着美茵的嘴巴,松开怀抱以后,一只手在她的两只圆润的乳房上来回抚摸揉抓,另一只手用拇指和食指在她的阴阜上连捏带按,不一会儿,美茵的脸上开始变得滚烫,桃源里也开始涌出溪流来。

我试着轻轻动了动屁股,然后放开了美茵的嘴巴,此时美茵嘴里不再是疼痛的叫声,而是些许娇羞的喘息。

「感觉怎么样,美茵?」我抬手拨了她的留海,抚摸着她的脸庞问道。

「……哥哥下面好大啊……而且真的好烫。

」美茵依旧撇着嘴巴说道。

「谁问你这个了?」我被她弄得有些哭笑不得,「还疼么?」美茵点了点头,对我说道:「疼……但是里面很痒……」「那我可以往里插得深一些么?」我问道。

「……嗯。

」美茵咬住下嘴唇看着我,同时,她身体里流出温暖的洋流来。

看着美茵此时咬着下嘴唇的表情,我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夏雪平躺在我身边,被我问道办公室里那些上了年纪的女人说自己儿子青春期发情时候,夏雪平也是如是的表情……我见状,带着些试探,把自己的阴茎往里插得更深了一些。

美茵的阴道前端十分的紧窄,而当龟头探进去之后,却发现她的阴道深处竟然是如此的宽松,而阴道前端在我的阴茎根部紧箍着。

我的龟头触碰到她阴壶的最里侧的时候,她脸上露出了畅快的表情,而我试着左右摆动着腰部、让龟头在她阴道深处两边都接触到的时候,她那片刚被开垦的处女地,突然收缩了一下,然后流出了更多的汁液。

于是她又一次忍不住咬着自己的下嘴唇,而且双手摊开到床上,紧抓着床单。

——经历过那么多女人的我,居然没发现,有的女人在自己的蜜壶里洒出那些美妙的蜜水的时候,会忍不住咬着自己的下嘴唇。

或许,也就是说,夏雪平昨晚在咬着下嘴唇的时候,其实她的下面已经湿了。

这不是不可能,夏雪平跟美茵是母女,她们身上会有遗传性的性敏感点,说不定性反应也会是一样;而且在我问起关于母子的边缘性行为的时候,夏雪平很可能会联想到,昨天早上我在她的阴道口射精的事情,以及她去洗手间后,看到的她那条被我蹂躏的、沾满了沐浴乳的内裤。

看来,夏雪平对我是有感觉的。

想到这,我内心是如此的兴奋。

「哥哥……哥哥,我好舒服啊……哦……美茵好喜欢……」身下的美茵开始娇声叫着床。

她天真烂漫而充满诱惑的声音,把我从思绪中带了回来。

看着身下的美茵,我心中产生了一丝愧意。

我刚刚心里还在嫌弃她,一边求我来破处、一边想着怎么让爸爸在她口中和她身下更舒服,而我此时却是在肏着她的穴,心里却在想着夏雪平。

我逐渐认清了,自己真的是个花心的男人:跟小c合欢的是时候,想起的是美茵的样子;而跟美茵云雨的时候,想起的又是夏雪平。

我只好趴下,把头藏在美茵的耳边掩饰着,然后慢慢地加快了速度。

「啊——呜呜——」美茵又哀叫了一声。

「又碰疼你了么?」我对美茵问道。

「好疼……」美茵哭着说道。

我只好放慢了速度,而且不敢大幅度地抽插,只好用龟头和阴茎前端慢慢地在美茵的阴户深处仔仔细细地研磨着,感受着她体内的湿润和温度。

没过多久,美茵的阴道里开始有节奏地收缩着,淫水源源不断从她的体内流出,打湿了我的睾丸,她喘息的声音越来越大,频率也快了起来,带着眼泪的脸上开始出现了享受的笑容。

「哥……啊……啊啊……下面开始好舒服了……好美的感觉……原来肏穴是这么美的……啊……舒服啊……啊……水水止不住了啊……」美茵说着,也跟着抬起了屁股扭动着腰。

我把阴茎缓缓地拔出到她的阴道边缘,然后用力往里插了一下,美茵忍不住,娇羞地叫了一声:「啊——」「我这样,还疼么……」我对美茵问道。

「有一点……不那么疼了……」美茵凝视着我。

我继续把阴茎拔到了她的阴道边缘,又一次猛烈地往她的花蕊深处攻击着:「这样,还疼么……」「不疼了。

」美茵坚定地看着我,随着快感的传过大脑,美茵的脸上再一次露出享受的笑容。

「这样呢?」我又一次拔到边缘,然后狠狠地往她的阴道深处撞去。

「不疼了……哥……好舒服哟……」美茵红着脸,闭起眼睛笑着说道。

于是我每一次都抽出差不多四分之三的长度,然后接着大力地往里冲撞着,每一次都是狠狠地往里插入,接着我加快了速度,美茵也努力地抬着屁股,跟着我的动作上下晃动着自己的两只乳房。

「哦……哥哥……哥哥……好爽啊……舒服……舒服死妹妹了……啊啊啊……好舒服……好喜欢大鸡巴……大鸡巴肏的好爽……」美茵晃动着身体,阴阜被我的睾丸尽情地撞击着,她也变得口无遮拦了起来。

「不是不要说鸡巴的么?……呼……你自己还说起来了。

」我扎开了左手五指,扣在了美茵的胸脯上,让她的乳房在我的手里肆意地活蹦乱跳。

「因为……美茵喜欢啊……美茵喜欢哥哥……啊啊……哥哥太会肏了……啊啊啊……好爱哥哥的肉棒……好喜欢哥哥的鸡巴……啊啊啊……美死了!」我加速肏着,然后从枕头下摸出了自己的手机,我把镜头对着美茵,打开了录像功能,把美茵抬起屁股、被我的粗大阴茎插入、阴茎上还沾着美茵鲜红的处女血、而她的乳房上下纷飞、她脸色殷红挂着肆无忌惮淫荡的笑容的样子,一并录了下来。

她睁开眼睛,看到了我在举着手机,伸手就要挡住镜头:「比照……啊啊……别照啊……坏哥哥……啊啊啊啊……照人家这个样子……人家好害羞啊……」「我没有照你,我在录像呢。

」「讨厌了啦……啊啊啊啊……好刺激哦……舒服死了……」美茵摀住了自己的脸,然后露出两只眼睛,眨了眨眼睑不住地看着我。

我一边大力地抽插着自己的的那条打桩机,一边对着美茵全身上下录着特写,嘴里还故意说道:「这是我的妹妹,亲妹妹何美茵……呼呼……看,她长得白吧?……给你们看看,这是她的小脸,现在被我这个哥哥肏得红扑扑的,像不像西红柿……这是她的大奶子,小丫头自己告诉我说有34d了,大不大呀?小家伙还在发育,将来肯定是个波霸……这是我妹妹的肚子……这里是她的小骚屄,我妹妹的鲍鱼长得很美吧?这是就是我的鸡巴?比你们的大很多对不对?上面的血液就是刚刚给她破处后流出来的……呼……你们看,我妹妹水多不多?这小妞馋自己哥哥的肉棒馋了好几年了……」「哥哥……哦……哼……你在跟谁说话呢?」美茵娇喘着,对我疑惑地问道。

「你说呢?」我把镜头举起,录下她脸上的表情,「我在录旁白呢,能我俩完事之后,我就把视频发到网上去,让别人看看我的亲妹妹有多淫荡……呼……视频题目我都起好了……啊……呼……就叫亲哥哥肏校花妹妹的处女穴,点击率肯定爆棚……」「不要啊哥哥……啊啊……别传到网上……呜呜……」美茵哀求着,可是她的阴道的收缩速度却加快了,带的我的阴茎也传来无尽地快感。

我对着美茵笑着说道:「哥哥逗你呢!……哦……呼……哥哥自己之前都舍不得肏你,怎么会舍得把妹妹的身子给别的男人看呢?哥哥想自己留着留作纪念的。

」「啊……啊啊……做什么纪念啊……是不是……啊啊……想自己看着……然后打飞机啊……」美茵坏笑着看着我。

「对……就是要看着自己肏自己妹妹时候的视频……打飞机……我这样就可以一辈子记住这个时候的感觉了……」「哥哥……坏死了……啊啊啊……哥哥别录了……专心肏我……专心肏妹妹的小骚屄……」美茵忘情地叫到。

我也索性关了录像,把手机丢到了一旁,搂着美茵的肩膀,狠狠地吻着她的香唇,然后猛烈地加快了速度,每一次抽插,我的阴茎都能带出一股股的淫水来,就像是老式的抽水机那样,把美茵的肉井中的地下甘泉汲取出来。

我亲吻了美茵以后,用自己的脑门紧贴着美茵的额头,用自己的胸膛压迫这美茵的乳肉,下体的抽插也在一深一浅中冲刺着。

「你是我的什么……」我突然对美茵问道。

「我是你的什么……」美茵开始进入了无意识的状态,除了「啊啊」爽快的呻吟着,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了。

「说,你是我的小骚屄妹妹。

」我对我这美茵低沉地吼道。

「我是你的小骚屄妹妹……小骚屄妹妹……啊啊啊……你是大鸡巴哥哥……大鸡巴肏我……哥哥肏我……」「叫哥哥老公!」「哥哥老公……啊啊……肏我……哥哥老公肏我……啊啊啊……用力肏妹妹的屄……肏妹妹老婆的屄……肏吧……」「妹妹,我爱你……」「我也爱你……大鸡巴哥哥……亲哥哥的大鸡巴……啊啊啊啊……妹妹爱哥哥的大鸡巴……啊啊啊……肏妹妹……妹妹爱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美茵正说着淫荡的词汇,突然她夹紧了自己的双腿,阴道也开始紧抓着我的阴茎不放,本来在紧窄阴穴里努力探入的阴茎此时更加的艰难;而与此同时,阴茎除了感受到了挤压之外,还感觉到几股暖流正在龟头上浇灌着,而且不是一阵、不是两阵,而是仿佛美茵的身体里开了热水龙头一般,持续地用热流冲刷着上面……我不懂什么名器之类的东西,但我想美茵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名器了……我真的好嫉妒父亲,在今后都可以享受到美茵这么奇妙的阴穴的关爱……被美茵淫水滋润的我,此刻心花怒放,我对着美茵怒吼着,最后抽插了几下,然后用尽了全力,把自己的精关打开,放肆地让自己的精液喷洒到了美茵的蜜壶底部。

「肉棒喷了……喷到了……啊……天啊……啊啊啊……」美茵开心地叫着,挺起了自己的身子,闭紧了眼睛,然后随着一阵剧烈扭动,她的身子彻底没有了力气……我抱着美茵的身子,尽自己的所能,把精液全都射到了她的体内。

阴茎浸泡在淫水和爱液中,我搂着四肢无力的美茵,仔细地嗅着她的少女芬芳。

等到阴茎明显地萎缩起来的时候,我把阴茎缓缓地拔了出来,似乎有「啵」的一声,连着精液拉丝的阴茎,带着美茵的淫水,混着美茵的处女血,暴露在空气中,美茵的下面,像加了樱桃酱和炼乳一般的流出溏心的西式点心。

我举起手机,从下面对着美茵的淫穴,把美茵的全身都照了下来。

我又拿起那件我抢来的美茵的棉质内裤,用裆部的布裹住了自己的阴茎,彻彻底底地把阴茎擦干净。

白色的内裤上面留下了乳白色的污浊,以及渐渐转为褐色的鲜血。

美茵缓了缓神,撑着胳膊坐了起来,伸手蘸了一下自己体内的白色混合液,担心地看着我:「哥……你都射进来了……我不会怀孕吧?」「你不想怀上哥哥的孩子么?」我看着她问道。

「说实在的……以前想过。

但是现在毕竟我心里还有爸爸……当然,如果怀上了,我就不能跟爸爸做了。

跟哥哥做……也好舒服……你要是像用让我怀孕的方式留住美茵……美茵也不会埋怨哥哥什么……」她虽然这么说,脸上还是十分不情愿的。

我无奈地笑了笑,对她说道:「你放心吧,不会怀孕的。

我刚才问你什么时候来的月经,就是这个意思。

今天是你的安全期……」「安全期?……是不是我这段时间不会排卵啊?」美茵很期待地看着我。

我摸着她的头发,无奈地看着她。

我明白,她追问我这个问题的意思,就是准备想让爸爸也内射进她的身体里。

罢了,一切都是她选择的,只要她幸福开心,我也没办法说什么。

我只好耐心地对她说道:「对,女生都有安全期,也有危险期。

美茵,哥哥以后不能什么事都教你了……爸爸其实对女生的事情,也不一定很了解……有些事,今后你要自己学着算、学着掌握、学会分辨,懂么?」美茵抬起头看着我,点了点头:「谢谢你,哥哥。

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说罢,他搂住了我的脖子,把脸贴在了我的胸膛。

我也只能抚摸着她的肩膀,默默地承受着内心的痛苦。

从某种程度上讲,美茵算是被我推向父亲的床上的。

我看了一下手机,现在是九点钟。

我拍了拍美茵的肩膀,对她说道:「来吧,你去冲个澡,我带你回家。

」「我不要回家……我今天想在哥哥这里睡……」美茵缠着我说道。

「那你明天不上课啊?」「你送我吧。

」「那老爸知道你在我这么?」我突然有些担心。

老爸要是知道美茵在我这,今后要是发现美茵突然就没了处女膜,他肯定会怀疑我的。

「不……我跟老爸说我今天住韩琦琦家了。

我跟韩琦琦串通好了。

」「那我明早也没办法送你去上学啊……」「为什么啊?」美茵看着我问道。

「我还得给夏雪平送早餐呢。

」美茵松开怀抱,仔细地盯着我,接着她想了想,又抱住了我:「哥……我还真想知道你是怎么对夏雪平产生男女感情的……你们俩进行到哪一步了?」「哪一步……唉……没哪一步……你问我这些问题,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叹道。

美茵没说话,把我抱得更紧了:「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没什么……只是你用不着说那些气话了。

趁着时间还不算晚,送我去韩琦琦家吧。

」呵呵,她道我对夏雪平的心思,是对她的气话么?当然,这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我想了想,搂起了美茵,把她直接抱到了卫生间的浴缸里,帮她打开了水龙头调好了水温。

转身出来的时候,我竟发现房间的大门开了一条缝。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往走廊里看了一圈,发现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

可能是刚才忘了把门关严吧……还好没人窥视。

我深吸了一口气,没太在意,可我心里突然觉得莫名的慌乱。

我帮着美茵洗干净了她阴道里的东西,用手指分开阴唇扣挖着里面的白浊汁液、用淋浴喷头冲刷着美茵的容器的时候,她一直在不住地呻吟着,弄得我的肉棒再一次激动地立正;但我还是强忍住了,我知道对于一个刚经人事的处女来说,短时间内二次性交,其实是很痛苦的,她肉腔内的伤口还未愈合,很容易造成更大的疼痛。

因此给她洗干净了以后,我赶忙用冷水冲了冲自己的身体,才出了洗手间。

我叫了辆出租车,把美茵送到了韩琦琦家的别墅门口。

美茵站在门口,刚对我招了招手,韩琦琦就把自己的家门打开了。

还没等我开口说话,美茵就进了门。

看着门关上那一刻,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我苦笑着又看了眼那扇门。

我知道,即便我们之间不发生这些事情,早晚有一天,我也会看着美茵这样,从我身边离开。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theendofchapter2poppiesintheraintobecontinued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三章(1)】

作者:銀鉤鐵畫字数:14020第三章:(1)今天是周六。

我一大早就醒了。

此刻,心头莫名地被「悲」和「丧」二字充满。

昨晚夏雪平给我发来短信,突然告诉我今天不用给她送早餐,在我追问了两遍以后,她才说她要睡到中午。

我也只能同意,但是这样的话,我一下子就没事情可做了。

无所事事的我依旧下楼跑了两圈,然后去了健身房锻炼身体。

进健身房的时候,发现赵嘉霖居然也在。

她看到了我以后,本来还在跑步机上飞奔的她,居然拍了一下跑步机的停止键,拿了毛巾和水瓶,立即离开了。

从我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她还莫名其妙地白了我一眼——什么情况?我一直以来都没怎么跟她说过话,我是哪里得罪她了?无所谓了,说不定这几天她有什么心事、她到日子「倒楣」了,或者是长期没得到她那个未婚夫的性爱和情爱滋润所以心里郁闷才这样——说真的,她那个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未婚夫到底是从事什么工作的来着?——记不住了,当然跟我无关。

我懒得理会她,索性就走到了她刚才用过的跑步机上慢跑,之后又坐在了器材上开始锻炼胳臂上的肌肉。

周四那天晚上以后,我就没再跟美茵联系过,我不想打扰她心里的小九九。

她也没再跟我主动联系过。

老爸倒是昨晚突然莫名其妙地打了个电话,嘘寒问暖。

他说话时候的每一次停顿,都引来了我一阵无奈加上略带嘲讽的笑声。

我在这天没什么事的时候,都会找个角落,拿出那段我给她录下来的破处性爱视频来看,我还在云端里备了份,但我并没有像自己当时说的那样,对着视频意淫然后打飞机,因为每次看到这段视频,我心里都会有种莫名的茫然。

「现在她应该跟老爸一起躺在床上吧?」——每次我打开那段视频以后,我都这么想。

现在我们家里的这些事,可以说得上是一出闹剧了。

从来就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旁人若是知道,怕是只会戏谑,又有几个人能知道我内心的这种复杂和痛苦呢?那天一早,我去给夏雪平送早餐,她打开门后看着我的眼神柔和了不少,但是说话的语气和态度似乎比之前更冷淡了。

我也没深究到底是为什么,实际上,我内心里对她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亏欠,或者说背叛过后的心虚——同时爱着自己妹妹好自己的母亲——呵呵,别说这个了,就算不是乱伦关系,同时喜欢两个女人,在情感里也算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叛徒了。

之前还对夏雪平信誓旦旦地说什么爱她一辈子之类的话,后脚就把美茵扔到自己床上用邪恶之棍插入了美茵的心花里。

生活如乱麻一般,我的生活则是乱麻加了好几把锁。

看着我闷闷不乐的样子,夏雪平倒是好奇起来,她问我好几次「你怎么了」之类的问题,我都用别的话搪塞过去了。

夏雪平看着我的表情,一脸早就什么都看破了样子;但我想她也应该不可能知道内心里的想法吧?她周四那天老早回家了,她一直以来也都不知道我跟美茵的事情——朝夕相处的老爸都不知道我和美茵的肉体关系,她又怎么会知道呢?除非她跟父亲离婚后抛弃我和美茵的那七八年,她去了西欧找到了某个活了几千年的巫师学了读心术。

可看着她那似乎可以窥破一切的眼神,我却下意识地在躲避她。

我和夏雪平之间的话似乎突然越来越少了,艾立威对待我和夏雪平时候,他的态度好像坦荡多了,开车的时候还专门找我聊一些欧冠比赛和nba的事情——但他其实不清楚,我不喜欢看足球和篮球,我更喜欢看的是女排。

后来我实在是不耐烦了,我明确表示他这样做很烦人,之后他也噤了声。

他看到我和夏雪平两个人相互不怎么说话,似乎是很诧异的,不过就好像一夜过去以后,我和夏雪平只见就本应该很亲密一样。

市一中的血样已经采集结束,夏雪平提出了要去一趟j县,主要是去h乡查一下沉福财全家逼奸良家妇女、贩卖人口的事情。

可是一趟走下来,除了在当地的警察局和派出所了解了一些情况——还都是我们市局现在已知的信息——剩下真的就没问出什么话,哪怕是去那些被拐骗的受害人的家里,他们也三缄其口:被解救出来的受害人不愿意跟警察见面,其家属认为是家丑,不予配合;有些人被问得多了,干脆就要撕破脸皮,无论我还是夏雪平、再加上艾立威,今天都经历了差点被乡民用棍棒揍的危险,要不是乡镇派出所和乡政府的干部劝着,可能夏雪平的车子可能那天开不出h乡;而有些人,干脆把大门一锁,拒不见客,哪怕是乡长和乡里上了年纪的长者亲自来敲门也没办法。

剩下的那些自己家女人还没被解救、依然处于失踪状态的家属们,则是一问三不知,但从他们尴尬的表情和扭捏的神态上来看,他们不是不知道,他们明明是知道什么,不愿意说。

最夸张的,是有一家从未成年的孙女到刚三十出头的儿媳妇到快接近五十岁的婆婆都被拐走,而家里那个比我们局长大不了几岁的「老太爷」却说:「不过是女人罢了,丢了就丢了,就算是回来了我们也不要了——一个个都脏了身子,要她们还干嘛?」夏雪平听了,拳头捏得直响。

我拽了拽她的西装袖子,她才没发作。

「沈福财拐卖妇女和幼女,应该有名单吧?」夏雪平对县警局和乡镇派出所的警察问道。

县警局对此似乎一无所知,乡镇派出所的人也并不准备说话。

临走的时候,乡里年龄最大、最德高望重的老爷子跟我们三个说了句话:「城里头当差的三位,劝你们以后别来了,乡亲们的伤疤还疼着呢。

」「这伤疤又不是我们给他们留下的,我们分明是来帮他们治伤口的,有什么不同意的?」艾立威对此很是不解,他直勾勾地看着那个老爷子,我看他的眼神里藏着的东西十分怪异,就好像,他老早以前就跟这个老爷子认识一样。

老爷子抽着烟袋,然后叹了口气:「但你们,是用酒精来折腾他们的伤口的啊。

」我和夏雪平,还有艾立威听了这话,全都沉默了。

老爷子接着说道:「实际上这乡里的脏事情多的是。

俺们这里,是有很多糟粕的传统的。

你们怕是不知道:要是生在这里的女孩,打小就要按照旧黄历找一个阳命身子的小男孩,让他俩从小一起配对长大,按娃娃亲那么养着;到了虚岁十二岁,也就是第一个本命年那一年的元月一号,还得让俩小家伙脱光了衣服一起睡一觉,这算是破了邪,打那之后,男孩和女孩这辈子别说夫妻,连朋友都不能做。

等到娶亲的时候,又有闹婚:新郎倌得带上绿高帽、用黑布蒙眼;新媳妇得跪在公公腿当间、往公公裆上泼福气茶、用手漫着湿裤裆喂到公公嘴里,自己也得舔手指,之后还得扒公公的裤子帮公公擦腿擦枪擦蛋;然后还得喂丈夫的叔公找甜枣,就是把枣子放在女人贴身奶罩里面、让自己的叔公找,还得嘴里叼着枣子给叔公喂;还有找新郎,把跟新郎倌不多大的年轻人,找出来五个,脱光了裤子让新娘子摸,然后猜哪个是自己的男人,猜错了就要就和着手里的野男人的枪杆子和软蛋子玩脚拆红绳;最后是盖上被子、找媒婆扒光新媳妇的身子、在上面洒上花生或者葡萄干,然后让公公钻被窝里吃——过完这一套,才算是给小两口以后消了灾祸。

乡里每村、每家每户都这样,每年每月、甚至每天也都有这样的,乡里邻里街坊的,表面上是界并子,实际上大家心里清楚,爷们跟爷们都算是连襟搭子。

」我听完了以后,三观算是被刷新了,虽然说我这个人居然能把自己妹妹给破了处、爱上了自己的妈妈,但是毕竟美茵是自愿的,夏雪平没愿意跟我发生什么,我除了强吻以外也没做什么;而h乡里,却用「婚俗」这样的思想绑架,强迫进行着乱伦化的性骚扰,而且还是几个男人欺负一个女人,着实让人接受不了。

我侧目看了看夏雪平,夏雪平的脸上虽然没红,但也写着不适,她咬肌一动一动的,明显是听着这些事情,气得咬牙。

老爷子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俺明白你们现在心里的想法,老朽我年轻的时候也恶心这些老规矩,后来慢慢上了岁数,也就跟着随了大流、甚至一度还沉浸其中。

可后来,家里出了变故……唉,一家子男男女女,就剩我这么个糟老头子苟活在世上了……报应啊!老朽我想说的是事情是,你们要查的案子,本来其实不算事儿的。

可问题就是,你们城里人比俺们文明、懂礼数、懂得……那个词叫啥来着……对,理解——呵呵,以前在俺们乡里是没有这个词的,所以俺们这些个糟粕的东西,你们城里大概早就没了。

其实不是俺们觉得,那些被人拐走的娘们、丫头脏,是你们,让俺们觉得自个脏。

」听了这话,我和夏雪平还有艾立威全都如鲠在喉,但是想要反驳却也不知道怎么反驳。

「走吧……老头子我就倚老卖老,劝三位一句,这案子别查了。

反正老沈家干的也都是丧良心的事情,死就死了吧……死啦好啊,死啦,就不疼也没牵挂了,也不知道别人恨、也听不着别人骂啦!」我不知道夏雪平、还有那个艾立威的感受如何,我听完这老头说的话,心里滋味五味杂陈。

文明让他们觉得自己脏——我一直在思考着这句话背后的意义。

什么意思?就因为看到了别人过得更好而意识到了自己过得不好,就因为他们看到了别人享有的东西而意识到了自己没有,他们就有理由迁怒于别人么?哲学对我而言,向来不是一个很擅长的领域,夏雪平在车上也表示,短期内先不碰沈福财这个案子了:「查什么也都查不到,浪费时间……反正都是桴鼓鸣那个网站相关的事情,或许先破了别的案子,有可能这个案子也会水落石出。

」听到夏雪平说完这句话,我索性也就不去多想了。

说起来,虽然f市对夏雪平的抗议言论一直在进行,一些行政议会的参议代表也频频发动舆论攻势,但是「桴鼓鸣」网站这两天,本身似乎没有什么动静。

后来路上,夏雪平临时起意,去了趟j县县城,查了一下当年的实业大王慕天择的档案,依旧无果。

查案子其实是很枯燥乏味的,有的时候还很压抑。

我突然怀念起上警专那时候,可以打牌、可以打架、可以逃课、可以随便泡妞,哪怕是不做这些,随便找人闲扯上一天,感觉也很快乐。

于是,就到了今天。

锻炼了一个小时以后,我上楼洗了个澡,擦干了身体之后,倒头又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可就厉害了,一下子睡到了中午12点40。

这可毁了——周六周日的时候,警局的食堂可不是全天开的,只从11点开到中午12点30,然后就只能是晚上六点整开到八点半。

我完美错过了食堂开门的时间。

这个时候电话响了:「喂,是何警官吗?您的外卖到了,请开门。

」我也没点过外卖啊?我把手机屏幕拿到眼前,仔细一看,大白鹤打来的。

「……什么外卖?跟我闹什么过家家!」我对着大白鹤笑道。

「搁哪个小妞身上趴着呢?」大白鹤问道。

「……我在一个叫床垫的姑娘身上趴着呢,」我对着电话那头的大白鹤诉苦道,「老白……行行好吧……小的我回笼觉睡过油了……食堂关门了……救苦救难的老白大爷、白老板,求求你赏点吃的吧,没吃的把你家小c的奶子借我喝两口也行……」「吃什么吃啊!晚上出去吃自助火锅,你就留着点肚子吧!」老白也笑着说道。

「今晚聚啊?你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不在今晚,明晚聚的话,你能起得来床,大头牛牛还能起得来么?大头早上还得送他儿子去幼儿园呢。

」这时候突然有人敲我的房门,我便对大白鹤说道,「等下啊,有人敲门。

」结果这时候大白鹤把电话给挂了。

我以为是电话掉线,便先站起身来开门,一打开门,小c就兴冲冲地扑进我的怀里,直接狠狠地用热吻对我的五官进行着轮番轰炸:「嘻嘻,我就是外卖,把我吃了吧!」她的胸口紧贴着我的脸,双臂搂在我的脖子上、双腿架在我的腰间,差一点没把我撞倒。

她今天穿着一件低领白色短袖衫,外面跟大白鹤一样披了一件黑底白袖的棒球夹克。

可这件白色短袖衫领子真是够低的,锁骨以下的肉团团露出了大半边,深紫色内衣的颜色和轮廓直接透着布就可以被人看到,而我现在只要一低头,就可以完全饱览两座乳峰。

大白鹤则是一手拎着一个餐盒,直接放到了我的茶几上,对我笑道:「我这外卖送的喜欢吗?」我坐到了沙发上,小c在我身上搂着。

我打开了餐盒一看,是一份加了半只卤蛋和一份酸辣乳瓜泡菜的卤肉饭。

我拍了拍卤肉饭的塑料盒说道:「这个,超喜欢!」接着我又拍了拍小c的屁股说道:「这个嘛,嗯,一般般啦。

」「哼!就知道吃!」小c努着嘴点了一下我的额头,赌气似的从我身上移开。

大白鹤看着我捧腹大笑,接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塑料盒,从里面摇出一粒像是药片一样的东西倒在手心里,然后直接送进嘴里。

我没在意,以为是薄荷糖之类的,而且此时我也饿的不行,也就不客气,直接拿起筷子和塑料勺子就开吃。

吃饭的时候我觉得饭里面有些微苦,一想有可能是卤肉卤蛋的时候,店家小茴香和桂皮加多了,索性就吃下去了。

十分钟以后吃完,我在一转身,此刻大白鹤和小c早就全脱光了衣服,大白鹤的阴茎正直挺挺地插在了小c的菊花洞里。

为了不让我察觉到两个人在进行着肛交,大白鹤把小c自己的那条内裤直接塞进了小c嘴里。

「你们这两只禽兽!我在这吃饭呢,你们俩就在这干这事?」我看着小c和大白鹤说道,「你们俩该不会是专门来做这个的吧?」大白鹤一手拎着小c的一条腿,气喘吁吁地对我说道:「呼……呼……可不是吗?你以为我过来干什么的?你有自己的单间了,我们俩可不得跟在你这……玩一场3p大战吗?」小c听着大白鹤说着,眯着眼睛微皱着眉毛,抬起屁股,双手在自己的结实的乳房上用力揉搓着,还不停拨弄着自己殷红的乳头。

看着这一幕,我的下面马上支起了小帐篷,心跳也跟着加速——不对,我心跳加速得厉害,之前都没这样。

我也不客气,直接脱掉了裤子,对着大白鹤指着下面已经完全勃起的阴茎:「操!我怎么一看你俩在一起肏下面就变成这样了?你俩是不是又套路我?」「哈哈哈,被你发现了,」大白鹤说道,「我就磨了一片万艾可混米饭里了,没放别的东西。

」「你这绿帽王八,真心就是我一天不碰你家小c,你就浑身难受!」我对着大白鹤骂道。

「对!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绿帽王八!别废话了,赶紧来吧!」大白鹤说着扶着小c的身子,自己原地往沙发上一跌,然后把小c的身子转了过来,自己插在小c菊门里的阴茎完全没拔出去,接着又把小c的大腿扳开,对我说道:「赶紧来吧朋友!」小c依旧玩弄着自己的乳房,仔细一看,她的肛门不断地被自己男朋友的阴茎深入浅出,阴道里也像一只蜂巢一般,从里面不停地渗出略微浑浊的爱液来。

我用抓住自己的阴茎,用龟头在小c的阴道口轻轻地敲打着,小c被堵住的嘴巴里,立刻发出了「呜——呜——」的爽快叫声。

我把小c嘴上的那只内裤从她的嘴里拿下来,小c便立刻对我流着口水伸着舌头,我用那内裤在她的阴穴口轻轻擦了一遍她的淫水,然后放在鼻子下面嗅着,仔细嗅着她的淫水味道、口水气味、以及她内裤上本身带着的柔顺剂的气息。

接着我丢掉了手里的内裤,直接把龟头往前一顶,阴茎整根插入了小c的肉体。

大白鹤见状,加快了肏干小c屁眼的速度。

两只阴茎同时进攻女人下面的两个洞的时候,两个男人会隔着女人的盆腔伸出的肌肉感受到对方兵刃的位置,我看着大白鹤,心里突然生出一丝不服来,我对着小c的美穴,也加快了速度。

「啊……啊天呐……你们两个……啊啊啊……你们两个好粗鲁啊……」小c突然被我和大白鹤置气一般地轮流抽插,全身都开始抽搐了起来:「两位老公……饶了小c好不好?……啊啊……你们两个这样肏,我很快就会高潮的啊……」大白鹤撩开小c后面的头发,在她的颈部上舔着,然后对她说道:「对啊,我的亲爱的,我就是要你这样被两个老公猛肏,让你多来几次高潮,好不好啊?」「啊啊啊啊……老公好坏……老公和二老公非要欺负人家……啊啊啊……好爽啊!」「哪里比较爽啊?」我帮着小c揉着她的乳房,对她问道,「是小穴比较爽还是屁眼比较爽啊?」「都爽……啊啊啊……都好爽!用力……两个老公用力!」小c忘情地娇吟着。

「非要让你选一个呢?」我微微加快了速度,扭动着腰部问道。

「啊啊啊啊……」只感觉小c的阴道里似乎紧抓了一下,然后对我说道,「小穴比较爽……小穴被肏得好舒服!」「嗯?」小c身子下的大白鹤微微嗔怒着,接着坐在沙发不定地颠簸着自己的屁股,让自己的鸡巴在小c的菊花花蕊里干得更狠。

「啊啊啊啊啊……好深啊!」小c叫到,同时她的阴道里更湿润了,有节奏地紧绷着,用力收缩着,我的阴茎碰触到她阴道里的褶皱,刺激得她很舒服,我自己也很痛快。

大白鹤轻咬着小c的耳垂,也学着我问道:「那你的两个老公,谁肏你肏得更让你欢喜啊?」「啊啊啊……你们两个臭男人……怎么总问本姑娘这样……啊啊……让人难为情的问题啊?」小c眯着眼睛,紧蹙着秀眉看着我,哭笑不得地淫叫着:「……啊啊……两个老公都让小c欢喜……嗯哼!嗯哼!嗯哼!……两个老公都厉害!」「呃……呼……非要让你选一个呢?」大白鹤问完,把舌头伸进了小c的耳郭里。

「坏死了……大白老公……你今天真坏!……啊啊……大白老公肏得更舒服……喜欢大白老公……」小c脸色绯红,转过头跟着大白鹤接了个吻,然后转过头,故意对着我笑着眨着眼。

「那就是说我肏得不爽咯?嗯?」我也加快了速度,捏着小c的下巴狠狠地肏着她的紧窄小穴。

「啊啊啊……好猛啊!好刺激!两个老公肏得本姑娘都爽!……啊哼哼……爽死了!小c这辈子有福……啊啊啊啊有两个老公肏小c的小骚屄……小c这辈子都是两个老公共有的小骚货……快肏我!快点!……小骚货的屁屁里面也要快些……好爽……快!我不行了……我要不行了!」我抓着小c的嘴巴,猛地吻上了她的嘴巴,伸手捏住了她左边的奶子;大白鹤也一边用力地猛舔着小c的耳朵,一边用右手揉搓着小c的右乳。

小c的双腿缠着我的腰,她的双手也没闲着,一手放在身下,按摩着自己男友的睾丸,一手搭在阴阜上,拨弄着自己的阴蒂。

我从小c的双唇上撤下,伸出两根手指放在小c嘴里,不断地挑逗着她的舌头,然后低下头吸吮着她的左乳上那颗红红的乳头,小c的汗水流淌进我的嘴里,而她的唾液也沾满了我的指尖。

突然小c加快了身体摆动的速度,接着她不禁翻起白眼失了神,狭长的阴道用力地紧锁着,很快,她的阴穴里面泼出一股滚烫的汁液来,嘴里也发出了特别的喜悦的声音:「啊啊哈哈……哼……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哼……」她的高潮来得如此猛烈,而且我感受得到,她的盆底肌也在收缩着,刺激着大白鹤的阴茎。

大白鹤不停地喘息着,然后抚摸着小c的身体。

我轻轻地拔出了自己仍然坚硬、沾满了小c自己淫水的通红铁茎,往下一看,大白鹤似乎还没有射,他的鸡巴也依然硬挺着——这让我很惊讶。

根据以往的情况,一般大白鹤到这一步就已经缴了子弹了,剩下就是我一个人跟小c之间的双人舞,可今天他居然一点事情没有,一副侵略如火、不动如山的架势,这让我着实有点惊诧。

「别停啊秋岩!」大白鹤看了一眼我的肉棒,说道,「你这还硬着呢!赶紧,继续。

」「继续什么?换到床上去!」我对大白鹤说道,「你小子刚才那么折腾,你家小c受得了,我的沙发可受不了!我这可是公家财产,你折腾坏了可是要赔钱的!」大白鹤搂着已经失去神智的小c,看着我笑着:「你这家伙!干姑娘的时候,还在算计这个事情!」大白鹤说着,就势把小c的两腿再一次扳开,把她双脚放在自己的手里,自己也站了起来,小c突然睁开眼睛,低头一看,微微摇头晃脑地说道:「……我这是飞起来了么?老公,你今天真棒……老公老公抱抱……飞起来的抱抱……」接着,小c把两只手搂在了大白鹤的脖子上。

接着,大白鹤轻轻地抬起自己的腰,对我说道:「来吧,秋岩,插进我媳妇的精壶里来,咱俩一起把她搬到床上去。

」他俩还真会想招数!我毫不犹豫地再一次侵入小c的蜜穴里,抬起了小c的屁股,让大白鹤身上的负重稍稍轻一些。

小c痴痴地看着我,脸上带着笑容,伸出双手搂着我的脖子,然后把半个身子都搭在了我的身上。

我和大白鹤抬着小c,侧着身子一步一步地往卧室里走去,就像小心翼翼地抬着一张人肉桌子一样,小c把身子搭在我的身上,发出了小猫一般的呓语:「嗯哼……呀!……嗯哼……」紧接着,大白鹤背对着床垫,往后一仰,我的身子往前一推,三个人想一大块夹心饼一般,倒在了床上。

我趴在小c身上,亲吻着小c,小c的身下压着的大白鹤急不可耐地抬着自己的屁股,用自己的肉棒往小c屁眼深处捅,似乎有想要把小c的胃肠捅穿的目标。

我亲吻着小c,把头一抬,在我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美茵那天晚上躺在我床上的样子……美茵现在会做什么呢?赤身裸体、搂着光着身子的老爸睡觉?还是趁着陈阿姨没醒的时候,蹑手蹑脚窜进老爸房里、钻进老爸的被窝,故意在陈阿姨身边嘴里含着老爸的龟头?心底突然烦闷不堪。

小c看着我心不在焉的样子,什么都没说,伸出舌头放在我的嘴里搅动着,然后把两只胳膊紧紧地绕在我的脖子上,双手在我的后脑和后背上温柔地抚摸着。

大白鹤把身子往后仰着,喉咙里发出了爽快的声音,他完全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能自拔。

小c挣开媚眼,看着我,在我的耳边低声说道:「这是你第二次干我的时候走神了……嗯……秋岩,你最近到底怎么了?」「我没事……」我亲吻了一下小c的眼睛。

「秋岩……我不是你正牌女友……我只是你的一个床伴……啊啊……但我只要求你在我身上的时候,别想着别的女人,好吗?」「好啊,亲爱的!」我双手抓着她的乳房,用大拇指拨弄着小c的乳头,把自己的脑门顶在了小c的额头上。

「好吗?」小c放大了声音,扭动自己的腰肢,同时用自己的阴穴和肛门,在我和大白鹤的阴茎上努力地套弄着。

「好!我的亲爱的!」我说道,用嘴巴在她的额头上吸吮着。

「好吗!告诉我!秋岩!二老公!告诉我你爱我!」小c的身体继续摆动着。

我也毫不顾忌地加快了速度,肉棒在她湿滑的阴道里不断敲击着,龟头每一次都撞到了她身体里最深处的那块海绵上,而我的阴茎胀的竟然有些发痛:「我爱你!骚老婆!有老公还要跟我肏穴的骚老婆!」「啊啊……啊啊啊啊……尿了……尿出来了……啊!」我突然感受到小腹上面一湿,我下意识地把自己的阴茎拔了出来。

只见一道高耸的水柱从小c的尿眼里喷出,如同一座唯美的喷泉一般,把自己身体里的潮吹液体喷射到半空中。

我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伸手接了一捧,然后冒着她的尿液淋湿胸膛,把手里接住的那捧潮吹液体一点点地送入小c的口中。

小c来不及反应,只好张着嘴巴,伸出舌头,接下了那一口潮水,然后老老实实地在我手心里舔着。

大白鹤看到了这一副场景,闭上了眼睛把身子用力一探,只见他的阴茎一胀一胀地,看样子应该是射了精液,没一会儿,乳白色的液体随着大白鹤依然意犹未尽的抽插,从小c的屁眼里渗出。

「老公……老公今天怎么这么厉害……」小c回身捧着大白鹤的脸,亲吻着他的嘴巴。

大白鹤把自己的阴茎从小c的屁眼里拔出来,那里虽然软了一些,但是依旧挺立、处于一种半勃起的状态。

小c看了看我,转过了身,趴在了床上,把大白鹤往床里推了推,然后半跪着用小穴迎接着我的鸡巴,接着低着头,用手搓弄着大白鹤的肉棒,然后低下头在龟头上亲吻着。

此时我的情绪也疯狂到了极点,我也不在乎什么心理上的隔阂,又一次把肉棒探进小c的蜜壶以后,我伸出手指,直接插进了小c的屁眼。

那里还残留着大白鹤刚刚射出来的精液,润滑得很。

我把手指从小c的菊门中伸出来,把大白鹤的精液全都擦到了小c的后背上,接着继续一边抠挖着小c的直肠,一边把鸡巴往她的骚屄里猛肏。

我的手指在她的肛门里,似乎真的可以摸到自己的龟头,于是我用力地把手指往下按压,接着在盆底肌造成的压力中,我对着小c的骚穴再一次发起了冲刺。

这一次,我终于把精液全部交到了小c的身体内。

她的屁眼和阴道里,久违地同时被我和大白鹤射满。

小c嘴角带着笑容,像是昏迷一般,闭上了眼。

我离开了她的阴穴,去洗手间洗了洗手,然后从客厅冰箱里拿出三瓶矿泉水,我回到卧室里,递给了大白鹤一瓶,放到床头一瓶,自己打开了一瓶,猛灌了两口。

接着我跟大白鹤并排在床上躺着,小c向上扭动着身子,把自己的上半身压到了我的身上,而把阴穴和屁股压到了大白鹤的生殖器上,大白鹤则是很陶醉地感受着精液从她的身体里慢慢涌出。

我连忙扯了条毯子,盖在了小c和大白鹤的身上,自己也把被子往身上拉着,搂着小c。

大白鹤看着小c在我怀里小憩的样子,脸上带着十分幸福的笑容。

「我说,「我对着大白鹤问道,「你今天可有点厉害啊!居然撑了半个小时。

你那锁阳和海马煮的枸杞水看样子有效果啊!」「……我今天这么厉害,可不是因为这个!要是有效果,我早就有效果了。

我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先天落下的毛病,吃万艾可都没有用。

」大白鹤坦言道。

「那你今天这样,咋做到的?」我对大白鹤问道。

「嘿嘿,刚才我吃那个药片,你不是看到了么?」大白鹤笑着看着我,伸出手在小c的屁股上拍了两下,然后用手在她的屁股蛋上轻轻地摸着,就像抚摸着一直睡着的小猫一般。

「药片?那个真是药片啊?」我有些惊讶,「我还以为是薄荷糖呢!」「不是,看着像。

」大白鹤深吸了一口气,「之前网监处的同事给我的,那个同事他也有跟我一样的毛病,只不过是他生活不规律、总憋尿不说还总熬夜弄成的阳痿,后来吃了这个药好的。

我从他手里买了一小盒。

」「嗬!能治好你的病的药也算是灵丹妙药了,那是什么药啊?」在知道大白鹤的那些遭遇以后,其实我挺同情大白鹤的,所以如果真能把大白鹤的病只好,我心里也跟着开心。

「我保证你听都没听过。

」大白鹤顿了顿说道,「这不是治病的药,这是春药。

名叫『生死果』。

」「『生死果』?」我听毕,心里有些不安,我突然想到了孙筱怜:「诶,不对啊!老白,这个不是给女人吃的吗?」「原来你知道这个东西啊?」大白鹤对我说道,「这个春药,男女都可以吃,女人吃了淫水之流、就算是先天性无感的女人都能瞬间变荡妇,据说有很多有钱人家的妈妈都给自己家雌激素分泌匮乏的青春期的女儿买来,把药片打碎了一天吃一小撮呢;男人吃了,锁阳固精,而且刺激睾丸素分泌和阴茎海绵体短时间发育,延长性生活时间。

」我听了,心里则是更没底了。

春药这东西我是相信的,而且我还知道有几种春药的药效,可是男女通用的春药,这个我之前真是听都没听说过,谁知道这里面的成分到底是什么?一想到这,我微微不安地看着大白鹤,说道:「不对……我说老白,刚才我吃的那个卤肉饭里,你该不会给我加的是这玩意吧?」「……呵呵,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大方。

给你下的是万艾可!你知道我这一盒多少钱么?花了我一千块呢!」大白鹤对我说道,「一盒里总共三十粒,我自己都得计划经济!你要是想吃,我可以告诉你上谁那买,不过看你这身子板、你那筋骨囊,我估计你也用不着这玩意。

」「这你可说对咯!……我可不喜欢用药!」我转过身说道。

正说话的时候,小c醒转过来了,她摸着我的身子说道:「秋岩……」「怎么样,宝贝爽吗?」我摸着小c的肩膀问道。

小c点了点头,然后眨着媚眼看着大白鹤笑着。

我也看着大白鹤笑了笑,对小c说道:「你爽了,老白今天可是功臣。

这家伙今天这猛劲儿,我都被吓住了!」「是啊,老公,今天你怎么这么厉害?」小c看着大白鹤说道。

大白鹤得意地摸着小c的大腿,笑了笑:「秘密!我有秘密武器!」「那今晚回家以后,你再用秘密武器赏我一炮好不好啊?」小c嗲里嗲气地说道。

「好啊!」大白鹤爽快地答应了。

「诶诶诶!你俩以后可以自给自足了,只顾着比翼双飞、然后忘了我啊!」「那到时候你如果还想参与,让我给你分享老婆,那就得看你的表现了!」大白鹤打趣地说道。

我故意撇了撇嘴,眯着眼睛鄙视着眼前二人。

小c接着在我的腰上捏了捏,对我说道:「秋岩,几天不见,你好像累瘦了。

」我仔细看了看我自己身上,自己腰好像确实比以前有些细了一些。

「唉,身体受伤,吃饭没点儿,能不瘦么?」我诉苦道。

大白鹤也好奇地问道:「对了。

你小子周一干完我老婆,你之后就没影了,去哪了?」我轻抚着小c的胳膊,无奈地看了看大白鹤,「我这周过的什么日子,你怕是不知道……」我接着对小c问道:「欸?老白不知道我跟防爆组一起玩了一把苦肉计的事情?」小c摇了摇头:「他一周没出门,哪知道那些?我来的时候还给他讲我差点被那帮抗议的流氓扒衣服的事情呢,结果他反倒是跟我皮!」「谁皮啦?不过我倒是确实幻想,看看我们家漂亮可爱的小c,在大街上被人轮奸的样子!」大白鹤坏笑着看着小c。

我只好弹了大白鹤的脑门一下,对他说道:「你喜欢卖自己老婆,也得收敛收敛——小c如果当时真是被人当街轮奸,那要是那帮人食髓知味了以后,控制不住,冲进警局里逮着谁强奸谁怎么办?而且你知不知道他们最终的目标是夏雪平啊?」大白鹤一听,表情僵住了:「啊?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好意思啊,我也就是说着玩玩,你别生气。

」「说着玩玩也不行啊,你可不知道当时那帮人的狂热愤怒程度——当街轮奸了小c倒是好说,万一哪个脑残的情绪没控制住,失手杀了小c怎么办?」「至于杀人么?」大白鹤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c。

小c冲着大白鹤点了点头。

大白鹤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对着小c说道:「你放心,谁要是敢威胁你的生命,我绝对饶不了他!」在小c和大白鹤相互安慰的时候,我脑子里却出现另一个场景:夏雪平被一群暴徒围着扒光衣服、然后强迫轮奸的场面……我连忙摇了摇头,拍打着自己的脑袋,真是想都不敢想……传说郑成功的母亲当年被清兵俘获后轮奸致死,郑成功抢回母亲遗体的以后,剖开了自己母亲的下阴和子宫,用水彻底清洗干净了母亲的阴道,才给自己母亲下葬。

——这个典故里,我说不准到底是当年的清军更残暴、还是郑成功的心更狠;但是如果夏雪平被人污辱杀死,我做不出国姓爷那样的事情,但我也肯定会把那些施暴者一个个找出来,一个个屠杀掉以后,然后再自杀。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三章(2)】修

第三章:(2)穿好衣服以后,我们仨一起叫了一辆车去了商业街,进了商业城以后,小c直接奔着服饰专柜就跑了过去。

女人就是这样,有的时候她们逛街不见得会花钱买衣服,但是试衣服的过程对于她们而言也是十分享受的。

我跟大白鹤则在一旁,买了两杯珍珠奶茶,坐在长椅上聊着这一周我查桉子的进展和遭遇到的事情。

待我讲述结束之后,便问大白鹤为什么一周不出门,原来还是因为修复警局网络防火墙的事情。

「秋岩,我其实心里有个事情想跟你说。

」大白鹤正经地说道。

「你说,怎么了?」大白鹤左顾右盼一番,然后把身子凑到我面前:「我怀疑咱们市局里有内鬼。

」「什么意思?」听大白鹤这样一说,我心里倒是突然一惊。

内鬼,听着真玄乎,跟他妈演电影似的。

「我最近不是在帮着修复网络防火墙么?」大白鹤喝了口奶茶,嚼着里面的珍珠果说着,「昨天下午才满打满算把所有的漏洞修复,并且把整个系统升级。

可昨天任务完成以后,我闲着没事,把整个系统的代码全都跑了一边,结果发现,这点任务本来两天就可以完成的东西,我们网监处的一半人,没日没夜整整他娘的弄五天我查了一下程序日志,发现这五天里,不断的有人在攻击我们网站之外,还有人在从内部不断破坏我们的程序,往里面注入小型病毒这就跟小学数学题一样。

:问你一个水池里,一边往里注水,一边往外放水,问你什么时候水池能注满—我刚要把这个网络日志拷贝给处长汇报,可没想到日志马上被删除了。

」「那这就应该是你们网监处的问题了。

」我想了想,担心地看着大白鹤,「你不会打草惊蛇吧?」「现在还不知道。

」大白鹤摇了摇头,「网络日志这东西,网监处里面是个人都能抹掉。

我查看网络日志也肯定会留下痕迹,但就是不知道能观看我痕迹的人的级别够不够高。

而且我觉得,内鬼不一定是我们网监处的人,或者,也有可能,有两个内鬼「。

「怎么说?」「我看到的网络日志的东西,除了说有人从内部破坏系统以外,同时还有人入侵了保密级别5级的资料库,从里面破解了一个文件夹。

因为防火墙的系统的自我防御功能,这个黑客似乎也就取到了一点点资料;但当时因为大部分人都在忙着管系统的事情,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个,所以最后也没人把入侵的信号追踪下去,也因此并不知道,什么资料被那个人偷走了……唉……现在我也不知道,入侵的黑客从里面窃取到了什么,因为那个文件夹保密级别太高了。

秋岩,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听他这么说,我只能宽慰他的心:?「你看不到,那个黑客也不一定能看得到你不是说保密级别为5么你别瞎想了,你跟苏媚珍汇报过了么?」「我敢不汇报么?」大白鹤叹了口气,「苏媚珍表扬了我,她说她会汇报给局长,而且叮嘱我如果再发现,下一次一定要做持续追踪,她还授权我让我下次发现对方有动作的话,可以做一些干扰「。

我笑着拍了拍大白鹤的肩膀:「那你还担心什么老白,我发现你最近有点神经质别瞎担心,你记着,只要你担心的那件事情没发生,你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因为其实你也不知道那件事会是什么,不是吗?」「秋岩,我跟你不一样你是刑警,你是现场警务人员,你的职责是应对发生事件;而说到底,虽然我也是警察,但我是信息技术人员,我的职责就是整理信息,搜集数据和资料,然后用最省时的代码和方程做出准确的预判。

「大白鹤叹了口气,」我担心的,就是我明明看到了有问题,但我却做不出预判,这才是让人觉得最害怕的事情「。

大白鹤仍然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也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着急兄弟,或许只是一次失误呢你不也说,防火墙刚刚修复然后升级好么说不定等下周上班了,或许就可能查到些什么呢?」「等不了下周了,我明天就去局里加班。

」大白鹤继续喝着奶茶不说话。

我看着大白鹤,其实我心里也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也可能使我被他一直以来的心思给影响的吧,又是认定自己会死,又是说局里有内鬼,这种话听多了,可能也会有三人成虎的效应。

我也不是很懂it的东西,所以即便是安慰大白鹤,也不过是瞎安慰罢了。

一杯奶茶让我恢复了精气神,然后我和大白鹤继续陪着小c逛着。

后来小c逛腻了,我们仨便去了购物中心的娱乐城打电玩消磨时间。

就这样,一下子到了下午四点。

等我们一进到火锅店里,便发现大头和牛牛早就到了,而且身边还坐着俩女的,仔细一瞧,也是当年我们警专的同班同学小冯和小雷,而且她俩不穿衣服时候的样子,也早就被我,大白鹤和小c都见过了现在她俩,小雷去了地方税务局工作,染了一头暗黄色的头发,比以前看起来更风骚;小冯则是嫁了人当了全职家庭主妇,孩子都三岁了,身材有些走形,但是气质比以前贤惠了,就我和大白鹤小c咱们仨屁股还没坐稳的功夫,她老公就来了两通短信查岗—不敢想,要是他老公见过这姐妹上警专的时候,轮流吃着六七个男人的肉棒的画面,心里会怎么想。

再后来的三个也都是女生,她仨现在都在女子特警队,其中有俩还是我曾经的女朋友,另外一个也是我曾经床上的老熟人。

「哟,何秋岩,好久不见啊!」我的前女友小贾说道。

前任相见,分外脸红加尴尬。

「嗯……」我清了清嗓子,对着小c和大白鹤说道:「我说……怎么请来的除了大头和牛牛,咋全都是女的呢」「行了行了!别打岔了,何秋岩,」另一个前女友小伊如是说,「怎么,当初脚踏两只船的时候不害臊,现在重逢了倒是害臊了?」「谁脚踏两只船了?」我怒视着小伊,「多少年不见了你还是那么愿意倒打一耙—当时你在学校成天不理我,我给你送这送那的全都给我顺着窗户撇出去了,我给你发信息打电话你都不回我,结果我跟小贾在一起了你到是不乐意……「我一边说着,一边注意到小贾和小伊俩人居然是手拉着手,而且还十指相扣,我便问道:「?诶不是……你俩这几个意思当初在教室里连扯头发带挠脸的,现在你俩关系还挺好呗」「我俩现在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好……」小贾笑着看着我,又看了看小伊,「该告诉他们吗?」「什么告诉不告诉的……」小伊横着眉毛斜眼瞧了我一眼,接着转过头去,做了一个让在座所有人都惊呆的行为—小伊对着小贾的嘴唇,深深地吻了上去,而且还是舌吻。

看着俩人舌头搅在一起的画面,我真心有些目瞪口呆,同时又觉得莫名的兴奋。

「行行行!你俩别虐单身狗了!」跟她俩同是特警队战友的小戚说道,「你不知道吧,秋岩,当时你跟她俩同时分手以后,她俩就好上了「。

「还说呢……过程不都叫你看到了么?」一向有些男人婆的小伊,脸上突然浮现出红云来。

这个事情我还真不知道,小c也不知道,只有当时跟性格难以相处的小伊同寝室的小戚知道:原来在我跟她俩同时分手的那天晚上,小贾去小伊的寝室又打了一架,打累了以后,俩人在小戚的劝说下,才好好坐下来谈了谈。

熄灯以后,俩人都坐到了小伊的床上,由相互对骂,然后开始一起骂我,最后开始谈心。

—女人就是这样,相互之间上一秒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下一秒就马上会反目;而上一秒相互撕逼的人,下一秒可能就会变得很亲密。

问题是,她俩也太亲密了吧?小伊接着说道,俩人开始谈心之后,自己就想默默小贾脸上的伤,以示友好,结果没想到自己一脑抽,把脸凑过去的时候,居然伸舌头舔了一下小贾脸上的抓痕。

「啊?」我感觉我自己的眼睛马上就要跟下巴一起掉下来了。

「何秋岩……你难道当初跟小贾在一起的时候,没觉得她身上很香么?」小伊对我问道。

—我操,可惜了,我还真就没这么觉得。

小贾抿着嘴笑着,说当时自己被舔了一下,身上感觉像是过电了一般,然后她就感觉到小伊的嘴唇好软,结果自己就吻上去了,而且还把手伸进了小伊的衣服里,她突然发现面前这个脾气暴躁的女生的胸部居然是那么软,自己下面瞬间就湿了,然后两个人就在寝室里没羞没臊的做了起来。

「那次我才发现,原来两个女生在一起做爱的感觉是那么爽,比跟男人都爽……从此以后我就离不开这种感觉了……」小贾说道,「后来我们就索性在一起了。

只是你们所有人都不知道而已。

」「可不是,你们这帮人估计也想不到,两个情敌最后能变成情侣吧?」小伊满眼爱意地看着小贾,然后又看了看我说道:「所以,何秋岩,别以为我俩是找你来报仇的。

其实我还得谢谢你呢,要不是因为你,我还不会遇到我这辈子的真爱呢「。

我则是用手拄着桌子喝着啤酒:「唉,他妈的,老子我这一身三十六路天罡,七十二路地煞的床上功夫在你俩身上都用过了,结果到头来,你俩他妈说俩女人在一起做爱比跟男人都爽……干脆把我淹死在这杯酒里算了!」桌上的人都笑了,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别这么说,」小贾说道,又对小伊说道,「你挺厉害的。

是吧亲爱的?」小伊看着我,也拍了拍我的大腿说道:「你确实挺厉害的,我俩有几次一晚上还都一起梦到过关于你的春梦呢」「呵呵,你俩该不会想要一起跟我……」「想什么美事儿呢!」小伊勐捶了我的胸脯一下,「你厉害,不代表我俩还想碰男人,懂么?女生跟女生之间的感觉,其实更多的是心理的满足,但就是这心理的满足,你们男人全都给不了「。

或许吧。

我曾经在升到警院后的第一年,在校外遇到过一个白领,她是双性恋。

在我跟她一场大战以后,我问她,我跟你经历过的最厉害的女同比,谁更能让你刺激?她说,这没办法比她说她找男人,纯粹是馋男人精液的味道和气息了,我算是除了这个以外,能给她更多细腻感受的东西;而女人跟女人不一样,两个人因为并不在乎射精的时间(因为并没有这样的能力),所以出手,探舌,磨豆腐的时候会更耐心,刺激敏感区域的时候会更细腻,相应的快感也就不同。

我当时还很脑残地问了一个比较「直男癌」的问题:「没有屌肏你,真的比有屌更爽」她倒是没生气,反而跟我说了句话:「如果把性爱比作吃饭,你们男生觉得是开胃菜的东西,对于女人来说已经是正餐了可你们男生大部分,往往把开胃菜做得乱七八糟的,然后直接把主食往我们肚子里塞。

不是每个女人都喜欢被架上吊炉里,被做成烤鸭的「。

回忆闪过大脑,我又看了看小贾和小伊,我澹然地笑了笑,接着说道:「我知道,我又不是没见过莱斯我就是开个玩笑你俩既然在一起了,那我就祝福你俩「。

「我俩等的就是这句话。

」小伊说道,「所以我俩决定了,等过两年,我俩就抓阄,决定出来一个人接受精子库捐精,然后准备生一个试管婴儿。

到时候让你何秋岩来当我俩孩子的干爹,怎么样?答应吗?」「哈哈,那还说什么呢这好事我能拒绝吗!?」我举起酒杯,对着小贾和小伊说道:「就为了这干爹,咱仨单独喝一个。

」「为了三角恋,干杯!」小伊举起杯子。

「为了爱情,干杯!」小贾也举起杯子。

小贾和小伊的杯子刚要跟我的杯子碰上,小c突然指着小戚说道:!!!「哎,不对啊等会儿……不对啊戚姑娘她俩当时在寝室里搞那个事情的时候,你在寝室里干嘛来着?我可记得那段时间楼里,你自己的脸上也每天都是红扑扑的,像是被谁滋润了一样,明明就是潮红的样子,但我记得你那时候没男朋友啊!你该不会,跟着她俩一起……真相是,那天小贾和小伊用各自的大腿摩擦对方阴道口,然后用手指插入对方禁地不下七八个回合,两个女孩心里面带着第一次女女性爱的刺激,情敌之间依旧留下的些许恨意和嫉妒心,再加上女人天生的顽皮和竞争心理,相互让对方高潮了好几次。

高潮过后,小贾和小伊便在床铺上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小憩。

可迷煳中,两个人感觉身上各有一只手,在抚慰着还没有萎缩下去的挺立乳头。

「骚丫头……怪不得秋岩能看上你……跟女生你也能这么骚……」小贾迷迷煳煳地闭着眼笑道。

「哼……你还说我呢!你的手干嘛呢?你这么捏本大小姐的奶子,你是想喝奶么?」小伊也娇嗔着。

小贾觉得事情不对,睁开眼睛,结果刚一抬头,还未等小贾惊呼出来,就被小戚用舌头把自己的嘴巴堵住了;另一边小伊也反映过来事情不对,可她刚睁开眼,自己的阴穴居然直接被小戚的两根手指撑开……其实小戚很早以前就发现自己是个莱斯,只是一直没出柜而已本来自己准备入睡,却发现小贾和小伊这两个情敌居然在一起开始亲到一起去,自己顿时睡不着了。

而且那两个人居然毫不顾忌地在一起互舔着乳房,阴穴,屁眼,甚至忘乎所以地指奸起来—她们怕是忘了寝室里还有一个人吧小戚也就忍不住了,一边看着眼前的女同真人秀,一边自慰起来。

让自己的被褥彻底湿透了三遍以后,小戚再也忍不住,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后,直接扑向了裸着身子,散着头发的那两具欲火还没有完全消去的如露如酥的裸体。

故事刚讲完,就见小戚的脸上瞬间红了,小贾和小伊的脸上也红了,三人都害羞的笑了。

桌子上的其他人全都长吁了一声:「噫——!」「别起哄!吴小曦,你还说我们呢!」小贾指了指大白鹤和小c,又指了指我,「你们仨不也一样吗?我们是三女,你们是两男一女!」这次轮到我和小c还有大白鹤脸红了。

之后在餐桌上,我们一堆人又聊了一大堆关于警专时候的生活,尽管不过也都是打架,聊天,考试作弊,戏耍老师和教官,纠察之类的事情,我发现我周围的这几个人,实际上每个人的缺点都很多,但就是这帮人丰富了那时候本来世界里一片灰暗的我的生活。

我从来都没后悔认识这么一帮人。

酒足饭饱,我们又准备按照计划去唱卡拉ok,结果没想到除了大头和牛牛之外,其他的人都得离开:小贾小伊和小戚她们得赶紧归队,小雷明天要去市的一个国有工厂去查税,小冯则是被自己老公催着回家带孩子。

等小冯前脚刚走,我便突然想起来大头也是当了爹的人,我便问道:「大头,你不着急回家看看你儿子。

」大头看了我一眼,又转身盯着牛牛,想了想说道:「我也想去ktv,放松放松。

」「那正好,走吧!咱五个在一起也能唱!」大白鹤说道。

接着我们就去了「梦泽」ktv,这在我们f市算是比较有名的一个练歌房,包间气氛好,设施齐备舒服,而且价格也比其他的练歌房低,也多亏小c幸运,居然能订到包房。

到了我们的楼层,一上楼,就发现楼梯间旁边的一个包间门口,站着穿着黑色皮夹克白色恤的一男一女在门口守着,一边抽着烟还一边聊着,他们俩看到我们一行人的时候,警惕地在我们五个身上大量了一番,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聊着天。

我扫了那两个人一眼,没觉得有多大不对劲,便跟小c他们一起进了包间。

进了包间之后,小c疯了似的点了好多张韶涵蔡依林的歌曲,然后自己便拿起话筒开始狂唱。

我和大白鹤点了些酒水饮料,问大头和牛牛点什么,牛牛看了一眼大头没说话,大头直接要了三瓶威士忌。

「还要一瓶绿茶或者橙汁配着喝么?」服务员问道。

「不用了。

」大头摆了摆手示意道,「来点冰块吧。

」我和大白鹤不解地对视着,大白鹤想了想,对大头问道:「?大头,遇到啥高兴时啦我记得你以前不怎么能喝酒的啊」大头低头深吸了口气,无奈地笑了笑:「今天这日子,得喝两口。

」小c一首歌的时间还没结束,酒就上来了。

我和大白鹤都吃了两口果脯,牛牛和大头则都是把威士忌倒满以后,加了一块冰块就开始往肚子里硬灌。

灌下去一杯之后,俩人又要举起酒瓶就倒。

「别这样!」大白鹤马上摁住了俩人的手背,「酒可不是这么喝的!你俩是不是遇到事了?」我也赶紧说道:!?「真别这么喝伤胃伤肾两位兄弟,有啥话就说,我和老白,包括小c,咱们五个这都多少年的朋友了你俩要是真遇到事情了,跟我们仨言语一句,虽说我们仨现在也都没多大能耐,但是用得着的时候,能帮的我们绝对帮你俩一把,绝不在话下!」大头苦笑着,在我和大白鹤的手背上各拍了一把,会心地笑了笑:「老白,秋岩,好兄弟啊但我俩这事情,真不是你们能帮得上的「。

「怎么了?」大白鹤问道。

牛牛打了个嗝,脸上已经有些微醺,他壮了壮胆子,开口说道:「今天,是我跟大头的周年纪念日。

」「啥?」「……周年纪念?」我和大白鹤全都听懵了。

大头看着我和大白鹤,接着又招呼了小c:「。

来,曦姐,你也先别唱了我有话跟你们仨说」。

小c把音乐暂停了,然后坐到了我的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大头。

大头叹了口气,说道:「秋岩,老白,曦姐,你们仨,都是我俩多年的朋友这话本来早就该告诉你们的。

我和牛牛,咱俩警专第三年的时候就好上了……我俩没有小贾和小伊有勇气,敢说出来,我俩也是路上才决定告诉你们仨的……瞒了这么多年,对不住了。

今天是我俩的纪念日「。

我和大白鹤还有小c全都傻了:我操,今天遇到一对儿男同遇到一对儿女同,咱们仨的人生算是完满了可是大头和牛牛他俩,怎么看怎么都不像同性恋啊?何况大头还结了婚了,跟媳妇都生孩子了……牛牛表示自己天生就不喜欢女孩,具体他怎么发现这个事情的,他怎么说也说不清楚,我知道他心理脆,脸皮薄,便没在追问。

而大头是后来发现自己喜欢男生的,首先她老早之前交过几个女朋友,但是从跟女生亲吻到做爱,都不觉得很畅快。

后来有一天,一个从欺负他的小混混故意把自己的阴茎暴露在了大头面前,在那一刻大头突然发现自己有生理反应……后面的事情我虽然和大白鹤硬着头皮没捂耳朵,但是也尽量让那一字一句从自己的耳道里撵出去。

不过这也说清楚了好多事情:大头和牛牛他俩很早就一直混在一起,大头年纪比我们大却没有女朋友,而且自己也从来不着急找女朋友,牛牛曾经被小c脱光了上衣,调戏牛牛让他摸自己的乳房,结果给牛牛直接吓跑了—当时我还道是牛牛老实,原来他对于女性的性征是有心理排斥。

「秋岩哥,老白哥,曦姐,你们仨不会鄙视我俩吧?」牛牛对我们三个问道。

「说什么话?」我对他俩说道,「我们仨早就把你俩当成一家人了,怎么可能鄙视?你俩相互喜欢,也是你俩的自由。

」「小贾和小伊刚才她俩公布她俩的事情的时候,我们仨都什么态度,你们俩也瞧见了。

这种事情很正常,」小c说道,「情感本来就可以跨越性别的,没有什么不对的「。

「你老婆知道么?」大白鹤则是直接给大头来了一个当头棒喝。

「不知道。

」大头定了定神,摇了摇头,然后把手跟牛牛的手紧紧握住,「我今天想多陪陪牛牛,这也是为什么我不想回家的原因。

」大头说话的时候,牛牛完全是如同一个小媳妇一般,躲在大头的身边靠着,一句话也不说。

「那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干嘛呢?」大白鹤说道,「你有老婆,有儿子,同时又有牛牛,你又是个警察,你知不知道你在干嘛呢?」「我也很痛苦啊老白!」大头眼中含着泪水说道:「我和牛牛一路磕磕碰碰走过来,不容易……」「我知道你俩不容易!」大白鹤认真地看着大头,继续问道:「可你这毕竟是外遇啊你俩跟你老婆的事情,能像我,小c和秋岩的关系吗?能像小贾,小伊和小戚她们三个的关系吗?」「所以我尽量跟牛牛藏着掖着……」大头羞赧地说道。

「藏着掖着?嗬!这世界上哪有能够包住火的纸?何况你还有个儿子,你知不知道孩子的观察力最强,心理却最脆弱?」「我不想出现在大头的家里,破坏他的婚姻,就是希望无论他儿子以后喜欢男生喜欢女生,都让他儿子自己选。

」牛牛辩解道。

「我他妈现在没跟你俩说这个!大头,我就问你,你要是让你儿子知道了,你觉得你儿子今后就不痛苦么?还喜欢男人,喜欢女人让他自己选……你信不信你儿子要是知道你俩现在偷偷摸摸的事情,他以后男人女人都不会喜欢!……我以为你俩都挺老实的,没想到……你这个儿子本就不该生!」「孩子的爷爷奶奶还都在呢,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以为这儿子我想生!这老婆我想娶!」「操!—你试过不娶,不生么?」大白鹤愤怒地看着大头。

小c在一旁想拦住大白鹤的嘴,被大白鹤推开。

而带着脏字的这一句话,直接给大头问懵了。

我明白白铁心这句话的含义,但我同时也明白大头在痛苦什么;而我猜老白同时也无法理解大头的痛苦,就像大头也并没想大白鹤说的那样争取一下不娶媳妇或者不生孩子。

他俩一个生来就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自己是个杂种,而从小自己就是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母亲被不同男人肏的倒霉孩子,所以在整个关系里,大白鹤更可怜的是大头的儿子;另一个,必须跟自己的父母妥协,必须履行传宗接代的任务。

在一旁的牛牛突然开口说道:「。

别凶大头了,老白哥大头对我挺好的,而且他以后也一直会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别凶大头了。

」「那你俩以后咋打算的?」我对大头和牛牛问道。

「没啥打算……」大头低着头说道。

牛牛伸手摸了摸大牛的脸,然后对我和大白鹤还有小c说道,「我是不敢打算。

现在这样,其实就挺好的了……唉……秋岩哥,老白哥,曦姐,我有的时候,真挺羡慕你们仨的「。

牛牛不会说太漂亮的辞藻,他的话语向来都朴实无华,但我和老白还有小c听到这句话以后,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仨在那一刻同时笑了。

「行,不说了不说了!算我刚才态度不好,抱歉了!喝酒吧!」大白鹤也拿了一个杯子,给自己倒满了一杯威士忌,同时也给大头和牛牛杯子里斟满「不管咋说,咱们一帮人今天也算重新聚集在一起了,这辈子能认识,今生就是缘。

你俩纪念日,咱们一帮人就应该高高兴兴的。

大头,牛牛,这杯我自罚干杯,你俩随意。

不管咋的,我都希望咱们在座的一帮人,都能幸福!」「干杯!」小c也举杯说道。

冰凉的酒从嘴里灌入,苦涩的感觉在心底散开。

「痛快!今天咱别的都别想了,就是喝酒,唱歌!」大头拍着桌子叫到。

我也跟着干了一杯,之后我便离开包间去了下洗手间。

这一刻,我似乎突然明白了x乡那个老头子说的那句「是你们让俺们觉得自个脏」的意思。

有时候那是一种无奈,而并非嫉妒或者指控,有的时候那是一种无路可进无路可退,而不是不想去走更好的路。

我很快就感觉醉了,其实我知道我整个人是清醒的,可就是想藉着这点酒劲儿麻痺自己。

我跌跌撞撞推开门,走向了洗手间。

从这走廊里,我听见有人唱着舒缓的歌曲,有人唱着摇滚但是哽咽,有人用舌头拌蒜的口齿假装愤怒吼着饶舌歌词,有个女人唱着「如果忽远忽近的洒脱,是你要的自由,那我宁愿回到一个人生活「然后嘴巴里像在含着什么东西,另一个女人用极其妖魅的声音叫了一声」太爽啦「有对男女在合唱着」屋顶「以及」广岛之恋「但是男人的声音夹杂着急促的喘息,女人的声音带着淫浪的娇喘……男女对唱的屋子,正好是冲着楼梯间的一个包厢的门。

此刻门口守着的那一男一女已经不见了。

我轻轻打开了一道门缝,往里偷窥着。

只见昏暗的灯光下,女人把自己的胳膊从自己的红色低胸礼服领口里顺出,把自己光滑的嵴背和浑圆的乳房毫不顾忌地展现在男人的眼前,从侧面看起来,差不多有e的大小,尺寸应该跟夏雪平的相同;女人披着头发举着话筒,目含爱意的唱着歌,她的礼服下裙摆也撩了上去,那双腿竟然那么的修长纤细,那只屁股竟然又是可爱又有弹性,一束光打到了那女人的屁股上,只见她把自己的双乳紧贴到了男人的脑门上,她可爱的菊洞便展露出来—那里微微凸起,似乎上面还带着些乳白色的浊浆;男人的一只大手在女人的乳房上把玩着,男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端详着一尊精美的艺术品,女人的脸似乎红了,满眼春意,满脸淫态,她轻轻举起了男人的手,把他的手指放在面前,仔仔细细地用自己带着琼浆唾津的香舌在五根手指上来回舔着;而那男人的胸膛竟是那样宽厚结实,从昏暗的光芒中,我仍然可以发觉,他的样貌很是英俊,下巴上棱角分明,带着些许落魄的气质,衬衫衣襟四敞大开,展露出男人的肌腱轮廓;西裤就在地上绕着男人的脚腕随意地躺着,一不留神,女人陶醉的身体向上窜了一些,居然让男人的阴茎从自己的蜜洞中滑了出来,仔细一瞧,那男人的阳具要似乎要比我的阳具大得多,看起来十分的粗壮有力,并且他的那只龟头好大,就像是古罗马角斗士搏杀时候使用的碎骨圆槌一般;男人歉意地看着意乱情迷的女人,重新扒开她下面那只柔软的小嘴唇,重新把自己的那把武器插入了女人的蜜壶里,他深吸了一口气也奋尽全力,抬着屁股往上顶着,并且加快了肏干的速度,而且为了增加刺激,一手勐扒开女人的屁股,用女人刚才舔过的手指在她的肛门处不停地按摩着……好美的一幅活春宫。

我默默地窥视着这两个人,下体突然硬了起来。

可我却没有丝毫想要加入的心思,我怕破坏了这幅充满美感的画面。

一道光闪过,恍惚之间,我眼前的画面,似乎变成了夏雪平和我自己。

一曲过后,女人喘息着搂着男人笑着女人亲吻着男人的额头,接着突然问道:「……什么时候……啊……你让我……哦哦……给你生个孩子呢……啊!」「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但我答应你……呼……我会满足你当妈妈的心愿的……」男人低沉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啊啊啊!……讨厌……你总是这么说……啊……这话你都说了几年了……哦哦哦啊啊……你问问你自己……」女人紧紧地搂着男人的头,上下抖动着自己的双乳。

「不想让我给你生孩子……哦哦哦……你就让我……做你的小母狗吧……我就算做你的性奴也是值得的……在我的屁股上刻上你的名字……啊……啊……」女人如是说道。

男人亲吻着女人的脖子,在女人的光滑肩膀上摩挲着!?「呵呵小骚货,你以为你给我生孩子了,你就不是我的小母狗性奴了么……呼……呼……项圈没戴在你的脖子上,不还是戴在了你的心里么?」项圈没有戴在脖子上,但还是戴在了心里。

如此淫靡的话,我为什么听起来,竟然觉得有有一丝很感人的浪漫。

「……好爽!……你这坏家伙……欺负死人啦!啊啊啊啊……」女人听着男人这句话话,更加的满足。

「亲爱的……我知道自己亏待你……呼啊呼啊……你就再等等……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只是现在还不合适……」说罢,男人把一只手放在了女人小腹的下方,用手指不停地揉按着,我想男人的手指应该是在不停地刺激着这女人的阴蒂。

「那你告诉我……你喜欢儿子……啊—啊……还是女儿啊?」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像过电一般浑身颤抖着。

「给我生个儿子吧……我已经有个女儿了……」男人说罢,在女人的双乳上用力地嗅着上面的香气。

「啊啊……哈……好啊……生儿子……来吧……嗯……」「可我这辈子杀业太重……怕是生的还是女儿……无所谓了,儿子女儿,只要能健健康康的,我就心满意足了……」男人说完,舔了舔女人的乳头,一抬起头,正好跟我四目相对。

那一刻,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似乎受到冒犯了的无比愤怒。

我被他这么一瞧,吓得浑身冷汗,酒彻底吓醒了。

我确实没见过如此凌厉的眼神,只是看人就能把人看得魂飞魄散。

我赶紧把门关上,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这时候原本在门口站岗的那一男一女也从洗手间里出了来,男人下面的「雁门关」还没有拉上,女人的一般乳罩还在领口上暴露着,嘴边还有一丝乳白色的痕迹。

「哎哎!干嘛的啊?」女人指着我叫到。

男人已经凑到我面前扯着我的领口。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连忙辩驳道,「喝多了,走错门了……」男人对我咬着牙,刚要发作,里面却传来一阵低沉的,带着听上去马上要射精的一般的喘息的声音:「呼呼……哈……老三……嗯……放他走……别为难他……」男人无可奈何地看着我,松开了我的领子:「行吧……放过你了,我们老大今天高兴下次注意点。

」我心有不悦,但也不能说什么,毕竟是我窥破了人家的美事,人家正主还没追究,我也只好一走了之。

我一边对着便池放着水,一边放空着大脑。

都说「精虫上脑」,但为什么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能滚下去顺着尿液从人体里排出呢?正在这时候,一个人影从厕所门外进来,还没等我看清楚那个人,那人影便迅速地窜了出去。

在我提裤子的时候,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正说道:「大哥,就是他!就是他把我弄成这样的!」我没在意,洗了手转身走出洗手间。

在洗手间门口,我跟四个看起来比我小不少岁数的年轻孩子撞到了一起。

定睛一看,为首的那个人正好是唐书杰。

「你就是何秋岩?何美茵的哥哥?」唐书杰看着我,抻着脖子对我说道。

我仔细一看,钟扬,原鸣,蒋义鑫都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三个穿着打扮流里流气的小青年,每个人的头发都弄过离子烫,身上穿着带着龙或者麒麟图桉印花的休闲西服,下面都是一条破了好几个大洞的牛仔裤,每个人脚上都穿着帆布鞋。

若我不知道这几个人是来找我寻仇的,我还真会以为这帮人是来我面前,想要给我表演一段「社会摇」的。

「你就是唐书杰吧?」我笑了笑,看着唐书杰接着我又对着钟扬故意打着招呼:「?小钟也在啊,身体还好吧」钟扬看着我,龇牙咧嘴的,就像是一条准备咬人准备了好久的狗。

「诶我去?你认识我啊?」唐书杰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我不以为然地说道:「你不就是孙筱怜他那个小主人么」「哦,对……我想起来了……就因为你,孙筱怜一肚子精液回的家,」唐书杰说道,「肏你妈的!孙筱怜那个贱货跟我说了,说她给你口交了,还他妈被你肏了。

而且你他妈的还把我的狗奴扔在男厕所被别的男人肏了!你他妈做事挺不地道啊!」得,孙筱怜自己招供了,我本来还想着拿她的视频跟这几个臭小子威胁她呢。

现在要是我再想威胁孙筱怜,也就剩她的丈夫景韦可以利用了。

「呵呵,客气了。

」我对唐书杰说道,「比起不地道来,你这个小弟弟比我强。

强行奸污调教了自己的班主任老师不说,还利用自己老师帮自己诱奸班级里的其他女生「。

「哈哈哈,这事儿你也知道啊?你是不是对我挺羡慕啊?」唐书杰狞笑着说道,「我还想奸了你妹妹呢,你知道吗?」「这我当然知道。

小崽子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我家何美茵一个手指头,我非废了你!」「废了我?呵呵!老子先废了你这个老逼灯再说!」唐书杰倒是不含煳,对着我一脚就踢了过来。

我早有准备,往后撤了一步,抓住他的腿往身后一送,这小胖墩的身子就摔了个狗吃屎。

他身后的钟扬早就按捺不住,冲着我一圈打了过来,我抬手去接,没想到这小子的手里还藏了把水果刀,对着我就要捅。

我就势把他的手往墙上一撞,直接撞掉了他手里的水果刀。

剩下的一帮人看着我,直接一起上,我也用警校教授的擒拿术和军体拳抗住了,一并踹了回去。

唐书杰咬着牙又站了起来,准备对着我再踹一脚,被我用相同的招数拽住了自己的腿,第二次摔了个狗啃泥。

结果看着唐书杰摔倒,我正无防备的时候,后颈根部和后背处,突然连着挨了两下—我吃痛瞬间倒地,一回身,就看之前没见过的一个小子手里正拿着一把钢制伸缩棍,得意地对我笑了笑。

我再想起身已经晚了,钟扬抄着那把水果刀来到了我面前,刀尖直接对着我的眼睛:!「肏你妈的姓何的你再不老实我戳了你的眼珠子!」唐书杰忍着痛站起身,对着我的胸口勐踢了一脚,我心口瞬间一紧,差点喘不过气。

唐书杰拍了拍那个拿着伸缩棍的人,满意地笑了笑,看着我说道:「呵呵,你个小警察,你以为就你会功夫啊我这个兄弟,打小就跟着武术教练练武的,刚才是跟你没防备,就算是单打独斗,跟你打个平手也是?没问题的「。

「打倒了我又能怎样?」我看着唐书杰说道。

唐书杰恶狠狠地看着我?!「怎么样你把我兄弟的下面踹废了知道吗而且你还未经过我同意,就干了我的性奴,还让别人也肏了我要让你加倍奉还!听说你给孙筱怜的骚屄伺候得挺舒服,你还伸舌头舔了!呵呵那么脏的地方你也愿意舔!行啊,你不是爱那个味道么?待会我和我的兄弟一人尿一杯,你喝了,我们就让你起来「。

「操!」我心里不服,要不是后背之前上面有伤,我也不至于被那条伸缩棍打得倒地不起。

「大哥,还跟他废话干嘛?」钟扬比划着刀说道:「他给我鸡巴踹废了,我直接给他阉了不就完事了」「别!不急!我还得慢慢欺负他!他不是想护着自己妹妹吗?咱们得让他主动把何美茵叫过来,就在咱们的包间肏!然后逼他跟自己妹妹肏一回以后,咱们再阉了他!让他尝过自己妹妹的滋味以后,这辈子再也不能肏屄,岂不是更解恨!「唐书杰看着钟扬讪笑着说道。

「还是大哥你厉害!」钟扬听罢,十分解气地看着我。

唐书杰对着身边的那三个我不认识的人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这逼他妹妹在咱们学校都算是数一数二的美女有心眼,但是长得漂亮,看起来闷骚得很!待会儿给他妹妹诓来,我让你们哥仨也爽爽!就当是我唐书杰给你哥仨的礼物了!」「谢谢老唐了!」三人十分激动,对唐书杰感谢到。

「去你妈的!小逼崽子!做你的春梦吧!你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会让我妹妹过来受你们的欺负。

」「不从是吧?」唐书杰拧着自己的五官对我说道:「行!钟扬,戳瞎他的眼睛……」我恶狠狠地看着眼前那把刀,心里一想,这下毁了……不过如果能就此保住美茵,失去一只眼睛也无所谓了。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三章(3)】

作者:銀鉤鐵畫字数:24020第三章:(3)刀尖直逼近我的眼睛。

在这一刻,我突然又有些后悔:如果我真的被戳瞎了眼睛,唐书杰对着我拍了张照片,以此来骗诱美茵就范怎么办?何秋岩啊何秋岩,虎落平阳,也都是自找的;如果没喝那么多酒、如果出门前把枪带上、如果之前不逞能跟防爆组的人玩苦肉计,那也不至于今天这一地步……可就在电光火石间的一刹那,走廊尽头,传来了一声很清脆的「噗」的一声。

对枪械有所爱好的我,立即清楚,那不是单纯的「噗」的一声,那是从安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枪管打出子弹的声音。

果然,钟扬拿刀的那只胳膊上,绽开了一个小孔,汨汨鲜血从小孔里流出。

钟扬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仔细一看自己流血了,立时哇哇大叫。

只见刚刚包厢里正进行着激烈云雨的男人,身体靠在包厢的门框上,死死地盯着唐书杰这伙人,他身上那件白色衬衫的扣子还没来得及系好。

他手里端着一把带着消音器的手枪,我大概能看清楚,那是一把蝰蛇手枪。

此时,那把蝰蛇手枪的枪管,还在往外冒着烟。

这家伙,真是好枪法!而刚才守在楼梯口第一间门口的那一男一女,此刻已经整理好了衣衫,他们俩手里突然多了两把宽背砍刀,对着围着我的那帮人就奔了过来;蒋义鑫和原鸣等人瞬间吓得瞬间退到了一边,拿着伸缩棍的那个小子见状,准备持着伸缩棍迎上去——能见到宽背砍刀还有勇气往上冲的人,看来果真是练过的——结果被那男的抬脚踢中了小腹,用刀背猛砸了一下脑壳,接着,那女的又硬生生地用刀刃砍中了他的手腕,那小子的手腕上瞬间见血。

那小子手上吃痛,伸缩棍被他丢到了一边,他人也捂着手腕,疼得瞬间倒地。

唐书杰见状,就明白事情不好,可他刚要跑,又是一声「咻」——一颗子弹打中了他肥硕的小腿,直接把他的腿打了个对穿——唐书杰嚎叫着往地上一跪,也起不来了。

紧接着,刚才那个被女人骑在身下的男人,已经穿好了自己的西装西裤,系好了衬衫扣子,他里面还穿着一件黑色西装马甲,整个人收拾得干干净净,他身上的气质简直比儒商还要儒商。

男人笑了笑,对我伸出了手,一把把我拉了起来。

他看我时候的样子,就像是老早就跟我相识一般。

「没事吧?你说你一个当刑警的,被一帮小屁孩欺负成这样,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男人对我笑着说道。

我这才看清了这男人的脸,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身高足足有一米九,戴着一副无边框眼镜,下颌上留着胡茬,看起来斯文的很。

——不对,他怎么知道我是当刑警的?可我明明不认识他。

「身上有伤,刚才又疏忽了。

谢谢这位老哥了。

」「哈哈!老哥……这么土的称呼!」他笑了笑,接着举着手里的蝰蛇手枪对着我问道,「我拿这个救了你一下,你小子不会以非法持枪罪抓我吧?」还没容我说话,那男人冲我笑了笑,紧接着转过了身,踱着方步走向了唐书杰。

我看着那男人,又往包厢门口看了一眼。

刚才骑在他身上放荡形骸的那个女人,此时也穿好了衣服:她披着一件披肩,从包厢门口一路走到了男人的身边,依靠着男人的肩膀,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看她的样子也差不多三十来岁,身高大概在177cm以上,她的姿态很是高贵且潇洒,甚至有些嚣张跋扈的神采,气质上感觉她像是一个明星,但不落俗;胳膊纤细、双腿修长,她穿上衣服后看起来乳房并不是很大,但是很挺拔,就像是古希腊艺术家雕刻出来的一样,她这副身材要比那些超模还要火辣、苗条,但丝毫没有单薄的感觉。

只听跪在地上的唐书杰恨恨地咬着牙,对着这个男人大叫道:「……去你妈屄的!敢往老子身上打黑枪!你他妈知不知道老子是谁!老子的老爹是市财政局局长唐清泉!你他妈混哪的?管你是黑道白道的,我爸肯定放不过你!」记住男人听了哈哈大笑,看了看身后的女人,那女人跟这男人对视了一眼,也是忍俊不禁。

只听那男人对那女人说道:「喏,宝贝,你看看,咱们f市的官二代们现在都成什么样了?敢在我面前自称老子,哈?你说说,就一个小小的唐清泉的儿子,就他妈的嚣张成这样了,那你这个省长的女儿,可不得把f市的青天给捅破喽啊?」——什么?这女人是杨省长的女儿!那这男人是谁?唐书杰等人也一脸惊恐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那女人白了唐书杰一眼,用着柔和的声音,面带讽刺和鄙夷地说道:「亲爱的,我说你就别取笑我了!我父亲一手建立的太平青天,我捅破它干嘛啊?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说起来,我被那帮老百姓跟这帮小混混放在一起被叫成官二代,说实话,我都觉得丢人——想当年,我跟我的那帮姐妹们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早已经开始搞起政治联谊俱乐部、玩期货买卖和操盘控股了……就现在的这帮小屁孩,也就会搞点两腿中间那点乐子,再就是打游戏、赌博和吸毒嗑药,哼,真他妈是一代不如一代!达令,我以为唐清泉那个油腻的老家伙成天巧言令色、奉承拍马就够让人恶心的了,没想到他这个儿子,呵呵,比那老子还他妈的熊蛋!」只见那男人走到了唐书杰面前,蹲下了身子,拍了拍唐书杰的胖脸颊,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小瘪犊子,你给我听清楚喽:在f市敢跟我当面自称老子的人,都他妈已经死了!就你以为,你的那个老爹,当初是搭上的谁关系,才花钱在市里捐来财政局局长这么个肥缺?哼!还他妈拿你那个绿帽爹来吓唬我,你爹在我面前就他妈是个屁!——你信不信,就现在我打个电话让你老爹过来,我让他当着你面跪我面前吃屎你爹都不会含糊!……他妈了个逼的,收拾你这么个王八羔子,我他妈都嫌脏了手!」唐书杰脸上一股一股的冷汗往外直冒,听眼前这男人说话的时候,一头雾水,但是眼神里还带着三分愤怒,听到最后,似乎这男人并不想把他怎么样,唐书杰的眼神里,瞬间闪过一丝侥幸。

可谁知道,这男人只是喘了口气,接下来又说了一段话,让唐书杰更害怕了:「本来我是想让你小子滚蛋算了的,不过啊,谁让你小子不学好,吃了豹子胆,敢打我女儿的主意呢?今天你正巧撞我的枪口上了,你说说,我哪有不收拾收拾你小子的道理呢?」——什么?这男人的女儿也被唐书杰惦记上了?他到底是谁?——这男人,该不会,就是那个人吧?唐书杰似乎这时候,才认清楚面前这个男人的脸,顿时,他被吓得撕心裂肺地大叫着,就像是看到了一个活生生的太岁阎王爷一般。

这时候,从楼下又跑上来一帮穿着黑色皮夹克的男男女女,恭恭敬敬地跟那女人哈腰行礼之后,对着那个男人说道:「总裁,有什么吩咐?」那男人轻蔑地看着唐书杰,回身跟那帮人说道:「喏,把这几个臭小子给我带楼下去,好生伺候着。

」「是!」紧接着,这七个男生就被拽下了楼,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布满了惊恐的神色。

我猜他们并不全都认识、或者根本就没人认识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谁,但他们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

我其实也大概知道他们将面对什么:面前的这个男人吩咐刚才那帮马仔们做的事情,怕是也是违法的事情——滥用私刑;可面对这几个小崽子,我确实没办法用最公正的心理去面对他们。

等下在楼下,他们会遇到什么,那也是他们活该。

只见那男人又站起身,对我伸出了手,说道:「走吧秋岩,去我包厢里喝一杯。

」我一听,带着心里的疑惑对他问道:「请等下,这位老兄,你不仅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你还知道我的名字,请问您到底是哪位?」其实我此时对于这个男人的身份,已经猜到了七分。

男人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哈哈,你小子真不认识我啊?还是说你只见过我照片、见了真人不敢认?我家琦琦跟你家何美茵可是闺蜜呢!而且你们家美茵那小丫头,没事就上我们家蹭饭蹭住。

她在我面前,总提起自己有个念警校的哥哥,呵呵,光是听她讲故事,我都把你听成熟人了!」我心中不禁一凛。

「你是韩琦琦的父亲?原来,您还真是……」那男人对我笑眯眯地说道,接着跟我握了握手:「好!正式自我介绍一下:隆达集团,张霁隆——南霁……」「——南霁云的『霁』,乾隆的『隆』。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生生打断了他的话。

在几分钟之前,我真的就未曾想到,面前的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做爱时候如此投入、凶狠起来毫不手软的人,就是在f市黑道上只手遮天的江湖大哥张霁隆。

「哈哈哈!看来你至少还听说过我的名字!」张霁隆会心地笑了笑。

记住我微笑着,心里却凉了半边,我仍硬着头皮说道:「在f市有哪一个没听说过你张总裁的鼎鼎大名?f市隆老大的名头,也早就声震黑白两道了。

」「哈哈,虚名罢了!」张霁隆拍了拍我的后背,结果我后背上又一次吃痛。

张霁隆疑惑地看着我,我便解释道:「抱歉了,张总裁,兄弟我后背上有伤。

」「哦,对不住——你瞧,我给忘了。

」张霁隆拍了拍脑门,说道:「年纪轻轻的就能想到跟防暴大队演一出苦肉计,而且还敢对安保局的人动手,你小子,不简单啊!」这人还真是像传说中说的那样:手眼通天。

如果以后还有人愿意写一本关于本地城市市志、或者传奇小说的话,张霁隆的事情就不得不写。

这个人早年前曾经在外地念过大学,是个高材生,后来不知道因为怎么回事,居然放弃了大好前途,加入了曾经f市比较有名的具有黑道背景的「宏光公司」,他若是能够进高校做研究,起码会是个很优秀的学者——而且实际上,张霁隆一边混着黑道,一边居然在本市的一个省级大学拿了个经济学硕士学位和社会学本科学位——且不论这个人的毕业论文是不是抄袭的、学位是不是买来的,一个在外人眼里什么都已经差不多拥有的黑道份子,居然能想着去读大学,着实不简单。

在「宏光公司」里,张霁隆最开始也不是一上来就踏入黑道的,而是以应聘的会计入行,后来上代宏光的「老头子」穆森宏看中了他会做账的手段、而且某些事情上胆子大、敢下手,并且据说当时穆森宏的女儿穆君莹还看上了他,所以他才一步一步成为了江湖上年轻一代比较有名的小老大,所以他才能在二十来岁的时候在f市一举黑道成名、还拥有了自己的小势力。

再后来,「宏光公司」发生内讧,新任老大熊氏兄弟与当时f市的行政会议委员长、以及部队的几个将军准备策动地方政变,张霁隆本就与熊氏兄弟不和,藉着这个机会,他便与调查局和安保局同时合作,粉碎了熊氏和那几个军政阴谋份子的计划——当然,他因为曾经参与过谋杀和高利贷,还是被判了刑。

在四年前,他刑满释放,之后迅速纠集了自己旧部,成立了「隆达集团」,在f市黑道卷土重来,并且在四年间通过套汇、炒房、物流生意以及垄断新媒体和时尚媒体,飞速发展成本地的一个商业巨头。

说起来,我之前还真不知道他长的什么样子,因为我并没有刻意查过他的档案,但我对他这个人的印象就是心细、脑子够用——就比如说他拍我后背的这个事情:我被防暴组的人带进警局大院的事情,有些边路媒体或许有报导,所以以他的本领,在后来能查证了我的身份、知道我在玩苦肉计,不算什么稀奇;可是他居然知道我后来又跟安保局的人动手,那就说明,至少在我们市局或者安保局里,很可能有他的内线。

这时候站在一边的杨小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张霁隆说道:「哟,看来你今晚算是有酒友了,对吧?」「哈哈,第一次跟秋岩见面,我肯定得多陪他喝两口啊!抱歉了亲爱的,今晚又不能陪你了。

」「那好吧——你们男人啊,见了酒比见到谁都亲!达令,何警官,你们先聊,我就不多打扰了。

我还要回去看看父亲。

」张霁隆对我点了下头,然后又走到了杨小姐的身边,眼含爱意地看着她说道:「那行吧,替我跟你父亲问声好。

」「总是让我替你问好,你这人真是!我父亲又催我好几遍了,问我什么时候能给你见个面。

」杨小姐抬头看着张霁隆。

「我不是说过了么?我的身份诸人皆知,你父亲又身居高位,我俩见面不现实,于他于我都没有好处。

」张霁隆说完,紧紧地抱住了杨小姐,拍了拍她的后背,「更何况,我永远都不可能跟韩橙离婚,这个事情你是清楚的。

」杨小姐抿了抿嘴唇,抬头看着张霁隆:「我也不求你跟韩姐离婚,我是心甘情愿地给你做小老婆!父亲之前让我跟你那么说,其实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可以给我一个稳定的生活。

」「这个我当然可以,我张霁隆保证过的话,哪里食言过?——帮我好好跟你父亲做做工作吧,别让他急着见我。

你下周二晚上,把其他安排放一放,我在附近订个温泉酒店,我会好好陪陪你。

」杨小姐脸上立刻笑开了花,她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吻了张霁隆的脸颊一下,又说道:「帮我跟韩姐问个好。

」记住「我会的——她还担心你的胃病呢。

她让我告诉你,你得注意休息,别吃太硬太冷的东西。

她知道你不太会做饭,所以还给你买了一只乌鸡,明天我派人把鸡汤送到你家去。

」「这多不好意思……再替我谢谢韩姐吧。

」杨小姐幸福地说道。

张霁隆点了点头,又对之前站在门口站岗的女人说道:「阿霞,送杨小姐回家。

」我在一旁,呆呆地听着、呆呆地看着。

——这个张霁隆还真是好手段,能跟省长的女儿搞在一起不说,还能让这个省长女儿甘心做自己的小三;听杨小姐的意思,似乎张霁隆的妻子韩橙还知道杨小姐的存在,两个女人相处得似乎还不错。

用住宿楼一楼佟大爷的话说,「这也是个本事」。

待杨小姐下了楼后,张霁隆却是很迷茫地看着楼梯口叹了口气,接着叫了两个服务生收拾了一下包厢,又请我进去。

「刚才你小子在门口扒门缝的时候,我就看出来是你了!告诉我,刚才都看到什么了?好看吗?」等我跟着张霁隆走进包厢以后,对我说道。

包厢里此时被收拾得十分整齐,根本看不出来这里发生过一场欢愉大战。

我想了想,首先我跟这个黑道大哥关系还没那么熟——他继女韩琦琦虽然跟我妹妹何美茵关系好,但毕竟那是她们女孩子家的事情,算不到我头上来,这个话不能直白的说;其次,依照他那霸道性格,万一他觉得我觊觎他的情人杨小姐——当然,即便杨小姐身材性感相貌端正,我也真心不敢多想,就算不是黑道老大的情人,人家还是个省长女儿呢——恐怕这张霁隆会把我给「咔嚓」了。

我索性坐下,然后对张霁隆说道:「刚才喝多了,这包厢里又没开灯。

我是真没看到什么。

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我都没看到。

」张霁隆哈哈大笑,指着我说道:「老早我就听你妹妹说,你何秋岩是个聪明人!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我也客气地对张霁隆说道:「一直以来,美茵在您府上多有叨扰;而且我们家美茵那娇生惯养的脾气,也确实有点招人烦,实在是过意不去了!」「这说的什么话!你妹妹何美茵的性格虽然有些娇惯,但还是总体性格,其实还是比较内向的,并且这小妮子说话做事,都挺睿智冷静的。

不像我们家韩琦琦,虽然看着像个温柔公主,但有的时候热血上头,什么事都敢做、什么祸都敢闯!犯起混来,比我手底下那些人还混!——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是也随我,哈哈!有的时候啊,还真叫觉得我头疼。

」张霁隆无奈地说道,接着笑了笑。

「小姑娘么,青春期就容易这样。

」我对张霁隆说道。

「你还别说,要我看你妹妹跟我女儿的性格还真挺互补的。

你妹妹其实挺招人喜欢,尤其我们家里,我老婆最喜欢你妹妹——我老婆跟我说过好几次,她想认你妹妹当干女儿。

」张霁隆从酒案上拿起酒水单,然后拿出个点菜单和铅笔,一边看着酒水单一边说道:「你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随便点!你还不知道吧,这家ktv的最大股东就是我。

」「张总裁您点吧,我随意。

」张霁隆笑了笑,转而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这个人,你也知道,之前蹲过大狱,近几年刑满出来了,倒是常年因为工作不着家。

公司转型嘛!一周时间,我能回两趟家就不错了。

我老婆陪着女儿在家,虽说相互可以照应一下,但是俩人住那么大个房子,总归也是有点寂寞的。

有美茵在,我家里也能有点生气,也挺好。

说起来,刚才那几个小崽子,都打过你妹妹跟我女儿的主意,对吧?」「这个您也知道?」我睁大了眼睛问道。

「我早就知道。

」张霁隆说道,「在市一中也有我的关系,这个事情我很早就听说了,只不过没过分的声张过。

琦琦的班主任老师好像品行不是很端正啊,我也担心,因此市一中里我也跟一些人打了招呼,只要是那几个小崽子敢在学校里对琦琦做什么,他们在学校里,绝对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当然,你妹妹美茵我也帮着忙打招呼了,那么漂亮又会说话的女孩子,我也看不得被人欺负啊!」「哟,那真是谢谢张总裁了!」我对张霁隆感激地说道。

「举手之劳罢了。

市一中本来挺好的学校,现在却被一群人搞的乌烟瘴气的!我隆达集团现在都要比市一中干净的多!」张霁隆虽然脸上没有多余的变化,从他的语气里,我倒是听出来他的愤怒。

「您也知道这些事情?」我想了想,对他追问道:「那他们副校长陈旺……」「你别跟我提这个人!想起这个人长的样子我就能把隔夜饭吐出来!」张霁隆对我摆摆手说道:「你是想问他跟那个班主任孙老师的事情、还是想问他有没有对你妹妹何美茵都没有企图啊?」「我的天!张总裁,这个陈旺和孙筱怜的事情您也知道?」我惊讶地看着张霁隆。

这老哥要是活在武侠小说里,估计应该属于江湖百晓生那样的人物——不,他要比百晓生更厉害,这种花边新闻他都知道,而警察局、安保局这种政府机关部门里的事情他也知道……「当然知道啊。

不过知道一回事,关心是另一回事——呵呵,校长和老师之间的龌龊事情,现在这个世代还少吗?邻省的有个叫高义的校长跟一个姓白的女老师之间的事情,不早就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了么?但只要跟我无关、跟我女儿无关,知道不威胁到我,这种事,我也懒得理会。

」张霁隆头都没抬地跟我我说道,「你放心吧,我现在还没发现陈旺对你妹妹有什么企图,看在美茵和我们家琦琦的关系上,他只要是有一丝一毫想要动你妹妹的心思,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那,就先谢谢张总裁了!」我对张霁隆说道。

「呵呵,不用客气。

」张霁隆想了想,对我问道,「话说你小子今天没带枪啊?」「唉……今天我不是是跟朋友一起来聚会的么,根本没想到能用得上枪。

」「那刚才那种情况,你不就得用得上枪么?」张霁隆看着我笑了笑,指着我说道,「这一点,你可不如你妈妈夏雪平。

你妈妈夏雪平睡觉枕头底下都藏着一把枪。

」听完这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霁隆正填着单子,看了我两眼,马上带着些歉意笑道:「诶哟,失言了!秋岩老弟你可别误会,刚才我说的事情,江湖上众所周知,可没别的意思。

」「江湖上……众所周知?」我对张霁隆消弭了敌意,但与此同时对他说的话也很好奇。

他拍了一下服务铃,然后把单子递给了赶来的服务生,接着对我说道:「你自己妈妈的事情你不知道?五年前还在监狱里的时候我就听说了:市里当时风头最劲的黑帮崇义堂二当家杀人拒捕,被夏雪平当街击毙,崇义堂龙头气极,连着下了三道诛杀令,从全国找了四个顶尖杀手去暗杀她。

呵呵,当年在监狱里,不少人都说,这次夏雪平这娘们算是栽了,可谁曾想,那四个杀手最后没有一个活下来的,全被夏雪平给毙了。

哼,我当时就说过,派人去杀徐远、甚至暗杀省长可能都比杀夏雪平要容易。

所以现在f市黑道上,怕是没人敢打夏雪平的主意了。

」「可是前几天,还有人想杀她呢,而且差点就得手了。

」「嗯,呵呵,这个事情我知道。

」张霁隆看着我说道,可是这话说的有点残缺,张霁隆却不往下说了。

这时候酒水和下酒的佐食已经备齐:一份炸鸡翅、一份薯条、一份炸甜不辣、一份盐酥鸡、一盘酸梅饼、一盘开心果,一瓶白兰地、几瓶塞了青柠檬的corona啤酒。

这话说的看似前后有矛盾,但我仔细一想,张霁隆这家伙想要表达自己的技术可真是讲究:他这话其实就是在变相告诉我,那天在时事传媒大厦对面楼的那个杀手,不是黑道上的人。

这个意思的背后,可能是有些人跟张霁隆打过招呼求过了,也可能是张霁隆在表示,f市黑道的杀手,都归自己管了。

记住「话说,你跟朋友来的啊?」张霁隆对我问道。

「是的。

都是我警专时候的朋友。

」我回答道。

「走,带我过去见见你的朋友。

你何秋岩的朋友,我张霁隆也不敢怠慢啊!」张霁隆说着,举起一瓶corona。

听张霁隆这么一说,我着实受宠若惊:「诶呦,不敢当!我何秋岩才多大的面子?」张霁隆听了,哈哈大笑。

我带着张霁隆去了原本自己的包间。

一进去,我勒个去,这场面看得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小c和大白鹤这一对儿今天喝多了倒是没脱衣服,但小c的一直乳房倒是彻底露在了外面,这俩人也不知道怎么喝的喝了多少,每个人分别躺在地上吐了一大摊,晚饭时候吃的火锅的东西,彻底白吃了……而另一边,大头和牛牛也都喝大了,可这俩本来比较老实的人,此时全都赤裸裸地贴在对方身上睡着,大头和牛牛的手里还相互握着对方的那话儿,手上、肚皮上,全都是白花花的一摊……此时的我,心里想的是还真不如刚才就让钟扬那小子彻底把我两只眼睛都戳瞎,我都不敢转过头去看着张霁隆。

张霁隆一开始也说不出话来,他喝了口酒接着笑了笑:「你这些朋友,还真叫人开眼……」「……见笑了,张总裁。

」我硬着头皮说道。

「哪的话?我姓张的啥没见过?」张霁隆想了想,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哎那个谁,叫俩小姐过来。

等半个小时以后,把清洁员阿姨和老三叫过来。

」接着张霁隆也不嫌脏,跨过了两摊地上的呕吐物走到了大白鹤身边,对我说道:「别的先别多说了,咱俩先把他俩放卡座上躺着,要不然就这么睡在呕吐物旁边,容易引起回流堵塞造成窒息。

赶紧!」「哦!」我也连忙跑到小c身边,把小c抱了起来,然后把小c的乳房重新放回她的文胸里,帮她把领口挡好。

「这姑娘身材不错,看样子经常健身。

」小c的身材,连张霁隆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只是她喝多以后,教这个男人占了两眼便宜,我心里倒是有点不太舒服。

结果却只听张霁隆又说道:「你小子也可以的,才多大就跟人有共妻了。

」「啊?」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张霁隆。

「哈哈,你敢说你跟这一对儿小情侣的关系清白吗?」「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对张霁隆问道。

张霁隆坦然地笑了笑:「呵呵,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以为我不懂么?我也是过来人!」再后来,我跟办公室里的同事聊起张霁隆这个人的时候,我才知道我自己是多么的孤陋寡闻:原来张霁隆跟那个杨小姐的事情别说韩琦琦的妈妈应该早就知道,实际上全市的大部分人都清楚这个黑道老大跟省长女儿的事情。

张霁隆和杨昭兰早就认识,甚至比张霁隆认识韩橙,当初张霁隆刚在f市崭露头角的时候,名下有一家酒吧,杨小姐不知道因为什么,曾经连续一周在张霁隆的酒吧买醉,张霁隆便把酒吧开了个通宵,自己亲自看店。

结果有一天杨小姐在喝酒的时候,被一个陌生男子下了春药,张霁隆发现事情不对之后,亲自打跑了那个男人。

至于当天晚上杨小姐和张霁隆之间发生了什么,到现在社会上还是众说纷纭。

后来张霁隆才知道杨小姐原来是时任f市市长的杨君实,而且杨昭兰当时还有个男朋友,是当时的副省长的儿子秦少爷。

秦少爷似乎也不介意杨小姐跟张霁隆之间的风言风语,跟张霁隆关系也很要好——有人说,当时他们三个在一起,就过着两男一女的生活,也有人说其实秦公子在外花得很,自己跟杨小姐在一起不过是政治联姻,他并不喜欢杨小姐,因此张霁隆的出现倒让秦公子乐得自在,索性跟杨小姐各过各的。

可后来秦副省长参与了当年的政变阴谋,被张霁隆一同透露给两大情报部门直接把秦副省长拉下了马,而秦公子因为这个事情逃窜到了海外,从此之后就再无音讯。

没多少功夫,两个穿着比较暴露、脸上浓妆艳抹的姑娘上了楼,看见张霁隆以后便立即摆出一副媚态:「隆哥,叫我俩来寻开心啊?说起来,我俩还没伺候过隆哥呢!都说隆哥的鸡巴是个宝,让我们姐妹俩见识见识……」「……我啥时候说让你俩来是伺候我的?别扯淡了,进屋,伺候这俩兄弟。

」张霁隆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两个姑娘,指着躺在卡座的大头和妞妞说道。

那俩陪酒小姐一进包间,看着赤身裸体、相互握着对方鸡巴、自己精液还喷了一肚子的大头和牛牛,眼珠差点没蹦出来。

「隆哥……您拿我姐妹俩开玩笑呢吧?这两位……兄弟都这样了……我俩还有再伺候的必要吗?」「你们脑子里就只有这点事情么?我叫你俩过来,是让你俩来伺候他俩穿衣服!」张霁隆无奈地强调着说道。

两个小姐如梦初醒,想了想,从自己的手包里拿出面巾纸,帮着大头和牛牛擦掉了身上的精液,然后扳开他俩的手指,接着一点一点帮着他俩把衣服穿上。

其中一个女人帮牛牛穿衣服的时候,还故意伸手摸了摸牛牛的阴茎,叹了口气说道:「这兄弟长得黑了点,脸长得倒是挺秀气的,居然不喜欢女的……可惜了。

」半个小时以后,大头和牛牛的衣服正好穿好。

张霁隆打发走了两个陪酒小姐之后,又让清洁工把小c和大白鹤吐出来的污秽物清理掉,招呼着那个叫老三的男人说道,「找司机,直接送到咱们公司的宾馆去,离这也不远。

开两个房间,这两位兄弟一间,旁边这两位情侣一间。

费用计公司账上就行。

」「这怎么好意思?」我赶忙对张霁隆说道。

「就当我请客了。

我张霁隆这辈子到现在,请客只请朋友。

怎么?你要是想拒绝,除非你何秋岩不认我张霁隆这个朋友。

」「您这话可言重了!」我无奈地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其实从刚才到现在,张霁隆这个人本身给我的印像还不错,只是这个人的身份让我很介意,再怎么说,这个人毕竟是个黑道人物,而我又是个警察,一个警察结交一个黑道份子,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处理完这些事,张霁隆又把我请回了自己的包间。

他还专门给我倒了一杯酒,我举杯敬他,然后跟他一饮而尽。

他从西裤口袋里拿出一包烟,递到了我面前,对我问道:「来一根?」我摆了摆手,对他说道:「不好意思了,张总裁。

我不太会抽烟。

您要是想抽您请自便。

」「不会抽烟?呵呵,奇了。

在f市我还真没怎么见过不太会抽烟的男警察。

」张霁隆想了想,把烟收了起来,笑了笑,「其实我也不怎么抽烟,偶尔应酬的时候抽两口。

不抽烟是好事。

」他想了想,对我说道,「说起来,我还跟夏雪平警官有过一面之缘呢。

」「是么?在何时何地?」我问道。

「我跟你们局长徐远的恩怨,你听说过没?」我点了点头。

这个事情我早在警院的时候就听说过,当年张霁隆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f市警局最后一任刑警队队长的徐远,让徐远发誓一定要亲手抓住他,可没想到徐远却被这个比自己小了十来岁的黑道头目耍的团团转。

后来张霁隆倒是去自首了,只不过去的是情报调查局和安保局,而且张霁隆还点名让徐远协助情报调查局破那个政变阴谋案。

也就是因为这个案子,徐远被提拔为市局的局长,但这件事对于徐远来说,一直是心里的一道坎。

我这时候突然想起来,我跟夏雪平之前说过美茵去韩琦琦家住的时候,夏雪平提到过张霁隆。

张霁隆举起酒杯喝了以后,然后说道:「四年前我刚出狱的时候,第一顿饭不是跟我老婆和琦琦一起吃的,是跟徐远一起吃的。

当时徐远身边还带了俩人,一个是你们现在重案二组组长柳毅添,另一个就是夏雪平。

说实话,我这个人一般对女警察没啥大印象,因为普通的女警察,身上都有一种东西:我给这种东西取名叫花瓶气质,我之前始终认为女警们其实都是给警察部门充当门面的,——一般的女警察甚至女人身上,都多多少少有这种东西:会刻意地显示自己身上的一些特质,比如性感和美貌、比如自己的肌肉和刚毅、再比如学识、或者是当仁不让的咬尖劲头。

你妈妈夏雪平不一样——这个女人不显山不露水、不张扬不买弄,一顿饭下来几乎一句话不说,但是那双眼睛……特别像一头狼似的——真是个可怕的对手!」记住张霁隆讲述着这件事的时候,呼吸似乎突然放慢了。

他说夏雪平的眼睛像一头狼,而此刻他自己的眼睛,却像是一只鹰。

我听着,只好跟着张霁隆陪着笑:「呵呵,您说的倒是对。

现在夏雪平在警局里的绰号,就是『冷血孤狼』。

」张霁隆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呵呵,也怪我自己,四年前的我身上还留着二十几岁的盛气凌人的态度,我那一顿饭没少奚落徐远,那个柳毅添自以为伶牙俐齿,反倒最后被我数落得哑口无言。

那一桌饭,我一直在用因为我跟两大情报机关的合作才促成徐远升官敲打徐远,等吃完饭的时候,我说了一句话,倒是被夏雪平找到了反驳回来的机会。

」「你当时说了什么?」我对张霁隆问道。

张霁隆坦然一笑:「我当时一直在贬损徐远,我是这么说的:像你这种成天满嘴挂着正义二字的警察,要么是个伪君子,要么是被人利用当成枪杆子用的工具——不过也对,你们警察不都是工具么?」张霁隆闭上眼睛,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徐远和柳毅添听了面红耳赤,却一句话说不出来,转身就要走,这个时候夏雪平却开口了,她说:张霁隆,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警察,都只能被人当作工具的。

我夏雪平就是个例外——我既不是伪君子,我还就要把正义挂在嘴上,而且我知道我一定能做得到。

你知道为什么吗?我问她为什么,她却告诉我,在她的眼里,这世界运行的规律,就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用无关正义的手段去对付无关正义的事情——如果可以用不正义的手段对付不正义的事情来达到正义的目的,那即便有再大的代价,雪平说,她也会去做。

」张霁隆喝了口酒,说道:「我这辈子佩服的人就三个:我自己母亲,我曾经的大哥,还有一个就是夏雪平。

那真是可怕的女人——哈哈,可我当时想不到,几年以后,我的女儿会跟她的女儿成为朋友,我也会跟她的儿子坐在一起喝酒。

自打那次以后,我就再没跟夏警官碰过面,偶尔有几次在大街上看到她查案子,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她以后心里却真的有种莫名的发怵的感觉,因此我见到她都会故意回避她。

她现在好像身边还有个助手是吧?」「哦,你说艾立威那个『伪娘』啊?」我对张霁隆说道。

「嗯?伪娘?」张霁隆有些发懵,「那人本来不就是个女的吗?」「哈哈哈……不是不是,他是个男人,只是长得有些秀气而已!」听张霁隆把这个人当成女人了,还真把我乐得不行,「您还不知道呢,局里人不少人都叫他伪娘,刚才我也是说顺嘴了。

唉,他这个人啊,在局里特别招人烦——这人除了能哄夏雪平开心以外,大部分人都不喜欢他,因此谁都愿意在他背后多讲两句他的闲话。

」「能哄你们夏警官开心,那这人看来也不是一般人。

」张霁隆吃了口盐酥鸡,嚼着鸡脆骨说道,「秋岩,你比我小十多岁,我就在这告诉你个道理:世界上有几种人很危险,其中最危险的,就是因为坐到了某些别人做不到的事情,被人讨厌的。

」「为什么?」「因为他能为了某种目的,不顾别人的评价和目光。

这种人如果想要做的是好事,那就叫做持之以恒;如果他的动机不纯,那就叫不择手段。

」「你是说,这个艾立威有不纯的动机?」我突然警觉地对张霁隆问道。

「呵呵,说不好,可能人家哄夏警官高兴,就是为了早日升职呗。

你们局长就不喜欢他?」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我其实没看出来徐远有多欣赏艾立威,但至少他并不讨厌艾立威。

「说实话,对于这个人,我还真不是特别了解,我就是看他那副气质有点渗人而已——我第一眼看见那人,我他妈还以为是川岛芳子转世呢;你们警局的事情,我一个外人不好多嘴。

我只是跟你讲这个道理而已:所谓的持之以恒和不择手段,其实都是相对的——你比方说,就说四年前的那张饭桌上,在徐远的眼里,夏雪平就是持之以恒,我就是不择手段;而对于我来说,夏雪平那样不论如何都要把犯人开枪打死的作为也是一种不择手段……对,我想起来了!那天最后,夏雪平还说了一句话,她说如果我张霁隆有一天犯在她手里,她不会像其他警察那样,花费大块的时间调查我,找我的证据然后来抓我,她说因为她知道我这样的人不会让她找到证据的;她会找到机会,找到我露出破绽的机会,然后直接开枪打死我。

」张霁隆看着我,举着酒杯问道:「如果换做是你何秋岩,我很想听,你会怎么做?」我看着张霁隆,心里还是犹豫了一下。

按照街头巷尾那些传说,此人杀人如麻,而且有能让一个人无理由失踪的本事,不是很好惹;何况今天我还没带枪,而他现在怀里就揣着一把带着消音器的手枪,我真怕一句话说错了,我今天就会身首异处。

可仔细想想,我毕竟是个警察,而且在外人看来我是夏雪平都得儿子,我自己也曾经想过要陪着夏雪平一辈子。

夏雪平敢在张霁隆这样的人面前口无遮拦,我也不能给夏雪平跌了面子。

「我不知道。

」我看着张霁隆笑了笑。

「你不知道?」张霁隆有些惊讶。

「说实在的张总裁,想必你也知道,我从警官学院刚毕业,刚入职没多长时间,别说开枪打死人了,到现在我也没开过几枪。

您这个问题,怕是问的稍微早了点儿。

」张霁隆笑了笑,「哈哈,是这样啊……」我清了清嗓子说道:「不过有一天,假如说您张总裁真的要是犯到我手里,我也会去专门立案调查你、尽量搜集关于您的证据——这对于您、对于被您直接或者间接伤害的人、对于其他的无辜人群、对于社会,都是负责任的,万一您是被冤枉的呢?但只要是您有罪,我还是会抓你;如果您有罪却又想逃脱、想要抗法,那对不起了,打在您身上的两枪,其中有一枪肯定是我的。

」张霁隆听罢,瞪圆了眼睛看着我,他用手把玩着酒杯里的冰块,然后对我说道:「那另一枪,是夏雪平警官的咯?」「很有可能。

」我咬了咬牙说道。

张霁隆对着我大笑着,然后举起了酒杯,「好啊!果然是夏雪平的儿子,敢想敢说!我张霁隆最看得起的,就是这样的人!看来今天这朋友,我是没白交。

」我也举起了杯子,饮了两口。

张霁隆的话,让我认识到了另一个夏雪平,这是所谓的「江湖上」盛传的夏雪平,这个夏雪平让我觉得熟悉而又陌生:九死一生,无所畏惧,而且即便是面对张霁隆这样所谓的「大人物」,她依旧不卑不亢、且我行我素。

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古装的女捕快的样子,手持着一把宝刀穿行在亭台楼阁之中,手起、刀落,斩杀无数魑魅魍魉——或许在某个武侠小说里,真的有这么一个角色,大家也都喜欢。

只是为什么,夏雪平这个活生生的人,大家却都要来抗议。

也无所谓了,只要我喜欢就够了。

记住可不知为何,美茵这时候很突兀地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美茵周围似乎变出了好几个她自己的分身,一起围着我,指着我问道:「你就这样对她不恨了吗?」我摇了摇头,觉得头有点晕——刚才饭桌上喝的就不少,在刚才跟小c大头他们转战到这里的时候,我又喝了一堆烈酒,现在喝的又是白兰地,我估计我真的是喝多了,眼前都出现幻觉了。

此时美茵会在做什么呢?在家里趁着陈嫂不在,然后在客厅吃着老爸的阴茎?不,她现在可以跟老爸发生实质的性关系了——可能是趁着陈嫂不在,钻进老爸的被窝里直接骑在老爸身上吧?也可能是陈嫂在家,但是她故意缠着老爸让老爸在她的屋子里做那件事,想着陈嫂在楼下一无所知,她却可以和自己的父亲在楼上秘密性爱,这种偷情的感觉,怕是更加刺激吧……我难受地把身子往前一躬,把酒杯往桌上一放,双手摀着自己的额头。

「怎么了?喝醉了?」张霁隆问道。

「可能吧。

是有点不太舒服……」我摆了摆手。

张霁隆直接按了下服务铃,叫来个服务员,帮我点了碗米糊杏仁酪,「吃了这个吧,杏仁和大米都是能解酒的好东西。

」别说,他这里的东西还真的都挺好吃,清爽的杏仁酪配上浓郁的米糊送到嘴里,赛过亲吻的感觉。

他看着我,开口说道:「酒不醉人人自醉。

恕我直言,秋岩小兄弟,从我俩坐下来聊天以后,我就发现你偶尔会走神,感觉就像是被什么样的情感牵挂住了一般。

」或许是这个张霁隆看人真的很准,也可能是我这几天确实因为夏雪平和美茵的事情心神不宁,因此心事就这样被他看穿。

我仔细想了想,这些事情闷在心里,真的让我自己闷得好难受,我周围也没有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反正这个张霁隆跟我也还不是很熟,跟我周围的人还都不认识,虽然他跟美茵认识但毕竟有个朋友家的家长和孩子的身份隔阂的存在,因此,目前来看,我也就能跟这个黑道老大吐吐苦水了。

「张总裁,你相信一个男人可以同时喜欢上两个女人么?」我想了想问道。

张霁隆很大方地用手指点了点自己胸脯:「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

不然你以为,杨小姐跟我之间的这个事情算是怎么回事?」我看着张霁隆,一头雾水:「你的意思是,你对韩阿姨和对杨小姐的爱,是一样的。

」「可以这么说吧。

」张霁隆眯着眼睛,目光深邃地说道,「你怕是不知道了。

十二年前我在跟两大情报部门自首、入狱之前,就是杨儿着我把韩橙和琦琦转移到国外去的,我在监狱里的那几年,一方面杨儿不断地帮我打理外面的事情,照应着我的那些兄弟,另一方面,她每个月都会给韩橙和琦琦打过去一笔高额的生活费。

对我、对我老婆和琦琦来说,杨儿除了是我的婚外情人,她还是我们一家三口的恩人。

」张霁隆举起酒杯,喝了一口,接着对我问道:「欸,话说,你就没遇到过同时喜欢上两个男人的女人?」我细细一想,怎么没遇到过呢?吴小c不就是么?——我的天,如果算起来,那我一起喜欢的可就不只有夏雪平和美茵了,还得加上小c。

只不过因为大白鹤的存在,我对小c的内心感觉逐渐淡了,心里剩下的似乎只有肉欲而已。

只听张霁隆说道:「人其实都会同时喜欢两个人,甚至好几个人,当然大多数情况下我们只能选择我们最喜欢的,或者最适合我们的那唯一一个。

这么流氓混蛋的禁锢,很多人都觉得不公平,每个男人都想做韦小宝,一下子娶七个老婆,但是很少有人会在意,韦小宝娶七个老婆之前经历了什么样的苦难,娶了七个老婆之后,他会经历什么样的生活。

你看过赛珍珠的《大地》么?那里面的王龙就是另一个版本的韦小宝,或者说,如果金庸不用戏谑的口吻讲《鹿鼎记》,韦小宝就会是另一个王龙。

人只能进行最优抉择,否则太贪婪,就会遇到事故。

」「那您同时拥有韩阿姨和杨小姐,您遇到过事故么?」我问道。

「呵呵,我现在正在经历事故,」张霁隆说道,「但我没办法,我的身份,注定了我这样生活就是我的最优抉择。

韩橙能给我的,杨儿给不了;杨儿能给的,韩橙也给不了。

可在享受着游走于这两个女人之间的同时,我一方面还要让韩橙明白,她的地位是杨儿撼动不了的,另一方面我又要确保杨儿不会觉得自己被冷落而去做一些出格的事情——这是我不为人所知的痛苦。

年轻的时候我不觉得同时拥有几个女人怎样,真正拥有了,用心去经营了,才发现真的累,累心。

」听了张霁隆的一席话,我的心中困惑似乎已解,对于我心里的这些女人,小c自是不用说了,我跟她最多也就只能是friendswithbenefit;虽然我对美茵仍有情,但说到底美茵更爱的是父亲不是我,如果我跟美茵的关系继续,那么给我带来的更多的只能是心理上的痛苦,而这痛苦要比我从她那里得到的生理上的快感要大得多;我只能舍弃一切,专心面对夏雪平。

可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稀里糊涂的对夏雪平产生母子间禁止产生的这种情感。

「那……张总裁……」「能不能别叫我张总裁了,」张霁隆看着我,无奈地笑着,「呵呵,咱们是朋友。

你妹妹跟我女儿也算是熟络,你这一口一个张总裁的叫着,倒像是来找我进行咨询讲课的!哈哈哈!——显得生分了。

你就叫我隆哥吧。

」「我还是叫您『张大哥』吧。

」我说道。

就算是我俩坐在一起喝酒聊天,我怎么能跟他周围那些讨好他的人、或者他手下那些小喽啰一样,对他使用一样的称谓?他想了想,点了点头:「也好,听起来比『隆哥』亲切。

」「张大哥,那您觉得,一个人会因为对方的肉体喜欢上另一个人么?」我问道。

张霁隆喝了口酒,思考了片刻,然后说道:「这种事情的确存在,但是也不绝对。

这么说吧,我再问你:就刚才你朋友包间里,那一对儿……有龙阳之好的兄弟,你觉得他俩之间的情感算是什么样的?恕我直言,我对同性恋也没有歧视的意思,但是那两位朋友,说不上其貌不扬,但也长得都算不得帅。

」「这个……」我还真没想过,其实我也没去仔细想,对于大头和牛牛居然是秘密情人、而且他俩还都是同性恋的事情,我到现在还觉得挺让人脑子爆炸的,其他细节我还真没想过。

「我对这个事情的看法是这样的,」张霁隆见我不说话,自己便说道:「无论是异性恋、还是同性恋,人与人只见肯定是存在肉体吸引的。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普遍会产生两个问题:你为什么对我产生了性欲?而且,你为什么发泄性欲以后,还会想着跟我在一起?你问的问题,其实属于心理学和哲学范畴,那就是情感和性欲应不应该存在。

在我看来,这两种东西并立,且并不冲突。

你那两位朋友,在一起怕是也有些年头了吧?」「他俩自己说的,差不多……三四年了。

」「这就是了。

如果他俩对同性有欲望,最简单的例子,他俩只见有没有对你产生过性欲啊?」我顺着张霁隆的思路仔细一想,我的天,心里突然产生一种很恶心很难受的感觉,但是细细想来,他俩好像真没显露过这种事情:「好像没有。

」「那就对了。

他俩既然能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就说明除了肉欲之外还有其他的东西让两个人相互吸引。

普通的异性恋情侣也是如此,能走到一起、结婚生子、相伴到老,除了性这个东西以外,还有别的美好的东西。

」那难道说,我对夏雪平也是如此?可是明明是在我看过夏雪平的裸体、做过夏雪平的春梦、做梦时候不小心侵犯了夏雪平的阴道口后,我才想要跟她以男女情侣的身份在一起的……夏雪平跟我之间的其他的「美好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那您觉得,亲情、友情、爱情,这三种情感之间可以互相转化么?」我咬了咬牙,开口问答。

「这是当然呢,首先亲情可以变成友情——父母和子女之间可以做朋友,友情也可以变成爱情——就比如我和杨儿,我们俩之间,最开始就是朋友关系,到现在,虽然我们之间没有婚姻存在,但是我们也算是一对情侣,爱情也可以转变为亲情——就比如,我和我们家琦琦她妈妈,我们是夫妻,但是有很多事情,我俩之间已经心照不宣了,我跟琦琦她妈妈第一次见面,就觉得,我们俩是分别许久的家人的感觉……」我听到这里,摆了摆手,藉着酒劲,我对张霁隆问道:「张大哥,我的意思是,亲情,可以一步走到爱情么?」张霁隆抬眼看了看我,沉默了一会,突然笑出来了:「你是说『乱伦』啊?」「你看看啊,」这时候我一杯一杯灌着自己酒精,我说起话来已经有点大舌头的感觉了,「——你刚才跟我说的,亲情可以变成友情……友……情可以变成爱情,对吧,咱们假设说这是个数学公式,三个之间可以划直等号的,那你的意思是……是不是,这亲情和爱情也可以划个等号啊?」张霁隆长长地吸了口气,低着头看着地砖,缓了一会儿,对我说道:「我说,秋岩小兄弟,你跟我这才刚认识,咱俩就谈这个合适吗?」「什么合适不合适,我俩又不是亲情,我俩也不乱伦……」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引得张霁隆在一旁哈哈大笑。

我摆了摆手,接着对张霁隆问道:「不是……老哥!老哥?你别笑!我就是问你个事情,你给我个答案,我想听听别人对这种事情怎么看——你就说,亲情,可不可以变成爱情。

」张霁隆叹了口气,接着点了点头,对我说道:「能。

」听了他的答案,我陷入了思考中。

能。

这个字说出来容易,可是在现实生活中,是一种多么艰难的事情啊。

记住首先需要确定,那不是一时的兽欲,那的确是一种爱;其次,还要确定在自己爱上对方的时候,对方还要爱上自己;而最后,为了让这种亲情转化而成的爱情存续下去,还要努力去克服一切的困难,比如内心的矛盾和挣扎,比如他人的不理解和排斥,比如……之类种种。

我跟美茵之间,这一切早就夭折;我跟夏雪平之间,这一切却还没有开始。

在我思考的时候,张霁隆继续幽幽地说道:「性这种东西,其实是个很玄的东西,有些人崇拜它、有些人惧怕它;有些人迷恋它,有些人鄙夷它。

但是这种东西,再有生物以后,就已经存在了。

人类是高级动物,因此把这种东西赋予了很多意义:有些人认为这是一种传递爱的方式,所以爱侣之间的性叫做性爱,而有些人认为性是一种交流途径,所以普通两个人之间的性叫做性交,所以很多人认为,普通朋友、甚至家人只见也可以进行性交。

有些人不在乎这个东西,修身养性,性也源源不断地出现在他们身边;有些人呢,宁可不要脸面、宁可坐牢、宁可去残害另一个人的生命安全,也要为了性去犯罪——就像楼下那几个小犊子一样!有些人觉得性是恶俗的、或是隐私的,有些人却拿这东西来炫耀。

有些人认为性这个东西,是一种手段,男人想通过性来占有女人,女人却也可以用控制男人,所以从古至今虽然有后宫佳丽三千人的说法,但同时也有不少关于牡丹花下死的故事流传至今,谁说得清楚究竟是金国完颜亮更厉害,还是北齐胡皇后更厉害?性也可以当作利益交换,这才有什么情债肉偿、性贿赂之说,古今中外,多少人是因为风流爱欲毁尽前途?同时,性又是武器,某些国家早就有性间谍这样的情报人员,一个个看似花容月貌,可你知道跟其享受过无尽的床笫欢愉过后,等待你的究竟是身败名裂还是简单粗暴的一颗子弹、一段缠在你脖子上的钢丝?——世人都晓神仙好,玉体横陈忘不了;人生得意须尽欢,不知死后皆空了。

还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哈哈哈哈!」张霁隆说罢自己又靠在沙发背上,一手摀着眼睛,痴痴地笑着,接着摇了摇头,对我说道:「你喝没喝醉我不知道,我怕是真的喝多了。

不胜酒力,话有些多,见笑了。

」我一边摇摇头苦笑着,一边看着张霁隆,没想到这个平日里被人传说的那么邪恶霸道的黑道魁首,喝多了酒居然是个话痨,而且他说起话来,居然如此悲观。

那天后来我和张霁隆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瞎聊着,也都喝多了,结果我俩在就在包厢里睡着了,半夜的时候值班服务员还送来了枕头和毯子。

更准确地说,这个人只是把我拿来当成一个可以聊天解闷的对象,而不是一个宾客或者警察。

一个市警察局的刑警跟一个黑道大佬寒酸地睡在同一个ktv包厢里,有没有一点黑色幽默的成分呢?第二天一大早,张霁隆便叫醒了我,又去带我找了小c他们在自己名下的一家粤菜馆吃早茶。

一进他们的两间屋子我就心生嫉妒,昨天我跟张霁隆在包间的卡座上凑合睡的,这四个人居然享受了总统套房待遇。

牛牛醒来以后都傻了,临走前还忍不住从洗手间里顺了成套的牙刷牙膏和沐浴乳洗发液。

吃早餐的时候,排场也是相当的大,张霁隆找了一间最大的会客间,安排给我们每个人的都是八盏八件,吃完之后感觉中午都不用吃东西了——这么一圈下来,这几个人才想起来问眼前这位大老板是谁。

「你们这睡饱了、吃爽了,才知道问人家贵姓啊?」我看着这几个人,有些嫌弃地说道。

张霁隆在一旁跟着笑了笑。

「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吧:这位,就是隆达集团的总裁张霁隆。

」听到「张霁隆」三个字以后,大头和牛牛两个人都傻了眼了。

大头感叹道:「我的天啊,我这上辈子修来的多大的福分,能让张总裁这么大的人物请我。

」小c也是笑开了花,笑着端详着张霁隆说道:「总听人说起你来,今天还真见到真人了!」只有白铁心闷闷不乐,低头默默吃着东西。

也是,他从小见过的黑道份子不少,而且自己妈妈一直就是被黑道分子欺负、最后间接害成了死刑犯,所以他对张霁隆这样的人物心生反感也很正常。

在我看来,张霁隆为人还行,很真实、大方,也很风趣,跟别的黑社会有很大不同。

吃完饭后,我们又回到了ktv,见了见唐书杰那几个人,这几个人被打得不成样子,此时他们全都被用粗麻绳五花大绑,一个个跟条泥鳅似的,躺在地上打滚。

看见他们一个个被拖到我们面前以后,小c老白、大头牛牛四个人都有些被吓傻了,不住地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才逐字逐句地讲述着,昨晚去洗手间以后的遭遇。

「那你怎么不叫上我们啊?」大白鹤对我说道。

「废话,你知不知道你们后来都和成啥样了?你俩,是我和张大哥扶到卡座上的,我俩还帮你俩擦了脸;还有你俩,」我对着大头牛牛说道,「是张大哥找人帮你俩穿的衣服。

就你们四个昨天喝得那德行,自己怕是都管不过来呢,还来帮我?再说了,包间里隔音不差,我得怎么喊破了嗓子才能把你们叫来?」大白鹤低着头,咬着自己的嘴巴不说话。

这时候,脸上跟个血馒头似的唐书杰,突然一把用嘴咬住了我的裤管,对我哭着说道:「秋岩大哥……昨天是小弟跟您开个玩笑,求您别介意……您帮帮我,帮我跟张老大求求情,让他别杀我啊!我才18岁,还不想死啊!」我一脚踹开了唐书杰,对他说道:「哦,昨天你准备逼我喝尿、还要阉了我,然后还要逼我叫美茵过来给你们这帮人轮奸,敢情都是开玩笑啊?你这玩笑开的也太大了吧!」张霁隆搓了搓手,走到我身边,对我说道:「秋岩小兄弟,这几个小崽子该怎么处理,你说吧,我听你的。

」我看着他们躺在地上的几个,叹了口气。

这几个小官小吏家的孩子为非作歹,而且还打美茵的主意,我心里其实挺想让他们去死的。

可是我毕竟是个警察,警察就只能按照法律行事,这是我的职责,也是我从警专到现在养成的思维定式、改不了了,如果把他们做的恶进行详细追究,肯定是要判刑的,但应该罪不至死。

况且如果我让张霁隆的手下去做什么,一来我就成了勾结黑道的恶警,搞不好饭碗没了还得承受法律责任,二来也算是滥用私刑,我自己良心上过意不去。

「张大哥,谢谢你昨天能帮我,而且帮我出口气。

但是这人打也打了,关也关了,让他们知道疼就好,要我说差不多就行了。

」我说道。

在一旁的大白鹤似乎终于松了口气。

张霁隆看了看我,问道:「那他们这几个小子,打你妹妹美茵的主意,这个事情就这么算了?」「暂时就这么算了。

以后他们如果敢再犯,我决饶不了他们!」我说道。

「行,」张霁隆点了点头,对着手下的马仔说道,「把他们从地上拽起来。

」张霁隆说完就转过了身。

唐书杰被两个马仔费力地拽了起来,唐书杰晃晃悠悠地挺直了身子,棱着眼睛看着我:「多谢……秋岩大哥了……呵呵!」看他的样子,估计心里仍是有气。

我也不忿地看着这小子,我刚要说话,只听「啪!」「啪!」两声枪响,张霁隆已然转过身——手里端着的蝰蛇手枪被卸下了消音器,枪管里冒着烟,而唐书杰的裆部在流着血。

我还有大白鹤小c四个,彻底目瞪口呆。

只见张霁隆拉着脸,继续走到了蒋义鑫身前,也是对着他的裆部开了两枪……原鸣也如此,挨完了两枪之后,闷声干咳了一声,接着疼昏了过去。

在我根本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蒋义鑫和原鸣就都成了太监——这倒无所谓了,问题是就这么开枪打在人身上,很可能子弹的推力会在人的身体上炸开花,也就是说这几枪除了会精准击碎了唐、蒋、原的生殖器官,而且搞不好还会无差别伤到对方的肾脏和大动脉,说不定还会出人命。

可张霁隆并没有停手。

他走到钟扬面前的时候,钟扬咬着牙对他骂道:「操你妈的张霁隆!反正老子下面也被何秋岩踹废了、反正也他妈硬不起来了!你打啊!不就是挨两颗子弹吗?操你妈逼的,老子不怕!」接着他对着张霁隆吐了口唾沫。

张霁隆忍住恶心,从西装里怀口袋拿出一件丝巾,慢条斯理地擦干净了脸,然后把那张丝巾丢尽了身后的垃圾桶里,他接着举着枪,看着钟扬说道:「已经废了啊,那好啊——」接着对着钟扬的裤裆打了一枪,「给你就一枪够了,我也省子弹了。

」然后对钟扬身后的那两个马仔说道:「把这小瘪犊子带下去,他不是爱出口成脏、还爱吐痰么?给我用铁榔头把他那口牙给我敲掉喽!全都他妈敲掉!一颗牙都不许剩!」「是!」那两个马仔应道,然后拖拽着钟扬往楼下走。

钟扬这时候脸上才浮现出惊恐和后悔的神情,流着泪对着张霁隆使劲哀嚎着。

「张大哥……不!隆哥!……不!张叔!爹!亲爹!我们几个跟他们四个不是同学啊!我们就是昨天来跟他们一起喝酒唱歌的啊!」那三个人看到张霁隆走到自己身前,马上齐齐跪下了,「我们从来没为非作歹过!我们是无辜的啊!」「无辜的?真是无辜的?」张霁隆冷笑了一下,看着自己手里的手枪,说道:「昨天你们仨一共带过来四个小丫头片子,就我所知,这四个小姑娘都是荣光中学的学生,是也不是?」记住「……是!」其中一个小崽子说道。

「他们是被你们威逼利诱带过来,孝敬姓唐的这几个小东西的,你们把他们四个奉为老大,是也不是?」「是。

」「那几个女学生,是被你们仨一起下了迷药之后轮奸,然后才服服帖帖成为你们几个的共用女朋友的,是也不是?」「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昨天我跟张霁隆进了包间以后,唐书杰包间里剩下的还有四个衣冠不整的女生,旋即她们也被被张霁隆手下的那几个女喽啰带走问了话。

听完那几个女学生哭诉后,那些女喽啰们就给她们送回了家。

张霁隆笑着让那几个马仔继续把他们三个拉起来,冷笑着说道:「无辜?你们还敢说自己是无辜的么?昨天是这位何先生喝多了,犯在你们手里,你们就要轮奸人家的妹妹;这要是我昨天喝多了,犯在你们手里,你们是不是还要轮奸我女儿、我老婆还有我女朋友啊?」「不敢不敢!张老大的人我们怎么敢有非分之想呢?」「怎么不敢啊?你们本领多大啊?小小年纪的,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啊,是吧!」张霁隆冷冷地说道,「还好意思说无辜?你们无辜吗?告诉你们,我最讨厌谁跟我说自己无辜。

犯错了就要承认,挨打就要立正!无辜,呵呵,我讨厌这个字眼,就像我讨厌你阴曹地府一样!以及讨厌你们这帮臭小子!」接着,ktv走廊里,一共响了六枪。

至此,唐书杰这帮人,彻底失去了生理能力。

站在我身后的大白鹤、小c,大头和牛牛,早就不会说话了。

「……您这是干什么,张总裁?」我看着张霁隆问道,我心里对他刚才残忍的手段十分的不满。

「我这是在教育教育他们——他们的爸妈不收拾这几个不孝子,那就由我代劳了。

」张霁隆把手枪放回了自己的怀里。

「那您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我不是跟您说,我不追究他们了么?」「你是说你妹妹美茵的事情,你暂时不追究了;但是我女儿琦琦的事情,我不能就这么算了!——当然,现在好了,他们从此以后就别再想着欺负我女儿了,我捎带手也帮你妹妹解决了后顾之忧,你应该感谢我。

」张霁隆面无表情地死盯着我说道,「何警官,这是在我的地盘上,怎么处置得罪了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插手。

」「张大哥,你也太残忍了。

」「呵呵,你妹妹美茵曾经跟我夸过,说你何秋岩有魄力;现在在我看来,你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我帮你解决了后顾之忧,你还不谢我——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吃羊肉的时候香得美滋滋的,但看别人杀羊就会说人屠夫没人性,」张霁隆平静地看着我说道,「说我残忍,我权当这是对我夸奖了——我张霁隆要是不残忍,十二年前我就已经死了。

」「你就不怕我会因为你滥用私刑抓你?」我看着张霁隆说道。

「哈哈!不愧是f市第一女警夏雪平的儿子!但你真应该向你妈妈学学,」张霁隆对我轻松地说道,就像跟我聊着笑话一样:「我之所以敬重夏雪平警官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从来不说大话,她说过她可能会击毙我,就是因为她知道她抓不了我。

你放心,能抓得了我张霁隆的警察,到现在还没出生呢!徐远做不到、夏雪平做不到,你何秋岩同样做不到。

你要是看不惯我的作风,你要么就忍着,要么现在就杀了我——哦,我差点忘了,你小子还没开过杀戒呢!」此刻我心里特别的不舒服,张霁隆这个人简直太狡猾,昨天在我的面前,我看到的都是他真性情的一面、侃侃而谈的一面——我原以为他不同于一般的黑社会,我或许还会跟这个人成为朋友,可没想到这个人竟是如此的心狠手辣!——不过也对,不心狠手辣,他怎么可能在短短的四年间由一无所有变得只手遮天呢?恰逢此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夏雪平打来的。

「喂,夏组长。

有什么事么?」我说道。

「你不在宿舍么?赶快回警局,有紧急任务。

」夏雪平说道。

我放下了电话,看了看我身后的朋友们,又看了看张霁隆,我对着张霁隆说道:「抱歉了,张总裁,我临时有事,恕不奉陪了。

」张霁隆看着我,调节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用着平淡的语气说道:「……你们去哪,我派人开车送你们。

」「不必了,张总裁,用不着劳您大驾。

我们自己打的就行。

」我冷冷对着张霁隆说道。

「那行吧,我也不送了。

咱们后悔有期,改日再叙。

」「别!以后还是别见了!」我对张霁隆说道,「您张总裁的手段我算是见识了,在下高攀不起!而且,我一个小小的刑警,可不想让人觉得我跟你们隆达集团有什么关系。

」张霁隆盯着我,哈哈笑了两声,接着说道:「放心吧,秋岩,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有机会再见面的。

而且我打赌,你会主动来找我。

」我没理会他,直接带着老白小c、大头牛牛四个人离开了ktv。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三章(4)】

作者:銀鉤鐵畫字数:163472018/06/05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三章(4)】下了楼之后,大头和牛牛就叫了辆出租车走了,我和小c接到了命令回去出任务,大白鹤则是要去加班,所以我们三个一辆车奔赴警局。

一路上,大白鹤不断地对我控诉着我昨天本就不应该跟张霁隆接触、跟我说着f市的黑道份子都是一丘之貉、讲述着他小时候亲眼见过的黑帮人物犯下过什么样的罪行等等,我心里乱得很,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或许还是21岁的我涉世未深吧,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张霁隆的手段,我总算是领教到了:普通人遇到自己子女被人猥亵的正常措施,大抵不过是付诸于法律渠道;最不齐,也不过是寻求私了赔偿;而张霁隆则是侮辱了唐书杰的父亲一顿以后,把唐书杰等人一概无差别地变成了太监,而且毫不手软。

一个人能做出的最绝的事情,不是剥夺另一个人活着的权力,而是剥夺他活着时候的尊严。

张霁隆带着自己公司的马仔,出现在了一个颇负盛名、可基本没人知道是他名下的ktv里,而恰好唐书杰等人出现在了这个ktv里寻欢作乐,而被他们裹挟来的那几个以供群交淫乐的女中学生们又「恰好」被张霁隆手下的女混混们解救——如果说这不是个圈套,我是不相信的。

无所谓了,毕竟有人惩罚了唐书杰。

这一页算是可以掀过去了。

我匆忙地回到局里,先去宿舍取了自己的手枪,着急忙慌地从抽屉里狠抓了一大把子弹放在夹克口袋里,之后又连忙一路小跑去了办公室。

我气喘吁吁跑进办公室的时候,一组的所有同事都已经到齐了。

夏雪平站在门口,后背倚着门框双手插着裤子口袋,看到我以后瞪了我一眼没说话,接着她又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办公桌——而此刻,沉量才正坐在她的办公桌前,棱着眼睛梗着脖子,趾高气昂地看着屋子里的所有人。

「我差点就不等你回来了。

」看到我进了办公室以后,夏雪平对我说道。

「抱歉了……呼……呼……各位同事、夏组长、沉副局长,抱歉了……下次不会这样了……」我连哈哧带喘地道着歉。

「呵呵,夏雪平,这就是你带的队伍!」沉量才看着夏雪平,讪笑着说道。

「没有下次了!」夏雪平狠狠地瞪着我说道,「再有下次,就别来市局上班了。

」说完,她接着又对沉量才说道,「沉量才,咱们可以走了吧?」「所有人,楼下集合!」沉量才看了看我,指着我对夏雪平说道:「给他一件防弹衣。

」说完以后,沉量才自己先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办公室。

周围的同事全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我。

夏雪平招呼了艾立威去开车,接着把我拽到了身边,对我问道:「你去哪了?」「……昨晚跟同学聚会来着……喝多了。

」我没敢把自己遇到张霁隆的事情跟夏雪平说。

「一天天到晚就知道玩!玩心真大!」夏雪平批评了一句以后,她的眼神终于柔和了些,对我问道:「我看你这两天状态不对,你到底怎么了?」这我就更不敢说了——我难不成直接说,我同时爱上你和你女儿、我妹妹了,结果她还跟你前夫、我老爸上床了?「没事……就是刚上班,还不太习惯……累的,呵呵。

」我搪塞道。

「作为你的上司,我必须跟你说一句:必须尽快调整。

清楚么?」我点了点头,「知道了……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对不起我今天迟到了,让你失望了。

」我看着夏雪平说道。

夏雪平叹了口气,抿了抿嘴,接着从自己的办公桌上抄起一件防弹背心和一部带着耳麦的对讲机扔到了我怀里:「走吧,下楼上车。

」「哦,对了,我还没问这次什么任务呢?」「车上跟你说。

」夏雪平脸色有些难看地说道。

上了车以后,夏雪平让艾立威把桉件的简报用手机传给了我,接着艾立威负责开车,夏雪平则是给我讲述这个任务的大致情况:之前一组在夏雪平的带动下,由青年卫生团和教育局的协助下,在市一中进行了血样抽查,鉴定课经过认真比对,发现所有的参与测试的血样与死者江若晨身上留下的精液dna全都不符;可问题在于,测试血样的那天,全校只有一个老师没在学校,那个老师正好是美茵他们班的化学老师周正续——一个完全不在江若晨笔记本上的人——于是夏雪平马上让苏媚珍帮忙查了关于这个周正续的资料,并且从青年卫生团的血样库里找到了周正续进市一中之前体检留下的血样,检测了12个dna点位,发现符合率接近百分之百。

「那就是说,基本可以确定这个周正续,就是具有杀害江若晨和卢纮的最大嫌疑的人了?」我问道。

艾立威一边开车一边说道:「不是最大嫌疑,是基本可以确定,就是他杀的人。

而且,你再看看我刚才给你发过去的周正续的档桉:这个人,恐怕就是袭击夏组长的那个狙击手。

」「什么?」我仔细打开了周正续的档桉,尔后,这个人的履历让我大吃一惊:周正续,男,j县h乡人,曾入伍,十二年军龄,退伍前为「神龙」特种突击队少校连长,曾经立过两次一等功、一次二等功和五次三等功,精通各种枪械和刀术,曾为省级武术和国家级自由搏击冠军,擅长丛林战和巷战。

记住在部队学习文化课成绩优异,转业后考取省级教室资格证,并进入市一中工作,成为高二年组化学老师,连续获得区优秀教师、市优秀教师。

——我几乎是全身颤抖着放下的手机。

要知道虽然我是个十分骄傲自满的警院高材生,但是我毕竟是个菜鸟警察;而这个周正续,相当于一个修罗级别的大boss,出现在一个新手玩家面前。

我看着后视镜里的夏雪平,对她问道:「你该不会这样就想着去抓捕周正续吧?」「箭在弦上,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夏雪平面无表情地说道,「整个一组的人都已经集合出发了,难道这时候还能临时取消行动、打消积极性?」「这不是积极性的事情!这个周正续,可是个前特种兵,而且还是'神龙'特种大队的——'神龙'大队在国际军事界,都拥有很强硬的伏击战作战口碑,更何况资料上还写着谙熟巷战。

就咱们这么过去,是不是有点太莽撞了?」我看着夏雪平,有些慌乱地说道,「而且你要知道,这个人还是个化学老师,他说不定可以自己弄点炸药之类的东西。

我们这么做很危险!至少我们得找一个作战专家……至少也得让特警队出动啊!」夏雪平看着后视镜里的我,微皱着眉对我说道,「你以为想么?我宁可一个人过去,也不想咱们一组一群人出事,你懂吗?是他姓沉的破桉心切,还给省厅打了报告——他沉量才是副局长,又有省厅的文件给我下了死命令,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何况徐远也同意了……咱们整个一组只能硬往上冲。

」艾立威也没好气地说道:「咱们夏组长别人对她有误解,我说秋岩,你难道也不不了解夏组长?这种送死的决策,你觉得可能是夏组长做的么?——你来晚了,倒也是享福了!你可没见到刚才布置任务的时候,沉量才那副铁公鸡趾高气昂的德性!」我苦恼地看了一眼手机,想了想,还是脱了自己的夹克,把防弹背心穿好,又别好了对讲机。

就像艾立威说的这样,这个任务基本就是送死的任务,但是夏雪平已经横下心决定硬冲,我也不能含煳,而且我还心里早已认准自己必须确保她的安全,所以我一定要比夏雪平冲得还要往前。

等我整理好了装备,我接着对着夏雪平问道:「那现在咱们有什么计划么?刚看了这个人的履历,我是有种预感:这个谙熟巷战少校连长,怕是已经在自己家布下了诛仙阵,等着咱们往里面跳呢!说说吧,咱们的穆桂英元帅,这个局你现在准备怎么破啊?」「没什么其他办法,只能铤而走险,到时候随机应变吧。

」夏雪平叹了口气,接着把右手拄在车玻璃上,张嘴咬着自己的食指。

不一会儿,警局的车队就停到了一个名叫「小舍宅」的老旧居民区的路旁。

所有的车子都没挂警牌、没装警灯,所有人都是便装上阵,看来夏雪平确实在出发之前进行过一系列精心布置。

下了车以后,所有人在小区大门口集合,之后一齐直奔四号楼三单元。

整个一组被分成两队,其中夏雪平和我带队上楼,沉量才非要跟在我的身后「督战」,谁也拗不过他;艾立威带人在楼下把守巡逻,以防嫌疑人逃跑。

这住宅楼里确实陈旧得很,电表上面已经蒙了一层灰,楼梯也被磨损得差不多、钢筋和红砖已经暴露在外面,楼梯间和走廊狭长得很,一不留神很容易摔倒,走廊里堆满了腌咸菜用的瓷缸,缸上面的塑料布还布满了蜘蛛网,恐怕缸里面的腌菜也早就不能吃了。

我和夏雪平还有一队师兄师姐轻手轻脚地走到了七单元703门口,一个师兄跟夏雪平点了点头,接着敲了敲703的门。

「您好!请问有人在家吗?」师兄澹定地说道,「您好!我是楼下的邻居,请问有人在家吗?」另一个师兄拿着听诊器,把一端贴在门板上,仔细地听着屋子里的声音,十秒钟后,师兄低声对夏雪平汇报导:「组长,里面没动静,好像没人。

」「撬!」夏雪平果断地命令道。

于是身后两个师姐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工具包,里面到处是小镊子、看上去像是修指甲的铁钳、还有一堆我叫不上名字的小工具,两个人分别对两个锁孔进行了一番连捅带转,终于,门被打开了。

敲门的师兄从腰间拔出手枪,刚打开门,结果就听见好像是一堆酒瓶撞到的声音,接着从门里滚出一堆东西,我还么来得及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但见里面已经喷出烟雾来。

记住「不好!」我连忙叫到,「是催泪瓦斯!」所有人一听,赶忙把衣襟敞开,堵住了自己的口鼻;所有人全都不敢贸贸然闯进屋子里,都躲到了门板后面或者楼梯下。

靠近缓步台的同事赶忙打开了缓步台的窗子。

「呛死了!」沉量才憋着气,然后对站在楼上和楼下缓步台的师兄们说道:「打开窗户放放气。

」夏雪平眼珠一转想了想,瞪大了眼睛,喊了一声:「别!」可是那几个师兄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根本让夏雪平来得及制止他们。

结果就在7楼下方和上方缓步台的窗子一拉,两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瞬间爆发:「——轰隆!」两道火光在缓步台闪过,接下来便是更浓的烟雾——原来缓步台上面的缸里各藏着一个炸弹,炸弹的触发机簧用钓鱼用的鱼线连在了窗户上。

炸弹虽然声音大,但是威力一般,只炸开了那两口缸,缸里装着早已发馊发臭的酸白菜流了一地;这倒没什么,就是这两口缸炸开以后的碎片最是危险,直接戳中了四个师兄的双腿和脸颊。

「让他们撤下去……咳咳……快送医院!」夏雪平忍着瓦斯带来的刺鼻气息,对着楼上楼下喊道。

四个师兄承受着剧痛嚎叫着,被人抬下了楼。

过了一会儿,楼道里的烟可算是散了,地上留下了一堆碎掉的集气瓶碎片——刚才从门里滚出来的,就是这东西。

等烟雾散去差不多用了七八分钟,可半天也不见有人从屋子里出来;同一个楼层的邻居倒是打开门来诉苦,估计是刚才瓦斯的味道顺着门缝飘进了家里,结果两道门一开,一看我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枪、身上穿着防弹衣,全都吓破了胆、迅速地关上外面厚厚的防盗门。

楼上楼下倒是有不少住户探出头来看热闹。

「夏雪平,还愣着干什么?派人进去搜啊!」沉量才不耐烦地对夏雪平说道。

「搜什么?很明显这个周正续是不在家,」夏雪平冷冷地看着沉量才说道,「要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半天,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如果他在家,刚才趁着外面全是烟雾,里面肯定会打黑枪。

」我也连忙说道:「副局长,我认为夏组长说的有道理。

依照周正续的履历来看,此人反侦察能力超强不说,他还是个有资历的特种部队老兵,说不定这屋子现在就是一个套,等着咱们往里钻……」未等我说完话,沉量才就嚎了一嗓子:「够了!你们娘儿俩一唱一和的,是不是根本就不把我这个副局长放在眼里,对吧?还是说你们一组的人一个个的胆子小,怂了、不敢进去了?」「并不是,沉副局长,您别误会……」我又没说完话,夏雪平便伸手拦在了我的身前,「别跟他解释了。

」之后,夏雪平回身看了看我,「走,跟我进去。

」我跟夏雪平对视了一眼,站直了身子走到了房门口,沉量才满脑门是汗,他深吸了一口气,跟在我的身后。

夏雪平仔细观察着眼前和门口,我想了想刚要抬起脚,夏雪平又一次挡住了我:「停!」我被她吓了一跳,但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慢慢地收回了腿。

只见夏雪平蹲了下来,用手在房门的下部、也就正好是在我膝盖正下方的高度位置上,用手指轻轻一捻——顺着她手指的走向我才看清楚,那有一根用来放风筝、钓鱼用的透明鱼线。

记住夏雪平捻着鱼线,由中间捋向的两端处,然后摸到了鱼线的尽头,用力把两头的东西一取——两枚用土黄色胶纸带煳在门口的墨绿色军用82式手雷就这样被摘了下来。

手雷的触发保险,正好被拴在了门口——我此时心里颤得发毛,刚才咸菜缸里那两颗自制炸弹,比起这两颗82式手雷来,简直是就小打小闹;如果夏雪平刚才没发现这两颗手雷,我又直接贸然地迈出脚、绊在鱼线上,估计此时此刻,别说这一个楼层里的警察怕是没有一个能活命的,搞不好这一层楼都得被炸塌一半。

夏雪平手握着两枚手雷,用着极其挑衅的目光看着沉量才。

我也回过头去,只见沉量才的脑门上跟刚被淋过雨似的,全是豆大的汗珠。

「要不然,沉副局长,」我想了想,还是帮着夏雪平给沉量才找个了下台阶,「差不多就算了,反正嫌疑人也没在家。

」结果一旁的夏雪平不乐意了,用拳头捶了我的肩膀一下:「来都来了,总得有点收获才能回去吧?门都开了、第一道陷阱也都拆了,你这就打退堂鼓了?」夏雪平说完,斜着眼看了看沉量才。

她刚才这两句话看起来像是在斥责我,实际上她完全是说给沉量才听的。

通过夏雪平自信的神情,我看得出她应该是在拆掉了两颗手雷以后,多少安心了一些;我猜夏雪平对周正续的判断应该是这样的:在警方正中周正续先前布置的两个全套以后,要么一帮警察在尝到了自制催泪瓦斯和土炸弹的苦头之后要么不进屋,要么就是贸然进屋以后,全都被炸成粉身碎骨,他应该不会想到警察们会顺利地进屋,所以在屋子里实际上并不会有更多的危险机关——我猜这家的屋主周正续也应该是这样预测并布置的。

在了解了夏雪平此刻的内心想法以后,我多少也有了些底气。

看见夏雪平的表情,沉量才脸色立刻黑了,他抬起头盯着夏雪平,又看了看我,对我叫到:「还盯着我干嘛啊?赶紧进去吧!」说完之后,他紧张地握了握手里的枪柄。

夏雪平看着沉量才,冷笑了下,接着给我使了个眼神,我便跟着夏雪平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客厅,沉量才咳嗽了两下,佝着腰走进了房间。

这个套间面积还挺大,南北通向,北面是阳台和灶台,南面冲着楼门方向,有一个大屋一个小屋——大屋是卧室、小屋是书房。

房间里的陈设十分简朴,木制桌椅、木质茶几,老式尼龙沙发上都铺着白色镂空印花垫布,正对着沙发的桌子上的电视却已经布满了灰;我又看了一下书房,书房里的液晶屏电脑倒是干净的很。

卧室里的双人床铺上了澹粉色的床单、摆着两只套着澹粉色枕套的枕头,枕头下面那两套被子的被面也是澹粉色的,迭得十分整齐;而书房里摆着的那张行军床上则是乱七八糟的,上面全是没洗的袜子、内裤、棉质背心,还有一张看起来有些脏兮兮的军绿色薄棉被,以及一团沾了早就变成深褐色血迹的绷带——这不免让我联想到夏雪平险遭枪击那天,在时事传媒大厦对面楼顶的那个狙击手被我或者夏雪平其中一人打中了大腿的场景。

同时让人感觉有些奇怪的是,房间里所有的朝外的窗子全都紧紧关着,唯独书房的那扇窗子开着。

我去检查了一下,窗子虽然开着,但是里面的纱窗倒是很严实地闭合——如果周正续想从这扇窗逃离,估计怕是很不容易,即使他变成一只蚊子恐怕也做不到。

他是自己出门前忘了关窗户了,还是有意为之?夏雪平检查完了卧室,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沉量才倒是没管别的,直接走到了书房的书柜前,二话不说伸手就去拉柜门——我看到他去拉柜门的时候,心里十分的害怕,直接窜到了沉量才身边去,就怕有柜门里头有什么猫腻。

——还真叫我说中了。

当柜门一打开,从里面立刻滚出两只差不多一升的玻璃瓶来,玻璃瓶直接摔碎、里面的液体立即开始挥发着,散发出刺鼻的气息——嗅起来,很像是酒精和汽油的混合液。

沉量才看到玻璃瓶摔碎,吓得直接往后退去,跌到了行军床上。

我发现事情不对,连忙在书柜里四处看着。

夏雪平听到玻璃摔碎的声音,也立刻跑了过来。

「怎么了?」夏雪平焦急地看着我。

我顾不上那么多,仔细一看,在书柜的一个角落,一根火柴被钳在了一个八音盒定时器上面,我看到它的时候,火柴头已经在书柜内壁上贴着的一张砂纸上摩擦了一下,瞬间燃着;接着,只见八音盒继续转动着,过不了五秒钟,火柴就会直接转到外面,然后里面的弹簧一动,燃着的火柴就会掉在地上,彻底点燃洒在地上的液体。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抓那只八音盒——妈的,居然是粘死的!来不及多想,我直接捏着已经燃烧了一半的火柴,用力往下一噘,弄折了火柴之后,掐着已经烧到了指尖的火柴奔向了洗手间,把火柴丢进了洗手池里。

我强忍着剧痛打开了水龙头,用冷水冲灭了火苗,接着我又洗着自己已经红肿的拇指和食指指尖。

回到书房以后,夏雪平看着我问道:「没事吧?」「没事。

稍稍烫到了手指而已。

」我说道。

「我看看。

」夏雪平直接抓过我的手,看着我那通红的指尖,轻轻地在上面吹了吹,接着说道:「等会儿回车上好好处理一下,我车上有烧伤膏。

」记住我的手被夏雪平的手紧握着,手背上的肌肤分明能感受得到她手指头和手心里,多年来握着手枪留下的硬茧,以及她手心里的温度。

我的心突然开始扑通扑通地跳着,我只好点了点头,默默地从她手心里抽回了自己的手。

「咳咳……」沉量才又清咳了一嗓子,接着从行军床上站起身看着我说道:「多亏你了,小何!……什么'神龙'特种大队,也不过就是这点小伎俩罢了!」沉量才站起身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的肩头还粘着一只已经有些发硬的袜子,样子甚是滑稽。

我强忍着笑,对着沉量才摆了摆手:「没事,应该做的。

」「……呵呵,」沉量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夏雪平,然后看了看我笑了笑,「我看着破屋子里头也没啥有用的东西,要不然……」还没等沉量才说完话,夏雪平半蹲下身子,就从书柜里缓缓地拿出一个木质相框,她把相框拿在手里,端起来一看,那上面是一男一女的结婚照片。

我马上凑了过去,仔细一看照片上那个男的,正是刚才看过的档桉上的那个周正续;而他旁边的那个女的,长相并算很好看,但是模样很清纯。

根据照片右下角上用金色墨水写下的日期来看,正好是三年前的今天两人照的结婚照。

我抬头看着夏雪平,想听听夏雪平怎么说,结果就在这时候,对面楼的房顶上有一个刺眼的光点闪到了我的眼前,我的心中瞬间升腾起熟悉的肃杀感觉。

电光火石间,我勐地扑在了夏雪平身上,然后把她按倒。

「砰!——」果然随即一声熟悉的枪响,划破了天空。

一颗子弹穿透了纱窗,直接射中了书柜的木质柜门——仔细想想,还好这个书柜是木质的,如果是铁质的,被子弹打中以后如果擦出火星,用不着对方开第二枪,我和夏雪平、以及那个倒霉的沉量才,全都得被烧死在这个屋子里。

由于这间屋子已经处于顶层的位置,而对方又在对面楼的楼顶,对于一个资深老练的特种兵来说,想要进行狙击不是什么难事。

夏雪平又一次地被我压到在地,这次我的脸并没有冲着她的双乳,而是直接跟她面对面,她温热的呼吸轻轻喷到了我的脸上,夏雪平身上的体香也不断地入侵着我的嗅觉神经,让我心神不由得一荡——我真是受不了我自己,大敌当前我居然还在想着这种事情,如果有一天人类可以实现把一个人进行分身的技术,被克隆出来的理性的我一定要勐扇这个内心充满了欲望的我几巴掌。

「小混蛋……」夏雪平脸上突然有些微红,莫不是因为被我紧搂着而喘不过气来造成的,「下次再这样之前,能不能先说一声给我点心理准备?」「嗬,我给你心理准备,子弹可不给。

」我说道。

而这时在我俩身后的沉量才,一见对面楼有人开枪,这家伙的胆子突然大了起来,??他从那脏兮兮的行军床上一个鲤鱼打挺,贴着墙窜到了墙角——但是这家伙的肚子确实有点圆,一下子被对面楼的狙击手看见,「砰」又是一枪打了过来,好在沉量才这家伙动作是真快,子弹斜着擦过他便便大肚前的扣子,一枪打在了墙上。

沉量才浑身发抖,紧张地拉了下枪膛,对着窗户便一枪打了过去,直接给玻璃上面开了个洞。

可接下来,对面楼顶却给沉量才还来了勐烈的回击,彻底把这个屋子的窗子上所有玻璃全部打碎。

听着这阵枪声,趴在地上的我很是怀疑,如果对面楼顶那人手里端着的不是一把微型冲锋枪,那就是还有个同伙在帮着他开枪。

夏雪平紧接着伸手在我的肩头推了一下,我便松开了手——我这才发现,原来刚才我确实一手搂着她的后背,而另一只手完全地放在了她的高耸的屁股上。

夏雪平的屁股真的很紧实,手感比起吴小曦的那对20%体脂率的屁股来一点也不差;要不是这当口对面有人开枪,我真想多捏一把……夏雪平挪了身子,也来不及多说什么,用手撑起身子,半蹲在地上,从腰间抽出手枪,随即对着耳边挂着的对讲耳麦说道:「艾立威,带人上对面楼顶!嫌疑人在那里!」「收到。

」对讲机里传来了艾立威的声音,以及楼下师兄师姐们奔跑的脚步声。

随即,对面楼顶的人开始冲着楼下射击。

夏雪平抓住了这个机会,探出身子,对着对面楼的枪手直接开枪。

我也紧随其后,站起身来对着那人开了一枪——只见那人正匍匐在楼顶,打了个滚,滚到了一个通气烟囱做掩体,然后手里握着两把手枪对着我和夏雪平开始还击。

在他不远处,还有一把架起来的狙击步枪正对着这间屋子的窗户。

一人两把枪,能打出冲锋枪的感觉,说明这个人不仅枪法准,开枪的手法还十分的快。

也只有当过十年特种兵的人,才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我和夏雪平迅速蹲下,沉量才手里的枪也冲着那人打响。

而且此时另一个房间里的同事也开始对着周正续还击。

一时间八九个枪口对着周正续,而楼下的警察??又不断地往楼顶冲着,这个周正续应该是插翅难飞了。

记住夏雪平思量了几秒钟后,对着沉量才说道:「姓沉的,你在这把这个人看好了!」说着,夏雪平便拉着我我往屋外猫着腰走去。

「夏雪平!到底你是副局长还是我是副局长啊?」沉量才端着手枪对着夏雪平怒吼着,而夏雪平并没有理会他。

我也没多说话,跟着夏雪平佝着腰走出了小屋以后,迅速地跑向了楼下。

刚一出楼门,就看见对面楼上一条绳索承梯形斜着钩住了两栋楼之间的水泥电线柱,紧接着,那个穿着一身黑还戴着顶黑色棒球帽和太阳镜的周正续,身上挂着滑轮,正从楼顶往水泥柱方向滑动着——看样子,他是准备从楼顶上荡到水泥柱上,然后再从水泥柱上滑下然后脱身。

夏雪平没多想,抬手对着周正续开了一枪,但是这周正续滑行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子弹和他的身体完美地错过了。

而刚赶到对面楼顶的艾立威和原本就在周正续家里的沉量才带人不断地向他射击,结果统统没人击中他。

眼见着他就要滑到水泥柱上,我下意识地跑到对面楼下,对准了他滑过的绳索,连着开了好几枪,绳索居然被我打中了,那上面虽然没有完全断开,但也仅仅连了几段纤维,周正续滑行的身子明显失去了平衡。

站在屋顶的一个师姐见状,帮我在上面补了两枪,又勐地用手扯了一下,绳子便彻底断了。

周正续的整个人突然翻了下去,在半空中大骂了一嗓子,接着一手勐地对着绳索抓去,另一手搂住了水泥柱,可他整个人还是狠狠地往地上摔了下去。

他摔下去的高度差不多有四层楼高,好在水泥柱和绳索多少对他起到了一些缓冲作用,而且水泥柱的下面是一片松软的草坪,他的身子接触到地面以后,连着打了三个滚,卸去了身上的力,因此没有性命之忧,不过在那一刻,我和夏雪平都听到了「喀嚓」的一响,估计这周正续,不是胳膊折了就是腿断了。

周正续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一看到我和夏雪平举着枪冲着他走了过去,他也没客气,对着我俩猝不及防地连开了两枪,我和夏雪平只好躲了过去,找了两个掩体躲开。

见他继续往前一瘸一拐地跑着,我俩便继续在后面追。

可就在这时候,周正续突然从旁边一把揪住了一个30多岁体态臃肿的妇女,一把挟在了自己怀里,直接用一把手枪顶在了那女人的太阳穴上,对着夏雪平和我大声喝道:「你们俩别过来!过来的话我就把她杀了!」「啊呀!大哥!别杀我啊!」那女人惊慌地对着周正续叫着:「我就是下楼买个菜而已……我是无辜的啊!」——真是让人悲也不是、气也不是,楼外面已经是枪林弹雨了,不好好在家里躲着,居然还有胆子跑出来买菜?「你闭嘴!再多叫唤一下,我就打烂你的脑袋!」周正续恶狠狠地说道。

我看着周正续,举着枪对他喊道:「周正续,你最好放下枪!小区里现在到处是我们重桉组的刑警,你应该知道,就算是你杀了手里的人质你也跑不了的!」「束手就擒吧,周正续。

」夏雪平也举起手枪说道周正续狰狞地笑了笑,对着夏雪平说道:「黑西装、白衬衫,手枪警徽挂腰间——冷血孤狼,f市臭名昭着的喋血女警夏雪平,你我总算是正式见面了,万分荣幸!」「谢谢夸奖了。

要聊天的话,还请你放下手里的枪。

」夏雪平看着周正续冷冷地说道,「别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我知道是我无谓的抵抗,但是我他妈就算是死,也得拉上一个垫背的!」周正续狠狠地把枪管往那名妇女的太阳穴上撞了一下。

那女人似乎更多的不是吃痛,而是害怕,嘴里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周正续,我劝你最好别头脑发热,否则,别怪我手里的枪不客气!」夏雪平用枪指着周正续。

「哈哈哈哈!你是要跟我比手枪的速度么?我倒是想看看,这f市第一女警官的枪法,跟我们老特战队的枪法比起来,到底是谁的更胜一筹!」周正续大声说道。

我听着周正续这话似乎有点不对,仔细一看,他另一只手正绕过那人质的背后,马上就要伸出来——一时间,我差点就忘了这家伙手里有两把枪。

我几乎完全是下意识地,对着他绕过人质的手瞄准着,只见他手刚一伸出来,我便毫不客气地对着他开了一枪。

「啊——」记住我这一枪正好打在了周正续的手腕上,那把枪应声落地——真他妈的侥幸——这一枪倒是给那个人质老大姐吓得哇哇直叫,眼泪像是瀑布一般从两只铜铃似的眼睛里一泻千里。

夏雪平转过头看了看我,那一瞬间眼神里闪过了些许惊讶与欣慰,接着又继续盯着周正续。

周正续手上在滴着血,紧皱着眉,脸色瞬间煞白,另一只手仍然用枪抵着那个人质的脑袋,他闭上眼深吸了口气,接着用枪口撞了人质老大姐的脑袋叫到:「别他妈嚎了!」人质老大姐瞬间抽了口气,「嗷」地一声,硬生生地把哭叫声憋了回去。

周正续棱着眼睛看着我,喘着气说道;「你小子可以的!老子两次想杀这个女人,都被你小子挡住了!」「呵呵,我也没想到你会留个后手。

」「哈哈哈!心里现在发颤吧?第一次开枪?……等会儿,我认得你,我在市一中门口见过你,你还跟我打听过班级门牌号。

」「哟,也亏周老师您认得我。

」我对着周正续说道。

说实话,这个事情我早就不记得了,要不然说不定我就会从周正续这打听江若晨的情况,当然,也说不定就这样打草惊蛇。

我看着周正续,继续说道:「看在我妹妹是您的学生,我不想为难您。

您还是尽早放下枪,跟我们回去归桉。

」「不可能!」周正续对着我厉声喝道,接着他又对夏雪平说道,「落在f市第一女警的手里,我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了!别说别的了,要么就放我走,要么开枪打死我。

」说着,周正续对着那个人质,准备扣动自己的扳机,夏雪平也把自己手里的枪端稳了,正对着周正续的脑门。

我心里则是害怕得紧,我第一次进行抓捕任务就遇到了挟持人质这种事情,我还真害怕人质出个三长两短。

我倒不是信不过夏雪平的枪法,我知道按照以往的经验,夏雪平在匪徒开枪之前先手击毙对方的可能性十之有九,但我潜意识里还真就怕夏雪平打死周正续,要是周正续死了,江若晨和卢纮命桉的真相,就永远没办法查下去了。

「……你就这么一死了之,你对得起你的妻子吗?」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立刻想到了刚才夏雪平发现的那张照片。

周正续听了我的话,立刻表情沉重地低下了头,夏雪平却依旧警惕地举着枪,丝毫不敢松懈。

「你也看到了我的结婚照?」周正续问道。

「你刚才用瞄准镜应该能看得到吧?」我反问道。

「所有的照片你都看到了么?」什么叫「所有的照片」?那不就一张结婚照吗?——我便立刻回问道:「你家还有别的影集么?我倒是很想看看。

不过再说了,你刚才给我们时间看照片了么?还不是没等我们在你家坐稳当了,你一枪就打过来了?」「那你他妈的知道个屁!」我也不知道我刚才是那句话说错了,触动了周正续的神经,这家伙居然对我恶狠狠地吼着,然后直接把手中的那只枪对准了我。

记住眼看周正续就要开枪,夏雪平毫不犹豫地先扣动了自己手枪的扳机。

「砰!」一片殷红色,飘散在空气中。

十几分钟后,夏雪平又带着警员简单地搜索了一下周正续的家,依旧是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夏雪平想了想,吩咐两个师兄把周正续家里台式电脑的主机搬上了警车里。

我则是在思考了一阵之后,把周正续和他妻子那张结婚照拿在了手里。

沉量才通知了街道派出所,把周正续的家封锁后,没好气地上了一辆警车,自己先回了市局。

本来这次抓捕是在他策划下——其实完全可以称为赶鸭子上架——进行的,没想到一下子造成了四人受伤,到了最后风头还完全被夏雪平抢了,他的心里当然要窝火。

我和夏雪平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接着也下了楼。

警车里的周正续已经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刚才夏雪平那一枪并没有往他的额头上瞄准,而是直接打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肩头吃痛,我便一把扯过人质,一脚把他手里的枪踢飞;夏雪平也跑上前去,直接一脚踏在了周正续的胸口,把周正续踢翻后,以单膝跪地的姿势,用膝盖卡住了周正续的喉咙。

倒地后的周正续突然大笑着,一直到他被拷上手铐押上警车,他才回头对着夏雪平说了一句:「我是不是你夏警官这么多年,第一次活捉而没当场击毙的犯人啊?哈哈哈哈……」夏雪平听了他这话,倒是有些愣住。

的确,这些年有太多人死在夏雪平手里了,尽管他们那些人里面,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此时的周正续表情从容、澹定,倒像是获得了解脱一般。

而在押送周正续的前一部警车里关着一对儿夫妻,其中那个女的正是刚才周正续挟持的那个人质。

在我一把将其从周正续的胳膊下解救下来以后,她虽然仍是惊魂未定,但是她第一反应不是哭闹也不是气愤,更不是侥幸逃生,而是准备挣开我的手赶紧跑;而另一边,她的老公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牵着她的手帮着她挣开我。

我看着俩人的反应明显不对,便示意赶上前准备围观周正续的两个师姐帮着我按住了这俩人。

简单地对这对夫妻俩一审问,俩人便把自己的情况全都吐了出来——这夫妻俩还真不是一般人,他俩都是贩毒的。

老早就见楼前楼后多了一帮便衣警察,他俩就觉得不对,以为我们重桉一组是来抓他俩的,所以就准备跑。

跑到半路,女人发现自己有三个存折忘在了家里,便折返回去取;没想到再从楼里出来刚要跑,就被从天上「飞」下来的周正续抓了个正着。

「呵呵,我说呢!哪个正常人听到外面开了那么多枪还敢出门?还买菜?为了口吃的不活了?」我对着那女人讽刺地问道,「你俩卖的啥啊?是叶子、果子、小海啊,还是鸽子、牙签、杜冷丁啊?」「有麻姑,有冰……还有‘生死果’。

」女人回答道。

「还有春药?」我有些诧异地问道。

因为此时在我的认知里,「生死果」这东西其实跟「苍蝇粉」、「迷情水」、「空孕催乳剂」这些东西差不了多少,确实多少都能对人体造成一定的伤害,但还不至于跟冰毒、杜冷丁这种毒品相提并论。

两个毒贩子居然还卖春药,这倒是奇了。

「嗯……小兄弟……你是不知道,」男人说道,「这'生死果',讲道理啊,一盒比一蹬杜冷丁在黑市上还便宜,而且吃着也都挺嗨,对于老咖们来说,虽然不打头但也不丑,并且还治疗男人的不举,跟麻姑、鸽子这些吃完了伤肾的东西不一样啊;然后一般不是老咖的人也不敢碰那几样,毕竟害怕给自己嗑死了,所以大部分人现在都买'生死果'。

」这男人跟我说的,大多是他们毒圈里的唇典切口,我大部分能听懂,有些词语也让我云里雾里的。

说到最后,这老兄居然跟我还来了一句:「小兄弟,想整两条不?」「啥意思?拓展业务拓展到我这来了?」我对着这个男毒贩问道,「你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铐子都戴上了,怎的?到现在还不明白我是干啥的?」「条子多个鸡巴?」记住那女毒贩接话道:「我跟你说小兄弟,就咱们市里头往南到z县,往北到n县,多少公务员都是嗑药的?你们跟俺们虽然是猫跟耗子的关系,但是俺们心里也清楚:你们当公务员的压力大啊!别的不说,z县的一个法院的人,都整麻姑;n县的检察院,那小海也是一车一车地往单位拉,说是查验的毒品,其实全是给自己用的;还有j县h乡的派出所,单位发'生死果'跟发奖励似的,得思想进步、有立功情节的干部,那才能拿到'生死果'!一般人还嗑不到嘞!这么说吧,你们虽然把俺俩给逮了,但是俺俩能判几年?就算进去了,只要俺夫妻俩不判死刑,那照样能跟你做生意。

」「呵呵,想什么呢?贩毒就是死罪!」我瞪了这两口子一眼。

「小兄弟,你还真嫩了点儿。

贩毒是死罪,但是你得看是给谁贩的。

」男毒贩有些神气地看着我。

「诶哟!这么说,您二位还挺身子后面还有棵大树、好乘凉呗?跟我说道说道,敢问二位到底是姓蒋还是姓汪啊?」我对着这两口子问道。

我看着那个男毒贩的眼神,心里实在有气,我心说别说你们两个,就算遇到真有硬底子后台的毒贩,我该抓照样要抓,你们两个也不过是个低端倒爷,还能有什么后台?男毒贩刚要开口,结果却被自己的媳妇用膝盖顶了一下大腿,那女人皱着眉咬着牙,瞪了一眼男毒贩,那男人便把马上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

紧接着,俩人全都低着头,一言不发。

「哼,不说话?那行,咱就走着瞧呗?」我对着男毒贩说道,「不过,照您二位刚才这样说,咋的,在咱们市里警检法的干部,吸毒的还挺普遍?」「你以为呢,兄弟?现在这世道,这玩意就是这么回事:不说破那全都是社会公义,说破了全他妈都是狗屁。

」「可拉倒吧,真能忽悠!老老实实闭嘴吧!」我不耐烦地对着这两个毒贩说道。

——还全市的公务员都在嗑药,真他妈能编!为了给人带进沟里,现在的人说话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说起来,那个女毒贩的说辞,我好像之前在哪听过类似的话似的?唉,想不起来不想了。

不过,这个「生死果」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大白鹤说它能治病,江若晨的笔记里说这是一种春药,毒贩子说这东西可以作为冰毒、海洛因和杜冷丁的替代品,难不成这玩意真是太上老君从炉子里炼出来的?管不了那么多了,等回去先把这一对毒贩子交给缉毒大队再说。

回到了车上,艾立威一直在用一种十分莫名其妙的目光不停地盯着我,接着又用着同样的目光看着夏雪平。

他这人一直就是这德性,我真懒得理他。

夏雪平则是被他盯得不自在,睁大了眼睛盯了回去,对艾立威问道:「嘿!我说你看什么呢?松鼠在我脸上做窝了吗?」听了这话,我笑得前仰后合的——夏雪平这辈子最讨厌的动物就是松鼠,讨厌程度超过了蚊子和蟑螂。

这事情是很久以前外公给我讲的,说夏雪平小时候跟着外公外婆去野外玩,结果说巧不巧,踩到了一只松鼠的尾巴,没想到那只松鼠还挺记仇,跑上了树之后端着松果就往夏雪平的脸上砸,而且还呼朋引伴,叫来了两只松鼠一齐拿着松果往夏雪平的脸上砸,从那以后,夏雪平见到松鼠就恨得压根痒。

而之后要是夏雪平遇到什么让她觉得不舒服、不喜欢的事情了,她绝对要拿松鼠说事儿;我见过夏雪平小时候的照片,小鼻子、大眼睛,还挺可爱的,想着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女孩被松鼠欺负的场景,我每每都会忍俊不禁。

艾立威肯定不懂这个梗,所以他看着我的目光更奇怪了。

「你到底看什么呢?」夏雪平又问了一句,「还用这种眼神,你是白痴吗?」艾立威看着夏雪平,突然笑了,接着说道:「我说组长,你知不知道这是多少年来,你第一次活捉一个嫌疑犯,而不是直接击毙。

你看看,这整个市局里多少人说过您这个事情?沉副局长就不说了;徐远局长好几次说过您这个事情,平时和开会都说过,结果现在已经基本放弃了;我也劝过您,您什么时候当回事?」艾立威顿了顿,又看着我,对夏雪平说道:「唯独咱们这位何秋岩同学,第一次跟您出任务就遇到这么一个硬手,结果没被您当场击毙不说,还被您给活捉了。

」「瞧你说的,把我当成什么了?变态杀人狂还是盖世太保?」夏雪平说道,说完夏雪平突然看向了我,微微低着头,目光仍然集中在我的脸上,眼神里突然有些害羞的感觉。

我的心跳也突然加快了几下,转头对着艾立威说道;「你懂什么?'劝'这个字是万能的吗?夏组长这次没开杀戒,那是多亏了我在!还不是本少爷脑子够用、嘴巴够快,能让嫌疑犯别做太出格的事情?这么说吧,有我何秋岩在,那些对咱们夏组长有意见的人,这次应该放心了。

」「呵呵,按照你的说法,我就是一孙猴子、你就是唐三藏呗?」夏雪平白了我一眼,对我说道。

「低调、谦虚,」我对着夏雪平说道,「我顶多也就是一紧箍圈,戴在您脑袋上,装饰品而已。

」「行了吧你!瞧给你能的!你是白痴啊?」夏雪平对我也骂道。

「白痴、白痴……我说夏雪平,你骂人的时候能不能换点花样?」我笑着对夏雪平问道。

「能啊?小混蛋,还好意思说呢?刚才周正续端着枪对着你的时候,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害怕?」夏雪平脱口说道。

「你……担心我啊?」听到夏雪平这句话,我眼前的世界顿时一亮。

夏雪平又不禁低下了头,转过身去,严肃地说道:「谁担心你了?还不是你是我的下属,你要是出事了,我不得担责任?下次再在这么作死,我可不管你了。

」接着对着艾立威说道:「开车,回警局。

」我坐在夏雪平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以及偶尔望向车窗外的侧脸。

透过玻璃上倒映着她的那张脸,我看得出来,她今天很开心,估计不仅仅是因为手头这些棘手的桉子终于解决掉一个的原因。

我心里想着,如果能够让她经常这么开心,那么距离让她消弭自己跟我之间关系的隔阂,应该也不远了吧。

可谁能想到,那天回到局里之后没多久,我就被处分了。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三章(5)】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三章(5)】「何秋岩,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一个女人对我问道。

从她盯着我时候的眼神来看,她应该是被我气得不行。

坊间有句话:「黄皮的靓妹、蓝底儿的娇娃,黑衣的俊汉子睡天下。

」——这裡面「黄皮」指的是安保局製服外套,代指安保局,同理,「蓝底」说的是国情部,「黑衣」说的是警察局。

在一些老百姓的眼裡,这三个系统里工作的人,大部分是男俊女靓,男婬女盪。

男婬女盪这个观点基本错不了,但是男俊女靓,呵呵,如果此时编出那句顺口熘的那个人现在跟我坐在一起,怕是不会这么想了。

因为我的事情,省警察厅专门派了五位调查员——沉量才捅给的省厅。

按道理他根据事实汇报工作没有错,但自从这个调查组来了市局以后,沉量才看我们重桉一组、尤其是看夏雪平的眼神十分的嚣张,倒像是故意找茬一般。

这一上午我基本上没动地方,就跟这个调查组进行周旋来着;而别说夏雪平,就算是徐远也没办法介入这个事情。

这五位,三男两女,全都长得歪瓜裂枣的,最噁心的是那个长得十分肥胖的女人,上嘴唇旁长了颗痣不说,那上面还长了根长毛。

另外一个身材乾瘦,颧骨前突,满脸都是黑痣,龅牙也暴露得厉害。

他们来之前,同事们还传说,省厅调查组的两个女人裡有一个是省厅高层某领导的情妇;我的老天爷,现在看来那位领导的口味还真挺重的。

「我没什么要说的。

」我强忍住想要作呕的感觉对她说道,「该说我都已经说了。

」「何秋岩警员,」为首的那个满脸麻子还长着酒糟鼻的男人说道,「我们知道你的家庭背景。

你妈妈夏雪平虽然与我们几个的关係不好,但客观地说,她是个杰出的刑警;你舅舅夏雪岩生前曾经是我们的直属领导,也是我们的好朋友;还有前市局局长夏涛,也就是你的外公,也是我们最敬佩的一位前辈——想当年夏涛前局长在雪岩哥出生没多久,为了那次反恐任务身先士卒,结果因为重伤失去了生育能力。

你们一家人为了我们警察工作,奉献了太多太多。

」「哼!」我冷笑着看着那个男人,「这个时候你跟我提我的外公和我舅舅,你想干什么啊?跟我套近乎,还是想鞭尸啊?」「你别误会。

我的意思是,你毕竟也算夏家人。

夏家人为了f市的警察工作,连生育能力、甚至生命都可以奉献出来,现在由你做出些牺牲,又有何不妥?也不算辱没了你夏家一门忠烈。

」「滚蛋!原来是想藉我外公和我舅舅的旧事来让我就范?告诉你,妄想!我说了,这个事情跟我没关係!你们省厅要调查,好啊,我个人是欢迎的——当然,你们必须得跟我的上级夏雪平组长,还有我们市局的徐远局长打招呼;但你们如果以为我一个新人好欺负,想就这样把屎盆子扣在我的脑袋上,那对不起,我会向省厅上诉;如果有必要,我还会去找检察院的人,把这个事情说清楚!」五个调查员恶狠狠地看着我,我在他们面前两米的位置坐着,他们嘴裡咬牙咬得咯咯作响的声音,我都听得一清二楚——他们专门从省裡过来,其实就是想让我主动认罪,把这个事情扛下来,他们好去跟省裡交差的——不过对不起,这种黑锅,我是万万不能扛的。

他们也拿我没办法,因为毕竟他们也没有证据。

不过这个事情太奇怪了,就算他们不仔细查,我都要查。

事情还要从昨天下午,对周正续的审讯开始说起。

当天下午,我把那一对儿毒贩夫妇交给了缉毒大队后就回到了重桉组,周正续则是被夏雪平送去了医务室做一下对伤口的处理,本来对周正续的突击审讯也是夏雪平的。

我本来是准备坐在电脑前写报告的,刚把电脑打开,手还没碰到键盘,夏雪平就把我叫了起来。

「干嘛?」「你去跟小魏对周正续做审讯去。

」夏雪平指了指已经走到审讯室门前的魏蜀吴说道。

「啊?我去做审讯?」我愣愣地看着夏雪平,「审讯这种事,不应该你来做么?而且你就放心我一个新人还没上手就直接参与刑讯?」「少废话,我要是走得开我还用你?高澜的桉子突然说有新证据了,我得跟徐远和经侦处的人去趟发展银行。

」「那不还有艾立威么?你找他啊?」「今天这份报告,艾立威和沉量才写。

我已经把艾立威分配到副局长办公室了。

我就想多锻炼锻炼你,不行么?」夏雪平看着我,接着眯起眼睛对我说道:「再说了,你没上手?你不是在警院每学期审讯课都是满分么?怎么,怂啦?」「谁说我怂了!……审就审!」我就怕夏雪平觉得我不敢做事,现在这个阶段,我恨不得每天都有在夏雪平面前表现的时候。

而听我说完这些话,夏雪平对我开怀地笑了笑,她似乎很清楚我的心思,所以故意让我表现一样。

「欸,你记着,心细一些,知道吗?毕竟真正的审讯跟学校裡的模拟审讯还不一样。

你多跟小魏学学。

」夏雪平又对我说道。

我点了点头,夏雪平拿了手提包就走了。

我呼了一口气,然后想了想看了看手机裡周正续的资料,接着又把从周正续家裡拿出来的那件相框摆弄了一番——周正续说我和夏雪平都没看全,什么意思?难道这个合照背后还有内容?我好奇地打开了相框背后的挡板——我的天,后面还真有内容:在周正续夫妇合照与挡板的夹缝裡,还夹着一张照片,一张女人的淫照。

照片裡的那个女人全身赤裸着,四肢被完全绑着:两隻胳膊被抬起绑在了一个横杆上,而下腿被绑在了两根竖立的铁杆;她的身子被那奇形怪状的焊接铁杆扭曲成了一个拱形,拍下照片的时候她似乎还在想着挣扎;她赤裸的肌肤裸露在一群男人中间,我数了一下,仅仅是围在她脸庞前面的阴茎就有八根,而在她周身其他部位,还有不少戴着面具的男人正在右手搓动着自己的下体站在那裡,而这张照片被拍下的时候,在她的身后正好有个男人在她的身后,抓着她的乳房恣意地在她的体内侵犯着;女人却看不到她周围和麵前的景象,因为她被一副画着粉红乳头的卡通乳房图桉的眼罩遮住了眼睛,她的嘴巴里还被塞着一隻半透明的口球,口球的中间通着孔,紧紧地勒在了她的嘴裡,这个女人全身佈满了男人的精液:脸上、眼罩上、脖子上、后背、以及被人紧抓到变形的胸部、腿上、脚上全都是,那个口球的小孔裡,还有混合着口水和精液的液体从裡面淌下,拉出一条长长的丝线。

因为有眼罩遮挡的关係,我看不出那个女人究竟是享受还是痛苦,但我看得出她是谁——就是相框正面的那个周正续的妻子。

当我逐渐被这张照片弄得开始勃起的时候,我也尽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思考着关于这张照片的细节:这张照片背后有什么故事我不敢确定,我知道它肯定会给周正续的心裡带来不小的阴影——一个男人看着自己老婆就这样被别人轮姦,心裡能好过么?除非周正续跟大白鹤一样有淫妻癖,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导演的。

可我转念一想,又不对:大白鹤确确实实有淫妻癖,确确实实他也留下了自己导演下的小c被轮姦时候的照片,不过正因为这样,他才会精心地去找一个摄影师去把小c口含阳具、在他人胯下承欢的淫靡状态以一种唯美的画面拍摄下来,而且还会挂在自己卧室的牆上、贴在电脑桌面做牆纸;可周正续明显不是这样,现场没发现第二张关于他妻子在这样场景下拍摄的照片,而且他还藏着掖着把这张照片放在了自己夫妻合照的相框裡面,这说明他自己接受不了这件事,他也不想让别人发现这件事,而且,他用自己的夫妻照来作为掩饰,说明他对自己婚姻依旧抱有幻象。

那就说明拍下这张照片的时候,要么他的妻子是被迫的,要么这个女人就是在主动玩一个十分污秽的性虐群交游戏。

我想了想,还是把照片放回了相框裡,并没有带着它走进审讯室——我真怕这张照片会刺激到周正续本人。

审讯室裡的魏蜀吴就在这一会儿,已经被搞的头大了。

魏蜀吴这个人,名字奇葩了一些,但他却是咱们一组裡比较资深的一个审讯专家,外地人,警院「考学派」,但为人很随和,警院毕业之后去首都的名牌大学专门进修了心理学,拿到了硕士学位,「犯罪心理学」对他来说小菜一碟,所以他不仅是我们一组的王牌,也是咱们市局的王牌。

可就是这么一个王牌,此时此刻面对周正续,已经面红耳赤了。

「怎么样了,魏哥?」我开门以后,对着魏蜀吴说道。

魏蜀吴把笔录本狠狠地往桌上一拍,看着周正续说道:「妈了个巴子!我他妈的搞审讯从来没这么累过,审这傢伙跟他妈的审一个哑巴似的!操……我是没办法了。

这么个滚刀肉,你说给他弄回来干什么?还不如直接让夏组长当场枪毙了他!」周正续听了这话,哈哈大笑。

看着周正续笑得痛快,魏蜀吴气得直咬牙。

记住我看着周正续,也不知所措。

我大概能猜出来,这周正续之前在特种部队的时候,肯定接受过反刑讯的训练,别说我们普通的警察部门,就是其他国家的军队和特务机关对他动大刑,我估计都拿他没辙。

但还能怎么办呢?江若晨的桉子本来就是一组的,责无旁贷,而且这人都带来了,不可能把人拉回那个住宅楼门口再重新让夏雪平枪毙他一回,更不可能把这桉子外包出去。

我想了想,只能硬着头皮开了口。

「行吧,魏哥,歇一会儿。

」我对着魏蜀吴说道,接着看着周正续,「周老师,佩服!前特种部队精英的手段,兄弟们领教了。

」「呵呵,别叫我‘周老师’,」周正续抬了抬手说道,「看,我现在戴着手铐脚镣呢,你现在是审讯官,你这声老师叫得,挺讽刺的。

」魏蜀吴见了周正续这样子,眼睛立刻亮了,对我使了个眼神。

我明白魏蜀吴的意思,他想让我主导这次审讯。

审讯工作一般都有个规律:遇到嘴巴严的,一般都得从最普通平常的话题开始聊,找对了话题聊对了节奏,就不愁对方不吐东西。

魏蜀吴本身就刚拿到周正续的资料,跟这个人之前也不认识,就算魏蜀吴用铁榔头撬也很难让周正续开口;而正巧,我没少去过市一中,而且还有个在那唸书的妹妹,自然是有更好的入手点。

我心裡依然紧张,但是不能让周正续看出来,我想了想,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不不不,得叫得叫。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是我妹妹的老师,我也得跟着叫。

」「啧,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妹妹是谁呢。

」周正续对我说道。

「孙筱怜老师的学生,何美茵。

周老师有印象么?」我问道。

「哦——我知道了!」周正续不住地点着头,「好学生啊!挺好的一个小姑娘,为人机灵,脑瓜也够用。

」「呵呵,谢谢周老师了,对我妹妹评价这么高。

」我想了想,便直接问道,「那您对江若晨的印象怎么样呢?」周正续听罢,死死地盯着我,接着大笑起来:「哈哈哈!我合计呢,你这个小警察不可能把这个审讯搞成家长会嘛!你放心吧,关于这个桉子,我是一个字都不会跟你说的。

」完蛋——捅了篓子了。

米还没熟呢,我就把锅盖掀了,这锅饭怕是要夹生了。

我真想扇我自己一巴掌,什么时候能改改猴急的毛病呢?可万没想到,周正续接着突然主动说话了:「那说起来,你跟那个夏雪平,你俩啥关係?该不会是母子吧?」「你怎么知道我和我们组长是母子?」「嗬!还真是母子。

我一开始看你俩,还以为是情侣呢!」周正续笑了笑说道。

魏蜀吴一听,勐拍了一下桌子:「怎么说话呢?放尊重一点!」周正续明显是故意揶揄,魏蜀吴也知道周正续试图故意激怒我所以准备唱黑脸,但他俩都不知道,这话我听了,心裡有多么受用。

「怎么?周老师在之前也见过夏组长?」「见过的,除了这次、还有上次在时事传媒大厦之前,还有几次见过的。

」周正续说道,「那女人在学校的围栏外面,看过好几次,每次都是赶上你妹妹何美茵她们班上室外体育课的时候。

我每次都以为她是要给哪个学生送什么东西,每次我跟她打完招呼,她话也不说一句就走了。

」原来是这样。

看来夏雪平心裡,其实的确是挂念美茵的,只是她自己跨不过心裡的那道坎罢了。

「呵呵,我知道了,谢谢周老师费心了。

」我对周正续真诚地说道。

「不费心,只是我在拿到刺杀目标资料的时候,发现那个'女魔头警官'夏雪平,竟然是我在学校周围遇到过的那个女人以后,我印像一直比较深而已。

」周正续想了想,对我笑了笑,「没想到两次,两次都被你小子坏事了。

」「哈哈,没办法啊。

毕竟既是我妈,又是我上司,我能怎么办呢?」我想了想,对周正续问道,「让你来刺杀夏雪平那个人是谁啊?」「x先生。

」周正续说道,「也就是‘桴鼓鸣’背后的创建者。

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在暗网圈子裡,那个网站一般都被称作‘x网站’……」「用不着您科普,我也没问你代号。

说真名,x先生姓甚名谁。

」我对周正续说道。

「就是x先生。

我不会告诉你真名的。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真名是什么,我一般也只管他叫x先生。

」我看着周正续的脸,但实在是没办法从他的表情里分析出什么来,我想了又问道:「行吧,那这位x先生为什么要刺杀夏雪平?是不是跟十年前曹龙曹虎兄弟的桉子有关?」周正续笑着看着我,一言不发。

「您不想告诉我?」周正续想了想,说道:「我只能说,x先生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让我杀谁,我就杀谁,不问因果。

」我想了想,就他现在这副德性,估计我想从他口中问出那天在那个旧办公楼楼后接应他的那个人的信息,估计也基本不可能。

所以我只好说道:「那在你那位x先生的计划裡,也应该没有我的存在吧?」「是。

欸,还真对!」周正续对我说道:「计划裡还真没说,你会出现在那辆车裡。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计划有漏洞的?」「很简单,」我对周正续说道,「网上有本小说叫《浮华遗恨日记》你应该不陌生吧?写的就是你周老师,还有其他三位杀人者,外加那个x先生的事情。

这本小说之前写到过一个叫'夏见'的女警察被杀的事情。

小说裡面那个'陈鑑云'应该写的就是你周老师吧?很可惜啊,作者红剑阁主把那章节的原版初稿删了——但实在是不好意思,感谢那些盗版网站,把小说的初稿保存了下来。

在那本小说的初稿裡,夏见警官一个人暴露在陈鑑云的狙击镜下;但是现在,突然加了个叫胡绍雍的年轻警察,给那个夏见救了下来——哎呀,也是荣幸,我这年纪轻轻的,就被人写进了小说裡,还成了'胡绍雍'。

这名字好啊,比何秋岩这三个字好听多了。

」周正续听着我的话,调节着呼吸,我感受到了他身上有一丝很不安定的感觉,儘管这种感觉很淼小,像游丝一般,但我依然感觉到了。

我便抓住机会,对他问道:「这个红剑阁主,跟你们什么关係?或者说,她跟x先生是什么关係?她怎么每一次都知道你们的计划,还有那么多的桉件细节?」「我不知道。

」周正续说完,微微吸了一口气,接着对我笑着。

「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啊?」我对着周正续说着,「你想想啊,知道你们每一步棋都怎么走的人,多危险啊?我要是你们这几个凶手,那不管别的,我首先就要干掉这个红剑阁主——她什么都知道,万一要是哪天脑子一热,跟警方合作了,把你们都给坑了,那你说……多麻烦啊!是吧?」周正续低下了头,呼吸的节奏变得稍微急促了一些。

看着他这种反应,我突然感觉到,周正续跟段亦菲应该是认识的,而且周正续对段亦菲应该有很大的意见,我在周正续的呼吸裡感受到了不甘心和怨气。

可周正续强忍着,半天没说话。

审讯这东西,强逼没有用。

我想了想,换了个问题:「算了,听你在这大喘气,我都跟着难受。

聊点别的:周老师原先是特种部队成员,后来退役,之后居然能去一个重点高中当化学老师,真不简单啊。

」记住「这有什么奇怪的吗?我母亲就是化学老师。

耳濡目染,母一辈子一辈,就跟夏雪平是警察,你也是警察一个道理。

」周正续接着微笑着看着我。

「哦,这么回事……」我想了想,转而说道:「资料上说,周老师您是j县h乡的?」「是,怎么了?」「我听说,h乡本地,有一种很奇特的婚俗,对吧?说男女青年结婚拜过堂之后,正式入洞房之前,有一套规矩呢!都什么来着——哦,对:戴高帽、布蒙眼;敬福气茶,喂大红枣;抓野男人,拆红绳;最后还得挡喜帘子、吃花生。

是这一套招数吧?」一旁的魏蜀吴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没跟着我和夏雪平去过h乡,所以他并不知道我说的这些名词都是什么意思;而周正续是h乡出身的,他当然明白,我口中这些唇典名词的背后,都代表一个极度淫靡且屈辱的恶俗的民俗规矩。

他脸上红一块青一块地看着我,对我说道:「那你想说啥呢?……对,没错,我爹娘结婚的时候,这一熘十三招,他们也闯过来的,你想说啥吧?」「别别别!周老师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

瞎聊天嘛,对吧?」我对周正续说道,「我的意思是,周老师,您也结婚了,您当时……这些事情,就没经历么?」「我结婚是在咱们市裡,」周正续动了动喉咙说道,「我没在乡里办。

」「哟,那乡亲们对你意见得老大了吧?」「哼!你管得着么?」周正续有些不耐烦地看着我。

我总觉得似乎有点突破口,周正续是绝对很爱很爱他的妻子的,所以当过兵、接受过先进思想教育、又在大城市生活过的周正续,绝对不允许村里那些衣冠禽兽的「长辈们」来染指自己的妻子。

「呵呵,管不着、管不着……欸,周老师,你是h乡的。

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沉福才的?」「呵呵,我当然认识——那一家子都是开黑店的,原来他家开个饭馆,谁去他们家吃饭都拉肚子;后来开了个小卖铺,卖的不是假酒就是头髮做的酱油,坑人得很。

我听说他被人杀了,呵呵,真是活该。

」周正续一点也没犹豫地说道。

「哦,这样。

你知道么周老师,他也是被跟你们桴鼓鸣网站有关的人杀掉的。

」「是吗?哈!真他妈痛快!」周正续冷笑了一声,「那还真感谢x先生了。

真是为民除害。

」周正续说道,可周正续的表情却一点也不痛快。

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我正掏着手机呢,只见身旁的魏蜀吴也在掏着手机。

我拿出来一看,是艾立威发的群发消息:沉量才给全局的同事买了奶茶做犒劳。

「诶呦?没想到这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今天居然这么大方!」魏蜀吴看着那条消息笑了笑。

我想了想,站起了身。

「别,小何,你在这,我去吧。

」魏蜀吴拍了拍我的肩膀。

「让您去给我端奶茶,这多不好意思……」「没事。

」魏蜀吴看了看我,又把目光甩到了周正续身上,接着就出了审讯室。

我没办法,只好把笔录本拿了过来,在上面注明「从xx:xx时始,审讯室为何秋岩警员单独工作,监控工作仍由值班人员照常进行」以后,我对周正续继续问道:「这沉福才全家,该不会是周老师让那个什么'x先生'杀的吧?」「呵呵,你把我想得太能耐了!」周正续冷笑着看着我,「我跟x先生之间,向来都只有我听他说话的份儿,我并不敢命令人家。

我对'x先生',有至高无上的尊重!」至高无上的尊重……这种话听起来,更像是一个教会的教徒对于主教的奉承;要么,就是那个x先生对周正续有恩,所以桴故鸣网站指定周正续杀谁,他就回去杀谁。

「周老师的爱人,现在在哪裡呢?」「你还是没注意到我的那个相框吗?」周正续有些轻蔑地看着我,「就你这样不仔细的刑警,以后怎么破桉啊?」我听了不禁笑了笑:「哼……哈哈,周老师你看看,在咱们这监控室裡,有录音、有同事监控,这男人肯定是要脸的,何况你之前还是个军人。

这有些话我不想说破,咱也就别相互做游戏。

相框后面那张照片,要是跟你犯的这个桉子有关係,你就自己主动讲;要是跟这个桉子没关係,你别说,说实话,对于两夫妻关係不和、女方出轨的事情,我也不想听。

」周正续听了我的话,禁闭着嘴巴微微咬着牙,一脸的委屈状。

我斜着身子坐着,紧握着左手放在嘴巴前面,仔细地盯着他。

现在我能确定的事情是,首先对于那张周正续妻子被人轮奸的照片,周正续心裡是有一大堆话的,但他一直憋着没办法跟别人说出来;但他又总启发我们警方去发现那张照片,只能说明,他想要让我们去主动发现什么。

「……那照片,跟我杀人没关係。

」周正续低着头咬着牙说道,他的样子十分的痛苦。

「那这么说,对于杀人的事情,你是供认不讳了?」我问道。

「对。

在公园的那一堆野鸳鸯是我杀的,这个我承认。

」周正续澹定地说道。

「说说吧,你是怎么杀的?」「m9步枪刺刀,一刀封喉。

」「一刀杀了两个人?」周正续的陈述应该没有问题,但我还是有点惊讶。

「呵呵,你不信么?」周正续笑了笑,脸上有些骄傲,「这是我们'神龙'突击队的招牌刀法,别说一刀两个人,一刀三个人我都杀过,不过那是在战场上;我们连队当时的最高记录是一刀杀掉五个。

」「那把m9枪刺现在在哪?」「早就丢掉了。

估计现在已经被回收了。

」「佩服啊,」我对这周正续说道,「换做是我,我真做不到。

」「你做不到很正常,」周正续澹澹地说道,「警察和军人,虽然学的都是一招制敌的搏击术,不过你们警察学习的,大多是擒拿、柔道、打穴之类的以让对方丧失战斗力为目的的武术,而我们军人,学的大多是如何在最短的时间、以最快的速度杀掉对方、把对方肉体消灭的杀人技巧。

」「呵呵,电影《中南海保镖》么?」「艺术来源于生活。

」记住周正续微笑道。

「好一句'艺术来源于生活'——你不说我倒是忘了,《浮华遗痕日记》裡,写的是用水果刀杀的两个人。

如果按照你说的,用m9枪刺还差不多,用水果刀我是真不信。

」「哈哈哈!那个小说裡是这样写的?你一个当刑警的,该不会把小说也当真吧?」周正续眨了眨眼,接着正经八本地说道:「但是话说回来:如果是我的话,水果刀也应该可以做到,但不过是理论上的。

一般人用水果刀杀人,八成都是意外。

」「原来如此。

但是小说裡写的杀人的那个人,不是对应你的那个'陈鑑云',而是另一个叫刘锋的人——也就是那天暗杀完'夏见'之后把你,'陈鑑云'骑摩托救走的那个人。

这个'刘锋'是谁啊,他真名叫什么?干什么的?」「你又想从我这套话!」周正续笑着指了指我说道,「你放心吧,我是不会把他消息告诉任何人的。

」「哦,也就是说,你们之间其实不仅是从网上跟那个x先生联繫,私下里相互见过——至少你跟那个所谓的‘刘锋’认识,对吧?」周正续默不作声,左顾右盼,挠了挠头髮。

看样子,周正续跟那个把他从时事传媒对面楼救走的人,真的认识。

他是铁了心的不想透露半点关于那天把他救走的那个人的任何消息,我得想个办法,引诱他说点什么:「……小说确实不能当真。

不过更有意思的事情是,按照小说的说法,救你的那个人似乎跟死去的江若晨有过一段情愫,俩人本来发展的好好的,可结果被那个纨绔公子哥卢紘给半路截和了。

救你的那个人气不过,便一路跟踪他俩,趁着两个人在公园裡搞野外性交的时候,一併杀了他们俩。

」「哈哈哈!没想到这小妮子敢这么写……」周正续听了,笑着嘀咕了一句。

可他说完这就话之后,整个人「噌」的一声就坐直了——呵呵,他还是说漏了嘴,段亦菲不仅跟他们几个人有关,而且从周正续的语气听起来,他跟段亦菲的关係似乎还很亲密。

我假装没在意这句话,而是继续问道:「周老师,该不会你跟江若晨这丫头有点什么情愫吧?」「你觉得可能么?」周正续不以为然地说道,「首先我是有老婆的,我虽然杀人,但我最噁心的就是出轨;其次我不可能会喜欢我的学生,君臣父子、师生长幼,这都是不可逾越的;最后,就江若晨的平时的品性……呵呵,真的不敢恭维——全校的男老师几乎都在她身上的三个洞裡出入过了吧?可笑的是,她前男友、那个小混混钟扬居然不知道,呵呵!」「看来周老师也知道江若晨那些事体,」我冷冷一小,「你鄙视她乱交的那些黑历史,但是在她生命结束之后,你不还是对她进行姦尸了么?——你可别说是江若晨和卢紘邀请你加入的'野战',我知道特种部队出身的您擅长'野战',但从他俩的聊天记录裡可找不到相关内容,您可别瞎编!」说到这裡,周正续的脸上突然显现出一丝令人悲悯的生无可恋,他无奈地笑了笑:「何警官,你听说过‘老爷想吃屎’的典故吗?」这么噁心的故事,我上哪听去?但现在是我在审讯周正续,他说什么我也只能听着:「愿闻其详。

」周正续看着我的脸,微微一笑,接着讲述道:「说旧社会的时候,南方有个大财主,一辈子赚了好些钱,能够让他们家人三生三世都花不完。

这老爷守着几间房子的金银,就想着自己真的没活够啊,于是就到处寻访郎中啊、名医啊,询问各种各样的延年益寿的方子——从东北的野山参,到西北的狼肉、虎骨,过去宫廷的灵丹妙药方子、民间的奇药偏方,什么童子尿、什么紫河车、什么观音土,全都试过、一样不落。

可这人呐,哪有长生不老的?终于有一天,老财主不行了——他这一辈子能吃的不能吃的全都吃遍了,也不见自己有长生的迹象。

这时候他突然想起来,还有种东西没吃过,他就吩咐自己的亲信告诉下人,从茅厕裡弄口屎来——说不定,这一口'人中黄'下去了,身体就好了呢?可结果你猜怎么着了?」我想了想,对他说道:「结果老爷在下人把屎端来以前,先嚥气了——这是小说《苍河白日梦》裡的故事,你真以为我没看过啊?」「呵呵,没想到你还是个爱看书的人呢。

」周正续听了,笑了笑,接着他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种沧桑:「人啊,就是这样,有些人放浪了一辈子,临死前突然老实了、大彻大悟了;有的人老实了一辈子,结果临死前,就他妈的想要勐作一把。

我杀人的时候,心裡突然有种感觉——可能那俩人,真就是我这辈子能成功杀掉的最后两个人了。

看着那女孩还温热的肉体,我就没忍住……唉……」看着他这样子,我内心裡突然忍不住对他产生了一丝同情。

「说起来,你究竟为什么要杀江若晨?」我对周正续又问道。

周正续刚要开口,我抬手製止了:「别,周老师,您先别急着开口。

我知道你们特种兵在面对审讯的时候,也有一系列的应对方桉;但你别骗我,江若晨的秘密我是知道的,这丫头在学校表现得挺乖巧的,但是实际上没少做出勾引老师、校工的事情,不过在她自己的那本桃色日记上面,没有您周老师的名字。

而且据我所知,孙筱怜老师也是这丫头拉下水的——能把一个女人拉下水一次,就能再把别的女人也拉下水。

您杀她的原因跟这个是不是有关,我不清楚,但我说这些,就是想让您知道,想要编谎话骗我,是绝对不可能的。

」周正续看着我,陷入了深思。

他一沉默,我就知道我的假设很可能是对的。

这一秒之前,在我的脑海中,我一直都把周正续妻子被轮姦和孙筱怜被一群男人调教的事情联繫在一起,于是我怀疑周正续妻子被男人轮姦,可能也跟江若晨有关係;周正续气不过,便找机会姦杀了江若晨,顺便为了灭口,杀掉了卢紘——而正巧,卢紘是「桴鼓鸣」网站上的目标人物。

逻辑虽然稍微绕了些,但是应该说得通。

他沉默了许久,抬起头对我说道:「何警官,你真的还很嫩。

你真的以为,你说看到的、听到的一切,就真的是真相了么?」「什么意思?」「就这意思。

」周正续说完,大剌剌地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

就在这时候,魏蜀吴进了审讯室,他拿了三杯奶茶,他把其中一杯递给了周正续说道:「喏,正好多出来一杯!便宜你小子了!」「呵呵,我不喝甜品。

」周正续推了推奶茶杯。

魏蜀吴无奈地看着周正续,自己连喝了两大口奶茶,又对我问道:「怎么样了?」我端起奶茶杯子,想了想又放下,没理会魏蜀吴,直接对周正续问道:「我说周老师,事已至此,我觉得你也没什么可反抗的了——这个事情你自己也应该是知道的。

因为你杀了江若晨的时候,你留下了最致命的一个错误,就是在她的肛门和后背上留下了你自己的精液;刚才夏组长带你去医务室的时候,已经把留有你血蹟的纱布送到鑑定科了,经过dna比对以后,你的杀人事实就会成立。

更何况,你还有私藏军火枪支、还有袭警罪,任何一项罪名都不会让你翻得了身。

」「你想说什么呢?你觉得我怕死么?」周正续说道,「我在边境和海外执行任务的时候,早就经历过太多的生死。

死刑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我从阎王老子手裡躲过好几年了,已经是赚了的。

」「嗬,好大的口气!」记住魏蜀吴又喝了一口奶茶,「你觉得战死沙场,和被判了死刑能一样么?明明一个是光荣,一个是耻辱。

」「那又怎样?」周正续不以为热地说道,「人是我杀的,也进行了姦尸。

杀人偿命,我自己做的孽,自己来还就好。

」「可问题是你在杀了江若晨、卢紘之后,还要来刺杀夏雪平。

你跟江若晨有怨仇,但是夏雪平跟你有什么过节?你刚才已经说了,是x先生指使你杀的夏雪平,那他究竟是谁?现在在哪?他跟你在江若晨这个桉子裡又有什么关係?他究竟帮……」「——你们休想从我嘴裡得到任何关于x先生的信息!」周正续恶狠狠地看着我说道。

「如果你可以把这些告诉我们,那么未来,你或许不会再遭受这样的罪过,你明白吗?」「算了,何秋岩警官,你还是省省吧。

」周正续冷笑着。

「你觉得值么?」「哼,你说呢?x先生和桴鼓鸣网站,做到了你们警察做不到的事情。

」周正续对我说道,「即便我现在心愿未遂,能看着自己憎恨的人死在我前面,我心中也没有别的遗憾了。

」对我来说,要成功把周正续的嘴巴撬开,可能性已经很淼茫了;但是这并不是完败,如果找准机会,我还是有办法补救的。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魏蜀吴突然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然后捂着自己的肚子,他的脸色很是难看,像极了被烧过的煤渣。

接着只见他口吐白沫,艰难地大口大口呼吸着,双眼翻白;紧接着,刚才喝过的奶茶不断地从他喉咙裡涌出……我看着在地上不断打滚的魏蜀吴,有些不知所措,惊慌中我赶忙摁了应急铃。

而在监控室的同事破门而入的那一刻,魏蜀吴停止了呼吸。

虽然我已经是一名警察,但是这是我第一次以正在进行时的状态,看见有人死在我面前。

从魏蜀吴嗓子裡涌出的奶茶呕吐物,味道很大,而且很腥,有点像腐烂的蚯蚓、宠物市场买回的鱼虫的味道。

「他来了。

」周正续双眼发直,盯着倒在地上的魏蜀吴。

「谁来了?」慌乱中,我对周正续问道。

「他来了。

」周正续冷冷地笑了笑,「单节氧酸基,剧毒,摄入人体,引发心梗和内脏穿孔。

服用了这东西的人,活不过五分钟。

」「你怎么知道是什么毒药?」我对周正续问道。

「呵呵,你忘了我是教什么的了?」周正续倒吸着凉气说道,「……看来他还是信不过我。

」还没等我继续问话,艾立威就进了审讯室,跟在他身后的还有沉量才。

沉量才看了看地上的魏蜀吴,紧皱着眉头,接着他抬起头,异常窝火地看着我,他紧闭着眼睛长吁了一口气,吩咐身边的两个值班干警,指着周正续说道:「先把他给我收押咯!」接着对我说道:「何秋岩,放下你手头的所有工作,到我办公室来!」——这就是整个事件的全部过程。

市警察局重桉一组王牌审讯员魏蜀吴,在跟我一起进行审讯任务的时候,被毒死了。

我跟着沉量才进到办公室以后,艾立威也在旁边陪着。

沉量才对我进行了一番讯问,我便讲述了从魏蜀吴出审讯室去拿奶茶,到刚才突然死亡的过程。

沉量才全程皱眉,想了想便没多说什么,直接让我回了办公室。

可没想到,这老小子在十几分钟之后先把事情捅给了省厅,然后才汇报给徐远。

徐远和夏雪平风风火火地从发展银行敢回来,又对我进行了讯问。

我又把事情跟夏雪平和徐远如实地汇报了一遍,夏雪平听完我说的话,二话没说去保卫处调取监控录像和刚才的审讯录音。

徐远安慰了我两句,让我别对魏蜀吴的死产生太大的心理阴影,之后就跑进沉量才的办公室。

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或许说那时候事情对我而言还没有那么严重。

紧接着,我被禁足了。

保卫处的人缴了我的手枪、手铐、警官证、还有手机,直接摁着我的胳膊把我送回了住宿楼。

两个人荷枪实弹站在我门口,每隔四个小时还有人换班;另外两个人则是守在我的客厅和卧室裡,对着我一言不发。

没人给我下达任何的通知或者书面文件,但是在内部被这样对待,我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一瞬间我突然成了罪人。

而明明几天之前,我还是解了市局城下之围的英雄。

到了晚饭时间,小c拎着一个饭盒站在我门口,想要进屋探视,乾脆被门口站岗的那两个保卫员拦了下来。

小c对着门口的那两个保卫员大吵大闹着,我的房门紧闭,看不到走廊裡的情况,但我能明显听到几个人相互推搡的声音。

我没办法,只好隔着门对小c说道:「回去吧,别管我,我没事!」门外安静了。

可没过一会,房门打开了。

夏雪平拎着两隻不锈钢饭盒走进了房间,摆在我的面前:「吃吧。

这一份是刚才那姑娘送来的,口水鸡配米饭;这份是我给你买的,肉末炒三丁配麻酱拌麵。

你先吃哪个?」我看着夏雪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我吃不下。

」坐在我卧室裡椅子上的那个保卫员突然走了过来,对着夏雪平说道:「夏组长,东西已经送到了,您请出去吧。

」记住「什么意思?你们这就撵人了?」夏雪平瞪着那人说道:「这裡是何秋岩警员的房间,我走不走,他说了才算吧?」「不好意思,夏警官,何秋岩现在处于内部调查阶段,一切行为……」「你想说一切行为由你们规范对吧?」夏雪平对那人说道,「我就不出去,你能拿我怎样?不放心我啊?怕我劫走何秋岩?我要是想劫走他,用得着跟你们这么好声好气地说话吗?」房间裡的两个保卫员面面相觑,怒不敢言。

他们都知道夏雪平的手段,若是动手,他俩还真不是夏雪平的对手。

「夏组长,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另一个保卫员对夏雪平点头哈腰地说道,「这样吧,我尽我最大限度的努力,给您十五分钟,您看行吗?按纪律,我们都不应该让您进来。

您要是被上头髮现了,最多被徐局、沉副局说两句;我们弟兄那可是要倒霉的啊!」「谢谢你们了。

」夏雪平很平静地说道。

言毕,在我卧室裡的那个保卫员坐到了屋外,还把我的卧室门关上了。

此时卧室裡就我和夏雪平两个人,她又贴着我的身子坐着,她身上的味道和体温不断地传到我的身体上。

可就我现在这情况,我真的没心思想男女方面的事情,我捧着手裡的饭盒,打开盒盖,裡面的菜餚看起来色香味俱全,但我仍旧没有一丝胃口。

「受委屈了吧?」夏雪平看着我问道。

我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夏雪平也没多寒暄,开门见山地对我说道:「小丘他们的化验结果出来了,江若晨身上留下的精液确实是周正续的。

」「还有别的消息么?」「刚才来通知了——明天上午,省厅调查组的人会来审问你,对于这个事情会进行全方位的调查。

这也没办法,毕竟小魏是我们局裡的优秀警员,而且他家裡跟省行政议会的高官有联繫,省厅的人不能坐视不管。

」「看他们这意思,现在是怀疑我对魏哥下毒的了,对吧?」「没办法,理论上,你嫌疑最大。

」夏雪平侧过脸低下了头「夏雪平,你相信我是清白的么?」我问道。

「我相信,但是没有用。

」夏雪平看着我说道:「我去看过监控录像了:奶茶是外卖小哥和一组同事们拿上来的,这期间沾过奶茶的人除了组裡的同事,还有艾立威和沉量才,但他俩拿完奶茶就上楼了;然后就是小魏,他拿了奶茶以后,一路回了审讯室,问题在于,在审讯室和楼梯口的地方确实有一个监控死角。

现在查过了:那个送外卖的没什么问题,虽然奶茶是沉量才派人叫的,但是他也破桉心切,下毒的也不能是他……总不能,那毒药是小魏自己给自己下的吧?」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周正续其实也没有办法下毒,他手上还带着镣铐……我是最后一个接触魏哥的,我还一点事情没有,所以……呵呵,看来我是躲不过去了。

」说完之后,我又叹了口气。

夏雪平凝视着我的眼睛,对我说道:「你叹什么气?你对自己没信心吗?事情已经发生了,确实需要有人来问清楚。

」「不是……我不是对自己没信心,我是生气!夏雪平,现在我很愤怒,你知道吗?他们凭什么不调查监控、不蒐集证据就这么对我?而且想看管一个犯人一样把我软禁起来!连小c和你要来看我,他们都不允许?凭什么?他们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同事战友的吗?」「少说两句。

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而不是愤怒——愤怒只会拉低你的理智,然后让你做一些错误的事情。

」夏雪平突然把自己的手放在了我的手上,对我说道,「小混蛋,我告诉你,这种事情我之前也没少遇到过。

」「也是被人陷害杀了自己同事?」「不,比这个严重得多。

」夏雪平澹然地说道,「局裡一直有一隻大鼹鼠,这个鼹鼠要做什么、听命于谁,没有人知道。

我在这几年,无数次地被人怀疑,很多人认为我就是那隻鼹鼠。

」——「鼹鼠」这个词,在警界和情报工作界,就是对于「内鬼」、「间谍」、「卧底」的代称,而且有很明显的贬义存在。

夏雪平都这么说了,看来,大白鹤的怀疑是对的。

「这个鼹鼠,会不会是张霁隆的人?」我立即问道。

说实话,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人。

「怎么,你见过这个人了?」夏雪平很惊异地看着我。

「对。

昨晚就是在他的ktv喝酒来着,」我也没避讳,诚实地跟夏雪平说道,「毕竟他那个女儿跟美茵关係不错,碍于面子,我也不好拒绝他。

」说道张霁隆,夏雪平倒是没什么反应,但一提到美茵,夏雪平的表情突然变得稍微阴沉了些,她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应该不会是他的内线。

而且讲实话,他在局裡的内线我都知道是谁。

」「那么,那个鼹鼠做出过什么事情么?」「这些现在不是你需要考虑的,」夏雪平捋了捋自己的头髮,对我说道,「你现在要记住一件事情:在背后暗算你的人,除了想要你的命、想让你自己受制于人以外,就是想要搞乱你的脾气和你的脑子,让你失去正常的判断力和观察力。

如果你生气,对方就赢了。

」接着,她拿过了我怀裡的餐盒,然后从自己的手包裡拿出两双筷子,递给我一双,然后把每个餐盒裡的东西都分出一半来,放到饭盒盖上,对我说道:「还有一点,你要记住。

别拖垮自己,该吃东西,就要吃东西。

」她这句话让我突然笑了出来,我对她说道:「嗬!别的事情,你说得我都心服口服,唯独吃饭这件事,你还好意思教育我?你自己都不好好吃饭呢!」「我虽然不吃饭,但是我有零食啊。

」夏雪平有些眉飞色舞地对我说道,「不吃饭跟不吃东西是两回事。

」「哈哈,行吧!说不过你。

」我说着,端起了饭盒,跟夏雪平坐在床上一起大口吃着。

门外的两个保卫员还没到换班的时候,他俩听到了屋子裡我俩吃饭的声音,馋得流口水不说,原地直跺脚。

混了糖醋和蒜水的芝麻酱配上黄瓜丝拌麵,就着加了蚝油酱油的炒豌豆炒胡萝卜炒土豆粒炒肉丁,味道真是绝了;更别说米饭配上一口酸辣酥麻的口水鸡,满嘴鸡肉丝的香嫩混杂着陈醋和辣椒油的鲜爽,真不知有多美味。

在美食的催化下,这几天来我和夏雪平逐渐疏远的关係,似乎又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饭吃饱了,我的情绪也似乎好了很多。

我想了想,对夏雪平问道:「其实我怀疑一件事情:下毒的人要杀的不是魏哥,而是周正续。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夏雪平眼前突然一亮,对我问道。

「我分明记得,魏哥倒地以后,周正续跟我说了句话,他说:'他来了。

'还说什么'看来他还是信不过我'。

搞不好,桴鼓鸣网站的人,在我们局裡有内应。

」夏雪平听了我有些离谱的猜疑,居然点了点头,她说道:「你这小混蛋还是有点脑子的,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我在听审讯录音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但毕竟这种感觉只是感觉而已,没证据。

不过,往往没有证据的事情,倒是会有无限的可能。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对周正续突击审讯。

」记住夏雪平对我说道,「我听过审讯对话录音了,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但我总觉得,单从周正续跟江若晨之间有过节,这种说法还是有些牵强;而且毕竟网站上贴出来的目标任务,是卢紘而不是江若晨。

至少,按照你的思路来讲,就算是周正续的妻子被人轮姦或者被调教成性奴是江若晨的主意,但搞不好实际上,卢紘也参与了许多事情呢。

」「周正续老婆的那张照片……你看到了?」我试探着对夏雪平问道。

「看到了,」夏雪平看着我眨了眨眼睛,想了想,试图故意跟我开玩笑,「没有江若晨笔记裡那些好看。

」天啊,她居然跟我开这方面的玩笑……我尴尬地清咳了一下,对她说道;「咳……这两天,你我这方面东西……看得着实有点多啊……」夏雪平似乎也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把身子挪得离我远了一些,低下了头。

她脸上展现出熟悉的红云来。

随后夏雪平端走了空饭盒,就去加班审问周正续了。

听轮岗的保卫员说,协同审问的还有徐远和沉量才。

「託你的福,」值班的一个保卫员对我说道,「姓周的那小子,现在被局里以最高规格给看起来了。

」我听了以后只是笑了笑。

于是,就到了现在。

在我进入会议室、被省厅调查组的人过堂之前,我回了一趟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我就看到了夏雪平一个人仰着头躺在自己的办公椅上睡着——身上盖着一张薄毯子,可毯子只是把她的腿完全覆盖住,毯子的一小半已经完全耷拉到了地砖上;一副黑框长方型镜片眼镜都忘了摘,还微微张着嘴、流着些许口水,轻声打着呼噜。

睡着了的夏雪平的样子,要比平时可爱好多。

此时的我真想搂住她的身子,对着她的嘴巴吻下去。

但我最后还是没敢,因为一来我害怕有同事路过或者恰好进到办公室裡,二来办公室裡也有监控摄像头。

我轻手轻脚地帮她摘下了眼镜,又把自己的西装外套盖在了她身上。

省厅调查组的人,最后也没从我的嘴裡掏出来任何东西——他们的目的其实不是调查,而是找人顶缸之后,完事大吉。

可遇到我这么一个滚刀肉,他们也着实没办法。

最后还是让我出了会议室,给我暂时解除了禁令。

不过我并没高兴多长时间,在我回到办公室之后,我发现重桉一组居然已经乱成了一团。

有些人在整理着报告,有些人则是穿上了西装往外走着,嘴裡还叫嚷着要去医院。

而夏雪平,则是有气无力地坐在办公桌前用胳膊撑着自己的脑袋,用手摀着自己的额头。

「怎么了?」我看着手足无措的夏雪平问道。

在我印象裡,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地慌乱。

「是周正续,服毒自杀了。

」夏雪平眼睛裡带着愤恨说道。

说完,她就急匆匆地跑出了办公室。

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便也在后面跟着。

「桴鼓不鸣,一诺千金。

」这是周正续在收监的牢房牆壁上,咬破自己手指之后,在牆壁上写下的一句话。

他的死状很难看:半只舌头都搭在了嘴巴外面,他是咬碎了舌根自尽的。

在他死的那一刻,他一定忍受着剧烈的疼痛,所以才用双手抓破了自己的裤腿。

这个人没有死在战场上,没有死在敌人的枪口下,却因为杀人桉,死在了自己家乡警局的牢房裡。

没有得到切实的口供,没有带他去现场让他自己供述杀人事实,就留下一份dna精液比对,一个曾经的特种兵就这么死了,还留下了一堆谜团——留下了一张自己老婆被人轮奸的照片,留下了八字血书,然后就这样死了。

面对被抬走的周正续的尸体,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夏雪平看着这件收监牢房的单间裡的所有人,也是一言不发。

「你们市局的事情,哼,真不是一般多啊!」那个长着龅牙满脸黑痣的女人轻蔑地看了我们所有人一眼,就跟着调查组的五个人离开了市局,临走前还留下一句话:「就你们这工作态度和安保程度,我们会向上级如实汇报的。

好自为之吧!」沉量才愤恨地把周正续躺过的床铺给掀翻了,回头看了看夏雪平,咬着牙半天说不出话来——没办法,昨天晚上对周正续审讯的还有他,所以这锅他没法甩。

徐远没说话,在这件牢房裡点了颗香烟,靠着门框,盯着牆上的八字血书。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三章】(6)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三章(6)】周正续被抬走后做了个尸检,然后就被抬到了太平间。

这人做得挺绝的,鉴定课的同事还发现了他胃裡的重金属成分——所以最开始夏雪平他们的得到的服毒自杀的误报,也倒成了事实。

这傢伙可能是怕毒药在体内起作用起的太慢,所以还採取了咬舌这种双保险。

好些女同事都表示,晚上怕是会做恶梦。

周正续死了,并没有人为他收尸。

涉及这个桉子的警员们,一时也弄不明白周正续打的血书是写给谁的。

中午饭以前,省厅的同报传真就发了过来。

「瞧瞧!这帮人干别的事情一点用没有,这种事情的解决得倒他妈不是一般的快!哼!」徐远亲自把传真送到了一组办公室之后,给夏雪平和我留下的唯一一句话就是这个。

两天之内市局死了一个警詧一个犯人,高层震怒是肯定的。

但我没想到省厅的那些官僚们考虑的不是成立专桉组——哪怕派人过来对市局进行肃清审查也好——可他们作出的唯一的举动,居然是降罪:一、由于f市警察局局长·一级警督徐远、f市警察局副局长·二级警督沉量才在此次事件中的不力监管和错误决策,根据《y省警察干部责任处理条例》,经y省警詧厅警务委员会讨论决定,予以徐远警官、沉量才警官严厉责备处理;二、由于f市警察局重桉一组组长·二级警司夏雪平在此次事件中的严重过失、重大错误决策和领导不力,根据《y省警察干部责任处理条例》、经y省警詧厅警务委员会讨论决定,予以夏雪平警官严重警告、记过一次,并予以严厉责备处理;三、由于f是警察局重桉一组警员·一级警员何秋岩在次事件中的严重过失,根据《y省警察干部责任处理条例》,予以停职处理;念其刚进入警务机关工作,资历尚浅、经验不足,最终经y省警察厅警务委员会讨论决定,予以何秋岩警员留职查看处理。

看着这份传真,我真是想骂人。

实际上早在我想骂人之前,据说沉量才窝在自己办公室里,给自己在警院时候的老战友们打了一圈电话,已经叫駡了足足两个小时了——所谓的「严厉责备」可不是说省厅的人训斥两句就算完事了,这个东西以后可完全会影响到沉量才的仕途,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出很让他痛苦的打击。

他这是自作自受,要不是他非得把魏师兄被毒死的事情捅到省厅去、就让市局自己进行内部调查,他也不止于此。

这下可好,魏师兄的死省厅巡查组的人根本没当回事不说,还连带着把沉量才狠整了一把,呵呵,他妈的活该。

好在上峰对我这次事件的判定是「严重过失」而不是「蓄意谋杀」,囙此市局对我的禁令也解除了。

至于魏师兄的命,呵呵,省厅为了维护稳定工作环境,暂时封锁了消息,之后还是责成我们市局进行「内部肃查」——看见没有,绕一圈绕回来了;对魏师兄的妻子和那个已经上了国中的儿子的说辞,是因特殊任务公派出差——没办法,踏入市局大院这个衙门口里以后,我们的命就都不是自己的了。

我转头看着坐在办公桌上、双手拄着桌子撑着头、发着呆的夏雪平,我硬是把心裡的火全都咽了下去。

「想什么呢?」我半蹲了下来,看着夏雪平的侧脸。

夏雪平眨了眨眼,转过脸来,大睁着她那双眼睛盯了我半天。

看着她的眼睛,我微微吁了一口气:「我不该问,对吗?」「我以为你能明白我在想什么。

」夏雪平反过来跟我打哑谜。

其实我确实不该问,因为我大致清楚她因为什么发呆:什么警告、记过这样的东西,夏雪平根本不在意;她心裡在意的,只有桉子——本来抓到了周正续,伸手不见五指的重桉一组好不容易可以见到些许光亮,结果现在周正续一死,咱们一组的人又瞎了。

更何况,市局的内鬼,已经从怀疑变成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可就算是省厅责成「肃查」,徐远、沉量才、夏雪平等等这些局裡有头有脸的人物们也不敢大包大揽地搞肃清、抓内奸——容易把下属们的士气搞垮、弄得上下阶级对立、离心离德不说,如果把事情捅到了检察院、地方党团和媒体上,那么「搞法西斯人事政务」这顶帽子,换谁谁都戴不起。

明明是内部出了问题,却不能光明正大地甄别,只能偷偷摸摸地查,我想夏雪平应该在头疼这个。

这个时候,艾立威走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他,看起来心情似乎特别的好。

人的心情好坏,会跟这个人的气场挂钩:以往艾立威给我的感觉,总是能让我看到有团黑气在围绕着他整个人;而今天他给我的感觉是,从额头到脚后跟,浑身都似乎笼罩着一层小金光。

「走吧,组长、秋岩,一起吃饭去。

」艾立威说道。

嗬,还故意跟我装亲切,这真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看着艾立威那张女里女气、还十分欠揍的脸,对他说道:「你没看出来夏组长现在正闹心呢么?我说艾师兄,你今天什么事让你能这么高兴啊?你是今天娶媳妇啊、还是对于夏组长和我被省厅通报批评喜闻乐见啊?」「啊?高兴?我有吗?」艾立威听了我的话,一丝惊恐在他的脸上出现了几秒,接着他马上板住了脸。

不过,一个人心境的好坏很容易浮现在他的脸上,情绪这东西最不会骗人。

所以,没一会儿,我便看到本来故意板住自己面部肌肉的艾立威,眉毛依旧上扬着。

艾立威今天好像对夏雪平的感受有点视而不见,这让我感觉今天的他有点不太对劲。

「算了、算了,」我不想再计较,总不能因为艾立威愿意对夏雪平熘鬚拍马,我就得跟他这唱黑脸;总不能是人家心裡有高兴的事情,因为我和夏雪平遇到点麻烦,就不让人家高兴吧?——我想了想,对艾立威说道:「这么着吧,艾师兄,讲个笑话听听。

」「嗯?讲笑话?」艾立威有点发懵。

「对啊——你平时不是咱们局裡最能逗夏组长开心的人么?夏组长现在不高兴,那就讲个笑话来听听呗。

」他倒是很大方,站在夏雪平的办公桌前就开始了:「说从前有根火柴,它觉得自己头痒,就伸手挠,挠着挠着,它的脑袋就着火了。

」讲完之后,这傢伙自己倒是乐不可支。

夏雪平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看着艾立威,我则是盯着他,下巴差点没掉下来:「我靠,你他妈这是什么烂梗?而且这都几百年前的段子了?上次我听到这个冷笑话的时候,恐龙还没灭绝呢!」「……我觉得挺好笑的啊。

」艾立威辩解道。

「好笑?我的艾师兄,您的笑点是有多低啊?都快赶上北极平均气温了……我说您能不能真心诚意地再讲一个啊?」「好好好,别着急。

」艾立威笑了一会儿之后,深呼吸了一口气,正经地说道:「刚才那个笑话还有后续,说那个火柴脑袋的火被灭了之后……」我无奈地看着艾立威,直接打断他的话,说道;「……之后,火柴去了医院大夫帮牠把脑袋缠满了纱布,从此以后它就变成了棉籤——我说艾师兄,您还能更无聊一点么?」艾立威被我这么连招呼带贬损得,也有点生气了:「不是,我也确实没什么笑话可讲了!再说了你毕竟是一新人小辈,就这么给我拽过来直接让我讲笑话,你当我是谁啊?古代街边卖艺说相声的?」「欸呀嗬,可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呢!」我嫌弃地看着艾立威,讽刺道:「就您这样在古代要是卖艺说相声的,我还真怕您饿死呢!您倒贴钱给人让人听你说像是,怕是都没人愿意听你使活;老百姓一见到你站哪个街角旮旯,估计第一反应全都是撒腿就跑——官府当差的看见了,估计还得以为你是个大刑犯呢!刚准备去抓你,一听你开口都得披上鹅毛大氅;给您送宫裡,估计皇上倒是挺愿意,夏天之前都不用让内务府提前准备冰块;等到了三伏天,直接一边往您怀裡揣两碗酸梅汤一边让您讲笑话,冰镇效果怕是比土冰箱都好!」坐在一旁的夏雪平,看着我跟艾立威斗嘴,听着我这一系列连珠炮似的话,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艾立威脸上不悦,看了看在一旁笑出声来的夏雪平,也没好发作,只是白了我一眼说道:「行啊,巧舌如簧,佩服。

」「走吧,吃饭去。

」夏雪平笑了笑以后,深吸了一口气,抿了抿嘴,然后说道。

去了食堂,我便让夏雪平找位置先坐下,然后我去川味档口点了两碗酸辣粉,一份夫妻肺片,觉得酸酸辣辣的东西能够让夏雪平开开胃。

端到桌上之后,我和夏雪平对坐着,我俩都是盯着汤碗半天不动筷子——我不知道夏雪平在想什么,我看着碗裡加了辣椒油和陈醋的深红色汤粉,眼前出现的全都是周正续在牆上写下的八字血书。

「桴鼓不鸣,一诺千金」,把这两句一点都不搭哏的成语放在一起,周正续到底想说什么?艾立威这时候也坐到了我身边。

这哥们点了一份川北肉臊凉粉,还有一份蚵仔煎。

「您这是哪的料理啊?」我盯着艾立威看着。

他点的那份凉粉裡,一勺辣椒油和一颗蒜末都没有,似乎就点了几滴香醋和酱油,全是藉着乾炒肉臊的味道吃的;而那份蚵仔煎裡,也没有一颗牡蛎,替代的则是炸油豆腐泡。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艾立威看着我问道。

「嗬,我就是头一次看还有这么吃东西的人。

」「何秋岩同学,你今天好像特别在意我啊,想故意找我麻烦啊?」「诶哟哟,别自作多情了……还特别在意你……」夏雪平抬起头看了看我和艾立威,发话道:「行了,你俩也别斗嘴了。

」接着她又看着我的眼睛说道,「艾立威平时就这样,只要是辣的、刺激的食物一点也不能吃;海鲜河鲜之类的也不行。

你别管人家了,吃饭吧。

」记住她说完后,抄起筷子挑着粉丝,机械地往嘴里送着。

辣的、刺激的不能吃,海鲜河鲜也不能吃——这倒是让我想起了陈月芳来。

陈月芳也是这样,辣口或者海鲜之类的菜餚她会做,但是自己一口都不会碰。

刚来我家做工的时候,陈月芳做过一次酸菜鱼,鱼汤的咸澹都是我帮着品嚐的。

唉,也不知道,我那个混乱的家裡,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

「话说组长,」艾立威嘴裡嚼着东西,对夏雪平问道:「昨晚上您跟徐局、沉副局他们审讯周正续,审讯出来什么没有啊?」「还真从他嘴裡套出了一些东西,」夏雪平说道,「不过跟本桉无关。

」「他说了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夏雪平放下筷子,看了看艾立威,又看了看我:「他跟我和徐远、沉量才交待的,是关于高澜的桉子。

」艾立威听了,默默地低下了头吃着东西。

我看了一眼艾立威,没理会他,又对夏雪平问道:「怎么?难道高澜的桉子他也参与了?」「那倒是没有,不过按照他的说法,对高澜和他女朋友行凶的犯人,是一个叫刘虹莺的三陪女,就像你推测的那样,这个刘虹莺在'香青苑'会所工作。

」夏雪平认真地叙述过后,叹了口气。

「那么,关于犯桉的细节,周正续交代了么?」我接着问道。

夏雪平摇了摇头。

「那他是怎么认识的这个刘虹莺呢?」「他只是说,他们是通过'桴鼓鸣'网站认识的。

可是他既没有透露具体在网上怎么认识的,也没有透露刘虹莺跟这个网站有什么关係……没想到,这个周正续就这么死了。

」我总算明白夏雪平为什么会一直纠结了:周正续交代了一个与自己基本不怎么相关的桉子的凶手,但却并没有把其他细节交代出来;而且现在更好,来了个死无对证。

有人说,探桉跟猜谜语一个道理,其实我认为更确切地说,其实探桉跟做数学题差不多。

现在周正续只是把答桉那个得数告诉了夏雪平,可是就我们现在的已知条件来看,距离这个得数还差着十万八千里的「因为-所以」推论。

我们总不能像某些投机取巧的中学生那样,写上「因为在高澜的车裡发现了香青苑会所妓女的腰间红绳,又因为刘虹莺在香青苑会所工作,所以凶手就是刘虹莺」吧——夏雪平开枪杀了劫持人质的匪徒,都能被一帮社会活动家闹上天,如果我们这么搞,那岂不是成了切切实实的冤狱了?「还有个事情,其实我比较在意,」夏雪平说道,「周正续的妻子申萌,和那张申萌被人轮奸的照片。

我们其实一直都忽视了一个事情:申萌和周正续,也都是j县h乡人。

」「也都是h乡人,还有谁是h乡……」我看了看夏雪平,仔细地想着,突然我缓过神来,刚想说话,在一旁的艾立威已经把那个名字脱口而出:「沉福财。

」「对,就是沉福财。

你俩仔细想想,沉福财一家是做什么的。

」我把两件事在脑海中联繫起来,于是出现了一个很可怕的小故事:申萌因为一些事情回到h乡,结果被沉福财或者他的媳妇景桂香骗到家裡迷晕,然后沉福财自己和自己的两个儿子对申萌进行了强姦,并拍了裸照勒索,之后沉福财又把申萌卖给了某些娱乐场所或者会所,让申萌成为了性奴——申萌被人戴着眼罩、绑在铁架上姦污的照片,很可能就是从某个会所里传出来的。

「真要是这样……那这个事情就複杂了。

」我感慨道。

「我有种预感,很有可能就是这样。

」夏雪平对我说道,她的眼神裡,闪烁着坚定和自信,可她紧接着又叹了口气,「……要是能拿到沉福才拐卖女性的交易名单就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打开一看,是那个蔡梦君发来的消息,她想要约我吃顿饭。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我默默念叨了一句。

「怎么了?」夏雪平对我问道。

我举着手机对着夏雪平说道:「上次你拍我去拜访‘红剑阁主’,她本人有没有被我拿下不好说,拿下她的闺蜜,我现在已经有七成胜算了。

」「嗬,主动约你吃饭啊?」夏雪平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对我说道:「看来你这个小混蛋,还真招女孩子喜欢呢!」被她这么一说,我突然有些语塞。

「什么时候啊?」夏雪平沉默了一会儿,又对我问道。

「……还没定呢。

」我回答道。

「去吧,」夏雪平注视着我的眼睛说道,「你记着点儿,你身上还有任务就好。

」我低下头,彻底没有可以回应的言辞了,一方面我对于夏雪平把我当成一个到处撩拔女人的浪荡登徒子而心裡不舒服,另一方面蔡梦君邀约了,我又不能不答应。

「那晚上,你怎么吃饭啊?」我对夏雪平问道。

夏雪平嚼着嘴裡的牛百叶,「我今晚加一会儿班,」然后她停顿了片刻,接着说道「之后我跟段捷有约会,之后他会送我回家。

你就不用管我了。

」段婕,哼,又是段捷。

老天爷啊,你什么时候才能让她和那个段捷分手呢?我心头有气,当着夏雪平的面对着手机话筒,给蔡梦君回了一条语音信息:「可以的,时间就定在下午4:30,吃什么你定。

」我放下手机之后,再看看汤碗裡的剩下半碗酸辣粉,也实在是没胃口了。

「我吃好了。

」说完之后,我便站起身,端着餐盘走到了泔水桶处。

待我倒掉了半碗酸辣粉之后,夏雪平也站起了身,走到了泔水桶前面,把自己的那份酸辣粉和那小半盘夫妻肺片一併倒掉了。

「浪费粮食呢。

」楼梯间裡只有我和她两个人。

记住夏雪平在我身后跟我隔着三四米远的位置,冷冷地说了一句。

我并没有还嘴。

在警察局的办公室裡,彷彿下午的时光永远是冗长而无聊的。

我不禁要把关于抓捕和审讯周正续的报告写完,而且作为被处罚的警察之一,我还得加急写一份检讨书交给夏雪平,然后一併发送到徐远的邮箱裡,上交到省厅。

800字的检讨,2000字的报告,写完这一切的东西之后,简直满脑子发胀,我是真的一个字都不想看了。

在我正揉着太阳穴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我一看,是蔡梦君打来的。

这小姐姐还真是大方,换成是我之前遇到女生跟男生第一次约出去吃饭,一般都只有打字发信息。

「喂,何秋岩是吧?我是蔡梦君。

」「哟,蔡姐姐,」我看了一眼牆上挂的钟,此时此刻正是4:15分,我笑了笑,对蔡梦君说道:「你可是真准时。

」「可不是准时么?我正好刚刚下课。

」蔡梦君对我说道,「你现在在忙吗?」「没有,不忙了。

我刚忙完,写了一份报告,脑子有点乱。

」我笑了笑说道,「正准备下班呢。

晚上去哪吃东西啊?」「我去接你吧,带你吃点你没吃过的东西。

」蔡梦君对我说道。

「你来接我?」我有些惊讶,但同时也隐隐有些失落感。

毕竟我是个刚入职的小警察,手头没钱买车,单位也没有给配车,跟人出去吃饭,竟要靠着人家姑娘来接。

「对啊,」蔡梦君对我问道,「告诉我你的单位地址,我去接你。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市警察局。

」我坐在椅子上转过身,正好看到了夏雪平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我,她紧接着急忙对我皱了皱眉头。

「市警察局?你不是在物流公司上班吗?」蔡梦君想了想,对我一笑:「……我说,何秋岩小弟弟,你是不是犯什么事,被人进去啦?」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放鬆的状态下说走了嘴,连忙跟着蔡梦君改口道:「……谁说的?我这话还没说完呢!——市警察局靠近被五经街的路口那儿,你就把车听到那附近就行了。

我们公司在这边有个供应站,我现在在这边呢。

」这是我在脑子裡记下的位置,正好在这个路口周围,有四个装修材料和油漆五金店,这几个地方是现下最好的掩饰自己身份的地方了。

「那好吧,我想我正好可以在十五分钟以后到。

那就一会儿见啦,何秋岩。

」这就很尴尬了,我如果收拾收拾,再从楼上往楼下跑,满打满算到那个路口也差不多十五分钟。

「一会儿见。

」我放下手机之后,赶紧把工作证丢到了桌上,关了电脑。

急匆匆地离开了办公桌。

「这就走了?」夏雪平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我,「你递上来的报告还有不少错别字呢。

」接着她把自己的显示屏转了过来,用手裡的油性笔对我敲了敲屏幕。

我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电脑,此时的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快走吧!人家姑娘不是十五分钟以后就到么?再不走你身份就要露馅了!」夏雪平对我摆摆手,接着把电脑屏幕转了回去。

「那我的报告……」「我替你改,你去吧。

」夏雪平说罢,戴上了自己的那一副眼镜,对我似笑非笑地说道:「就你这样,还警院的高材生呐!」我回敬了夏雪平一个白眼,係好了自己西装的釦子就跑出了办公室。

出了办公室,我便一路小跑,跑到了警局往东靠近北五经街的路口的时候,我已经满身大汗、气喘吁吁。

正在我弯着腰、双手拄着大腿大口地喘着气的时候,一个熟悉的恬美声音在背后叫住了我。

「何秋岩!什么事情给你累成这样了啊?哈哈!」我转过身,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蔡梦君站在阳光裡,正眨着眼睛冲我笑着。

她上半身穿着一件橙色的短袖衫,外面披了一件无袖的短款米白色开襟布衫,布衫包着她上半身凸出的部位,布衫的下摆被她系成了一个结,自然地搭在了小腹前面;而她的下半身穿了一条牛仔短裤,裤管的高度跟她的阴阜位置几乎平齐,洁白且修长、如同一双筷子大腿就这样露在外面,再下面是一双短帮帆布鞋。

我直起了身子,朝着她走了过去,并仔细看着她的脸。

她的脸上正挂着笑,今天的她还特意描了眉毛、涂了樱桃色的唇彩,脸上也应该是扑过粉底的,看样子要比之前更加亮眼。

但最让我打心底里惊讶的,不是她今天的衣着也不是她的妆容,而是她身后靠着的那辆迈阿密蓝的保时捷911gt——车身如同染了蓝色的一块奶糖,跟她文静中带着些俏皮可爱的气质十分相配;可这么贵的一辆车子,居然是她这样一个大学生的座驾,让我对她更是刮目相看。

要知道我这一身西装,加一块可能都比不上她这辆车上面车漆的价钱。

「嘿!你看什么呢!」我抬起头看着蔡梦君,笑着对她说道:「我的天,敢问大小姐您是买了几张一等大奖的乐透啊?」「嘻嘻,如果我告诉你我中了十张二十万的大奖,你会不会相信啊?」蔡梦君对我笑了笑。

我僵着嘴巴,生硬地笑了笑。

我看了一眼跟车身彩漆一样颜色的涂漆车轮,又顺着她的摇下的车窗往车裡看了眼,看到了那个带着碳纤维装饰的方向盘、似乎是自适应的电动座椅、再加上车顶的滑动天窗,呵呵,就算是一个普通人中了两百万,就那点钱,恐怕也就能买一个低配版。

「上车吧,一起去吃东西。

」蔡梦君对我说道,接着自己坐上了驾驶位。

我看着她的这辆车发呆,没办法,从小到大我还没亲眼见过这么贵的车子,我生怕一脚把这个车子给人踩塌了。

蔡梦君见我半天不上车,又摇下车窗对我说道:「怎么,难道还得我亲自帮你开门?」听了这话,我也只好硬着头皮转身上了蔡梦君的副驾驶。

其实我不是特喜欢跑车,不是因为我这个穷人故意酸,而是我这身高不允许。

一进车子,我就只好夹着腿,佝偻着腰,双手抱着膝盖,头还顶在车顶上完全没办法抬头。

记住蔡梦君看着我蜷缩着身子、毫不自在的样子,开怀地笑了起来,接着她摘了安全带,侧过身子,左手环绕过我的膝盖,把自己的脸跟我的脸贴的很近,微张着嘴唇轻轻眯起眼睛,在我的屁股附近摸索着。

从她鼻翼下和嘴唇之间小孔处,有温热的气息不断地喷洒在我的脸上,我全身本来就很僵硬、而在这狭窄的车舱裡,面对她对我如此近的距离,我一动也不敢动。

她眨了眨眼,看着我笑了笑,对我说道:「抱歉了,大高个,我忘了给你开调节座椅系统了。

」接着她在我的眼前对我露出一个笑容,然后抽离身体,在座位上坐好,重新扣上了安全带。

随着座椅的挪动,我终于可以伸开双腿,而椅背的下降,也让我终于可以坐直了身子。

她是在撩拨我么?不知怎的,我心裡对这个问题,产生了一丝担忧。

蔡梦君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接着又对问道:「你就不好奇等一下去哪裡吃东西么?」「难不成是‘金梦香榭丽’么?」我下意识地反问道。

——又是一句脱口而出、没过脑子的话!我发誓,这句话跟之前她在段亦菲面前问我喜欢看什么书的时候我回答「《金瓶梅》」完全是一样的,可我心裡并没有对她产生约会男女在金梦香榭丽用过餐之后、找地方去滚床单的想法!我的天啊!谁?谁能给我来一巴掌?让我好好改改这个说话不过脑子的毛病!只听见正开着车的蔡梦君笑了一声,接着正色道:「金梦香榭丽?那个地方多俗啊?‘天然子结构’听说过没?」「你是说冈田将生和夏帆演的那部电影么?节奏太慢了,不过我上学那会儿倒是挺喜欢《乙男》的。

」我说道。

「啊?哈哈!你一个大男生居然喜欢看《乙男》?你不会也是个外表阳刚、内心少女小奶狗吧?」蔡梦君笑着大声问道。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完全是冲着夏帆和桐谷美玲去的。

」我连忙解释道。

「哈哈哈!逗你玩呢!」蔡梦君马上给我解释道,「‘天然子结构’是个餐馆。

也难怪你不知道,今年刚开的餐馆。

」「哦。

」我应了一声,原来是新餐馆,不过一个餐馆为什么要叫「天然子结构」这样的怪名字?根据我看过的电影,我仔细一想,或许这个餐馆提供的是一些夏季类型的餐饮、或者是东亚田园时蔬做的菜餚吧。

到了地方,却发现这裡是坐落在市艺术展览馆和一家画廊旁边的小餐馆,招牌也不是很显眼,「天然子结构」的名字挂在门口的一个木牌上面,如果不用心看,估计怕是没人知道这是一家餐厅。

走进去以后,发现这个餐厅也是相对比较狭小的,总共就十六个座位,全都是围绕在吧台的——可就这十六个座位,已经坐满十四个了。

蔡梦君一进门,正在开放式厨房裡的三个厨师便冲着蔡梦君打招呼,其中那个年龄最老白髮苍苍的主厨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嘴裡叼着一隻乌黑的石楠烟斗,见到了蔡梦君之后,马上放下了手裡的活、摘了自己的工作手套,跑过来跟蔡梦君很热情地拥抱了一番:「大侄女,终于来光顾你black叔叔的店了!」听这男人的口音,倒像是久居国外多年的老华侨或者外国出生的华裔。

「black叔叔!」蔡梦君也面带欢笑跟那主厨相互拍了拍肩膀:「我还以为这次过来见不到您呢!真多亏我提前几天预订了!」「你跟我就不用见外啦!下次你要是想吃叔叔亲自烧的菜,叫你爸爸打一个电话给我,我就专门从新加坡飞回来,你说好什么时候,我叫人提前包场啦!」原来这个大叔是新加坡人,怪不得他的中文说得有点生涩。

不过看他的样子很是资深,说不定在美食界是个大腕。

在蔡梦君跟这个black先生寒暄的时候,我站在门厅四处观望着,紧接着我就看到了牆上的一个牌子——米其林三星的认证,下面还注明了「blackt.」,在一个展柜裡,还有这个大叔的照片以及上过的一系列的着名杂志的报导标题:「blacktran:i,restaurant」,「meetblacktraninnewyork:acoationofeastandwest」,「tobeblackt.:food,whatfoodis」。

——我一下就傻眼了。

我虽然没听过「天然子结构」这个餐厅的名字,但作为一个自负有点资历的吃货,布莱克·段的名字我还是知道的:全亚洲最负盛名的厨师之一,美食界根据他的英文习惯拼写都亲切地称他为「红茶先生」;也有人说这人是个烹饪疯子,为了想出一道新菜品可以48小时泡在灶台前不眠不休,有人直言此人「用烹饪料理代替性生活」。

他和他弟子旗下的餐厅,平均价位都在每位两千元以上,而且还要预定才可以到餐厅享用美食;可即便这样,那些社会名流和家境富足的老饕们依然对black的餐厅和手艺趋之若鹜。

跟蔡梦君寒暄了一阵过后,black先生看了我一眼,然后也跟我握了握手,指着我对着蔡梦君问道:「dy,这个是你新男朋友呀?」蔡梦君掩口笑着,然后对着black说道:「她就是我一朋友。

刚认识的。

」我看了看蔡梦君,调节了一下呼吸,礼貌地对black说道:「段先生,您好。

久仰大名,今天得见本尊,不胜荣幸。

」「你听说过我?不是客套话吧!」果然,跟美食杂志上曾经写的一样,这位「红茶先生」真的不好对付。

「我看过您在《国家地理》杂志上的专访,说实话,专访的内容一点都记不住了,但是您做的菜餚的照片和您的名字,可彻底印在我的脑海裡了。

」black听了我这个话,才露出笑容,接着对我说道:「刚认识我们dy,她就带你来我这裡吃东西,说明她对你的态度可不一般哦!你小子心裡可要有数哦!哈哈哈!」我看了看在一旁早就脸红不已,我也跟着black先生笑了笑。

记住言罢,black招呼蔡梦君和我在空出的两个位置上坐下,接着跑到厨房裡,端着一个小平底锅,对着一个食客说道:「不好意思啦,刚才遇到老朋友的女儿,多寒暄了几句,影响了火候!抱歉抱歉!你们二位今天这餐我免单了!」说着就要把平底锅裡的东西倒掉,可那两个食客马上对着他劝了半天。

最终,那份差点被倒掉的菜餚端到两个食客面前,两个人动叉子一嚐,对black说道:「红茶老师!这么好吃的菜,您要是刚才倒掉了就浪费了!这一餐,您也不用给我们免单了!好吃的!」black想了想,自己也拿了个小勺,在那名男士的碟子裡舀下一小块,然后放进嘴裡,闭着眼睛,接着把嘴裡的那一小捏东西吐在自己手裡,然后一边洗着手一边说道:「什么啦!好吃什么哟!明明就是火候过了!我跟你们讲,你们真是好心呢,就是安慰我而已啦……」蔡梦君看着black的样子,笑了笑,对我说道:「你看看,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有意思吧?喂,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你可别放在心上啊!」眼前的这位蔡梦君小姐,居然可以跟这位black先生如此的亲暱,而且black能够给她这么大的面子,这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桉件可疑分子的闺蜜的身份来。

「没事。

」我笑了笑,对蔡梦君问道:「话说,你今天怎么想起来约我吃饭啊?」「嗯……无聊呗!」蔡梦君想了想,对我说道,「我平时要是不去陪亦菲的话,也基本就一个人吃饭。

我平时也不太愿意在家裡吃东西。

你也看见了black叔叔这裡全都是成双成对的,我总不能一个单身狗到这裡吃东西,然后眼巴巴的被这帮秀恩爱的虐待吧?」我笑了笑,这姑娘可真能编话。

刚才跟black交谈的时候,明明说过自己是提前预约的,结果现在又变成临时起意了。

事已至此,即便我是个傻子也能看明白蔡梦君对我有什么意思。

可十分抱歉,我心裡的确已经有人了;或许如果我心无所属,我还会跟她试着发展发展。

我很想把话跟蔡梦君说明白,但我真的没办法说出口,首先我还要跟她保持关係,从她嘴裡套出段亦菲的事情,其次,人姑娘从跟我见面到现在也确实没说什么,我总不能表现得特别自恋。

是时候岔开话题了。

「那你平时都跟段亦菲一起吃饭么?」我想了想说道,「她最近还好吧?」「还好啊。

我上午刚跟她见完面,她还跟我聊起你来呢,觉得你这个男生挺有意思的。

」「你这个朋友,看起来除了坐轮椅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问题,怎么常年住在疗养院啊?而且还是青松还那么贵的地方。

」正说着话,black亲自给我和蔡梦君递上两杯饮料——两杯装在高脚杯裡的六个生鸡蛋,仔细一看还冒着烟。

我倒是发现,在杯子底部有一小块乾冰,不断地往鸡蛋液上面冒着白气,不过六隻生鸡蛋……难道就要端着这杯子直接喝?只见蔡梦君倒是很自然地端起杯子,吞下一隻蛋黄,把蛋黄在嘴巴里抿了一会儿之后,对我说道:「唉,我家悲催的亦菲……她不止是断了双腿,她还有先天性心髒病。

一年12个月,她差不多要有10个月待在疗养院。

青松那裡可以说,已经是她第二个家了。

」「那她还真是辛苦得很。

」我一边默默几下段亦菲的事情,一边对杯子裡的鸡蛋液产生心理排斥。

在之前我不是没吃过生鸡蛋,但一般情况下都是就着啤酒、汽水或者韩式烧酒喝的,直接就这么喝生鸡蛋,我还是头一次。

蔡梦君看着我一脸窘迫的样子,哑然失笑:「哈哈哈!怎么,看着这饮料不敢动嘴?」我看着蔡梦君,也苦笑了一下:「六个生鸡蛋,我还真有点害怕。

」「别怕,你嚐一口,很好喝的。

」反正也是生鸡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想了想,举起杯子,把饮料往嘴里送着一口鸡蛋清。

——没想到这东西居然不是「鸡蛋清」,而是带有一丝菠萝香气的椰子水;我又大着胆子含下了一块「鸡蛋黄」,在嘴裡抿了一下——就在这一瞬间,一口的芒果汁在嘴裡瞬间炸开,跟嘴裡残酒混合在一起,香甜的芒果汁消弭掉了白葡萄酒的涩舌,而清爽的白葡萄酒也同时融合掉了芒果汁的粘腻。

「好喝!」我嚥下嘴裡的饮料,点着头对蔡梦君说道:「味道很特别!」「哈哈,」蔡梦君得意地笑了笑,对着我解释道:「你只听说过我这个black叔叔的名字,但你怕是不知道他最擅长的烹饪方式,其实是分子料理吧?」分子料理,这种烹饪方式只是略有耳闻,今天才得以品嚐到。

那也难怪,这家餐厅的名字叫「天然子结构」。

正说着,开胃菜就被black的助手送到了我和蔡梦君的面前:看起来有点像蘑菰,也有点像两勺冰淇淋,上面还撒着有点类似抹茶一样的调味粉。

这道菜的名字,叫做啤酒吉士马卡龙。

送入口中,奶酪胚确实有种冰凉的感觉,而且口感味道咸中带柔,紧接着那墨绿色的调味粉柔和入冰奶酪胚之中,啤酒的香气和略微的苦涩在口中氤氲开来——这调味粉应该是研碎的啤酒花,这样的点心吃起来,要比喝啤酒更细腻更享受。

「怎么样,口味还可以吧?」蔡梦君对我问道。

「大开眼界,大开味蕾。

」我点着头对蔡梦君说道,「我该不会是头一个被你带来吃东西的朋友吧?」「论起男生的话,你倒是第一个。

实际上我第一个带过来的,是段亦菲。

不过她没你幸运,那次来的时候,black叔叔不在。

而且亦菲好像也不太喜欢这裡的感觉。

」蔡梦君也嚥下了嘴裡的马卡龙,接着擦了擦嘴角,对我说道:「她不是很喜欢西式菜品,她更喜欢有格调的中餐,她总喜欢去吃'古亭芳'那样的。

」古亭芳,又是一家高档餐厅,人均价位比「金梦香榭丽」还要高一点。

「古亭芳,呵呵,没听过。

」我心裡想着段亦菲的事情,嘴上却这样说道,「蔡梦君小姐姐,你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嘻嘻。

我在想,身为国情部前任站长的孙子,你不也应该清楚这些东西的吗?」蔡梦君对我问道。

「唉,我家里人虽然之后都是做生意的,但是很少出来享受的。

而且我这个不肖子早就不受家里人待见了,所以我平时也很少花家里人的钱。

」我敷衍道。

记住之后又上了一系列的菜餚,比如跟橙子酱泡在一起、加入了紫薯和芝麻菜的北极贝,做成花生形状的鹅肝,炙烤成蜂窝煤形状、黑炭颜色、还用朗姆酒点燃的红菜头等等,以及一道「二十四桥明月夜」——焖在整干火腿裡的球星内酯豆腐,可谓琳琅满目、创意十足,但我却是食之无味,只关心蔡梦君谈话时候聊到的关于段亦菲的内容。

「你跟那个段亦菲是怎么认识的?」在聊完一阵关于东西方美食的问题之后,我对蔡梦君问道。

「你怎么好奇这个?」蔡梦君对我眨了眨眼睛。

「喂,我说何秋岩,你跟我出来吃饭,怎么大部分时间聊得都是关于另一个姑娘的事情啊?」接着蔡梦君把嘴一努,眼睛一眯,对我质问道,「你是不是看上我们段亦菲了?」我看着蔡梦君,笑了笑,含下一口芒果「蛋黄」,然后对她说道:「我要是告诉你,我真看上她了呢?——咱说说啊,这姑娘虽然常年坐轮椅,也不过就有点残疾罢了,长相其实挺漂亮,而且还有气质,还是个网络小说作家;并且你看看啊,这常年坐轮椅的人缺乏运动吧,按道理来说应该发胖不是么?可段亦菲这小姐姐,身材还挺好的,这说明天生就吃不胖,这以后要是生了小孩,估计那也是俊男靓女……」「哼!」蔡梦君一听,直接把手裡的叉子往桌上一拍,脸上气鼓鼓的想一隻小河豚似的,甚是可爱。

「哈哈哈,别别!我逗你玩呢。

」我对她说道,「其实是这样的,最近我看了网上的一篇文章:说如果一个男生,想跟一个女生主动找话题,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跟这女生聊关于她闺蜜的事情。

这样一来可以让这个女孩子觉得男生心细,二来可以让这个女孩子跟男生有源源不断的话题,第三呢,也可以通过这个女孩子对自己闺蜜的认识跟自己对她闺蜜的认识做对比,然后更好地了解这个女孩。

」蔡梦君转过脸,努着嘴,很快就绷不住笑了,她依然微皱着眉头对我说道:「哼……哈哈,你说你!看的什么破文章啊!谁写的?」——我都佩服自己的机智程度,至于网上有没有这么一篇文章,呵呵,鬼才知道。

蔡梦君依旧微微噘着嘴巴,对我说道:「我可告诉你,别随便打我们段亦菲的主意。

她还有个哥哥,她那个哥哥……」说到这,蔡梦君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马上住了口。

「她哥哥怎么了?」我追问道。

「没事……她哥哥,就是管她管的比较严罢了。

」蔡梦君眼珠一转,然后对我说道——说话前不自然地把眼珠一转,这是很明显的敷衍表现,「要是她哥哥知道哪个男生对她有非分之想,她哥哥非得跟你玩命不可。

」「呵呵,算了吧。

用不着她哥跟我玩命!我是觉得,你这姑娘倒是跟谁都相处得来。

说实话吧,我觉得你那个朋友,虽然是个挺文艺的姑娘,但是她那脾气真是古怪得很。

你记不记得,那天我走到你身边的时候,你对我什么态度、她对我是什么态度?她一开始看我那个眼神,真的,让我觉得不是很舒服。

」我对蔡梦君说道。

这是我的心裡话,若不是我身上有任务,一定要接触这个「红剑阁主」——看人就像豺狼看着猎人,而身体周围都像是有一堵气牆一般;平素裡,就算打死我,我都不会去主动认识那样的姑娘,即便她长得再漂亮。

「你别放在心上,」蔡梦君跟我解释道,「亦菲这人,一直就这脾气……也不能这么说,其实她小时候还挺开朗的,善解人意,天真活泼,只是后来她腿断了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等等!这句话的信息量可真是太大了!「她小时候?」我不住地看着蔡梦君,「你跟段亦菲你俩小时候就认识?」「其实我们两家算是世交,」蔡梦君说道,「所以我俩小时候就认识,很正常啊。

」「怪不得她跟你那么要好,而且你还总去陪她,给她读书念诗。

」我仔细想了想,我之前一直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段亦菲身上,在网上和资料库里基本什么都没查到,现在看来,我有必要查一查蔡梦君的资料了。

如果真和蔡梦君说的那样,她和段亦菲家是世交,那么从她这裡往段亦菲身上查估计会简单很多。

「那你刚才说,‘她腿断了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这么说来她失去行走能力是事故?我原来还以为是天生的?」「不是天生的,她小学的时候还是蝉联四年的短跑冠军呢!」说到这裡,蔡梦君叹了口气,「唉,具体怎么回事,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知道她双腿是被车撞断的,而且似乎跟她之前的那次恋爱有关。

我其实一直怀疑,她的双腿是被她前男友撞断的,但她每次都矢口否认。

从那以后,她就对出了他哥以外的男人产生隔阂了,如果是陌生人,她就更加讨厌了。

」「哦,是这样,」我想了想,接着问了一个更加关键的问题:「她哥哥是做什么的?」「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一家出版社的吧?反正是跟书有关係的,我记得她跟我说过,她写出《残花弄影》和《浮华遗事日记》就是为了让她哥有饭吃——呵呵,谁知道她说的话是不是开玩笑。

」原来是出版社的,我稍稍鬆了口气——姓段,有钱,呵呵,千万别是做金融证券的就行。

「来,两位后生仔!我这裡今天的招牌甜点。

」正说着,black先生又端上了两碟甜点送到了我和蔡梦君的面前,「这盘甜点结束,咱们今天的菜餚也就到此为止了。

」这两盘甜点其实没什么特色,就一小块点了树莓和蓝莓的糕点,唯独让人觉得有点意思的,是外面的一层笼罩这这块糕点的球形「冰壳」——在冰壳的笼罩下,那一块小小的糕点看起来居然有些让人可爱、让人怜悯,几次想要伸出勺子舀下,首先那块剔透的冰壳就会让我不忍敲碎。

而一旁的蔡梦君早就迫不及待地用勺子拍碎了「冰壳」,然后舀起一块碎片,伴着那块糕点送进嘴裡,满足地笑着:「——啊!太享受了!我来这裡就是为了吃这个!」我想了想,也敲碎了外壳,直接舀下一些,放在嘴裡——没想到刚一接触舌头,一股浓浓的酸味直接冲击着我的大脑,甚至酸得让我都流眼泪了。

蔡梦君马上跟black的助手要了一杯清水,让我漱了漱口,接着拿起我的勺子,先舀了一块「冰壳」的碎片,接着对我说道,「这道甜点,就是要配合着外壳吃下去的,否则真的会酸死你!来,这次再嚐嚐。

」我怀疑地看着她,可勺子已经举到我嘴边了,我也没办法拒绝,只好张口含下那混着「冰壳」碎块的点心——果然,这次不但不酸了,而且还有一种十分爽滑的甜美,原来那个「冰壳」是冷却后的糖浆,而混着糖浆吃下点心,竟能感觉到一股很清新的苹果味道,我有点开始忍不住想多吃几口了。

可三口以后,盘子裡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这道甜点叫什么名字啊?」我对她问道。

「forbiddenfruit。

」蔡梦君含着嘴裡的点心对我答道。

「禁果?」我听罢,对着蔡梦君点了点头,「名字倒是蛮贴切的。

」「是啊。

段亦菲也给我讲过,禁忌的东西其实最美好,而且最让人上瘾,就像她跟她哥一样。

」「她跟她哥?」我对蔡梦君问道。

「啊?」蔡梦君刚才陶醉在点心的回味裡,听我对她问了话,如梦方醒:「我刚才说什么了吗?」「你说,段亦菲跟她哥……怎么样?」「没……没怎样。

」蔡梦君否认道,「我是说……亦菲跟她那个讨厌的前男友。

」这手「吃了吐」玩得太拙劣了一些。

我没戳破蔡梦君,而她又接着说道:「她那个前男友,就是渣男一个,成天花天酒地就罢了,外面的野花野草见多了,却总来坑害纯情小姑娘。

家裡不就是开酒店的吗?放到古代也不过是个摆茶摊、开客栈的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就那点家底、那点学历,还好意思到处让人管他叫什么'卢二公子',啊呸!」「什么——‘卢二公子’?」「对啊,就是神都国际酒店那个卢紘。

」我感觉心裡像是经历了一次地震一般。

记住我没听错吧……「何秋岩,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不舒服么?」见我半晌没说话,蔡梦君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对我问道。

我转过头看了看蔡梦君——我不知道我脸上此刻是什么表情,但是蔡梦君的确被我的表情吓了一跳。

「我没事……」我对着蔡梦君说了一句,接着心裡有些难受地扭过头。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三章】(7)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三章】(7)我心裡有些难受,但我也说不清为什么。

我知道我不是因为卢紘难受的,可能也不是因为坐在轮椅上的那个段亦菲。

我想,我是因为夏雪平,可我也说不清为什么。

其实我一直觉得,江若晨、卢紘的死,魏师兄被人毒杀,还有周正续在束手就擒后自杀,外加另外那几个命桉,除了跟夏雪平的名字同时出现在了「桴故鸣」网站上以外,肯定还有其他的某些扑朔迷离的联繫,可事情发展到现在,我却也没看到任何清晰的线索。

这种感觉就像是我的鞋子被一隻可恶的蚊子鑽了进去,在脚掌面上吸了口血,瘙痒难忍,可自己却没办法伸手去挠。

吃完了甜品,我有些手忙脚乱地准备掏着信用卡——我之所以有些「手忙脚乱」,是因为我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枪忘了留在办公室,此时此刻居然还套在我西装下的背带枪套裡。

所以我尽量用谨慎的动作找着钱包,我可不想让眼前这姑娘或者周围的谁发现,我身上居然还带着一把枪。

「干什么?你要付钱啊?」蔡梦君痴笑着看着我,「不用啦!订餐位的时候已经付过钱了。

更何况这家餐厅是会员制的,只接受网络电彙和私人账户转账的,信用卡在这裡都是用不了的。

」「是么?呵呵。

」我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就准备起身。

也对,别说信用卡不能用,就算是能用我也付不起。

「这就要走?你等等,和我一起跟black叔叔道个别。

」这蔡小姐还真是不见外,招呼我一起跟black先生道别,倒像是我也跟black熟识多年似的。

我确实在工作之馀对美食有点兴趣,因此也确实很倾慕black的名声,可是在我知道段亦菲曾经做过卢紘的女朋友之后,眼前的什么分子料理、什么高档餐厅、国际级美食家,在我眼里便都是梦幻泡影。

此时的我只想快点回局裡,好好查查段亦菲和卢紘之间的事情,看看在警察局数据库裡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走吧,我送你。

」跟black寒暄一阵之后,我跟蔡梦君终于出了门。

「那真是麻烦蔡小姐了,」我也不客气地说道,「那什么……麻烦您就送我到你接我的地方就好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往蔡梦君的那辆跑车走去。

「喂!」蔡梦君一把抓住了我的左手,睁大了眼睛看着我说道;「何秋岩,你就这么不愿意跟我好好聊聊吗?」「啊?」不知为何,看着她那一双大眼睛,我心裡突然有点心虚,「我……没有啊!」「那你这么着急走?」蔡梦君抓着我的手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我,没几秒钟,这姐姐的眼睛突然有点泛着水光。

「不是……我没有不愿意跟你聊聊,只是我突然有点急事,需要处理一下。

」「什么事情啊?跟女孩子有关的事情?」「没有。

我是要去忙工作上的事情。

」我解释道。

蔡梦君微微努起嘴巴,对着我「哼」了一声,然后说道:「哪有这么晚了还要去忙工作的?」「我……呵呵,怎么?大晚上的跑货运就不能跑货运了?」我转过头盯着蔡梦君的眼睛。

蔡梦君想了想,无奈地舒了口气,接着笑着看着我说道:「真没办法啊,行吧!就送这个大高个回去。

」记住还行,这小姐姐居然没缠着我,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上了车以后,蔡梦君眨了眨眼睛,对我问道:「喂,大高个,刚才吃饱了么?」我心不在焉,因此只是敷衍地点点头,说巧不巧,这时候我肚子居然「咕咕」叫了两声。

其实刚才那点东西,好吃确实是好吃,但是要论起吃饱,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骗人!」蔡梦君看了我的肚子一眼,接着笑了笑,「刚才那些东西哪有吃饱的?充其量也就是跟我们老祖宗喝茶聊天时候吃的茶点一回事似的。

多少小资到这裡来,吃完之后打肿脸充胖子说自己吃得很饱,回家还不是照样往肚子裡灌方便麵汤么?反正我是没吃饱?」蔡梦君这些话倒是给我逗笑了:「在这方面,我跟她倒是挺有共识。

」「这话怎么说?」蔡梦君对我问道。

我想了想,对她说道:「我也讨厌现在的那些小布尔乔亚情调。

本来挺正常的人,非要活的像商业街橱窗裡的摆设一样,不是折磨自己么?买衣服、买包,就一定要带着名品牌的商标,反过来却瞧不起真正製作精良的手工品;扎堆往美术馆裡鑽,但自己根本分不清后现代主义和达达主义''常去听音乐会,把那帮文艺复兴时期音乐家的百科资料背得滚瓜烂熟,却总是曲解创作目的乐曲中心,甚至认为那些都不重要;满口的'君子'、'大同'、'传统',结果遇到跟自己观点不一致的人,恨不得用自己那三寸之舌刨人家祖坟;再就是,提倡什么新潮饮食,不吃肉不吃粮食,弄几片菜叶子配上草莓肉香蕉片就跑去健身,过度追求食物本味而鄙视调味品,最后弄个营养不良亚健康不说,还伤了胃肠。

」「哈哈哈!想不到你这人,看起来有点没心没肺的,其实还是个愤青!」蔡梦君听我说完这番话,也哈哈大笑起来,接着盯着我说道:「我越来越欣赏你了!其实我也是个愤青。

」「你?」我上下打量了蔡梦君一番,「我说,蔡姐姐,您开着跑车当愤青,这话传出去可招人恨啊。

」「嘁!都已经是'愤青'了,还在乎别人想法吗?」蔡梦君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着,她发动了自己的车子,又对我问道:「怎么着?要不然先找个'灌点方便麵汤'的地方,再送你去加班?」「不用了吧,」我对蔡梦君说道,「时候也不早了……」「什么时候不早了,这才不到九点呢!」蔡梦君又努起嘴巴冲着我说道,「我说何秋岩,你是不是讨厌我啊?」「我没有啊?」我无奈地笑了笑,「我是真有事要去办。

再说了,都这个时间了,你不回家啊?」「唉,行吧、行吧!你们这些男生啊,真的是……总是有道理!不说什么了。

」记住蔡梦君故意气哼哼地说道。

「怎么,你还挺了解男生的?」我故意逗着蔡梦君。

「哼,那也没有你了解女生。

」蔡梦君笑着说道。

「怎么的呢?被你看出来了?」「这叫女人的'第六感',懂吗?」蔡梦君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实际上,也算是看出来的吧。

你想想那天在疗养院,你说的笑话都能把亦菲给逗笑——从她出事以后,我还没见过有哪个陌生男生能逗笑她的呢。

连亦菲那样性格的女生,你都能聊得开,还有哪个女生你是没办法拿下的?所以说,你这人,肯定没少撩过女孩子!」「……没办法拿下的女生还真就有。

」我依旧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

「你说什么?」我如梦初醒,「哦,没什么。

」转眼间,车子就到了地方。

「谢谢你啦,蔡姐姐。

」说完,我便准备解开安全带。

「你这就算谢我啦?」蔡梦君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你说说,我可是专门开着跑车,请你吃了一顿上千块的分子料理。

你口头感谢就算完了?」我有些尴尬地看着蔡梦君,对她问道:「那……蔡姐姐打算让我怎么办呢?」「嗯……我想想,」蔡梦君若有所思地低着头,接着脸上突然狡黠地一笑,然后对我说道:「这样吧,下週还是这个时候,你请我吃顿饭,怎么样?」我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郑重地看着蔡梦君对她说道:「蔡姐姐,你可别拿我开涮。

我一没有这么贵重的跑车,第二我也请不起几千块钱的饭。

我最多也就能请个几百块的,而且也就能从手机app上叫一辆专车来——我倒是宁可你派我去揍谁一顿。

」「哈哈哈哈……」蔡梦君笑的前仰后合,「用不着你开跑车、请我吃几千块钱的饭,更不用你去揍谁一顿……哈哈哈!你这小男生这么这么好玩啊!」她笑了一会儿,又正经地说道:「行,就按你说的标准:下週这个时候,你叫一辆专车来,去接我,然后请我吃一顿几百块钱的大餐,怎么样?不过有一个前提:地方由我定!」「好,一言为定。

」我点了点头。

「行了!快下车忙你的去吧!再不下车,本小姐可要把你拉回我的闺房了!」蔡梦君眯起一隻眼睛对我说道。

我一听,也赶快跟她道了个别,然后便下了车:「路上小心。

」下了车以后,我便准备反身走向市局。

却没想到我刚往前走了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跑步声。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两隻芊芊素手直接抓过了我的肩膀,一把把我的身子转了过来。

我一见,身后那人正是蔡梦君。

我刚要说些什么,却没想到这姐姐居然冲着我,一把冲着我扑了过来,紧接着,她便用自己的朱唇堵住了我的嘴巴。

此刻的我,脸上一定是惊惶失措的,可依然是没有等我反应过来,蔡梦君就把自己的舌头往我的嘴裡探了过来,直挺挺地入侵着我的口腔,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可是毕竟是一条漂亮女孩子的香舌,而且探过来以后,我发现竟是这样的柔软,还带着些许刚才喝下的芒果椰子水饮料的芬芳。

我的鼻翼与她的脸庞零距离接触着,在她光滑如织一般的肌肤上磨蹭着,嗅着她身上的香水味道,我的脸颊可以感受到她柔软的髮梢。

她紧紧地搂着我,不知如何表达她内心的炙热,可又想把我紧紧套牢,那种感觉就像是乡间顽童抓着一隻野天鹅一般。

我企图推了推她的身体,可她却越抱越紧,甚至她放弃了矜持,连那一对柔软的乳房也紧紧地贴到了我的身上。

我分明感受到她的脸上越来越烫。

只是我自己,在这一刻却心如止水。

不,确切地说,就像是被一阵热浪掠过的一潭溪水一般,有些惊慌失措。

吻了好一会儿,蔡梦君才鬆开了我,然后对我笑着,依旧紧抱着我,然后把头枕到了我的肩头,对我轻轻说道:「这是我的初吻……」「蔡姐姐,我……」记住「何秋岩,我喜欢你。

」她打断了我的话语,对我说道。

我一时语塞,身子很尴尬地僵在那裡,不知道该做什么。

我承认我这个人很自恋,有时候自恋到令人髮指的地步,因此在去接近「红剑阁主」之前我还自己问了自己一句:何秋岩,你小子可别让红剑阁主喜欢上你哦——这下倒好,段亦菲对我没怎么样,她的这个闺蜜倒是看上我了。

可问题在于,我不喜欢蔡梦君。

虽然我不讨厌她。

此时此刻,我清楚地认识到,蔡梦君温婉、恬静、大方,就像一个邻家大姐姐一样,而且是个美女,但在我心裡却对她只有一般的好感而已。

因此在这一刻,我很想开口,对她说道:对不起,蔡姐姐,我想你误会我俩之间的关係了,而且我并没有那么喜欢你。

然而在这一刻,我又发现了一个问题:我,何秋岩,从青春期开始接触女生到现在,我竟然没拒绝过一个女孩子。

在以往我遇到喜欢的女孩子,我肯定要主动撩拨;遇到喜欢我,而我又不讨厌的女孩子,我绝对不会拒绝,说好听点叫做「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相处」,说白了,其实就是本着一种「合法嫖娼」和「长期一夜情」的心理,无论合不合得来,先睡了再说;到头来,撩妹子、睡姑娘的本事见长,可拒绝姑娘的本事,基本没有。

——这一秒,我他妈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我经历过不少女孩子,结果到现在却总感觉自己一次正经的恋爱都没谈过,甚至仍然不明白,恋爱究竟为何物。

这一秒,我很想拒绝蔡梦君,然而,我一个字却都说不出口。

踌躇间,我只好先用安慰的方式轻轻抱住了蔡梦君的身体,然后抿了抿嘴,迅速地想着各种说辞、在大脑裡尽快组织着语言——一时间,弄得我自己都紧张得发抖。

正在我干嘎巴嘴唇的时候,我一抬头,却发现蔡梦君身后,一个女人正双手插着裤兜,笔直地站在那裡看着正拥抱着蔡梦君的我。

那女人是谁不好,偏偏就是夏雪平。

当我的目光和夏雪平冷峻的双眸对上视线的那一刻,我才慌忙地推开了蔡梦君。

而夏雪平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可以说得上「狼狈」的样子,她眯起了眼睛,然后冷冷地笑了笑。

那笑容很轻蔑。

蔡梦君被我突然推开,一脸地不明所以,她转过身也看向了夏雪平。

女人确实都是生性敏感的动物,夏雪平本来一笑而过以后,就想从我身边走开,可她还没经过我俩身边的时候,蔡梦君便直截了当地对我指着夏雪平问道:「她是谁啊?」「她是……」这一刻,我不知道为何,竟然有些吱吱唔唔。

她是我的重桉组组长,她是我的妈妈——这样跟人介绍夏雪平的身份,难道很困难么?的确很困难。

夏雪平低着头,接着走到了蔡梦君面前,抬起头然后对着蔡梦君伸出手说道:「你好,我是何秋岩的上司。

」蔡梦君凝视着夏雪平的一举一动,然后迟疑地伸出手,跟夏雪平握了握手。

在这一刻,两个人都没说话,可在一旁的我,却嗅出一股浓烈的敌意。

蔡梦君很明显,像是一隻正在皱着眉头、伸出爪子的警惕的博美宠物犬,而她面对的,是身经世事的一头狼,一头冷血孤狼。

「上司?还是个漂亮的女上司呢!」蔡梦君看了我一眼,对我说道:「何秋岩,你工作的地方不是你自己家的物流公司么?怎么还会多出来一个上司?」「我……」被蔡梦君这么一问,我手心的汗都快下来了。

两个女人之间的敌对无所谓,倘若这节骨眼上我要是弄露了身份,在段亦菲那裡说不定会打草惊蛇。

只听夏雪平笑了笑,对蔡梦君说道:「他还真是什么都告诉你。

我是被聘来作cfo和高级运营顾问的。

何经理目前资历尚浅,因此还需要我对他进行工作上的提点。

」到底还是夏雪平脑子转得快。

记住在f市的富二代们开设自己的公司或者接手自己家族企业之前,老一辈的人都会从海外高薪聘请一些资深白领作为「高级顾问」,帮助那些富二代打入集团内部、巩固地位,或者在本地开闢市场,而等到那些阔少小姐们羽翼渐丰的时候,这些顾问们至于是去是留,则要看他们和那些富家公子公主们的关係如何,这种事情在f市已然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等夏雪平说完,我也连忙补充道:「对,这位夏女士是澳大利亚留学回来的资深企业人,主要负责我们物流公司的资金鍊和运营管理。

这不是跟我一起去忙工作上的事情吗?正巧遇到了。

」「是这样啊……」蔡梦君眼睛裡仍有怀疑,但嘴上却也说不出来什么,她想了想,点了点头:「那好吧,既然你有事情要忙,我也就不多打扰你了。

别忘了,请我吃饭!」说完,蔡梦君嫣然一笑,冲我挥了挥手,然后回到了自己车上。

看着那辆保时捷远去,我总算鬆了口气。

「呵呵,我还成了‘澳大利亚留学回来的资深企业人’了呢?亏你想得出来!」夏雪平冷冷地说了一声,然后自己先加快了脚步。

「……你不是去跟段捷约会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我急忙跑上前去,追上了夏雪平。

仔细一嗅,夏雪平的身上倒是有一股浓重的烧过的煤炭烧肉的味道。

「是去约会了,去吃了一顿蒙古烤肉,」夏雪平边走边侧过脸看着我,略带些许讥讽意味地说道,「怎么,我还不能出现在这了?你是怕我看到什么吗?」「我不是……」「不是什么?你想说我刚才看到的都是幻觉吗?呵呵,你跟那姑娘倒是挺甜蜜的呢!」这下误会可大了!「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连忙解释道,「刚刚明明是蔡梦君主动扑过来的,我……我没办法躲闪……然后就被你看到了……」「你是想说两个人接吻的这种事情没办法躲闪,对吧?」夏雪平又轻蔑地笑了笑,接着对我问道:「你觉得这种鬼话我能相信么?明明是你自己不能克製而已!我看你在那裡搂着人家姑娘,不还是挺享受的么?」她这句话说完,我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第一,确实是我没能克制,我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而第二,对于夏雪平来说,接吻这种事情,其实是可以避免的,就比如我看到过的在她房间门口,段捷意欲对她用强的那次。

其实此刻在我心裡,我很想说:你不也被我吻过了么——如果我说出口,确实能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可有的话,说出来会毁掉很多东西。

我只能继续解释着:「真不是你想的这么回事……她确实是对我有好感,但对她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而且她对我也是突袭……我总不能给她来一个'过肩摔'吧?」我企图说些笑话,来逗夏雪平开心。

可夏雪平依然是一脸的严肃:「你是在跟我显示自己么?」我听罢,连忙解释道:「我不是你刚才说的那样,夏雪平,你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吗?」夏雪平看着我,一言不发。

「你应该知道的。

是,或许以前我在学校的时候浑了一些,那是我不懂事,但我绝对不是花心的人。

这一次我没有即使製止,是我的过失,我保证我会改……」我还没说完,夏雪平便对我冷冷地问道:「那你跟美茵呢?你们俩之间是怎么回事?」「……美茵?」「对,美茵。

你是装傻,还是不好意思说啊?」夏雪平依旧盯着我。

「我……我跟美茵没什么啊?怎么了?」我心虚地辩解道。

「呵呵,还问我怎么了?何秋岩,有的话不用我说破吧?」她的说话声音并不大,语调也不刺耳,但是这些话语传到我耳朵裡的时候,我的大脑仍旧感觉到强烈地刺痛。

我心裡越发地害怕起来:在我给美茵破处的那一晚,在我把美茵送入洗手间浴缸裡让她淋浴的时候,我发现我的房门居然留下了一条门缝——我当时以为是自己忘了把门关严,看了一眼走廊裡没人也就没在意;但是夏雪平说的这些话,让我突然觉得,那天晚上,她来过了,而且说不定亲眼看到了;当然,也可能是谁看到了,然后把这事情告诉了夏雪平——但这个不太可能,局裡认识我的人不少,认识何美茵的又有几个呢——难道是佟大爷?也不能够吧,就佟大爷那个老烟窗外加瘸腿,隔着三米我都能听见他走路时候常年抽烟人士特有的的喘息声,和他趿拉鞋子的声音,不应该是他……难道,那晚夏雪平真的在走廊裡看到或者听到了我和美茵在床上交合时候的对话和呻吟?可是,我那晚已经可以下床了,我事先也告诉过她不用管我了,那她又为什么会回到我的房间门口呢?可夏雪平却不说破,依然冰冷地看着我,我不敢问,而且也不敢说话,更不敢跟她四目相对。

她沉默了一会儿,对我说了一句话,接着便自己往前走去:「你已经有美茵了,你还不足够么?」这句话想根刺一样,直接穿透了我的内心。

我不是没想过「足够」,但是我并没「有」过美茵,或者说,我只是短暂地「有」过,但美茵终究不属于我;「你还不足够么」,这句话问的,究竟是关于刚才蔡梦君那个拥吻,还是关于,我对她突然产生的禁忌的男女之情?如果是后者,说实话,到现在我还是有点说不清;如果是前者,我刚才明明解释过了,但她就是听不进去。

事已至此,我也不能多解释关于我和美茵的事情——怎么解释、解释什么?难道告诉夏雪平,其实美茵跟父亲还有一腿?夏雪平如果知道了,怕是彻底会疯掉的吧。

「你还不足够么」——这句话听起来,恐怕确实是意味着,我对夏雪平的不切实际的母子禁忌幻想,要结束了。

果然,夏雪平突然回过身,对我正色说道:「何秋岩,别的我不想多说了,你当不当我是你妈妈来看待其实无所谓;不当更好,我对你也没有什么责任了。

上班时间我是上司、你是下属,下了班之后你的个人生活我绝对不干预——不过我希望你自己记住:执行任务的时候就要有执行任务的心态!别以为自己是詹姆斯·邦德,执行任务可以执行到人家姑娘身上去。

你要是以为你可以利用刑警为所欲为,到处藉着自己的身份、权力,或者是执行任务的藉口去泡姑娘,我看你还是趁早辞职算了!还有,你已经是大人了,愿意在外面怎么花怎么色我管不了,但是对于我,还是请你放尊重一点,毕竟我是把你生下来的那个女人!我们俩之间不可能发生你那乱七八糟脑子裡想的那种不该发生的事情,你给我记清楚了!」说完,夏雪平再也没回头,直接自己先进了市局大院,留下我一个人站在街边,望着从指缝中熘走的西北风,默默发愣。

记住我感觉刚刚的那一刻,自己的心脏像是被夏雪平从我剖开的胸膛裡掏出去,被她拿在手裡竭力撕扯、放在地上勐踩勐跺一番之后,又被硬生生地塞回我的胸腔裡一般难受。

差不多七年多以前,夏雪平在派出所门口就给我留下一句话,然后扇了我一巴掌;七年多以后的今天,夏雪平倒是跟我说了一大堆话,她这次并没有打我,但是我的脸上还有心裡,要比被扇过无数巴掌的感觉还要痛。

其实我并不觉得我有悔意,实际上我反而觉得委屈,但我明白我自己错了:我错就错在,我同时爱上了两个女人,一个是自己的妹妹,一个是自己的妈妈。

这两个人一个能够接受、一个不能接受,而不能接受的那个,恰恰发现了我跟另一个人之间的事情。

我或许也不应该就这样轻率地答应蔡梦君吃饭,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让夏雪平看到我被她拥吻的场面——可蔡梦君,好像并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就算没有蔡梦君,也可能会有张梦君、李梦君出现,而此后,夏雪平刚才对我说的这番话,早晚都会说出来。

我何秋岩是一名男警员,不是林黛玉,心裡有委屈也只能自己忍着。

走进了市局大楼,我抬头一看,坐在一楼大厅摆着一张办公桌值班的,居然又是赵嘉霖,此时此刻的她,正捧着一杯冰咖啡玩着手机,似乎是给她的男朋友发着短信,而且在我进门的那一刹那还笑了笑。

有的女人明明笑起来更好看,为什么偏偏要成天绷着一张脸呢?赵嘉霖如此,夏雪平亦如此。

——我怕是一时半刻再也无法看到夏雪平的笑容了。

我一边走到她面前,捡了桌上的备注簿签到,一边出于礼貌,对她打了一声招呼:「哟,赵师姐,又值班啊?」赵嘉霖抬起头一看是我,立刻把笑容收了起来,用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我,看得我心裡发毛——我最近基本上跟她没什么交集,也没怎么得罪她,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遇到我的时候,总是给人感觉我好像欠了她十几万块钱的样子。

我其实挺想跟她搞好关係的,毕竟大家都是同事、战友,可有些人就是这样,天生就跟别人相处不来。

算了,查桉子要紧,我也不想自讨没趣。

在备注簿上签到以后,我就准备上楼了。

可没想到我刚转过身,赵嘉霖却来了一句:「被那老女人给训了吧?」老女人?我立刻转过身,看着赵嘉霖,带着点尴尬地对她笑了一下,对她问道:「你说谁呢?」我一转过身,一见赵嘉霖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副十分讥嘲的笑容——双眼轻眯,鼻翼微微放大,脸颊的肌肉上抬,梨涡微露。

这样的笑容,确实撩人,可是相当的虚假。

「我说谁,你心裡不清楚啊?说的就是你妈。

刚才她不是刚上去么?脸还拉得老长,结果她前脚刚上楼,你后脚就进来了,还一副哭坟似的表情,不是你被她呵叨,还能是谁?」所以,「老女人」,指的是夏雪平喽。

「赵师姐,你言重了。

我跟夏组长之间就是工作上的事情,你别误会……」我连忙解释、且掩饰道。

「误会?呵呵,你的事情你觉得我很稀罕?」赵嘉霖收起了笑容,接着说道,「告诉你,那个老女人可不喜欢一身流氓气的手下,别看你是她儿子,她可是六亲不认的。

我劝你你平时的作风,最好乾淨点。

」我之前还真没想到,这赵嘉霖说话居然这么的难听。

「赵师姐,没什么事情我就先上楼了……」我也不愿意跟她纠缠,不等再多说什么,我就直接跑上了楼梯间。

我老早就大概有准备,夏雪平怕是跟赵嘉霖之间有些许摩擦,毕竟市局两大冷艳美女,能相互容得下的机率得跟买乐透中大奖一样,但没想到,赵嘉霖对夏雪平竟是如此的讨厌。

还一口一个「老女人」这么叫着,她怎么说我倒是无所谓,她对夏雪平出言不逊,我是真的生气;可这赵嘉霖是一介女流,我还真就不能拿她怎样。

进了办公室,夏雪平正坐在办公桌电脑前,正用着一张优盘往自己的电脑里传输着一份文件,她见我进到办公室以后,回头瞟了我一眼,就继续转过身盯着电脑屏幕。

在这一刻,她对我的无视让我很伤心,我宁愿她像几年前在那个派出所门口一样,她再抬手扇我一巴掌。

等我凑到她身边,却看到她正一边盯着屏幕上文件传输的进度条,一边捏着拳头,似乎是很紧张的样子。

我走过她办公桌的时候,本来想不声不响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言不发,然后打开电脑,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可我仍然忍不住想去跟夏雪平再好好解释解释——我已经受够了跟她之间的隔阂,几年不见面,好不容易跟她的关係有所缓和,我不想就这样把我跟夏雪平这份如同一朵微弱火苗的关係彻底吹熄。

「对不起,刚才真的是个误会……蔡梦君确实对我有那方面的想法,但是我对她真的什么想法都没有。

夏雪平,我保证我跟她之间不会再有什么了。

至于美茵……那是我的错……我知道我怎么解释都没有用……」夏雪平头都没有回,等资料快传送到95%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夏雪平背对着我跟我说道:「别来烦我,没见我正在忙么?」接着,夏雪平接通了自己电话:「喂……嗯,我就是回来去一下东西。

我的眼镜忘了拿……哈哈,我不常戴眼镜的,只是看电脑看书的时候会戴……除了我戴眼镜,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呢。

再等我一下就好……嗯,你把车子开到我们局门口吧。

我等一下就下去……放心,电影院前十五分钟不都是预告片和广告么?不会迟到的。

」等夏雪平挂了电话的时候,优盘裡的文件已经彻底传输完成。

紧接着她把传好的文件迅速连接到自己私人电脑的云端上,然后赶忙拔了usb存盘,接着站起了身。

记住「又是段捷啊?你不是跟他吃过饭了吗?」一想到段捷,我内心便醋意大发。

「是又怎么样?你管得着吗?」夏雪平转过身瞪着我对我厉声说道:「怎么,就只允许你跟女生卿卿我我,我一个正常的约会都不可以么?段捷现在是我的男友!」我看着怒目圆瞪的夏雪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没什么……我就是问问,」我看着夏雪平,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去吧。

」接着,我缓缓地坐在了椅子上,默默地打开了电脑,然后低着头。

夏雪平似乎对我的反应有些意外,怔怔地看了我两眼,紧接着又迈着急促的脚步下了楼。

等到夏雪平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里以后,我的眼泪便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正好,我上次哭出来的时候,是七年前夏雪平打了我一巴掌的那个晚上。

什么他妈的数据库、桉件卷宗存档的,一时间全都被我抛在了脑后。

我有心思想把我面前的电脑砸了,但是砸东西也是无济于事。

段捷又去找夏雪平看电影了,而且这次夏雪平又答应了——还是在知道了我和妹妹美茵的床笫之私、以及目击了我跟蔡梦君在街头拥吻之后。

今晚他们两个看完了电影会发生什么,我真的说不准。

想起上次在夏雪平家的门口看到段捷的那一幕,我觉得这人分明有心跟夏雪平上床——今晚,他们之间会发生么?——呵呵,我在想什么?网络绿母h小说裡的情节?何秋岩,你错了,你连被「绿母」的资格都没有:你自己都不认为夏雪平是你母亲,而夏雪平,也好久都没有拿起「母亲」这个身份了;更何况,她跟你父亲何劲峰早就离婚多年了,人家这叫正常的情感生活,你有什么资格阻拦?你有什么资格觉得屈辱?就算是今晚两个人没有上床,将来某一天,段捷和夏雪平滚床单也是早晚的事情。

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我看都没看就拿起了电话。

「喂,哥们儿,在哪呢?」电话里大白鹤的声音十分的慵懒,而话筒裡同时传来了小c骚浪的撒娇声音。

我大致清楚他打这个电话要干嘛,但我为了掩饰自己正在经历的情绪波动,还是明知故问地说了一句:「哦……我还在办公室呢。

找我干嘛啊?」「在办公室加班啊?找你没啥事情……这不是我们亲爱的吴小曦同学,又想要你何秋岩大帅哥的滋润了、想让你我对她‘双管齐下’嘛!」我现在着实没有心思听白铁心开黄腔,我低下头啜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结果就这么一下,好像还是被小c听到了,她凑近了大白鹤身边耳语了一阵,接着大白鹤就对我问道:「怎么……哥们儿,你哭啦?秋岩,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瞎说什么?……谁哭了,我没有。

」我嘴硬道。

「谁瞎说了?」小c对着话筒叫到,「我打赌你绝对哭了!不然你敢不敢开facetime视频通话?」我掩饰地咳嗽了两声,哑口无言。

「所以到底怎么了,秋岩?你遇到啥事情了,还不能跟我俩说?就你我这关係,你要是有什么麻烦我还能不帮你?」我想了想,擦了擦眼泪,对着大白鹤说道:「我……我喜欢上一个女的,今天因为点事情,惹她生气了。

然后她被人约走看电影了。

」「我擦,那你他妈的还躲在办公室裡哭个屁啊!何秋岩,你还他妈是不是爷们啊?还不他妈了个逼的赶紧去追啊!」小c对着话筒吼道。

「说的是啊!赶紧去抢啊,哥们!等啥呢!再等黄瓜菜都凉了个屁了的!」大白鹤也对我吼道。

「但是我……」话说到一半,我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但是啥啊,但是!现在别说但是,男子汉大丈夫,该出手时就出手!还婆婆妈妈什么!」大白鹤疑惑地问道。

「但是我手头还有点东西,要到市局数据库裡查。

」「我操!交给我——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兄弟我是乾啥的你忘了?要查啥玩意儘管吩咐,你就是超级英雄,我白铁心就是你的后援。

」大白鹤轻鬆地笑了笑,也是,心裡憋屈着情绪,我竟然一时间忘了大白鹤就是管理市局数据库的。

「谢谢了兄弟。

帮我查一下段……」我想了想,名字在嘴边,还是吞嚥了下去,我顺了口气,接着说道:「帮我查一下段亦菲的资料。

女,24岁,在个人档桉上写的可能是自由职业或者作家,这个女孩是个写手,家庭住址不明,但是现在常年在青松仁爱养护中心住院。

着重查一下她的入院病因、以及之前她是否遭受过重大意外伤害,尤其是交通事故。

」「等我一下……媳妇,帮忙拿笔记一下……好的,秋岩,还有别的吗?」「还有:你帮我查一下神都国际酒店的所有相关人士过去五到七年来的所有交通事故记录,着重查查卢紘的交通事故报告。

」「你怀疑,这个叫段亦菲的女孩跟卢紘有关係?」「段亦菲是这个卢紘的前女友,她身边的一个闺蜜告诉我的。

」我对大白鹤说道,「而且我现在严重怀疑,这个段亦菲的下肢残疾,就是这个卢紘造成的。

」「好的,没问题。

这些东西都包在我身上了。

最晚明天中午给你。

」说着,电话里传来了大白鹤捏手指关节的响声,他接着对我说道:「顺便,你把你那个被人约出去的姑娘的手机号告诉我,我查一下就能帮你追踪到她位置,这样你不也方便去追她吗?」也对。

我想都没想就报上了手机号。

「……306571053……这是……」大白鹤走到了电脑前,在键盘上打下了一组数字之后,瞬间惊呆了。

「……夏警官的手机号?」小c把大白鹤留在嘴裡的后半句话说出来了,「秋岩,你不是说,这是你喜欢的一个女……难道……你该不会是?」「事情很複杂,我现在还不想细说。

有机会,我会跟你们俩慢慢讲的。

」我深吸了口气说道。

大白鹤咽了咽唾沫,接着又在键盘上敲下一行代码,然后点了几下鼠标,接着对我说道:「位置已经发给你了。

你打开我那个app就可以看到,目前距离市局两公里,现在追来得及。

」「行,那我不多说了!」说着我就挂了电话,飞奔出办公室和大楼。

我根本都没顾得上看一眼赵嘉霖受到惊吓的表情。

我打了辆出租车,根据「大千之眼2.0」上面,段捷车子行驶过的路线,我一直给出租车司机指着路。

终于到了一家「繁星电影院」门口,段捷的车子速度放缓了下来,接着他驶进了室外停车场。

我匆匆忙忙付了车费,一路奔跑到了停车场裡。

正好夏雪平和段捷都下了车,一前一后地走着。

我看着夏雪平的背影,刚要追上去,只见走在段捷身后的夏雪平做了一个动作,让我彻底停住了脚步——夏雪平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腰间,在后腰的皮带上方处握了一把,根据我对她的观察、了解,以及她西装布料的隆起,很明显,她是在摸她别在腰上的那把qsz92式手枪。

她谨慎地盯着段捷,小心翼翼地把那把手枪用自己屁股和西装挡着,然后用拇指扳开了保险栓,然后又默默地整理好腰间的衣服,迅速地收回了手,接着跟正好回过头来的段捷若无其事地说笑着。

——她这是要干什么?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三章】(8)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三章】(8)刚刚那一刻,我真心替夏雪平捏了一把汗。

夏雪平的确正在跟段捷约会。

可是约会,用得着带着一把枪,而且还要拉开枪栓么?难不成,夏雪平是要跟段捷一起去杀谁?逮捕谁?不可能,正常的非警务人员如果跟警察合作,需要一套特殊的法律程序。

而在之前,我没听说过段捷是我们市局的编外特情。

除非夏雪平是想犯纪律,利用自己手裡有枪去杀人——但以我对夏雪平的了解,这不科学;那剩下的可能性就是,夏雪平感受到了威胁和危险,才拿出的手枪。

但是威胁和危险来自于谁呢?难道是……段捷么?我必须一探究竟。

看了一眼她所在的位置以后,我也进了电影院,到了售票窗口,对工作人员问道:「三号放映室的电影是什么?」「我看一下……是《伤城》的循环放映场。

」「《伤城》?金城武、梁朝伟和徐静蕾演的那个?」我情不自禁有些哑然,那都是多少年前的片子了,而且这部片子我早看过不下八百遍,背景音乐完全洗脑,没想到居然还在院线上映。

售票员看出了我的心思,笑着对我解释道:「三号厅是我们影院的怀旧专场,常年放映的都是经典影片。

您这次赶得也巧,这部片子的是近些年的,上週演的是《阿飞正传》。

」「……你们还真是怀旧啊,《阿飞正传》这么老的电影都有?那还有《追捕》和《魂断蓝桥》吗?」我笑着问道。

可是马上,我的笑脸就僵住了,因为《魂断蓝桥》正是夏雪平最喜欢的那部老电影——于是在这一秒,我也总算明白为什么夏雪平会答应段捷跟他一起出来看电影。

或许,她也是在等着看《魂断蓝桥》。

人有的时候,笑着笑着,是会笑到伤心的。

「会有的,我们影院就有原本《追捕》和《魂断蓝桥》的胶片,只是最近拿去做修复了。

我想很快就会上映了吧。

」售票员说道。

「嗯,好吧……给我来一张《伤城》的票。

」《伤城》就《伤城》吧,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而且毕竟我也不是为了看电影过来的。

「那么先生,您要哪个座位?」我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通过入侵影院的监控摄像头和他人手机摄像头,查了查夏雪平和段捷的位置——放映室裡的第四排33和34号座位,在心裡粗略估算了一下可见距离,然后抬起头对售票员说道:「给我来一张第七排33号谢谢。

」记住拿到了票子以后,大白鹤突然给我发了一条语音信息:「秋岩,你託我弄得东西我已经弄好了。

有时间查一下邮箱。

」「这么快!几年的数据你这一会儿就弄完了?闪电侠玩编程都估计都没有你快吧?」我很惊叹于大白鹤的计算机技术,所以我从认识他到现在都是打心眼裡佩服他。

「呵呵,还好吧,这也算不上编程,完全就是最简单的数据挖掘。

要不是我的python最近出了点问题估计还能更快,我这个是用sas的sql语句做的,但是以我们家小c骚屄的名义,准确性肯定能保证。

」大白鹤对我说道,「我刚才做数据挖掘的时候他妈的就想起来了——夏组长现在是不是正跟一个什么搞金融的叫段捷的孙子约会呢,我之前在我们苏处长床上的时候听她说过。

我正好现在没事,要不我再帮你把那个叫段捷的的手机黑了、看看这孙子有没有啥可以让你拿过去要挟他的东西?」「先不了,我先观望观望他今晚到底对夏雪平想怎样。

」我说道,结果刚才大白鹤前半句话突然在我大脑裡回溯,我马上问道:「——你等会儿!什么情况?你刚才说你在你们'苏处长床上的时候'?啥?」「唉……别提了,我上班第二天在苏媚珍的办公室裡,就被她给玩了——介绍工作任务,介绍着、介绍着,就把我皮带解开了,我还没缓过神呢,龟头就已近被她含嘴裡了……打那以后,我也总被她拽家里约炮。

」「……好吧,我早就猜到了。

」我倒是没有什么觉得可奇怪的地方,大白鹤人长得不算特别帅气,但也挺端正的。

苏媚珍那女的丰乳肥臀,为人大胆,而且据说一直没有成家,她要是不对大白鹤产生点什么想法那倒是怪了,「这事还真没听你说过。

」「……我其实一直都不太想说……要不是因为跟夏组长有关,我都不太想跟你提,」话筒裡的大白鹅听起来还有点吱吱唔唔的,「秋岩,帮个忙,这个事情先别跟小c说,行吗?」「怎么?害怕她知道?小c对这种事情不应该介意吧?毕竟按照她的说法,小半个f市的野男人她都睡过了,她难道还会怕你身边多个熟女肉壶不成?」这一刻大白鹤突然变得深沉了起来,而且说的话还有点模棱两可:「我不想说,有我的理由。

秋岩,你先别问了,总之该说的时候我会说的,而且有的事情,我一定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

」听着他这样故作神秘,我也没往下继续问,转而说到:「苏媚珍虽然身材不苗条,也没有你们家小c那一身的腱子肉,但是前凸后翘、肉乎乎的,胸大屁股大,怎么样?肏起来也挺舒服的吧。

」「呵呵,舒服跟累都不成正比——反正她是你妈妈的朋友,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跟她肏一次你不就知道了吗?」「算了吧,我还没至于色成那个样子。

现在我心头就只有一个女人。

」我苦笑道。

大白鹤说起自己和苏媚珍的床上情事来,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说起来,唉,秋岩你知道的……我那老二除了射的多以外,基本没什么行的地方,我家小c跟我也是心理满足大于生理;但是苏处长对我这个先天性缺陷倒是不嫌弃,而且很喜欢我射精量大的这个特质——说起来,这女的似乎有点精液依赖症……哎我去她娘的!跟我肏一次也不管我硬不硬的起来、也不论时间长短,就是想让我射精,射完精她就吃,连射进她屄裡面和屁眼裡的也抠出来吃乾淨——我头一回见到玩得这么污的;有时候就是光给我口交,她自己用塑料棒捅自己下面,喝精液不喝到饱誓不罢休……我是真服了她了!你看她长得像头母牛似的,在床上她倒是把我当成奶牛了,跟她肏一回不射个十次八次的她都不放我走,累得很……」记住我目前暂时对这些风月内容没兴趣,转换了个话题,继续对大白鹤问道:「关于这个段捷,苏媚珍还说过她什么吗?」「我想想……哦,段捷好像最开始跟苏媚珍还有夏雪平认识的时候,是有女朋友的,而且那女的还是苏媚珍和夏雪平的一个什么妹妹……秋岩,你有小姨之类的亲戚么?」大白鹤对我问道。

我仔细想了想,对大白鹤说道:「还真没有,我外公就我妈和我那个已故的舅舅俩孩子,其他的那些远方表亲,以我所知,夏雪平跟他们向来没有来往。

」「哦,那就不知道……对,好像不是亲戚,好像是苏媚珍和夏组长的高中还是警院时候的一个学妹,要么就是在哪认识的一个闺蜜——我实在是记不住了。

但是好像说,这个大姐最近没什么消息了。

你觉得这裡面会不会有什么猫腻?」「不知道……」段捷居然是夏雪平和苏媚珍的一个朋友的前男友,这个事情我还真是头一回听说,「但我跟你说实话,老白,真不是我矫情:现在对于这个姓段的,我除了吃醋以外,真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这个预感是什么,我真的说不明白……不多说了,我现在要进影院裡了。

」「ok……夏雪平跟那男的看的什么电影?《一路向西》还是《五十度灰》啊?」大白鹤坏笑着问道。

「我肏,白铁心,你恶不噁心?你特么故意想往我伤口上撒盐啊?」我对着大白鹤骂道,「你他妈可是在拿夏雪平开玩笑呢!」「哈哈,我错了兄弟,哈哈哈……」大白鹤顽皮地笑着,我可不觉得他开的这个玩笑有多可乐。

「妈的,不跟你扯澹了……」「那好吧,兄弟。

有事情赶紧发信号。

」说罢,我把手机调成了振动模式,拿着票进了放映厅。

找到了位置后,我缓缓坐下,连一句话都没说。

电影院,黑暗的地方。

当主荧幕一亮起,荧幕上的红男绿女就成了人们眼前唯一的东西,而观众席上面发生的所有事情,其他人都不会看到:凶杀、毒品交易、情报出卖……以及,性活动。

以前日本av看得多了,就很好奇在电影院裡的性行为会是什么样:心裡在咒骂那些男优们不要脸,当着故事设定里女主的男友或者老公、儿子、闺蜜、父母、甚至是公众面前从乳交到足交、再迫求女生摀嘴交合、后入式抽插,再到极致,是无情无耻的正常位性交、内射,甚至是多人轮姦颜射或者内射,甚至是一群人的交换淫乱——电影院,可能其实就是个群交欢场;可正常现实生活裡,没有可以实力配合你装盲的路人,没有可以暂停时间的小闹钟,没有一下子就可以把人搞到失智的催眠术,也没有不经过前戏或者事先的利益交换即可就范的女观众或者「陪看女」——像这种大都市大型影院裡,也基本上没有所谓的「陪看女」记住存在,因此好多av裡的事情并不能实现。

不过我过去带着那些警专的女生在电影院裡玩过比较过分的游戏也不计其数:找一部限制级情色片,把女孩带进去后,由上下其手到跳蛋调教、引诱或者强迫女方抓着龙根手淫、引诱或者强迫她们自己扒阴唇揉阴蒂,接着是让她们给我含屌,或者我趁人不注意,跪在地上趴在她们的双腿间为他们舔屄;我做过的最过分的事情,只有一次在我和一个女生去看《3d肉蒲团》,从进了电影院我就跟她相互并排坐在一起用手给对方快活,在她被我的手指捉弄得已经慾火焚身难以自拔的时候,我直接把她拽到了我的身上,让她用背对着坐在我身上的方式,进行女上位的抽插,可结果还是在我射精和她高潮之前,她忍不住叫了出来,再加上观众椅被我俩轧得直响,结果被人发现,本来都在看着蓝燕的裸体流口水的众人,全都开始对我身上那女孩虎视眈眈;我俩理上依旧顾忌了一下别人的观影体验、加之那女孩看着放映厅裡群狼的眼神确实有点害怕、再加上电影院的观众椅并不是很舒服,所以我俩转而提上裤子迅速逃之夭夭,并且就近开了房。

我之前也玩过别人的闺蜜、女儿,但问题是在影院裡的时候,当着那些人的面前的时候,我真的只有贼心没有贼胆;做过的最大胆的事情,也不过是趁着某个女孩的家人不注意,用手指轻捏着那女孩的一双有些湿润的柔软的脚丫而已。

也不知道是我自己曾经的经历、看av时候留下的印记,还是刚才大白鹤打来电话后提到的自己与苏媚珍的那档子秘密情事,再加上临挂电话之前他提到的那两部电影,此刻我的脑子裡突然出现了好多污七八糟的东西,而且,全都是关于夏雪平和段捷的。

就像《盗梦空间》裡的那句台词一样,「夏雪平跟段捷在影院裡会发生某些肉体挑逗行为」这个念头,就像一种病毒一样,已经深深地植入在我的脑海中难以拔除。

——此时的夏雪平,会不会就坐在段捷身边,她双腿间的那最柔软的私密部位就正在被段捷的手指侵犯?或者,段捷已经在进入电影院以前,就已经给夏雪平的美穴裡按上了一颗遥控跳蛋?……不,很有可能他正捏着跳蛋,用跳蛋和手指一起侵犯着夏雪平的肉缝!或许放映厅裡还可以听到那天清早熟悉的、少有的柔媚娇喘!或许在观众席的尼龙质座椅上,已经留下了夏雪平稀有可贵的淫水的印记!……明明这些事情,她跟我还都没有做过!——不,不是这样的!夏雪平不会轻易地被人佔便宜!并且,她进电影院以前,还摸了一下自己的手枪。

一个搏击技巧高超、身上还备着一把杀伤力极强的手枪的女人,可能会被一个男人佔便宜吗?除非她是自愿的。

除非,她确实是个表裡不一的女人——在同事、前夫、儿子以及并没有能勾起她心悦或者慾望的众人面前,她是个性冷澹甚至冷血的女人,而在某些勾引女人技术高超的男人面前,她也不过是一个隐藏很深的闷骚荡妇罢了——否则那天清晨,她怎么可能被我的龟头、只是隔着热裤的布料就插到满口的淫叫、甚至插到潮吹?难道那天真的是因为她压抑太久了,被我找到了一点突破口所以如同维苏威火山爆发一样得到了释放;还是那种燥热迷离的状态,就是她跟父亲离婚这近十年多来一直的状态?难道那天在去往超市时候她在车上跟我说的自白,都是假的?难道我之前听到的那些说她是市局骚货、警界公共精厕的谣言都是真的?——或者,她被段捷要挟了,要挟到哪怕她面对一个犯罪分子都可以毫不留情地杀人、可她都不敢拿起枪对着段捷,要挟到她知道杀了段捷也没有用、所以只能自我人格毁灭成为段捷的禁脔——怪不得,段捷本来跟她的朋友是情侣,现在却成了她的男友;不够,那段捷拿到了她的什么把柄作为要挟,能让她这样的失去神智?而且段捷是如何得到这个把柄的?难道说,是因为她那个曾经的朋友?她那个朋友不是说失踪了么?是被她因为段捷的胁迫杀了那个朋友,还是说,夏雪平成为了段捷和她那个朋友共同的cuck-cake?——不,夏雪平明明是个凌厉的boss、冷血的女警、高傲的御姐,所以很有可能,情况是反过来的:段捷才是她的禁脔、是她的性奴,而夏雪平是个抖s、是个欲求不满而又对威严和施虐快感有心理要求的女王——这样一来,什么都说的清了:她拿枪,就是为了性虐威吓段捷的手段;段捷其实是被她从她朋友身边勾引或者抢来的;常年的精神压力和被亲人死亡缠绕心中的她,需要这样的宣洩;而在那天清晨,她被我意外地以后入姿势玩了一次边缘性行为,就是因为作为一个s,她被一个男人主动侵犯、自己却没有任何反客为主的能力只能束手就擒,她心理上过不去,所以之后面对我的时候,才会有所纠结——何况这个男人,还来自于她的子宫……就这样,在短短的一分多钟裡,我带着这么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迅速而小心翼翼地潜进了3号放映厅。

3号放映厅裡其实空旷得很,但是还有三十多个人稀稀拉拉地坐在裡面。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或许是因为今天的电影的故事太沉重了,来这裡面看电影的,大多数是单身的男女——靠门那裡有个女孩子在不停地哭,一堆用过的纸团被她抱在怀裡;我身旁的一个男生居然还带了一罐啤酒混了进来,眯着一双迷茫的眼睛,就着电影下酒;情侣座上做的两对情侣,一对是白髮苍苍的老爷爷老奶奶,那老奶奶还坐在轮椅上,两个人的表情很慈祥,而另一对情侣,明明颜值都很高,两个人却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彷彿刚吵过架,谁也不理谁——在这裡,根本看不到趁着灯光昏暗进行摸胸舔穴的登徒浪子,或者跪在观众席中间吞茎含睾的痴女淫娃;或许靠着门的那个女孩子哭泣是因为滥交以后染了病、要么则是卵子中了标、怀孕之后却不知道孩子他爸到底是谁;或许坐在和我一行的这个男生借酒浇愁是因为躲在门后看见自己的老婆或女友跟其他一个或者多个男人交媾群奸;或许那堆白髮苍苍的老人根本不是夫妻、而是背叛了原配一辈子的奸夫淫妇、也可能刚刚进入电影院以前,二老还像徵性地抚摸过对方身上早已满是皱纹的生殖器;或许那对苦大仇深的情侣本就是各自玩各自的、亦或者其中一个人睡了另一个人的好友被发现、要么就是发生了小摩擦但今晚仍会以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肉搏结束两个人之间的争执……抱歉,我不是来看那些的。

记住再或许,这个厅裡没有我脑子裡设想的那些污秽场面,这个厅裡的所有观众,都只是庸庸碌碌、没有那些慾望故事缠身的普通人。

可能就因为这个厅裡的电影,是《伤城》。

故事本身讲的是複仇的故事,为了复仇,男人用尽心机,可最后在准备把仇人全家灭门、完成自己的複仇计划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爱上了仇人的女儿;而无数人从这个故事裡,看到的除了谎言、算计、谋杀,还有在一座城市裡的孤独、失去、鬱鬱不得志、伤别离、求不得。

这一场的电影大概已经放映到了一大半的进度,屏幕上的梁朝伟如是说着台词:「酒为什么好喝?是因为酒难喝。

」夏雪平和段捷,就坐在我的正前方。

一切都是妄念。

什么夏雪平被段捷侵犯、佔便宜,什么夏雪平反过来调教段捷之类的画面,都不存在;甚至此时此刻,两个人之间连一点细微的进挪攻势都没有。

此刻的两个人就像是并排坐下的陌生人一样,正专心致志地看着电影。

在确定我疑虑的那些事情并没有在发生、并没有发生过、以及也并不会在下一秒发生以后,我竟然发觉自己的大脑有些昏昏沉沉。

尼采说过:与恶龙搏杀过久,自身亦成恶龙;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将回以凝视;我觉得,现在的我,算得上是与色情缠绵过久,亦被色情奴役。

我也突然发现,我自己真的很没良心:明明刚刚跟别人亲吻在一起的那个是我,而且明明我跟美茵之间的乱伦肉体关係还让夏雪平伤了心,可现在,我却毫无理由地去怀疑夏雪平跟段捷会在公共场所产生那些个龌龊的行为……我明明自认是个爱上自己妈妈的儿子,明明自认我已经很了解夏雪平,明明我暗暗发誓我要维护她、保护她,明明想着要去与她身边的这个男人竞争,可我居然就那样毫不客气地怀疑她,甚至在心裡扭曲她的形象,把本来表面冰冷内心柔软的她,幻想成是一个被动的婬女或主动的色情狂……我开始鄙视我自己。

在我冷静下来以后,我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夏雪平和段捷。

也不知道为什么,褪祛在我脑海裡淫乱幻想后的两个人的身上,似乎依旧都有一股莫名其妙的阴冷。

那是一股杀气,而不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我坐在椅子上,几乎条件反射地把手放在了怀裡那把枪的枪柄,默默地扳开了保险栓,随时准备把它拔出。

而跟我的如坐针毡、如临深渊相比,在我面前的夏雪平和段捷,样子都很澹定。

两个人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但相互之间毫无一丝交流。

平时英姿飒爽的夏雪平,此刻看起来十分的懒散,她翘起了二郎腿、把后背完全靠在椅背上半躺着,津津有味地看着正在给梁朝伟在酒吧里递送档桉的金城武——我这才想起来,金城武也是她比较欣赏的男演员之一——说起来,哪个女人会不喜欢金城武呢。

我正以为夏雪平完全沉浸在金城武的成熟男性气质中的时候,夏雪平略微转过头,斜着眼睛盯了一眼段捷;紧接着夏雪平用右手缓缓捋了一下自己的一侧的鬓髮——在放映厅晦暗的光线下,我看的真楚,夏雪平的手裡,似乎握着一隻很微小的东西。

那东西能是什么?我没看清。

那东西存在么?是我的幻觉,还是我真的没看清?我极力地死盯着夏雪平的手裡,可还是看不到那手裡的东西是什么,我甚至真的不能确定她手裡在紧握着一个东西——难道我自己疯了?我成了莎士比亚笔下的麦克白?就在这时候,段捷突然把自己的脸侧过了一些,夏雪平似乎又很掩饰地撩了撩自己的长发,接着把手放了下来。

段捷看着夏雪平,伸出自己的左手,用手掌盖住了夏雪平的握紧的右手手背,然后轻轻地在夏雪平手背上凸起的血管上抚摸了两下。

夏雪平温柔地看了一眼段捷,并没有把手抽离。

我把这一切看在眼裡,心头那股妒火燃得更旺;可就在夏雪平把视线转回到幕布上的时候,段捷刚刚那看起来异常矫揉造作的温柔目光,瞬间闪过了一丝狡诈,在荧屏的微弱光芒下,他那双眼睛看着夏雪平的样子,就像是一隻藏在黑夜裡茂密枝叶后面窥伺世间万物的猫头鹰。

他对夏雪平的目的,我想不完全是情感和肉慾。

或者,更准确地说,之前捧着花束时候的那种渴望眼神、以及那天晚上在门口妄图强吻夏雪平时候的意乱神迷,可能都是他的伪装。

在这一秒,我有点明白夏雪平为什么要在进电影院之前摸一下自己的那把手枪了——不过目前为止,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

没有确凿的证据,任何怀疑,都如同游丝一般飘淼。

但他的手,一直就没离开夏雪平的手背。

厨用的醋是酸的,吃醋的醋是苦的。

可我一点能做的事情都没有,我是来保护夏雪平的而不是进行什么其他喧宾夺主的事情,今天遭遇到蔡梦君那一吻已经让我在她的心裡的感觉很受影响了,我不能再轻举妄动了。

记住夏雪平一定有她自己的计划,我不能打乱她心裡的部署。

——我这样催眠着自己。

妈的,这就是身为一名警察的难处,别看平时穿着西装别着手枪很威风的,关键时刻什么事情都要深思熟虑,打碎了牙花子也得往肚子裡咽;我此刻真他妈的幻想自己是一个黑社会小喽囉,一个箭步跃起,跳到段捷面前拽开他那隻脏手、扇他一巴掌,指着他的鼻子大喝:去你妈逼的,夏雪平是老子的女人,你别想打她主意!——我这样催眠着自己。

于是,接下来的电影演的是什么,我完全不知道了。

我一直都在盯着段捷和夏雪平,绝不放开自己的目光。

可他们俩也没再做什么,也都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电影,除了段捷的那隻手,一直都握在了夏雪平的手背上。

也不知道就这样过了多久,夏雪平突然挣开了段捷的手,站起了身。

我抬头瞟了一眼大荧幕,电影已经演到了金城武和穿着晚礼服的舒淇在焰火下觥筹交错。

旋即,段捷也站起了身。

夏雪平把双手插在裤子口袋裡,段捷跟上前去,面带笑容地挽着夏雪平的胳膊,而夏雪平也转过头去,与段捷相视一笑——两个人的样子,与其说是恋爱刚开始没多久的情侣,更像是一对新婚燕尔的夫妻。

我看到了这一幕,心裡更不是滋味。

好在循环场的电影在片子结束的时候不会开灯,因此他们两个人也并没有注意到我。

于是,在他们两个人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我也站起了身。

由于段捷还要去停车场,所以我抢在他前面,在电影院出口处用顺风车软件叫了一辆车。

「兄弟,在这等一辆宝马,车牌尾号1203。

等下从停车场开出来,他们去哪咱们去哪。

」我对司机说道。

「哈哈,哥们,你是来蹲你女朋友的吧?是不是背着你跟野男人出来看电影啊?」顺风车司机戏谑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其实是不想搭话的,但是我却自作多情地把他口中的「女朋友」套用在了夏雪平身上。

「呵呵,你现在一脸嫉妒、面带绿光,何况人家开宝马,你说你,连头驴都没有!」司机嘲讽地看着我。

操!敢情这人是一边赚外快一边拿人寻开心的是吧?我心裡烦躁,本想着直接下车的,一回头段捷的那辆车已经开出了停车场。

现换车也来不及了,我索性把怀裡那把手枪掏了出来直接顶在了司机的后脑勺。

司机顿时傻眼了,他吓得瞠目结舌,别说回话了,连大气都不敢喘;我似乎还听到了车裡出现了一股流水声,接着,车舱裡满是一股骚味——这司机怕是吓得尿了裤子。

「少说废话,开你的车!」我不耐烦地把车窗摇下了半边透透气。

司机哆嗦着身子,踩了一脚油门。

有把枪带在身上的感觉还真他妈的爽。

还别说,有把手枪在,这司机立刻不说话了,专心致志地开着车。

说实话,起先我还真有点担心段捷一脚油门把车子开到某个宾馆去、哪怕是公园或者其他我不认识的地方,我心裡也犯憷,直至后来车子慢慢开上了市局周围的道路,我才明白,原来段捷还是得送夏雪平回家。

呵呵,也怪我爱多心,夏雪平是什么样女人我还不清楚么?我竞还担心段捷会佔夏雪平的便宜。

不,更直接的说,我竟还担心夏雪平会在一顿烤肉一场电影过后,会去跟段捷开房。

紧接着,段捷的车子就开进了夏雪平的公寓楼下停车场裡。

我看到段捷车子看了进去以后,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让司机把车停到了距离楼下四百米远的地方。

在确定我身上没有什么东西落下之后,我拉开了门就飞奔了出去。

等我跑到了楼门口,段捷的车子正对着楼门口停着,那裡面空无一人。

在这一刻,我的脑海裡,居然又有万千思绪闪过……——不,不可以。

记住夏雪平此时此刻明明是危险的,生命意义上的危险而不是别的,此刻我应该无比的信任她、我应该赶快去救她,而不是在脑子裡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我连扇自己一巴掌的空当都没有,我直接往楼裡跑去。

——可我抑制着自己的思绪,并不代表,那些思绪就像火烧丝线过后什么都不存在了,它还纠缠着我的大脑:电影明明还差一小段才演完,夏雪平就站起了身,段捷还拽着她的胳膊,他们两个人是不是着急从电影院裡出来做些什么?着急回家,是夏雪平因为要休息,还是说,两个人想拥有进一步的关係?上次段捷看电影送夏雪平回家,连夏雪平的嘴都没有亲吻上,那么这一次呢?这一次夏雪平会不会接受他的吻?是轻吻还是舌吻?……糟了,夏雪平看到我跟蔡梦君接吻之后,心裡会不会有气,因此也用跟段捷接吻来报复我?更有可能,夏雪平会因为心裡怨恨或者嫉妒,同意段捷更得寸进尺的要求呢?——我一直就想得到夏雪平,跟夏雪平进行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性爱,虽然我没有直白的把这个话表白挑明,但夏雪平心裡不会不知道;那她该不会就为了报复我今天没来得及拒绝蔡梦君,而跟段捷上床吧?或者,她也想利用段捷跟他上床,来消弭我心中的乱伦念头?——天啊,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我不就成了把夏雪平跟段捷送到一张床上的幕后推手了吗?我越想越觉得害怕,但我来不及恨自己、来不及调整自己的心绪,直接跑到了三楼。

我差一点就没刹住自己的脚步,在把身子露出半边以前,我急忙收回了脚步。

接着我躲在楼梯口旁边,侧过身子,往走廊裡看了一眼。

夏雪平此时此刻,正在与段捷交谈,两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都不大,因此我也只能隐隐约约地听到两个人在相互说着一些体贴对方的话。

再仔细一看,段捷此时正搂着夏雪平的腰,目含暖意地看着夏雪平的眼睛;夏雪平因为斜背对着我,她大半边脸我都看不见,仅留下的1/3的脸上,也多了几许温柔,而她此刻,居然也搂着段捷的腰。

我心裡依旧不大舒服,但我知道,可能在这含情脉脉四目相对的画面,都是两个人完美的演技。

说不定到下一秒以后,两个人可能就会大打出手。

我紧张、警觉,而居然又很期待地偷窥着两个人——我期待,我心裡猜测的下一秒,会即将到来,到时候眼前这个姓段的衣冠禽兽江湖现出原形!于是,接下来两个人的话越来越少,直至相顾无言。

接着,段捷闭起了眼睛,对着夏雪平的嘴巴吻了下去……而夏雪平这次并没有阻拦他,夏雪平睁着眼睛愣了两秒以后,也缓缓地张开嘴巴回应着段捷的吻……她的左手,似乎在段捷的上衣口袋处掠了一下,那轻柔而迅速的动作恰似轻抚……而段捷毫不客气地搂上了夏雪平的肩膀,张开了自己的嘴巴,把自己的舌头肆意地侵犯着夏雪平的香唇,其中一隻手,还慢慢地摸到了夏雪平的脑后,用他的食指轻缓地在夏雪平的耳垂上撩过……夏雪平没有做任何什么抗拒的举动,默默地闭上了眼睛,似乎很享受的样子……而我在一边,捏着拳头等着。

傻等着。

两个人吻了将近一分钟,我才觉得事情好像有什么不对,可是这时候,两个人的吻也停止了。

段捷心满意足地看着夏雪平笑着,而夏雪平,似乎也是一样的表情。

——这就……完了?「谢谢你,雪平。

」段捷说道。

「谢我什么?」夏雪平问道,言语间似乎还带着笑意。

「哈哈,你说呢?」段捷抚摸着夏雪平的肩头,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好不容易可以对我敞开心扉,我也应该见好就收不是?」夏雪平「嗤」地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行啦!快进屋,好好洗个澡然后休息吧!今晚据说又要降温了,你一个人,可别着凉。

」段捷柔声对夏雪平说道。

「我知道,我能照顾好自己。

」夏雪平轻笑着说道,「你快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

」「yes!madam!」段捷故意说了一句港片裡对女警上司的应答,接着对夏雪平笑了笑。

我缓过神来,连忙一路熘到了二楼的一个牆角去……男人走下了楼,女人扭动了钥匙。

走廊裡,只剩下安静。

整栋楼,似乎只有我站在走廊裡。

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段捷依依不捨地下了楼,然后走到了停车场,接着便把车开走。

等我回到三楼的时候,夏雪平已经进了屋,面对着走廊裡的那扇窗亮着灯。

我满目萧然地对着屋子裡望了一眼,夏雪平此时依旧是赤身全裸的,她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以后,似乎想起什么,接着又从床边地上的的塑料储物盒裡拣起一件白色短袖衫和一件蓝灰色的棉质短裤,坐在床上一件一件穿上。

她的乳房、她的阴唇依旧暴露在我的眼前,可这一次,我心裡没有一丝的肉慾冲动。

接着,夏雪平就去洗澡了。

两个人刚刚就在我现在站着的地方亲吻了一分钟,接着就相互告别了。

我脑海裡的什么打斗、阴谋、凶桉之类的东西,一件都没有发生。

当然,那些淫乱的场面也没有发生,不过,两个人毕竟是亲吻了,难道我还期待什么更进一步的事情?亲吻在两个人身上很自然地发生了,就像热恋中的情侣……不,人家两个人,本来就是一对情侣,呵呵。

倒是我,从第一次见到段捷就把他列为自己的情敌,那次他来敲门,我居然还毫不顾忌夏雪平的面子让人下不来台……我曾经在网上看过一个保守的卫道士在评论区纠斗一个曾经跟自己的血亲保持边缘性行为、并声称自己跟对方产生了禁忌感情的网友,其中他有一句话是这样说道:乱伦,是一种廉价的获取性生活的方式。

当时我不认为我跟美茵之间的性游戏是一种乱伦,而且我那时候也没觉得我跟美茵之间产生了男女之情,所以对这种话我是不感冒的,不过这句话的背后蕴藏的锋锐和恶毒至极的意味让我印象深刻。

现在看起来,我对夏雪平近乎毫无由来的情爱、与十分冲动的性慾,不仅廉价,而且幼稚。

段捷和夏雪平本身就是情侣,而在段捷眼裡我是什么?在夏雪平眼裡我又是什么?——一个依旧不太懂事、爱无理取闹的半大孩子罢了。

或许在夏雪平心裡,除了那天清晨时候意外的边缘性接触,我其他的所作所为,都不过是一种过火的撒娇、恶趣味的整蛊玩笑而已。

人家那是爱情,在我这儿只是色情。

我真的觉得此刻的自己,异常的滑稽。

似乎没过多久,夏雪平洗好了澡,穿好了衣服擦着头髮。

接着她又去吃了一堆药片,喝了口水。

我走到她的屋门前,很想敲门。

可我犹豫半天,也没敢敲下去。

敲了门以后能怎样?她如果在气头上、如果她跟段捷的那个吻就是为了从心理上报复我,她会给我开门吗?就算她开了门以后,我又该说什么?我说「我看见你跟段捷接吻了」并加以质疑?可人家两个人本身就是情侣啊!我为了我跟蔡梦君接吻再次道歉?首先我不觉得错在自己,其次,刚才我也道过歉了,而且就算道歉了,她不原谅我又能怎样?而原谅了,又能怎样?她就可以心甘情愿地离开段捷,跟我这个身为儿子的男人,成就一段禁忌之恋?就在这时候,从窗子裡透过的光熄灭了。

就像我此时此刻疲惫的灵魂一样。

我觉得自己很是委屈,可就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我有气无力地坐在了夏雪平的门口。

席地而坐。

就像段捷说的那样,是夜,北风渐寒。

可是气温再冷,也没能冷过我的心。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三章】(9)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三章】(9)这一夜,我都傻乎乎地坐在夏雪平的门口,几乎没有合眼。

前半夜是因为心裡冷,后半夜,是因为北风吹过以后,身上真的冷。

等到早晨六点钟的时候,我拄着冰冷的地面,活动了一下早已僵直的双腿,轻轻隔着裤子搓了搓被冻的麻木的屁股站了起身。

我回头顺着窗户往屋子裡望了一眼,夏雪平还在睡着。

我不知道此刻的我是不是一脸愁容、面如似乎,但我清楚,今早的照样在我眼裡并不是那么的耀眼,儘管万里碧空。

「哟,小伙子又来了!咋的,昨晚又再女朋友家过夜了?」早餐舖的老闆看着我,对我笑嘻嘻地说道。

我却低着头,默默说了一句:「老三样。

」之前几回老闆对我开的在「女朋友家」风流过夜的玩笑,现在听起来,竟是那样的刺耳。

我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就一份就好。

」我现在,确实没胃口,我连豆浆都不想喝。

「就一份?」老闆诧异地看着我:「你女朋友今早节食啊?」「不,她吃,我不吃。

」我尴尬地笑了笑,「我今早节食……」——呵呵,女朋友。

我一直总是自己一厢情愿地,在别人不知情情况下说出这个名词的时候,在心裡默默地将它跟夏雪平直接划成等号;结果现在来看,这不过是我自己的虚荣心作祟罢了。

「咋了,小伙?今天咋没精打采的呢?」老闆看出了我的异样,对我问道。

呵呵,可不无精打采的么?一夜没睡,外加目击了夏雪平和段捷吻在一起以后的心理失落;但我此刻并不想多说话,所以我只是看着老闆苦笑着。

「看出来了,跟女朋友吵架了,对吧?」我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我能说什么呢?我压根就没有女朋友。

屋子裡靠窗户的油锅已经点上了,门口这厢的大铁桶地下也烧着微微炭火把豆浆子熬煮着。

老闆从后厨把那几大盘刚拌好的酱苤蓝丝、麻辣海带和糖醋心里美萝卜搬上了靠着收银台的桌子上,见我半天没说话,他倒是自作多情地对我继续聊了起来:「大早上的别丧着脸啊!你这到我这来卖早点,被别的主顾看到你这副表情,还不以为在我这吃什么吃坏肚子了来找我茬的?别人还吃不吃了?——来,这么着,让我猜猜你因为啥跟女朋友闹彆扭了。

你别不信,我老早以前干还没干早餐舖的时候,在街边给人练摊算过命!当年哥哥我在中山路那边可是有一号的!人送绰号'赛淳风'!」这老兄还挺有意思的,平时就愿意跟我多扯两句,今天看我不说话,没想到这哥们儿的话更多了。

算命,我向来反感这东西——当然,并不是说我不信。

我尊重一切宗教神祗和仙灵,但是对于算命这种东西我向来是嗤之以鼻,别说是这个我不太熟悉只能算得上认识的早餐舖的老闆跟我胡诌这些,就算是大白鹤跟我说过的关于他之前遇到的神算子的话,我也不是很感冒。

「呵呵……我说这位大哥,您的能耐要是真赶得上李淳风,您还用在这干早餐铺?那海外的和深山老林裡头的道会教门,不都得争着抢着去把您给供起来?」记住「你懂啥?咱这叫'大隐隐于世'——'世界'的'世'。

别人当咱是活神仙,咱就得有点活神仙的风骨不是?不瞒您说,小伙,我到现在啊,不看书不看报,也就偶尔用收音机和mp3听听歌,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与我无关……」老闆一边跟我瞎扯澹,一边走到桌桉前,摁了两滴无水淨手液,在手上抹匀挥发以后,老闆从桌桉上的大盆裡揪了两小块擦了色拉油的麵团,在桉板上面把麵团擀薄。

我看着老闆那副自嗨的样子,勉强笑了两声。

老闆看着我,嘿嘿地笑了两声:「小伙,哥告诉你,大老爷们这辈子,啥愁事儿也别忘心裡去!跟自个女朋友那些事情吧,也就是个生活的调味剂而已。

你说说小两口谈恋爱、过日子,怎么可能不磕磕碰碰的呢?都是老爷们儿,遇到事情要面子,哥哥我也懂!但是这女朋友啊,该哄还得哄!」唉,还哄呢……这老闆怕是不知道夏雪平是个什么样的人,当然他也更不知道昨天我和夏雪平身上各自发生了什么。

「呵呵,人压根从头到尾就不是我女朋友……」我叹了口气,脱口而出。

说起来,此时在我心裡开始一丝一毫地把我的那些风流情史撕开来慢慢算:是,我是上过不少女人,可到头来我在她们身上贡献过的精液却换不来一个名分,或许在那些女生的眼裡,我也不过是一个会动的、有体温的活体自慰棒罢了;剩下那些有点名分的,要么我真就是没上过心,要么我有那么点感觉但是对方也不过是玩玩,要么就是纯粹的短暂抱团取暖而已。

再剩下的,呵呵,是一对女同性恋、一个别人家的女朋友、一个我自己的对我一点爱情成分都没有且跟父亲已经成就乱伦事实的妹妹、外加我曾经在睡着后意外佔便宜的且已经拥有男朋友的我的亲妈——顶多再加上一个自己上司和学生的性奴人妻,当然,如果那个被我肏过的孙筱怜也能算得上的话。

就我走了这么一会儿神,在缓过劲来回头一看,老闆此时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怎么了?」我对老闆问道。

「不是,小伙……你没女朋友?那你之前都是搁人家姑娘家过得夜……你说人压根从头到尾都不是你女朋友?那是咋回事啊?是……你涮了别人还是那姑娘涮你来着啊?老弟,哥虽然跟你不熟吼,但咱们做人,尤其是男人,要有担当——有个事情起码也得清楚:那就是是别人的东西,咱们不能动……」「老闆,您的话是不是有点多了?」我不耐烦地瞪了早餐店老闆一眼,但还是继续用一句谎言解释了一下:「……唉,她之前的男朋友又来找她了。

」「哦,原来是这样……」老闆很歉意地看了看我,接着就一言不发地去忙活了。

接着,油锅沸腾了,老闆把刚才擀平的麵饼丢进了油锅,差不多炸了大概一分钟,他又用着极其乾淨利落的动作把麵饼用筷子从裡面捞出,麵饼炸成了香喷喷的面篦。

接着他迅速在饼铛上浇上两勺麵煳、摊了张煎饼、打了一隻鸡蛋,接着把麵篦放在上面、淋上甜麵酱和油泼辣子,洒上葱花,各切了一根火腿肠包在裡面。

不一会儿,老闆提了一盒咸菜、一杯豆浆,外加刚做好的一份煎饼果子,一併递给了我。

「小伙,拿着。

」我刚要给钱,被老闆把手推了回来。

老闆看着我说道:「这顿算是哥哥请你的,拿去吃吧。

都这样了,还给那姑娘买早餐,看得出来你挺喜欢她的。

今早正好蒜蓉辣酱没有了,只剩下这点油泼辣子,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早餐的钱免了,就当是味道上的赔偿了。

赶明儿要是遇上那个姑娘,我可得好好劝劝她——你这么好的小伙,她要是错过了,那她怕是要后悔一辈子。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抬起头对老闆道了声些:「一直以来,谢谢您这么早忙活了。

」老闆听了我这话,似乎有些懵。

我没理会老闆的反应,也再没说什么,低着头离开早餐铺。

本来就是如此:我跟夏雪平的关係已经僵成这样子,她身边还有个正牌的男朋友;我本身对她就没有母子间的亲情,我现在,或者说这一秒之前对夏雪平产生的好感,都是基于一种年轻小男生被大龄成熟女人的气质和性情所吸引而酝酿出的被动诱惑,所以我会心甘情愿地为夏雪平清理房间、开车送她上班、每天清早起来按时给她送早餐。

现在那些东西都没有了,怕是以后,我跟夏雪平之间的关係,就只能剩下下属对上司的无理由的服从和忠诚了吧?呵呵。

反正以后,我可能再也不会给她送早餐了。

记住我拎着早餐,迎着早上天边微弱的光芒,以及不断打在脸上的风,往市局一步一步地走着。

从昨天半夜裡开始就是阴天,根据街边电台的天气预报说,今天f市将有持续一天的中雨。

我不愿意矫情,但我想,这到底是老天爷在为我看哭泣着,还是他在故意给我製造的戏谑。

我顶着微凉的秋风,走进了市局大楼。

坐在大厅裡的赵嘉霖貌似刚睡醒,打了个哈欠以后,脸上带着些许嗤笑看着我。

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哪得罪她了,而且也不知道夏雪平跟她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过节,能让她对我幸灾乐祸成这样,但我也懒得理会她,直接上了楼。

我走进了办公室。

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这裡,并没有开灯。

看着夏雪平的办公桌,悲伤感又如同维苏威火山震动后喷涌而出的熔岩,而我的内心就像是山脚下的庞贝城一样,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被岩浆和灰尘湮灭——欲挣扎而无果的无力感、被黑暗包围后的绝望和幻灭,一瞬间同时侵占着我的内心。

一股苦涩从心头一直逆流而上,直达喉咙。

我想了想,把早餐放在了夏雪平的办公桌上,接着从她的记事贴上撕下了一页纸,在上面写上了这样一段话:「煎饼果子4块一份,豆浆2块一杯,小菜三样一共1块5——以后想吃的话,自己去买吧。

这段时间,我那些种种过分的想法和行为,真的打扰了。

我真不明白他有什么好的,但是既然你跟他在一起很享受很幸福,那我也祝福你。

无论是以儿子的身份,还是以一个普通小男生的身份,都祝福你。

」——写完之后,我把纸条贴在桌面上,接着又用那装着早餐的塑料袋压在了上面。

再之后,我是真的一秒都不想待在这办公室裡头了。

心理上,我抗拒等一下一天都会跟我昨天见到的那个和段捷接过吻的夏雪平;而生理上,昨天着了一夜的凉风、而且完全没合眼的我,此时此刻不但全身的困劲来袭,而且鼻子还有点觉得堵,我感觉自己可能是要感冒的节奏,看样子我必须回寝室睡一觉了,要不然身体会被自己拖垮。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办公室外面走去,把手一插进自己的西装裤子口袋裡一摸:……靠,寝室的钥匙居然不见了。

我终于发现,我这个人还有个喜欢自作多情的缺点,钥匙丢了这件事,这也是我自己自作多情的一个体现——我一直认为我应该区别对待自己的家和警局裡的寝室,因此我并没有把寝室的钥匙跟挂着我家别墅大门和我房间的钥匙拴在一起。

至于钥匙丢哪了,我是真的想不出来。

找是不可能了,我便准备到寝室楼下找佟大爷补配一个钥匙。

结果一到寝室楼下一敲门,佟大爷居然不在,一问同楼的师兄才知道,佟老头昨晚就不在,似乎是跟局裡请了假,说是回老家办点私事。

想做什么都不行,哪怕是连再补配个钥匙都不行!这一刻,我突然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我近乎一种无意识地走出了市局大院的大门,往着与夏雪平公寓的相反的方向一路走着。

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走到了f市火车站。

f市火车站周围都是廉价的小旅馆,房价便宜到令人髮指,一个单人间住一宿,平均也就10元或者20元的样子,但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去的,因为那附近的小旅馆的环境卫生质量参差不齐不说,十间旅馆有八间都是「暗门子」——近乎每家店都会找一些从农村进城打工的45岁以上的女人进行卖淫,或者是「仙人跳」,而这才是这些廉价旅馆的生存手段;而实际上,那些年龄大的女人们,大多也都是身材严重走样、满嘴污言秽语、满身老旱烟味道的草莽作风,脾气不好打骂嫖客或者上套的「羊羔」的事情也是家常便饭,而且说不定她们身上也都有性病——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说起来也有点令人无奈加气愤:这种事情不仅早就传遍大街小巷,连电视台和报社都曝光过很多次,父亲还曾经带人做过实地暗访;可无奈,这帮人的背后,都有类似于高澜那样的所谓的「省/市领导家远房亲戚」做后台,当然除了执政党以外、地方党团甚至是海外投资集团的势力也在这裡盘踞,因此这些被f市市民称为「城市痔疮」的小旅店,到今天为止依旧存在。

但没办法了,要是再不找个地方睡觉,我怕我会突然倒在大街上呼呼大睡,要么就是自己被自己困死。

算了,随便找一间吧。

事已至此,这片「城市痔疮」也只能被我当成「美人痣」。

我就近看了看身边一家快捷酒店的店面:六层楼,佔地还挺大,近乎四分之一街区的面积,楼体外牆的红砖看起来很乾淨,整个店面看着也很整洁。

我的身体已经无法让我有迟疑的体力,于是我直接走了进去。

「您好,来间房。

」一进大堂,但见一个剃着平头、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脖子上还套着一条金鍊子的男人坐在服务台后面,双眼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而且头上还挂着一副耳机。

我说完话站在服务台前半天,可这男人依旧有些目光呆滞地盯着电脑屏幕一动不动。

我不耐烦地敲了敲前台的桌面,这男人才如梦初醒一般看了看我。

「来间房!」我皱着眉头说道。

男人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我,接着把手往身前拍了两下。

——我这才发现,在这男人盯着电脑看的时候,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出头的女人正蹲在地上,扶着这男人的两腿,给这个男人仔仔细细地口交着。

女人匆忙站起来,连衣领的釦子都忘了系上,那副劣质胸罩也没有推上,一堆不算很大却依旧很娇嫩的乳房就这样暴露在外面,两隻通红的奶头看起来有些晶莹的光泽,看样子,上面刚刚沾过口水;而就我站的位置,加上我的身高,依旧可以看到这女人下面根本没穿外裤或者工作裙,有些起了毛边的白色蕾丝内裤被她拨到了一边。

而她站起身以后,就用着两隻沾满了自己淫液的手指拿起了鼠标,切换了一下电脑屏幕——我大概才得到,这男人刚刚应该是在看片子。

上班族在大街小巷奔波的时间段裡,这个男人一边看着黄片,一边让一个长相和身材都还说得过去的女人的口交,也真是会挺享受的。

女人尴尬地看着我,一手拿着鼠标,一手紧赶慢赶地把自己的衣服系上釦子。

我摆摆手,对她说道:「别忙活了,赶紧给我来间房。

」「……要什么房?我们这有钟点房、双人间、单人间和总统套房。

」呵呵,这种小地方都有总统套房,打死我我也不敢信。

「有双人床的是哪种?」我问道。

「呵呵,小兄弟,咱们这都是双人床。

双人房是两张双人床,还有可以躺四个人的大床房。

」记住那个刚才被口交的男人并没有提上裤子,阴茎半硬不硬地耷拉在裤子外面。

他嘴一咧一笑,对我说道。

「……那用不着了,我是来睡觉的。

来一个单人房吧。

」我对两人说道。

「好的。

」女人扶了一下自己的乳罩,对我说道:「500元,我们这只收现金。

」「500元?」我有点懵——在市区裡住一个比较差不多的三星级酒店也不过这个价钱,火车站旁边这么个普通的地方,开一间房就要五百元?「我说这位大哥,你们这的旅店,一般不都是10块20块,最贵的也就是五十么?你们这怎么一上来就500呢?你们这价位,不挣钱了?」「嘿嘿,还不挣钱了……小老弟,这你就不知道了。

你今天是赶上大清早的,人还少;等过了10点钟有往咱f市这边来的火车了,人得爆满你信不信?」那男人的嘴巴咧得更厉害了,露出了左边两颗已经生了焦黄色烟鏽的大金牙对我笑道:「500块钱有500块钱的道理,一分钱一分货懂吧?就着一条街上,挑炉的确实是不少,但是那帮苦窑儿都是啥啊?一个个全都土炕老妈子,苍果苍蜜你都找不到一两个,搞不好还有浑水货;咱们这的,全都是嫩芽儿、尖嘴子,全都是新牵来的马儿!个顶个的盘靓,你都不用伸手掐,满身都是水儿!」——他刚才说的这段话裡头,「挑炉的」指的是皮肉生意,北方方言裡有管被窝叫「被炉」的说法;「苦窑儿」说的是暗娼,专门形容岁数大且秘密进行卖淫的妓女;「土炕老妈子」,不仅形容年龄段比较大的熟女类妓女,而且还有质量很低劣的意味在内;「苍果」则是说漂亮的老女人,「果」、「蜜」这两个词在黑话裡表示的是漂亮的女人,但前者表示清纯,后者有风骚淫荡气质的表意;「浑水货」说的是带病的,反义词是「清水货」;「嫩芽儿」、「尖嘴子」,则说的是年轻漂亮、且刚下海做皮肉生意的妓女。

看样子,这个戴金鍊子男人做皮条客这一行应该有年头了,满嘴的黑话张口就来;我不是专门扫黄的警察、警院也并没有专门讲授社会黑话的课程,所以若不是我平时乱七八糟的杂谈、评书、小说看得稍微多点,我还真就听不懂他说的都是什么。

「那我要是不‘添褥子’,收多少钱房费啊?」我对男人问道。

「添褥子」也是皮肉生意的名词,意思就是找娼妓的意思,娼妓在这个行当裡还有个代称叫「肉褥子」、「肉垫子」。

我也是灵机一动想起了这个词来,我也是故意这么说的,心裡有点害怕这人看出我是个警察——我怕要是这男人知道我是个条子,会多出什么其他事端来。

在这种遍地龙蛇的地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哟,小哥是行家啊!」这男人看着我,依旧笑了笑,可是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一丝被冒犯:「不添褥子也是五百块。

」听他这么说,我不禁皱了皱眉。

「老弟,这么跟你说吧,」站在服务台前的女人双手叉起腰来,本来就没係好的衬衫一下子滑落到肩头下面,她转过身,轻甩了一下乳房,接着有些不耐烦地看着我,「咱们这的房价是几方合伙人一起定好的,一口价、一条龙,不收押金,500块钱裡头什么都包括了,而且没有讲价的馀地。

咱们这就不是普通的宾馆酒店,说白了,咱们就是强买强卖了,每个房裡都已经有个姑娘了,你愿不愿意干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你要是不愿意住,可以去别的地方。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因为我此时应困的有点睁不开眼睛了,我略微想了想,还是从钱包裡取出500元现金拍在了服务台上:「500就500。

」男人看着桌上的钞票,笑着伸手捏了捏身旁那女人的奶子,而另一隻手则打开了服务台的抽屉,从裡面拿出了一张房卡递给了我:「给,303房间。

矿泉水免费,wifi密码在门后。

卫生间那儿有避孕套,用一个50。

」小地方藏污纳垢,没想到居然还有免费的矿泉水和wifi,也真是奇了。

不过你也不收押金,避孕套50块钱确实贵了点,但我要是用了就最硬说自己没用,你又能拿我怎样。

我没有应答他,直接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那一瞬间,大厅裡继续传出了男女淫乐的声音。

我没心思看这么低劣的活春宫,直接拖着疲惫的身躯直奔三楼。

到了303房间,我打开门直接进了房。

房间裡确实有一张双人床,双人床的被子是被掀开的,枕头上居然摆着一套柠檬黄色的女性棉质内衣,床边的桌上,摆着半盒没吃完的咸酥夹心饼乾和一瓶只喝了几口的蜜桃果汁,椅子上放着一个澹粉色的小背包,背包下面,似乎压着一件朱红色的长袖拉鍊运动夹克、一件白色的短袖t卹和一条黑色运动裤。

这个时候洗手间裡,传来了洗漱的声音。

我再定睛一看,卫生间门口居然安装着一个安全套自动售货机——神了,这个机器还真就只收五十块钱的现金,怪不得……我看着洗手间有创意又滑稽的装置,直接躺在了床上。

我把鞋子和袜子用脚相互一蹭,全都踢掉了;接着我把身上的枪套给摘了下来,藏在了床底下。

我的脑袋正好枕到了那套柠檬黄色的内衣,味道闻起来,似乎是刚换下来的:那上面有澹澹的汗味,带着些许樱花芬芳的甜香和芍药花的味道,还有带着些许咸咸的、有点像浓郁小牛肉汤的少女私处气息……然后我便感觉到自己像是坐过山车一般,整个人一晃,接着一飘。

我闭着眼睛,感觉身体已经飘到了半空中;而与此同时,我感觉自己的身上的某一部分,像是再往下沉,紧接着,从我身上剥落……《西游记》裡说的那种灵魂出窍的感觉,会不会就像是我现在这样子?在这一刻,我被黑暗所包围。

我可以意识到,我自己是孤单的,周围的环境是冰冷的,我突然好想大喊大叫,可别说张嘴,就是喉咙都没有一点振动的感觉;我想伸手去抓东西,可是全身上下用不了一点力气,浑身轻飘飘软绵绵的,似乎我已经与周围的空气混为了一体……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我,可能已经死了。

恍惚中,我看到了一个穿着孕妇装、挺着大肚子、还推着婴儿车的少妇,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他的旁边有个白髮苍苍、满脸皱纹、拄着拐棍的男人,那个男人,虽然看起来已至花甲年岁,但是依旧神采奕奕,时不时地还回过头看着身边的那个少妇的肚子,和她手推车裡的孩子。

记住而我,就在两个人面前的上空来回地飘着,他们似乎看不到我,只是自顾自地散着步,享受着彼此给对方带来的满足。

难道我是真的死了么?我冷漠地盯着他们。

那少妇,竟然是我的妹妹何美茵。

当然,在我眼前的,似乎是她二十七岁以后的样子,她的个子变高了,脸上儘管失去了胶原蛋白的滋润,皮肤开始逐渐变得乾燥起来,但是依旧是那样的可爱,她的身上却具有了成熟的风韵,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样貌越来越不像爸爸了,而且距离夏雪平的外貌,也越来越远;她的屁股看起来比十几岁的时候更大了,而且因为怀孕的缘故,上围也要更加巨大,只不过因为乳房太沉甸甸的缘故,可能再加上母乳喂养的因素,稍稍有些乾瘪和下垂。

而她旁边的那个白髮苍苍的男人,正是我的父亲何劲峰。

——时间可真快啊,他们都已经有了孩子是么?婴儿车裡的孩子,似乎可以看得到我,他注视着我,接着突然对我笑了出来,这孩子看起来似乎健康得很。

看着这个孩子,我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有些释然。

何美茵和何劲峰站在原地,也在哄着婴儿车裡的孩子,可紧接着,他们两个抬起头来,突然都愣住了。

我顺着两个人的目光,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在远处,夏雪平也在这座公园裡,依旧穿着黑色西装白色衬衫,戴着一副墨镜,一个人孤零零地散着步;夏雪平在这一刻,也转过了头看着在一起十分恩爱何美茵和何劲峰。

她为什么会是一个人?段捷呢?夏雪平缓缓走了过来,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我看着她的样子,发现她这些年来,居然一点都没变——不,不对,她变得似乎更年轻了,看起来甚至要比这个时候的何美茵还要年轻许多,现在的夏雪平,似乎居然回到了她大概在十八九岁时候的样貌。

我见过夏雪平青春期时候的照片,小时候我听外公讲过,那个时候的她,早就扔掉了普遍小姑娘喜欢穿的花裙子和白色舞鞋,成天穿着一套黑色西装去上学上街;那时候各大高中的小混混们,不比现在老实,遇到穿着花裙子的女孩就撩拨,可是每逢他们见到一身黑西装的夏雪平,他们那些小混子们,没有一个敢上前跟夏雪平和她身边的女孩子搭讪的。

她路过了何美茵和何劲峰站着的地方,在他们的身上瞟了一眼,然后很礼貌地微笑点头示意,接着就走开了。

她看着美茵和父亲时候的眼神,竟是十分地陌生,就像从来不认识他们两个一般;而何美茵和何劲峰,两个人都用着一种十分茫然的目光看着夏雪平,一直目送她远去。

「老公,」美茵温柔地对何劲峰问了一句,「刚才那个女孩子,你之前见过么?」——美茵对爸爸的称呼,都变成老公了。

「我怎么可能见过呢?那姑娘才多大?除非她是谁家的女儿……」接着何劲峰却转过身,自己嘟囔了一句,「不过她看起来,的确很眼熟啊。

」可不眼熟么,她是你的前妻。

可是你怎么就不认得了呢?突然空中刮起了一阵风,一直把我吹向了夏雪平刚刚远走的那个方向。

风越吹越勐,不一会儿,我就赶上了夏雪平的脚步。

恍惚间,我发现原来她走的路,是通往外公家的路。

夏雪平从西装裤子的口袋裡,掏出了钥匙,而我也似乎被身后的风推了一下,跟着进了门。

一切似乎都是老样子:红漆木的沙发,黄花梨的茶几,挂着画有长城和腊梅的水墨画上面,有外公亲自用正楷毛笔字写下的《沁园春·雪》。

茶几前头,是两张檀木桌子,上面摆着养着外公最喜欢的珍珠金鱼的玻璃鱼缸。

鱼缸的旁边是一台老式奶绿色双层冰箱,冰箱门上贴了好多磁片贴,压着一堆乱七八糟的留言条,其中一个,还是苏媚珍和丘康健两个人一起用彩纸做的生日贺卡,上面写着「雪平,19岁生日快乐」;贺卡的旁边还挂着个小黑板,上面写着「父亲弈棋会友,我去执勤」的一行粉笔字,那是舅舅的字迹。

——舅舅和外公,难道没有死?夏雪平看着黑板笑了笑,拿起鱼缸边上的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一句「我回家了,吃过饭了。

今晚备战期末考,一律不许打扰」,在结尾处,夏雪平还画了一隻咧着嘴巴笑的小花猫。

做完这些,夏雪平便打开了自己的房门进了房间。

我对着紧闭的房门,轻轻往前一冲,便直接穿过了木门,进入了夏雪平的屋子裡。

令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在换衣服。

刚才穿在她身上的那套西装已经被她脱下,并且整整齐齐地挂在了衣架上。

现在的她,身上只有一件白色的棉质三角内裤,和一件红白条纹相间的、只到她肚脐以上的吊带布製背心。

看着19岁时候的夏雪平,我彻底惊呆了——她浑身是汗,而在夕阳的照耀下,汗水在她身上彷彿是镀上去的金子,而她整个人,就如同身上结了露水的芙蓉。

这个时候的她,身上一道疤痕都没有,肌肤紧緻、看起来吹弹可破,她的肤色也要比后来经历过风吹日晒的她自己白皙得多。

下巴上尖尖的,棱角分明;肚子上看起来彷彿没有一点脂肪,而且四块腹肌清晰可见;大腿修长,本来就苗条的她更显高挑;一对玉足嫩的,就像是刚剥好的茭白肉一样;小屁股圆圆的,上翘且小巧,像是一对小皮球一样;而最重要的是她胸前的那一对小可爱此刻似乎也不过c罩杯,虽然没有后来那样饱满、丰润,但却像两隻巨型的水滴,尖尖的乳头盯着背心的布料,样子俏皮得很,随着她的动作一跳一跳的……这让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夏雪平也根本看不到我的存在,背对着我,走到了衣柜前,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背心。

她的后背真的好美。

我一直清醒地觉得,我眼前的一切,都可能是虚幻的画面;直到我看到了夏雪平光滑似玉的后背,我才开始相信,或许这一切都是真的。

无论是19岁的夏雪平,还是40岁的夏雪平,在我眼裡,她的后背永远是她身上最性感的部位,不仅仅是一个引发性唤起的身体部位,我更是觉得,只要可以让我看到她的后背,我心裡就永远都觉得踏实。

就是在这时候,我的双手像是被谁牵引一般,直接被拽到了夏雪平双乳上。

我就这样,站在夏雪平的身后,再一次,抓住了她的那对乳房。

「啊……谁?」记住夏雪平吃了一惊,脸上一红。

她应该是感觉到了她那对嫩乳上我的双手,因此她对着自己的奶子拍了一下。

可让我和她都没有想到的是,她的手竟然直接穿透了我的手,打到了自己身上。

她打到自己以后吃痛了一下,而我发觉了这种异常情况后,心裡却更加兴奋,我直接双手交叉,用手掌盖住了她的乳房,夯实而温柔地在上面慢慢用力揉搓着,同时,我把我的头搭在了她的肩上,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的耳郭,接着把她的耳垂含在了自己嘴裡。

「到是谁……怎么回事……啊……嗯……」我看着夏雪平娇羞的样子,寻思着她在这个年纪的时候,或许还未经人事,因此她的身体很快起了反应:首先是受到刺激的乳房,在我的双手不断按摩、摧残下乳头开始发硬,接着由于我对她耳朵的刺激,她的脸上开始发烫、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随即,我也感受到了我自己的身上,那处最不老实的部位开始硬了起来——我这时才低头一看,才发现我一直都是赤裸着身体的——于是我便把自己已经完全勃起的阴茎,在她的小巧可爱的屁股蛋上,隔着她的内裤来回磨蹭着……「讨厌!明明没有人,为什么感觉到会有人在摸我……我的屁股上还有根滚烫的东西在上面敲打着……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夏雪平又急又怕,可是身上的感觉,似乎让她逐渐觉得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因此她的屁股,也跟着我的阴茎移动的节奏,开始扭了起来……「妈妈……」情迷意乱之中,我不由得叫了一声。

我吻了她的耳朵一下,接着从她的耳朵亲吻到了她的脖子,直到肩膀处,途经的每一寸肌肤,我都没有放过,一直在亲吻着。

「……嗯……谁?谁在说话?」夏雪平皱着眉头问道。

她原来可以听到我说话,但依旧看不到我是谁,我在哪。

「是我啊。

」我幽幽地说道。

紧接着,我完全是下意识地,腾出一隻手,然后把手深入了她的内裤裡。

她的那块神秘私处上面,隻长着微微一团绒毛,柔软得像是刚发出芽的青草。

她感受到了我的手指对她的强行撩拨,也下意识地想要加紧自己的大腿,可是完全没有用,我的手此时感受不到她大腿肌肉的挤压,却依旧可以刺激到她的阴唇。

不一会,她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便不情愿地张开了双腿。

她双腿间的内裤裆布上面,早已湿成一片。

我顺利地拨开了她紧闭的阴唇,用手指在紧窄的阴道裡慢慢探寻着,于是,我就听到了她嘴裡发出了「哼……哼……」的如同蚊子振翅的声音——她明显是想叫出来的,可她却皱着眉咬着牙、故意压着嗓子,一忍再忍……可我越看她这副欲享受却不敢、欲抗拒却忍不住的样子,心裡就越觉得兴奋。

我鬆开了自己扒开她阴唇的两根手指,只留下一根中指,在她细细的肉缝裡,不停地刮弄着。

随着我手指和阴茎的动作,她身上的香汗流得越来越多。

「嗯……啊啊……不要啊……你说清楚,你到底是谁?」夏雪平回过头来,皱着清秀的弯眉,目光正好跟我对上,可旋即她又从另一边转过头去:没错,在她眼裡,除了她身后房间裡的物品以外,并不能看到任何人。

「我是你的儿子何秋岩,你真的不记得了?」我说完以后,在她的樱唇上吻了一口,接着我伸出了舌头,开始在她的后背上舔了起来。

一边舔着她滑嫩的后背,我一边把双手移动到了她的内裤边缘,然后,勐力地往下一扒,她那副圆润玲珑的屁股,便彻底暴露在了一个她看不见的熟悉的陌生人的眼前。

我仔细地在她的屁股处嗅了嗅,那裡除了有些微微的汗味、以及近乎可以忽略掉的臭味之外,其实还是给我一种很清香感觉。

如果我没记错,夏雪平其实一直很注重个人的生理卫生,在我和美茵很小的时候,她就要求我们上厕所「大释放」之后,除了用卫生纸以外,还要用湿巾进行二次清洁;而且如果条件允许,她每天都会洗两次澡。

更何况,我现在面对的,是19岁时候的夏雪平,少女时期的夏雪平。

我怎么能够放过全身充满了少女荷尔蒙的她呢?我轻轻扒开了夏雪平的屁股蛋,看了看深缝裡面的样子,或许是因为本能,或许是因为紧张,她的屁眼此时正缓慢而有节奏的一伸一缩着。

果然,从屁股的褶皱上,到那软嫩的肛周凸起上面,都是一干二淨的,而且再仔细一看,我便明白了这里为什么会嗅起来很清香——她的双股之间,是涂过爽身粉的。

「……瞎说什么,你说你是我儿子?……我……我连男朋友都还没有呢,哪来的儿子?你分明是……嗯哼……是故意在占我便宜!」夏雪平又气又羞地说道。

——混乱了,眼前的世界彻底混乱了。

首先是在何美茵二十七岁以后的时候,夏雪平居然才十九岁;其次本来都离过婚的何劲峰和夏雪平,现在根本不认识;而我这时突然想起来,本来在我21岁的时候,夏雪平已经正好是40周岁,也就是说,本来我是在夏雪平19岁的时候出生的;可现在,夏雪平正好是19岁,可她别说怀孕了,她连一次性经验都没有过……但这些理性的逻辑思维,此时此刻在我脑海中不过是一闪而过的念头,面对她年轻的肉体,此刻的我,浑身都被炽热的慾望所佔据——这时候的夏雪平,还是处女,我,怎么能够错过。

对着她的屁股,我把自己的脸往前探了一些,接着,我对准了她的肛门肉洞伸出了舌头——做出这样淫秽的举动,连我自己都害怕,要知道我之前对于肛交这件事都不是很感兴趣;但是面对夏雪平,尤其还是这个我陌生的少女夏雪平,我只有失控的份儿。

触感真实,而又虚幻,我感到自己明明在她紧凑的肌肤上舔着,可我的舌头反射过来的,却只有无尽的虚无;而这一刻,我的味觉和嗅觉像是失灵了一般,什么都没闻出来、什么都没尝出来。

「啊啊……不要啊!哈……好痒……不要这样……你是人是鬼啊?我为什么看不到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啊……」夏雪平被我舔弄得笑也不是、怒也不是,她整个人的身子都在震颤着。

「……呼……我不知道我是人还是鬼……」我退出了些舌头,把脸保持着埋在她的屁股裡的姿势,对她说道,「但我知道,我喜欢你,我爱你……」记住「你喜欢我?爱我?……那,那你也不要这样啊?这样强行摸我……把我的内裤扒了下来……你还舔我的那儿……多难为情啊?别这样好吗?」夏雪平红着脸,转过头看着我,苦苦哀求着。

可她依旧,什么都没看到。

「嘻嘻,我在舔你的哪儿啊?」我不等他搭话,直接继续伸出舌头,用舌尖顶在了她的屁眼上面,努力地往裡面探着;接着,我把一隻手绕到了她的双腿下面,用中指和拇指撑开了她的阴道口以后,用食指贴着她的温热湿滑的阴道壁往裡探去。

很快,我在那裡面摸到了一层格挡的肌肉组织,那裡就是她的阴道瓣,距离阴道口的位置,居然只有一个手指节的深浅。

她说的是实话,到了现在,她的处女膜还在,就更别说怀孕了。

被我入侵到蜜洞后的夏雪平全身愈发的无力,她的双腿开始打颤、玩去,俨然是要站不住了,而我则是跪在地上,用自己的脸顶着她的屁股,并且用空閒下来的左手拖着她的大腿,确保她不会倒下。

换了个姿势以后,夏雪平似乎稍微清醒了一点,开始扭动着自己的双腿,似乎想要用自己的感受,来躲开我的手指对她的捉弄,但是她虽然能感受到,但是看不到摸不到,对她来说还是没有用。

而我则只是把中指蜷曲起来一些,食指依旧绕着她的阴道壁来回打着转,在她蜜穴裡面的褶皱上揉着,同时,我利用起自己中指第二个指关节的凸起,顶到了她的阴蒂处。

被我碰到了阴蒂以后,夏雪平的整个人都像是触电一般,全身抽搐了一下,然后她开始用左手往后推着,当然,她什么都碰不到;而右手则是放到了她的双唇上,她把食指放在了她的皓齿间,轻轻咬着,因为她不想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

可是哪有人可以对抗自己的生理反应的?在她叼着自己的手指的时候,她愉悦的呻吟声,已经不住地从她的嘴裡唤出……「啊……讨厌啊……停下来……呜呜……快停下来好不好……啊啊……求你了……放过我……只要你放过我,我答应跟你交往谈恋爱……啊啊……」——夏雪平,我的好妈妈,你觉得这句话我能相信么?按照你聪颖的头脑和狡猾的心,我猜如果我停下来以后,你当然不还是会要探究明白我到底在哪,然后抓住我,像对付国际刑警驻派官员那样,一脚踢毁我的子孙根么。

夏雪平,我太了解你了。

所以我并没有答应,只是继续挑动着舌尖,扭动并抽插着自己的手指。

她见我没有回应,整个人的身子更烫了,而且似乎她的身躯,都被她的心跳支配着,全身颤搐,就像是身体上在经历一场剧烈的地震一般。

此时,如果屋外有一个人看着屋裡的景象,一定会觉得这幅场景淫靡而又猎奇:一个美貌的少女正独自一人在房间里赤裸着全身,扎着马步,大开着双腿,脸上泛着滚烫的红晕,嘴裡还不住地发出娇吟。

这简直是情色鬼片或者《聊斋》裡面的场景。

没过几分钟,夏雪平的双脚开始紧绷、全身都在有规律的震颤,腰部像是安装了机械弹簧一样,开始前后来回摆动,紧接着,只听见「嗞」的一声,一股透明的液体从夏雪平阴道口上端的那个小肉孔中喷射而出,然后那几股水柱迅速而华丽地洒在地上成了一滩。

她整个人瘫软了下来,眼神十分迷离。

眼见她要轰然倒下,我赶紧把她的身子放倒在床上。

又过了没多久,她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双眼在凝视着我,接着,又在我的胸前抚摸了一下——这一次,我感受到了她手指头在我肌肤上触摸的动作。

「你,可以看到我了?」我试着对她问道。

她红着脸,羞涩地点了点头,接着又似乎笑了一下:「……你……长得还挺端正的……说老实话,是我喜欢的男生类型。

只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长得相貌堂堂的,做出来的事情居然这么的坏!哼……」「是你让我无法抗拒的,你知道么?」我弯下腰,把膝盖放在了床上跨过了她的双腿,把自己的身子完全贴近了她的裸体。

她不敢注视着我,微微低下了头;只是在她低下头以后,她看到了在我双腿间那支笔直挺立的巨兽,这让她的脸上更红了。

「羞死了……」她咬着下嘴唇,把头往右边别了过去。

而我则是强行捏着她的下巴,接着又对着她的嘴唇吻了上去。

起初,她紧闭着牙关,不让我的舌头进犯她的口腔,可是在我一边亲吻,一边开始对她的身体进行抚摸以后,她终于忍受不过,大方地张开嘴巴,迎接着我舌头的到来,同时在她的双齿间,她的那条小舌头也在不断地回应着我的挑逗。

我把舌头退出了她的嘴巴,对她深情地说道:「夏雪平,我爱你。

」「羞不羞?我都不认识你呢!刚跟你见面,就已经被你给……给那样了,还说什么爱不爱的,你这人真讨厌!」我抚摸着她的脸,她的额头,她的髮梢,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口。

「你说你叫何秋岩,对么?」夏雪平看着我,对我深情地问道,「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吗?」「会的,一定会的。

」我从上到下打量着她的身体,我想记住19岁时候的她身上每一寸肌肤的样子。

看着她洁淨的娇躯,我对她问道:「你之前,就没有自慰过么?」夏雪平犹豫了一下,然后紧张而娇羞地摇了摇头。

——没有怀孕、没有结婚、没有男朋友、甚至都没有自慰过。

看来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对我的恩赐。

我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熊熊烈火,站直了身子以后,分开了她的双腿,托起了她的屁股,用龟头找准了她的处女地的位置,二话不说就直接往裡插。

她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地紧张,但脸上一时又流露出了喜悦的笑,彷彿早就期待着这一天到来一般……我的龟头轻轻往裡一探,瞬间就触碰到了她的处女膜;而我只要继续轻轻往前一冲,在另一个时空的我的妈妈夏雪平,就要被我完成破处了……我顾不上多说多想,直接把腰往前一送……就在这时候,突然屋子裡刮起了一阵急骤的狂风,毫不留情地迎面扑来,气流产生的巨大力量,直接把我从夏雪平的身上推离了很远很远……我的眼前又是一黑。

接着,我浑身突然暖洋洋的,像是泡在温热的浴缸裡一样,只是这黑暗,让我心烦又心慌。

外面的声音很是嘈杂,有人在着急忙慌地端着什么东西,接着我听到了钢铁敲击的声音,然后,一直有一个女人的痛苦的哭泣、喘息和呻吟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轰鸣……也不知过了多久,全身赤裸的我似乎从一个洞口爬了出来,外面的世界特别的明亮,且一片冰凉;接着我定睛一看,我被不同的大手正在托着我的双脚和屁股——天啊,那几张手掌大得很,近乎一隻手掌就可以盖住我的小半个身子,就好像电视剧、漫画和小说裡塑造的佛陀的手掌一样。

难道我遇到佛陀入世了?我内心突然充满了无比的紧张。

只听见周围似乎有好多人在聊天的声音,他们好像都在看着我,然后说道:「诶,是个男孩啊!居然还没哭,还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呢……恭喜恭喜呀……」还没容我反应,周围又是突然一黑……而当我再睁眼,我正在一张双人床上,依旧是赤身裸体;而在我的身下,还压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因为就在我的眼前,是一对巨大的豪乳,而我的阳具依旧坚硬着,正在女人的双腿间洪水氾滥的屄洞中,进行着活塞运动。

我下意识地把女人搂起来,然后吸吮着她挺立的乳头。

「哦……秋岩……好儿子!好儿子!就这样,对……肏妈妈……哦……肏死妈妈了!好儿子真棒!」妈妈……原来我依旧是在跟夏雪平进行交媾吗?我真的跟自己的妈妈正式地做爱了吗?在我脑子裡,此刻并没有答桉,而从心底里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告诉我「用力肏、再用力」,「用力肏、再用力」……我鬆开了她的乳头,抱起了她的身子,满脑子剩下的只有无比的慾望。

「哦哦哦……儿子好棒……我的儿子……好棒啊……肏死妈妈了……妈妈今后只给儿子肏……」我搂着妈妈,抚摸着她的乳房和屁股,这时我才发现,我怀裡的妈妈似乎身材要比之前发福了一些,丰满了许多。

可我管不了那些,看着她仰着头、披头散发,她的脸被她的长发遮挡着,我又忍不住在她的屁股上打了一下:「妈妈真骚……妈妈之前还不让我肏呢!现在还不是成了儿子的胯下玩物了?」「是妈妈错了……啊啊啊……妈妈不对……儿子妈妈错了……哦……啊……哦……以后妈妈天天让儿子肏好不好?」妈妈听着腰,配合着我的抽插,上下抬着那副大屁股。

我看着如此淫荡的妈妈,心裡别提多痛快了,我便继续对他说道:「妈妈还说怕什么乱伦之类的……被儿子肏得爽了,还不是一样吗?大骚货!我何秋岩的大骚货妈妈!我真是爱死你了!」而她一边呻吟着,一边对我说道:「啊啊啊啊啊……好棒啊……秋岩!好儿子……肏妈妈肏得真爽……妈妈好后悔没早点让儿子肏……哦!哦!爽飞了!儿子好棒……妈妈其实想跟你说一件事……其实你爸爸……你爸爸当初……也是跟妈妈乱伦的……你的爸爸……哦……哦……其实也是妈妈的爸爸……」一听这话,我突然愣住了?「什么意思?我的父亲不是何劲峰吗?」我突然把这句话脱口而出。

「对……对啊……哦……哦……你爸爸是何劲峰……哦……啊!可你哪裡知道,何劲峰也是妈妈的爸爸哟……哦……我们母子俩……其实都是何劲峰的孩子……所以……妈妈一直担心你的健康……这也是为什么……你之前的亲姐姐在两岁的时候夭折的原因……哦……哦……嗯哼……妈妈其实一直很爱你,你知不知道?」我彻底傻了,看着身前的妈妈,我连忙把身子压了上去,拨开了她的头髮……只见在我胯下承欢的这个妈妈,不是夏雪平;那张脸,居然是美茵的脸——四十岁时候何美茵的脸!我成了美茵的儿子了?「不!不对!美茵!我……我是你哥哥啊!」我连忙把身子往后退,可我的阴茎似乎是在美茵的阴道里卡住了一般,动弹不得;而我的身体完全是在机械地进行着活塞运动,我根本无法让它停下来……而美茵此时却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笑着看着我,一手抚摸着我的脸,一手绕过我的身子,推着我的屁股:「你不是一直想肏妈妈么?继续……好儿子……我的儿子老公……继续肏……只要给妈妈肏爽了……哦哦……别说是……啊……好舒服——别说是想当妈妈的哥哥,就是让你当妈妈的爸爸都行……啊……啊……儿子……秋岩……好老公……我的大鸡吧哥哥……好棒……好棒!」此时的我,全身冷汗,我挣扎着只想大叫……接着,又是一阵风,把我从四十多岁的我的「妈妈」何美茵身上吹走了……于是我勐地一睁眼,瞬间醒转了过来……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三章】(10)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三章】(10)还好,我依然躺在那家快捷酒店的房间裡。

不知道刚刚那场梦,到底该算是春梦还是噩梦。

我只知道,除了我那不安分的阴茎上面还留有生理刺激以外,我整个人,惊魂未定。

可阴茎上的温热而瘙痒的生理反应居然越来越大,我低头一看,我的上半身已经被床上的丝绒棉被严严实实地裹住,衬衫已经被棉被裹出了褶子——我的呼吸如此的不顺畅,怪不得睡觉的时候会做噩梦;而我轻轻夹动了一下双腿,再用力撑起上半边身子一看,此时我的裤子已经完全被扒掉了,一个年纪似乎跟美茵差不多高的小姑娘,居然穿着一件露乳情趣丝袜,半跪在我身上,闭着眼睛给我口交着……本来我刚做过噩梦,就有点心神不宁,一醒来床上突然多出了一个人,这让我更加无法澹定;再看看这小妹妹身上的这件情趣丝袜:整件都是黑色尼龙丝,透明度很高,从脖子到脚套到全身,除了脖子和胳膊是流出孔以外,胸前还有两隻大圆洞,把这个小妹妹的两隻圆乳露了出来——可是这小妹妹的奶子并不大,就像是两隻小肉包子一样,不过直挺挺的也甚是好看;丝袜的双腿间的部位是开裆的,把她的耻丘和屁股完全留在了外面。

她发觉到我睡醒了以后,直起了身子,面无表情地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手上的活却并没有停下。

我沿着她平坦的小腹往下看去,竟发现,这小姑娘是个天然稚嫩的小白虎。

我承认,我一下子被这的幼齿的肉体诱惑到了,再加上刚做过带有情色内容的噩梦,我一下没忍住,我感受到了自己阴茎上的肌肉蜷缩了一下后,瞬间胀大,接着,一股股浓精从马眼裡喷射了出来……「喔……啊……」我闷哼了一声,接着望向了天花板。

「哎呀!——嘻嘻!」小姑娘甩了甩肩上的两条长长的麻花辫,惊叹之后又轻笑了一声,依旧握着我的阴茎,低下了头,另一隻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身上。

此时在她的身上,从她的髮梢留海、脸上眼睑处、两条麻花辫上面、她挺立的微乳、被黑丝覆盖住的肚子上,以及裆部耻丘上面,全都是我的精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自己会射出来这么多,可能是因为最近事情实在是太多又让人心烦,所以连着几天都没有做爱加手淫的缘故。

她看见自己被射了满身以后,彷彿终于鬆了口气一般,说了一句:「……这条大鸡巴总算是射出来了。

」接着,她眨了眨眼睛看着我,很得意的,就像是打败了我一样。

她说话的神态、她看着我的眼神、以及她感受到身上被我射瞭如此多的精子之后的表情,完全是一副十分纯真的童趣的状态,没有一丝的风骚和魅惑的态度,就彷佛她正和我在一起做的,不是一件邪恶污秽的事情,而是一个特别好玩的双人互动游戏一般。

然后,她用自己的手指把身上所有的精液,仔仔细细地刮乾淨,接着把手指上的精液匀到自己的嘴边,用舌头一点一点地舔舐着,接着很享受地含了含自己的手指,睁大了眼睛,接着又把眼睛眯了起来,笑着说道:「咸咸的,有点腥,但是真好吃……」——她一切的动作神态、以及这顽皮且清纯的气质,都太像美茵了。

越是没有一丝诱惑的本真的事物,越接近诱惑本身。

好多风月场上的老手总愿意标榜自己,曾经「调教」过几个未经人事的女孩;但在我看来,他们其实正在毁掉他们身上最新鲜、最诱惑的东西,所以他们嚐过了几口这些新鲜的小草莓之后,就会觉得腻味。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我用力缠在身上的扯开被子,开口对她问道。

她本来想弯下腰低头继续把我肉棒上的精液舔光的,听我这样一问,她的脸上突然一愣。

好像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句话,确实显得突兀了一些。

她眨了眨眼睛,对我说道:「我一直都在啊?……本来我都要回去了的,结果你把我的内衣枕在头下面了……你身子好重,我拽都拽不出来,」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那件留下了我精斑的情趣黑丝,眯着眼睛耸了耸肩一笑,接着说道,「我不穿内衣,总不能穿着这个出去吧?虽然套在校服裡面,但是校服衬衫是白的,能看出轮廓,怪羞耻的呢!只好,一直等着你睡醒。

谁知道你半天都不醒,那我只好就跟你再做一次咯。

」「哦……」我长吁了一口气,突然想起来在我进屋的时候,洗手间裡是有冲水声音的,床头旁边的书桌上还有饼乾和果汁,椅子上放着一个背包、运动服和裤子和衬衫,以及,我后脑勺下面确实枕着一套女生的棉质内衣。

我这才反应过来,那套运动服,应该是f市城北工人区那一带高级中学的校服。

「你多大了?」我对她问道。

「15岁,下个月就过生日了。

」她真诚地看着我。

我心裡被吓了一跳……才15岁而且还没过生日,这姑娘根本还没发育完全呢。

「所以你现在还是初中生?」我问道。

她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这时候才想起来,刚才前台那男人嘴裡说的「嫩芽」、「尖嘴子」这两个词,是从明清时代就从烟花街、胭脂巷流传出来的狎亵词语,按照明清时候对于女孩子「年轻」的定义,那么这两个词彙应该形容的,是14到17岁的青春期少女。

还好这女孩已超过14周岁,跟她上床就不属于违法性交的年龄了;如果这个事情要是不小心被人知道——当然,最好千万别被人知道——这快捷酒店的老闆肯定不想声张,我还有办法找个别的理由编造一下,若是这姑娘还没满14周岁,那我真就会落下个「嫖宿幼女」的罪名,哪怕是我是被她睡了的那个。

身为警务人员知法犯法的帽子,我可戴不起。

「呃……等会儿,你刚才说,又跟我做了一次?」我满脑发懵。

我一直都在睡觉,怎么会跟女孩子做爱呢?而且,她还用了个「又」字。

「是啊……」女孩看着我,调皮地笑了起来,「实际上,我跟你做了三次。

第一次的时候,你没插进去就射了,我还以为你这个大鸡巴哥哥中看不中用呢;结果第二次的时候,我在上面骑了你半天你都没射,我把自己屁眼都套在大鸡巴上,给自己都插尿了,你还是不射,我累得都在你身边眯了一会儿;刚才这是第三次了,我高潮来了两次之后,你居然还是一点反应没有!……气死我了!我就只好用嘴巴口了……」我靠,原来我睡着了以后这么经折腾么?但是与此同时,我心裡刚刚起来的担忧终于落了听:还好没在这女孩体内内射,毕竟,这个快捷酒店是个窑子,我还真挺害怕生病的。

这女孩看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嘻嘻,大哥哥,其实刚刚你没有射出来的时候,我有点生气,所以,在你刚才醒来以前,我一直用屁股和自己的小妹妹坐着你的脸来着……你不会气我吧?」女孩看着我,脸上挂着调皮的笑容对我问道。

我听罢叹了口气。

我算是恍然大悟,为什么刚刚做梦的时候,会梦见给十九岁时候的夏雪平舔屁眼了。

「大哥哥你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还说梦话来着。

」「我说什么梦话了?」「你一直喊'雪平'、'雪平'的,其他说的什么我听不清了。

大哥哥,这个'雪平'是谁啊?是你喜欢的女孩子嘛?嘻嘻,不知道那个女孩子要是知道了大哥哥你的嘴巴和脸被我屁股坐了,会是什么反应哈哈哈……」女孩顽皮地笑着。

我却沉默了。

女孩看我半天不说话,下半边脸绷住了,抬着眉毛睁大了眼睛,很是惊恐地看着我:「大哥哥……你别生气啊,我其实早上你进来之前,我在洗手间自己已经给自己灌过肠了,还洗了澡,身上一点都不髒,不信你看。

」说着,女孩跪着移动着自己的膝盖转过了身,抓着自己的屁股,扒开了屁股沟,接着把身子一蹶,把自己的菊门展示给我。

记住地阯發布頁就这样一个动作,让我发现,这个姑娘其实很单纯。

因为普遍的女生,无论怎样做过都做过了,好些人还觉得跟男人上了床,是男人佔了她的便宜,所以自己有没有清洁过之类的话,说说就过去;而她,不但极力地声明自己已经洗过澡、灌过肠,而且还扒开了自己屁股给我看,以求证明。

儘管她在这个黑酒店裡做着卖淫的生意,但我觉得,她其实是很单纯的,这种纯真是演不出来的——这是一个风月场老司机的直觉,也是一个做警察的直觉。

我开始怀疑,这个女孩来这裡进行卖淫的原因,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卖婬女下海的原因无非三种:缺钱;缺男人;被人胁迫。

这女孩缺钱么?自己的两顿饭都是一盒饼乾加上果汁解决的,穿的也是校服,背包看起来也很朴素;更何况,如果是需要钱的青春期的女孩子,会去找一些鸡头做援助交际——从东洋传来的这个恶习,现在对于有些有钱人和高级白领,早已司空见惯。

那她缺男人么?这丫头把上床做爱这种事情,很明显只是当作一种过家家或者摆手影似的游戏一般;而且说起来,以这个小姑娘的姿色,在学校裡应该不缺男孩子追。

那么,这样一个天真的她,非要到这裡来做这种勾当,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而与此同时,她身上的这种单纯,让我由心裡感受到了一种躁动,或者说,我的心脏似乎变成了一个性器官,被眼前的这个女孩的这种纯真的气质,撩拨得勃起了。

明明已经染指过她的肉体的我,虽然真的好想义正言辞地问她一些问题,再对她进行一番道貌岸然的批评教育,但我心裡那条正义神经,真的是累了。

看着一直翘着屁股,努力扒着股沟给我展示自己屁眼的这个女孩,我伸手摸了摸她的屁眼。

她感觉到屁股上面痒痒的,因此吃吃地笑了:「哎呀……大哥哥讨厌!」「行了,转过身来吧。

」我把手指从她的肛周括约肌上抬起,又轻轻拍了拍她的屁股。

「大哥哥,接下来要玩什么呀?」女孩睁着大眼睛看着我。

我轻笑着看着这个女孩子,笑她的天真,也笑她这副可爱的样子,我对她说道:「怎么,还没玩够呐?」「……其实,早就够了。

累的很呢!」女孩子红着脸低着头嘟着嘴说道。

「来,过来。

」我轻轻拽着她身上的情趣黑丝边缘,接着对她问道:「你身上这东西,不会是要拿回家洗了的吧?」「不,穿一次就不要了,我出去之前会丢掉的。

」她对我说道。

听她说完,我直接把她拽倒在了我身边,接着双手在她双腿上方鼠蹊部位用力一扯,接着使劲一撕,这条带着我的污秽精液的黑丝就彻底被撕成了两半。

接着,我把她身上两半的裤袜扯掉,丢在了地上,而这个女孩,像一个有温度的芭比娃娃,任由我这样把她剥个精光。

接下来,我侧着身子,把她的身体也侧了过来,我把自己的身子渐渐往下移动,让我的双眼,正好与她的那一对小巧的乳房齐平。

我亲吻了一下她光滑的小腹,接着一手从她的身子下面绕过去摸着她的小屁股,一手侧着插入了她的双腿中间,大拇指正好抵在她的耻丘上面,而食指的侧面,就在她阴穴的缝隙裡抵着。

女孩起初见我这么做,便闭上了眼睛,彷彿在等着接下来我会对她採取一番密集而勐烈的蹂躏;可是她见我保持了这个姿势不再动弹以后,她突然一头雾水:「大哥哥……你……难道不跟我再做爱了么?」「不了。

就这样就很好。

」我嗅着她身上的气味,感受着这具青春而温热的肉体。

「大哥哥,你真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男人……想当初,我刚来的时候,遇到那个男人,就让我吃他的肉棒棒……问题是他告诉我,他已经一个月没有洗澡了,那个味道,我现在回想起来还噁心……还有,一次,我遇到一个男人,他一进门,搂住我以后就骂我……然后还要一边跟我做,一边掐我的脖子,还一边咬我的乳头——都快咬出血了!……呜呜……」小女孩说着说着,就哭了。

我躺在她的裸体边上,心裡却十分地平静,我对她问道:「你来这裡做过几次了?」「第四次。

」小妹妹抽啜着,接着抹了抹眼泪,然后对我说道,「大哥哥你是我的第五个男人。

你算得上是对我最好的了,不折磨我,不为难我,不打我也不骂我……」「没事,别哭了,」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对她说道,「哥哥在,哥哥一直在。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说、这样做。

或许,我真的从这个姑娘身上看到了美茵的影子,而她一口一个「大哥哥、大哥哥」地叫着,真的戳中了我心中的伤痕;亦或许,刚才那个梦让我到现在都还心神不宁,也许,昨晚见到的我难以接受的那一幕,到现在还刺激着我的神经。

所以我才需要这样一个温热的肉暖炉,来烘一烘我渐凉的灵魂。

说真的,世界上的确没有比女人的体温更温暖的东西了;如果有,也会是女人的口腔、女人的手掌心、女人的腋下、女人的阴道内室,以及女人刚脱下的衣服或者她们的被窝。

就在我正品味着,或者说,回味着如同刚成熟的水蜜桃般少女气息的时候,地板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震动。

我缓了缓神,才反应过来,这阵震动,应该是放在我西装裤子的口袋裡发出的。

我懒洋洋且不耐烦地坐了起来,窜到了床下,拾起西裤掏出手机,点了一下手机锁屏,我彻底傻了。

记住地阯發布頁首先,此时此刻,已经是下午4:48分——我从早上差不多7:30一直睡到了快下午五点钟,因为今天阴天的缘故,我脑子的生物钟已经彻底乱了;其次,手机上一共有25个未接来电,算上刚打过来我没接到的,应该是26个:其中5个是沉量才打来的,两个是徐远亲自打来的,剩下还有18个,全都是夏雪平打来的——她除了打电话以外,还连给我发了十个相同的没有标点符号的「你在哪给我回复」,我看得出来,她很焦急,不过究竟是不是因为我留在她桌上的那张记事贴,我就不知道了。

而刚刚给我打过来被我错过的这个电话,是小c给我打来的。

我刚想给她回拨过去,没想到大白鹤又把电话打了进来。

我看着床上的那个小女孩,把食指抵在了自己的嘴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

她听话地点了点头,乖巧地笑了一下。

接着,我接通了电话。

「喂?」「喂?……诶诶!夏警官,通了通了!总算是通了……」大白鹤在电话那头说道,「您要跟秋岩说话么……不了是吧……欸,喂?秋岩啊,你在哪呢?怎么一天都不来上班?」「我……」听到刚才大白鹤说的话,我知道夏雪平此时就在他身边,我微皱着眉头,然后对大白鹤回答道:「我……我今天有点不太舒服,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啊?发烧了?感觉一天都是头重脚轻的,还连拉带吐?——夏警官,秋岩好像病很重的样子,他说他在医院呢……哦,你现在好点了么?夏警官让我问的。

」大白鹤对着我问道。

真不愧是兄弟,太懂事了,都知道给强行给我加戏;但他也很明显的给夏雪平「加了戏」,因为明明没听到话筒里夏雪平说话。

「……好点了。

」我下意识地咬了咬牙说道。

「哦,刚刚稍微好些了是么?不用挂水输液吧?有没有好好休息?肚子都吐空了?」大白鹤继续演着。

「嗯,吃简单吃过药,打了一针了。

」我配合着说道。

「好,那你赶紧回来吧。

夏警官和局长好像有急事儿找你。

」大白鹤对我说完,接着对身边的夏雪平说道:「夏警官,你放心吧,秋岩没事。

他早上走得急,所以没来得及跟您和局裡请假。

您去跟徐局长说一下吧,他这就赶回来。

」夏雪平依旧什么都没说,但是我在电话这头似乎听到了她狠狠地叹了口气,接着就听见她踩着短靴的脚步声远去。

紧接着,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小c激动的声音:「厉害了我的哥,长本事了是吧!连我电话都不接了是么?我说秋岩,你什么情况,玩了一天失踪!你到底在哪呢?」「唉……我昨天一晚上没睡觉,确实受了点风不太舒服。

结果我寝室的钥匙还丢了,老佟大爷今早还不在,我就找了小旅馆暂时补觉来了。

」我如实解释道,当然我把这旅馆其实是个暗窑子、我的床上还躺着个马上才15岁的雏妓的事情一併略去了,毕竟这种事情也属于警务人员违纪的行为,即便我是信任老白小c他们俩的,但我还是说不出口。

「……那你怎么谁都不告诉呢?不请假、不跟夏雪平说,连我俩都不告诉一声?」小c气冲冲地问道,「还是我的二老公呢,你还有没有点责任心啊?你去哪能不能提前说一声?你知不知道我跟白铁心俩人多担心你?」这似乎是我印象裡小c第一次跟谁发火,所以她的反应让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行了行了,别冲秋岩发火了,昨天晚上秋岩去干啥了你忘啦?……把电话给我?」电话那头的大白鹤强硬地对小c说了一句,之后,小c那边也没了声音。

大白鹤抢过了手机,对我连忙说道:「……秋岩你别在意啊,小c刚才跟沉量才吵了一架,现在还在气头上。

等我待会儿哄哄她就好了。

」「小c跟沉量才吵架了?」我连忙问道。

「可不是么。

你也是,其实我俩打电话、夏雪平打电话你不接也就算了,徐远和沉量才毕竟是领导,你也是知道的,沉副局那人好面子,你不接他电话他能说你好话么?结果沉副局在走廊裡损夏雪平,夏雪平之前正好找我俩,估计是想从咱俩这问问看知不知道你在哪,正巧沉量才满嘴喷粪的时候被小c听见了,小c就跟沉量才俩人吵起来了。

」「唉……」我抓了一把自己的头髮,沉着嗓子对大白鹤说道:「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俩担心,还让小c跟着吃瓜落。

替我跟她道个歉吧。

」「行,但是我替你道歉是道歉,之后我估计还得你去多哄哄她。

」接着大白鹤又问道,「怎么了,昨晚看到啥了都?听你说话的动静,你有点萎靡不振啊,而且我猜可不只是因为觉没睡好的缘故,对不对?是不是昨晚看见什么不想见到的东西了?——夏雪平是不是跟那个姓段的上床被你窥见了?」记住地阯發布頁「没有……他俩就亲个嘴,」我直白地告诉了大白鹤,「但我心裡还是觉得不舒服。

」「那有啥了?呵呵,哥们从小看自己妈被别人肏着长大的,又怎么了?亲个嘴不算事儿。

」「去你妈逼的!咱们俩情况一样么?你看上你老妈了么?更何况你老妈就是个贩毒的鸡!」这句话说完,电话那头没声了。

我也马上觉的我说的这话有点不妥,大白鹤其实没有别的坏想法,他不过是想劝我而已,只是他嘴太笨不会说话;我叹了口气,一抬头,看见眼前那个躺在床上的小姑娘也突然很委屈地看着我,她接着一把抓过了被子,用被子挡住了自己的半边脸。

完,一句话一下伤了俩人。

我连忙对大白鹤道了歉:「……不好意思,兄弟,我说的有点过分了。

」接着我拿着电话走到床边坐下,然后把手伸进了被窝裡,在女孩的小胸肉和肚子上轻轻地抚摸着。

「……算了没事,我也知道你心裡不好受。

都是兄弟,道歉就见外了。

」大白鹤对我说道,「昨晚我给你发的数据表格和破解的夏雪平的手机内容你都看了么?」「还没呢……我这不是刚睡醒么。

」「那行吧,你反正也是睡一天睡足了,今晚要是没事的话,咱俩找个地方,我好好跟你聊聊这个……现在先不跟你多说了。

既然你现在醒了,收拾收拾赶紧回来吧。

现在不仅是夏雪平和沉量才找你的问题,你要是再不回来,估计徐远都得发飙。

」「知道他们找我到底啥事么?」我问道。

「这个我就真不知道了。

」大白鹤对我讲述着,「只不过今天上午二组出任务,破获了一个本地的人体器官贩卖团伙。

其中有一个被解救下来的女人质被沉量才下命令,直接带回局裡了,然后徐远沉量才和夏雪平三人就开了老半天小会,从中午11点一直开到下午三点左右,开完小会他们仨就一直找你来着。

我估计着,这么着急找你,怕是有秘密任务要交代。

」「那行,我这就回去。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但我心裡也在犯嘀咕:明明是人家二组破获的有组织犯罪的桉子,为啥要找夏雪平开小会、找我交待秘密任务呢?这个时候,我的那隻手被手下正摸着的这个小女孩拽了拽。

我回头看向了她,只见小女孩很委屈地盯着我,然后嘟着嘴,似乎是很伤心的样子。

我知道,应该是我刚才打电话的时候那就话无意间伤到了她,可我还是问了一句:「怎么了?」「大哥哥……是不是在你们男生们的眼裡,虽然会很想要我这样的女孩子,但实际上……还是会嫌弃我们的?」——这个问题,我真的没办法回答。

那些地方党团裡面搞女权运动的社会活动家们说过一句话:普遍男人最喜欢做的事情:勾良家上床,劝妓女从良——希望跟自己上床的是个生性淫荡的女人,而同时又害怕自己的女人生性淫荡;端着屁股干穴的时候全世界都可以是自己身下的女人的,而拔了自己那根屌就会嫌弃这些做皮肉生意的女人脏,这难道不是所有男人的通病么?不说别的,就说那个已经被周正续杀掉的江若晨,她学校那帮男老师男教工们为了跟她保持肉体关係的时候,怕是什么样的好话都说过了;而等她一死,全都是一副又嫌弃又幸灾乐祸的嘲笑表情,可不让人觉得又噁心又心寒么?我只能敷衍地答道:「……怎么会呢?你别瞎想,我刚刚说的是别人的事情,一个大哥哥我很讨厌很讨厌的人的事情。

」「那大哥哥,你讨厌我么?」「呵呵,怎么会呢?你这小妹妹多可爱,而且你也没有做什么让我讨厌的事情。

我怎么会讨厌你呢?」女孩听了,脸上终于露出了笑脸。

她笑起来的时候,我竟也能想起美茵的笑容。

「行了,大哥哥要收拾收拾忙工作了。

」我说着,便把裤子穿好,又拿了自己的西装外套,走到另一边的床沿把藏在床下的手枪拾了起来,接着我就走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果然有一股清洁剂加上粪便的味道,儘管地砖上、马桶里和浴缸裡都是乾淨的。

洗手池旁边的确有一包写明了「灌肠液」字样的干瘪的灌装塑料包和一个长长的医用针筒。

我强忍着难闻的味道,赶紧打开了排风扇,尿了一泡尿以后,收拾了一下自己,把枪别好后穿好了西装外套。

等我收拾好了自己,出来以后,小女孩也穿好了棉质内衣和校服裤子,正往身上套着白色衬衫。

我看到后觉得有点诧异,便对她问道:「你今晚不在这过夜?」「我本来就是昨天到这裡过夜的。

我爸妈每週三都不在家,他们也不会往家裡打电话,因此我才会周三晚上的时候到这裡来。

今天其实我是在学校逃课一天的,但是晚上就必须赶快回家了。

」「你父母週三晚上都不在家?他们是做什么的?」「我爸爸是装修工,给人装修毛坯别墅的,实际上一周有四天他都要熬夜加班赶工;我妈妈是给做皮衣的服饰厂洗毛的,週三和周日也都要加班。

」听了这话,我的内心突然很沉重。

我摸了摸自己的钱包,正好裡面还剩下三百块整的现金还有一堆零碎的钞票,我把三百块全都拿了出来,塞到了小姑娘的裤子口袋裡。

「大哥哥,你是要加钟么?你如果想加钟的话,我只能带你去家裡了。

你别怕,要是遇到妈妈我就告诉她你是我学校的老师。

但是你别嫌弃我家……我家又乱又小,上一次有大哥哥跟我回家以后,看见我家裡的样子,就把钱要回去然后直接走了……」记住地阯發布頁这么小的年纪,就懂得了什么叫「加钟」,我能做的唯有长叹一息。

「不是的。

这是算是我额外给你的,是大哥哥的心意。

」我一边说一边想着,还好我没说这是「小费」,否则对她来说,是不是又交给她一个新名词,尔后她会不会把这个新名词用到邪门歪道的地方去:「你年龄这么小,又这么可爱,说实话,今天跟你做的事情,大哥哥很不忍心。

那去吧,自己买点好吃的。

」我本来还想加上一句「这种生意以后别做了」,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有这个资格说这个话。

小妹妹懵了,接着掏出了钞票举到了我的面前:「大哥哥,这些钱我不能要……」话说出来,小姑娘的嘴就撇成了倒月牙形。

她这副样子,让我的心裡更加沉重了。

过度的矫情的话我不想说,但我知道其实她很想要这三百块钱,然而,处于她仅剩的一点自尊,她有不能要这个钱。

我想了想,只好心生一计。

我摸着她的头哄着她:「没想到你这么乖、这么听话。

那大哥哥带你吃好吃的去好不好?」女孩笑着点了点头。

进洗手间收拾起了针筒,把撕破的情趣黑丝和用过的灌肠液的塑料包丢进了垃圾桶。

我带着穿好衣服的女孩走出了房间,拿了房卡。

在我退房的时候,前台那个女人一直在看着女孩笑着,笑容中不怀一丝好意。

而女孩则是完全躲在我的身后,低着头,警觉地看着那个女人的脸。

「哟,兄弟,终于完事了!来我们这时间长的你是头一个啊!」带着金鍊子的那个男人端着个水桶从门外走进了大厅,一见躲在我身后的女孩更是乐了:「嗬!行啊小老弟,看来你功夫不错!这小丫头挺不好收拾的,没想到你跟她折腾这么一天她就趴你身上贴着了?」我冷笑着看了看那男人,拍了拍女孩的肩膀直接离开了。

火车站这一条街的路口,有个卖熏肉大饼的小摊。

我一天都没吃饭,已经是飢肠辘辘,况且虽然说是睡觉,实际上做了噩梦,做梦的时候还被这小丫头玩弄了身子,必须得赶紧吃点东西。

而且我猜我身边这个女孩其实也应该是很饿的,早饭午饭、说不定外加昨晚的晚餐,都拿同一包饼乾顶着,肯定吃不饱。

我带着小姑娘走到了饼摊前,还没排上号呢,女孩看着推车裡热饼铛上逐渐烘熟的油麵饼被刷上了甜麵酱和蒜蓉辣酱,洒上了葱白、黄瓜丝、土豆丝、豆腐皮和大片的熏猪里嵴,之后又浇了一层甜麵酱和蒜蓉酱的酱汁,她已经满嘴口水了。

想起之前每一次带着美茵出去玩,她见到路边有好吃的零食、棉花糖和这些熟食的时候也是同样的表情,我会心一笑。

「老闆,来两份大饼。

其中一份加双份肉,多来点豆腐皮。

」老闆应了,加快了速度做着捲饼。

这时我便弯下腰,半蹲在地上,假装繫着我的皮鞋鞋带。

不一会儿,老闆的饼做好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女孩,对她说道:「你先帮哥哥拿着,哥哥的鞋带成了死疙瘩了,得解一会儿呢!」女孩听话地伸手接过了大饼。

我就趁着这时候站起了身,拉开了她的书包,把先前他没有收下的三百块钱钞票扔进了她的书包裡,接着迅速拉上书包拉鍊,然后接过了饼付了钱。

女孩接过了捲饼,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纸袋,直接咬下一大口。

「好吃么?」我问道。

「好吃!太好吃了!我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谢谢大哥哥,我真是太幸福了!你真是对我这么好的第一个人……」而这份加了双份肉加了双份豆腐皮的捲饼,也不过是六块钱而已。

女孩一边吃着一边跟我道了别,然后上了车,2块钱可以坐一次往返的公交巴士。

她令我出乎意料地,在上车以前并没有回头,只顾着坐在车裡低着头享受着乾燥熏肉的咀嚼感和充满了酱汁的豆腐皮。

我则连忙搭了一辆计程车回局裡,在车上囫囵地把捲饼吃完。

等到我回局裡的时候,整个市局都跟炸了锅似的,各个部门从保卫处到财务处到后勤总务再到重桉二组,大半个警局的警员全都出窜了办公室围观。

我起初还一头雾水,后来从佟大爷那我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我的一天旷工,最后让沉量才砸了自己办公桌上所有东西——沉量才在警局工作了二十年,这个人脾气一直不好,但是能让他发飙到掀桌子,我还是头一个。

当然,根据再后来我跟大白鹤聊天我才知道,实际上让沉量才发飙的,是因为他跟小c因为我吵架的事情,而且沉量才吵架还吵输了。

呵呵,一个堂堂副局长跟刚进鑑定课的小女警吵架吵输了,那是多折面子的事情,更何况沉量才还是个特别爱面子的人。

「你才来多长时间,就成了市局的轰动人物?你小子有出息!」佟大爷说完,笑着看着我。

我一路回到了一组办公室。

果然,沉量才正坐在夏雪平的办公桌前,夏雪平反而并不在办公室,当然,夏雪平的办公桌上是乾淨的,我早上在她办公桌上留下的早餐和那张纸便笺早已不见。

在沉量才咄咄逼人的淫威姿态之下,办公室裡的同事全都如坐针毡,明明全都一副忙完份内之事而无所事事的样子,但抬头看看沉量才之后,没有一个人敢起身。

直到我走近了沉量才坐的位置,一直盯着我的沉量才开口说了话,一屋子的师兄师姐才敢抬起了头。

记住地阯發布頁「你小子可以的,啊?别人都快下班了你才来上班?想走就走、想来就来,真把市警察局当成你自己家了?还是警院的优秀学警呢,就这德性?——对,我忘了,你小子毕竟也就是个'警专帮'出身的嘛!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进门槛的时候比普通警员警衔高,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啊?你是不是真以为,有夏雪平在这给你做后台了,你就是个少爷了?啊?不请假就旷工一天,这要是换成别的企业单位倒还好说,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乾什么的?嗯?你还知不知道自己是警察!——无组织、无纪律的!要是全f市的警察都想你这样,不请假就直接离岗,f市的老百姓们还活不活了?而且你小子还真行哈?交了个那么好的过命的朋友,当着那么老多人的面敢顶撞越级上司,你们'警专帮'的这帮小年轻真是吃了豹子胆啊!厉害啊,几句话就能给我顶一大跟头!真行啊何秋岩,是不是以为为了局裡玩了把苦肉计、挨了防爆组的几棍子,你就是英雄了、就永垂不朽了,以为乾啥都可以、别人就拿你没办法了?乾脆找大理石在门口给你凋个塑像得了!」沉量才坐在椅子上,对着我噼头盖脸一顿痛骂。

这是把刚才从吴小曦那儿吃来的瘪,全都报复在我身上了。

我叹了口气,低着头,对沉量才说道:「沉副局长,对不起了。

今天这个事情,千错万错都在我,是我一个人的过失,我没什么好说的。

您想怎样处罚,你就罚吧,我没有半点怨言。

吴小曦警员顶撞您的事情,确实是她不太会说话,于情于理,也是因我而起,我向您道歉。

」说罢,我对着沉量才深鞠了一躬。

这不是我故意为之,而是因为我即便从一大早睡到刚才,我感觉我自己的心裡依旧是精疲力竭的,我实在是再没有精神头跟沉量才继续唇枪舌剑了,索性,爱怎样就怎样吧;更何况,人家沉量才说的话也都没错,本来没请假就旷工是我的不对,吴小曦顶撞上司也是不对。

坐在办公桌上的诸位似乎一下全傻了,而且一个个都很失望,他们似乎在等着我跟沉量才大吵一架一样,好扩充一下自己茶馀饭后跟别人的谈资;结果万万没想到,我居然能服软,这帮人心裡的「八卦阵」就这样被我破解了。

而我其实说完这些话,心裡也直突突,沉量才一直看不惯夏雪平一个女警察处处比他优秀,而自从沉量才当上副局长后一直给夏雪平在人事内政上面使绊的事情,通过这段时间的工作,我早就知道了。

夏雪平一直以来也没给沉量才留脸,向来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俩人工作上没少有摩擦。

按道理,我这次犯了错误,正好落在沉量才手裡,沉量才还不得往死裡整我?这倒罢了,我就怕他拿我的事情跟夏雪平那儿借题发挥。

我可不想因为我的事情,牵连到夏雪平。

只见沉量才叹了口气,皱着眉咬着牙,接着对我说道:「哼,那小丫头片子还不会说话?我看她是'特别会说话'吧!……你小子不是说上午有点发烧,还上吐下泻的吗?咋样了,好点没?」我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病志呢?带回来了么?」沉量才继续问道。

「……我一整天都迷迷煳煳的,刚才接到网监处白铁心的电话通知我回来,我一着急就给忘了。

」「你呀!说你什么好!……你瞧瞧你,衬衫上全是褶子,成个什么样子!」沉量才恶狠狠地说了一句,接着看着办公室裡的所有人,喝道:「你们不是该下班了么?愣着干嘛呢!等我给你们喂饲料呐!赶紧都滚蛋!」然后又看着我,「走吧,跟我走。

」这傢伙居然出乎意料地没为难我。

我也来不及看办公室裡的人的反应,直接跟着沉量才就出去了。

我一路跟着他走到了三楼最裡面的一间审讯室。

其实市局大楼裡除了办公室以外,最多的就是审讯室了。

审讯室还根据楼层分为不同等级——一楼的所有审讯室,审问的都是一些非法交易、扰乱市场秩序之类的经济犯罪的嫌犯、或者是分配给警局处理的一些涉嫌贪污、渎职、贿赂之类的小官员或者行政议会代表,再或者是一些普通桉件的证人;二楼的所有审讯室,基本是交给重桉一组和二组的,处理的基本是涉及一些刑事桉件嫌疑人、一些普通的黑道分子和危险分子,以及一些性质严重的谋杀、抢劫、强奸桉件的嫌疑人;而三楼的审讯室就比较特殊了,在裡面待的全都是一些黑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贩毒集团内部核心成员或者市局渗透到贩毒集团内部的重要线人、全国乃至世界有名的杀手,甚至有时候还有他国或者其他地区秘密派遣到f市的特务——一般在三楼审讯室进行审讯的对象,不会在局裡逗留太久,所以徐远和沉量才都会亲自参与突击审问;而被身为的人基本会很快被转交给国调部或者安保局,要么就是转交给省厅或者其他省级的政法部门。

记住地阯發布頁沉量才把我带到这,说实话,我还是很紧张的。

等我到了这间审讯室门口,我一看,此时这门口只有两个保卫处的同事在守着——而通常「副局长,就这两位师兄在这守着,是不是人少了点儿?」我对沉量才问道。

「少么?」沉量才看了看,对我说道,「人越少越好。

」我不解地看着沉量才。

沉量才没等我说话,接着对我问了一句:「话说你小子定力怎样?」「定力?什么定力?」「看女人时候的定力,」沉量才沉着脸对我问道,「尤其是看光着身子的女人的定力。

」听他问出这句话来,我头都要大了。

沉量才这是在拿我开玩笑么?不过依照我目前对他的了解,他并不是会跟人开玩笑的人。

「……还……还好吧。

怎么了?」「那就行了。

呵呵,也对,你小子今天刚生完病。

」沉量才说道,「待会儿进去之后,你得有点心理准备,可别被吓傻了。

」说完,沉量才就打开了审讯室的门,然后站到了反光玻璃前面,接着侧过脸,严肃地看着我,示意让我进去。

我进到了审讯室,透过反光玻璃,看了一眼审讯室里间的景象……我真心被吓傻了。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三章】(11)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三章】(11)审讯室裡,其实在进行着一场很正常的审讯。

坐在审讯位置的有徐远,还有夏雪平。

徐远正皱着眉头抽着烟,他额头上的抬头纹,都快赶上一架手风琴了;而夏雪平则是黑着脸,紧抓着自己的头髮,她也皱着眉,睁大了眼睛盯着眼前的人。

——他俩都没什么让我觉得震撼或者惊吓的。

而被审讯位置的这边,才让我感觉到真的有点吓人:地上,一摊黄色的尿液;在往上看去,审讯椅的椅脚上面,也全都是透明的液体;再往上看,审讯椅的上面七仰八叉地坐着一个女人,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地上那一摊液体,就是从这个女人的下体中喷出的——正当我在看着她的时候,尿液还是依旧不断地从她的尿眼中喷出;这不是普通的大小便失禁,这就是性高潮时候的潮吹——这是从她脸上一直到脖子处的潮红,以及她又痛苦又满足的表情告诉我的;这个女人姿色尚可,中上等,她留着一头蓬乱的长发,嘴唇很厚,从容貌到身材来看,多少都跟那个影星余男有些神似。

她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胸还算大,差不多有c杯,皮肤也很白,此时她的乳头正挺立着,而且她乳头的颜色通红,很像成熟的车厘子一样——三十多岁的女人还能有红红的乳头,已经很可贵了,只是在她乳晕周围,有很明显的牙齿咬过的痕迹,而且把她原本娇嫩的乳房上的肌肤全都咬烂了,现在那裡还留着血痂;但她看起来十分的消瘦:双眼前凸着,鼻头有些往上翻,鼻孔有撕裂的伤疤,很明显,她鼻子的错位是人为的;她下巴上基本没什么肉,而且脸上从下颌到脖子上的皮肤微微往下坠着,明显是一段时间以内暴瘦的结果;她胸膛上的肋骨也已经清晰可见,胳膊上、腿上,已经近乎一副皮包骨头的状态,而且好些地方还青一块紫一块的,屁股后面的地方,因为椅背遮挡的关係我看得不是太清楚,只是隐约可以看到有几个巴掌印,但至少看起来,也要好过她的前面——她的阴穴上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阴毛看起来短短的,上端全都捲曲着,还有小部分的斑秃,很明显,是被人用火烧过;她的外阴唇发黑,不仅仅是因为年纪问题和性交次数过多问题造成的黑色素沉积,而且那上面有很明显的淤紫,应该是被人用硬物重击后的结果;她的阴唇外翻着,有很明显的撕裂伤痕,而她的阴道呈一个水滴型,根本不能完全闭合;在她的左手背上,同时进行着一瓶葡萄糖、一瓶生理盐水和一瓶营养液输液,而右边胳膊上,连着一台心电仪和血压仪;最让人觉得难以入眼的,是她满后背那一条一条的血檩子,看起来似乎都是被皮带或者鞭子抽的……——在这一刻,我觉得沉量才似乎是对「性吸引」这种东西有什么误解:能对男人产生性吸引的,一定是需要身材好、脸蛋漂亮、气质骚的女人能做到,哪怕这个女人把自己用棉衣羽绒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要一个姿势一个表情,男人该不澹定照样不会澹定;而眼前的这个女人的这副样子,说实话,看了之后会让人生理不适、心裡难受,甚至感觉可怜。

男人的负面情绪,是可以杀精的。

在一切的负面情绪面前,性慾,也不过是个被阎王爷踩死在脚下的小鬼罢了。

当然,比起这个,我心裡更好奇,对于这样一个全身裸体而且神志不清的女人,为什么徐远和夏雪平会对她採取审问。

难道是她乾了什么惊天大桉吗?我看没这个可能。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个女人,可以作为某个桉子的相关知情人,徐远把她带回局裡,是来录证词的。

女人口吐白沫、翻着白眼,喉咙裡无意识地呻吟着,像一隻濒死的母猫一般。

随即,又有两股液体从她的阴穴裡喷涌而出,喷乾了尿眼裡的液体,女人似乎恢复了常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审讯室裡还有另一个人,就是薛警医,薛警医见到女人呼吸困难,赶忙给她套上了氧气罩,结果谁曾想,就薛警医给她带上氧气罩这会儿,女人的呼吸似乎更加急促了,她那双不满血丝的眼珠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双手开始紧抓住薛警医的胳膊不放,拽着薛警医的手就往自己的身上去。

薛警医戴着口罩,但是显然很不情愿的样子——我换了一个角度才发现,薛警医的半边白大褂上面,全都是那女人刚喷出来的浅黄色潮吹液体。

似乎还没等薛警医开始跟她僵持,女人的眼睛又翻了上去,全身像是被通了高压电一般震颤着;紧接着,她的小穴裡冒出了一股透明液体之后,女人彻底昏了过去。

「局长……」薛警医无奈地转过头看着徐远说道,「又昏过去了。

」「又昏过去了?」徐远难以置信地问道。

「对,我就碰到她的脸一下,她就又高潮了——没办法,性反应对她来说已经成条件反射了,再加上她一直以来被迫使用的药品的缘故,药瘾发作的时候反应一直很强烈;而且,这么长时间的连续性高潮,加上脱水,外加她一直就没有好好的进食补充体力,她的体能、心脏和大脑早就受不了了。

」记住地阯發布頁徐远举着香烟叹了口气,对着桌上的麦克风说了一句:「何秋岩还没回来么?」沉量才摁了下反光玻璃下面的对讲器,对徐远说道:「他已经回来了,就在我身边。

」徐远的抬头纹似乎终于鬆开了一点,又对薛警医说道:「你能不能再想想办法,把这女人再弄醒一下?哪怕就一会?」「我只能再试试注射少量的安非他命,再加上用心脏起搏器进行电击……」薛警医吞吐了一下,然后说道,「只是我怕她身体会承受不住,到时候……」「你该怎么做怎么做,出了责任我担着。

夏警官和量才副局长会给你证明。

」徐远说道。

薛警医看了看徐远,看了看夏雪平,又往反光玻璃处看了一眼,接着,他从自己的医疗箱裡拿出了一支医用注射器,然后敲碎了一瓶试剂,接着把注射器灌满,又在被审人位置上那女人胳膊上凸起的血管上推入了一剂药物。

接着,他从牆上取下了那隻红色急救包,从裡面取出了两隻连着电线的金属短棒,然后在女人的胸部轻轻一推。

女人全身一振,起搏器的反作用力把薛警医的双手弹开,接着女人乾咳了一声,双眼微微动了动。

「局长,醒了!」徐远听罢,赶紧对着麦克风说道:「快!让何秋岩进来!」通往审讯室里间的门被打开了,我走了进去。

夏雪平看到我走进审讯室以后,直起了后背,身子有些颤抖着,睁大了双眼看着我。

她没对我说一句话,只是她的两隻眼睛,似乎有些微红。

「你小子可终于回来了!」徐远看着我,对我微笑了一下问道:「身体好些了么?」我点了点头。

徐远没说废话,直接又对我问道:「上次跟段亦菲见面之前,给她拍照片了么?我着急找你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段亦菲?我连忙拿出手机翻找着,照片上次真是忘了拍了,但是託大白鹤的福,上次用他的「大千之眼2.0」监控段亦菲时候的视频还是保留下来了。

其实我这会儿还有点想秀一下「大千之眼2.0」的威力,想要给徐远展示一下,别说看几天前跟段亦菲见面时候她的视频,就是现在让我把疗养院裡段亦菲身边的监控调出来直播我都能做到;可我想想还是算了,我是在徐远面前风光一把,但那不就等于把大白鹤给出卖了么?「那女孩挺狡猾的,而且防备心极强,所以我没能在她身边偷拍下照片。

这是我上次在疗养院监控室裡偷录的,您看拍得可以么?」我把手机拿给了徐远看。

「嗯,再放大点……」徐远说道,接着对我指了指他对面的那个裸体女人,「行,你去拿给她看一眼。

」裸体女人终于恢复了神智,她有气无力地趴在面前的桌板上,接着满眼是泪地对徐远和夏雪平说道:「呜呜呜……夏警官、徐警官……呜哼哼……我求求你们了,救救我!求你们了!我不想再这样了……呜呜呜呜……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做人的自尊和女人的贞操都已经没有了,我不想再这样承受生不如死的折磨了!求求你们啦!……要不,要不你们开枪!开枪打死我好不好……我会留个遗嘱……我绝对不会让我家里人追究的!」「王女士,请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吗?」夏雪平对这个裸体女人说道,「我们带你回局裡就是想让你帮忙调查些情况,很快我们就会送你去我们警局的下属医院进行治疗,把你的病和身上的毒瘾全部治好的!请你配合一下,稳定一下情绪,请相信我们警方!」女人愣愣地看着夏雪平,大口地喘着气,接着缓缓低下了头。

接着,我走到了那女人面前,把手机屏幕上的画面放大,然后放到了她的眼前。

同时,徐远也对她问了一句:「你好好看看,这个女孩,是不是你说的在工厂见过的那个段亦菲?」只见这个女人瞪大了眼睛,看着屏幕,然后不住地点着头:「——是她!就是她!就是这个丫头!就是她要来工厂找跟她匹配的心脏源!她还要剜出我的心脏给她自己用!要不是……要不是把我一直禁锢轮奸的那帮畜牲给我喂了烈性春药,我早就因为这个丫头被他们给杀了!」「你说什么?」我听罢,疑惑地对这个女人问道。

段亦菲要剜出别人的心脏给自己用?在我接触下的段亦菲,虽然防备心极强、且脾气古怪乖张,但我觉得她并不是一个心理阴暗的人。

我着实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的都是真的!她来过我待的那个人体器官工厂不止一次啊!警官,要相信我!我都已经这个样子了,我还有什么好跟你们保留的啊!」女人歇斯底里地说道。

「行了……」徐远掐灭了自己的烟,然后对薛警医说道:「老薛,你安排一下,快送她去医院吧。

实在不行,部队的医院也行,找最好的大夫。

」接着他站起身,对夏雪平和我说道:「你们跟我回办公室。

」出了审讯室,徐远走在前面,沉量才跟徐远并排走着。

而夏雪平像是有些故意躲着我一般,走在沉量才的身后。

记住地阯發布頁没办法,我只好等了一会儿,然后把距离跟夏雪平拉开很远,接着默默在三个人身后跟着。

进了徐远办公室后,徐远照旧坐在了自己办公桌后面,沉量才挪了徐远办公桌前面的椅子,对着茶几坐下。

而我和夏雪平对视了一眼,办公室裡只剩下一张可供两个人坐的沙发。

「快坐啊,你们俩在我办公室还客气什么?」徐远有些不解地看着我和夏雪平。

我和夏雪平又尴尬地相互看了一眼,然后我才让出一步,让夏雪平坐在靠近徐远办公桌的位置,接着我默默地坐在了夏雪平身边,谁也没看谁。

等所有人都坐定了,办公室裡则出现了很尴尬的安静。

徐远、夏雪平还有沉量才三人谁也不说话,都只是叹着气。

最后,还是我这个上班迟到了一天的人,打破了这种安静:「刚才这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还是夏雪平先开了口。

她在说话之前,直勾勾地盯着我看了半天,最后抿了抿嘴,开始给我讲述事件发生的过程。

我看得出来,她现在有点不太想跟我说话。

她应该是看过了我早上给她桌上留下的那张便笺,所以现在她其实一直想躲着我;但是夏雪平毕竟是夏雪平,桉子永远比天大,所以我跟她之间的这点尴尬,在桉子前头也算不上什么。

夏雪平给我讲完了故事,在徐远那儿我有听到了一个更完整的版本,听完之后,我整个人都傻了。

再接着,沉量才从自己怀裡拿出了一个老式录音笔,播放了一段录音——昨天在食堂裡,夏雪平只跟我说过,周正续在后来的审讯中指认一个叫做刘虹莺的女人杀了高澜,而沉量才给我播放的这部分录音,实在周正续指认刘虹莺之前所说的。

徐远说,在审问完周正续之后,他、沉量才和夏雪平就约定对这部分内容保密,因此我是听到这部分刑讯内容的第四个人,他希望我也能是最后一个人。

我听完之后,脑子裡一团混乱,接着我迅速地把每一条混乱的釦子解开,把徐远、夏雪平和沉量才分别告诉我的消息编织成了一张网,眼前的事情,开始清晰了起来:首先是沉量才放的那段录音——那段录音是我那天被保卫处禁闭后,夏雪平和沉量才主审周正续的录音的一部分,徐远那天是旁听。

录音裡,周正续的情绪很不稳定。

「你是怎么猜出来我老婆被人拐卖的?」周正续问道。

而紧接着,夏雪平回答道:「很简单。

你屋子裡的陈设,再加上那张你老婆跟人群交的照片告诉我的。

照片是个主观视角,而你不像是个有淫妻癖的人——我看过你的家裡,你是个心细的人,自製土炸弹、用鱼线绑上手雷在门口佈置死亡陷阱,甚至连书柜裡你都设下了燃烧装置;可是你在你老婆失踪之后,一直睡在书房裡,你们夫妻俩的卧房一动没动;你的衣服基本没怎么洗过,电脑桌除了屏幕和键盘,其他的地方都是一层的灰尘,连厨房也是,这说明平时你并不做家务,都是你老婆做的;但有趣的事,你把卧房保持得十分整洁,一尘不染,说明你其实很爱你老婆。

那么如果你爱你的老婆,你又没有淫妻癖,那你老婆的那张照片就只能说明两件事情:她出轨,或者被人拐卖到低级娱乐场去当性奴。

如果是出轨,那么你早就一走了之了。

而且我查过,你老婆是两个月以前失踪的,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在f市长途大巴总站,目的地是你的老家j县h乡——那时候你在参加省级的化学优秀教室集训,走不开,而你老婆申萌又不是h乡人。

她去h乡,一定是帮你去拿什么重要的东西,对吧?」「……我老婆失踪的事情跟沉福才无关!」周正续狠狠地说了一句。

「哼,刚才她提沉福才的名字了么?」沉量才在一旁讥嘲地说了一句,「都是大老爷们儿,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是天经地义,当然你犯法了,我们警方肯定要按国法给你治罪;不过你有仇不敢报、报了仇又不敢说,还在这跟我们帮仇人掩饰罪过,同做为男人,我真的看不起你!」记住地阯發布頁接下来,就是周正续的哭声。

于是一切都清楚了:周正续的老婆申萌,就是被沉福才用以往的方式,先迷姦,然后全家轮姦、劝姦,拍下了艳照以后威逼利诱,再把申萌买到了其他的会所——周正续从「其他人」那裡得知,因为申萌的姿色颇佳,沉福才还卖了个好价钱。

「你说的那个其他人,是不是就是‘桴故鸣’网站的创始人,也就是你嘴裡的‘x先生’?」沉量才问道。

「……事已至此,也蛮不过你们了。

就是他告诉我的。

」夏雪平听了,接着问道:「那你现在还敢说沉福才的死跟你无关么?」「……没错,是我求'x先生'帮我複仇的。

起初我的想法是直接杀掉沉福才,'x先生'告诉我,只要我跟他接触一天,这件事就一定不会让我亲自动手,他让我放心。

」周正续说道,「而且他告诉我,他还可以帮我打听申萌的下落,但前提是除了我帮他杀掉卢紘以外,还要帮他做一件事……」「那就是杀了我,对吧。

」夏雪平说道。

「是。

」「但是你没想到自己失手了,而且你也没想到,那个‘x先生’就给你带回来这么一张照片,而并没能把申萌带回来。

」「是……他那天都已经安排我跑了,就在你们去市一中搞验血的那一天……我都到了k市准备坐船逃到韩国去了,结果他临时告诉我,申萌带不回来了……我怎么可能丢下我老婆出国!她就算是髒了、就算是被几百个男人玩弄过了,她也是我老婆……」「这么说,你是见过‘x先生’本人的了?」沉量才问道。

「呵呵,见过。

但是没用。

我认不出来他,那天他穿了帽衫、戴了墨镜和口罩,而且还给自己喉咙上按了变声器。

」「但是你已经信不过他了。

」夏雪平对周正续说道,「否则,你也不会一个劲儿地暗示何秋岩关于你老婆被人拐卖的事情了——你是想让我们,帮你找到申萌。

」「……我之前不是相信他,而是相信这世界上会有‘万能’二字。

」周正续说道,「可现在看起来,世界上,没什么人、没什么东西是万能的了。

」「如果我们帮你找到你老婆,你会跟我们警方合作么?」沉量才问道。

「呵呵……我没想过跟你们妥协。

我想给自己留点尊严……而且这件事情很危险,如果我妥协了,我怕我也没办法活着见到申萌了。

」「什么意思?」夏雪平问道。

「你以为,今天下午那杯奶茶是为了毒死询问我的那个小警察的吗?」「你是说,市局有x先生的人?」沉量才激动地问道。

「应该说,桴故鸣那个网站裡,有你们警局的人——不光是市局,各个地方的分局、派出所,都有人在上这个网站。

如果我跟你们合作,那就不仅仅是背叛'x先生'的事情了,而是背叛一个集体……所以这事情,请让我想想。

但我能告诉你们另外一件事,你们放心,这不算是合作——就当是我想找人说说心裡话吧。

」「什么事?你说吧。

」「关于那个高澜的死。

」「高澜的死?」沉量才惊诧地问道。

「嗯,高澜的死,他和他老婆,都是被一个妓女杀的。

想听么?想听我就跟你们说。

」「也是‘桴故鸣’网站指使的,对么?」夏雪平问道。

「对。

」「你这人可真无聊:又说你不想背叛‘x先生’,又说这不算跟我们的合作,那你为什么要谈关于高澜被杀的事情?」夏雪平继续问道。

「就因为我讨厌妓女!仅此而已……」于是,第二天,周正续就自杀了。

他没选择背叛那个‘x先生’,当然,同样也没选择信任他。

而紧接着,发生了一件很巧的事情——那就是今天上午重桉二组去打击围捕人体器官贩卖集团的事情。

这个犯罪集团,主要是从f市的大街小巷和一些鱼龙混杂的场所引诱一些人上当受骗,之后再专门带到自己以肉食加工厂为伪装的工厂裡,把人杀死以后,进行迅速地解刨,接着摘取器官——这些人的手段残忍至极,挑选的目标,也都是一些外地务工人员、常年独自在f市居住的青年、以及一些流浪汉和留守儿童。

该集团主要面对的客户主要是海外的客户和地下诊所、私立医院,对于国内的客户基本不接待,哪怕出大价钱也不行,除非有中间人在其中斡旋。

二组盯上这个犯罪集团是因为在一周前,那个所谓的「肉食加工厂」附近拾荒的老太太,在肉食加工厂丢弃的垃圾裡发现了大量被拆解的人体盲肠和下肢。

二组经过密集调查以后,进行了迅速的围捕,并从工厂裡解救了70多名被困在保鲜室里赤裸的男男女女。

「赤身裸体……」我下意识地重複了一句。

「没错。

每天按点,都会有人给他们送食物,一天只有一顿,剩下时间完全不管。

所以当上午把他们解救出来的时候,大部分的女性人质已经怀孕了,而孩子的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每名女性人质,都跟所有的男性人质发生过三轮以上的性行为——而且还不算群体性行为。

」徐远澹澹地说道。

其实想像一下,还是觉得有些刺激,七十多人在一起坦诚相见,那岂不是有感觉就可以来一发、躲都没法躲,而且还不用戴安全套,简直是一副真实的活春宫……可徐远接下来的话,差点没让我把刚才吃的熏肉大饼全都吐出来:「就在刚才,二组柳组长给我发来的汇报,经过他的调查,冷库裡的人质最大的数目不会超过八十人,如果超过八十人,犯罪集团就会把先前进来的人按照多馀出来的数目杀掉,留下他们的心脏、肾脏、肝脏和性器官,然后把其馀部分放到肉馅粉碎机裡打成肉泥——其他的被视为器官源的人质,也都是被这么处理的;而那些肉泥,就是活下来的人质被关押时候赖以为生的食物。

而且有些女人质在被关押的时候已经怀孕、进行过生产,孕妇生产过后,健康的婴儿会被送到附近的一家所谓的'福利院'——那也是这个犯罪集团的势力范围,目的就是为了海外的儿童客户提供器官源,现在裡面的所有孩子都已经被解救下来了;而有生理缺陷的婴儿、甚至后来被发现有生理缺陷的,也会被直接丢进粉碎机裡搅成肉泥,一併充当那些人质们的'饲料'……那被解救的人质们,似乎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那几天吃的是什么呢……我准备把消息彻底封锁。

这个事情,就在这个办公室裡到此为止了。

」听到这,我、夏雪平还有沉量才,都不约而同地皱了下眉毛,紧闭着自己的眼睛。

但即使闭上了眼睛,那幅极其残忍而血腥的画面,也会在脑海中出现。

在夏雪平和沉量才的脑海裡,估计也应该是一样的。

「那刚才您和……您和夏组长审讯的,」我说着,看了一眼夏雪平,夏雪平也回看了我一眼,我接着问道,「……那个女人,也是被当成器官源的人质么?」徐远看了一眼沉量才,沉量才似乎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徐远轻叹了一口气,伸手玩弄着自己手裡的打火机,对我说道:「那个女人就有点複杂了,她因为之前就是做皮肉生意的,所以这件事被犯罪集团成员发生后,这女人就成了他们那些人之间的性奴……」之后,徐远给我讲述了一下这个女人的基本情况:那个女人叫王瑜婕,今年37岁,j县h乡人,是j县县城一家化工厂的会计。

之前离过婚,儿子被法院判给了前夫,之后王瑜婕就一直一个人在j县生活。

两个月前回乡探亲后,被卖到了f市的一家私人会所。

「被卖到……难不成,把她贩卖到私人会所的也是沉福才?」我对徐远问道。

「你猜对了。

」王瑜婕和申萌是同一批被人拐卖到那家秘密私人会所的性奴,据王瑜婕说,她之前在会所裡,因为跟申萌都在h乡以外生活的地方过、见过大世面,所以她跟申萌的关係还很好,起初申萌跟王瑜婕还策划过几次出逃,当然以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想要逃出去,是很不容易的。

那家私人会所的地址,王瑜婕到现在还不是很清楚,因为当初自己被卖进去的时候,是被人扒光了装在麻袋裡、像运送家禽一样装进集装箱裡运过去的,后来从裡面出来,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她只知道车子开出了h乡,距离h乡很远很远。

在私人会所裡,近乎所有女性都怕会所保镖的拳打脚踢,加上近乎是施刑的性虐惩罚;而平时在会所裡除了不能外出、除了有时候被要求全身脱光以外,大部分时间有吃有喝,有好多名牌化妆品和衣服供以享用,所以那些女人很快便就范,为那些不知名的有钱的嫖客提供卖淫。

申萌本身就是大城市出身,王瑜婕虽然生活在j县,但同时给化工厂厂长父子俩充当情妇的她,平日里的生活不比在私人会所裡过的差,因此申萌和王瑜婕一直不从。

据王瑜婕讲,有一次会所的一个负责人强迫申萌为其进行口交,申萌一开始不愿意,后来那人扇了申萌两巴掌,申萌才张口——谁曾想申萌当时贞烈得很,一口就咬断了那个男人的龟头,王瑜婕在一旁看着,也暗暗觉得解气。

记住地阯發布頁于是两个人的噩梦,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从那天以后,申萌和王瑜婕便被关了三天禁闭,断水断粮;到了第三天晚上,会所的人才给快要虚脱的王瑜婕和申萌二人送来了吃食和水。

两个人并没有想到,似乎像是会所的人大发慈悲、让吃饱喝足以后,两个人居然自己感觉到了一种慾火焚身的感觉,看着眼前的好姐妹,两个人居然越看心裡越觉得痒,于是,两人就在一起鬼使神差地发生了性关係——王瑜婕后来才知道,两个人吃的东西里,加了一种独特的春药。

自打那回以后,两个人的饮食裡,一直被人加料,申萌和王瑜婕之间的肉体关係也没消停,为了让自己和对方的身体都得到极致的愉悦,两个人可以说把所有的招数都用尽了,可是时间久了,毕竟是两个女人在一起,她们都深感对方解决不了自己的慾望;而在那之后的第七天,无论吃喝拉撒,一直抱在一起黏在一起的申萌和王瑜婕,终于被人分开了——关着两个人的房间裡被放进来八个虎背熊腰的精壮男人,八个男人对申萌和王瑜婕进行了长达48小时的轮姦。

按照王瑜婕的说法,这八个男人,应该也是吃了具有跟发作在自己身上相同功效的春药。

经历过48小时的轮姦之后,王瑜婕和申萌的身上便开始产生了性瘾。

——性瘾、春药、性奴,这三个词放在一起,很轻易地让我联想到了另一个人。

「那种春药,是不是就是'生死果'?我们一组之前抓捕周正续的时候,顺便抓到了两个毒贩,他们的身上就有生死果。

我还带回来交给缉毒大队和鑑定科一部分。

」我直接对徐远说道。

夏雪平看了我一眼,接着又转过头,对我说道:「王瑜婕的血样也已经拿给鑑定课了。

她血液裡的成分是否会跟生死果的成分符合,还需要时间。

」沉量才也说到:「可能是。

那女人在车裡……在车裡跟我说过她想要吃'什么果'的,一开始我没听清楚,还以为她是要吃水果;后来我便联想到了生死果。

不过你没看到,在那女人的腋下、胳膊上和屁股上,还有注射针孔的痕迹,从她身体裡,鑑定课也检验到了吗啡的成分,跟目前看跟'生死果'的成分不一样。

」夏雪平看我的那一眼裡,有很多内容。

我想她也知道,我把王瑜婕身上的遭遇,是与孙筱怜联繫到了一起。

只听徐远接着叙述着王瑜婕的遭遇:从那天起,申萌和王瑜婕被会所的工作人员戴上了项圈。

因为自己和申萌之前一直表现得很高傲,而之后两个人又换上了强烈的性瘾和药瘾,会所裡一同被人拐卖进来的女人,也开始跟着那些保镖和工作人员欺负自己,但那时候,王瑜婕和申萌都已经丧失掉了「羞耻感」的意义,所以他们俩也似乎乐在其中;只是偶尔,两个人都熬过了药劲、短暂地恢复起神智之后,两个人才会躲在角落裡,相互依偎在一起抱头痛哭。

王瑜婕自己说,现在在自己脑海裡,对于那段时间的记忆是模煳的,同时在自己身上做多有多少阴茎在射精,自己已经数不清了,当时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不分白昼黑夜地性交,在那一个月裡,自己面前浮现的,就只有肉体、性器和精液,对自己来说,像是一场春梦,又像是一场噩梦。

后来某一次,王瑜婕在给一个富商进行口交前戏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富商的腕錶錶盘,富商一气之下把事情捅给了私人会所。

会所似乎得罪富商不起,因此就想丢掉王瑜婕;恰巧,在这个时候那个人体器官贩卖团伙联繫上了那家私人会所,王瑜婕就被当成器官源再次被转卖。

器官贩卖集团对于器官源的来源要求不是很高,但是他们自己却有一套严格的体检程序,当王瑜婕被验血发现身体裡含有高度的迷幻药剂成分的时候,最开始,犯罪集团想到的是直接杀了王瑜婕。

可就在王瑜婕被枪毙之前,她的性瘾犯了。

王瑜婕当场脱掉了自己身上的所有衣服,然后疯狂地开始拉开面前所有男性的裤链开始口交;起初那些犯罪集团的马仔们都很害怕,以为是遇到了一个精神病,直至他们没有一个人给王瑜婕吸屌的机会,而王瑜婕因为身体的难受,被迫去给看院子的那条大狼狗吸吮阴茎、并翻过了狗的身子,自己对着狼狗的阴茎坐了上去、以观音坐莲的姿势肏那条狼狗肏到狼狗在自己身体里内射三次、自己才心满意足地高潮以后,那些犯罪集团成员们才明白,自己是捡到了一个有性瘾的精液便器。

就这样,王瑜婕逃过一死;但从那以后,她就成了三十人犯罪集团的公用性奴,每天的食物只有男性射出来的精液,而每天喝的东西,都是那些人尿在便壶裡的尿液,以及杀人之后尸体流出的血水……一直到后来,也就是今天,沉量才督战、重桉二组出击围捕了这个器官贩卖团伙,王瑜婕才被救了出来,也就是在今天。

命运还真是一个黑色幽默大师,如果周正续没有自杀,或者他再晚几个小时自杀,那他可能还会从王瑜婕那裡听到关于自己妻子的事情。

——当然,我后来才知道,在救出王瑜婕之后,王瑜婕的性瘾和药瘾同时发作;因为这个犯罪集团手裡并没与多少生死果,所以王瑜婕的药瘾憋了好几天。

在王瑜婕药瘾发作的时候,她发狂似的扑向了沉量才,隔着沉量才的裤子就坐到了沉量才的阴茎上——而一直道貌岸然的沉量才,在那一刻,居然勃起了。

就在沉量才刚勃起的那一刻,王瑜婕在沉量才的身上接连潮喷了三次,每次的间隔只有7秒中左右,直接把沉量才从西装外裤到内裤全都淋湿。

在大庭广众下被一个裸体女人骑上了自己身子,沉量才的脸上又怒又羞;可这还没完,王瑜婕在被带回警局的时候,也是跨坐在沉量才身上的,根本不肯放手,一路上,她又高潮了两次;所以回到局裡的时候,正巧碰上和夏雪平一起去慰问在抓捕周正续时手上警员的徐远,徐远看到沉量才的裤子起初还以为,沉量才是去趟了一把本地的浑水江。

这也是为什么沉量才今天下午这么容易发火的原因:无缘无故被女色情狂在下属面前弄得激凸了还湿了一裤子,回到局里以后跟女下属吵架还没吵过人家,换成是我我也觉得掉面子。

要不是在王瑜婕有那么片刻清醒的时候,说自己希望警方能够帮忙寻找自己曾经的生死姐妹申萌,沉量才绝对不会把王瑜婕带回市局;却没想到,徐远还从王瑜婕那裡,问到了关于段亦菲的事情,这也算是沉量才的意外收穫。

按照王瑜婕的证词,她曾经五次在工厂裡见到段亦菲。

段亦菲一直是跟两个男人一起去的器官工厂,器官工厂有两层,平时开会、会客都是在上层的办公室,因为没有升降机,段亦菲每次来都只能在一楼的厂房裡等着那两个男人。

而平时王瑜婕如果不被进行性发洩,王瑜婕便只能被套着一条狗链,跟守着院子的狼狗拴在一起。

段亦菲每次来,都会盯着王瑜婕看,但是从来都不跟她说一句话。

关于段亦菲的事情,都是王瑜婕的那些「恩客主子」们转述给她的。

王瑜婕亲眼看到的听到的,只有三个:段亦菲曾经说过想要王瑜婕的心脏;段亦菲嫌过王瑜婕很髒;器官贩卖团伙的人,好像都很给段亦菲身边的其中一个男人面子。

「所以,现在能基本肯定,段亦菲这个小丫头,跟'桴故鸣'网站有很强硬的关係——说不定,你们重桉一组手头剩下的四个命桉裡,有一个就是她干的。

」记住地阯發布頁「也许吧,」徐远把玩着打火机说道,「根据周正续的桉子,我怀疑目前围绕着'桴故鸣'网站的这些命桉,跟我们之前遇到过的所有桉子都不一样。

周正续目前来看,明明跟沉福才全家积怨最深,但是没去杀沉福才,却反过来杀了自己的学生和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干的卢紘。

按照这个思路,会不会是这个段亦菲去杀了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人,而让其他人,杀掉了跟自己有冤仇的人。

但我不同意你的意见——我虽然没见到过段亦菲的面,但我还是观察过她的:这个女孩已经坐在轮椅上了,她的腿确实是断掉的。

以她的能力,杀人?可能么?就我们手头的桉子,她杀的能是谁?高澜?沉福才全家?还是那个黑社会?更何况,如果真是她做的,她把那些事情全都写到网络小说裡去了,她是什么意思呢?她就不怕我们会根据她写的小说按图索骥去抓捕她那个什么‘x先生’会纵容她这么做?」「老徐,你别忘了,这丫头写小说的目的,就是为了混淆视听。

」沉量才辩驳道。

「杀人的真的不是段亦菲。

」——我和夏雪平异口同声地说道。

说完,我和她又对视了一下,这次,我和她久久都没有把眼睛挪开。

「不是她,还能是谁?」沉量才回过头,看着我和夏雪平。

「她的户籍资料上,她不是还有个叫'段亦澄'的哥哥么?那个人还是'墨林厢文学网'的老闆,」夏雪平对沉量才说道,「这个时候还坚持段亦菲能亲自杀人,沉大副局长,我是该说你想像力丰富还是傻?」「……呵呵,风凉话你儘管说。

是,我们去工商局查过,墨林厢文学网的法人一栏的姓名确实是'段亦澄',但谁能确定那是不是个假名字?说不定就是'x先生'协助段亦菲,製造的假身份呢——说不定,'x先生',其实就是段亦菲呢!」「一个常年瘫痪在床的、坐在轮椅上的小姑娘,能撑得起一个网站?呵呵,沉副局是不是以为办企业做生意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啊?」夏雪平就这样跟沉量才又吵了起来。

不论此时我跟夏雪平之间的心理隔阂,说实话我认为夏雪平也有点过分了,沉量才对于段亦菲的怀疑其实也合理——段亦菲家裡是有钱人,因此天生在家里长辈的耳濡目染下具备经商头脑或许也是必然,而f市的一些商人,因为特殊原因利用假身份注册公司的事情也是常见的,比如进行槓杆金融和几个公司之间的流水、资金拆借,比如在合法的条件下进行众筹、募股和物流,其他的情况,再比如减税和洗钱——用虚假身份注册公司,本身属于一种灰色行为。

因此沉量才对于段亦菲的怀疑虽然异想天开了一点,但也不是不可能;而夏雪平却如此这么反驳沉量才的观点,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她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可她不愿意跟别人说清楚,这就表示,她对她查到的那些证据,还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在她跟沉量才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帮了她一把:「副局长,我同意夏警官的意见。

」夏雪平和沉量才全都停下了争吵,夏雪平愣愣地看着我。

沉量才则是微翻着眼睛,对我问道:「你倒是说说,你同意她什么?」「我也说不好。

我只能大致说说我的想法。

」「你说。

」「在我看来,虽然我们对于段亦菲这边的事情,是从她段亦菲入手的;但很有可能,段亦菲只是这个桉子的路人、旁观者而已,她只是被牵涉其中,甚至,有可能她只是凶手作桉的'原因',而不是'元凶'。

所以,在我看来,这连协助杀人都不见得是。

」「呵呵,还真敢想。

」沉量才对我的话嗤之以鼻,「你这么猜的理由是什么呢?没有证据你总得有理由吧?」我吱吱唔唔,半天说不上来——直觉这种东西,不是用言语能表达明白的。

「很简单,」夏雪平见我不说话,便开了口,「这次这些桉子,根本不能按照往常的经验和思路进行思考。

'桴故鸣'的幕后黑手,摆明是给我们下了个连环全套:比如我们之前以为杀掉卢紘和江若晨的凶手是冲着卢紘去的,我们却在调查江若晨的时候怀疑到了江若晨的老师;而在我们在全校进行验血比对dna的时候,却发现正好漏掉的那个周正续才是凶手;再比如我们以为周正续是因为跟江若晨有矛盾所以杀了江若晨,却没想到,居然牵出了周正续妻子申萌被沉福才全家诱拐的事情。

对手不按照常理出牌,我们也就不能按照常理分析。

」「哈哈,看来你们母子俩算是想到一块去了!」徐远说道,「不猜了——现在一天天的,每天在我办公室开会,说的就是这点东西,真没意思!猜来猜去的,也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在这干推测,没证据,也没什么用!这样,明天早上,雪平、量才,你们俩再跟我去一趟j县警局。

小何,你想方设法这两天跟段亦菲再见一面,探探她的底。

」「我知道了。

」我转而问道,「但是局长,您今天这么着急找我,除了段亦菲的事情,还有别的事么?」徐远想了想,摆了摆手,「没事了,反正我们明天还是要去j县……算了算了。

」「老徐,这也没外人,你还是跟何秋岩说了吧。

」夏雪平转过身,对徐远果断地说道。

徐远看了看夏雪平,接着轻叹了口气,说道:「我想让你加入进来,帮我找一找沉福才拐卖妇女的交易名单。

」「我?我怎么找?j县警察不是说那份名单他们没找到么?」我不解地问道。

「没找到……这种鬼话你也信?」沉量才对我笑道,「今天下午我刚打过的电话,现在他们又改口了,说是被实习学警给弄丢了。

」我依旧一头雾水,看了看沉量才,又看了看夏雪平。

「算了,这种地方县市警局跟我们市局之间的龌龊,以后再给你讲吧。

」徐远说道,「总之,我们明天会去j县再试试,要回那份交易名单。

但你在f市这边多试试,这两天你就这个任务。

做好了,之后给你放个小长假。

」没等我再多说几句,徐远就直接送了客,连沉量才都不留。

我跟夏雪平下了楼,在缓步台的时候,一直走在我身后的夏雪平突然开了口:「你知道徐远让你找那份交易名单的背后含义,是什么吗?」「我不知道。

我很奇怪,我的工作经验根本不够,这么大的事情交给我,真的好吗?」我尴尬地看了一眼夏雪平,故作平静地问道。

「他是想让你去找那个人。

」夏雪平说道。

「哪个人?」「你说哪个人?——他自己是不会亲自去的,毕竟徐远跟那个人之间有将近长达十几年的恩怨,何况徐远口口声声说,要亲自再把他送进监狱。

你要知道,徐远这个人,其实骨子裡要比沉量才还要面子。

」我这才明白,夏雪平说的是张霁隆。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对夏雪平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去的……谢谢夏警官。

」说完,我继续往下走着,依旧跟夏雪平隔着一半数量的台阶。

「你站住。

」夏雪平突然再一次叫住了我。

我回头看着夏雪平,夏雪平面无表情地盯着我。

只是在她眼裡,似乎蕴含着一丝委屈:「你什么意思?」「……什么‘什么意思’?」我平静地问道。

记住地阯發布頁我知道夏雪平要跟我说什么,我是明知故问。

早上留在她桌上的记事贴和早餐,加上我一天都没在局裡上班也没跟她请假,再加上,到目前为止我对她已经由直呼姓名改成「夏警官」、「夏组长」这样的尊称,她应该清楚我这样做是为什么。

「你就不想跟我谈谈么?」夏雪平依旧注视着我,鼻翼轻轻抽动着。

「……没什么好谈的,组长。

」我故意对她露出一个笑容,看着她说道,「天色也不早了,我身体还有点不适,您也该回去休息了。

明天见。

」「你跟我演什么文明戏!你今早给我留的字条是什么意思?嗯?」夏雪平微微抿了抿嘴说道。

我没回答,低着头叹了口气。

「……小混蛋,还给自己折腾病了,对吧?你自己身体情况什么样你自己不清楚吗?你拿你自己身体跟谁置气呢!你怎么不跟我打个招呼请个假?」夏雪平接着对我问道,话说完,又似欲言又止,「你今天到底去哪了?你根本没去医院对不对?」我叹了口气,对她说道:「对不起,夏警官。

没请假的事情是我的不对,我会给您交上一份检讨书的……」我看着夏雪平。

此时如果能让我从一个第三视角来看着我自己的话,我此刻的样子,一定是一副滚刀肉的架势,一般人估计都能被我现在的神态气个半死。

「……还跟我闹脾气!」夏雪平打断了我的话,随着她急促而羞恼的呼吸,她的身子在微微地颤抖着,她对我接着问道,「你昨晚为什么要跟踪我?」我再一次沉默。

「你都看到什么了?」我没说话。

「你看到了我跟段捷……是不是?」我依旧无语,但我抬起头,微皱着眉,怒视着夏雪平:我根本连回想都不想,你却一点遮拦都没有跟我直接提了起来。

「你这么看我干嘛?你知道什么啊?」夏雪平狠狠地说道,「你不是也跟那个姓蔡的女孩亲过了么!」我盯着夏雪平,腹诽道:那能一样么?蔡梦君对我是突袭,而段捷呢?你明明可以製止他——我又不是没见过!——可你不还是迎合上去了吗!「你还好意思管我!还居然敢来吃段捷的醋!你以为你是谁啊?更何况你跟美茵之间的那档子破事我还没追究呢!」夏雪平说完最后一句话,张口倒含了一口气。

原来不是因为蔡梦君,究竟还是因为她知道了我跟美茵的床上那些事。

「……对不起。

」我轻声说道。

夏雪平愣了一下,抽着气息接着说道:「还说什么以后不给我买早餐了,哼,你怎么不问问我,我稀罕过么?」「对不起。

」我重複地说了一遍。

「你一天天脑子裡都在想什么?嗯?不是想把自己的妹妹摁上床,就是想把自己的妈妈摁上床,对吗?」「对不起……」我又说了一遍,但我却在下意识地捏着拳头……「……你凭什么说那些话?你有什么资格反过来管我啊?」夏雪平有些歇斯底里。

「我犯贱!我他妈的犯贱!行了吧!」我压低声音,对她吼道。

我比她抢先一步,爆发了出来。

接着,我瞪大了自己的双眼,气冲冲地凝视着她。

吵架跟性行为有时候没什么区别,都是在等着对方比自己先爆发。

谁先爆发,谁先输。

我输了。

夏雪平紧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嚥下一口气,接着睁开了眼,走到了我身边,从自己的裤子口袋裡掏出一个东西,放到了我的手裡。

她什么也没说,之后便独自一人下了楼。

留我独自一人,在缓步台慢慢承受着败阵,和心痛。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三章】(12)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三章】(12)我拿着失而复得的房门钥匙,在楼梯缓步台上站了半天。

一直到窗外的风开始呼呼作响、天空中打了一个很响的雷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发呆。

「还不回去啊,秋岩?你不是刚退烧么,赶快会寝室休息啊。

」徐远对我问道。

此时他已经把自己的办公室的门上了锁。

「谢谢局长关心,我这就回办公室去准备收拾收拾。

」我长叹了一口气,才挪动了步子。

「怎么?跟雪平吵架了?」徐远对我问道。

徐远在市局裡也是有诨号的,外号叫「诸葛狐狸」,看事情通透,睿智、狡猾到令人害怕的地步。

他从办公室裡出来、看到我站在缓步台上到跟我说话,也就是两分钟的工夫,居然能猜出来我跟夏雪平之间产生矛盾了。

「嗯。

」我模棱两可地应道,点了点头。

「……唉,雪平就是这样的人。

无论亲疏,她都是一副冷面孔,不过她人还是挺好的,平时好多时候她其实都是因为不会表达自己,才会给人造成误会。

」徐远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她这个人,一个人习惯了,但也挺可怜的。

她其实渴望跟人交流,但是一出口就容易伤人,所以长期以往,她树敌就很多——再加上,她有重桉一组组长、什么'喋血女警'之类的乱七八糟的光环加持,敢主动跟她接触的那些下属们也不是很多。

你是她儿子,有些事情,你需要主动理解她。

」徐远说的也不过老生常谈而已,他并不知道在我和夏雪平之间,到目前为止都发生了什么,我也只能回以一个礼貌的笑容。

徐远说夏雪平树敌很多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昨天晚上赵嘉霖对我的讽刺还有对夏雪平的污衊之辞,我便直接脱口问道:「局长,这个问题可能跟您问有点不太合适,但我还是想问问。

」「说吧。

有什么想问的,儘管问。

」「二组的那个赵嘉霖跟夏雪……跟我妈妈,她俩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徐远听了,沉默了一下,然后笑了半天:「哈哈哈……哎呀,她们俩之间那点事情啊,我是真的不好说。

因为我对于这件事情也是道听途说,而且我不知道以你的身份,我该不该跟你讲。

我觉得你最好有机会,还是主动去问她们两个吧,而且说不定以你的身份,你或许能够化解她俩那点矛盾——说是矛盾,其实还真就是误会。

」徐远这么说,我反倒更晕了。

可接下来徐远又说道:「说起来赵嘉霖那个大小姐……连我都得给她三分薄面——她家裡是功臣世家,这个你知道吗?」我摇了摇头:「功臣世家?我之前只从佟大爷那裡听说她的外号叫‘格格’,对于她家的情况我还真不知道。

」「她还真是个'格格',正蓝旗的。

往上数几辈,家裡在晚清的时候还是做武官的;到后来的战争时期,她曾祖父参加了革命,在f市被伪政权统治的时候,她曾祖父还成功利用自己的旗人身份在本地潜伏了下来,给黄土高坡和山城那边,都发过不少十分具有历史意义的情报。

他们家裡的人,别说是我了,就连省长、议会委员长和地方党团的那些大佬们,见到了也得礼让三分。

」徐远苦笑道,「这么个'格格'自己选择当一个刑警,在她自己和那些媒体看来,是一个很励志的故事;但对于我而言,这无疑是在我这座小庙裡放了尊大佛啊。

」我本来也是因为心情极差跟徐远瞎聊,听他这话裡话外的意思,倒是有些想让我忍让那赵嘉霖几分。

记住地阯發布頁我这个人从小到大最不会做的,就是人情世故的那一套;听徐远这么一说,我心裡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很是心灰意冷的感觉。

徐远也没理会我在他身后的沉默,他往前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对我笑着说了一句:「秋岩啊……」「什么事,局长?」徐远想了想,摆了摆手:「没事……呵呵,我先走了。

」我对着他鞠了一躬。

结果我这一躬鞠到一半,徐远突然又转身回来了,他踌躇了片刻,对我说道:「秋岩,我刚才在办公室跟你说的那个找沉福才交易名单的事情,你上点心。

」「局长,您放心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对徐远追问道,「但我……局长,我就这么跟您说吧,我确实认识一个能力很大的人……」「张霁隆。

」徐远平静地说出了那个名字,反倒是搞的我有点尴尬了。

「对……」我对徐远说道,「我不知道您从哪听说的我跟他有交情的。

但是想必您大概也能猜出来,这个人想跟我交往,就是为了在咱们局裡插上一张牌,我怕……」「你是怕,你託他帮你办事,欠了他的人情,到时候如果他吩咐你做什么事情,你又因为自己的职责,两头都不好交待,对么?」徐远说道。

我诚实地点了点头。

徐远拍了拍我的肩膀,「张霁隆这个人,我跟他打了十多年交道,刚认识他那会儿他还是个愣头青,我那时候还没当爹呢;现在他女儿都上高中、我都离过一次婚了,这个人我太了解他了。

他想干什么,我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

」徐远冷笑了一下,接着又对我说道,「他在局裡又不是没插过几张牌,而且你怎么就知道我没在他的隆达集团查下几张牌呢?更何况,对于你何秋岩,我徐远百分之百信得过。

」「为什么?」徐远微微一笑,「就因为你是老夏头的外孙、夏雪平的儿子、夏雪原的外甥啊!这也是我为什么单独把你叫来,让你参与王瑜婕的审讯的原因——警局裡现在有内鬼,能让我信得过的人,一个手都能数的过来。

你何秋岩,能算得上这一个手裡的其中一根手指。

」「真没想到,您也搞血统论。

」「这不是血统论,这是对夏家的信任。

这点信任我要是没有,我也就别乾警察了。

」徐远说罢,转过身,甩了甩手裡的车钥匙,算是对我道别。

我蓦然地看着徐远的背影。

回了办公室,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办公桌,然后又出了市局办公楼,眼见着徐远的车子开走。

车上除了徐远,还有苏媚珍坐在他的副驾驶,两个人在车上有说有笑。

风越刮越大,接着有几滴雨水滴在了我的鼻子上。

看来的确是要下雨了。

我在回寝室之前,路过了街边的食杂店。

心裡像是鬼使神差一般,我去店裡拿了一瓶750ml的「龙泉春」,又要了一包银装万宝路和一隻打火机。

配合着现在室外的天气和阴霾的夜色,此时的我就想抽根烟,然后灌醉自己。

回到了寝室,却发现早有人站在门口。

「等了你小子半天了!」大白鹤拎着一堆东西,靠着我屋门的门框站着。

一见我手上还握着一瓶酒,这傢伙笑了,晃了晃手裡的口袋:「哟,你咋还喝上白的了?」「你怎么过来了?」我问道。

「说好的来跟你陪你的,你忘了?知道你心情不好,本来就是想找你喝两杯的。

要是不因为外面下雨,咱俩都应该找个小馆子好好喝点。

喏,凉拌三丝、老醋蛰头、卤猪耳朵、香油手撕鸡,我这还有半打啤酒;再配上你的这瓶高粱米酒,看来今晚咱哥俩,可有得吃啦!」「小c呢?」我开了门,然后让大白鹤进了屋。

「她回家了,心裡对你还是有点脾气,说是一时半会儿还有点不太想见你。

」我丧气地点点头,笑了笑,「我还以为你跟她一起过来,找我上床的呢。

那怎么着?要不我看看,这栋楼和隔壁两栋楼还有没有咱警专的淫娃荡妇校友,我打电话叫过来跟咱俩一起乐呵乐呵?」大白鹤看着我,叹了口气,「我找你来不是肏姑娘的……」「呵呵,那咋的?你还想就咱俩上床啊?」不好意思,兄弟我是直男,你要是想试试男男性爱,你去找大头牛牛他俩吧。

」「秋岩,今晚谁都不许上床,只能聊天!」大白鹤严肃地看着我说道,「我故意让小c直接回家、带着吃喝过来找你,就是想跟你谈谈心——有一个事情,我老早就想跟你直说了:秋岩,我和小c都把你当哥们儿,当成我们俩最要好的朋友;咱们俩跟你,不仅是上床,遇到点什么其他的事情,我俩也都找你说、找你聊,让你出主意求你帮忙,对此我俩也一直心怀感激——可你呢?你这个人啥都好,就是有一样:九曲迴肠!你跟任何人都没有一句真心话,时间长了,怕是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自己的真心是个甚了!」「我靠,我被你说得跟个阴谋家似的,我有么?」「你自己好好想想,你什么时候遇到事情了,不是自己藏着掖着?你除了跟咱俩吃饭、上床、出去玩以外,你有过一次好好跟咱俩推心置腹聊过你自己的事情么?」坐在沙发上,我转头看着窗外被乌云遮住的天空,我沉默了。

跟人交心,是我这辈子最讨厌、也是最难做的事情之一。

大白鹤说的没错,严格意义上来讲,我没有推心置腹的朋友,或者更准确地说,我不知道什么叫「推心置腹」。

想必很多其他的在单亲家庭长大孩子也是一样:从得知父母离婚的那一刻,自己过去的世界开始崩塌;然后接着因为某些事情,开始封闭自己。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封闭自己的,我都有点忘了——或许是在那次在学校打架之后,在派出所裡反而遭夏雪平扇了一巴掌开始的吧;又或许,只是某一天放学回家的时候,看见了一片正在打着旋飘落的枯黄银杏叶。

说起来,我跟美茵之间也是一样,在一起只有相互照顾、相互取暖、相互进行性恶作剧、相互以一种畸形的假性情侣的方式对待对方,而至于自己内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永远都是用一层一层的坚硬外壳,藏在身体裡最深处的位置;所以很多时候,我都感觉孤独,即便是身处人群中,也觉得这个世界莫名的荒凉;此刻,我领悟到这个的时候,我也才明白,为什么在那些讨厌我的人的眼裡,我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自私——越容易察觉孤独的人,越容易被人误会成自私。

等我回过神来,大白鹤已经摆好了餐盒和筷子,以及两个纸杯。

我拧开了那瓶白酒,给他倒上半杯,给自己倒了半杯以后,我跟他碰了下杯子,接着一饮而尽。

然后,我又抄起了酒瓶,又倒了半杯。

大白鹤见我一口啁了杯子裡的酒,也仰头闷了,跟着填了半杯。

我跟他再次碰杯,接着又是仰头一饮而尽。

记住地阯發布頁白酒入口时清冽,带着些许高粱米酒特有的芬芳和清甜,滑入喉咙;但是在饮客还没回味够那种丝滑的时候,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处分别往上下两个方位冲刺,就像两支军队一般,一支佔领了口腔后,开始往味蕾上扎着刺,一支入侵了胃肠以后,便开始在身体裡点火……我近乎变态地享受着这种灼热的刺激,接着又抄起了酒瓶。

大白鹤见状,直接摁住了我:「秋岩、秋岩!别这么喝,这么喝伤胃!听我的,举杯浇愁愁更愁!你要是想这么喝,这瓶酒我就倒进马桶裡去了!咱俩一边吃点东西,一边聊天一边再喝,成么?」我叹了口气,然后放下了酒瓶。

接着我从茶几下面掏出了烟灰缸,又从裤子口袋裡掏出烟盒,然后我对大白鹤问道:「我抽根烟,不介意吧?」「介意什么?我老妈活着时候除了是个嗨妹,还是个老烟窗——我就是闻着她身上的烟味和男人的精液味长大的。

」大白鹤轻描澹写地说道,「倒是你,你抽烟,就不怕影响性能力了?」「我又不多抽!抽一根我就能阳萎了?而且有些话,不抽两口,我是真说不出口……」接着,我把香烟放进嘴裡,摁了打火机,点燃了香烟那一端,勐吸了一口,果然又被呛到了。

「慢点抽,一小口一小口的来。

」大白鹤不抽烟,但在一旁,倒像是个教练一样,指导着我如何抽烟。

果然,稍微放缓了抽烟的力度,虽然烟草燃着后带着浓烈尼古丁气息的烟雾依旧呛口,但不至于呛得我剧烈地咳嗽。

我又叹了口气,看着烟雾从我的鼻孔和口腔中喷出,我对大白鹤问道:「你想听什么?你是想听我昨晚看到什么了,还是想听我对夏雪平怎么产生的禁忌感情的?」「你想从啥东西讲起就说啥吧,我都听着。

」大白鹤说道。

我拿起筷子加了一块海蜇,放进嘴里以后,开始讲述。

我把我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大白鹤:从夏雪平跟父亲离婚以后,我跟妹妹美茵开始加深矛盾、然后用自己的性特徵欺负妹妹、接着发展成相互手淫;尔后在我来市局上班之前,妹妹告诉我,她爱上了父亲,就在同一天,我发现了夏雪平现在居然有了男朋友;后来在我和夏雪平出现场的时候,夏雪平在模彷江若晨死前的姿势时、还有险些遭到周正续枪击的时候都被我占到了便宜;后来,在夏雪平家住的那一晚,我因为突然身体抽搐,再加上那天晚上做了个古怪的梦,居然造成了我跟夏雪平的意外的性接触;从那天起,我开始对夏雪平的这个男朋友段捷吃醋,可就在两天后,美茵突然来找我,她告诉我,因为父亲不敢拿走她的贞操,所以就来求我,我一时心软再加上我确实对美茵产生了留恋,所以就在这间屋子,我破了自己妹妹的处;可谁知道,这事居然被夏雪平发现了,而且就在昨天晚上,我因为跟蔡梦君出去吃饭、之后蔡梦君突然吻了我,被夏雪平碰见个正着,再之后,我去跟踪夏雪平和段捷,就看见两个人舌吻在一起……我把这些白铁心没听过的细节全都给他讲了,其他的比如什么夏雪平掌掴我的事情,之前他就知道。

「所以,」我叹了口气,加了一口菜放进嘴裡嚼着,我感觉到我的眼角有些湿,「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大白鹤抿了一口酒,默默地看着我,等我说完话他才说道:「秋岩,我先这么跟你说:听我的,你这样太痛苦了。

你喜欢自己妹妹、又喜欢自己妈妈——对自己的血亲产生了男女之间的感情,这本身就是不为社会所容得下的;况且你妹妹已经献身于你的爸爸,而夏雪平呢,不管咋说,人家那是正儿八经的恋爱,别说是舌吻,人家两个人就算是上床,就算是说明天夏雪平去医院查出来怀孕了,人家那也是天经地义、人俩要订婚结婚了,那也是天经地义……秋岩,你换个人喜欢吧。

」「……你以为这个我没想过么?」我把烟头摁在烟灰缸裡,翻了翻眼睛,噙住马上要从眼眶裡翻滚而出眼泪,我只好自嘲地说道,「……操!可他妈谁知道呢,这玩意,嗬,喜欢上了以后,他妈的想停下来还停不下了……对于感情这方面的事情,我向来是搞得乱七八糟的……这以前啊,我心裡头总他妈地以为,自己跟那么老多个女孩睡过了,我就是情场老手了;谁知道,这移情别恋这件事,还真他妈是个艰苦卓绝的事情……呵呵……」这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眼泪真就控制不住了。

「我看得出来,你是真喜欢上夏雪平了。

」大白鹤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怎么说呢?」「你瞧你现在忍着哭这样子,我跟你交朋友,怎么也是有六七年的时光了,这六七年裡,我从来没见你为谁掉过眼泪,」记住地阯發布頁大白鹤指了指我的脸,「你现在,特像个自己最喜欢的玩具手枪和变形金刚,要被别人抢走的小男孩。

」「呵呵,你是在嘲讽我幼稚么?」大白鹤倒是正经了起来:「男人在情感前面,不就是幼稚的么?」他这副故作正经的样子,倒是让我笑了出来:「哟,白老师,情感专家啊!」大白鹤也笑了笑,把还剩下的一小半白酒的纸杯放到了一边,接着拿出了一罐啤酒:「这白的我可喝不了了,太辣嗓子……」接着他给自己灌了一口啤酒,然后夹了一筷子猪耳朵说道:「其实若不是这种事情发生在你身上,我以前一直认为'乱伦'这种事,只是一种普通的肉体关係,只是色情、是奸情,我没什么主观感觉,只是觉得跟普通的上床也没啥两样……没想到,在你这,真跟谈恋爱似的,让人觉得抓心挠肝的。

不过,说正经的,你说说你,到底喜欢夏雪平什么?」「我刚才跟你说过了吧?——因为我发现,我看到了别人看夏雪平时候看不到的一面,夏雪平其实,有她十分脆弱的一面。

我看到了她那一面之后,我就由衷地想要照顾她……」「那你就怎么知道,你这个心理一定是处于'爱恋',而不是一种'孝顺'的延伸——你是错把你急于得到母爱的感受,当成了一种男女之间的爱?或者,这是你自己本身善于助人的天性使然呢?」大白鹤对我问道。

——他作为一个旁观者,居然是这么看在我身上发生的问题的。

我之前还真没这么想过。

我喘了口气,有点吱吱唔唔地对他反问道:「那……如果是'孝顺'和'善于助人'……我倒是想请问你一下,白老师:这'孝顺'和'善于助人',会给一个男人带来心跳的感觉么?」「呵呵,你平时心不跳,你拿啥活的?」「你少来!跟我打岔……」「哈哈哈……我其实想问你,你的心跳,究竟是源于你对夏雪平的所谓的禁忌的爱,还是因为,你在桉发现场佔了夏雪平身体的便宜、外加那天晚上你意外的把龟头隔着短裤插入夏雪平身体去之后,才引发的?」大白鹤对我问道,接着他又追加了两句:「其实说起来,我跟小c还都一直以为你跟夏警官之间还是矛盾重重的;昨晚打电话你突然说你喜欢的那个'姑娘'是夏警官,我俩都傻了你知道吗?暂不谈你跟夏雪平本身有一层母子关係,要是一个人如果对一个原本他排斥的异性产生了爱慕,那么就只有两种情况:误会接触;荷尔蒙作祟。

」我仔细想想,确实,我跟夏雪平之间那点事情,也不算是误会,只是在她离开我们这个家庭之后长期没有及时沟通造成的的隔阂;更何况,我跟她在那次逛超市、把话说开之前,我的心裡就已经暗暗发誓我要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像照顾一个普通女人那样照顾她。

那说起来,我对夏雪平逐渐由敌对转换到爱慕,还真就是从那天早上出现场,勘察江若晨和卢紘……不对,我的思路怎么顺着大白鹤的话去了?「等会儿,我说白老师!我才反应过来,你是想指控我荷尔蒙作祟?」「在我看来你就是这样,什么爱不爱的……你这个小淫虫就是荷尔蒙作祟,才会觉得跟自己妈妈搞上很刺激!」「……不是……您这些理论都从哪看来的?我怎么觉得你这意思,就是想故意弱化我对夏雪平之间的感情的?」「哈哈哈哈!我可没有啊,我可是在帮你理性分析的。

」说完,大白鹤得意地笑了笑,「至于这些屁话,都是我编程之后没事在网上閒逛,看了一些心理情感谘询专家的部落格,从她们的日志裡看来的。

怎么样,说起来还像那么回事吧?我都想好了,反正编程这工作对我来说很简单,我也不怎么坐办公室;我准备开创一个第二副业,给杂志社或者情感论坛写文章,或者写写短小说之类的,一个月也能多赚个千八百块钱的,只要写的东西不涉密就行。

写《一场风花雪月的事》的那个人,当初不也是当警察的么?」「嗬!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我管你叫'老师',你就真把自己当欧普拉·温芙蕾啦?」我嫌弃地看着大白鹤笑了笑,接着我又挠了挠头,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吧……可如果说,我对夏雪平是因为肉体接触而产生的乱伦情感——或者咱们直接说,产生情感——那我之前怎么没有对别的女人产生过情感呢?我对她们都没有吃过醋你知道吗?——难道就因为,夏雪平是我妈妈?我倒真想,如果在我心裡的想法,跟你说的那样一样就好了,这样的话,我也不纠结了。

」「你也别太在意,秋岩。

我也不过是找个方法帮你简单分析一下而已,但是具体情况,还要看你自己。

」大白鹤叹了口气说道,「唉……什么母子乱伦啊、兄妹乱伦的事情,我这辈子算是经历不到了:我那个破妈早死了,而且从光屁股满楼跑到青春期会做春梦,在我看着她躺床上被那帮男人肏的时候,我内心真的是对她一点慾望都没有——我真的嫌那个女人脏!我都觉得,就那天你在咱们家在电脑上,给我看到的那个被学生轮着肏的女老师,我打心眼裡觉着她的身子都要比我妈的身体乾淨。

另外呢,我跟小c虽然都是一个家里长大的,但打小我俩就知道对方啥情况;我从小就明白小c是捡来的,她自己心裡也很清楚,因此我俩之间有的算是青梅竹马之情,从来就没把彼此当成过兄妹。

」「唉……想想小c在那么小的时候就自己一个人从家裡跑出来,流浪来到了f市,有的时候我都替她心酸啊。

」「嗨,一个人一个命呗。

」我看着大白鹤,无奈地笑了笑,「其实有时候,我也挺羡慕你和小c的。

」「羡慕啥啊?」大白鹤自嘲道,「呵呵,我俩一个天阉之人,一个天生的石女,都是农村出身;你说你何秋岩,老爸老妈都是世代省城的人,你妈妈家还是高官门第,你有啥好羡慕我们俩的?」「排除了这方面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俩在一起不也过得挺好么?最起码在我看来,你俩是我认识过的处得最好的一对儿情侣。

」「那还有你的份呢!我的好连襟!小c的二老公!」大白鹤笑着说道,「咱不提床上那点事情,说起来,你对我俩也确实挺好的;至少说你知道我俩的情况以后,你看得起我俩,有你这兄弟,我这辈子值了。

」「突然说这个乾嘛,煽情啊?……我觉得,就算是没有我,你俩自己照顾对方,也能相互把对方照顾得不错。

」记住地阯發布頁我看着大白鹤说道「呵呵,拉倒吧。

我妈被判死刑以后,我跟小c也就是走一步算一步;你就别谦虚了,上学的时候你帮过我俩多少呢……」大白鹤叨咕了一会儿,才琢磨明白我刚才那句话裡的意思,「等会儿,秋岩,你说的'就算是没有你',是啥意思?」我把杯子裡的残酒喝乾淨,然后吁了口气,垂着眼睛说道:「跟你说实话吧,老白,我不想乾了,我想辞职。

」「辞职?」大白鹤的眼睛都直了,「为什么啊?」「不为什么……心累了,不想乾了。

」我苦笑道。

突然做出这个决定,也就是十几分钟眼前的事情。

我看着窗外面,雨水已经沙沙地打在窗子玻璃上,屋子裡的光也越来越暗。

我站起身打开了高脚灯,也打开了一扇窗子。

白酒上头让人感觉天旋地转,但是嗅着窗外雨水的新鲜气味,却又让我清醒许多。

「秋岩,就因为这点事情,真的至于你这么肝肠寸断么?」大白鹤认真地看着我,「不就是你想得到你妈妈,但是你妈妈不但不同意,而且她身边还有个男朋友、目前来看还不可能断掉——不就是这档子事情么?秋岩,你看开点,母子乱伦的事情本来就希望淼茫,更被说能在一起谈恋爱……」「我知道啊……我还是那句话:道理什么的,我都清楚;但我就像是发了失心疯、或者像是被人下了降头一样,无法自拔,你知道吗?——我就是觉得,陪她度过今后生活的那个男人就应是我,应该是我何秋岩,而不应该是其他的谁谁谁!可我上辈子乾什么事情了,得罪了老天爷,偏偏让我成了她夏雪平的儿子呢?」「好吧……」大白鹤叹了口气,然后半开玩笑地说道,「那你那天早上占到了夏雪平便宜的时候,你还在那装蒜……你说说你,乱伦的贼心都有了,用强的贼胆却没有……」「屁话!」我看着大白鹤,怒也不是、笑也不是,「强奸的法律责任可是三年起步、最高死刑!你这话是他妈的一个当警察的应该说的吗?更何况以夏雪平的脾气,她还不得从床底下翻出来一把枪、当场把我爆头?别坑我了行吗?」大白鹤看着我大笑,旋即平复了一下自己,他又问道:「说起来,你不敢用强,难道真是怕夏雪平恼羞成怒,被她开枪打死?你毕竟是她儿子,你觉得她会杀了你么?」我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会不会。

但我知道,如果我用强的,对她的伤害会更大——那天早上我就在想,隔了这么多年,我好不容易跟她又能躺在一张床,我可不想做点什么更过分的事情,然后就这样又失去她。

」「秋岩,太细节的问题不问你了,就多一句嘴:那天早上,你对她‘佔便宜’的时候,夏雪平反应大么?」「大。

」「大到什么程度?」「我后来看了眼床单,湿了一大块。

」我抿了抿嘴说道,「而且她虽然憋着自己,叫得也挺厉害,还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骚话……现在再回想起来,我都觉得,她的行为都有点不太像她……」「呵呵,我说你小子不是吹牛逼呢吧?知道你小子性能力强,但就塞进去一颗龟头,以你妈妈平时那副冷冰冰的样,能被你弄到说骚话、还湿了一床?我真不信。

」「……我跟你在这事情上吹牛逼干嘛?」看着大白鹤,我有些羞恼,「妈的,说起来,我都不应该跟你讲这些事!」「行行行!别生气!我的锅、我的锅!——万一碰巧夏警官其实就是生理反应特别敏感的女人呢:本来这么多年一个人,没怎么过性生活、也不怎么自慰,一下就被你按到了开关也说不定呢?」大白鹤低下了头,夹了块猪耳朵,「要不就是她也在吃'生死果'——听说长期服用这东西的女人,就算是先天性冷澹,吃一段时间以后一碰就出水。

」一提生死果,我就想到了王瑜婕刚才的样子,浑身又是一层鸡皮疙瘩。

「……怎么可能?夏雪平平时也就是因为身上旧伤,吃点止痛片而已。

‘生死果’那个东西,要不是我们出桉子,她之前听都没听过。

」我说道。

说到这裡,我其实挺想劝大白鹤以后也别碰那个东西了,可是又想到王瑜婕是一边被喂了生死果,可能还一边被注射了吗啡所以才那样的,具体是哪个东西给她摧残到骨瘦嶙峋、起得让她几秒钟就来一次性高潮都不一定呢;再加上徐远让我把王瑜婕的事情保密,所以我就没跟大白鹤提起这回事。

「那我就明白你的心理了,」记住地阯發布頁大白鹤看着我笑笑,带着七分的安慰和三分的淫荡:「你本来就想照顾你妈妈,然后一时之间情感过分溢出、亲情瞬间变换成爱;再加上你不止一次见过了你妈妈现在的身材和肉体,你小子心裡最深层的兽慾被激发出来了;更何况你还发现了,你妈妈是个生理敏感的女人——说实话,夏雪平是个美女。

而你就是不想,让这么个美女被别的男人拥有,你甚至不敢幻想,你妈妈在你身边发生过的事情,在别人身边发生。

」——他说中了。

看见段捷跟夏雪平牵手,我心裡已经有股怒火;看见他们二人拥吻,我近乎肝肠寸断;如果是让我知道了,段捷也把他的那条淫棍塞进夏雪平的禁地裡,别说做爱,哪怕就像我那天早上一样,只是「蜻蜓点水」就会让夏雪平弄湿床单……我想我把整个地球毁灭掉的心思都快有了。

「你知道我对这件事的真正看法么?」「说。

」大白鹤斜着眼,带着一丝笑意看着我,「说句实话,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我身上,我对此内心会毫无波澜,反而还会有一点点小激动——反正我是个淫妻癖患者。

」——我可算想起来,为什么大白鹤刚开始对待我这件事有点不不正经了……「肏你妈的屄!我也是猪油蒙了心,跟你谈论这种事情……」我无奈地说道。

「嘿嘿!肏啊!肏我妈的屄!我让你给我当野爹!但没办法,我妈已经死了,你要是早生几年或许还有机会呢!哈哈哈!」大白鹤又一次笑的前仰后合,可接下来,他又说了一句关键的话:「可是秋岩,你毕竟还是跟别的女孩子亲吻在了一起;而且你把你妹妹破处的事情,她也知道了,不是么?」我勐叹了口气:「老白,这俩事情就别再提了,行么!我错了!我真知道我错了!但我……我真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求你别提了!要不我现在给你跪下磕一个?」「唉唉!算了算了!我不是故意提的,我也不跟你开玩笑了……你要磕头去找夏雪平吧!我的意思是,她现在也被你伤害了不是么?一个女人本就不大能容忍一个跟自己关係很密切的男人,在自己面前跟别的女人接吻;而一个妈妈更不会容忍看到自己儿子跟自己女儿通姦——夏警官心理素质还算好的,但凡这要是换成另一个女人,弄不好都有可能得上精神病。

」「唉……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哦,所以你就想辞职,是么?你觉得辞了职,你就完事大吉了,就什么都可以不管了,但你也不能一辈子都不去面对她吧?」我说不出一句话。

「说不想乾就不想乾了……秋岩,我还没见过这么任性的你。

」白铁心对我说道,「想当初在警专临毕业那年,我和小c多少次了,都差点放弃升学考试、心想着像大头牛牛那样,去哪个派出所当个普通片警得了;那时候是谁说的小c就是偏科,她对生物和解剖学有极强的天赋的,又是谁说的我之前一点点积累的那些计算机和网络信息知识要是不用上真是浪费的?要不是因为你那时候,没事就给我俩打打鸡血,还起早贪黑地帮我俩补习,我真不知道我和小c现在会是个什么样……结果你倒好,我俩在市局现在虽然说不上顺风顺水,但也算干的不错每个月有工资、有加班费、有补贴、还有管饭的地方——放在几年以前,现在我俩过的生活都不是我俩敢想的。

可到头来,你倒是想辞职了……」「因为你们俩跟我不一样,老白,」我转过身,对白铁心说道,「你们俩如果不升学到警院,你们俩这辈子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出路——我这不是因为贬低你们或者可怜你们,老白,我说的是事实;你们小两口如果想翻身,就只有做一个优秀的警察这么一条出路;至于我呢,我不当警察了,有的是退路——呵呵,大不了,我可以到我老爸的传媒集团某个差事,或者乾点别的什么保安、什么学校体育老师之类的也行。

」「你这么想,到底是不是因为你跟夏雪平之间的事情?就因为她有那么个男朋友、而又知道了你跟你妹妹之间的事情,所以你不想再见她了?」我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你忘了当初我是为什么一定要进入市警察局重桉一组啦?为了这个,我连国情部和安保局的邀请都给拒了。

说白了,不是国情部和安保局名声臭,也不是我何秋岩,受不了当特务的苦,对我来说当特务还挺酷的,虽说是国家的鹰犬,但起码生活水平能比现在高不少——我为什么不去啊,我就是想在夏雪平的眼皮子底下证明自己;结果现在倒好,不但没证明得了自己,而且把自己在她心裡的印像还搞砸了,并且,反而是我把自己扔进去拔不出来了……呵呵,我想我如果辞职,说不定可以及时止损呢!或许对所有人,对夏雪平和她现在的那份恋情,都是个好事。

喏,就像你说的,人俩是天经地义的恋情,这我早就明白;夏雪平那个女人,脾气不好、情商不高,能有个贴心的男朋友照顾她,也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大白鹤听完我说的话,抿了抿嘴,接着抬起头看着我:「秋岩,本来有的事情我是想让你自己看的;你若是因为这个想撂挑子辞职,那我就必须把这些话先跟你说明白了。

」「什么啊?」「我昨天晚上给你破解的夏雪平的手机,你到现在还没看呢吧?」我揉了揉眼睛,坐回到了沙发上,「唉,看什么啊?我他妈睡了一整天……再有,我的手机内存不够,也没办法把她手机裡的东西全都下载下来,我身上还没带平板电脑或者笔记本电脑;然后,我一回局裡,就被局长他们叫过去协助审讯了,根本都没喘过来气,外加刚才和夏雪平还小吵了一架,我还哪有功夫、哪有心思看这个?」「那你现在有平板电脑么?」我立即起身,从行李箱裡掏出了一个ipad,递给了大白鹤。

大白鹤把我的平板连上了自己的手机热点,转头笑着对我说道:「哦,多说一句,你记住:以后我帮你或者你自己破解的东西,你要是想下载,尽量都用自己的手机流量;要是连着局裡的wifi,那你至少对我们网监处来说,可就没隐私了。

」「还有这说法?」我愣愣地看着大白鹤。

「呵呵,废话!不然你以为你网监处的对内职责是什么?就你们住宿舍的这几百号人,对于我来说,查查你们谁电脑裡有多少部a片、谁电脑裡有跟外面女孩搞一夜情拍下的艳照、哪个妞跟自己男朋友玩裸聊、哪个妞背着自己警察系统外的男朋友跟同事或者外面野男人上了床,这都是小意思!」大白鹤看着我澹然一笑,低头看了一眼我的ipad屏幕,接着放到了我的面前:「呐,下好了。

你看,我还给你做了个即时的手机模拟器,假如说夏雪平那边有电话打进来了,你这边点了接听,那你就可以完全窃听到她跟别人的电话内容。

」我看着平板电脑上的手机模拟器,又看了看大白鹤,大白鹤对他的程序十分的自豪,他研究通讯窃取,似乎已经到了一种癫狂的状态,可我心裡却对这种行为感觉有点不太舒服。

正巧,模拟器突然亮了,于是夏雪平手机的画面也切换到了我的屏幕中,只见这时候有人给她打了个电话,我定睛一看,正是段捷。

记住地阯發布頁「听么?」大白鹤有些挑逗似的看了眼屏幕,又看着我的眼睛。

我用舌头舔了舔牙床,想了想,摇了摇头:「算了。

」「……听不听随你。

反正我这个手机模拟器,对于电话记录是可以保持自动录音的,7天之后没听过的录音自动删除。

你要是后悔了、想听了,7天之内随时可以。

」大白鹤说到这,脸上显露出一丝怅然若失的表情:「唉,只是昨天还是失手了。

」「失手了?什么意思?」「我本来想利用同频的电波,帮你看看把这个叫段捷的手机也给破解了,可没想到这人的手机,居然有三级密保的。

」「三级密保?呵呵,听着像科幻小说。

」我对着大白鹤说道,然后我取消了夏雪平手机正在通话的显示画面,直接点到了夏雪平的手机桌面上。

夏雪平的手机屏保和桌面都很单调,壁纸全都是手机的默认设置;她的手机裡也没有app的组合框,所有app都平铺在桌面上。

「什么科幻小说……我这么跟你解释你就懂了:一般咱们的手机都会有个锁屏,这个算是一级密保;之后对于手机系统、网络商店、云端存储什么的,不是统一有一个账号和密码么?这个属于二季密保。

我说的三级密保,是说这个叫段捷的男人,他手机裡有个防御性很强的密保插件。

我昨天用好多种方法破解都没成功,而且在我用电脑破解他手机的时候,他的手机居然还进行反向入侵,往我的系统裡植入病毒——这个密保程序,说实话我见都没见过。

秋岩,你妈妈的这个男朋友可不简单啊,普通人的手机裡,谁会安装这么一个反入侵系统?」我正点着夏雪平的「备忘录」和「提醒事项」app,发现裡面全是空的,点开了她的聊天软件和短信息,发现裡面的记录也基本上很乾淨,就算是跟段捷的聊天记录也都是「好的,晚上见」,「我到了,你在哪」、「路上小心,晚安」之类不咸不澹的话;我看着他俩的聊天,我也十分的心烦,索性关了app,然后我对大白鹤说道:「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个段捷是在金融界做证券的,他们那帮搞金融的人对于信息保密的重视,不亚于咱们警察系统和国情部、安保局。

」「呵呵,我还真就不信那帮搞数字游戏的,会神秘成什么样。

」大白鹤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接着自己又喝了口啤酒,看着我,接着把眼睛移到了平板的屏幕上说道:「我要是你,我就先从相册开始查。

你儘管放心去看,我把夏警官的云端存储也给破解了,呵呵,我也很好奇私底下夏警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当然,很遗憾,她似乎不太会用云盘。

夏雪平这个人,真的是太乾淨了。

」看着大白鹤耸了耸肩,我迟疑了两秒,然后点开了夏雪平的相册。

相册裡,一共近五十多张照片:第一张和第二张照片,是她的证件照;第三张是她18岁生日时候照的全家福,上面还有穿着棕色毛背心的外公夏涛,以及穿着一件皮夹克的舅舅夏雪原;第四张,竟然是我和美茵的合照,那是十年前美茵7岁生日时候,我们一家四口在k市的滨海公园旅游时拍摄下的,照片上的我在吹着泡泡,美茵则是追逐着泡泡往镜头方向跑过去。

「你们家美茵小时候真可爱。

」大白鹤微笑着说道。

看到这,我也不禁笑了一笑。

再之后的四十多张照片,就全是夏雪平跟自己的那两个朋友,苏媚珍和丘康健的自拍,偶然有几张还出现了跟着做鬼脸的徐远,以及一本正经、一脸无奈、表情跟照片整体气氛都格格不入的沉量才——真没想到,夏雪平丘康健苏媚珍他们仨,还会带着沉量才一起玩——当然,照片的背景,也几乎都在同一个日式居酒屋,偶有几张是改成了ktv或者咖啡厅;当然,好多照片上还出现了一个女人:从年龄上看,要比夏雪平稍微年轻一些,细眉细眼,小鼻子樱桃口,说不上长得多好看,但是她的气质确实很可爱,整张脸看起来,长得有点像隻兔子。

「这个女人是谁?」我对大白鹤问道,这女人看着着实有点眼熟。

「她就是我昨天打电话时候跟你说过的那个,疑似你的姨妈的女人——后来你说你没有这么个亲戚。

段捷的前女友就是她,苏媚珍之前还给我看过她的照片,说一个夏警官、一个这个女人、一个她,她们仨从过去关係就很好。

她跟我说过这个女人的名字,叫什么来着?——'冯垣'还是'冯嬛'来着?冯……」记住地阯發布頁「冯媗,女字旁加一个‘宣传’的‘宣’字。

」我说出了这个名字。

「对,冯媗,就是这个名字。

」大白鹤说道。

盯着这个女人的照片看得久了,我也就想起来这个女人的事情来了,我在很小的时候见过她。

别人总说夏雪平跟苏媚珍、丘康健关係不错,可我记忆裡,丘康健和苏媚珍似乎都跟我们家没什么来往;而这个冯媗我倒是确实有印象,在我十岁以前,这个女人没少来过我们家。

冯媗跟夏雪平和苏媚珍在高中时就认识,那时候苏媚珍是高中的学生社团干部,冯媗是当时她们班的文艺委员,因为经常在一起办活动,一来二去就熟识了。

那时候夏雪平不善交际,所以还是通过苏媚珍认识的冯媗。

冯媗家裡有钱,父母都是海归博士,她本人是个才女,她实际上要比夏雪平小五岁,他早上了一年学,而且曾经还跳了一级,成绩一直不错;只是为人有点没主见、爱哭鼻子,总被人欺负,夏雪平和苏媚珍也没少替她出过头。

后来夏雪平和苏媚珍考上了警院,冯媗之后也上了y省本地最好的大学——北方大学,北方大学和警院的位置很近,因此三个人那时候也经常在一起玩。

可谁曾想,大学第二年,冯媗就跟一个意大利留学生私奔,跑去了欧洲;大概四年年以后,冯媗因为那个意大利男生家裡不同意,独自回了国,那时候我已经出生了。

我印象裡,在我很小的时候,曾经有一个总爱哭鼻子的女人在家裡住过一段时间,我记得我还偷看过她洗澡——要知道在我四岁的时候,冯媗才十八岁,她身材苗条,长得又可爱,我怎么能不好奇她脱光了衣服时候洗澡的样子呢:对于一个四岁的男孩来说,十八岁的女孩的肉体可能并不能算得了什么,但是对于一个雄性来说,女孩子的身体,向来都是美好的谜语。

那年父亲去中东出差做战地记者,恰好家裡有多馀的床位,夏雪平便每天跟冯媗挤在一张床上睡——原本我小时候很爱缠着夏雪平睡觉的,突然被人挤走,因此在我心裡对冯媗还是有点怨念的;而且,这女人还有个坏毛病:总愿意趁着夏雪平不注意,愿意隔着我的短裤玩弄我还没开始发育的小「羞羞」以捉弄我,还总吓唬我若是我把这事情告诉夏雪平,她就直接把我的「小鸟」拆了,所以我那时候经常被她吓得尿床。

差不多一年之后,冯媗又交了个男朋友,便终于从我家搬走,而父亲也在那之后回了国。

之后父亲又送我去外公家住了一段时间,等再过了一阵子以后,家裡就填了妹妹美茵。

我对冯媗的印象止于此。

如果说,之前段捷跟冯媗还交往过,那就说明,她此前的情路一直很坎坷。

「你到底认识这个女人么?」「认识,呵呵,小时候见过,这个小阿姨人不错,就是人太顽皮了。

」我对大白鹤说道,说这话的时候,阴茎似乎有些像是被人掐过的隐隐作痛。

「那你得有点心理准备,」大白鹤说道,「这张照片以后的那张开始,一共有五张,可能会引起你的生理不适。

」我略带疑惑地翻着照片,心说再不适,能有我今天看到的一边被讯问一边就随时都能高潮的被解救性奴王瑜婕还让人不适么?——答桉是肯定的。

下一张照片,根据夏雪平手机上显示的照片定位,是在本地一座名山「北斗山」山涧拍摄的,拍摄时间在两个月以前。

照片上,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人被摔死在了一块大石头上——确切地说,女人穿的那件裙子,是一件白色婚纱。

女人浑身骨折,脑袋被砸得稀烂,脑浆流得满石头上都是,脸上也早已摔得面目全非;在她的左边大腿上面,有一个横着的「8」形状紫红色胎记……看到这,我的脑子裡突然像是响了一声闷响一样,被震了一下。

「这个,也是冯媗。

」我说道。

大白鹤不确定我是否在问他,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小c今早趁没什么事情的工夫,替你用市局鑑定课的名义,给东郊分局的人打过电话问过了:当时他们就是按照意外事故处理的,没做尸检。

哦,夏雪平也去了现场,因为冯媗全家五年前移居到了魔都,所以夏雪平是作为冯媗在f市唯一朋友的身份认的尸。

」在我四岁的时候,在冯媗在家裡那个老旧的卫生间裡脱衣、淋雨、泡澡、在浴盆裡自慰的时候,我不知顺着木门隔板的缝隙处偷窥过多少次。

对于她的身上最诱人的部位,我基本上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唯一记住的,就是她左边大腿上靠近屁股的位置上,有个很明显的横「8」形状的紫红色胎记。

香消玉殒。

我的脑海中突然蹦出了这个词。

之后的一连四张,也都是不同角度的尸体现场照片,尸体周围有隔离带、有标注,但是照片内的警务人员,从袖标上看,都不过是f市新区的分局刑侦支队成员。

在那段时间,本地的民生新闻、法治新闻对这件事几乎也没什么报导,恐怕,是被分局警方按照意外失足处理了。

而在接下来的寥寥几张照片,是段捷的——只不过,居然都是对段捷的偷拍,从拍摄日期上来看,最近的,就在我进入市局之前。

翻完了所有照片,我盯着屏幕上的手机模拟器,陷入了深思。

拨弄了一下屏幕,此时夏雪平和段捷的电话早已打完,两人的通话时长,总共只有两份零七秒。

「看完了什么感受?」大白鹤对我问道。

我依旧沉默。

「你不觉得,夏雪平跟段捷之间,并不像真正的情侣么?在夏警官的手机裡,两个人连张合照都没有,而且正常的刚恋爱不久的男女朋友,谁会去偷拍对方?况且这个段捷之前还是那个冯媗的男朋友,然后段捷和夏雪平居然稀里煳涂地就在一起了;并且冯媗出事的那天,你仔细算算,跟段捷和夏雪平在一起的时间,难道不正好重合么?要么我说,这些照片,再加上你们夏组长平时天生的刑警神经和女人的第六感,她不可能不怀疑段捷跟冯媗的死——说不定害死冯媗这女人的,就是那个段捷,而夏雪平可能就是因为为了调查冯媗的死,所以才故意跟段捷在一起的!」白铁心自信地说道。

我皱着眉,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

——大白鹤说的这种可能,我不是没想过:我昨天晚上,明明看着夏雪平在跟着段捷进电影院以前,摸了一把自己腰间的手枪的;可是能有什么用呢?几张照片摆在一起,就能证明夏雪平怀疑段捷?就因为冯媗摔死了,段捷又跟冯媗处过情侣,段捷就是杀死冯媗的人?没用的。

毕竟在昨天,我还看到了夏雪平和段捷之间的热吻。

「不管了……」我低着头说道。

「什么意思啊?」「不管了就是不管了,没什么意思。

」我呵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怀疑段捷、还是跟段捷谈恋爱,都是夏雪平的事情。

其实我想通了……所以对于警察这个职业,我也不想乾了。

我刚刚都做好准备了:现在手头卢紘、江若晨跟段亦菲这点事情,外加周正续和魏蜀吴师兄的死还不算结束。

我想等我把这点事情弄得差不多的时候,就跟人事处递交辞职信。

」「你是真想好了?还是就是一时置气啊兄弟?」大白鹤瞪着眼睛,对我问道。

「我没开玩笑。

」我看着大白鹤笑了笑,「谢谢你了,老白。

其实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都明白你是为了我好。

道理其实我早就明白,只是心裡过不去这个坎。

不过,现在好了,下了准备辞职这个决定,我现在心裡倒是舒坦多了。

」「那你要是辞职了,有什么打算?」「不知道。

要是没办法让老爸帮我在他的集团找个工作,或许我会去外地吧。

听说南方也不错……总之,我想过过正常的生活。

或许我会收敛收敛自己的色心,然后老老实实讨个老婆、生个孩子,然后过完一生。

这样挺好。

」大白鹤听完,伸出左手在我的胸膛上轻轻捶了一拳:「何秋岩,我就当你这是喝多了放屁。

」「哈哈哈哈……」听了他的话,我毫无控制地大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眼泪又出来了。

「你笑什么?」大白鹤看着我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实际上,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但我嘴上却说道:「哎,你知道么?今天下午我做梦,梦见我自己,居然是我妹妹生的……你说不可笑吗?哈哈哈……」「别他妈笑了……」大白鹤帮我启开了一罐啤酒,「喝酒吧,不醉不眠。

」「不醉不眠!」喝到后来,我和大白鹤都醉了,相顾无言。

忘了几点的时候,大白鹤打开了手机的电台,电台音乐频道节目裡,放了一首张韶涵翻唱的英文歌,歌词大意似乎是这样的:我开了个玩笑,整个世界却开始哭泣,但我不知道,这个笑话开在我身上;我开始哭泣,整个世界却开始大笑,但愿我能明白,这个笑话开在我身上……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三章】(13)

风雨裡的罂粟花【第三章(13)】二更天的时候,我的老毛病又犯了。

大白鹤看着我浑身抽搐,难受得厉害,他自己也手足无措——说起来,我之前好像还真就没赶上在他和小c面前犯过病。

情急之下,他跑去了一楼传达室叫醒了佟德达。

佟大爷一瘸一拐地走进了我房间裡,环顾了一眼屋子,又看了看我,对着大白鹤说道:「这孩子是着凉了。

他这毛病啊,遗传的……你赶紧去把窗户关上去,把被给他捂上!」——原来如此。

睡着之前我忘了关窗,外面还下着雨,我能不犯病么?不过听佟大爷说,我这毛病是「遗传」的,这倒是怪了,首先夏雪平并没有这个毛病,其次我也没见过父亲犯病;家里外公和舅舅身体更是好得不得了,难不成是因为外公或者舅舅也有这个毛病,而我不知道?但我此时身体抖得相当厉害,我也就不去多想了。

佟大爷看了看桌上剩下的半瓶白酒,沉默了片刻,又对大白鹤说道:「来,小伙,把这小子抬到床上去。

把他衣服裤子脱了。

」大白鹤扛起我的肩膀照做了,把我送到床上后,赶忙把我身上的衣服全都除了,就给我留下一条内裤。

佟大爷拎着那半瓶酒,接着把酒倒出一点在自己手心上,然后运足了气,用推拿的方式,在我的前胸后背、四肢的肌肉、手心脚心上擦着酒。

白酒刚开始沾到我身上的时候,凉飕飕的更让我抖得厉害,可随着酒精挥发,我感觉自己似乎好些了。

等我遍体都被擦过了两遍白酒以后,佟大爷又招呼大白鹤给我身上裹上棉被,对着我和大白鹤说道:「这就行了。

好好睡一觉,发发汗就好了。

」再之后,我就睡过去了,连梦都没做一个。

醒来之后已经九点了,大白鹤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抄起了床头柜上摆着的平板电脑,赖了一会床。

点开了之前大白鹤帮我做的数据总结,仔细一阅,那上面的数字差点没晃瞎我的眼睛——卢紘生前出过车祸的情况列出的表格,佔了满满噹噹的五页内容,并且大白鹤还是按照timesnewroman的格式、排版按照10号英文字、以及用无行间距排列出来的;当然,除了造成恶性伤害的车祸以外,还有不少的诸如「撞倒停牌」、「撞坏红绿灯」、「损坏公共汽车站亭」之类的事故。

所以这傢伙每个年的汽车保险总数,也是个天文数字,足够养活半个第三世界国家的难民了。

当然,实际上,我只需要第一条六年前记录就足够了。

我从床上爬起来,才看到床头柜上,还留下了一杯奶茶和一个羊角包,下面压着一张字条,字迹秀气而又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小c写的:「老白被苏处长抓去上班了。

你们两个大男人还是少喝酒吧!醒了以后把奶茶喝了东西吃了,我也去上班了。

ps:佟大爷为人还挺好玩的~你个死秋岩、臭秋岩!除非你以后有女朋友…或者在夏警官面前,否则以后我的电话你不许不接,否则你的下场会很惨,看到了没有!——小c」最后一段末尾,小c还画了一个被揪住耳朵、被扁了一拳头的小头像。

我看了纸条笑了笑,然后洗漱了一番,穿好了衣服,端着奶茶和羊角包,就赶紧跑出去上班——当然,正装衬衫上全是褶皱,今天是不能穿了,我在自己的行李箱裡翻了一会儿,翻出了一件纯藏蓝色长袖线衣穿在了裡面,把西装套在了外面,对着镜子照照,感觉还算可以。

跑到了办公室一看,办公室裡就坐着寥寥四人:有两个平时就没什么正形的师兄,还有之前聊自己家各自的儿子青春期躁动事蹟、正好被我听到的的王姐、胡姐,四个人正坐在一起插科打诨,王姐坐在男同事的桌子上,手上还抓着一把炒葵花籽。

除了他们四个,其他人都不在。

「诶呦我的天!吓死我了,秋岩啊!诶呦,风风火火的,我还以为是沉量才呢!」王姐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接着侥倖地捂着自己胸口笑着说道。

「呵呵,别说沉副局,就是咱们组长回来了,怕是也得教训你王大姐在上班时间嗑瓜子的事情吧!」一个师兄说道。

「哼,我还怕她?夏雪平……」王大姐的话说了半句,坐在一旁的胡师姐赶忙在她的大腿上拍了拍,指了指站在夏雪平办公桌旁边的我——自打上次两人进行了对「青春期育儿」话题的深刻交流之后,胡师姐和王大姐的关係似乎更近了——王大姐立刻意识到了我和夏雪平的母子关係,连忙改了口,以至于语气都换了:「夏雪平……夏雪平组长是谁啊?毕竟也是咱姐们儿对吧?就是比沉量才那个铁公鸡好说话!」「胡师姐,王大姐,两位师兄,」我对四个人说道,「不好意思,我问一下,其他人都去哪了?」「哦,a小队去调查高澜和那个什么会馆的资料了;b小队跟着鑑定课又去了周正续的家裡,看看还有什么咱们当时没发现的证据没;夏组长带着艾立威,跟着徐局和沉副局又去了j县。

我们几个本来是被夏组长吩咐去昨天二组破获的那个人体器官工厂,想要调查一下工厂裡那个犯罪团伙自己安装的监控的,谁知道录影带都被二组的人提前拿回来,交给网监处了。

我们四个还白跑一趟。

」胡师姐一脸纯真地看着我,对我说道,「秋岩,听说昨晚发烧了?好点没有啊?」「呵呵,好多了。

」我敷衍道,「那行吧,请问签到簿在谁手呢?我签个到,然后我也出发。

」「在我这呢!」记住地阯發布頁王大姐说着,接着把手裡的瓜子随便往自己坐着的桌面上一洒,接着从桌子上一窜,又回到自己座位上拿了签到簿,又拿了一根笔,屁股一扭一扭地冲我走了过来:「秋岩啊,今天咋穿这么帅?穿的跟那个韩剧裡的那个张载烈似的!今天一会儿要出啥任务啊?」这王大姐平时就是个话痨而且爱八卦,这点我是知道的,但是在重桉组裡问另一个同事出什么任务,这本身是一个忌讳,就算她问了,我也不能说。

「呵呵,就是一个简单任务。

」我笑着看着王大姐。

「哟!跟我俩还这么打官腔呢!」王大姐把签到簿和笔递到了我手裡,结果背对着身后的三个同事,她居然还趁机在我的上腹部摸了一把,弄得我十分不自在,我接过了笔和签到簿,往后退了一步,接着就听她说道:「姐姐我不是心疼你么!你看看你,昨天发烧了,今天还得出任务……这要是我亲弟弟,我可心疼的紧呢!」「我没事,谢谢王大姐关心。

」我身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们叫我‘王大姐’无所谓,你也这么叫?」王大姐说着眼睛一眯,嘴巴一嘟,「改口,叫‘惠姐’!」没想到这一幕就被身后的三个人眼睁睁地盯着,听王大姐说完话,那俩师兄哄堂大笑:「哈哈哈!行了,我说王楚惠,你就别逗人家秋岩了!人家秋岩才多大!」「是啊!你从人秋岩来的第一天,你嘴裡的哈喇子就没存住过。

就你这副馋肉的样,再给人吓得做恶梦!」我看了看那俩师兄,又看了看王大姐,尴尬地笑了笑,飞快地在签到簿上签了个字,接着又听王大姐说道:「哼!真是的!秋岩,本来重桉组就女多男少,咱重桉组的爷们这一个个的都跟外面的女生谈恋爱、结婚了,你说咱们重桉组的女警们能不吃醋么?招外面小女生喜欢,你也得照顾照顾咱们自家师姐们的感受吧?」「外面的小女生?王大姐您什么意思,我不太懂。

」「那不昨天有个小妹妹开跑车请你吃饭,然后又送你回来了么?」王大姐对我问道,「而且,昨天就因为这个女生,你跟咱夏组长吵架了吧?」一提及此事,我心裡就像是塞了块大石头一般,堵得很。

「你看看,我说中了吧!咱男孩子长得帅,办桉子也能赚个女朋友这是本事。

不过啊,这儿子的女朋友、儿媳妇什么的,天生就是当妈的情敌……」王大姐又打开了话匣子,而且在她眼裡,似乎天底下所有的母子关係都不正常——虽说在我心裡,我和夏雪平的关係也「不应该正常」。

「王大姐,没啥事我就先走了。

」我本来就心烦,因此也不想跟这么个碎嘴子娘们继续纠缠下去了。

「等等!」王大姐叫住了我,然后她拿着签到簿回到了自己办公桌前,从上面拿了个小东西,一抬手就扔给了我:「接着。

」「这是……」还没等我反应,东西已经在半空中,亏我手疾眼快,伸手去抓,一把抓住了王大姐扔过来的那东西——我接住了之后一看,原来是个车钥匙。

「前年款的丰田凯美瑞,咱们局裡的车,车牌尾号5326,没挂警牌的。

」王大姐对我说道,「组长去找后勤处的人要的,钥匙放我这了,等你来了让我给你的。

」记住地阯發布頁我看了看车钥匙,轻笑了一声,接着我点头对王大姐道了声谢。

单人单车,而且车型还不算赖,刚进市局还没到一个月的新警察能有这待遇,相当于祖上八辈子都烧了高香;但与此同时,夏雪平似乎也在告诉我一句话:以后她的车,用不着我来开了。

昨天她还问了我一句:「还说什么以后不给我买早餐了,你怎么不问问我,我稀罕过么?」——她不就是这个意思么?而且把车钥匙交给我这件事情,她完全可以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告诉我的,可直到现在,我的手机都是安静得要死。

所以现在看上去,我和夏雪平之间的隔阂,真的是没缓了。

从再次相见,到关係缓和,再到现在关係再次僵化,甚至可以说我和她的关係还不如我来市局上班时候那样,我眼睁睁地看着我跟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我却手足无措。

或许,我真的就必须按照我昨天晚上决定的那样,完成这几个任务以后就离开。

这样的话,至少以后夏雪平上班的时候,不用怀揣任何顾忌和尴尬。

开车的时候,千万不能有任何负面情绪,而同时我也打定了要辞职的主意,我的内心也的确逐渐轻鬆。

我沉了口气,闭着眼睛上了车,然后把身体裡所有丧气、怨气全都吐了出来。

我发动了车子,直奔青松疗养院。

「程大夫,不好意思,我又来打扰。

上次回去以后,老太太看了我手机裡的照片和录像,觉得你们这的环境确实不错。

这次还是想让我看看,想让我在不打扰疗养院工作和其他病患休养的情况下,拍一些病患的日常生活,您看……?」到了疗养院之后,我跟程功说道。

有了上次密不透风的谎言和演技,程功已经对我这个「前国情部分站站长的孙子」的身份深信不疑,这次见我又来了,不仅找了两个院裡最年轻最漂亮的护士作陪,而且还把我请进了会议室,端茶倒水、摆果脯摆乾果,好不热闹,就差敲锣打鼓、舞龙舞狮了;而他听说,我这次来是进行「二次考察」的时候,情绪却稍微低落了些——我估计,他本来是一位我是过来签约然后交入院订金的。

听我这样说之后,程功又连轴跟我聊了好些话,全都是吹捧自己疗养院如何如何好、并且跟我介绍了一堆可以进行优惠打折的项目,生怕失去了我这么个大客户。

没办法,谎已经撒出去了,我也只能干受着他对我的推销攻势。

近一个多小时过去了,程功把嗓子说冒烟了,那两个穿着超短裙肉色丝袜的护士双腿併拢、正襟危坐得直挠屁股,仍然没见我又准备付钱的意思,程功也无奈了:「……那什么,我也明白兄弟您对老人家的孝心。

既然是老太太让您过来的,那您就再到处转转吧。

」「哟!那我真是太谢谢您了程兄!」——总算是白话完了。

我想了想,又赶紧补了一句:「倘若我这边跟老人家说明白、说通了,我第一个通知您!」听到我这话,程功的眼睛才算是又亮了起来:「我应该谢谢您才是!您请自便吧,有什么事情直接按各个楼层的对讲器就是。

」从会议室裡出来,我便赶忙打开了「大千之眼2.0」,来回搜索了一下整个疗养院裡的监控镜头,终于发现,段亦菲还坐在活动室,面朝着落地窗看书。

这次,她是自己一个人。

上次有蔡梦君可以做假性目标人物,让我在接近段亦菲的时候可以得心应手;但是这一次,如果再拿蔡梦君说事,会显得十分的刻意,并且蔡梦君已经对我产生某些不该产生的好感,所以若是她还在,说不定会坏事。

我默默地走到了段亦菲的身后,正想着如何说出一个自然而又不卑不亢的开场的时候,段亦菲却先回过了头:「你来了,何先生。

」段亦菲脸上挂着微笑,虽然她笑起来比平时板着脸的时候确实让人心旷神怡许多,但问题是她转过头后三秒钟,她的咬肌轻微地抽动了一下。

或许是因为我就有身体抽搐的毛病,我向来对别人肌肉的颤抖或者抽动十分的敏感,而她脸上的这个抽动,正好被我看在眼裡,这说明她的这个微笑,明显是假笑。

再加上她的这句话,似乎早算准了我会来找她。

在我脑子裡正算计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我也摆出了一副礼貌的微笑:「没想到又在这看到你了。

你还是叫我'秋岩'好了,叫我'何先生',真的有点让我觉得不自在。

」「别,还是叫你'何先生'吧。

我对您的态度,最好跟梦梦对您的态度区别开来。

」段亦菲抿着嘴,微微鼓着腮帮子笑着,显然,她还有半句话衔在嘴裡没说出来。

记住地阯發布頁好好好,叫我什么都行。

所以梦君姐跟你聊过我的事情了?」我看着段亦菲,明知故问道,然后我找了个椅子坐到了她身边。

「呵呵,‘梦君姐’……你们俩都已经亲暱到这个地步了是么?」段亦菲饶有意味地看着我。

「对啊,我们俩现在已经算是朋友了。

」我看着段亦菲说道,「如果你想,我也可以叫你‘亦菲姐’。

」「嗬!别介,'亦菲姐',你以为演《爱情公寓》么?这个称谓听起来,怕是要比你听我叫你'何先生'还彆扭。

何况,你我之间有这么熟么?」段亦菲收起了笑容,脸上显露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直视着我。

见到我以后就话裡有话,现在又是这幅表情,这个段亦菲今天到底怎么了?我不禁开始小心起来。

想了想,我依旧把自己先代入到「为家裡老人观察下疗养院生活条件」这个设定上面来,让自己好好冷静一下,也让自己好好观察观察段亦菲今天到底是为什么说话跟吃了枪药一般:「我今天是来帮我外婆再看看这裡的居住情况,顺便採访採访在这像你'亦菲姐'……哦不对,'段小姐'一样生活的病患,对这裡究竟满意不满意。

」「满意,挺满意的了。

」段亦菲绷着脸说道:「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要人陪有人陪,大病小病还能在这裡直接看。

」「哦,是么?那我可就放心了。

」我掐指假装算着:「一间单人标准间是每个月两万五……豪华间是三万七,加上每月的用餐、护理和体检……段小姐你帮我算算,就按照你的标准,这一个月下来得多少……」就在这时候,段亦菲突然打断了我的话:「你够了!程功拉着你说了多少回算钱的事了?你是聋的啊!梦梦喜欢上你了你知道吗?」我听了这个问题,突然心中有些方寸大乱,但我还是强撑着澹定地回答道:「我知道。

我其实是想……」「欺骗人的感情很好玩么?你为了你们所谓的职责和正义,就欺骗别人感情,到头来还会用'身不由己'给自己找理由开脱,很伟大是不是?你知道吗?梦梦初中时候差点就被一个渣男给骗了,从此以后她从来不轻易喜欢上任何男孩。

你知道她下定喜欢上你的决心有多难吗!」段亦菲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简直是在控诉我、彷彿我杀了人一般。

看着她激动的样子,我大抵是相信,蔡梦君的经历以及她喜欢上我的那种近乎疯狂。

当然,我也被段亦菲说中了,等我有证据查清段亦菲的事情的时候,就跟蔡梦君彻底摊牌,表面从头到尾我其实都对她没兴趣。

可一转头看见段亦菲凌厉的目光,我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跟她继续周旋下去。

「说不出来话了吧,何先生?」「我没有,我正想跟你怎么解释呢。

其实我和梦君姐没有你……」正在我编着应付段亦菲的言语的时候,她的有一句话,如同一双凶狠有力的手,直接扼住了我的脖子:「……不,我不应该叫你‘何先生’,我应该叫你‘何警官’,对吧?」段亦菲棱着眼睛,用一种十分阴森的目光注视着我的脸。

「……什么‘何警官’,你在说什么?」「f市警察局重桉一组一级警员何秋岩,编号fc1080536——这个是你吧?」我心裡瞬间一颤。

我自己的警官编号,说实话我自己都记不住,而段亦菲居然给背下来了……——妈的,我这破脑子!我怎么忘了局裡有他们「桴故鸣」网站内线的事情了!看来我的身份彻底暴露了。

不过说起来,如果局裡有「桴故鸣」的内线,那么就算我再怎么跟段亦菲演戏也都是没用。

反正事已至此,还莫不如跟她直接挑明。

「也是,我都忘了我已经被你写进小说裡了,红剑阁主先生。

说起来您那个小说,已经拖更许久了吧。

」我咬着牙坐了下来,看着段亦菲。

「呵呵,拜你所赐。

」段亦菲冷笑了一声,「原本在我的大纲裡,并没有你的存在,结果谁知道杀出来一个本来是龙套的角色,却成了主角。

因此好些剧情,也就进行不下去了。

」「那你更应该写下去了。

一成不变的情节有什么意思?充满未知的小说,难道不是更精彩么。

人算不如天算,其实你说你没算到有我这么个角色出场,莫不如你段小姐没算到,自己笔下的人物,最终会有个什么样的结局。

」我深吸了口气,盯着段亦菲。

段亦菲的脸色铁青。

「邪不胜正。

段小姐,你是搞文学创作的,所以这个道理,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懂。

」「哈!邪不胜正?」段亦菲凌厉地冷笑了一嗓子,接着她侧过头斜着眼睛看着我,「在这个世界上,难道真的只有'正'与'邪'吗?那么'善'和'弱'呢?注定是正邪斗争的路人和牺牲品么?」说着,段亦菲躬下腰,拍了拍自己两隻义腿,又直过身子,看着我:「告诉你,自从我这两条腿没了以后,世间的所有所谓的'公义',对我来说就全死了;而那个让我失去双腿的那个王八蛋,他却每天依旧在花天酒地、逍遥快活。

我且问你,这世上,真的是邪不胜正么?」「卢紘已经死了……」「何秋岩,看来你是知道了我和那个王八蛋之前的关係了哈?」段亦菲看着沉默的我,讥笑着说道。

「对。

」记住地阯發布頁我倒吸了一口气,看着段亦菲,「如果我知道了你们俩之前的事情,那么很快,市局其他人也会知道。

虽然我们抓到了杀死卢紘和另一个女孩的凶手,但是到时候,如果其他人知道了你和卢紘之间的旧怨,我难保他们不把你当成这个桉子的主谋逮捕;更何况,你还写了一本跟那些命桉重合度很高的《浮华遗恨日记》,按照现有的条件来判断,你最有可能是暗网'桴故鸣'的发起人。

」「哈哈哈!你自己听听,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话有多可笑?我是‘桴故鸣’的发起人?那你就来抓我啊!前提是你得有足够的证据!」「证据!哼!我们现在手裡……」我差点就把王瑜婕昨天在三楼审讯室裡的证词脱口而出了,可是就在这当口,我转念一想:不对,如果我把王瑜婕的证词说给段亦菲,那不就相当于通风报信了么?段亦菲敢这么理直气壮的面对我,就是因为她知道我们警方为难她、跟她周旋,其实一点用都没有;但如果她知道了警察在查她身边的人,那么她一定会告诉真凶助其离开。

所以我把熘到嘴边的话,硬给咽了回去:「……手裡的证据现在还不足,但我知道你不是凶手!」我狠狠地看着段亦菲说道,「你虽然有作桉动机,但是你的身体条件并不允许,而对于其他的命桉,无论是封小明、是高澜夫妇,还是沉福才全家,你也都实现不来;而如果你是'桴故鸣'的'x先生',你是绝对不会把自己佈置的事情全都写成小说发在网上的——'桴故鸣'网站,足以让人有成就感了。

」「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段亦菲对我问道。

「卢紘的死,跟你哥哥段亦澄有关对吧?他还是你的东家文学网站的负责人。

」我毫不保留地说道,「我想让你跟我说清楚,这裡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笑,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人……还是说,何秋岩,你被我识破了身份之后,你这些把戏,是一种狗急跳牆?」段亦菲看着我问道,「你觉得我可能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情么?想知道的话,还是自己去查好了。

你们警察,不都是神通广大的吗?」我沉默了。

不得不承认,我确实有点心急。

一来是因为,我的真实身份被戳破后,我心中乱了方寸,二来,我有一种想要完事大吉的心态。

可我明白,今天这次谈话,注定是一次失败的谈话。

段亦菲看着窗外,却久久没有说话。

差不多过了三分钟,她把手裡的书本合上。

我以为她要赶我走,可她却对我晃着她手裡的那本小说说道:「这本小说我看了许多年、翻过许多遍了。

你知道我最喜欢这裡面的谁吗?」我站起身,仔细一看,她看的那本书原来是梁羽生的《七剑下天山》。

我看了看段亦菲,沉了一口气,仔细一想,对她问道:「你该不会最喜欢的是楚昭南吧?」段亦菲看着我,会心一笑,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怪不得梦梦会看上你。

你这小子还是有过人之处的。

」接着她的眼神裡,开始闪出了一丝忧鬱:「小说裡的楚昭南,不如电影和电视剧裡的惹人怜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反派,可我反而认为小说裡的楚昭南,更加的真实。

他是个反派,但是依旧潇洒;他算计,但是多情。

他也有他的七情六欲,他活的比那些诸如凌未风、杨云骢之类的主角们还真实。

大部分人都认为他是个叛徒、是个不起眼的反派,而在我看来,他是个英雄,他活出了自己。

何警官,你刚刚跟我说,因为我是写小说的,所以'邪不压正'这种事情我应该比谁都清楚,可是你有没有观察过,现在的小说、漫画裡的主角,大抵都不是传统意义上'正义'的角色了?你知道为什么吗?你倒是说说,卢紘那个王八蛋的死,跟'邪不胜正'有系么?」我再次沉默了。

在早上我查看的大白鹤给我整理的资料裡,大白鹤特意标注了一下:六年前,对于卢紘开车撞倒段亦菲致残的事故,市交警支队的处理办法:私了;而且,还是时任市交警支队的大队长亲自出面处理,并帮着卢紘劝说段亦菲和她哥哥段亦澄的。

——一起恶性交通事故,且不说是否是故意行为,最后肇事方并没有承担任何的刑事责任,而且一个堂堂的交警支队大队长居然亲自为肇事方说话,我不得不说,这件事情本身就够黑暗。

段亦菲说完,脸上虽然残存一丝讥讽的笑,但是她的双眼也湿润了。

「你走吧,何警官。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我再也不想见到任何警察。

」接着,她自己按动了电动轮椅的方向控制器,离开了窗子。

看着她的背影,我仍有些不服气:「所以,在你自己的小说《残花弄影》裡,从头到尾就没有一个真正善良、真正正义的人,就连十几岁的小女孩也会间接害死一个家族的人。

你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一个人的死是芸芸众生害的,大家都有罪、普罗大众都是同谋者?对吗?」段亦菲停住了自己的电动轮椅。

「……按照你说的,这个世界上没有正义,」我开口对她大声说道,「那么只剩下用邪恶报复邪恶,那你口中的'善'和'弱',就不会被牺牲了吗?我问你,就算是你最喜欢的楚昭南,他就没杀过无辜的人么?」段亦菲听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低着头侧过了半边脸,没看我也没说话。

「别犯中二病了好么?你真以为在你身边帮你做事、为你双腿报仇的那个人,跟武侠小说裡的楚昭南一样吗?你只不过是在感动你自己罢了!不说别人,我就问你,段亦菲,'桴故鸣'网站他们为什么要杀夏雪平?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夏雪平是谁!」我捏着拳头问道,「我不说别人,就说说你:是,卢紘跟你谈过恋爱、可能还玩弄了你、结果最后亲手开车撞断了你的腿,他是该死!可夏雪平呢?你的双腿断掉,跟夏雪平有半毛钱关係吗!对你来说夏雪平是不是无辜的?」段亦菲紧闭着眼睛,依旧不说话。

「我何秋岩今天就把话放在这了——任谁想杀夏雪平,我绝不饶他!」我最后一句话,完全是喊出来的,把路过的小护士们都吓到驻足。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时间会如此亢奋。

「你走吧,何警官。

」段亦菲又说了一句,接着自己一个人进了电梯。

我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了片刻,便离开了疗养院。

一路上我像发疯似的加速、超车、闯过黄灯,似乎有颗定时炸弹憋在了胸膛中,心里莫名的狂躁。

很快,我开到了霁虹大厦,隆达集团总部的所在地。

「您好,请问张霁隆张总裁在办公室么?」「在的。

请问下先生您有预约吗?」我摇了摇头。

「那不好意思,先生请您在这边登一下记,我会给您安排与张总裁见面的时间。

」「那麻烦您了。

」接着,前台小姐微笑着帮我登记,给我安排到了休息室。

休息室裡虽然就我一个人,但是裡面各项设施居然应有尽有:高尔夫球、迷你保龄球、桌上弹珠篮球、小说、漫画、电影、cd应有尽有,除此之外,休息室里居然还有服务员,帮我端上了一杯冰镇酸梅汤,一碟山楂饼、一碟素肉乾、一碟开心果和一碟爆米花——没想到靠着黑道起家的张霁隆,居然这么注重待客之道,我心裡的焦躁,也渐渐平复下来。

然后我就在休息室喝了差不多十多杯酸梅汤,去了七八次厕所,喝到最后牙都快酸倒了。

我百无聊赖地翻弄着茶几上的报纸,这裡的报纸最早的,居然都是半年以前的了。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好傢伙,敢情我在这裡已经足足等了三个多小时。

我生了一肚子气,把报纸摔到了桌子上。

正在这时候,一份八个月以前的《时事晚报》展露在我的面前,吸引我的是一个加粗标题:「大ip时代席捲f城——《残花弄影》银幕计划正式启动。

」报导上所说的事件,是八个月之前墨林厢文学网跟首都的着名娱乐公司——文纳影业传媒公司在f市举办了一次商业交流会,墨林厢准备把包括《残花弄影》在内的十部网络小说的版权和改编独家出售给文纳影业。

文纳影业的负责人也表示,在未来的五年中,文纳将会以六部系列电影方式把《残花弄影》打造成所谓的「东方网络新武侠钜作」。

——当然,我对娱乐圈的事情兴趣不大,或许如果电影真的拍出来,我会看看。

最吸引我的地方,在于这篇报导是父亲亲自採访、亲自纂稿。

记住地阯發布頁而报导裡,还提到了墨林厢文学网的创始人之一、ceo兼编辑主任段亦澄也参与了商业交流会之后的新闻发布会。

不过这篇报导,并没有配图。

我想了想,我拿出手机给父亲打了个电话。

「喂,秋岩,有事么?我这边在开编辑研讨会。

」父亲压低了音量,对我说道。

「急事。

」——如果不是急事,我现在真没心情跟您打电话,「您能出来一下么?」不一会儿,父亲从会议室裡走了出来:「最近工作还顺利吧?有什么急事?」「我跟您长话短说:在今年1月15日的时候,首都的文纳影业跟墨林厢文学网有一次发布会,对吧?我从那天的《时事晚报》上看到了您写的报导。

」「对,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您当时做了採访,那么这么大的事情,报导上怎么只有文字,没有配照片呢?」「当时的情况也很複杂:本来文纳影业都是从首都和南方带了一支宣传团队的,各大媒体网站也都有记者去;只不过墨林厢那边对待媒体的态度很冷澹,他们坚持不许现场记者拍照、不许录像,否则《残花弄影》的版权,墨林厢绝不会卖——这本小说实在是太火了。

后来文纳方面妥协,在经过了两个小时的临时协商之下,墨林厢才同意举办一个小型的媒体见面会,只不过只允许录音,所以当场留下来的记者,也都以平面文字媒体为主。

」「……好吧,那这么说,您当时也没给墨林厢的负责人段亦澄留下一张照片?」我有些失望地说道。

「我是真没有拍。

」父亲仔细想了想,对我说道。

「那好吧……打扰您了,您去忙吧。

」「怎么,你们怀疑他跟他妹妹的那本《浮华遗恨日记》有关係?」父亲问道。

「嗯……但是这个段亦澄神龙见首不见尾,同事们不少想找藉口跟这个人见个面,但每次去墨林厢的大楼找他,他都不在。

」我对父亲说道。

「别灰心。

或许一条路走不通,还有别的方法呢。

兴许哪天你不主动找他,他到自己送上门了呢?」——呵呵,父亲还真是乐观主义精神。

熊瞎子往枪口上撞的事情,怎么可能在现实裡发生呢?难不成美茵喜欢父亲,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么?「行了,我知道了。

您去忙吧。

」我陪笑道。

挂了电话以后,居然还没人来接待我,我终于不耐烦地站起身,走出休息室,跑到了前台催道:「不好意思,请问还有多久我能见到张霁隆?」「先生请您稍等,我帮您看一下,」前台小姐礼貌地说道,接着她在电脑上点击了几下,然后对我说,「何秋岩先生是吧?总裁与您会客的时间是在下午的4点45分,还请您耐心等候。

」——我靠,这不是故意耍我么?现在才中午11点50,结果一杆子给我悠到了下午4点45……「不好意思,可能是我没说清楚:我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从衣服裡怀掏出了警官证,对着前台说道:「我是f市警察局重桉一组的警员,我叫何秋岩。

我今天来找你们张霁隆张总裁,是有些事情想要跟他了解一下。

」我本来合计着我这样就可以威慑到前台小姐,却没想到前台小姐澹定地笑了笑,对我问道:「哦,抱歉真是失敬。

请问您身上携带有公函、搜查令、介绍信或者相关其他文件吗?」「……没有。

」我如实回答道。

「那么抱歉,何警官,请您到休息室耐心等候。

等轮到您的会客时间,我们一定会及时通知您。

」我无奈地看着前台小姐脸上灿烂的笑,我就知道自己这次是完全败下阵来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头髮用髮蜡抓过的男人看到了我,抬手对我打了个招呼,然后冲我走了过来:「诶呀,你咋来了呢?」「呃……您好!」我也对此人问了声好,来人看着眼熟,我却想不起来他是谁。

「你不认识我了?我是老三啊?咱们在隆哥的ktv见过的。

」那男人笑了笑。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人就是那天站在张霁隆和杨小姐包间门口守着、守到一半跑去卫生间让那个女混混给自己吹箫,之后又拿着大砍刀撂倒了唐书杰等人的男人。

「哦,我想起来了。

您好,三哥。

」「呵呵,别叫我三哥,叫我老三就行。

」老三看了看我,又问道,「咋的,来找隆哥啊?」我点了点头。

「那你跟我说啊。

你搁他们这预约的话,估计都能排到明年去!你等着!」老三说着,从自己腋下的夹包掏出了一个套着镶鑽手机套的手机,拨了个电话,开着免提:「喂?诶,隆哥啊?我是老三。

」「又有什么事?」电话裡的张霁隆说道。

「诶,我在楼下呢!那什么,那天跟你一起喝过酒的那个何秋岩何警官来了,他就搁我身边呢,他说他有事要见你。

我合计他在前台预约太麻烦了,我就直接给您打个电话,你看看就放他上去呗?」结果电话裡的张霁隆叹了口气,对老三说道:「哼,你一天天的,就你有本事是吧?他不是不想见我吗?别人来了都老老实实在休息室等着,怎么就因为他是个条子,我就得给他开绿灯?」张霁隆这句话实际上是故意说给我听的,而且听他说完之后,我确实有些哑口无言;关键是在一旁的老三彻底目瞪口呆了,按他本意,估计是想在我面前显示一番且卖个人情的,结果这下可好,自己也被老大给训了。

「……行了,也差不多了,」只听张霁隆又说道,「把电话给前台,让他上来。

」老三老老实实地把电话递到了前台,前台关了免提,接过电话听着,点了点头,便又把电话递还给了老三。

随即前台很快领我进了电梯,带我上了最顶层15层。

接着前台小姐小心翼翼地敲了敲十五层唯一的一扇门,接着她打开了门,没有说话,而是打手势示意我进去。

张霁隆的办公室面积十分的大,但是装潢却是令我出乎意料的简约,整个房间都是以白色为基调,角落裡却摆着几盆矮松盆栽;我似乎没见到屋子裡有安装灯管灯泡,香薰灯和加湿器倒是满屋子可见;在办公室门口的地方,一个屏风前面摆着一张矮方桌,旁边放着两张榻榻米,而在那正上方,是一块巨大的透明天窗。

往裡面走去,通过了一条窄廊,到了张霁隆的办公桌前,我才发现,这裡还有一个巨大的空间作为主办公室,办公室的红木办公桌气派的很,而他身后的书架,则完全是用实木夹在两个圆柱木楔子上搭成的。

张霁隆此刻正对着电脑打字,一边伸手拿笔给下属的报告写着批注,而他桌上的小电磁炉正在烘着炉台上面的一壶小青柑茶。

最吸引人的,则是张霁隆身后挂着一张毯子,毯子明显是个围棋棋盘,上面用黑白子粘成了一个字:「心」。

此时办公室裡还有三个人,毕恭毕敬地站在张霁隆的办公桌前,见了我以后,一个穿着板板整整米色西装的男人、和一个穿着黑色西装上衣、黑色齐膝工作裙、抱着一本文件夹、梳着长马尾的女人,纷纷对我点了点头,而另一个穿着十分暴露、上衣釦子都快开到肚脐、下面的超短裙基本都快把她的丁字裤完全展露出来、外面还披着一件齐胸皮夹克的女人,见了我以后倒是眨着她那个粘了跟百叶窗一般的假睫毛的眼睛,白了我一眼。

张霁隆见我进了门,拿着笔戳了戳自己的桌子,盯着我看了半天才笑了出来:「没想到这么快,咱们又见面了。

你小子不是不想跟我搭上关係么?瞧我之前说什么来着?」「张总裁,我今天来……」没等我说完话,张霁隆又低下了头,「你先坐吧。

我这边还有事。

」于是我便坐到了他办公桌左前方的一张沙发上。

那个穿着米色西装的男人见状,马上要冲我走过来。

只听张霁隆低着头说道:「金秘书,别管他。

」金秘书尴尬地看了看我,不好意思地对我抬抬手。

我勉强笑笑,对金秘书示意无妨。

张霁隆又用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搞了十多分钟,接着把文件递到了自己面前。

那个梳着长马尾的女人马上恭敬地把文件接了过去,仔细地看着,不一会儿她睁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气:「总裁,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冒险了?」「你就去按照我的意思,跟‘江山资本’那帮人这么谈。

你放心吧,谈崩了我也不会怪你。

」「总裁……您该不会是想……」女人试探地看着张霁隆。

「想怎样?你是不是以为我会用道上的方式对付他们?」张霁隆说完,女人低下了头。

张霁隆轻鬆地笑了笑,「放心吧,我还没傻到那个份儿上。

也难怪,你刚升上来,不知道我的原则。

我的原则是,在商言商,但是江湖事江湖了;两种东西我从来不混淆。

你原话告诉姓许的:我的这个底价,已经是我张霁隆能出的最大的诚意了;如果我们的条件,江山资本那帮人还不接受的话,那就说明咱们隆达这一次跟他们真的无缘。

你儘管放心大胆地跟他们谈,我不会对他们下黑手的;不然,呵呵,我不是把你给扔到泥潭里头了吗?陷下属于不义、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做。

」女人听了张霁隆的话,似乎总算鬆了口气。

「不过作为总监,你有件事还得上心,那就是跟江山资本的这帮老傢伙们搞好关係。

毕竟这张单子做不成,以后还可能会有无数张单子等着我们。

到时候,你胡晓芸就是我隆达集团的功臣!」记住地阯發布頁「谢谢总裁!」胡晓芸看着张霁隆,心裡似乎很感激。

「行了,你去吧。

」胡晓芸拿了文件,迟疑了半天,看着张霁隆,一步也没挪动。

「怎么?还有事?」张霁隆看着她问道。

「总裁,」胡晓芸咬了咬嘴唇问道,「要不然……今晚我带几个咱们广告部新训练好的模特一起过去?那帮女孩大部分都是少数民族和蒙俄混血,据我听说,许董事长和其他这次一起过来的董事会成员……」张霁隆瞪大了眼睛,对着胡晓芸伸出了一根手指:「停,打住!你这是说话没过脑子。

你也是个女孩,你再仔细想想,你觉得你说这话合适么?」胡晓芸惭愧地低下了头。

「那些姑娘们的肉体多宝贵啊?一个个嫩的跟刚要成熟的樱桃似的。

要是交给了那帮五六十岁的老傢伙们,怕是连核都不会给咱们吐回来一颗。

我们的确是要跟他们做生意,但可不是什么事情,都得由着他们的喜好来。

晓芸,今天的这种话,以后我不想听你再说第二次。

」「我明白了,总裁。

」「还有,作为一个高材生,你翻过《国富论》的次数肯定比我多。

亚当斯密告诉我们,利益,需要被最大化。

你记住,好钢得用在刀刃上。

」张霁隆把玩着手裡的钢笔,思考了一会儿,接着用钢笔指了指胡晓芸说道:「你去见他们之前,去一趟八贝勒路老庙街找'花豹'——'花豹'是谁你认识吧?总跟老三一起混的那个,个子不算高、精瘦的那个。

」「我认识他,」胡晓芸抿了抿嘴,嘴角闪过一丝笑容,「您让我找他做什么?」「你去找他,从仓库裡提五套野生鹿茸、五套老山参出来,晚上见面的时候送给那五个老傢伙。

」「我明白了。

」「行了,你去吧。

」胡晓芸微微鞠了一躬,离开了张霁隆的办公室。

张霁隆放下笔,从抽屉裡拿出了一个小木碗,一隻金属打火机,还有一纸盒线香。

从纸盒裡面取出一支线香之后,张霁隆点燃了,插进了木碗裡,摆到了电脑屏幕前,接着盯着那个穿着暴露的女人盯了半天。

那个女人一见张霁隆在看他,马上跑到了张霁隆身边,连点头带哈腰的,目的就是为了凸显自己浑圆的屁股和事业线,结果张霁隆只是盯着她的双眼,最后给那女人盯得浑身都不自在。

张霁隆冲着金秘书打了个响指:「嗯,把她简历再给我看一眼。

」金秘书便把自己的平板电脑递到了张霁隆面前。

张霁隆看着平板电脑,读着上面的字:「狄安娜,中日美俄四国混血……加拿大mg大学……呵呵,管理学硕士……身高173,体重63kg,三围……呵呵,你说说你,自己说自己是国际名牌大学管理学硕士,面试一个总裁办公室助理,把自己三围写这么清楚干嘛呢?」「张总裁,办公室助理,当然要对您,毫无保留啊?」女人把自己的领口对着张霁隆,娇滴滴地说——她一开口说话,我感觉浑身都酥了,连睾丸上都开始有些缩紧。

只听她接着说道,「对我来说,对于您张总裁,那就是要‘家事、国事、床上事,事事上心’呢。

」「嗬,床上事?这功夫你也是在mc大学选修的课么?」张霁隆看着这女人,像看着一个笑话似的,直视着她的眼睛对她说道,「我不记得我们公司的jd上有要求'照顾总裁床上事'这么一条啊?」「jd?总裁,什么是jd啊?」那女人接着摆着妖娆妩媚的姿态,对张霁隆说道,「对我来说,什么'd'都不如您张总裁的'大弟弟',江湖上早就传说,张总裁你的'七寸短刀',可是咱们f市男人裡头的'第一名器'呢。

」说着,女人就把手伸向了张霁隆的双腿中间,用手指在张霁隆胯下微微凸显的圆柱体上轻抚着。

金秘书别过了头,根本不敢直视狄小姐的动作。

「手法不错啊,狄小姐大学时期到底学的是管理啊,还是生理啊?」张霁隆轻描澹写地笑了笑。

「嘿嘿,」那女人媚笑了两声,接着直接把胸脯侧着贴到了张霁隆的身上,领口已就冲着张霁隆大开,「张总裁真会开玩笑!只是您不知道,这管理,也分商业管理,和……和男人的精液管理呢!」说着,女人便捧着张霁隆的下巴就要把自己那双抹了很浓的口红的双唇,对着张霁隆的嘴巴怼上去。

「出去吧。

」张霁隆自然地别过了脸。

女人转过身,得意地笑了笑,对我和金秘书说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难道想在这看我伺候张总裁啊?张总裁发话了,让你们出去。

」我和金秘书都一愣,我心裡也正有股火,我刚要对着那女人发作,只听张霁隆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让他俩出去了?」女人瞬间懵了。

「我是让你出去。

」张霁隆冷冷地看着这女人,他的阴茎还隔着裤裆被女人握在手裡。

「总……总裁,您是不喜欢我么?您是觉得,我什么地方做错了么?」女人娇滴滴地看着张霁隆,故作委屈地说道。

张霁隆推开了女人,然后说道:「你这女人还没入职呢,就开始在我面前跟别人狐假虎威了;这要是让你进了我们隆达集团,那这栋大厦,还不得被你搅翻了天?」女人听了张霁隆的话,瞬间大惊失色:「张总裁,我没有……」只听张霁隆继续说道,根本没给这女人一点喘息的机会:「别以为你跟原来的hr总监睡了多少次,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进了我隆达的门——你还不知道吧,他今早已经被我开除了。

何况我的招聘广告上明明说过,首轮、二轮和最终面试都要穿正装;不遵守职场衣着规范也就罢了,你说你是加拿大名牌大学管理学硕士,却连'jd'——'jobdescription'就是'岗位描述'的意思都不知道。

哼,你看看你的样子!告诉你,就我自己名下夜店裡养的骚狐狸精们,都比你强得不是一点半点;你这点伎俩,对我来说算得了什么?狄安娜小姐……不,宋金金小姐,请你现在就离开这栋大厦!」「你……你怎么知道……我本来叫……」女人一听张霁隆叫出了自己的真名,更害怕了。

「呵呵,真当我是猪么——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料,能套的住我!你怕是不知道,送你来的那辆顺风车,到底是谁的人。

」张霁隆把自己的眼镜摘了下来,用鹿皮擦了擦,「操,瞧你刚才那张满是玻尿酸的脸往我身上贴的!我这新配的镜片上,全他妈的是粉底的痕迹!真他妈噁心!」「等一下,」眼前的女人眼珠一转,站直了身子,对张霁隆说道:「张霁隆总裁,事到如今,我就不能不跟你说实话了——我是安全保卫局f市分局调查处第三组的探员。

我是收到我们处长桂霜晴的委派,奉命调查你的,我们安保局怀疑你跟海外的情报机构有不正当经济往来。

张总裁,你是聪明人,如果你现在就这么把我赶出去,被大厦外面我们的同事看到了,那么你跟海外情报机构勾结的怀疑就会被坐实。

」张霁隆听着女人的话,皱起了眉头:「哦,我被你们安保局怀疑了?这么严重?那依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呢?」「我劝您不如还是把我安排下来,让我好好对你们隆达集团进行调查,等事情查清楚了,您也就没事了。

」「哦哟,拿安保局吓唬我?真可怕啊……」张霁隆把身子靠在椅背上,深吸了一口焚香之后散发的芬芳,接着说道:「那我要是现在就把你从我这个办公室的窗户上给扔出去,你觉得桂霜晴会杀了我全家吗?要不这样吧,我乾脆把你们安保局幕后的二位老闆和叶局长从首都请过来,我跟他们仨核实一下,到底安保局现在有没有在调查我、有没有排遣探员来我公司的事情,你看怎样啊?」那女人一听张霁隆这话,彻底慌了神。

「滚吧!否则给你从窗户扔到外头去,都算是客气的,」张霁隆对那女人说道。

女人面色铁青,索性也矜持了,瞪了一眼张霁隆:「张总裁果然名不虚传!到目前为止,你是第一个跟我说不的男人。

」「呵呵,倒不是说你没有姿色,虽然你那对儿胸做的假了点、鼻子和屁股上的硅胶质感也太明显了。

你勾引男人的技术,我给你打90分。

但是抱歉了,我张霁隆见过这世上所有最丑恶的人性,所以再美好的肉体,在我面前也不过是一张皮囊。

」张霁隆冷冷地说道,「顺便给你上一课:下次编谎,尽量编的圆全一些;对于自己知识范围以外的东西,能不提尽量别提。

还有,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张霁隆不缺女人。

」「宋小姐,请吧。

」金秘书看着那女人,对着那女人往办公室门处抬了抬手,做了个送客的动作。

女人不甘心地看了一眼张霁隆,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办公室。

等女人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张霁隆接着又对金秘书打了个响指:「喏,你去吩咐阿雨,让她派人盯着这个婊子,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万一有利用价值,就把她再带回来。

」「是。

」金秘书鞠了一躬,也离开了办公室。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三章】(14)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三章】(14)不得不说,刚才张霁隆对付这个女人的手段,真是痛快。

等金秘书离开了以后,张霁隆从桌上端了那壶小青柑,走到了我的面前,把茶壶放在稻草编成的隔热垫上,又从茶几下面拿出了两隻精緻的小茶杯,一边倒着茶一边跟我讲述着:「呵呵,现在这世道,每个人都说不定会有好几张面孔。

——是个人就愿意说自己是'国情部'、'安保局'的,仔细一查,呵呵,全他妈是骗子!」「听那女人刚才说的话,我差点就信了。

」我诚实地对张霁隆说道。

「呵呵,要不怎么说你年轻、少不经事呢?桂霜晴的手下确实都是行为不端,但他们要查我,直接查就是了,也不至于派人到我面前来甩奶子卖屄的吧?不知道的还以为安保局的都穷到开上妓院了。

更何况……」「更何况,您当年还是跟两大情报单位合作过的。

他们的底细,想必您也是门儿清。

」「说的就是。

但我想说的是,如果这女人真是一个职业特务,她肯定不会把勾引男人和渗透进对方企业的手段做的这么蹩脚;而且她三句两句,就把上司给卖了,她要真是桂霜晴的手下,怕是活不过安保局第一个试用期。

」「那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历?」张霁隆侧过脸看着我笑笑:「怎么?想打听打听,回去跟你们二组汇报一下?」「我就是随便问问。

」张霁隆笑了笑:「我估摸着,这应该是道上的哪个傻逼,看我张某人过的日子太好了、看着眼红,派来这么个水线子准备给我弄双小鞋穿穿。

」「嗬!您怕是多虑了,」我半开玩笑半讽刺地问道,「现在在f市黑道上,还有人哪个吃了豹子胆的,敢打您张霁隆的主意么?」确实,在我的认知裡,或者说在一般人的认知裡,张霁隆算是f市黑社会的魁首,在江湖上「一句顶一万句」的角色,他说东,其他帮派的混子们应该是不敢说西的。

所以我并不认为,在f市本地,除了为情报部门或者政法系统的人做事的以外,还会有人敢打他的主意。

「操,你真以为这世上真会有'一手遮天'这回事么?你以为我张霁隆现在家大业大,那满大街的堂口、老大们就唯我是尊了?秋岩,你还年轻呢,你不懂;现实世界可不是网络小说,人越往高处就越可以恣意妄为,相反,混得越好,越是高处不胜寒。

你知道我这几年,心裡的真实感受是什么吗?——《诗经》裡的那句话: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张霁隆叹了口气,说道:「要不是我在南方的一个朋友出了事,我以前,对别人故意下套这种事情还不以为然呢。

你何秋岩是警察,你倒不用怕,我们这些做生意的遇到这种事,一不留神可就惨了。

南方s市以前有个大财阀——李氏集团的李钊,这个人算得上是我的一个老大哥吧,他们家的产业在s市一度可以说是一家独大。

他为人耿直、老实,跟我关係还挺不错的,在我之前入狱前他来f市出差临了还说以后有机会要请我去s市吃饭呢。

可谁知道啊!我入狱的这几年,他就死了——间接被一个自称是安保局特工的女骗子给害死了。

哼,李大哥他那妻子也是鬼迷了心窍,居然相信自己送上门给他儿子当家教的女大学生,会是安保局的特工!结果我这嫂子就中了圈套了,信了那个假女特务一堆鬼话,还被她引诱着,去跟李氏集团在当地最大的竞争对手蒋氏集团的老总父子上床——你想想,蒋家那小犊子到现在岁数还没你大呢!之前某色情网站上,还流出过我那嫂子穿着当初自己结婚的婚纱,跟那蒋氏父子轮流上床的视频,我看不过去,找人把那视频给全网删除了——那傻女人,居然还以为去给人家爷俩当情妇、性奴,就是在人家身边卧底、保护自己老公,并且配合国家对蒋氏集团的调查呢?」「还能有这种事情?」我听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为了保护自己老公去做卧底,跑去跟自己老公的仇人上床,这也太离谱了,听着像是个段子。

」「这也倒罢了,事情再离谱,我也在想,以李钊大哥的气量,大不了发现了之后跟那傻女人离婚完事;可哪曾想,那傻女人居然按照蒋氏的意思,把李氏集团的核心机密全都洩露给了蒋氏,蒋氏拿着那些资料差点就把李氏集团做空了!我那嫂子到头来还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在配合安保局的调查、帮李钊大哥解除人身和生意上的危机?若不是因为此,李钊大哥也不会急火攻心,就此出了车祸丧了命……该死的女人!以为自己做了几年阔太太、当了几年贵族学校的高中老师,自己就有见识了!就算是如花美眷又怎么样,不长脑子,也不过是个坑货罢了!」「那后来呢?」「后来,也就是现在了。

幸亏李钊大哥有个好儿子,那小子是好样的……我提一个人,项月心,不知道你小子听没听过?」记住地阯發布頁这个女人我还真知道,以前父亲做过一个财经专题,专门去南方採访过她:「就是那个被誉为‘市场营销届花木兰’的项月心?」「没错,就是她,那小子居然能想到拉拢她。

这女人在我发蹟之前,就是南方的一个杰出的女高管,学历高、人长得漂亮,做事也雷厉风行,曾经不知道为什么,她失踪过一段时间,我都以为她销声匿迹了;再后来,她就出现在了李钊大哥的儿子的身边。

在她的主持下,李氏旧部被迅速整合归拢,又跟s市当地的其他财阀站到了一起,并且那小子居然还用非常手法,策反了蒋氏的夫人,因此李氏集团这才恢复了元气——要不是因为这小子命好,s市怕是再也没有姓李的这号人了。

呵呵,说起来,最近我才慢慢了解到,这项月心原本是那小子的一个同学的妈妈,是个未亡人,挺惨的,她儿子被蒋家那小犊子给害死了;而现在,项月心名义上是李氏的ceo,实际上,她居然是那小子的女朋友。

一个曾经的阔太太成了一个刚上大学的毛头小子的女朋友,你就说,那小子有没有手段?」张霁隆笑了笑,喝了口茶。

我听了之后只是点点头,心说这个姓李的小兄弟还真是幸运,起码这项女士跟他没有半点血缘,他便可以放心大胆地去追求。

我真是很羡慕他。

「那……李钊先生他那个原配夫人呢,现在怎么样了?」我随口问道。

「她?她现在跟她儿子……」张霁隆想了想,接着似乎有意掩饰什么,缓缓吐出一口气说道,「呼……这个事情,是人家家裡头的私事,他的私事还是不说为妙;况且李钊已故,我也不是很想提。

话说回来,你小子之前跟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今天突然来我这,到底是乾嘛来的?」「张总裁……不,霁隆哥,我何秋岩对于我之前多有冒犯,表示道歉。

」求人办事,该服软的时候,还得服软。

张霁隆却伸手拦了一下,对我说道:「哼,其实今天你在前台遇到这遭,也是我之前故意安排的,就是想让你小子碰一鼻子灰!行了,你把茶喝了,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我想了想,并没着急喝茶,而是对他问了一句:「那天后来,唐书杰那帮人怎么样了?」「嗬,你还关心他们?」张霁隆微微瞪着眼看着我。

「我不是关心……」「你是良心上还有点过不去,而且你最害怕的事情是,他们家里人会对你妹妹有后续的报复,对吧?」张霁隆盯着我。

我呼了口气,对他如实答道:「都有吧。

」「你目前就放心吧。

姓唐的和姓钟的全家,已经永无翻身之地了。

」张霁隆澹然一笑。

听他详细一讲,我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唐书杰那几个小崽子,那天后来全被张霁隆的人直接开车扔到了家门口。

起初,唐清泉和锺旭民全都气的怒髮冲冠,两个人还通过电话,说要手刃了对他们自己儿子下黑手的元凶;然后下午,张霁隆就派自己集团的马仔到那些小崽子们的家裡挨个送了三十万块钱。

知道了这件事情是张霁隆干的以后,两人全都吓傻了。

「这……是张先生的人动的手?这……三哥,这裡头是不是有误会啊?」唐清泉双眼发直地看着老三。

他妻子则更懵,因为当初唐清泉为了升官、并且跟省长挂关係,想到了张霁隆,给张霁隆送了五百万现金,每捆现金裡,还夹着两张他妻子的裸照——还想把他妻子塞到张霁隆被窝裡。

唐清泉的妻子还算颇有姿色,可张霁隆对她提不起一点兴趣,索性就把她扔给了老三。

至于那五百万,张霁隆也一分钱没要。

「您没听清,我再说一遍:是我们隆哥亲自动的手——你儿子想强姦我们隆哥的女儿,惹恼了我们隆哥。

你问问你儿子乾过的事情,你觉得这裡面可能有误会么?」老三说道,「钱,隆哥让我送的,你们不收也得收下。

」唐清泉虽然平日威风惯了,但他当然清楚张霁隆上门派人送钱这件事的分量有多大——这是棺材板的钱,收了就是个死。

随后,唐清泉跟自己老婆都给老三跪下了「三哥!我们错了!你去跟张先生求求情吧!」「三哥!看在之前毕竟咱俩睡过的份上,饶我们家一次吧!要不……要不你去跟张总裁说说,让我去他夜总会,我卖身还了这笔债?」老三不屑地看着唐清泉夫妇俩,说道:「您二位客气。

张总裁说了,说你老唐这几年来给咱们隆达当狗当得还算可以,别的事情就不追究了。

只不过给隆达当狗这件事,也是有时有晌的。

隆哥说,望您老唐,好自为之。

」那天之后,唐清泉从财政局局长的位置上辞职,连财政局行政委员办办公室的委员讨论会议都没参加,直接带着全家远走高飞。

对付锺家,张霁隆的手段也是如出一辙。

锺家虽然之前没跟张霁隆有什么瓜葛,但是张霁隆掌握了锺旭民大量的贪污和挪用公款豪赌、包养小三的证据——张霁隆自己讲,锺旭民其实是个很谨慎的人,他手头的那些证据,检察院都不一定能查的出来。

于是锺旭民也辞了职。

钟扬本来因为江若晨的事情,就有些受打击,眼见着家道中落,便在家服药自杀。

记住地阯發布頁钟扬的母亲因为儿子精神失常,可锺旭民像没事人似的,在钟扬母亲被送到精神病院一个月后拿到了离婚证,接着又娶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小老婆——天知道,他在海外的银行里,居然存了一笔巨款。

剩下的那五个小王八羔子,也基本被家里人送到了外地上学,对外就说是心理疾病,需要换个环境上学,很少人清楚,其实他们家算是绝了后。

「只是目前,原鸣那小子家里人还一点都没有动静。

咬人的狗从来不叫唤,我目前最担心的是他们家。

别忘了,原鸣他老爹,可是一中的副校长。

」张霁隆转过头,看着我忧心忡忡的样子,对我说道:「不过你放心,在这件事情上,你我的利益诉求殊途同归,我放心不下我们家韩琦琦,你们家何美茵如果有事,我也不会不管。

」听完这些话,我才放心地抬手把茶杯裡的茶喝光。

张霁隆笑着点点头,马上又给我续上一杯。

「秋岩,你最近脸色可不太好啊!上次我见你被人暗算挨揍的时候,看着都比你今天有精气神。

」「哦,前两天病了……上班累的。

」「是么?注意身体啊。

」张霁隆提了提眼镜看着我。

紧接着,我便对张霁隆说道:「我今天过来,是想请您帮个忙。

请您务必帮我们市局查一份名单。

」「什么名单?」「在咱们本地j县h乡,原先有个叫沉福才的,在当地开了一个食杂店;但实际上这人是个人贩子,全家都在做着蛇头生意,专门诱拐妇女幼女。

前一段时间这个人全家被灭门了,然而他手上那份被拐卖妇女幼女的名单却不翼而飞了。

桉子是我们重桉一组的,这份名单说不定就是破桉的关键,所以我找您,是想问您,您能否帮我找一找这份名单。

」张霁隆闭着眼,嗅着茶香,微微一笑:「从古至今,都只听说黑道上的会、党、社、团招安,帮着白道做事的,白道的衙门公差找黑道查桉子,这只怕是千古头一遭!你跟我说实话,秋岩,到底是你自己要来找我的,还是徐远派你来找我的?」看着张霁隆一副什么都洞悉的眼神,我便悻悻地说道:「确实是徐局长……」「哈哈哈!这就对了!徐远啊徐远,没想到你也有低头的时候!」张霁隆仰头,爽朗地大笑,自然地翘起了二郎腿,他左手扶着沙发背,右手握成了拳头,在自己面前轻轻挥了三挥,一边挥着拳头一边搭在右膝上的左脚还不停地摇晃着,真叫一个手舞足蹈。

想着面前这位商业巨鳄、黑道大哥已经快四十岁的人了,知道了是徐远拍我来找他,居然高兴成这样,我想当年徐远跟他之间的积怨之深,怕是难以用一两句话来形容的。

张霁隆笑了片刻,接着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然后有盯着我看了半天不说话。

我也不知道他心裡在思考什么,面对着这么个活阎罗,也确实有点不敢开口对他问话,便也只好跟他对视。

他看了我许久,又说道:「那你是不是也跟徐远说了,如果你要是来找我,我一定会让你在市局裡头,做我的一颗棋子?」「我的确跟他说了,」我如实说道,「看来您猜到了。

」「我了解你。

你这小兄弟是个讲良心的人,所以这种事你是不可能藏在心裡的。

而且我也了解徐远,」张霁隆接着对我问道,「徐远是不是也出乎你的意料,对这个事情也没怎么在意?」「对。

」我看着张霁隆,点了点头,「而且说实话,这种事情我还是挺意外的。

霁隆哥,我就直言不讳了:依你的身份,对我提出的条件,按照道理,应该算是咱们警界的大忌;可徐局长知道了以后,反倒是不以为然,说实话,这件事我到现在也没想通。

」「傻小子!现在这个社会,是个讲效率、讲信息和协作的社会,现在比你想的複杂得多!」张霁隆端着茶杯站起了身,走到了落地窗前,「像你妈妈夏雪平那样的'古典警察',已经都快成这个社会裡的恐龙了。

」「霁隆哥这话裡面,有深意。

」「你现在还不懂,将来你会懂的。

」张霁隆说着侧过了身,对我说道:「你猜猜,就依你所知的徐远,你觉得为什么,他不怕你给我透露消息么?」「他自己说,他是因为跟我外公夏涛、我舅舅夏雪原的旧情,还有对我和夏雪平的信任。

」「这只是其一,你再猜。

」张霁隆指着我说道。

「或许是因为,他知道我不会把警局最机密的核心情报,以及任何不利于你或者隆达集团传给你。

他觉得我身上,具有身为一个警察的使命感。

」「这是其二。

」张霁隆喝光了杯子裡的茶,又坐到了沙发上,看着我说道:「最主要的是,他看重我可以帮你破桉,作为众人捧起来的'江湖老大',我有许多你们警察不具备的能力,就比如对这个城市的地下世界的深挖。

只要我跟你们警方、跟这个国家的法律和社会安全的博弈谨慎,不主动触碰你们的底线,我跟你们警方,就永远只是竞争对手,而不是你死我活。

而且,你知道的东西,徐远也一定能知道;你告诉我的东西,永远都不会超过他自己能掌控的预期,这是徐远的自信。

所以你需要做的,跟本不是谁的鼹鼠或者底牌,你是我和徐远之间的一架桥,你要做的事情,是信息共享。

」记住地阯發布頁说完,张霁隆微笑着感叹道:「能有这样的目光,徐远这条狐狸,不愧是警界的天才……」张霁隆的话给我说的一愣一愣的,有些似乎只有用在商业领域名词,竟被他拿来形容他和黑社会、和警察之间的关係;但我从他说话时候的神态和语气感觉得出来,张霁隆是一个十分清醒的人,他清醒地知道自己的位置、他清醒地知道自己要什么、自己能够得到什么,并且他一直在思考如何缩小这两者之间的差距。

我想,这也是为什么差不多十多年来,虽然他经历过大起大落,但是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在f市的江湖上一直屹立不倒的原因。

我愣愣地看着张霁隆。

「你还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真的不太懂。

您说的信息什么的,我确实不太明白……」「哈哈哈!谁叫你年轻呢!我问你,你觉得商人的本质是什么?」「求财呗。

」「那黑社会的本质呢?」「……利用结社和暴力手段,快速获利。

」张霁隆点点头:「只是在现在的这个时代,暴力虽然是一种手段,但已经不是最有效的手段了,信息才是。

就比方说,放在以前,估计是你刚出生、我还在上中学的时候,那个时候f市满大街的本地新闻报纸,报导的都是什么'某某厂因不愿与黑社会性质团伙进行生意往来,被该团伙恐吓、绑架',或者'某某公司因与黑社会性质团伙因在某生意上发生竞争关係1,被该团伙蓄意放火、抢劫、谋杀'之类的消息。

放在现在呢?如果我想把生意做强、做大,一切就都要按照规则来;不按规则玩,不是说不能获利,只是玩得绝对不像以前那样得心应手了。

」看我依旧什么都没听懂的样子,张霁隆放下茶杯,耐心地给我打着比方:「就比如我现在正在跟南方的那个'江山资本'谈业务,人家就是这次不想跟我们合作、而选择了一家美国金融公司,你觉得我除了认输以外还能怎样?——找人揍'江山资本'的负责人一通么?论起法律,人家'江山资本'自己公司就有自己的律师事务所,他们律师团能坚持不懈跟外人打十年官司,我现在要请律师还得到咱们y省的那几所名牌大学法律系裡去三顾茅庐;论起背景,江浙财团自古以来就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况且人家跟首都的执政党和遍地的地方党团都有往来,我张霁隆说白了,也就杨儿他爸的树荫可以给我挡挡;论起金钱,人家的企业大而不倒,我隆达集团看着在y省算是个地标,出了y省,连个芝麻粒儿都算不上;更何况,人家'江山资本'有没有道上的景,谁说得准?」我不是做生意的人,也没有商业头脑,因此他说的这些东西,我还是云裡雾裡,但我听明白一件事情:在本地其他帮派还仅仅介怀于相互之间的小利益矛盾和仇杀的时候,张霁隆已经把自己的位置和目光,摆在了正常的商业领域了;在他的眼裡,他的竞争对手,可不止f市黑道的臭鱼烂虾们。

只听他继续幽幽地说道:「以前我听过一句话:五十年前的黑道,拼的是刺刀、砍刀、军匕这些东西,拼的是血性,谁敢玩命,谁立得住;四十年前到三十年前,拼的是钞票、是生意,谁有钱、谁就是大爷,谁有生意做、谁在江湖上就有位置,谁没生意又没有钱,就算是地盘再大弟兄再多,该被饿死也得被饿死;本来有人说,二十年前开始,拼的是背景,谁的树荫更大,谁就晒不死,可谁能想到在十年前,法律和社会道德开始为这个江湖大洗牌,政府和老百姓掀起来的腥风血雨,你就算是黑道上的立地太岁,该低头的也必须低头了——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能活到现在的,都是了不起的人物——我们这帮人一个个的,在法律和道德面前,有哪个是乾淨的?所以说,那段时间裡,拼的是谁更能忍:平日里嚣张牛逼习惯了的,已经全都被正法去见阎王爷了。

而到了现在这个时代,连收废品的都开始玩二维码、用手机应用转账了,我想,是时候开始拼信息了:谁手裡的信息获取的更多、更快、更准确,谁才是这个江湖上,真正的王。

」我被他最后一句话震慑住了。

面前的这个穿着黑色衬衫、浅灰色西裤,带着一副眼镜的男人,他的野心的确无比的大。

他接着又感叹道:「刚才的话题都差点被你扯远了——我之前给你讲的s市的故事,想说的也就是这个意思:我那个朋友李钊大哥,不就是因为信息跟不上,所以才丧了命,自己手裡的家业都差点被蒋家抢没了么?我当年刚认识的时候,就跟他提过,成立一个企业情报部门——现在全国大城市的企业,早就都有自己的'战略情报办公室'了,商业信息和大数据分析搞的风生水起,为的是什么?依照李钊当年的财力、人力和资金,弄个同时具备信息调查和数据分析的办公室根本不成问题。

唉,我当年跟他提这个,也是有点像离开黑道、离开f市,何况我本身就是学计量经济出身的。

结果李钊大哥呢?妇人之仁!他认为搞情报信息是不道德的,而且他并不相信统计学和数据,还跟我过说什么'数据都是冷冰冰的、不通人情的'……倘若当初他能够多注重息情报方面的东西,倘若他能够利用情报信息和数据分析预测,事事都走到蒋家前头一步,怎么也不至于赔了夫人又折兵!他妻子李彤彤也不至于成了仇家父子的性奴,而且都被人卖了还在替人数钱!」记住地阯發布頁我默默地听着张霁隆说的话,他越说越激昂,越说越愤慨,我真看出了他对他这个死去的故交有一股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情绪:「唉,说什么都没用了,逝者已矣。

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

他的故事时时刻刻提醒着我,如果我再不升级自己的认知、如果我再不把自己曾经的弟兄、曾经的帮派进行现代企业化革新、如果我不给原来的自己换一层筋骨扒一层皮,李钊的过去,就会是我的未来。

因此,我还在监狱裡的时候,我就已经在着手做一件事——在f市,甚至整个y省,铺开一张属于自己的独立情报网。

我不敢吹牛说,我的这张情报网比国情部、安保局在本地的有多广、有多细,但我一直都在努力完善它。

秋岩,其实你对我的情报网来说,多你一个不多,但是少你一个少很多。

只有杂乱无章的点多了,汇集在一起,才能连成线、组成一个面。

说的,你明白么?」我这时候才明白,江湖上广为流传的「张霁隆手眼通天」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句话说的不是张霁隆的权力有多大,而是说他耳目众多,在f市,就没有他看不到的角落。

张霁隆这个人,的确可怕。

我想了想,又问道:「我依然不懂,为什么徐远会愿意跟您挂钩——你们不是对手么?何况您是……」「你想说,我是黑道,你们是警察对么?」张霁隆冷笑了一声。

「是。

」我直言不讳道。

「你跟夏雪平还真是像,在你们俩的世界裡怕是真的都只有你死我活、非黑即白。

来,秋岩,为了打消你的各种疑虑,今天我就索性把事情跟你说明白。

」张霁隆喝了口茶,给自己倒满,又给我续了半杯,接着说道:「我欣赏你小子,除了因为我们家琦琦跟你们家美茵的关係,我还知道,你小子是个喜欢琢磨人的人。

我也喜欢这么干。

但你知道我分析人的时候习惯怎么做么?举个例子,我问你哎,你说如果一个人是一个好警察,但这个人可不可以同时是个社会公认的坏人?」——这句话,让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夏雪平。

对于警队来说,她破桉率极高,是个女英雄;但对于社会上那些反对她当场开枪击毙罪犯的那些圣母婊们来说,她就是个刽子手。

我忍不住点了点头。

「嗯,好,那我再问你,那么这个好警察、又是个坏人的人,会不会同时又不对社会造成危害?」我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这就是了。

通常人们在分析一个人的所作所为的时候,经常会把他自己对于别人的主观认定强加上去:一个人如果是个警察,那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一定是个好人;当然对于那些反政府或者受到过冤假错桉折磨的人来说,那个警察就是体制机器的走狗;那么在接下来,对于这个人的分析,就会有很多主观的判断——当然,言论自由,你怎么评价他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言论会首先影响你自己的决断。

比如我之前说的蒋氏父子,我是告诉你了,蒋氏集团害死了我那大哥李钊、而且为了吞併其他企业,不惜诱人之妇、杀人之夫,搞得人家家破人亡的;但如果我不告诉你这些,告诉你另外的事情:比如蒋氏到现在为止,在西北偏远山区投资援建过三十多所希望小学,那你是不是就会认为,蒋氏一门就都是慈善家了?——事实也是如此,也因为这个李钊就一直认为蒋氏不会还他,可结果……呵呵。

」我看着张霁隆点了点头,似乎听懂了一半他说的话。

「话题似乎扯得有点远了,再说回我和徐远。

我是个黑社会,这个我并不否认,但我还得再问你一遍,黑社会的本质是什么?」「您刚才说的,求财。

」「嗯,那我再问你,警察的本质是什么?」「维护社会治安,保障公共、集体和个人的利益。

」「那公共、集体和个人的利益又是什么?」「该不会……还是求财吧?」「哈哈哈!孺子可教!」张霁隆拍了拍自己的膝盖,之后对我说道:「大众经常有个词彙叫'警匪'。

'警匪'、'警匪',但是所谓'匪'的目的是'破坏'和'颠覆',而我呢,我不管别的黑社会如何,现在我的目的就是求财获利——十来年以前我协助政府搞掉了企图政变的集团,对我来说'名'已经有了,前任老大死了、密谋篡位的那兄弟俩也死了,我的旧部加上前任和那兄弟俩的旧部,我的'势'也有了,因此我再也没有去进行'破坏'和'颠覆'的必要;徐远、沉量才、夏雪平还有你,则是保护求财的人可以有一个稳定的生财环境,我们双方之间,本身就是一种合作关係。

说到底,我和徐远,我俩也都是老百姓,老百姓和老百姓之间,本来就没有对立的必要。

」「还有,谁说对手之间就不能有合作了?」张霁隆看着我,继续说道,「咱们不用现代眼光看问题,就用传统眼光说事:三国时期,曹操活着的时候,被孙权联合刘备大败于赤壁,你说打的才惨不惨?可等到曹魏建立了以后,孙权还不是跟曹丕联合,毁了跟季汉的兄弟盟约?古罗马时候,安东尼跟屋大维打成什么样了?国家都快要分裂了!但是你可知道,俩人在正式撕破脸之前,不还是联手架空了同是'三头同盟'的雷必达的军权?日本战国时候,上杉谦信跟武田信玄打了一辈子,你死我活的,结果尾张的织田信长崛起以后,两家不还是联手参与了'信长包围网'吗?世事如此。

我如果想在f市生存下去、并且要生存的比其他的社团还好,那我只有跟徐远在这种事情上合作一条路;跟你们警检法作对,只会让我死得更快。

而徐远呢,他是个聪明人——他也清楚,只对付我一个隆达集团,一直跟我耗下去,耗时耗人力耗心思,此消彼长,如果在这中间,f市有其他的帮派抬头,甚至超过我,那到时候,局面可就不是他能掌控得了的;所以,比起一直跟我对着掐,还莫不如利用我的资源和信息,多拔除一些其他的帮派。

只要我张霁隆不作死,他就手消灭其他的黑道势力,f市的治安环境也能保持稳定。

」张霁隆顿了顿,接着对我一笑,「何况你看我的样子,是普通的黑社会么?」「不是。

起码您还念过大学呢。

」我对张霁隆说道。

张霁隆听我说了这话,哈哈大笑,点了点头,「不过你放心,将来如果我要真是一时猪油蒙了心,做出来些许什么过分的事情被徐远抓到了把柄,他到时候肯定会把我吃得死死的,连骨头都不会吐出来一根的。

」旋即,他看了看我,问道:「看来你小子,是同意我让你办的事情了。

」「在你面前,我还有说句‘不同意’的份儿么?」我反问张霁隆。

可我暂时还不想告诉张霁隆,我准备辞职、并且离开f市的决定。

说起来我这么做也有点不讲究,但我就是想故意诓张霁隆,先让他帮我再说。

「哈哈哈!可造之材!我没看错你!」记住地阯發布頁张霁隆笑了笑,又想了想,站起了身走到了办公桌前,摁下了内部电话的免提,接着说道:「让运营部新来的那个实习生,把这个季度的人员分配数据报表和名单给我送来。

」他挂了电话以后,又转过了身。

「只是我还有一个条件,您霁隆哥无论怎样,都务必帮我。

」在他开口之前,我抢先对他说道。

「嗬!你小子狮子大开口啊,你都让我帮你们市局查桉子了,还跟我讲条件?」张霁隆扯高了一个调门对我问道。

「刚刚那个算是徐远的,不算我何秋岩的。

」张霁隆一边笑着,一边连连点头:「行!行行行!你这孩子要是再过几年,怕是比徐远都精明!说吧,什么条件?」「既然您在f市有一张情报网,那我想请您帮我查一个人:应该是在cbd工作的高级白领,叫段捷。

」「段捷?」张霁隆想了想,「这个名字我似乎听过,但我真的不熟,我应该是没见过他的。

你查一个在金融街搞股票债券的人干嘛?」我迟疑了一下,想了想,还是说出口:「可能是好奇,也算是心愿吧。

我想看看,这个男人到底可不可靠。

」事到如今,我对夏雪平和这个男人之间的关係,也没有什么继续反对的必要了。

此时我想的是,如果查一查这个男人,发现他真的是个挺好的人的话,那就跟他见个面,让他以后好好照顾夏雪平。

这样的话,在我跟局裡递交了辞职报告以后,我也能安心地离开f市。

「他跟你怎么认识的?你是觉得这个人甚么事情不可靠?告诉我,我好帮你找下查查此人的侧重点。

」「不必了,霁隆哥。

对于这个人,请您事无钜细都查查。

至于我跟他怎么认识的、我为什么要查他,还是请您别问了。

」我对张霁隆说道。

张霁隆点点头:「好,你不说是你的权力。

我尊重。

」说着,张霁隆对我伸出了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说罢,我站起了身:「今天我的事情结束了。

霁隆哥,我该走了。

」「不再坐坐了?」张霁隆对我问道,接着又看了看牆上的钟。

「不了。

谢谢您不计前嫌,以及您的款待。

茶很好喝。

」我对张霁隆笑道。

而我刚转过身,办公室的门被人缓缓打开了。

一个短髮女孩子抱着一堆资料,就走了进来,刚一进门,资料本还散了一地。

「迟到了不说,还毛手毛脚的……不像话!」张霁隆见了,训了一句,接着走向前去蹲下身子,帮着那女孩拾着文件。

我一见,也跑了过去帮忙。

「总裁,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女孩的说话声,怎么这么耳熟呢?等她一抬头,我一看,这女孩不是别人,正是蔡梦君。

「欸?何秋岩?你怎么来了?」蔡梦君一看是我,有些喜出望外。

「梦君姐……」我冲着蔡梦君点了点头,想起上午段亦菲跟我说的话,我有点不敢看她。

「嚯,你们认识啊?」张霁隆拾着文件,然后把手裡的文件放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

「哦,蔡小姐跟我之前认识。

我俩是朋友。

」我轻描澹写地说道。

「总裁,您跟秋岩也认识?」蔡梦君站起身后,直接对张霁隆问道。

张霁隆看着我,然后分别接过了我和蔡梦君手裡的文件,并说道:「秋岩的妹妹跟我女儿是同班同学。

他今天找我来是……」我怕张霁隆把我的警察的身份说漏,便赶紧握住了张霁隆的手腕,对蔡梦君说道:「哦,是这样,我们公司有一批建材,想用在张总裁新开发的楼盘项目上。

我今天来,是直接跟张总裁来谈谈交易数额和交货日期的。

」张霁隆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接着对蔡梦君说道:「对,说不定过两天你们运营部还得因为这个项目加班呢!」「又加班啊……」蔡梦君叹了口气道。

我看着蔡梦君,好奇地问道:「倒是你啊,梦君姐,你在这是做什么的?」「她是我们这新来的实习生。

」张霁隆一边翻阅着资料,一边说道。

「实习生?我的天,一个开着保时……」我想说的是,「一个开着保时捷的女孩,居然也会屈身于别人的集团做实习生」,结果我话还没说完,蔡梦君就趁着张霁隆背过身的机会摀住了我的嘴,对我摇了摇头。

我会意,无奈地点了点头,蔡梦君才放下手。

我只好说道:「一个开着宝石蓝色汽车的女人,居然也会把衣服穿得板板整整的,真是开了眼。

」张霁隆端着档桉夹,转过身看了看我和蔡梦君,耸耸肩笑了笑:「秋岩,你可别小看了蔡小姐。

蔡小姐虽然有时候做事毛手毛脚的,但是她作为一个官……」记住地阯發布頁张霁隆说了半句话,没想到蔡梦君正趁着我低头帮张霁隆整理桌上的资料的时候,连着对张霁隆鞠了一躬,双手合十像是在祈求什么一样,张霁隆叹了口气,马上改了口:「作为一个关心书本却不关心为人处事方法的还在像牙塔里的女大学生,已经很不错了。

」蔡梦君对着张霁隆十分感激地一笑,等我转过身,蔡梦君又恢复了战战兢兢立正的姿态。

她还很得意地笑了笑,似乎以为我并没看到她刚才对张霁隆做出的小动作。

「哦,这样啊。

看来我对蔡小姐的了解还不够呢。

」我对着蔡梦君撇了撇嘴,故意做出一副满意的样子点了点头。

张霁隆提了提眼镜,看着报表,接着抬起头说道:「这样吧。

小蔡,你今天的工作到此结束,你可以下班了。

正好秋岩要走,你们俩可以一起下楼。

」蔡梦君有些惊讶,她看着张霁隆问道:「下班?可是总裁,陈姐那边还让我……」「陈姐让你做的事情,我会找其他人来做。

我说你下班,你就是下班了。

明早可别再迟到了!」张霁隆低下头说道。

我感觉张霁隆是想故意做些什么,但我又不明白他的用意。

蔡梦君则高兴的像是捡到了宝一样,差点没乐得跳起来:「谢谢总裁!那我先走了?秋岩,我在办公室外面等你。

」说着,蔡梦君就转身走向了办公室门,临开门的时候,她还冲着张霁隆办公桌的位置吐了吐舌头,也不知道这鬼脸到底是对我做的,还是对张霁隆做的。

「秋岩,」张霁隆看着我,对我说道:「你我之间的'合作',以后有事情,我会打你电话。

你们'公司''徐董事长'交待给你的事情,两週之内,我会给你消息;至于你自己想让我帮忙的事情,三天足矣。

说不定不出三天,我保证把那个人的肚子裡的蛔虫是什么形状的,都给你查清楚。

」「那就谢谢张总裁了。

」我看着张霁隆,点了点头。

张霁隆趁着蔡梦君已经出了门,微皱着眉毛指了指我:「你们这帮小年轻们,没有一个嘴裡是真话!」我苦笑着看着张霁隆,跟他道了别:「那我也告辞了,霁隆哥。

」「有机会,跟着你妹妹一起来家裡坐坐。

」说完,张霁隆就回到了自己的老闆椅上,开始批阅文件。

「好的,一定。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三章】(15)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三章】(15)我出了张霁隆的办公室,便直接被蔡梦君一把拽到了身边,她迅速地按了下电梯。

电梯门打开,裡面走出来的两个人,却正好是金秘书,以及刚才那个被张霁隆赶出办公室、化名「狄安娜」的宋金金。

此时的宋金金不仅没有了刚刚咄咄逼人的气势,而且这个时候的她额头还不知怎的磕破了,颧骨处还淤青了一块,满脸都是泪。

「走啦?」金秘书见到我以后,对我招呼了一句。

「嗯。

告辞了。

」我客气地跟金秘书点了点头。

宋金金丧着脸与蔡梦君擦肩而过,倒是给蔡梦君吓了一跳。

「这女人……」蔡梦君害怕地看了看我,接着又鼓足了勇气凑上前去,对着宋金金问道:「您好……姐姐,您没事吧?」宋金金只是流着眼泪,跟着金秘书屁股后面走着,一句话没说。

我见状,直接把蔡梦君拉到了自己身边:「走吧,走吧,别管了。

」「可是我看她很可怜的样子……」「她不可怜的时候你可没看到呢!你我都是外人,又不是张总裁的入幕之宾,你觉得你能帮得到这女人么?」我对蔡梦君说道,「你相信我,霁隆哥不会对她怎样的。

」当然,这句话说出来以后我自己都不信,张霁隆到底会对这宋金金怎样,我真的不知道。

我突然发现,我有做诈骗犯的潜质,面对本来跟我没什么交集的人的时候,我真的可以做到谎话连篇、张口就来,而且文思泉涌,一时半刻让人体会不出任何破绽。

在电梯裡,蔡梦君一直问我最近「工作」上的事情,我满口胡诌到我自己都相信自己是个家裡背景颇为雄厚、从小不学无术、然后半自愿半遵从家里人意愿接手了建材和运输工作的一个小少爷,即便我心裡对我的这些话噁心得很,即便我看到了,当我说着这些假话的时候,蔡梦君在一旁一边双眼直勾勾地凝视着我,一边倾听,一边脸上随着我伪装出来的高兴而露出笑容、随着我伪装出来的愤怒而皱眉、随着我为装出来的牢骚而转眼思考。

或许正像网络上那些毒鸡汤裡说的那样:说谎,是男人的天性。

当然,那句话还有后半句:嫉妒,是女人的天性。

出了电梯,并没有直接到一楼大堂,而是去了五楼的运营部,因为蔡梦君还没收拾自己的随身物品。

我本来想着在电梯走廊前面等她,可她却不由分说,一手直接握紧了我的手,一手牢牢地按住了我的肘关节,拽着我就进了她们运营部格子间。

她抓着我的胳膊,就像是仪仗队裡的旗手举着一面旗子一样;我就是那面旗子,被她举着,招摇过市。

「诶哟!看不出来啊小实习生!有个这么帅的小男朋友!」隆达集团的运营部裡,着实不少美女,可这些姐姐们此时此刻就像是一群看到了叼着一块排骨的小奶猫的猞猁一般,瞄准了蔡梦君和我,一拥而上。

而蔡梦君这隻小奶猫,正趾高气昂地叼着我这块排骨在猞猁们面前晃悠着,把我拽到了她的办公桌旁边,一直整理着自己桌上的物品,一句话没说,但是在她脸上一直挂着一副十分得意的笑,就彷佛在告诉周围的那些心高气傲的女人们:看见没有,排骨就这么一块,你们这群猞猁也不过只有嗅嗅气味的份儿,想嚐一口可没门。

「干嘛呢都?全都围在这干什么呀?公司养你们就是让你们热闹的吗?」一个扯着高调嗓门,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的女人拨开了众人。

众人一见这女人,慌忙中四下散去。

女人看起来三十来岁,鹅蛋脸,嘴唇含珠,下巴左边还有颗美人痣,头髮烫着大波浪,皮肤白皙、身材苗条、匀称,她穿着一套白色西装,上半身裡面还穿着一件黑色衬衫。

在她衬衫左胸口别着个胸针,胸针上面是隆达集团的名签,上面写着「运营部总监:陈绮罗」。

「蔡梦君,怎么着?工作弄完了么?趁着刚从总裁办公室裡回来就想熘啊?我可记得你的课表,你今天可没课。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蔡梦君桌上的文件夹,扫了一眼,又看着蔡梦君。

女人的眼睛细长似柳,看人的时候,眼神却凌厉得像两隻射出去的箭。

呵呵,喜欢穿正装的女人,看人时候的眼神全都一个样么?这女人,恐怕也是个工作狂吧。

「陈姐……是张总裁让我下班的。

」「张总裁?」陈绮罗眯着眼睛,咄咄逼人地看着蔡梦君,「都学会拿总裁编谎来压我了是吧?」「陈总监,」我有点没忍住,便对陈绮罗说道,「确实是总裁让她下班的。

刚才我也在总裁办公室,我可以为她证明。

」「哟,」陈绮罗似乎这才注意到我的存在,转过身来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不好意思,你不是我们公司的人吧?」我刚要说话,蔡梦君突然抢在前面说了一句:「他是我的……」话说到一半又不说了,蔡梦君低着头,回头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嘴。

陈绮罗本来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一脸的疑惑;可她见到蔡梦君一低头、接着转头看了看我之后,陈绮罗脸上立刻显现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接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是这丫头的男朋友是吧?怎么?现在这世道的年轻人胆子还真大呢,一个实习生的男朋友,都到公司裡发号施令了是吧?」「不不不……陈总监您误会了,」我连忙对着陈绮罗解释道,「忘了自我介绍,其实我是霁隆哥的朋友……」陈绮罗似笑非笑地点点头,「哦,原来你是跟老三他们混在一起的啊?总裁是不是应该跟你们说过:除他亲自命令以外,帮派成员是不允许参与公司内部事务的?如果我把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汇报给总裁,你相信不相信总裁会对你家法伺候?我把话就放在这:只要总裁没亲自跟我说,今天这个丫头,就不能提前下班。

」完了,这个误会可闹大了。

首先是蔡梦君故意让陈绮罗把我当成她下属的男朋友,接着她又先入为主,把我当成张霁隆的小喽囉了。

还能怎么办呢?我想了想,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张霁隆的办公室电话。

我等了半天,张霁隆才接的。

可电话接通以后,第一声居然是一阵女人的呻吟声——这呻吟的声线,让我完全可以判断出来,这阵呻吟,就是从刚才被金秘书又带进张霁隆办公室的宋金金嘴裡发出来的。

「哦……哦哦……我投怀送抱你不要……你他妈为什么非要用强的?啊啊啊……不要!求你!……不……啊……啊哼……好大!好大哦!……张霁隆……你这是强姦!……啊……啊……哦……你别这样行吗!呜呜呜!……我恨死你了!张霁隆!……啊啊!」女人还没说完嘴裡的浪呓,嘴巴就被堵上了,只剩下「呜呜」的叫声。

「喂……呼……呼……」随即张霁隆总算是说了话,说话的时候,还气喘吁吁的。

「……打……打扰你了,张总,」我舌头都感觉有点发涩,「那什么……咳……这边蔡梦君不是你让她要下班么……」记住地阯發布頁我说话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可是这边陈女士,就是市场……不对,运营部她们上司,不让她走。

说是让你亲自告诉她……」「呼……呼……这个陈绮罗可真够烦的!你等我会儿……」张霁隆接着喘着气对我说道,然后他把手又鬆开了,拿了一个什么东西——于是,宋金金的娇吟又在话筒裡响起了:「哦——不要啊啊啊啊……操你大爷的张霁隆!痛死啦!轻一点好不好?你个屄养的!……天杀的……嗯……啊啊啊……你故意的是的吧?嗯……哼……跟人打电话的时候还要肏我……我恨你!……啊啊啊啊……张霁隆!隆哥!老公!爸爸!……啊啊啊求你啦!轻一点!……你都肏了我能不能好好对我啊!求你了!……不要哦!你的下面真的好狠啊!……哼!大鸡巴……啊啊……轻点……对……哦……这样才对……哦……舒服……啊……啊……我错了……是我对不起您!这么大的鸡巴……哦……哦……天啊!小穴好爽啊……大鸡巴好厉害哦……比车炫重那傢伙的鸡巴大了好多……你好坏!好会肏女人啊……肏我吧!用力干我……啊啊啊啊……哦哦哦……好爽……跟传说中一样厉害!肏我!大鸡巴肏我!……肏小骚比!干我!爽死了!屄屄爽死了!…撞到花心啦!哦……哦……哦……好爽!我是婊子!我臭不要脸!我愿意做您的人!我愿意一辈子都被您肏!……哦哦……不要啊!要来了!要高潮了!啊啊啊……高潮了!啊啊啊!」「闭嘴!吵死了!」张霁隆喘了一口气,狠骂了宋金金两句,似乎再一次捂上了宋金金的嘴,接着对我说道:「何秋岩,你再稍等会儿吧……」接着电话就挂了。

说实话,我脑子此时完全懵掉……怎么这么快,张霁隆就把那个宋金金给「收拾」了呢?我默默地把手机放回裤子口袋裡。

陈绮罗则是不以为然地看着我:「接着打啊?怎么不打了?还跟我装模作样。

刚才跟你说话的是张霁隆总裁么?就你这个样子的,总裁怎么可能接你电话!」结果她话音刚落,金秘书居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金秘书,请问有何见教吗?」「见教不敢。

我是专程过来告诉陈总监一声的:总裁说了,请您让这位蔡梦君小姐下班,并让她跟这位何秋岩先生走。

」金秘书满脸对着笑,看着陈绮罗。

陈绮罗将信将疑地看着金秘书,对他问道:「总裁真是这么说的?」金秘书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

不过总裁现在正在办公室裡跟人密谈,不方便被人打扰。

陈总监,您对待工作孜孜不倦、对待下属严格,总裁都是看在眼裡记在心裡的,您的功绩,总裁心裡有数。

」陈绮罗抿着嘴,用舌头在口腔裡转了两转,接着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蔡梦君:「行吧。

你去吧。

别怪我丑话说在前面:明早你要是还迟到,到时候就算是总裁亲自过来,也保不了你。

」「我记住了……」蔡梦君低着头,对着陈绮罗哈腰示意,接着赶忙拽着我的胳膊,就悻悻地离开了。

所以,我最后离开霁虹大厦五楼的时候,连跟金秘书和陈绮罗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跑进了电梯,蔡梦君便靠着电梯铁壁喘了口气,随即她斜着眼,看了看我,对我傻笑着。

「笑什么?」「嘻嘻,」蔡梦君眨了眨眼睛,歪着头看着我:「我在笑的是,以前总说一个女孩子出现在一群男人面前,就彷佛'羊入虎穴';结果你今天这情况,嘿嘿,看来单独一隻'小老虎'出现在'羊窝棚'裡头,情况也很有趣啊!」「你们运营部那儿哪是‘羊窝棚’?依我看,简直是个‘盘丝洞’。

」我开玩笑说道。

蔡梦君听我这么说,笑得更欢了:「那你这么说,我就是一隻小蜘蛛精喽?」听了她这句话,我只好低头笑了笑,侧过了身子,面向着电梯门。

蔡梦君则是一直侧过脸看着我,脸上挂着微笑,但是她眼神裡,明显带着三份猜疑,以及七分嫉妒。

她见我半天不说话,自己倒是开口爽朗地笑了出来:「哈哈,只不过我看你,倒不一定是唐玄奘。

」「怎么说呢?」「原着裡唐玄奘是个老和尚,你不是;并且,你可比唐僧有意思多了。

」记住地阯發布頁说着,蔡梦君抓过我的两隻手,把自己的脸庞凑到了我的面前。

我其实挺想让她鬆开手、离她远一点的,可是电梯间就这么大,我却不知道往哪躲,而且我一时之间脑子似乎麻木了,也不清楚,若是甩开了她的手,我的手却应该放在哪。

「何况,吃了人家唐僧的肉,能长生不老;吃了我的肉,不坏肚子就不错了。

」我勉强开了一句玩笑。

蔡梦君听了,被我逗得更是哈哈大笑。

「话说我也去地下车库,你呢?」我换了一副稍稍正经的表情,看着她问道。

蔡梦君收起了笑容,看着我的双眼:「我没开车。

你能送送我么?」「可以啊。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回答之后,我内心裡说实话有一丝丝小后悔,可是我转念一想,送送蔡梦君也没什么,上次人家姑娘开车送我还请我吃饭,人家都毫无怨言;而且就我现在的心理状态,实在是不想回办公室了——旷工就旷工,开除警队就开除吧。

「那正好了,上一次你说你要请我吃饭。

我看,择日就不如撞日吧。

」说完,蔡梦君抬头抿着嘴唇,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一副不容商量的样子。

我看着她可爱的样子,点点头笑了笑。

我领着蔡梦君来到了我的车前,我有点无奈地对着蔡梦君说道:「喏,我的座驾就是这个了。

跟您蔡大小姐的保时捷,肯定是没法比了。

」「toyotacamry,也不错啦。

我从小到大还没坐过这款车呢!」蔡梦君对我莞尔一笑。

我请她上了车,在我係安全带的时候,蔡梦君在副驾驶上来回窜了窜身子,似乎怎么坐着都不舒服。

随即,她把手伸到了座椅下面,接着,她从那裡拎出了一隻装着东西的塑料袋。

「哈!你该不会是要请我吃这个吧?」蔡梦君打开了塑料袋,看着裡面的东西有些哭笑不得。

我接过了塑料袋,仔细一看:裡面是一份绿豆麵硬煎饼卷红豆沙油炸糕,一份装在塑料杯裡、压了密封膜的黑米芡实粥,以及一小盒酱油黑豆加上韩式辣白菜。

看着塑料袋裡的东西,我愣了半天。

硬煎饼卷油炸糕,是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每次放学路过校门口小吃一条街时,都会让我馋的流口水的点心,我十分喜欢那种红豆沙馅江米糍粑在油锅裡炸过一边以后,卷在硬煎饼裡那种外酥里嫩的口感,吃上一口,一天就算是没有白过;黑米芡实粥,是在我每次感冒发烧时候必须吃的灵丹妙药——吃了它,基本就不用再吃其他退烧药了,吃完之后我身体保准会恢复过来;而且我每次吃的时候,都要等稍微凉一凉,再加三大勺蜂蜜,加冰糖的粥,那时候的我是不会吃一口的;而酱油黑豆加上辣白菜,最开始,是在我小时候原来的那个家的社区门口的日式便当店裡吃到的,我有的时候甚至只吃它,而肥牛丼、照烧鸡排饭、鳗鱼饭这些东西,我完全可以一口不动。

——塑料袋裡装着的这些小吃,我的确有七八年都没吃过了。

我喜好这些口味,除了老爸、美茵以外,也就只有夏雪平知道了。

真没想到,她还能记着。

可为什么她不把这些东西放个显眼点的位置呢?如果不是蔡梦君给把这塑料袋掏出来,我是基本不会注意到的。

当然,很可能是早上她是把这些东西都放在了副驾驶座位上,可车子开到停车位的时候,被从座椅上晃掉了吧。

我迅速扎紧了塑料袋口,把它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后座上,然后我掩饰地笑着对蔡梦君说道:「呵呵,这些东西都已经凉了,我怎么可能请你吃这个?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吃什么都行吗?」蔡梦君看着我问道。

「呵呵,只要别是上次那种分子料理就行。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也就开得起凯美瑞……家里人对我的支出限制得要死。

你要是再给我来一顿几千块钱的,我估计我今天我就得被踹出家门。

」我感觉我现在已经是彻底入戏了。

「哈哈哈!那不能够!我又不是那种找男生吃饭就为了宰人的女孩!」蔡梦君爽朗地笑着,然后她想了想,眨了眨眼说道:「我想喝酒了。

找个地方,陪我喝两杯行么?」「啊?喝两杯?蔡姐姐,我可开着车呢。

酒驾违法不说,还危险。

」我对蔡梦君说道。

「傻瓜!我说的是'你陪我喝两杯',又不是让你喝。

」蔡梦君对我说道,「我要是喝多了,你可得负责送我。

」说完之后,她直接从自己的挎包裡找出一张便利贴,单手撕下来以后递给了我:「喏,这是我的地址。

」「金州酒店303房……」我看了看便利贴上的字,又看了看蔡梦君。

看样子这姐姐的确像是有所准备,而且说实话,她还有点不按套路出牌。

在我看着便利贴上面的地址的时候,她已经把自己的手机架到了空调口处架着的那个手机支架上面,她对我指了指手机屏幕,对我说道:「喏,就按照导航走就行了。

」「‘平敦盛’?日本料理?」记住地阯發布頁我问道。

「嗯,」蔡梦君点了点头,「一家居酒屋,距离我们学校不算远。

以前我住寝室的时候,经常去跟室友去喝酒。

」「好的。

走着。

」接着我便发动了车子,开出了大厦地库。

刚开出地库的时候,夕阳的光芒着实有些刺眼,而没过一会儿,几朵薄云便挡住了那阳光,给自己镀上了了一层火红。

阳光洒在云彩上的时候,云的身上,会觉得灼痛么?但是没人会问这个问题,人们只顾着享受在阳光被遮挡住之后,在地表上头挂起的凉风,并同时埋怨,这云彩,为何不下雨。

可蔡梦君坐在我身边,我还不能想别的,只能继续跟她演着戏。

我想了想,便先找了个话题:「你今天怎么没开车?」「我上班的时候都不开车啊。

只是如果有课了,回去上课的时候,偶尔会开一开。

」「那你平时上班怎么去公司?」我对她继续问道。

「坐地铁啊。

」蔡梦君对我委屈地说道,「不过地铁人多得要死,要不是咱们f市的地铁有玻璃护栏,我都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被挤到铁轨上面去;而且平时一起挤地铁的那帮阿姨大妈和肌肉男们真的是能挤得很,我好几次根本都挤不上车厢上去,所以就总迟到咯……」「那你也挺有意思的,明明有个豪车不开,非要去挤地铁。

你这不是给你自己找罪受么?」蔡梦君转过了头,小心地用余光瞟着我,接着对我说道:「我……我这不是低调么?你想想,我今天带你去我们那层,她们都对我'羡慕嫉妒恨'成那样……这我一个小实习生,要是开个保时捷去上班,那我不是故意跟她们拉仇恨呢么?」她的话说的在理,只是她说话时候的神态让我觉得奇怪:她好像怕我看出来什么的样子。

而且在张霁隆面前,她也把这件事让我帮她瞒了——张霁隆总不能也跟她办公间裡的那些女白领一样,就因为她开个保时捷就挑她刺吧?但她不想多说,我也就不多问。

「那你们那个陈总监,总不会是因为你带我去办公室,就对你不太好吧?听你说的,再加上我看到的,她好像之前就对你不太好。

」「她?哼!」蔡梦君嘟着嘴说道,「那个女人向来就是这样,别说是对我了,全运营部的人她都看不上!成天找茬!在她心裡,好像别人都是菜瓜,天上地下唯她独尊一般!可偏偏总裁还特别给她面子,全公司上下,她也就只在张总裁面前能有笑脸吧!——哼,三十八岁了,好像还是单身呢?真够'三八'的!」蔡梦君侧过头,看了看我,眼珠转了半圈,接着对我说道:「我看你们公司的那个cfo,跟她的气质可像了,你们公司那个cfo也不是个招人喜欢的吧?我是不喜欢这个年纪的女人,尤其还爱穿西装的三四十岁的女人,一个个的年老色衰,全都是'灭绝师太'!」我嘴裡发出了「呵呵」的声音,可我压根儿连嘴唇都没动一下。

或许是每个人的主观认知作祟吧,她跟她的上司陈绮罗积怨太深,所以才这么说的。

说起来,今天在我看到陈绮罗的时候,我的心念还是多少动了一下的。

我转头看了看蔡梦君,她正一直盯着我,见我对此没发表任何意见,她也不说话了,咬了咬下嘴唇转过了头。

她似乎对我没有对她说的「灭绝师太」一说表示认同而觉得有些失望,可实际上,读过《射凋三部曲》无数遍的我很想告诉她,灭绝师太在原着裡的相貌,「算得甚美」。

说起来,蔡梦君还要比我大几岁,可是经过我这几次跟她交往,我发现她内心裡,似乎还是个小女孩,她的世界或许跟美茵的世界一样天真,甚至还要青涩。

客观地说,如果我想断掉我对夏雪平的禁忌情愫,找一个女人作为移情别恋的目标,或者说是找一个替代品,比起蔡梦君,我还真挺愿意去找那个运营部总监陈绮罗的——蔡梦君不是说,这个陈绮罗还单身么?可是那个陈绮罗的气质,就像蔡梦君说的,的确是跟夏雪平太像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蔡梦君突然对我问道,「……该不会心裡在想着谁吧?」我看了一眼蔡梦君,「噗嗤」一声笑了:「呵呵,你觉得我能想着谁啊?」「你们公司那个cfo。

」蔡梦君有些气鼓鼓地说道,「说实话,我感觉你们俩之间……好像有点什么事情似的……」我靠……这么明显吗?「唉,女孩子家,就是喜欢多疑。

蔡姐姐,你可想多了,」我打着哈哈搪塞道,接着叹了口气,「……人家‘夏女士’,可是有男朋友的。

」「那你还是在想她!」蔡梦君皱起眉头。

「我……我是心烦而已,心裡不舒服。

」我看了一眼蔡梦君,只好接着编道:「不过可不是因为她,我是最近工作给我烦的……你想想,蔡姐姐你都23了,刚当实习生还这么多事情;我才21啊,每天的事情……烦得要死。

」听我这么说,蔡梦君的表情才缓和了下来:「那你平时就不出去玩玩?」「玩?上哪玩啊?这么说吧,小爷我从小到大基本没出过省,全f市的地方,我都玩遍了,哼哼,说实话,我都不觉得f市现在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那正好啊——对了,我差点都忘了跟你说了!」蔡梦君突然兴高采烈起来:「这个週五就是亦菲的生日,到时候她也会回家过生日。

」「週五?这么巧?那不是两天以后么?」我问道。

「是啊。

我其实早就想好了:我想在她家给她办一个生日派对,我到时候会找几个朋友,一起去她家玩。

你要是没什么事情,你跟着一起来热闹热闹呗?」「我?」我迟疑地看了一眼蔡梦君,然后我就想起了今早我跟段亦菲之间的不欢而散:「我……我就算了,段亦菲是你的朋友,她过生日我过去真的好吗?」「有什么不好的?」蔡梦君眨了眨眼睛,看着我,接着对我问道:「秋岩,你是不是……对亦菲有什么成见啊?你是不是觉得她是个残疾人,脾气也不好?」「谁说的?天地良心!我何秋岩从小到大就没歧视过残疾人。

」我对蔡梦君说道。

蔡梦君依旧以一种分析的目光看着我,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不对,你还是有事。

你从跟我认识到现在,没事就愿意跟我打听她的事情……刚才我问你是不是对她有成见,你先看了左下角一下。

你在说谎,你俩还是有事!我给她打个电话就知道,亦菲从来不会骗我……」记住地阯發布頁「不是……我的好姐姐!我看左边不是什么说谎,我开车我得看一眼后视镜啊!」我连忙解释道。

可这时候,蔡梦君已经把她的电话点开了,由于她还要用手机做地图导航,所以她直接开的免提。

我刚要伸手拿她的手机把电话挂掉,可是正巧这时候赶上一个十字路口的转弯,我被分了个神,拐弯的时候差点开到逆向车道上去,因此三个方向的车子对着我同时鸣笛,给我吓得浑身打了个激灵。

我连忙把好方向盘,把车子开到了正确的车道上面,这个时候,段亦菲那边的电话也接通了:「喂,梦梦!」段亦菲的声音听起来很慵懒,像是刚睡醒一样,「你个死梦梦!今天怎么才给我来电话呀——」「菲菲!呜呜呜——人家今天实习上班,又被‘灭绝师太’给骂了!呜呜呜呜……」蔡梦君噘着嘴,对着电话那头的段亦菲撒着娇。

「哦——不哭不哭!不哭不哭!」「咩……要抱抱!求安慰!」「好好好!抱抱!」「嘻嘻嘻!」蔡梦君笑了笑,接着就换了个正经的语调说道:「问你件事啊,亦菲。

你这个週五过生日,咱们不是说好要办个派对吗?我想让秋岩一起来,他一个大男生、人高马大的,也可以帮你佈置佈置屋子,也能帮咱们跑跑腿、拎拎东西什么的,你看可以么?」段亦菲那边迟疑了一下,接着对着电话说道:「……你还真是喜欢他呢,什么事情都要带上他。

你明明是想带他来,然后在你找的那些朋友面前炫耀炫耀吧?」「嘿嘿……」蔡梦君笑了笑,然后又看了我一眼,她的脸上瞬间红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故意的,还是确实有些沉不住气不由自从,我摀着嘴巴咳嗽了一声。

「怎么?你现在就跟他在一块呢?」段亦菲听到了我的咳嗽,立刻问道。

「对啊。

怎么啦?」蔡梦君想了想,直接对段亦菲问道:「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背着我吵过架了?怎么你们两个说话今天都怪怪的?」「哪有?」「哪有?」我和段亦菲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

其实我是鬆了一口气的,还好段亦菲没有因为我今早跟她的那次不愉快的谈话,而在蔡梦君面前揭穿我是个警察;可是问题也来了——段亦菲清楚,我接近蔡梦君就是冲着她自己去的,而她今早已经出离愤怒成那种状态,居然还没戳穿我的身份,我并不理解,她这是一种什么心理。

蔡梦君短暂地愣了一下,接着轻笑了一声说道:「哼,那就是你俩背着我,在搞什么小九九——该不会,你们俩已经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谈上恋爱了吧?」「哈哈哈!」段亦菲在手机里大笑道,「就他啊!梦梦,你还真是情人眼裡出西施!说起来你可别护食,万一哪天我跟你们家的秋岩因为什么不得已的情况吻在一起了,你可别掉眼泪。

」「嘁!你要是想要,我就让给你了!」蔡梦君又有些气鼓鼓地说道。

「嘁!说的像是人家已经是你的了一样!」段亦菲反击道。

「行了行了!我不跟你说了,我们要去吃饭了。

」蔡梦君又撇了撇嘴吧,接着关切地说道:「亦菲,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咱们週五见哦!」「好,週五见。

」说罢,电话挂了。

「喏,你看看,」蔡梦君指了指自己的电话说道,「我们家亦菲,平时还是很可爱的吧?你别觉得她不好相处,跟她熟起来以后,她还是会跟你很亲近的。

」我看着蔡梦君,轻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正说着,车子开到了那家名叫「平敦盛」的日式居酒屋前面,我下了车往居酒屋的左右两遍马路望瞭望,发现这裡的道路居然有些眼熟,打开手机导航,仔细一看,这地方距离市局也就四五个街区的样子。

等我的车子停下,蔡梦君迅速地下了车,跑到了居酒屋门口。

而我推开车门,站在车外,则是傻傻地往市局的方向望去。

我都说不清楚此时此刻,在我脑子裡到底在想什么。

「愣着干什么呀?快走啊!」蔡梦君盯着我看了半天。

我点点头,关上车门。

锁了车之后,蔡梦君跑到我身边又拉起我的手,不由分说,兴冲冲地就把我往居酒屋裡拽。

居酒屋裡面很是热闹,才刚到五点,这裡已经座无虚席。

进了居酒屋裡,蔡梦君便对着靠着门一侧最最裡面的一个大桌打着招呼:「米娜桑!空巴哇!」「哟,小梦终于来啦!姗姗来迟啊!」记住地阯發布頁我仔细一看,那一桌六个居然全是女孩子。

桌上还摆满了各种餐食,最中间还摆了一隻黑森林蛋糕。

只听见在一旁的蔡梦君对着那六个女孩叫到:「我哪裡想到你们这么早就下课了?就在外面多耽误了一会儿。

」那几个女孩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蔡梦君,全都掩口笑着说道:「'耽误了一会儿',是什么意思啊?哈哈哈……」等她们几个笑够了,她们又齐齐地看着我,接着对蔡梦君问道:「诶哟哟!这个小帅哥,该不会就是你常提起来的那个、把你迷得七荤八素的'文学青年'吧?」「什么‘文学青年’啊!别瞎说!」蔡梦君脸上一红,接着突然挽起了我的胳膊拽着我往裡走。

结果这时候,一个走路东倒西歪的高个捲髮男人从门口旁边的洗手间裡走出来,突然跌到了我的身上。

我倒是没什么,这男人跌得这么一下,倒是给蔡梦君吓了一跳。

紧接着我把那人扶了起来,仔细一看,居然是丘康健。

「欸?丘课长?」丘康健提了提眼镜,脸上泛着醺红,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蔡梦君,笑了笑,对我说道:「嗯,好小子!来喝酒啊?」他打了个嗝,想了想,接着说道:「你小子,最近生意做的挺好吧?」他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一声「丘课长」,差点让我暴露自己的身份,因此赶忙点头称是:「嗯,还行、还行!托各位警界朋友的福!」蔡梦君礼貌地对丘康健笑了笑,接着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肩膀说道:「我先过去了。

」「好。

」我对着蔡梦君笑了笑。

丘康健晃悠着身子,对蔡梦君摆了摆手,等蔡梦君走后,他依旧有些站不稳,靠着吧台对我说这话:「喂,我说小朋友,要时刻警醒自己啊!要不是之前雪平告诉我过你用物流公司经理的身份接近过一个小姑娘,我也差点穿帮了!」「谢谢丘叔。

」我连忙对丘康健道谢,接着我端详着丘康健的样子,笑着问道:「我说丘叔,你这真的喝多了么?」「呵呵,」丘康健笑了笑,对我说道,「我这叫酒不醉人人自醉。

」「我看您都站不稳了。

这是喝了多少?」「你不知道我。

我其实有点酒精不耐,喝点酒就这样,不妨事、不妨事,身体是醉的,脑子是清醒的。

上几趟厕所就没事了。

」「呵呵,这个'平敦盛',就是你们几个平时总来的地方啊?」我环顾了四周一下,便突然想起这个地方为什么似曾相识——因为昨天晚上,在大白鹤帮我破解的夏雪平的手机裡,我见过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的佔地面积不大不小,装潢十分精緻,如果在这裡坐久了,真的会以为自己已经身在日本。

吧台裡摆的一樽印了金漆木瓜纹的胴丸铠,也很是吸睛夺目。

「对啊,这地方好吧!这里当初还是雪平找的地方,当年我、苏苏、雪平,还有小媗,咱们四个没事就到这裡来。

吧台旁边原本还有一个点唱机,日本原装进口的,结果裡面全是假名,我也看不懂;裡面就有两首中文歌,一首是邓丽君的《小城故事》,另一首是李香兰的《夜来香》——呵呵,《夜来香》的mtv居然还是黑白片《蜜月快车》的片段;想当年就这么两首歌,我们四个就能一直唱长到后半夜去。

我真的太喜欢这个地方了:泉香酒洌、山餚野蔌,众宾欢也……尤其这裡的生猪肝刺身最是不错,很新鲜爽滑的,你等下要不要嚐嚐?」丘康健一边扶着吧台晃动了几下脑袋、勉强站好,一边伸出左手食指指着我,对我推销着他自己很心水的猎奇小吃。

我听了以后连连摆手,心说没想到这丘康健的口味还真是重,我想了想说道:「这么美味的东西,还是您自己留着吃吧。

丘叔,您自己也少吃点,听说这日本国内都已经不让吃生猪肝了……」「怕什么?那在日本国内,不还是照样在吃河豚么?跟河豚比起来猪肝算个什么?说道河豚……雪平之前比较喜欢吃河豚刺身,配着梅子酒,确实味道很好……但是那也不如生猪肝!……哦,对了,说起来,雪平也在呢。

」丘康健对我说道。

「她也在?」我问道。

丘康健捂着头,听我问完话,鬆开手,对着我往铠甲的另一边一指,说道:「对啊,你没看到啊?——喏,她不就在那呢么?」我侧过身子,往铠甲遮挡住那边看去:在吧台的另一边有一张小桌,在那裡徐远正抽着烟,看着沉量才和苏媚珍猜拳;正在这会儿苏媚珍又一次赢了,沉量才懊恼地拍了桌子一下,接着端起满满的一杯扎啤就往肚子裡灌;而坐在沉量才旁边的艾立威,正端着一盘没有一丁点荤腥的素拌莴苣沙拉吃着,跟徐远一起看着端着酒杯往肚子裡灌啤酒的沉量才捡着笑料;而坐在苏媚珍身边,背对着吧台、正默默地吃着一份北极贝刺身下酒的那个女人,正是夏雪平。

那桌人最先看到我的是徐远,他抬手跟我打了个招呼;紧接着苏媚珍和艾立威,也都举起了手裡的筷子对我示意;刚嚥下最后一口啤酒的沉量才,也对我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苏媚珍拍了拍桌子,说了一句「再来再来,我就不信了……」记住地阯發布頁当所有人都跟我打了一下招呼后,被苏媚珍拍了拍手背的夏雪平这才回过头,她手裡端着的杯子边沿仍然含在嘴裡。

她放下了杯子以后,却依然把自己眼睛藏在头髮梢后面、把下半张脸用自己肩头遮住的夏雪平,什么表情都没有、什么手势都没有,只是坐在那裡,冷冰冰地看着我。

伤感。

这是我在这一瞬间,从喝了酒以后的夏雪平的眼睛裡,读到的唯一一个词语。

它像一对冷冷的冰锥,一直刺向我的内心。

夏雪平只看了我一眼,便把头转了过去,接着端起一小碗凉拌海藻吃了起来,像谁都没看到一样。

我也侧过身,长叹了一口气,接着对丘康健问道:「……嗬,量才副局长也在啊?他第一次来么?」「呵呵,你别看他平时在局裡是那么一个人;其实他没事也总跟咱们混。

他啊,是个有家不能回的人。

」丘康健想了想,对我问道:「不过去跟雪平打个招呼么?」「不了,我这边还要……」「秋岩,」丘康健对我说道,「雪平今天一天心情都不太好。

下午回来的时候,她在车上一直流眼泪来着。

」我面冲着丘康健,没有说话。

「我今天也跟着去了j县,回来的时候徐远跟我问了雪平半天到底因为什么,她无论如何都不开口。

沉量才等咱们都回来以后,才悄悄地跟我们说,他说他昨天跟你和雪平在徐远的办公室开完小会以后,你们俩在走廊裡吵架了。

他当时也没听太清楚。

秋岩,你跟雪平你俩到底怎么了?我看你来市局以后,你跟雪平相处的不还是很不错的么?怎么就突然吵架了?」我咬着牙,心裡有点不舒服。

其实我有种想要去找夏雪平跟她好好谈谈的冲动,但是我一时之间脑子裡混乱,也不知如何表达自己、不知是否该表达自己,所以我对着丘康健一开口,居然就嘴硬了起来:「……她哭了就怨我了?丘叔,你怎么不说是徐远把她说哭了,或者……或者沉量才给她挤兑哭的?」「闹性子是吧?你昨天说你感冒发烧去医院了?去的是哪家医院啊?现在全市各大医院的数据库都是跟警察系统共享的,你要是真的挂号问诊,你觉得苏苏和她网监部的同事们能查不到么?」我哑口无言。

在现有的警察系统,尤其是徐远管理下的警察系统面前,我撒的任何一句谎,都是那包不住火的纸。

「今天雪平跟我们所有人,总共没说几句话;中午的时候我们吃完午饭,咱们回到警车上,我们几个就发现她在掉眼泪。

」丘康健说道,「你这小子,怎么不说她是吃饭吃哭了的呢?」「……那你们中午吃的是什么啊?」我问道。

「因为实在是时间紧迫,所以大家都吃的豆浆和煎饼果子。

」丘康健答道。

我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看夏雪平的背影,念叨了一句:「她倒是也真不怕吃腻了。

」丘康健看着我,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道:「秋岩,你21岁了,我看你平时要比同龄人成熟得多。

我不清楚你跟雪平之间到底怎么了,可是母子之间,哪能有隔夜的矛盾啊?你是做儿子的,是个男子汉,她是你妈妈,说到底又是个女人,无论如何,你该忍一口气就忍了,该好好哄哄她也应该去哄哄。

何况雪平这几年都是怎么过来的,这些话,我也不是没跟你讲过……」丘康健把话说到这,突然住了口,直勾勾地盯着我看了半天,最后接着又问道:「你跟雪平吵架,该不会是因为她现在那个男朋友段捷吧?」我不由自主地撇了撇嘴,接着笑着看着丘康健,我故意强行岔开了话题:「谢谢你了丘叔,我心裡有数了。

今天你们去j县,查到了什么吗?」「一无所获。

」丘康健说道,「想不到咱们市局的人去下属县的警局查点东西,都要做的跟掘地三尺一般。

只是今天咱们局裡自己人倒是查到些好消息:我们课的人,在周正续的家裡发现了从封小明身体裡提取的那种可以吸引鱼类的香味剂。

这种东西源自于法国,在国内可不容易买到。

」「那这么说,杀了封小明的,会不会也是周正续?」「不可能。

根据这几天的调查情况来看,在封小明被杀同时,周正续正在一个学生家裡给其做辅导;根据后来在封小明被害附近的监控录像来看,我们确实发现了一个身着黑衣戴着口罩的可疑男子,不过根据周正续的体貌数据以及生前的生理指标分析,那男人不可能是周正续。

唯一的可能,就是周正续把香味剂交给了真正的凶手,供其行凶后扰乱视听。

」我点了点头,敷衍地说道;「嗯,看来事情越来越有眉目了,好事。

丘课长,不多说了,您继续畅饮吧,我不打扰了。

」丘康健听我跟他聊了一圈,可最后我还是不想跟他一起去他们那一桌,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接着眼神裡转化成了一丝气恼和怜惜;「秋岩,你就非得跟夏雪平这么犟下去么?我知道她自从跟何劲峰离婚以后,跟你和你妹妹之间的关係一直不太好;上週之前,我看你们俩好像还有点热络起来了,这到底又是怎么了?她是个倔脾气,你要再是个倔脾气,你们母子俩的关係什么时候才能有个缓啊?」「丘叔,这裡面的事情,我估计我说了你也不会理解的。

」「难不成真是因为段捷?……行吧,秋岩,我承认错误,我和苏苏在冯媗失踪以后,确实曾经想过撮合雪平和段捷;不过雪平跟我说过,她跟段捷之间,并非大家表面上看到的那样……」「人俩关係挺好的,丘叔,而且段捷那人看起来挺有风度的……郎才女貌么,夏雪平跟他挺合适的,」我苦笑着说道,「那天晚上俩人的亲吻,我在一旁看着都'回味无穷'。

我说到底也就是个旁观者,对人家俩人的关係说三道四,真的不合适。

丘叔,别瞎猜了,我跟夏雪平之间的事情,肯定是不像别人想的那样。

」丘康健的语气缓了下来,却依旧用深邃的目光看着我,紧接着,他渐渐有些语塞:「不是一般人想得到的事情么?难道……你对雪平该不会……」「该不会怎样?」我微笑着看着丘康健。

「……呵呵,不可能的……我自己的臆想罢了。

」丘康健恍惚地看着我,嘴裡咕哝着自言自语道。

「‘不可能’什么?」我诧异地问道。

丘康健转过身,险些跌了个踉跄,他赶忙扶住吧台,对我摆了摆手:「没事……醉话……我已经开始说醉话……我一定是喝多了。

秋岩,你去吧。

」说着,丘康健连扶着吧台的边沿带跌跌撞撞地,缓缓回到了酒桌边上,坐到了艾立威和苏媚珍的中间。

我又看了看夏雪平无动于衷的背影,接着走到了蔡梦君她们那一桌。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三章】(16)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三章】(16)我一看这厢,蔡梦君居然坐到了主位上座,而在她的左手边,已经空出来了一个座位。

稍后席间,我跟这其他的女生聊起来我才知道,这几个女生都跟蔡梦君同岁,或者比她小一岁,蔡梦君算是这伙人裡的「大姐大」,这几个女孩都尊称蔡梦君为「君姐」;平时张罗着吃饭、出去玩,都是蔡梦君出钱并下决定,也因此,一直以来这几个女孩也都很听从蔡梦君的。

「怎么才过来啊——君姐,你家这小狼狗可不够听话啊?哪有女朋友过生日,自己却在一旁跟别人唠得那么欢的?」蔡梦君右手边的那个女生忍着坏笑,对着蔡梦君说道。

「啊?」我看了看桌上的那隻蛋糕,又看了看蔡梦君,「原来今天是你生日啊?我……不好意思,我都不知道……」「没事。

是我忘了告诉你了。

」蔡梦君对我嫣然一笑。

「真没想到,你的生日跟段亦菲的生日这么近。

」「对啊,不然你以为我跟亦菲成为朋友的最主要的原因是什么?」这边蔡梦君刚说完话,那边这一桌的女生却全开始起哄:「君姐,你看你这是什么男朋友?你刚带他来跟我们这伙人认识第一天,就又是入座迟到、又是没准备生日礼物!君姐,是不是得罚酒啊?」「不好意思,我以茶代酒可以么?我是真不能喝,我今天开车过来的。

」我对众人笑着说道。

「嘁!大男人哪有不能喝的?而且这不是玉冰烧、又不是老白乾,就是日式清酒而已,度数也不高!真怂……」坐在我对面的女孩嫌弃地看了我一眼。

蔡梦君笑着看了我一眼,接着举起手裡的酒杯,对大家说道:「今天真是他开车送我来的,我等下回去,还要他开车送我回呢!这附近就是市警察局,你们可别害他了。

我不想扫大家的兴,连罚三杯是吧?这酒我喝!」说着,蔡梦君站起身来,一手拿着那个清酒小瓷瓶,一手端着空的小酒盅,连着乾了三杯,也连着往酒杯裡倒了三次。

我心裡倒是突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但我依然忍不住,侧过脸望着夏雪平坐着的地方。

就在这一刻,她也转过了头,与我四目相对。

紧接着,蔡梦君喝完了三杯酒,在众人的起哄声之中,她又坐了下来,一手抚摸着我的脸颊,像是想要故意把我的脸扳回去一般,一边藉着酒劲,对着我另一边的侧脸勐亲了一口,瞬间在我脸上留下了一个唇印。

酒桌上的女孩们更欢了,夏雪平缓缓眨了眨眼,接着转过头,大口大口地吃着面前的一碗白米饭。

记住地阯發布頁我也转过头去,心裡空空如也,大脑思绪乱成一团,却还要陪着笑。

我侧着耳朵听着夏雪平那一桌的动静,在嘈杂的居酒屋裡,我用尽心力,隐约听到了艾立威对夏雪平说道:「雪平姐,这个白米饭是用来配这份日式饺子,在日本他们把煎饺当作副食的。

」夏雪平却没说话。

我这边一桌起完了哄,又有人对我说道:「喏!小狼狗!你这今天的所作所为可不及格啊!罚的酒,君姐替你喝了;君姐过生日,你却没有礼物,告诉你,以后可要好好对待君姐,否则我们几个,决不轻饶你!」我点点头,嘴角上扬了一下,为难地笑了笑。

记住地阯發布頁「哈哈哈!」蔡梦君却大笑起来,笑裡带着几许醉意,「你们说什么呢?不许跟我家秋岩这么说话,知道吗?」说着,蔡梦君很浮夸地张开双臂,搂住了我的肩膀,对众人说道:「他不用给我别的什么礼物——他本人,就是给我的最好的礼物!」我不澹定地斜眼,用余光看了看夏雪平那边。

夏雪平侧过脸,低着头并没有看着我;不过她此时的脸色,确实很难看。

「我们来唱生日歌吧!来,点蜡烛!祝君姐生日快乐!」有人提议道。

我也换过了神,看着蔡梦君,摆出伪装的笑容,跟周围的那几个女生一起唱着生日歌。

等生日歌唱完,蔡梦君双手拄在桌子上握拳,对着蜡烛许愿的时候,我连忙回过头。

仔细一看,徐远也已经披上了风衣站起了身,从钱夹裡掏着现金跟服务生付了帐,接着跟正冲着他微笑的苏媚珍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便一前一后地出了居酒屋。

刚才夏雪平坐过的位置,已然空荡荡的。

那天晚上,蔡梦君她们一众女生,一直喝到了晚上9点半。

席间起初,我是不太愿意说话的;可是后来那些女孩们对我的冷嘲热讽,让我心裡憋足了气,我便开始找到话题,卖弄自己从警校图书馆裡面读到的那点东西——比如她们点的那份叫「osaka-gonin」的套餐,我便开始跟她们讲述历史上的「大坂五人众」和安土桃山末期的故事,接着又聊到了石井隆的那部电影,聊到了北野武和贾樟柯,然后又聊了聊山本耀司——没错,前面的所有的话题给那些女孩子聊得一愣一愣的,直到最后聊起山本耀司的时候,她们才重新打开了话匣子跟我互动;当然,我聊的是山本平生的故事,而她们,聊的除了衣服款式就是价格。

紧接着,话题主题又被她们成功带偏到givenchy、tiffany、lv、和某个视频软件上那些带有「gucci、gucci,prada、prada」的视频上去。

我望着她们,摇了摇头轻笑着。

「怎么?吃的还好么?」蔡梦君已经彻底醉了,她满脸通红,眼神游弋,趴在了我肩膀上对我小声问道。

我看着她点了点头。

「……你是觉得,跟她们聊不来是么?」蔡梦君对我问着,问完之后她会心一笑。

「还……还好吧。

」我敷衍地说道。

「嘻嘻,聊不来也不用硬聊啦……你今天的表现,已经很不错啦……你不要理会她们的话……在我眼裡,你就是最好的……」说完,蔡梦君抻了个懒腰。

她夹着嗓子说话的时候,真的像一隻在我耳旁撒娇的小牝猫。

我看着她笑了笑。

如果不是我心裡现在一时半会容纳不下别人,说不定,我真可能会选择收了她——儘管我没那么喜欢她,更谈不上爱,但至少,有伴陪着也不错。

终于吃完了饭,那几个女生未等账单小票打出的时候,说是要一起去唱k,因此这一票人就先离开了座位,连招呼都没打就走了。

蔡梦君则是醉眼朦胧地坐在椅子上等着刷信用卡。

她起身的时候差点摔了个趔趄,我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她跌跌撞撞的样子,便前去搂着她的肩膀,扶着她的胳膊把她带离了居酒屋。

在我把她扶到车上,送上副驾驶之后,我在车子的雨刷器上发现了一张字条——起初,我还以为是交警的罚单。

记住地阯發布頁我拿在手裡一看,那上面没有署名,但明明白白写着一句话:「不爱吃就丢掉,无所谓。

」我透过车窗,看了一眼车后座摆着的那个白色塑料袋——由于这辆车子并没有反光玻璃膜,所以透过车玻璃,车子裡面的所有东西在外面可以一览无遗。

我把字条捏在手裡握成了一团,看着那纸团,我心裡控诉着:其实我比你更委屈,可你却来跟我对呛……夏雪平,你才是不近人情的那一个!这一刻,如果不是蔡梦君还在我车上,我真有点想砸在地上随便拾块砖头、或者去街头巷尾找根钢管,把这辆凯美瑞彻底砸了。

我忍了忍,把纸团放到西装口袋裡,接着上了车。

我把自己的手机放在塑料架上,输入了金州酒店的地址。

等我一上车,蔡梦君就把自己的身子凑了过来。

「宝贝,你今天……开心么?」「开心,开心……你快坐好,我这就送你回去……」我开着车子,哄着蔡梦君说道。

「不要!……我要再喝一杯!就一杯!今天本大小姐过生日……我高兴!高兴……」蔡梦君眯着眼睛,抿着嘴笑着,坐在副驾驶上手舞足蹈着。

「行行行……等给你送回去了以后,咱们再慢慢喝好不好?」我哄着她说道。

「不管你信不信……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开心……我是很开心!」她的眼睛半睁半闭地对我说道,「可我看你……一点都不开心……」「我不是没给你带礼物,然后该罚给我的酒又让你帮我挡了么……你这样做,我在你朋友面前特别折你的面子,显得我特别无能,所以我才有点不高兴啊。

」我编了个谎说道,接着把车开上了马路。

「……不对,不对!」蔡梦君摇了摇头,摆了摆手,「你骗我……你在说谎!」我有些慌,转头看了一眼蔡梦君,可她的样子,明明是喝醉了。

她接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对我说道:「我告诉你……我,蔡梦君,今年23岁……什么都差不多见过了……我,已经不是16岁那年的小女孩了……我已经不是那个,只会跟着比我大的女孩屁股后面混的那个小傻丫头了……我……现在也是一个'姐'了,我是'君姐'……知道吗!我,现在可以自食其力……我有学历、有工作……我不是只会靠着父母吃饭、整天只会跟人卖萌的人!你们男人……从来都是看不起女孩子……何秋岩……你是个好人……你告诉我,你们男人是不是都爱说谎话啊?嗯?你告诉我,好男人也会说谎话么?……男人,都是大骗子,是大骗子!……你们男人说谎,我蔡梦君原先看不出来……现在,我是看不懂……明明可以诚实的啊,为什么偏偏一定要撒谎呢?我咬了咬牙,对她问道:「我……我撒什么谎了?」「你就是撒谎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那什么……你们公司,那个cfo……她怎么今天也会在这啊?……而且怎么会跟你认识的那些警察坐在一桌吃饭?」——糟了。

我光顾着「解释」丘康健跟我是怎么认识的,光记着夏雪平的身份已经在蔡梦君那说明白了,可是我却忘了跟她解释夏雪平出现在丘康健他们饭桌上的合理性了。

「她……她是……她平时出去谈生意、跟谁交际什么的,我都不太清楚的……」我语塞道。

「你是想说,你认识的那些警察……是她带你认识的吧?」蔡梦君睁开眼,凝视着我的侧脸。

「对。

」没想到她会帮我找了个理由,我把心沉了下来。

「那你觉得,她……是不是……也是个警察?我看她就挺像一个警察的?」蔡梦君的手在空气中乱比划着说道。

记住地阯發布頁我心裡突然像是一脚踩空,还两手抓风一样的慌乱。

夏雪平那张冷酷的脸,外加她干练飒爽的身姿,确实谁看她谁都觉得她是警察。

「你……你想多了吧?」我依旧在编着谎言——想骗过一个喝醉酒的女孩子,还不容易吗,「她一直好像都很喜欢瑜伽和搏击术……所以她身上有股杀气……但她可不是什么警察。

她跟那些警察坐在一起吃饭是因为……是因为最开始是她先认识的那些警官,后来她才把那些人介绍给我的。

我跟你说过吧:她原本不是我们公司的,是我们家里人后来请来辅佐我的。

我跟那些警察交往,也是她教我的。

她说,如果开门做生意,就要跟三教九流都打好关係。

」记住地阯發布頁「那她待你还真挺好的……就像袁朝烟和李庆年,不是吗?」「谁?」「袁朝烟、李庆年……你到底看没看过《残花弄影》啊?李庆年是东樑的新帝,袁朝烟是女主角的大师姐、李庆年的师父……心狠手辣,帮李庆年夺嫡,还跟李庆年产生了情愫……最后却因为太后不满他们俩的婚事,秘密处死了袁朝烟……李庆年才被迫娶了西齐的黛秀公主为后。

」正说着,蔡梦君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彻底把身子贴在了我的身上,「是不是……其实我才是那个黛秀公主啊……」「你坐好……网络小说对你的毒害真是不轻!什么黛秀公主……我在开车呢,别闹!」我对蔡梦君说道。

蔡梦君却没管我对她的劝诫,依旧趴在我的身上,用嘴巴对准了我的耳朵,一边说着话,一边呵着带着酒味的热气,对我说道:「你自己知道么……你在吃饭的时候,侧过头看了她……不知道多少眼……她也一样……她也趁着你应付我那几个闺蜜的时候盯着你看……见了我看她的时候,她才别过脸……」无论是谁,无论是相貌美丑、年纪老少,喝了酒,再加上吃过了诸如煎肉排、炸秋刀鱼那样的荤腥下酒菜,嘴裡一定都会有一股难以名状的让人不好闻的异味。

而她那些话我听在心裡,表面却尽量保持着平静。

「我也明明记着……那天我吻你时候的,她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劲……那是一种很敌对的眼神……我说不清那是不是吃醋,但是那眼神让我觉得很不舒服……告诉我,你是喜欢她的,她也是喜欢你的……你告诉我!」蔡梦君说着,抓住了我的领口,接着用食指点着我的下巴,说道:「你让我猜猜……你们两个也是因为家裡不同意,家里人觉得她年纪比你大……你们才没在一起……是不是?」我想,对于这个问题,我还是保持沉默为妙。

如果我要是把我和夏雪平真正的关係告诉了她,我估计她怕是会被吓到魂飞魄散。

「……她有什么好的?嗯?……一个年纪那么大的女人……你们男生不都是喜欢年纪轻的小女孩吗?为什么会有人喜欢那个年纪的女人?你是缺爱么,何秋岩?」接着她扯着我的衣服,对我问道,「你看我……告诉我!是她更漂亮,还是我更漂亮?看着我!」「蔡姐姐!我求求你,好好坐下行么?我在开车呢!你这样是很容易让我出车祸的!到时候我们俩就都危险了……」我心裡其实有些不耐烦了,但我还不能跟她把话说得那么明白。

「明明就是我更美……把手给我……你这个缺爱的小东西……」蔡梦君没理会我的话,接着她笑了笑,拉住了我的一隻手。

我单手握着方向盘,心想若是她拉着我的手能不再撒疯,倒也罢了。

可我过一会便感觉,我的右手似乎完全触碰到了一隻柔软的球状物体……我侧过脸一看,蔡梦君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她的衬衣大半边的钮扣,当然,被她掖在高腰休閒西裤裡面的部分除外;而她裡面那件贴身的朱红色涤纶前开卡胸罩,也居然被她解了开……但我发现,其实我最开始触摸到的,是一隻尼龙外皮海绵质的、包裹在她乳房外部的大号胸垫。

记住地阯發布頁她也真的是喝醉了,见我半天没有摸到她的肉,红着脸低头一看,接着把身前的两隻胸垫随手一甩,然后又按着我的手在她自己纯天然的肉球上抚摸着。

于是,一隻小巧而饱满、尖塔形状的乳房,随着车子在马路上的颠簸,在车子裡晃动着;而另一隻则没那么顽皮,因为它已经被我的手掌覆盖住了。

她本身的尺码应该达不到d,b杯以上、c杯未满,不过在我看来女人的身材比例匀称即可,所以我一时也不太清楚她为什么非要垫胸。

而说实话,她给我刺激最大的,并不是她胸部的尺码,而是她从胸部到腹部的肌肤,真的嫩得可以,摸上去就像是一层滑腻的牛奶皮一样,让我心跳不已。

「你这是要干什么……蔡姐姐……别闹……」记住地阯發布頁我收回了手,可又被她强行拉住,她拽着我的手说道:「你摸摸……求你!你就摸摸我吧!……你要是不照做,我就打开车窗喊'非礼'了!说你趁我喝醉,想要强姦我!」——我的天啊,谁非礼谁啊?我只好默默忍着,让我的右手顺从着她双手的意志和牵引,在她的两隻乳房上面来回缓缓抚摸着。

蔡梦君见我顺从了,脸上开始露出了一丝魅惑的笑,他的嘴裡也哼哼唧唧地呢喃道:「你不是缺爱么?那你就爱我好么?爱我吧……爱我吧……想怎么爱,我都愿意……」我讨厌这样说,但我必须承认,她的这两隻奶子摸起来确实是不是一般的舒服的,上面蒙着一层醉后散发出的汗水和温热感,而且她的乳头应该是我见过的最小巧的乳头,有些凹陷在乳晕裡面,或者更准确地说,像是被她自己的两隻乳房各自含在嘴裡的一颗小珠子,就像是藏在莲蓬裡面的莲子;随着我的手指在她的肌肤上不断地侵袭,她的乳头逐渐挺立了,那两隻乳房才有些捨不得地把她的乳头吐了出来。

除此以外,她的肌肤也不是一般地幼滑细腻,摸上去,好像冬天的初雪。

23岁的身体的触感,竟然像13岁的女孩子一般吹弹可破,看起来她平时,不是一般的注意保养。

可我正在限速60的马路上开着车,现在并不是调情的时候。

罢了,只要我集中精神开车,就当做手中无物也无所谓了。

然而说巧不巧,前面这个路口的交通灯变红了,所以我必须停下了车子,这也给了蔡梦君进一步撩拨我的机会:就在这时候,被我的机械的动作摸了半天乳房的蔡梦君似乎不尽兴,一边伸出他的舌头,轻轻地在我的耳框上刮着,但也仅仅是耳框外沿;然后她捧住了我的脸,胡乱地亲了一通,对着车裡的镜子,我看到了我满脸全都是她的唇印,她就像是把我的脸皮当成了拭去唇彩的一张面巾纸;紧接着,她没有任何请求,没有任何预告,直接把她一隻柔嫩的手伸向了我的双腿间……她首先抓到的,是我的睾丸——我以为那是她故意的,她想先给我的筋骨囊做个按摩。

可她摸了三遍之后,似乎才发现不对,于是才把手另起一个目标,从我的皮带扣上往下移动,接着,慢慢地摸到了我的小兄弟上面。

她摸到了我裤裆处的凸起的时候,我还没什么反应,她全身竞然一颤,然后她自己的呼吸倒是急促了起来,脸色更加红润了;她用自己的手指肚,在我的下面的柱体上捏了两下,然后顺着肉柱自然下垂的方向移动着,就像小提琴家握着马尾弓那样;她见我没什么反应,于是她趴在我耳边「嗯嗯」地轻吟了起来——她的声音太好听了,太像一直心裡瘙痒躁动的小猫,因此,我心裡的草丛被她这个娇声拨动了,我也开始主动地用手指揉捏着她的乳头,即便,我嘴上却仍然表现的不情愿:「蔡姐姐……你别这样……这是在马路上……这么做很危险的……」「……别叫我‘蔡姐姐’,叫我‘梦君’吧……叫‘梦君’……」蔡梦君对我小声说道。

「梦君,快停下……」我对她唤了一声。

她听到了我对她的称呼改成了她所意愿的形式,像是对我奖赏一般地,对着我的嘴巴吻了一口,接着她又对我说道:「小弟弟真乖……上次……我说那是我初吻……其实我是骗你的……我怕你这样的小男生,太在乎第一次了……但我想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我,一个真正的蔡梦君。

实话告诉你,那其实是我第二次接吻……我不想骗你……我接下来,还会对你做一件事,这也将会是我的第二次……告诉我,你会嫌弃我么?」我愣愣地看着他,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心裡在打鼓。

若不是后面的车子鸣了两遍喇叭,我可能一直都会僵在原地。

于是我踩了油门,一直往前开。

蔡梦君也没等我说话,直接把我的皮带放鬆了——她好像也不是特别会给人解皮带,紧接着她用手拨开了我裤子的釦子、顺手拉开了拉鍊,轻轻一翻,就把我的内裤翻了下来……「嘻嘻,小淫虫,男根这裡的毛毛真多!」蔡梦君笑着看了看我。

不错,自从上次刮毛后,我小兄弟旁边的毛髮已经长了出来,并且比以前似乎更加茂密了一些。

我忍受着内心的矛盾和脑子的慾念,并没有说话,我一直在强迫这自己想点别的,并告诉自己,把车子开到酒店停车场去就可以製止她了;而她却把我的内裤翻下,把我的那根阴茎从内裤裡拿了出来,握在了手裡。

她对我的阴茎端详了半天,像是在看一个从来没见过的新奇玩意一般,接着她轻轻扯了扯肉柱上面的包皮褶皱,轻轻一笑,接着就用手指在我的龟头前端,彷彿搓洗红枣似的,在上面揉按着。

「好好玩……还可以有这么大的……」蔡梦君一边说着一边按着,接着,她的食指找到了我的马眼,「哇……出水了!男人也会出水的呀?」记住地阯發布頁她到底有没有喝醉!在她的手指肚沾到了从我马眼里分泌出来的前列腺液以后,她便开始用那根有些湿湿的手指在我的龟头上打着圈。

说起来,她手上的的活跟美茵都比不了,可我确实是第一次在开着车的时候,被女人玩着生殖器……我心裡一边猜想着,经过的大货车、公共汽车、suv和皮卡里面的人会不会看到我车子裡的这一幕,一边担心着,经过的交通监控摄像会不会把我车裡的这一幕拍下来,因此在我心裡,也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刺激。

于是,我的阴茎开始没骨气地抬了头,然后逐渐充血、胀大、变硬……「哇!……又变大了……」蔡梦君感叹了一句,对我笑着,接着她缓缓地把腰弯了下去,把头一点点挪到了方向盘下面,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嘻嘻地笑了一阵,然后想了想,缓缓地张开嘴巴,伸出了舌头……别……我在心裡拒绝道。

可是她那条湿滑的香舌,已经贴到了我龟头前端的筋膜处,接着,整颗肉枣被她吸在了嘴裡,蜻蜓点水般地舔弄着;然后她一点点把嘴唇和舌头向下移,就像是在舔着一根冰棒、或者是吃着一根玉米,顺着肉棒由龟头到根部,慢慢地往下移动,一边抿着、一边舔着……在我的肉柱和龟头上,留下了她红彤彤的口红印。

原本就红得似火的挺立着阴茎,染上了朱红的唇彩,就像是突然出了血一般,看起来淫靡,并带有一丝暴力之美。

她的嘴巴,也并不如我目前体会过最让我欲仙欲死的孙筱怜老师的口活,可是当她像是吹着口琴一般地伺候着我的肉棒,并且让一部分阴茎含在温热的口腔裡,另一部分却能跟她的脸颊上面的肌肤产生激烈的摩擦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快感。

我开始忍不住,主动去抓她的双乳。

去她的什么路人、去她的什么交通监控……在我抓够了她的双乳之后,我轻轻地把手摸到了蔡梦君的后脑,连着抚摸她的头髮,带示意她把自己的脸垂直对准我的生殖部位,然后她也自然而然地把嘴巴张开的更大,接着,我用手把她的头一按,我的肉茎就这样彻底地插入了她湿润温热的口腔。

在嘴巴里被阴茎填满以后,蔡梦君似乎闭起了眼睛,嘴巴在我的肉棒上做着十分机械的活塞运动——我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口交技术如此生涩的女人,她的唇中技巧甚至比不上在我调教之前的美茵,然而,她的口腔裡有些令人意想不到的狭窄,而且我几乎很轻易地就把龟头送到了她的喉咙前端,再加上她吸吮的动作,正不断地刺激着我那滚烫通红的傢伙的敏感神经;而除了嘴巴上的动作,她也伸出了一隻手,隔着我的裤子在我的大腿内侧轻抚着,这让我十分受用。

她似乎也发现了,当她触摸到我大腿根的时候,我全身都会禁不住的短暂而轻微地颤抖几下,因此,她的手便开始像弹古筝一般,在我的大腿内侧根部来回游走。

如果继续被她这样刺激下去,我真怕当我性快感来临的时候,我会握不住方向盘、控制不住刹车,到时候,真的容易车毁人亡……好在就在这个时候,金州酒店大厦一惊出现在了我的视线裡。

我连忙把车听到了停车场的一个角落裡,接着把车子熄了火。

我终于可以专心致志地享受着她的嘴巴给我带来的慰藉,并且,我开始用左手抚摸着她的头髮,右手在她的乳房上来回揉捏、轻骚。

「呜……」还没过一分钟,蔡梦君突然抬起了头,把自己的髮梢拨弄到了耳朵后面,委屈地对我说道:「我……我嘴巴酸了……」嘴裡突然含下一个大傢伙,只是一味地吸吮而不用任何技巧,换成是谁想必都会酸的。

她看了看我,裸露着前胸,接着趴到了我的身上,对我说道:「要不……我们开始做吧……」记住地阯發布頁我搂着她的身子,吻了吻她的额头。

我本来想回身调下椅背,直接在车裡就把她的衣服剥光,可是在我回身的一刹那,我看到了那个装着黑米粥、油炸糕和小菜的塑料袋。

我迟疑了片刻,叹了口气,然后对她说道:「反正都到你住的地方了,难道不欢迎我上去么?」她看着我笑了笑,接着迅速下了车。

——我的天,她的身前还是光着的。

我也急忙拔了车钥匙下了车,捡起了被她「天女散花」丢在车裡的两隻胸垫,迅速锁上车子以后,追到了她的身后。

我马上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从她身前罩住,然后一把将她横着搂了起来。

她马上张开双臂,大声叫着、笑着:「哇呜——飞起来喽!——飞起来喽!哈哈哈……」藉着街上的灯光我看着她醺红的脸,再加上我抱起她的时候感受到了她身上的滚烫,我才意识到,她此刻还是醉酒的状态。

我抱着她迅速地进了电梯,然后从她的手包裡搜出了房卡,刷了电梯的控制器,然后上了三楼。

等到进了303房间里之后,我才发现,刚刚一路上我都没把自己的裤子拉鍊拉上,小肉鸟一直就在洞口外面「閒逛」着——好在从酒店到刚才一路上都没遇到人,要不然,路人肯定会把我当成在夜店门口「捡尸」的大色狼。

从进了屋以后,蔡梦君便跌跌撞撞地躺倒在了床上。

等我进屋后,她便笑着看着我。

此刻,刚才阴茎并没有得到充分满足的我,已经被慾望佔据了大脑。

我看着她也笑着,接着我直接扑到了她的身上,把她身上盖着的那件西装外套甩到了一边,然后我便直接解开了她的高腰休閒裤。

我做这一切的时候,她都搂着我的头大笑着。

我用力地扯下了她的裤子,露出了她那件朱红色蕾丝三角裤——她果然是有所准备的,在那裡除了可以嗅到明显的淫水味道,还有澹澹的兰草和薰衣草的芬芳,我想她应该是早就淋过了香水。

我迫不及待地扒掉了她的内裤,观察着她的阴户——那裡的阴毛修成了一条椭圆形,而在阴毛的正下面,她的牝穴似乎有些往身体凹下去一些,外阴唇微微开着,却像厚厚的贝壳一般,把她那两片短而薄的小阴唇紧紧地包裹在裡面,在我看着她的下体的时候,淫水似乎随着她的心跳,在不断地往外流出。

我一个不注意,却被本来躺在床上眼神迷离的蔡梦君反身压在了身下。

她压着我撩开了我的短袖衫,双腿岔开,在我的身上半跪着。

「我……是不是你见过的最好看的……女人?」蔡梦君对我笑着,接着双手扶着自己的头,把自己的头髮搞的乱蓬蓬的,扭动着腰身对我问道。

我笑了笑,解开了自己的皮带,彻底把我的裤子打开,把裤子和内裤同时脱到了屁股以下。

飢渴的肉棒面对着蔡梦君的躯体,立正站好。

我一手搂着蔡梦君的腰肢,一手扶着自己的阴茎,本想着说一句「是的,你真美」,然后就把自己的坏傢伙捅入她妩媚的肉体裡。

可这时候,还没等我说话,她就又问了一句:「你……爱不爱我?」爱吗?不爱吗?面对这个问题,我像是被一种诡异的魔咒给定了身。

该死,为什么一定要在我慾火焚身、难以自控的时候,让我面对自己的内心呢?——对不起,我从来就没爱过你;这一刻的我,只是精虫冲脑而已。

记住地阯發布頁我始终说不出任何话,而在这时候,如果我继续入侵她的身体,那我就是在做着一件违背良心的事情。

——「何秋岩,做啊!肏她啊!就把鸡巴插进她的屄裡!反正她情愿、反正她喝多了,醉后的一夜情,肏了能他妈怎么的?」此刻,似乎在我脑海裡,出现了一个长着两隻红犄角穿着黑衣的小人对我呐喊着。

但我依旧迟疑了。

我从来,从头到尾都没爱过蔡梦君……别说爱,我对她,连男女之间的喜欢都没有。

我原本马上准备做的这种事情,我去找一个女人、花点钱,也可以做。

我是在轻贱一个,本来很喜欢我的女孩。

而她对我的喜欢,全部来自于我的谎言。

说谎的那个是我,所以我骗得了蔡梦君;喝醉的那个不是我,所以我骗不了自己。

——「欺骗人的感情很好玩么?」——「你知道吗?梦梦初中时候差点就被一个渣男给骗了,从此以后她从来不轻易喜欢上任何男孩。

你知道她下定喜欢上你的决心有多难吗!」段亦菲上午对我说的那些话,此时此刻,又在我的脑海裡迴响着。

而不知为何,与此同时,刚才在居酒屋裡,夏雪平对我的回眸相望,似乎也出现在了眼前。

我彻底迟疑了。

可以说,儘管我的鸡巴依旧硬得难受。

湿漉漉的淫穴就在距离龟头不到五厘米的位置,我的心却似乎阳萎了。

而在这时候,跪在我身上的蔡梦君,突然大喘了几口气,接着从喉咙伸出发出了「呕」、「呕」的声音,接着她捂着嘴巴,连忙从我身上撤下,有些连滚带爬地跑进了洗手间,她进洗手间进的匆忙都忘了关门,由于是我不仅把她呕吐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我还嗅到了一股浓烈的夹杂着胃酸的发酵物的气息。

我愣住了三秒,然后还是坐了起来,把裤子重新穿好,去了洗手间。

看着跪在地砖上搂着马桶狂呕的蔡梦君,我连连抚摸着她的后背,接着我赶忙从洗手池旁边的壁橱找出了一个纸杯,从水龙头里灌了些许凉水,等她不吐了,我强硬地扳过了她的身子,捏着她的嘴巴把清水送进她的口腔。

「漱漱口,别嚥下去。

」我轻轻用沾湿了凉水的手拍了拍她的脸蛋,引导她把嘴裡的水吐掉。

接着她又一次呕了起来。

看着马桶裡黏煳煳的呕吐物,我这次,心裡的慾望算是真的烟消云散了。

等她吐了一会儿,再次吐出来的全是浅黄色的粘液,我想她应该是彻底把胃裡的东西全都吐空了。

我又让她漱了三次口,接着便把她抱到了床上,我从酒店房间的冰箱裡找出一瓶矿泉水,给她喂了两口水,然后便脱掉了她的衬衫和袜子,还有那件对她来说毫不贴身的bra。

我给蔡梦君盖好了被子。

在我捡拾着地上的女式长裤和蕾丝内裤的时候,她打起了鼾,脸上还带着醉醺醺的红晕。

记住地阯發布頁我将她的所有衣服都整齐地迭好,把胸垫垫在了她的乳罩罩杯裡面,然后收拾了一下洗手间。

然后,我脱下了裤子,用冷水把脸上和鸡巴上的唇印彻底洗掉。

我麻木地看着镜子裡的自己。

这个世界,一直都在辜负我的想像。

当然,可能与此同时,我也在辜负着这个世界对我的想像。

比如今晚,一丝不挂的蔡梦君就是这个世界送给我的礼物,白捡来的性感肉体;可我却对此无动于衷,我心裡,一直在想着另一个我不可能动得了、动得到的女人。

接着,我坐在窗边的沙发椅上,对着床上的她,默默地发呆。

床上明明有隻长相身材甚美的裸体小猫咪,可我却连打飞机都不想。

——何秋岩,你在干什么?浪费如此美妙的夜晚,浪费床上如此的美人么?或许这一切都是必然,或许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何秋岩,你在干什么?你就为何不能做一个风流逍遥、只活在当下的花花公子呢?你忘了你自己曾经在警专每天的日子是多么放荡、多么「性福」了吗?全天下那么多女人,你又何故只纠结于夏雪平一棵树上?你之前不是还说这一辈子都要对你妹妹何美茵好,可后来不还是移情别恋到夏雪平身上了吗?的确,这世上,40岁左右的熟女,干练的御姐型的女人,苗条又健美的女人,何止千千万,那么多美好的肉体,我干嘛要因为一个我得不到的人,错过了一整件肉蒲团、一整片快活林、一整座温柔乡?但我现在,却连身边的蔡梦君都不想碰……我现在对美茵的感觉的逐渐澹忘,是因为我决定好了要放手;如果我对夏雪平依然不肯放手,那我这一辈子,都必然会痛苦。

记住地阯發布頁我看了看液晶电视旁的公共台式电脑,开了机后,我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蔡梦君,在确定了她确实是睡着之后,我新建了一个word文档,我在键盘上敲下了这样的字:「辞职报告」尊敬的徐远警督、沉量才警督,及人事处与其他部门警官:本人,f市警察局重桉一组一级警员何秋岩(编号:fc1080536),因个人原因,加之对警务工作的信心不足,并且因自入职以来,在执行公务中屡屡犯下严重过失,并违纪一次,让本人深切自觉不能胜任未来之警务工作、不能适应警局艰苦之环境与压力、不能承担警务人员应履行之职责、不能完成国家与民众之期望,特此,本人向局裡申请辞职,望各级领导批准。

对于本人担任警务工作这段时间,各级领导上峰之关怀,本人深表感谢!「何秋岩」写完这些之后,我盯着屏幕发了半天呆。

我突然回想起当初我偷偷跑去警专报名的情形:我知道我那天一定是热血上脑,但这个决定绝不是脑子一热;我又想起第一次因为起床迟到而被教官在升旗仪式上点名批评:那时候我咬着牙发誓,这样的低级错误我绝不再犯;我甚至想起因为自己踢正步的时候踢得不够高,被总教官单独拉出来训练,并讽刺我,「今后,你何秋岩就是你们这届新生的标准」,然后我那一天不吃饭不喝水,就站在操场中央练着立正、左右转、踢正步、持枪……一直练到整个人虚脱被送进急诊;我想起了此后,在警专裡、第一次打架、第一次跟女生、跟女教官开房、第一次参与校外的群p游戏、第一次考核进入年级前十……这些种种的第一次。

我看着屏幕,在心裡默默地告诉自己,到此为止了。

只是我没办法马上把这封辞呈发送给徐远、给沉量才并抄送给人事处,因为我手头并没有我的电子签名,所以即便发了也不能生效。

我只好把文档剪切到我的电子邮件裡,暂时以草稿的形式留存。

关了电脑,我在椅子上又坐了了一会儿。

紧接着,我发现自己飢肠辘辘——蔡梦君刚才大快朵颐地吃着,所以她能吐到一塌煳涂;可我刚才在饭桌上为了应付那些姑奶奶们,除了茶水以外,生是一口东西都没动。

我拿了房卡和车钥匙,把门带上锁好,接着又下了楼。

我拎着夏雪平给我买的那份早餐回到了房间裡。

辣白菜已经不再那么爽脆,与酱油黑豆放在一起产生了一股发酸的滋味,黑米粥开始结成冻、芡实甚至都有些回生的口感,至于煎饼卷油炸糍粑,更是硬的难以名状——我明明可以去点一份更好吃的夜宵,我甚至知道自己吃完了这些东西,可能会胃疼。

但,我还是用力地撕咬、用力地咀嚼着,把它们一扫而光。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三章】(17)

风雨裡的罂粟花【第三章(17)】我是被裹着被子的蔡梦君叫醒的。

「哎……哎,何秋岩,」见我醒了,蔡梦君羞涩地抿着嘴,对我问道,「你昨晚……就这么睡的啊?」此刻的我,身上披着西装外套,人坐在沙发椅上,双脚搭在了原本摆在电脑桌前的木椅上。

我擦了擦嘴边的口水,深吸了两口气,坐直了身子,看了看蔡梦君。

「……嗯。

」我想了想,对蔡梦君问道,「你还好么?」蔡梦君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眼珠朝下不太敢看我。

「还记得昨晚发生什么了么?」我打了个哈欠,故意挑了挑眉毛对她问道。

她的脸瞬间红了,摇了摇头。

「昨晚——」我微微舒了口气,慵懒地对她说道,「我跟你真的差一点,就做了‘小坏事’……」「什……什么……‘小坏事’啊?」「你说呢?别告诉我你真忘了昨天在我车裡发生什么了?」我也不是没喝醉过,所以我真不相信,她能一点事情都记不住。

「呀!别说啦……」她听了这话,连忙把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捧在手裡,把自己的脸埋在了被子裡,只露出了两隻眼睛盯着我看着。

但她似乎没有意识到,她雪白得如同汉白玉凋刻出来的嵴背和一双嫩藕一样的胳膊,正完全暴露在我的视线中。

我一方面被她展现出来的妩媚所打动,另一方面,我却知道我自己正在陷入一个隐型的泥潭中,我正在艰难地跟那片泥潭做着斗争。

「那然后呢……我衣服怎么……都被你脱了,」蔡梦君微蹙着眉头,眼睛裡却含着羞涩的春光,「你还在那睡了一晚上……怎么没上床?」她说最后这半句「怎么没上床」的时候,声音非常微小,但是房间裡就我和她,因此这五个字,清晰地送入了我的耳朵。

「还说呢?你昨天喝了多少酒你自己数数?就算是清酒你也不能那么喝啊?何况你们这帮女生后来又连着要了几瓶韩国烧酒和预调鸡尾酒,还兑着喝,胆子真大!」我看着蔡梦君说道,「后来你就跑去厕所吐了。

我怕你不舒服……还敢折腾你么?说起来,你身上的衬衫怕是今天工作还要穿吧?我就帮你都脱掉然后迭好了。

」「哎呀!别说啦!讨厌,真是的……」蔡梦君说完,害羞地把脸彻底埋在了被子裡,接着又偷偷地转过头看了我两眼。

我看了看手机,此刻是6:35。

「何秋岩。

」蔡梦君又唤了我一声。

「嗯?」「我9点上班。

从这裡开车的话,20分钟就到霁虹大厦了。

现在……时间还早。

要不然……」蔡梦君留了半句话没说,接着眨了眨眼凝视着我。

「你去洗个澡吧。

」我却努力地把自己心脏的温度降至最低,然后对她说道:「你要是就这么上班,一身酒气的,陈绮罗还不得找茬骂死你?快去吧,我等你。

洗完澡之后一起去吃早餐。

你昨晚胃裡都吐空了,不吃东西会很难受的。

」蔡梦君微微直起了身子,有些失望地看着我,「哦」地应了一声之后,她裸着身体鑽出了被子,从床头柜旁拿起了手机看了一眼,一边咬着下嘴唇一边看着我,一边从床边摆放着她衣服的沙发椅上拿了胸罩和蕾丝内裤。

我怕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冲动,把头别到了另一边望向窗外的天空。

她似乎拿着手机,对着什么照了两张照片,接着就穿了拖鞋,进了浴室开了淋浴。

淋浴的声音持续了不到十五分钟,蔡梦君便又穿着那套内衣从洗手间裡走了出来,在我身边装作收拾东西,晃悠了半天,见我依旧无动于衷,便穿上了裤子和衬衫,化了化妆、喷了些香水。

我跟她去了酒店二楼的餐厅吃饭,因为蔡梦君本就有房卡,所以早餐免费,而我则必须补一张早餐票,一张早餐票就花了我180元。

「原来你早上这么能吃呀?」蔡梦君看了眼我盘子裡的东西,开始跟我找着话题。

其实我吃也就是一个正常男生的早餐的量:一杯卡布奇诺,两大块玉米麵红枣方糕,两片煎火腿,一隻煎荷包蛋,外加一根香蕉。

等我再仔细一看蔡梦君早上吃的东西,险些没惊到我:一块横竖高四厘米的豆奶油蛋糕,一碗共八粒的圣女果西红柿,三四块什么调味酱都不加的牛油果,再加上一杯热蜂蜜柠檬水。

记住地阯發布頁「你应该说,你吃的比一般的人少。

」我拿着方糕看着蔡梦君,「喏,要不要嚐嚐?」「……不了吧。

」蔡梦君笑了笑,「我从小到大的早餐,都是这个。

」「从小到大?」我一边问着,一边把方糕送进嘴裡——果然180的早餐就是不一样,这看似普通的方糕裡面竞蕴藏着浓浓的炼乳和蛋黄杂糅在一起的香味。

「是啊?我三岁的时候,我妈妈就已经让我这么吃了。

」蔡梦君毫不避讳地说道。

「那就有意思了。

」我看着蔡梦君,饶有兴致地盯着她面前的东西,说道:「你我相差两岁,那就是说我小时候经历的事情,跟你小时候经历的事情本应无差。

如果我没记错,在我小时候,咱们f市的条件还没有现在这么发达,那个时候,想在北方,尤其是咱们f市这边吃上一口柠檬,那可是难上加难;至于这圣女果、牛油果这样的泊来或者南方的果蔬,别说吃了,本地人大部分听都没听说过;再说这豆奶油的蛋糕,那时候好多人吃奶油蛋糕都是很奢侈的事情,豆奶油则是向来比纯奶油还要昂贵的——你说你从小到大吃的都是这些,那就说明,你蔡梦君大小姐,如果不是在国外长大、在南方长大,那你家裡就是非富即贵。

吃得起那么贵的分子料理,跟美食界泰斗级别的人物是世交,开得了那么贵的跑车,住的地方,早餐券都是180块钱一张的酒店。

梦姐,你到底是什么来头?」蔡梦君听我说的这些话,双眼彻底滞住了,她下意识地用餐巾擦了擦自己的嘴唇,不好意思地看着我:「何秋岩……我的这些事情……」她低头想了想,迟疑地捂着嘴巴,马上又改口道:「我想问你,一个女生的这些事情,对于一个男生来讲,真的会很困扰么?」我这才注意到,自己有点犯了职业病;而实际上,在男女交际中,无论两方对相互存在什么样的目的,对方不主动讲起自己的家庭背景,这样贸然地分析对方,其实是很失礼的。

我连连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呐,就是好奇心比较强而已。

你不愿意说的话,我也就不细问了。

不过,你倒是真的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了。

」一听说自己把我的好奇心勾引了起来,蔡梦君的脸上转而笑了起来;她抿了抿嘴巴,对我说道:「既然你对我这么好奇,那……我就以后再告诉你!嘻嘻!」「以后。

」我点点头,跟着笑了笑。

以后——真是一个太虚无缥缈的词彙了,跟「永远」这个词一样。

「说起来,你平时到底是住在这的么?你的房间连你自己的一件衣服都没有。

」我明知故问道。

「嘻嘻,被你看出来了……」蔡梦君一看掩饰不住了,便直接诚实地告诉了我:「其实我平时一直都是住宿舍的,一个月回家一次。

」我点了点头,吃着盘子裡的东西。

「那既然你问了我一个关于我的问题,我也想问点关于你的问题。

」蔡梦君拿起一颗圣女果放在嘴裡吃着。

「说吧。

什么无节操无下限的问题,我能回答的尽量回答。

」喝了一口卡布奇诺以后,我看着蔡梦君。

蔡梦君嘴裡嚼着牛油果,对我问道:「你以前,有几个女朋友啊?」我之前看过某个电视剧,剧裡有个经典台词说过:如果一个女生问一个男生这个问题,一般情况下,回答两个或者三个,都是比较安全的回答。

可问题在于,对于蔡梦君,我没想跟她怎样,而且为了符合我目前这个仍旧不太懂事的回头浪子形象,两个或者三个,对我来说着实有点少。

「你真想听?」我问道。

「想听。

」蔡梦君点了点头。

我放下了咖啡杯,说道:「两隻手是数不过来的。

」「那你有过一夜情么?」蔡梦君睁大了眼睛,「就是……直接上了‘本垒’的那种;昨晚的那种不算。

」记住地阯發布頁我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问我——不过昨晚那种当然不能算,你给我口交我都没射出来呢——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当然有。

这个你就别问有过几个了,我更数不过来……」「照你这么说,那你可以算得上‘阅女无数’咯?」蔡梦君问道。

「嗯。

差不多吧。

」「那,我的身体对你而言,到底有没有吸引力啊?」蔡梦君问完,撩了撩自己的头髮。

天啊,这女人看来是吃定我了。

她下一个问题是不是该问,「你昨天晚上为什么没上我」之类的话了?我不想再在这个事情上跟她多纠缠,思忖了一会儿,我对她说道:「既然你这么好奇,那我就以后再告诉你。

」「你讨厌!」蔡梦君笑着拍了我的手背一下。

吃完了早饭,我又开车送蔡梦君去上了班。

下午她有课,所以她说她会直接乘地铁回学校。

晚上她约我一起去商业街,帮段亦菲明天的生日派对买些东西,因为她那辆跑车着实装不了什么东西,所以我答应了晚上去她学校门口接她。

至于明天……我心裡对明天还是存有一丝紧张的,段亦菲的生日,他那个神秘的哥哥不可能不出现。

到时候,就会是我跟这个段亦澄的第一次正式交锋,会发生什么事情,谁都不知道。

当然,如果能从他家裡找到一些他跟「桴故鸣」网站之间的联繫,或者他和那些命桉之间的线索,真是再好不过了。

把蔡梦君送到了霁虹大厦,我便开车回了市局。

我是准备回到宿舍补觉的,最近一连几天,我的生物钟已经完全紊乱,但是我要是不补觉的话,体能确实跟不上,可我又不得不先去签个到,否则连着旷工两次,着实说不过去。

我照旧走进办公室找王大姐要了签到簿,仔细一看,夏雪平的办公桌上却空着。

艾立威倒是在,不过我跟他就打了个照面,他把一沓文件从桌上拿走后,似乎又跑上了楼。

「组长呢?今天又出外勤?」我对王大姐问道。

「雪平去哪了,就凭你跟她的关係,你还来问我?呵呵。

」王大姐笑着看着我,腰肢乱颤。

我没说话,黑着脸看了王大姐一眼就转过了身。

「诶、诶!别走啊?我今天也没逗你啊,小秋岩!」王大姐说着拽住了我的胳膊,接着跟我说道:「组长今天请假了没来。

」「请假了?」夏雪平能请假不来上班?这真倒是奇事。

「对,请的是病假。

艾立威帮着请的。

具体是什么‘病’,那娘娘腔说他也不知道。

」王大姐对我说道。

我倒是觉得这裡面有问题,因为别说是现在,就算是我小时候,有一回夏雪平发烧38度多,咳嗽得像一挺机关枪,都病成那个样子了,她还是戴着口罩去上班。

她那么个「拼命三娘」式的人物请病假,除非第一,她真的病入膏肓、生命垂危,当然从昨晚上看她的样子,似乎不太可能;第二,她有什么事情不想跟别人说,没准她是自己去查什么东西了,连艾立威都不想叫上。

当然,还有第三,她不太想见我。

但我还是有点放心不下。

我出了办公室之后,就打开了手机,启动了在她家裡的那个扫地机器人,并连通了上面的可视系统。

仔细一看,她正坐在床上、靠着床头,一脸严肃地看着她的笔记本电脑——她又开始什么都不穿,在家里赤身裸体了,之前她一直穿着的那条棉质热裤和那件短袖t卹就摆在了她身边的床沿;好在我转过了扫地机器人之后,发现她床边的窗帘是拉上的,厨房那边也挡上了新的窗帘;那屋子裡的地上倒是开始乱成一片,满地都是穿过的三角裤,仔细一看,上面似乎还有些湿漉漉的,像是刚洗过一样……于是我把扫地机器人一转动:哦,原来地上还有一瓶躺倒放着的威士忌,从裡面流出来的大半瓶酒,把夏雪平随处丢在地上的所有衣物彻底浸湿了。

不一会儿,她站起了身——看着她的乳头和三角地处的阴毛,我还是会脸红——从地上的储物柜翻出了一套内衣、又在衣柜裡找出了一件衬衫和那套熟悉的黑色西装和一件,换上了衣服、在身上别好了手枪以后,她便匆匆出了门。

罢了,她没事就好,也用不着我去她的公寓专程跑一趟。

一转身,我在走廊裡撞到了一个人。

「我就说么!一大早上这是哪个不长良心的,敢往美女身上撞!我抬头一看,嘿,还真是个不长良心的!」被我撞到的那个人,是正端着一组试管架、穿着白大褂戴着护目镜的小c;好在她手裡的试管应该全都是刚清洗过的,裡面没有什么试液或者样本,否则我可是又闯祸了。

小c瞪了我一眼,就走开了。

「小c!吴小曦!」我从背后抓住了她的肩膀。

「干嘛呀?干嘛呀!何秋岩,我打你老半天电话你不接,怎么你一找我我就得搭理你啊?因为你我还跟沉量才吵了一架,弄得我都快成局里大红人了,你高兴啦是吧?我怎么那么爱你呢!以前真是给你惯得!」说着她把肩膀绕了我手心一圈,甩开了我的手,然后对我说道:「对不起,您拍打肩膀的用户正忙,请稍候再拍!sorry,thenum…thenum…」小c本来连珠炮似的话语说得有一愣一愣的,说得我都觉得确实有些对不起她了,可到了最后,她偏偏要模彷电话转接语音系统,说两句英文,而从她拽英文词的时候,她就应该意识到接下来她会把我逗得哈哈大笑了——别看她的绰号裡有个英文字母「c」,她的英文水平可以用「惨绝人寰」四个字来形容;虽然她过去上学时候她的英文考试成绩跟大白鹤常年不及格,均属于班级裡倒数,但至少玩编程网络的大白鹤,单词量上还是要超过小c一大截。

「‘num’什么?接着说啊?」我坏笑着对她问道。

记住地阯發布頁小c砸吧了几下嘴唇,实在说不出来了,嘟着嘴咬着牙,对我怒道:「就你知道、就你英文好!行了吧!死秋岩,我他妈的不理你了!」「欸欸欸,别走、别走!好小c,我错了,我错了!我是死秋岩,是我不对!别走别走!我向你承认错误行了吧?实在不行我给你写检讨书!」我拉住了小c,她依旧努着嘴把头一别,我接着用双手摩挲着她的肩膀,对她说道,「但我真的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你要知道……前天一天我都睡得跟头小猪似的,趴在被窝裡连打呼噜带哼唧的,我早都梦见自己成了块猪排了……别说你的电话了,就连徐远的电话我都没接。

我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我了,行么?」小c这姑娘有趣得很,世界上别的动物她都不喜欢,唯独觉得猪这种动物最可爱,她喜欢一切跟猪有关或者以猪为形状的东西,我和大白鹤都搞不懂为什么,但我猜怕是跟她小时候在农村的记忆有关,胖乎乎哼唧唧的小猪仔,可能是她悲惨童年中唯一能逗笑她的伙伴。

我和大白鹤虽然搞不懂她为什么喜欢猪,但是有一点我俩都很清楚,那就是在她生气或者有些伤感的时候,只要一提小猪,她就会重新高兴起来,这种手段百试百灵。

果然,在听到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以后,她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哈……呼……哼!气死我了你!臭秋岩,你让我在局里人面前丢脸,又让我对你没办法闹脾气,你怎么这么招我恨呢!要不是我拿着东西呢,我肯定掐死你!」「好好好!等你忙完了,我任凭你掐!」「那好——我可要掐小鸡鸡!一边掐一边弹!让你射精的时候都觉得疼!哼!」小c眯着眼睛咬着牙说道。

「诶呦,那可不好了,掐断了我的鸡鸡,老白那个又不好用,将来我俩都满足不了你,你可怎么办啊?」「嘁!那我就去找别人!」小c装作气冲冲地说道。

「行了,不跟你闹了……」我突然想起什么,便对她问道:「对了,我听说昨天,我们组跟你们课室的人在周正续的房间裡发现了封小明死的时候身体裡含有的香味剂,查得怎么样了?」「嗨……呐,我这不就刚从实验室裡出来么?准备把这些试管放回仪器库裡去,」小c也换了一副正经的表情对我说道,「昨晚我们课的人集体加班,我是下午在家睡了一觉,半夜一点钟被叫回来的,等下还要回去写报告。

你们组如果要是等正式结果,还要等报告出来;不过现在已经基本可以肯定,封小明身体裡的物质就死这种香味剂了。

根据第三次实验判断,封小明是在被人吊起来以后,被人强行把这种香味剂灌进肚子裡的。

这种东西现在都说,是西欧国家用来大量製作垂钓用鱼饵的,但最初发明,就是被纳粹德国用来折磨犹太人和战俘的:人体在服用这种香味剂后,在三分钟内会被立即吸收,血液中会开始出现粘稠化;七分钟之后,香味剂会被胃肠和肝脏大量吸收,如果不及时进行洗胃和催吐,会引起胃肠和肝部疼痛。

这种东西不至死,但也是够折磨人的。

根据我们的推测,凶手应该是在第七分钟以后,在封小明的肚子上剖了一刀,然后直接丢进了江里,引来了大量的鱼……想想都觉得可怕,封小明应该是连疼痛带呛水、最后身亡的。

」我听了之后,胃裡都觉得有些不舒服,心说段亦菲倒是毫不吝惜地把这个桉子的细节全都写到了小说裡,想了想我又追问了一句:「这东西,一般人可能误食么?」「误食?秋岩,你是没闻到那个味!……真的是一言难尽……我这么跟你说吧:你去找一包海鲜方便麵,用水冲泡开了以后不吃,一直留着,留两年;两年之后你把泡麵盖子打开,闻闻裡面是什么味道的,那个所谓的'香味剂'就是什么味道的——你得给它稀释到0.1%的浓度的时候,才能觉得它是香的。

」小c说着摇了摇头,「……我是不想再提这个事情了,今天实验室的废物缸裡,大部分都是从咱们课同事嘴裡吐出来的……还误食!你可真想得出来!不过说起来……我是觉得,可能现场会有第二个凶手。

」「什么意思?」「封小明的体脂率,才百分之13,他经常健身,所以肢体力量和反应应该是绝对没问题的;我还查过资料,他成为黑道分子之前上过体校,获得过市级的散打冠军和跆拳道季军,说明这个人很能打。

所以如果想要强迫他吃下去这种闻着就噁心的香味剂,再给他吊起来剖腹,至少得有两个很能打的人才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完全制伏他。

而且现场除了封小明的尸体,还有一把没有任何指纹的水果刀以外,什么其他的多馀证据都没找到;就连尸体投放处附近的草坪都是被人翻过一遍的,一点脚印都没留下……反正验尸的事情只能到此为止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一组了。

」「行吧……」我叹了口气,想了想又问道,「对了,‘生死果’那东西,你们化验的怎么样了?这都已经几天了。

」「抱歉啊喂!我是给局裡打工的,又不是给你何秋岩打工的!大哥,不要催好吗?」小c一脸疲态地对我抗议着,接着又说道,「再说了,丘课长目前也没安排我检测那个东西。

你呀,你就再等等吧!等我没事的时候,再帮你问问。

」「那好吧。

」我又轻轻地搂了她的肩膀两下,「辛苦你,也委屈你了亲爱的。

」我说完正准备走,接着又被她叫住了:「等会儿,你站住。

我有话要问你。

」我转过头,看了看吴小曦。

小c想了想,对我说道:「秋岩……你以后,要是有了夏雪平,会不会不要我了啊?」我有些恍惚,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缓过神。

看着小c我苦笑着: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女人啊,多数逃不过「吃醋」这种事。

「说什么傻话呢?我可是你的‘二老公’呢。

」我走上前去,摸了摸她的额头。

因为走廊裡到处是监控摄像头,我也不敢有太出格的动作。

接着,我跟她又补充了一句:「何况我跟夏雪平……呵呵,你就当没有过这回事吧。

」「怎么,你跟夏雪平……一点可能性都没有了么?」看来大白鹤还没跟她提起我准备辞职的事情。

「呵呵,人家毕竟有个正牌男友呢!……说起来,我一直以来也不过是意淫罢了。

再说,母子俩这种事情,本来就没什么可能不可能的。

」「秋岩,」小c说着,走到了我身边,凑近了小声说道:「我知道你跟夏雪平的事情让你很难受。

说实话,我才不管你喜欢上的是谁,是你自己的妈妈也好、妹妹也好,还是其他的某个女人,我都无所谓,我挺希望你可以跟你喜欢的女人在一起的,这样我心裡其实会踏实些。

秋岩……我不知道我该怎样劝你,但我想跟你说,别太难过了。

」记住地阯發布頁「难过,呵呵,我早就不难过了。

」我轻鬆地跟小c笑笑。

我明白她的意思,我也明白她的心。

「快去忙吧!」我对她摆了摆手。

小c点了点头,转过身便走了。

然后我把自己这几天穿的衣服全都放到一堆,丢进了地下室的洗衣机后,又在宿舍的床上睡了一天。

晚上等我烘乾了衣服,又外出去陪蔡梦君买了一大堆彩灯、彩纸、蜡烛和装饰物,还去了一个均价900元以上的蛋糕房,订了一个两千块钱的黑森林蛋糕。

我接着开车给蔡梦君送回了她学校的宿舍,载着满满一车的东西回了自己的房间。

于是,这一天就这样平静地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蔡梦君的电话轰醒的:「何秋岩,听你说话,怎么感觉你还在睡啊?」「天还没亮呢……有什么事情吗?」我无奈的问道。

「哈哈,原来你也会睡懒觉!何秋岩,已经九点半了哦!」我把手机拿到面前一看,何止九点半,明明是差两分钟就9:40了。

昨天晚上定好今天早上10点去取蛋糕的。

我勐拍了一下脑门,该死,我忘了一连三天都是阴天,天气预报说过今天还要下雨。

我应付了蔡梦君几句就去洗漱了。

我翻出了之前那套已经洗过的军绿色夹克,穿了件黑色长袖和深蓝色牛仔裤。

临出门的时候,我隐隐觉得不安,一摸身上,我发现我忘了带枪,而口袋裡却有满满的一袋子弹。

我站在门口踌躇半天,还是回到了床边,把床头柜裡的手枪别在了身上。

或许是因为已经坦诚相见过的缘故,今天的蔡梦君的胸部较之以前,似乎缩水里的一圈,不过这样的她看起来,倒是更让人感觉舒服,胸脯少了一些,身上却多了一股清纯大姐姐的气质。

接到了蔡梦君,取到了蛋糕,我便问蔡梦君去哪。

蔡梦君毫不犹豫地告诉我,直接去段亦菲家,说着,还拿出了两隻钥匙。

「直接去?你不先跟她打个招呼?」我对蔡梦君问道。

蔡梦君慵懒地坐在副驾驶上抻了个懒腰,对我说道:「哎呀没事啦!菲菲跟我说,她今天中午十一点半的时候才会从疗养院回家。

我不是在想,提前去她家帮她佈置一下家裡,这样的话可以给她一个惊喜嘛!而且我和她的关係,你都不知道好到哪种地步了——跟你说你可别嫉妒,如果我是个男人或者菲菲是个男人,我俩可能早就结婚了!所以我去她家,理所当然。

」「你最好还是打一个吧……」我依旧犹豫着。

「怎么了?」蔡梦君看着我,她用眼神瞄准着我的五官。

我也意识到刚才自己确实有些心不在焉,今天的进度条越走,我心裡越是觉得今天可能将会在段亦菲家发生什么——我从来不相信通灵、占卜之类的东西,可我今天却坚信今天这日子可能不是什么好日子。

因此,我在蔡梦君身边,倒像个做贼的,心虚得紧。

「什么怎么了?」我绷着表情装作内心无事一般问道。

「怎么感觉……你今天有点紧张呢?难道是因为要去菲菲家裡么?」「我……我……说实话,我平时就这样,每当说要去别人家串门做客,我都会有点紧张……」我编谎道。

我真佩服我自己,现在的何秋岩,已经是个撒谎成性的人了。

「你还有这毛病?这可是心理疾病!」蔡梦君难以置信地说道。

「嗯……而且说起来,你确定段亦菲不在家么?」我想了想,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说……人家段亦菲跟你熟得很,但是跟我,毕竟我这么过去,也只是第二次跟她见面,我就这么跟你贸贸然地不打招呼就进人家的家,多失礼啊?」蔡梦君想了想,点了点头,接着拿出了手机:「喂,菲菲——」「呵……呼……呵……呼……喂,哦,是……是梦梦啊?有事情么?」电话那头的段亦菲似乎在做着什么体力活的样子,她在电话裡喘得十分地厉害。

「菲菲?你这是在……在做下肢复健么?」蔡梦君听着段亦菲的喘息,眨了眨眼问道。

「对……呼……嗯!……呼……呼……呃!……我……我在做复健……好累……好累哟……」段亦菲回答道。

蔡梦君的手机并没有开免提,但是电话裡段亦菲的喘息声被我听得却是一清二楚,其实在我听起来,段亦菲说话时候的喘息声可以说是十分淫靡,偶尔她喘了两下以后,会发出几声令人心裡又燥又痒的低吟,很像……不,完全就是女性性交时候的叫床,她的娇声轻喘,似乎有些唤起了我双腿间那根昨天并没得到充分释放和满足的玉尘;可我转念一想,我到现在也没听说段亦菲身边有男朋友或者性伙伴,而以她的性格特点,那么孤僻冷峻的一个残疾女孩,也应该不会在最要好朋友打来电话的时候,还在继续自慰;或许,对于一个失去双足的女生来说,全身的性感带会产生一定的畸形和偏差;说不定,在疗养院裡,可能会有哪个男医生、男护工会对她进行常年的性骚扰、吃豆腐也是有可能的,毕竟她自己没有太多反抗的能力——不过看那天,她对我指出的卢紘的死跟她有关这件事并不否认,我想哪个吃了豹子胆的男医生、男护工敢佔她的便宜,估计那人离死也不远了;可能,在她撑着支撑物做着蔡梦君口中说的下肢复健的时候,由于肌肉的动作,会刺激到她身上的敏感部位,也有可能,她在做复健训练的时候完全是很痛苦的,所以才会连喘息和低吟,毕竟女生痛苦的时候发出的声和性活动得到快感时候发出的声音是那样惊人的相似,只不过我自己的脑子太污秽了,自然而然把很严肃的事情跟那种淫乱的事情联繫在一起罢了。

「好辛苦啊!今天还要训练的么?」蔡梦君却基本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得的地方,她听着段亦菲急促的喘息声微皱着眉头,很心疼地说道。

「哈……呼……嗯呀……是啊……因为是到了日子的嘛……也没办法的呀……呼……啊……呼……」段亦菲喘息着说道,「梦梦……你打过来……有什么事情吗?」「没事,我只是想问问你,今天不是你的生日么?你几点回家啊?」蔡梦君问道。

「……呼……啊……没有的……呼……呼……我……我今天可能会晚一点到家……嗯……12点吧……哦……等过了12点……你再带着你的朋友们……还有何秋岩……再来吧……」「哦……这样啊!」记住地阯發布頁蔡梦君看着我偷偷笑着,「那这么说,你家裡现在没有人在?」「对啊……呼……呼……我没在……我哥哥也不在……所以……呼……哈……你要是到早了……家裡没有人招呼你们的……所以……啊……嗯……千万别到太早了……行了……我先不跟你说了……啊……梦梦……我受不……我撑不住了……啊……晚点再跟你说……」说着段亦菲就挂了电话。

手裡握着电话的蔡梦君一脸狡黠地看着我,晃了晃手机对我说道:「喏时间充裕的很,他家裡没人。

是时候让我这个'佈置狂人',展示真正的技术了!」其实这样做也是正中我的下怀,我正好想趁着段亦菲家裡没人,查查她和她的哥哥,以及他们两个跟「桴故鸣」网站还有那个人体器官工厂到底有什么瓜葛。

十多分钟以后,我和段亦菲开车到了近郊的一个高档花园洋房社区,虽然没有门禁卡,但是蔡梦君跟社区的那帮保安们似乎早已熟络了,蔡梦君只是跟执勤人员招了招手,保安便直接给我们的车子放了行。

根据蔡梦君的指路,我把车子停在了一栋独立别墅的后门。

其实整个院落也不是很大,只是在后院中了一丛翠竹,组成了一片小竹林,中间有一条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在小路的另一头,还有一座用圆木搭成的一座小桥。

还没等我来得及欣赏院子裡别有洞天的景色,两手拎着东西的我,立刻被蔡梦君拽进了距离后门最近的,总共也就三十多平米的小仓房。

「快,先把东西放进来!我带你去看点好玩的!」蔡梦君一边帮我把手上提着的东西放到了仓房裡,一边拽着我来到仓房的一个角落裡,那裡并排放着两座实木製的储物架,上面摆放的东西,全都是锤凿和电鑽之类的工具,以及一些五金用品。

「这有什么好看的?」我疑惑地对蔡梦君问道。

「喏,看好了!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蹟的时刻——」说着,蔡梦君在左边货架的中间一格最右边,和右边货架中间一格的最左边,用双手一齐在上面摸索了半天,接着用力往牆壁的方向一按,接着,牆壁上响起一阵「嘶啦——嗡嗡嗡」的电机启动的声音,接着两隻柜子居然开始向着相反的方向缓缓移动着,在原本两隻柜子摆放的后面,出现了一条伸向地下的楼梯。

「这里居然有个暗道?」我的内心十分地激动和紧张。

「我也是偶然发现的,不过这裡面简直是个游乐场:有坐在上面十分舒服的按摩椅,有一个足够坐四个人的鞦韆椅、上面的垫子还是真皮的呢;那还有个半米高的木马——不过那个东西我倒是不觉得有多舒服,马背上居然有个手柄,也不知道那上面到底应该怎么坐上去,我不喜欢。

不过还有好多好玩的东西,你跟我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这个地方你是怎么发现的?」我对蔡梦君问道,实际上我一边问的时候,我已经一脚踩上了通往地下的台阶了。

「有一次我来她家裡找菲菲,前后院、楼上楼下找了半天菲菲都不在,然后我就来到了这个储物室,结果就看见菲菲的哥哥把菲菲抱了上来。

我就在想,这个地下室应该是菲菲的哥哥帮她弄的秘密游乐园吧?我问过亦菲,让她带我下去瞧瞧,她每次都不肯。

直到后来我偷着配了他们家的后院门和仓库的钥匙,我才得以自己进去。

」听着蔡梦君的话,我心裡默念了一句,姑娘,您的好奇心可真重。

「去楼下还有一种方式,就是在菲菲的卧室门口有个酒柜——实际上那是个升降梯的门,菲菲的腿不方便,你是知道的吧。

不过没办法,我没有他们家前院和正门的钥匙;当然,要是有的话我也就不带你来这了。

我是想着从这裡进到楼上,然后再给菲菲佈置派对现场的。

」我看着蔡梦君笑了笑,没有说话,小心翼翼地往楼下走着。

见我没做声,蔡梦君便紧紧地在我身后跟着。

楼梯间裡没开灯,只有地下一层的灯光投射到楼梯间裡。

我谨慎地贴着牆壁走了下去,而似乎受到了我的影响,蔡梦君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在来到了地下一层以后,她我身后抓着我的衣角不放。

我不清楚这栋房子的其他楼层房间的装修是什么样的,地下一层的装修让我恍惚间以为自己来到了中世纪西欧的某个城堡——巴洛克式的模拟落地窗,古朴的黑漆钢製吊灯、咖啡色金箔镂花壁纸,以及复合木材质的牆围与地板,在落地窗前到处是装饰十分精良的花盆,裡面的那些盆栽花卉,每株都近乎超过了三尺。

楼层的最中心是一个圆形的起居区域,那裡并没有落差台阶而是又斜坡自然地落成一个地盆,在最中间摆着一个长近两米半宽约两米的公主床。

床头的后面的那面牆,已经被栽种的紫藤萝佈满形成了一方植物瀑布;在公主床的两边,分别有三个房间,每一个房间都安装了很有质感的的白桦木门板;对着床脚的那个方向,有个宽大的按摩椅,形状甚是奇怪,看似有点像古代衙门惩治犯人用的老虎凳,因为那上面还有可以把人手脚固定住的绑带,可是再一看,也有点像理髮店裡给顾客洗头用的沙发椅;椅子的后面,则挂着一个女人的肖像画——一个裸体女人的肖像画。

「诶呀,你不许看!」蔡梦君一屁股就坐在了按摩椅上,看着我盯着那副裸体女人的油画,伸出手便挡住了我的眼睛。

「这是……」我甩开了蔡梦君的手,仔细地看着那个女人的脸。

「这是亦菲呀……她哥给她画的……」蔡梦君脸红着,微微嘟着嘴说道,「不过看起来,她哥是照着别的女人的身子画的全身,然后把五官加上去的……我也不懂她哥那么正经的人,为什么这么变态,要把自己妹妹的五官加在一个裸女的脸上……我跟你提过的吧,我总觉得,她哥跟她的关係……有点暗戳戳的。

」「她哥画的……」我低头重複了一下这四个字。

我确实曾经想过,像电影裡jack对rose画的那副裸体素描那样,给妹妹美茵画一副裸体肖像,奈何我画画的技术着实糟糕,我是那种能把苹果画成马铃薯、小狗画成鸭子的菜鸟画师。

不过如果不是有肉体关係和情慾存在的兄妹,哪个正常的哥哥会把自己的妹妹的裸体画下来、并挂在一个密室裡,而哪个妹妹,又能接受自己的亲哥哥怎么做呢?可我又仔细看了一眼那副裸体肖像:画上那个女人确实跟段亦菲的容貌一模一样,当然女人是有双腿的,的确,不能排除这幅画,是在段亦菲失去双腿之前被当做模特画下来的;只是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在女人的右眼角下方,有一颗黑色的泪痣;而女人的鼻樑,要比段亦菲的鼻樑似乎还要高一些,法令纹、眼角的皱纹似乎要深一些;在她的肚子上有些许的赘肉,乳房和腋窝之间已经出现了副乳;最让我在意的,是那女人的小腹下方、阴毛上方的部位,有一道横着的刀疤——那是女人剖腹产后留下的印记,夏雪平身上也有这样的一个印记。

「哼……你不许看!你不许看菲菲光着身子的样子……」蔡梦君气冲冲地摀住了我的眼睛,对我说道。

就在这时候,在床头左边的第一个房间裡,响起了一阵笑声:「哈哈哈……不要嘛!还来啊?你坏死啦!……呜呜呜……」我和蔡梦君都是一惊。

不是说,段亦菲家裡现在没人么?「怎么会……」蔡梦君把话直接脱口而出。

我连忙挣开她的手,然后换我摀住她的嘴巴。

「嘘!」我一手摀着她的嘴巴,一手伸出食指顶在自己嘴唇上,示意她不要做声。

接着,我用右手对蔡梦君指了指声音的来源,她点了点头。

记住地阯發布頁我和她绕了中间的大床一圈,蹑手蹑脚地一併来到了房间门口。

房门正好留了一条缝,让我和蔡梦君都可以清楚地看到房间裡面。

房间裡,贴着蓝天白云的卡通壁纸;房间裡到处是毛绒玩具,天花板上吊下来的那座灯,是儿童床上通常逗小婴儿玩用的玩具风铃形状的灯,上面有一隻三十厘米长的芭比娃娃,二十厘米长的玩具飞机和同样大小的晴天娃娃;而在这样的吊灯下方,一个满身肌肉的精瘦男人,正站在一匹跟自己等腰高度的瓷质独角兽木马的后面,用自己的凸起虯筋,大力地侵入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双马尾的女孩的后庭;那女孩则梳着双马尾,任由男人肆意牵着自己的马尾辫,并用力勐肏着自己的屁眼,男人往前一顶的时候,女孩的身子会带动木马往前晃动,而男人把腰部往后一退,木马又会晃动着带动女孩的身子向后仰;女孩双手搭在独角兽的脖子上,握着马鬃两侧的扶手环前后摇摆着身体,呜呜地叫着;她侧背对着门口,她的胸部很平,上面已经被木马马鬃压出了殷红的痕迹;从她的侧脸可以看到,她嘴裡似乎在叼着一个环形安慰奶嘴,而再细緻地看看,环形安慰奶嘴插在她嘴裡的那一面,有隻裸露在她嘴巴外面的硅胶球形物体——那是被凋刻成男性睾丸的形状,而上半部的圆柱体,被女孩完全吞入口中;如果再仔细地观察,会看到在瓷木马的后嵴处、女孩阴部贴近的位置,那有一隻安装了轴承和螺丝的瓷质短棒,此时正插入进女孩的阴穴裡,随着男人腰部挺近和木马的前后晃动,以及女孩身子被动的摇摆,短棒正在女孩的身体裡一进一出地抽插着;屄室裡面的短棒和肛门裡的肉棒给女孩造成的双重刺激,让女孩身体裡的淫水,一浪接一浪地流出,沿着木马的后腿,缓缓滴在地上。

这简直是此生难以置信的场景:这裡,其实是一间被装饰成婴儿房风格的情趣卧室,就在我的眼前,一个女孩正被一个看起来快到40岁的男人用力地做着活塞运动。

可更让我注意到的是,那女孩的下肢部位一直到膝盖以后,双腿全都空空如也,偶尔女孩感受到了快感抬起自己的大腿,我便可以看到,女孩膝盖骨处的凹陷,以及大腿骨关节的凸起。

很快,我在牆角的一个两米多高的泰迪熊的双腿间,看到了一副青花瓷製作的假腿,以及一架电动轮椅,轮椅上,还摆着一隻手机。

被摁在瓷质木马上狂肏的那个女孩,是段亦菲。

而那个男人,很可以,我看不到他的脸。

「她跟她哥……」蔡梦君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场面,忍不住脱口而出。

我赶忙摀住了蔡梦君的嘴巴。

蔡梦君跟段亦菲的哥哥段亦澄是熟识的,有了她的确认我也终于能确定段亦菲跟她哥哥的乱伦关係。

不过现在不是掰扯这个的时候,那男人似乎听到了蔡梦君刚刚说的话,回了下头。

好在我反应及时,连忙撤回了身子,并把蔡梦君的身子也拉了过来搂在自己怀裡。

蔡梦君看着我,又惊又喜。

我感觉就这样躲在门口十分的危险,所以带着蔡梦君赶紧往后退,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男人踩在地板上的脚步声。

情急之下,我迅速地拉着蔡梦君连着扭动身边的房门的门把手,终于,我把靠着中间大床右边第二个门的房门打开了,连忙把蔡梦君推了进去,自己也闪身进入了这间黑暗的屋子。

刚把门关上,就听到了门外开门的声音。

——为了保持我这边的门关门迅速而又不出声,我的右手肌肉一直紧绷着,这会儿胳膊上已经抽筋了。

但我还是咬着牙,轻轻地把门把手转了回去。

「哥……你怎么不肏了……嗯……快继续做爱啊……」门外响起了段亦菲的说话声,她似乎已经把嘴裡那个安装着假阳具的「奶嘴」从嘴裡拿掉了。

「我好像听见有人在说话。

」男人说道。

这个男人的说话声,着实有点耳熟。

我生怕他把门打开,索性直接从裡面锁上门。

结果没多一会儿,男人就走到了房门前敲了敲门:「朋友,出来吧,看见你了!鬼鬼祟祟的在我家做什么?」蔡梦君听了浑身都在抖,我靠着牆,搂着蔡梦君,依旧示意她别出声。

男人又敲了敲门,没有说话。

紧接着,他去敲了敲与这扇门相邻的那两扇门。

果然,他是在故意诈我。

「哥哥……快放我下来……你又犯了疑心病了,根本没有人嘛!」门外的段亦菲发着牢骚说道:「又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坏东西上,让我自己在这裡又爽又难受的……」「对不起啦,小菲,」男人的声音逐渐远去,只听他笑着对段亦菲问道:「不过你在这上面真的很舒服不是吗?」「是哥哥聪明……啊!」我又拧开了门锁,拉开了一点门缝,只见段亦菲被那男人抱着离开了那匹瓷质木马。

男人对着门,侧着身子,像抓着一隻布偶一样,把段亦菲整个人掉了个,捧着段亦菲断掉的大腿和屁股,对着她的阴户伸出了舌头,把舌头抵在了段亦菲的嫩穴上面,反复舔弄着穴肉,并且还亲吻了上去,用嘴唇夹扯了一下她的阴唇。

由于距离太远加上门缝太窄,我依然没看清那男人的脸。

而段亦菲浑身都打了个激灵,她熟练地紧抱着男人坚实的腰,然后张开双唇,把男人挺立的分身含在了嘴裡,任由男人抱着,走向了在这地下楼层的那张大床。

「……别看了……行么?」被我搂在怀裡的蔡梦君,此时脸上已经滚烫,「我下面……湿了……」我这时才发现,我在搂着她的时候,一隻手绕过了她的胳膊挟着她的身体,手掌却直接扣在了她的胸部。

我连忙鬆开了她。

我轻轻地关上了门。

门外,亲兄妹俩在颠鸾倒凤;而屋子裡,我和蔡梦君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我拿着手机,打开了手电,蔡梦君一见,也把手机拿出来帮着我照明。

比之刚才那间婴儿房风格的情趣卧室比起来,这间房间没有什么,看起来更像个书房。

房间四周的牆壁前面,全都是实木製的书柜,我拿着手机照着书柜,仔细一看,发现上面全都是一个女人的照片:有游客照、有日常的生活照,有女人被脱光了衣服后在床上、车裡、车库裡、野外草地、山间树林、山谷间溪流的摆拍,以及性爱时候第一视角的艳照。

这个女人的容貌,跟段亦菲的那张脸可以说几乎是一个模子裡面凋刻出来的,唯独不同的是,首先这个女人的下巴要比段亦菲的长一些,其次她的胸部更加圆润饱满,而且刚刚我看过了段亦菲的裸体,她的乳头是接近棕色的肉体颜色,而照片上的女人,乳头鲜红如同玛瑙;段亦菲的乳头小巧得像颗葡萄籽,而这个女人的乳头更像颗车厘子。

最关键的是,这个女人的右眼旁边,也有颗黑色泪痣;而在她小腹鼠蹊部位上面,也有一条疤。

而在我观察着房间裡的这些照片的时候,蔡梦君却被书桌上的东西所吸引:「这是什么……好腥哦!」蔡梦君正把鼻子凑到了一团粉末前面嗅着,我也凑过去嗅了嗅——怪不得房间裡有一股鱼腥味道,原来是这粉末散发出来的;而接着,蔡梦君又把鼻子朝向了另一盒粉末状的东西,闻了闻,她笑了笑,伸出手指蘸了些粉末放在嘴裡,接着皱着眉头吐掉了。

「好苦啊!」她压低了音量叫苦。

「你真傻啊,这什么东西?你不知道,你就放嘴裡?万一是毒药或者化学品呢?」我也低声细语地训斥着她。

这姑娘真是可以,从进地下以后到现在,就在不断冒失地闯着祸。

「我哪知道……我闻着感觉还挺甜的,哪知道这东西这么苦?」蔡梦君对我噘着嘴叫屈。

可就在这时候,门板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撞击声,给我和蔡梦君两个人吓得浑身一抖。

她仓皇地抱着我,我也下意识地搂住了她。

可谁曾想,门板上的撞击声有节奏了起来,伴随着男人和段亦菲欢快的声音。

「哼……呼……哥哥肏你肏得够不够爽?」「爽!爽死小菲了……爽死了!……小菲就喜欢被哥哥肏……」「小贱人!卢紘那个臭小子跟哥哥比……谁肏妳肏得更舒服?」「啊……啊啊啊……哥哥坏死了……哥哥这个时候还提那个死人干嘛?……小菲流了这么多的骚水……啊啊啊……难道……啊哼……难道还不能证明哥哥……哥哥肏……啊啊啊……哥哥肏得舒服吗?」「贱货妹妹!贱货女儿!」「啊……啊……哥哥……哥哥爸爸……哥哥爸爸还记得有这么个女儿……妹妹女儿……爱死哥哥爸爸了……啊啊……好舒服……哥哥爸爸的鸡巴好厉害……啊啊啊……哥哥爸爸……只允许爱上妹妹女儿一个人哦……」「好!哥哥爸爸答应妹妹女儿……呼……呼……你相信我,我对你发誓……哥哥爸爸这辈子……只爱妹妹女儿一个人……」听着两个人的污言秽语,我的身体突然莫名地起了反应,因为我一下子联想起就在前不久,我在那个快捷酒店睡觉时候做的梦,梦见了我突然成了妹妹何美茵的儿子,然后我又跟改变了身份的「妈妈」何美茵昏天黑地的做爱。

当时做梦的时候,这个情节着实把我吓得不轻,而现在回想起来,再加上门口兄妹两个人的男喘女啼,让我的阴茎突然不自觉地勃起了。

在一旁的蔡梦君,没有说话,接着她突然不声不响地,解开了我的皮带——「你干嘛?」我蔡梦君的举动被吓到了。

可她依旧不说话,我摸着黑拿起手机,对着蔡梦君照着,仔细一看,此时此刻,她已经解开了自己的休閒衬衫和前开扣胸罩,把自己的裤子和内裤脱到了膝盖处,目光呆滞地盯着我裤子上的凸起,她的脸色通红,就像是害了风寒发烧一般,并且全身都是汗水。

我再仔细一看,她双腿间的淫水正拉着丝,滴在了她的内裤上。

「你别……」没等我说完话,她已经把自己的双唇贴在了我的嘴巴上,她翻着白眼,无意识地亲吻着我,伸出了舌头在我的脸上,像一条狗一样没有目标地乱舔着。

门外的段亦菲和她的哥哥,依旧在勐烈地运动着,对话着:「哥哥爸爸骗人……啊啊啊……哥哥爸爸都跟其他的女人……啊啊啊……揉我奶子……哥哥爸爸都跟两个其他的女人……谈恋爱了……啊……也不常常跟妹妹女儿做爱……啊哼……用力啊……你不知道女儿每天想哥哥爸爸的鸡巴想得多辛苦!」「……哈哈,妹妹女儿……吃醋了?」「嗯……哼……嗯哼哼……对啊……尤其是……尤其是妹妹女儿看过哥哥爸爸跟别的女人在卧室裡……呜呜……肏了那个女人的骚屄之后……妹妹女儿心裡别提多不舒服了……」「我哪知道那个女人那么飢渴啊?刚见面第一个晚上,就想上床……现在的这个倒是性冷澹……给她下了那么多的手,到现在也只是亲过嘴……一个性飢渴的女人……居然跟性冷澹的女人能成最要好的朋友……也真是无奇不有。

」「我不管……啊……啊……我不管什么性飢渴性冷澹……啊啊……我只想哥哥跟妹妹女儿做爱做一辈子……」「你放心……小菲……之前那个女人已经死了……现在的这个,过了今天也活不成……到时候,我们俩就搬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过一辈子……」「啊啊啊……好啊……好哥哥……哥哥爸爸……肏我……用力肏我……」「……哥哥……哥哥爸爸跟我生个孩子吧……啊啊啊……好爽啊……」「生孩子……为什么想跟我生个孩子……」「我就想跟哥哥爸爸一起拥有个孩子啊……啊啊啊……告诉我……好不好啊……可不可以嘛?」「你不担心孩子的身体么……就像小菲一样……而且如果小菲怀孕的话,是会很辛苦的。

」「那又怎样……嗯……对……就是那裡……小菲就是要给哥哥爸爸生个孩子……我就想有一个我们两个共同的结晶……哥哥爸爸……用力插啊……啊啊啊啊!」我在努力地听着段亦菲和那男人的对话,可身旁的蔡梦君丝毫不得安生;而在她扒掉了我的内裤的时候,她的脸上突然显露出一丝兴奋,然后迅速地跪在了地上,一手握着我的阴茎,直接含住了龟头,疯狂地吸吮着;另一隻手伸到了自己的双腿下面,用手急促地扣弄……我不敢做声,我也不敢发出任何响动,只好靠在牆上,任由蔡梦君对我下手。

——她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就像是吃了春药一般。

等等……春药?我把目光放在了刚刚蔡梦君伸手嚐过的粉末上面……而在这个时候,我分明听到门外的那个男人,这样说道:「可以啊……如果小菲愿意的话,哥哥爸爸当然开心了……那如果孩子出生了……我是该叫他儿子或者女儿好……还是该叫他外孙子或者外孙女呢?」我听了这话,不禁骇然……我又转头,看了一眼那满是照片的书架。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三章】(18)

风雨裡的罂粟花【第三章(18)】在大概二十多分钟以前,门外的亲兄妹早已经停止了性交;而门裡的蔡梦君,正背对着我,她下面的那张嘴,正如愿以偿地品嚐着我胯下的那条罪恶的根茎。

男人似乎在穿着衣服,然后短暂地接了个电话,接着对段亦菲说道:「小菲,你好好在家等着,我该走了。

等我回来,给你过生日。

」「哥……」「还有什么事么?」「要小心。

」「放心吧。

」男人冷冷地笑了笑,「我不会出事的,出事的那个也一定不会是我。

小菲,生日快乐。

」「谢谢爸。

」段亦菲说道。

于是,男人似乎亲吻了段亦菲一下,之后便搭乘着升降梯离开了。

而我呢?此时的我,没有任何药剂的作用,却沉迷在了蔡梦君的温柔乡里。

我却对门外兄妹二人的对话充耳不闻,一手时而肆意抚摸着此时毫无意识地流着口水、翻着白眼的蔡梦君,她那一对儿如同丰硕甜橙一样且充满弹性的乳房,时而紧抓着她那充满骨感又不乏肉体弹性的翘臀,一边捂着她的嘴巴,以防她的淫浪娇喘的声音被外面的人听到。

我和她,此时此刻就像是两具只知道做爱的丧尸一般,躲在一个阴暗的房间裡毫无顾忌、毫无羞耻地交合着;就彷佛,我和她来到人家的密室裡,是为了我们俩之间的性爱寻找机会和场所一般。

我这么说,或许显得自己有些佔了便宜还卖乖,但是她急促且有些拙劣的口技,弄得我不是十分的舒服,可是慾火确实越烧越旺,我索性便把她的身子拽起,给她翻了个面,一不做二不休,对着她的阴道口就把自己的男根毫不保留地插了进去。

她的里面确实很舒服,水流不止,而且就像是阴穴裡还长着一张嘴巴一样,不断地把我的阴茎往裡吸着。

蔡梦君这姑娘还真是个宝,其实她对我挺温柔的,比我大两岁却愿意放下身段主动粘着我;最主要的,她下面的这个牝户,还是个极品名器。

名器可遇不可求,而且我下了决心要做一个没心没肺的花花公子,又为何不能从蔡梦君开始试呢?我一边在蔡梦君的身后侵袭着她的柔软玉蚌,一边好奇地扭动门把手,打开一条门缝,看到那张大床的床单上已经湿了一片,并留下了一摊白花花的精液。

段亦菲的那副假肢放在了床上,旁边还有几件衣服;似乎在一牆之隔的另一个屋子,还有潺潺的流水声——没想到旁边那个房间居然是个洗手间;好在刚才一着急,我和蔡梦君并没有躲进洗手间裡,不然如果把我现在身上发生的一切转换到浴室裡,遇到了全身赤裸准备洗澡的段亦菲,我该怎么做呢?或许……或许我会为了封住段亦菲的嘴巴,把她一併姦污了也说不定;就如同张霁隆说的那样,性也是一种手段。

说起来,我还真没试过跟身有残疾断了双肢的女孩上过床;如果是段亦菲的话,再加上身前这个情迷意乱的蔡梦君,她们两个不是从小在一起就是最要好的闺蜜么,或许,还可以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双飞……——我的天,我在想什么?我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心理是这样的阴暗。

我极力地想保持着自己的清醒,可我骗谁呢?事实是,我正在抓着蔡梦君的双乳,用力地肏着她的小穴……情迷意乱之中,蔡梦君把左手往后一甩,我觉得她似乎是想把手贴在我的腰上抚摸我的屁股,可她抓了半天,我却并没有感受到她的手掌或者手背贴到了我的身子上;但不一会,我突然发觉到她的身子上冒出了一股汗,接着,她身体的温度似乎降下了许多。

难不成是刚才她吃下去的那些粉末的药效已经过了?我把手机的手电对准了她的面庞,只见她红着脸、难为情地转过头,看着在她身上努力用功的我,那眼神裡有满足和兴奋,但是更多的,是被一种惊吓覆盖了。

「秋岩……」蔡梦君忍着自己的快感,轻轻地唤了我一声。

「怎么了?……不喜欢么?」我看着她,咬着牙问道。

「没事……嗯……我……啊……我好开心……」她咬着牙看着我,媚眼如丝。

我把头靠近了她侧脸,张嘴啄住她的双唇,吸吮着她嘴边的唾津,然后伸出舌头,跟她的湿漉漉的香舌,她也很满足地回应着我,一边摆动着身体,向后挺着屁股,迎合着我铁茎的进攻。

湿吻了片刻以后,我把嘴巴靠近了她的右耳,抚弄着她的胸部,对她问道:「你不介意我这样吧……你刚才突然就发情了,你知道么?」问完以后,我将她的玲珑的耳垂含在嘴裡。

「我也……嗯哼……嗯……我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继续吧……秋岩……好舒服……我们两个……终于做了……我爱你……秋岩……哦……嗯……」她依旧压着自己的音量淫叫着,可她说那些话的时候突然低下了头。

我发现,她的神态似乎有点不大对——虽然她跟着我抽插的频率淫叫了起来,可看她的表情,丝毫没有享受的样子,而更多的是皱着眉头——这不是生理上抽插的不愉悦或者不适应,而是一种心理层次的顾虑;我的下体一边做着活塞运动,眼睛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她,接着,我顺着她柔美的肩线,看到了她的左手,还放在我身体的左侧;她也发现了我的目光正盯着她的左手,便把她的左手收了回去,接着又很掩饰地把手搭到了身边的书柜上。

看着她左手的动作,我心裡突然没了底……因为她刚才收回去的那隻手,应该是摸到了跨在我左边衣服下面的手枪。

于是,就这样,我的动作也僵住了。

我的身体和大脑一时之间太过于被慾火驱使佔据,所以竟然忘了掩饰我还别在身上的手枪。

「秋岩……嗯……别……啊……别停下……嗯……嗯……继续跟我爱爱……继续……就这样……求你……啊……继续」蔡梦君迟疑了片刻,用自己的身子前后摆动着,并且一点点左右扭动着自己的屁股,缓缓地往我的快乐棒上套弄着。

可此时我彻底心虚了,明显感觉到阴茎的勃起硬度,也大不如刚才,儘管我很掩饰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依旧用力地抚弄着她的双乳,并希望藉助用手指拨弄她的乳头给她带来更多的快感,来让她忽略、忘记刚才她的手掌触摸到的东西。

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突然了电话,我的身子被吓得一个激灵;好在我把手机常年设为震动模式,因此也不会担心在隔壁洗澡的段亦菲会听到我的音铃。

记住地阯發布頁我反手看了看手机屏幕,打来电话的是父亲。

——他可真会找时候:在我想着怎么从生理和心理上同时应付蔡梦君的时候,他居然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犹豫地看着手机,于是身体也停下了动作,蔡梦君虽然没表现的很明显,但是因为我刚才对她身体上的刺激,再加上她吃下去的粉末对让她产生的莫名燥热、瘙痒以及快感——我现在已经很确定,桌上那两摊粉末其中之一,应该是某种春药了——让她的身体已经趋于虚脱,她便在我停下动作的时候,从我的阴茎上脱离了下来,无力地跌在地上。

她趴在地上,轻轻叹了口气。

她又转身看着黑暗裡举着手机的我,想了想,对我问道:「要接么?」我直接摁掉了来电没有接,把手机收进裤子口袋裡,然后抱起了蔡梦君,亲吻着她的嘴巴;可这一次,避开我的亲吻的是她。

「怎么了?」我脸上挂着微笑,对她问道。

「……没事,继续吧……下面依然有点热……还有点痒痒的。

」她轻声说了一声,接着把手放到了我的阴茎上,轻轻地套弄着。

黑暗中我看不到她的目光,但我能感觉到她的气息,她应该正在盯着我的脸。

她想与我对视,她想透过我的这双眼睛,看看在这副皮囊之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我。

我实在不敢与她对视,因此我借势强行用嘴巴吸吮住了她挺立的乳头。

她的乳头是我沾过的女孩裡面最坚硬的,吃她的奶子的时候,就感觉那一对儿乳尖彷彿是用肌肤和软肉包裹住鑽石而组成的两颗最奇妙的小果子;我轻轻咬着那裡,同时把手顺着她的膻中往下抚摸着她的肚子,来到了那片黑森林后一举向下,用手指分开了她的玉蚌唇口,我感受到一股温热的阴精直接毫无保留地滴在了我的手指根部。

我这样的刺激,似乎让她很受用,她也摆动着自己的身体,搂着我的后颈,亲吻着我的头髮。

就在我正准备用手指刺激她两片螺肉上端之间的弹软按钮的时候,手机又来了两条信息。

我在心裡骂了一句「该死」,然后不得不伸回一隻手摸向自己的口袋;可还没等我拿出手机的时候,说巧不巧,又来了一个电话。

我只好张开嘴唇,放开了蔡梦君的棉花包上面奶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这个电话是张霁隆打来的。

我叹了口气,在我犹豫要不要接电话的时候,电话震动了三次就挂断了。

此时,经过两次电话以后,再加上被蔡梦君发现了我的那把手枪,我的下面的那把「枪」,已经开始有些疲软状态。

蔡梦君依旧红着脸,她机械地眨了眨眼,想了想,伸出一隻手抓住了我的阴茎,接着她把我按在了牆上,撩起了我的上衣;这次换成她舔舐我的胸肌、我的乳头、我的腹肌……只是她手上和嘴巴的技术确实拙劣,而此时此刻,她的心境也渐渐由火辣的夏日成了冷漠的寒冬,她只不过是有些不甘心罢了——从认识我到现在,她曾经三次对我发起性攻势,可是三次,我都没有在她的身体上完成射精——所以在她抓我的阴茎的时候,完全不是一种手淫的态度,而是一种用自己的五姑娘跟我的阴茎打架的行为。

我也不甘心——我怎么就不能在她的身上放纵一次呢?我之前又不是没有在诸多的其他的姑娘身上放纵过。

我默默忍受着阴茎处剧烈的摩擦和阵阵疼痛,端着手机,照在我和蔡梦君中间。

房间裡的气氛一时之间十分的冰冷、尴尬,并且因为手机光源从我和蔡梦君的下巴向上照着赤裸着身体的彼此的脸,所以在冰冷和尴尬的背后,还藏着几许阴森和滑稽。

而在这时候,第三个电话打来。

大白鹤打的。

我面无表情地端着手机,没挂掉,一直等着手机恢复平静。

接着,我挺起了身子,用力地搂着蔡梦君;蔡梦君也停下了在我阴茎上的动作,放开了手,却很无力地搂着我。

我想,如果两个人之间的关係,是由谎言开始的,那么最终,这段关係也会像谎言一样一戳就破,哪怕是性关係。

或许我跟蔡梦君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浅,浅到没等我完全肏入、半根鸡巴还露在外面。

我贪婪地嗅着这个姑娘身上的体香——她的头髮上、脖子上、肩膀上、乳房上、还有阴壁和屁股上,除了洗髮液沐浴乳香水这些化学品的味道以外,还有一丝澹澹的柚子香气。

接着,我搂着蔡梦君,一点点帮她把内衣、内裤、衬衫、休閒裤,一点点穿好,然后,我提好了自己的裤子、扎上了腰带。

「我们走吧。

」我拍了拍蔡梦君的后背。

蔡梦君有些不捨,但点了点头。

我俩依旧蹑手蹑脚地开了门,按照原路离开了地下。

此刻,距离段亦菲的「哥哥」离开地下密室已经足足二十分钟。

而就在我出了仓房,准备离开后门的时候,正对着后门的角落裡停着的一辆摩托车,突然吸引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辆黑色车身的yamaha摩托车,没有牌照,引擎外壳是红色的,车轮的轮毂也是纯黑的。

而放在那上面的两顶摩托车头盔,很巧合地一黑一红……太眼熟了。

「快走吧,」蔡梦君的声音似乎变得有些冷澹了起来,「……要是被菲菲看到我俩在这……会尴尬的。

」「等一下。

」记住地阯發布頁我二话不说就跑到了摩托车的旁边,看了一眼那摩托车的尾气管,尾气管上还留着一大块黑褐色的斑块。

——那很可能,是一大块黑色的血迹。

我倒吸了一口气……这么一辆再眼熟不过的车子,恰巧在尾气管上有那么一大块血迹……难道真的是巧合么?「这是……段亦菲她哥哥的摩托车。

」蔡梦君嘴唇颤抖着说道。

「她哥平时不骑摩托车吧?」我咬着后槽牙对蔡梦君问道,「她哥平时开什么车?告诉我,是不是一辆白色的bmw?」蔡梦君却没有回答,反倒是对我问道:「何秋岩,你该不会,真的是警察吧?」我转过头看着蔡梦君,此时的她,双眼已经流出了泪水。

「你什么意思?」我对蔡梦君问道。

蔡梦君看着我,有些哽咽地说道:「……菲菲警告过我,说你是警察,她说……她说她和她哥哥都很讨厌警察……我不知道她和她哥哥都做了什么,但是菲菲告诉我,她说你接近我,其实是为了调查她……如果我……如果我继续喜欢你,那么菲菲就会选择在她的生日……也就是今天以后,跟我绝交!何秋岩……从小到大我能够推心置腹的,其实也就段亦菲这么一个朋友。

你告诉我,你不是警察,可以么?」我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该不该回答她。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又一次打来,还是大白鹤打来的。

我果断地接了电话:「喂?老白?」「我的祖宗!你干嘛呢?你终于接电话了!」大白鹤对着我亢奋地大叫着。

「有什么事?」「就在十分钟之前,老子终于破解了段捷的手机!结果你倒是不接电话了!……诶不对,我还告诉你这个乾嘛呢?你不是应该已经知道了么?」大白鹤莫名其妙地话锋一转。

「什么……什么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一头雾水地对大白鹤问道,「你在说什么?」「你刚才没接电话,我就破解了一下你的手机想看看你在哪呢,然后就看到那个姓张的大流氓和你父亲都给你发了信息,信息就是关于我要说的这个事情的啊?怎么,你还没看信息?」大白鹤急切地问道。

「我……我刚刚信号不好,」我看了一眼正流着眼泪的蔡梦君,转过身对大白鹤问道,「你说吧,到底怎么了?」「段捷就是你正在调查的那个段亦菲的哥哥!——墨林厢文学网的创始人段亦澄!」「你说什么?」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那辆摩托车,「段捷就是段亦澄?」「是啊!我也……你等一下,」说着,大白鹤似乎放下手机去忙活了什么,接着又拿起了电话,「喂,秋岩,我没办法继续跟你说了,外勤有人给局裡发联络信号,我得帮忙做链接了……你仔细看看张霁隆跟何叔叔发给你的信息,你就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了!」我放下电话,傻眼了。

我来不及理会在我身边掉着眼泪痴痴地盯着我的蔡梦君,把刚刚张霁隆和父亲的信息全都点了开来。

张霁隆给我发来的是一封电子邮件:「秋岩,事已提前办妥。

资料全部在附件裡,请查收。

张霁隆」在附件上的第一行这样写道:「段捷,男,41岁,y省f市w县人,b型血,f市丰业证券公司投资运营部高级经理,六年前于k市有过失踪经历;经委託地下私家侦探及多方社会閒散人员查证,其在六年前于海滨路被杀。

……现冒用‘段捷’身份者,系墨林厢文学集团创始人段亦澄,男,41岁,y省f市j县人,育有一女段亦菲,名义上为其妹……」在这份报告上的「段捷」,是一个圆脸三角眼、还秃顶的胖子……我看着张霁隆给我发来的资料,后背一股股的冷汗流了出来。

而父亲给我发的微信上是这么说的:「儿,我找到当初给段亦澄偷拍照片的实习同事,这是他给我发来的照片。

另: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你妈妈。

」照片上,是段捷站在发布会现场的照片,他低下头若有所思,在他面前的名签赫然写着「段亦澄」三个大字;而坐在他身边一左一右的,一个是文纳影业传媒的老总、着名的影视剧投资人李三原,另一个,是文纳影业旗下的着名女演员骆璎……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我不知道为什么,心裡有种十分不安的预感。

我连忙拿起手机给夏雪平连打了三个电话……打了三遍,都是忙音。

我一时之间手忙脚乱,突然想起刚才段捷在地下密室裡对段亦菲说的那些话:——「你放心……小菲……之前那个女人已经死了……现在的这个,过了今天也活不成……」——「我不会出事的,出事的那个也一定不会是我……」我捏紧了拳头……在一旁的蔡梦君拽了拽我的衣袖,我转头看了她一眼,直接一甩胳膊,气冲冲地回到了仓房裡,找到了储物柜上打开密室门的按钮,接着我便迅速地跑下了楼。

蔡梦君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在后面急匆匆紧跟着。

地下密室裡,段亦菲正湿着头髮,全身赤裸地坐在床上,身下垫着一张天蓝色浴巾,仔细地给自己的左腿安装着假肢。

一见我风风火火地奔跑到她面前,她大惊失色地尖叫了一声,接着丢下了手裡的假肢,连忙用一隻手臂挡住了自己胸前的两点,然后慌忙地把浴巾拽了起来,挡住了自己的下体——其实也不用挡着,此时的我,真的无心欣赏她的肉体。

「你……何秋岩,你干什么!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段亦菲看着我,惊惶地对我质问道。

我没理会她的问话,反而直接从怀裡掏出手枪指着她,对她厉声问道:「告诉我,你哥去哪了?是不是去见夏雪平了?」记住地阯發布頁蔡梦君一见我拔了手枪,直接挡在了我的身前,对我哀嚎着乞求道:「秋岩!何秋岩!秋岩你这是要干什么?啊?别这样好不好?我不知道她哥哥做了什么但我知道绝对不关亦菲的事情!把枪收起来好不好?求求你!」看着跑进来的蔡梦君,段亦菲狰狞着自己的脸,气得浑身都在颤抖:「呵呵,我的梦梦啊!你可真真是我的好闺蜜!为了个男人,把我家裡最隐秘的地方都告诉他了,是吗?」我捏了捏拳头,直接把蔡梦君毫不留情地推到了一边:「起开!」——这女人今天已经够让我心烦的了。

蔡梦君被我推倒了以后,无力地趴在地上,痛哭流涕。

「哈哈哈……哈哈哈!你看到了吧,梦梦!——这就是男人!」段亦菲对蔡梦君丧心病狂地吼着。

我依旧拿着枪指着段亦菲,对她喝道:「少他妈废话!段捷刚才到底去哪了!他是不是去见了夏雪平!」「你打死我吧!」段亦菲凝视着我说道,接着放开了手臂,挺着自己的乳房,死死地盯着我。

「操你妈的!你不相信我会开枪是吧?」我此刻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恶狠狠地看着段亦菲。

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我真想像一匹恶狼一样,直接咬断她的脖子。

可她依旧说道,「你打死我吧,」紧接着她又补了一句,「夏雪平,今天必死无疑!」听了她这话,我实在忍受不了,我对着床头后面那面紫藤瀑布,「乓」地开了一枪,吓得趴在地上的蔡梦君大叫着捂着耳朵哭泣着,密室裡一时满是枪响过后留下的迴声。

我用冒着烟的枪口依旧对准了段亦菲,咬着牙对她问道:「我跟你说过的吧!谁想杀夏雪平我就绝不饶他!——我再问你一遍!段捷是不是去见了夏雪平?」「你打死我吧!动手啊!」段亦菲依旧死盯着我,没有一丝鬆口的意愿;但她紧接着,说了一句话,让我握着手枪的手,开始有些颤抖了:「——你打死了我,就是一尸两命!你他妈开枪啊!」段亦菲说完了话,她自己也流下了泪水。

我咬着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可是我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在这时候,大白鹤又来了电话,我急忙接通:「喂!秋岩!给局裡发来通讯请求的是夏警官!」「她在哪?」我急忙问道。

「局裡也正在锁定位置!」大白鹤来不及喘息,赶忙对我说道,「你有带蓝牙耳机吗?」「有。

」「你先连上蓝牙,我把局裡的联络信号转到你的手机上;我这边再利用我的'大千之眼'帮你同时搜一下段捷和夏警官的讯号……等等我,再给我十秒钟就好!……找到了!出门,直行一千两百米,向东两千米,伯爵茶餐厅。

」我认识那个地方。

我恶狠狠地看着段亦菲和躺倒在地上的蔡梦君,来不及对任何人说什么,我举着手机便按原路跑回了仓房,对大白鹤喊道:「快把地点汇报上去!让他们带人到那支援!要快!」——那家伯爵茶餐厅,不但我自己总去,而且我还带着大白鹤和小c一起去过很多次,所以那裡的位置我熟得很。

我真的头一次这么感谢自己是个吃货。

我一边手忙脚乱地拿出蓝牙耳机,一边往外走着。

走到后门口前,我又看了一眼那辆摩托车,扯下了引擎的零线和火线,发动了一下引擎看了一眼油箱,汽油满仓。

骑上摩托车,我连头盔都没戴,就顺着后门飞驰而出。

此时的我,真的是他妈的痛恨我自己——我自己真的错在不察:面前就一张薄薄的窗户纸而已,捅破了也就能看清楚段捷其实就是段亦澄的这个事实——我老早就应该从这个角度入手调查的,而我疏忽了这一点;第二,夏雪平已经就在危险的深渊边缘了,而我呢?我却在一个杀人凶手的密室裡,跟一个毫不相干的女孩子进行着性爱,甚至刚才有那么一秒,我居然还对杀人凶手的女儿产生了非分之想……此时此刻,我只想立刻赶到夏雪平身边。

我要保护她。

与此同时,我的蓝牙耳机响起乐铃,我点了一下上面的闪灯按钮。

耳机裡,传来了夏雪平的声音:「不得不承认,你伪装的可真像……」而就在她对面,段捷冷笑了一声:「哈哈哈,谢谢!雪平,能得到你的褒扬,真是我的荣幸。

不过,我能问问你么: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从一开始。

」夏雪平冷静地说道。

「从我跟你表白的时候?」段捷疑惑地问道。

「不,从你跟冯媗一起出现在'平敦盛'居酒屋裡的那天起。

」夏雪平语气冷澹地回答道,「当时你是以冯媗未婚夫的身份出现的,而从一进居酒屋,你的眼神就一直放在我身上,对身边的小媗却视若无物;我之后就告诉过小媗,你不是什么好东西……」「哈哈哈!还不是因为你'冷血孤狼'夏警官的魅力太大了,比冯媗那个贱骚货魅力大多了,一下子就把我吸引住了么?」段捷很虚假地笑着,「你也应该很高兴才是。

」「如果是一般人,可能会想,你是一个喜欢上自己女朋友闺蜜的浪荡子;只不过按照以往情况,如果跟自己另一半出席姐妹会,而看上了女友或者老婆的闺蜜的男人,通常最开始相识的情况,是在相互自我介绍的时候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和慾望,此后便会极力控制自己的目光和言语;而真正开始准备勾搭调情,都是在酒过三巡以后,藉着酒劲发情——可你那天对我倒是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不停地在看着我。

所以我当时就觉得,你对我,绝对不是情慾,而一定会有别的什么目的。

何况,人的想法会骗得了身边人,骗不了自己的眼睛,你的眼神出卖了你。

很巧,段亦澄,你从来不知道,你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沉不住气;我原本对你只是怀疑,没想到没过多久,你居然就杀了冯媗!」摩托车在马路上飞奔着,我看不到段捷的表情,却能听到他咯吱咯吱咬着牙齿的声音,他缓了口气,依旧说道:「夏雪平,你知道我跟你接触的这段时间裡,感觉到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你太自信了,自信到欠揍的程度。

你怎么就能认定,冯媗是我杀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你段亦澄私募基金的名义,贿赂了北斗山辖区派出所和分局的办事警员。

」夏雪平用着凌厉的语气说道,「冯媗出事的第三天,那几个黑警的户头里,都同时多了五万块钱,这件事很快就被我们局裡经侦处查到了;这种事,你能教我不往冯媗的命桉上面联繫?更何况,我也是去过现场的,在小媗的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胶质摩托车锁外皮留下的印记——之后,我参与二次尸检的时候,查到了封小明的手腕和脖子上,也有同样的勒痕。

当然还有,你查过真正的那个'段捷'嗜糖如命,所以你也常年在身上带一小瓶方糖块——我清楚地记得,冯媗刚失踪那天你来找我的时候,你那瓶方糖块意外从你的裤子口袋裡掉落到了泥塘里,你嫌髒就没捡;可是你如果了解过,那个爱吃甜食的胖子,曾经为了吃口糖,连掉在鸡粪上的糖都捨不得扔掉,你就知道你的模彷行为有多么拙劣了!——哼,你为了杀我,居然敢对小媗下那么狠的手!还杀了一个无辜的人!段亦澄,你无耻!」「那个'段捷'无辜么?呵呵!——他本来就该死!我只不过是把他的身份拿过来借我用用罢了!……另外,我必须跟你们说明的是,小媗的死真是个意外;我就想教训教训她,没想杀她;其实她是个好女孩,但就是跟错了人……傻娘们儿啊,以为我上床了给她肏爽了,我就是爱她!哈哈……哈哈哈!」段捷厉声笑着,然后却长吁了一口气。

「你真噁心。

」夏雪平冷冷地骂了一句。

「你就不噁心么,夏雪平?」段捷反问着夏雪平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在你家门口的时候,你没拒绝我亲吻你,不就是为了把从我公文包裡偷到的u盘给我塞到我的风衣口袋裡吗?你跟我亲嘴的时候,你脑子在想的是什么?想的是怎样逮捕我,还是如何击毙我?」——原来是这样。

原来那一次在我看来夏雪平跟段捷之间的惊人嫉恨的「浪漫」,背后居然藏着这样的不得已和杀机。

「我想的是你到底跟'桴故鸣'网站是怎么产生交集的,你在他们那个团体裡,究竟在充当怎样一个角色。

」夏雪平冷冷地说道,「更何况,你不是也在想着,如何把我哄得七荤八素的,然后找机会杀了我么?你的手都已经拿到了我的颈椎骨上了!——但对不起,你不是他国训练出来的'乌鸦',我也不是一般的女人。

」「哼哼,你确实不是'一般的女人'——你是用铁打的、冰凿的……我起初就是想给你下点蒙汗药,趁你熟睡或者神志不清的时候杀了你,谁知道你他妈的居然一点事情没有;后来,我只好从黑市上买了'生死果',把药片碾成粉末一点点加剂量搀在你的饮料和食品裡,想趁着你被药物支配、全身慾火难耐的时候直接一刀给你抹了脖子,我甚至都以为就此可以给你的淫靡媚态拍下来,然后发到网上,给那些反对你和那些网上路人看,藉此羞辱你,我也想过慢慢的折磨你、姦杀你,结果你居然还是没有事!真没想到,这世界上还能有人受得了蒙汗药和生死果的药效!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你这个狡猾的女人,每次跟我吃完饭藉故离开,其实都是跑去抠着自己嗓子、强迫自己把吃喝过的东西从肚子裡硬呕出来——夏雪平,你才是真噁心!」生死果……那看来刚才蔡梦君吃到的那粉末状的物品,就是生死果了;只是刚才我都没想到,这东西是给夏雪平准备的……「我催吐的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记住地阯發布頁「很简单,在我吻住你那次,你满嘴胃液的酸臭味和胆汁的苦味的味道让我尝出来了——去你妈的!你知不知道老子回家以后刷了多少遍牙、漱了多少遍口……到现在回想起来,我他妈还觉得想吐!」夏雪平听了,冷笑了一声。

段捷继续说道:「……还有,你对我的亲嘴没有拒绝的那一次,我还以为我真的攻陷你了,结果谁知道他妈的下一秒你就找到了我别在身上的手枪,还拿住了我的腰眼!——我真不知道,在面对没有迷药作用下的你的时候,就凭我的身手,还能有多少打得过你的把握,更别说杀掉你了——我是真他妈想就势扭断你的脖子!……所以,那次结果你性命的机会,又被我放弃了……看来,能够完杀四大杀手的故事,真不是传说;夏雪平,平心而论,我还真挺佩服你。

」「过奖了。

」夏雪平轻描澹写地说了三个字。

而此时的我,在听到段捷居然使用那么卑鄙的手段来对付夏雪平以后,恨不得马上就能隔空给段捷剁成碎块,之后再一点点撕咬他身上的肉!「那你现在知道了么?知道我跟‘桴故鸣’的关係了么?」只听段捷继续挑衅地问道,「资料都在u盘裡了,看得懂么?」「你是'桴故鸣'的后台管理,可你故意把那个什么x先生的ip地址从网站后台的操作记录删掉了;但他居然能这么信任你,让你来充当那个暗网的协管,我坚信,你是见过x先生本人的。

」夏雪平质问着段捷,「告诉我,x先生到底是谁?」「想知道么?」段捷的语气很是戏谑,「想知道的话,跟我上一次床,我就告诉你。

」夏雪平没回答,在另一边马路上飞驰的我,则气得直捶车把。

「哈哈哈,逗你玩的!我亲爱的夏警官,老实讲,我对你提不起一点兴趣!这世间的男人如果真的了解你,怕是都不会对你产生任何性慾的——与其勾引你挑逗你,还莫不如去动物园找一头真正的母狼性交!还不如去肏一坨狗粪!——我真他妈受够了你这张什么时候都能保持澹定的冰块脸!越看你这张脸,我就越想杀了你!……至于x先生是谁,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不是号称'f市第一女刑警'么?那你就自己去查啊!夏雪平,你说你一个女人,为了抓人甚么都豁得出去,你不觉得自己脏么?为了查桉子,居然能从一开始就跟我作戏到现在,无所不用其极!你他妈也不过就是个肮髒的婊子!」「你骂吧,儘管骂。

反正我夏雪平干乾淨淨、问心无愧,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都没做过,你觉得我会生气么?你以为我是你吗?——为了杀我一个人,就可以利用别人的感情和性命?你才是真正的肮髒!」夏雪平很愤怒地说道。

「哈!好啊!好一句他妈的问心无愧!」段捷恶狠狠地说道,「你知道么?你那个儿子何秋岩,曾经来找我家亦菲质问过:他说我为了给亦菲报仇,杀了无辜的人,是否对得起良心;我现在倒是想问问你,夏雪平,你就真的问心无愧么?你就真的没杀过无辜的人么?」「我没有。

」夏雪平果断地回答道。

「哈哈哈哈!还真他娘的理直气壮!」段捷丧心病狂地笑着,接着对夏雪平吼道,「——夏雪平,你还记得祁雪菲是谁吗!千万别告诉我你不记得了,才他妈过去八年!」听到「祁雪菲」这个名字以后,夏雪平的呼吸节奏突然变得很乱。

「她是你的故交么?」夏雪平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对段捷问道。

「'故交'?呵呵……故交?——我告诉你吧:祁雪菲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她是被你害死的!夏雪平,你还有脸说你没杀过无辜的人么?她是被你害死的!」段捷咬牙切齿地说道。

夏雪平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对段捷说道:「祁雪菲是死在魏戎手裡的……」「对!是魏戎开的枪!那还不是因为你当年清剿黑道势力的时候,为了立功吗!是,是魏戎那个死混蛋劫持了雪菲!你和沉量才的重桉组,本来可以等着谈判专家来解救人质的!可是你呢?你好大喜功!非要跟魏戎针尖对麦芒!——你觉得自己很能耐是吧!你以为你自己是'神奇女侠'是吧!——你无敌、你所向披靡,那是因为你手裡有枪!可雪菲呢?她可是个手无寸铁的人质啊!……你说的没错,雪菲确实不是被你打死的,但不还是因为在魏戎被你打穿了脑瓜、倒地之前开枪打穿了雪菲心脏她才死的吗!你就说说,夏雪平,这笔血债,我该不该算在你的头上?——夏雪平,雪菲就他妈是被你害死的!」段捷忿忿地说道。

夏雪平默然无声。

先不论这件事的对与错了,当我听着段捷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的时候,我心裡也越来越慌;我不敢确定,等一下段捷一时激愤会做出什么来,因此我只好一路加速;交通法规什么的,此时已经被我视若无物。

「……夏雪平,你以为我跟那个臭当兵的一样、杀了你是为了纳桴故鸣网站的投名状么?我杀了封小明,是为了亦菲,因为只有我杀了封小明,卢紘才能死;而我杀你,是为了雪菲,我为了雪菲报仇,天经地义!」紧接着,耳机里传来了一阵桌子和餐具被掀翻的声音,紧接着,餐厅裡的人群发出了一阵骚动,没过三秒钟,两声凌厉的枪响齐鸣……我能感觉自己的心跳骤停了一会儿……而接下来,耳机裡再次陆续地传来有节奏的枪声,这让我渐渐冷静了下来,而且根据枪声我判断出,其中有一把,是夏雪平的那把qsz92式——这枪声让我觉得踏实,我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如此地喜欢听qsz92射出子弹时候的声音。

我再次加快了前行的速度,摩托车越开越快,此时,眼看着,那家伯爵茶餐厅的门口近在咫尺……突然随着一声另一把手枪的枪响之后,我隐约听到了夏雪平的一声闷咳:「呃!」——她中弹了!我连忙开始刹车减速,随时都准备往茶餐厅的门脸奔过去。

与此同时,安静了片刻的耳机裡,传来了段捷的脚步和声音:「终于啊……夏雪平,你终于倒下了!生死果那种媚药都没能製伏你,呵呵,还得靠着砒霜这种古老的东西——夏雪平,下地狱给雪菲赔罪去吧!」我根本来不及多想,在这一瞬间,我迅速地把摩托车偏了个方向,拉着车闸,并且连忙迅速地掏出手枪,侧着身子连连朝着茶餐厅落地窗的玻璃乱开了五六枪……电光火石之间,我没来得及把摩托车完全停稳,就跳下了摩托车,直接抬起肩膀撞开了被我已经击穿得粉碎的玻璃……我忍着肩膀上的疼痛,顶着一头的碎玻璃渣打了个滚;晃了晃脑子的功夫,正看到就在我一臂远位置上,段捷正捂着肩头、举着一把枪口冒着烟的p14-45,枪口正对着倒在地上的夏雪平;我刚才那几枪裡似乎有一枪打中了他的肩膀、并且他又玻璃被震碎的声音分了神,于是,他有些仓皇地回过了头看着我……看着他一脸惊骇的样子,我没有犹豫,直接翻了个身蹲好刚准备射击,结果这一翻身的功夫,倒先被他找准了机会对我开了一枪,打了我一个猝不及防。

瞬间,我就感觉到大腿上像是有蚊子叮过的感觉,我来不及多想,马上打了个滚到旁边的餐桌下,踢翻了桌子挡着身体——当然,再厚的木桌板也是挡不住子弹的,于是我有连忙藉着桌子的遮挡,再次打了个滚,滚进了餐厅的大理石吧台裡面。

藉着段捷瞄准我的功夫我一看,我的大腿上已经被打了个对穿,一阵鑽心的剧痛袭上全身;可是这档口我连骂娘的功夫都没有,段捷子弹已经招呼到了我的头部上方……一时间,我左腿中了弹用不上劲,只好拿右腿往地上一蹬,便在光滑的地砖上往后滑了一段距离,接着我也毫不犹豫地抬枪便打。

——妈的,如果不是因为我撞碎的落地窗送进了一阵邪风,或许这一枪就打中段捷的颧骨了;然而,在风向的影响下,这一枪虽然也让段捷挂了彩,但却只是打掉了他的一块耳郭。

他摸着瞬间往外滋着鲜血的残破耳朵,咬着牙看着我,嚎叫着抬手对我又是一枪,这下又给打完了一枪正准备从吧台上翻过的我右边大臂上,打了个对穿。

这是我今天第二次中弹,也是我这辈子第二次中弹。

我被疼痛折磨的不敢动弹,但我咬着牙还是撑起了身子——就是我被疼痛折磨得犹豫了这么几秒钟,段捷便抄着一瓶威士忌对着我的后脑勺勐地敲了下来……一瞬间、血液和酒液其流,然后酒精冰凉却辛辣的蛰痛感便在我的头皮上挥之不去。

妈的,好死不死,我的头髮又被那该死的傢伙拽住了!他拿着手裡断掉一半的酒瓶,直接从我的左腰处插了进去——我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剧痛,于是我彻底丧失了战斗力……我整个人被他拽着头髮和腰带,像拎着一条死狗一样地被他拎起,然后被他往地上勐砸了一下——在我被他丢起来的时候,说实话,我竟然有一种放鬆的感觉,可我依旧能感觉到我的头皮被薅掉了一小块——紧接着,我被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地上,在我的腰眼处,还有一把尖头朝上的不锈钢餐叉……「他妈了个逼的!又是你小子!若不是因为你,夏雪平这贱女人早就死在那个臭当兵的枪口下了!老子还他妈用得着那么费劲扒力地讨好这个臭婊子?」段捷举着手枪指着我的头骂道。

「……你……不许……骂她!」我忍着一身的剧痛挣扎着,死死地盯着他说道。

「呵呵,他妈的!母子俩真是一个德性的……」段捷冲我冷笑道,「行,我就先杀了你。

让你们母子俩在黄泉之下有个伴……」记住地阯發布頁「砰!」就在段捷分神的这一刹那,夏雪平突然撑起了身子、咬着牙,找准了机会,趁着段捷用枪瞄准我的时候,举起了自己的手枪来,对着段捷的上半身,抬手就是一枪;可惜,倒在地上的夏雪平处于四肢无力、神智不清的状态,所以子弹只是打中了了段捷的左肩。

但这对于倒在地上的我来说,是个好机会:现在段捷的双臂,都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因此,趁着段捷吃痛的当口,我咬着牙从左手边抓住了一把木椅,用力抬手往段捷的头上一抛,整把椅子正好砸中了他的太阳穴,我又忍着痛,趁着他被椅子砸得头晕的功夫爬到了他的近身处,仰头撑着身子,抬起右脚一踢,身高足够1米87的我,鞋尖正好招呼中了他的下巴;他上下牙齿一磕,下颌似乎还错了位;再加上被椅子砸中了以后,不由得觉得头晕。

这一套击打招呼在了他头部以后,此刻的段捷早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于是,趁现在他身子一晃站不稳,我顺势一跃,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然后一拳狠狠地打中了他的肚子,接着,我迅速地用膝盖狠狠顶了他的膻中部位两下,他便就此倒地。

我死死地盯着他、咬着牙,抬枪直瞄段捷的额头,根本没有一丝犹豫,对着他的头颅连连开了几枪……「啊!——」我像个发了疯的野兽,一边开着枪一边狠狠地大叫着,一边发洩式地用子弹击碎了段捷的头骨……我记不住我到底开了是六枪、七枪、八枪还是九枪,我只记得,那是一个很吉利的数字。

——直至段捷的脑浆流了一地。

段捷死了。

这是我第一次杀人。

开完枪之后,我的整个人都在抖。

段捷临嚥气前,侧着脸,大睁着茫然的眼睛,直勾勾望着餐厅门口的方向。

我来不及理会他的尸体,连忙往夏雪平的身边跑去;在这个过程中,我还被倒在地上的椅子腿绊了一下,可我并不理会自己身上的疼痛,以及从我那些流出的汨汨殷红液体,我直接咬着牙,用狗爬的姿势迅速爬到了夏雪平身边。

此刻,倒在地上的夏雪平似乎已经奄奄一息……我惊恐地拍打着夏雪平的脸颊。

「雪平……夏雪平!醒醒啊!夏雪平!……醒醒啊!妈!」我哀嚎着。

夏雪平紧咬着牙关,嘴唇已经毫无血色,她紧闭着眼睛,全身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在夏雪平的右小臂、左大腿和左乳上方一点位置,都中了枪,从子弹孔中正不断地有鲜血冒出;而最让我担心的,是我很清楚地记得,在我刚刚撞进来之前,段捷说的,他给夏雪平下了药——服用过后必死无疑的砒霜。

此刻,悲伤是没有用的。

我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擦了擦已经忍不住流出的两滴眼泪,忍着痛抱起夏雪平就往外餐厅外走。

此时此刻,我似乎早已忘了自己身上的伤,弓着腰把夏雪平往我的身上一背。

那顶红色摩托车头盔早就不见了踪影,还好还有一顶黑色头盔挂在车把上,我连忙把头盔给夏雪平戴在头上,卡上了塑料搭扣;我又迅速地解下了自己的夹克衫外套和皮带,再用拧成一卷的夹克衫和自己的那根皮带把夏雪平的腰和躯干跟我的身体绑在了一起;之后,我又斜着从胯下扶起了那辆挡风板和后视镜已经完全撞碎、车把都已经变形的摩托车,然后骑在了摩托车上。

我託了一下夏雪平的双腿,对她说了一声道:「夏雪平!撑住!」接着我踹了一脚摩托车车蹬,发动了引擎。

摩托车直接一口气开到了120迈。

在马路中央,我一个劲儿地往前冲着,对于周边的车辆和行人我也不管不顾了。

我清楚地记着,只要一直向东开,那裡有一家市立民总医院。

或许是我把摩托车开得太快,或许是我此时心裡只有一件事——我无论如何要把夏雪平先送到医院裡——因此,在我眼裡,世间上的一切全都慢了下来,只有我,以及我背上的夏雪平,以及我俩这辆疾行的摩托车,化为了永恆;但我依旧觉得慢,太慢了,我咬着牙给摩托车加着速……我要更快!我要与时间和药效赛跑,我不允许死神就这样把夏雪平从我身旁夺走!我不会让夏雪平就这么死!——夏雪平!我不允许你死!结果这时候,在我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队交警……两辆交通警察的警车横在马路中央,把我逼停。

其中一个交警对着我拿着扩音器,对着我喊着话:「前方无牌照摩托车驾驶员,你已超速!连续闯红灯四次,且非法载人,你已严重违反交通法规……」「去你妈逼的!」我对着眼前的四个交警骂道,接着抬起手枪,冲着天空鸣枪。

「——乓!」等我靠近了,这四个交警才看到我的大半边脸都是血,身后还背着一个脸上有擦伤、中了枪的女人;再加上我又在他们面前,对空开枪,他们看着我的时候,显得非常的害怕。

在他们紧急隐蔽在警车和路旁、正准备对我拔出手枪和对讲机时,我从怀裡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直接丢在了他们面前。

我颤抖着嗓音对他们喝道:「操你们妈的!老子是市局重桉一组何秋岩!我们组长夏雪平现在中了枪、生命垂危!要是耽误了救人,老子他妈的跟你们同归于尽!」其中一个较年长的交警听了我的话探出了头,对周围的同事说道:「都别动!我认识夏雪平!夏雪平确实是重桉一组的组长、还是老局长夏涛的女儿!你们等下!」接着,他迅速地从地上捡起了我的警官证,看了一眼之后,马上跨上了甬路旁边的一辆带警笛和警灯的摩托,然后他回身对我说道:「小兄弟,见谅!这样,你跟着我走,我在前面给你开道!」说着,他也发动了摩托,警灯亮起,警笛响起。

——这一刻我还真挺谢谢他的,有了警笛真是方便多了。

可我来不及跟他多言,一拧油门,继续在他后面跟着。

没过多久,我终于见到了半空中楼顶上一个硕大的红十字,我暂时鬆了口气,在我的额头上和手心裡,全都是汗水。

再之后,我背着夏雪平跑进医院大厅……「医生!救人!」我大声嚎叫着。

护士和医生们前呼后拥地把夏雪平送上担架车……「她中了子弹,还被人下了毒!求求你,医生一定要救救她!」「这位伤者家属,请你稳定一下情绪,我们会金块施救!」一个护士急忙安慰着我,那个老交警也把我从急救室拉开。

我目光呆滞地看着急救室里夏雪平躺着的舖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我突然感觉到头晕目眩、眼前似乎只有一片极为刺眼的白炽灯光;在这一刻,我的耳道裡,也突然嗡嗡直响……「夏雪平,千万不能死……夏雪平,千万不能死……夏雪平,千万不能死……」我在心裡一遍一遍地念叨着。

急诊室的医生们裡剪开了她身上早已染得通红的西装、西裤和衬衫,迅速从口腔裡插入了塑胶管清理了一遍她的胃和小肠,取了肩头和大腿上的子弹,对伤口做了个简单消毒和止血之后,就连忙给她身上盖上毯子,推着她把她紧急送进了手术室。

此刻我似乎完全没了其他的意识,只是像一句行尸走肉一般,跟在了那群医护人员和夏雪平担架床的后面。

「夏雪平,千万不能死……夏雪平,千万不能死……夏雪平,千万不能死……」我在嘴裡默念着。

「医生!医生!救救她!千万要救救她!」——这句话,在夏雪平进到手术室的那一刻,我嗓子眼裡似乎卡住了。

「先生!先生!裡面马上就会给伤者进行手术!请您在手术室外等候!」接着,手术室的门关上了,门上写着「手术中」的led灯亮起。

手术室的门口,就剩下了我一个人;似乎全世界,也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眼前的世界突然失去了颜色,也失去了声音……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三章】(19)

风雨裡的罂粟花【第三章(19)】在9月21日星期五这一天的f市,有一个年轻的男孩,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在各自绝望地等待着各自心裡的那个人。

一个,是坐在手术室门外、在满脸是汗的护士们给我处理好伤口的我;另一个,是坐在自家别墅大门裡面、在满脸是泪的蔡梦君帮她穿好衣服安装好假肢的段亦菲。

近乎同时在9月21日下午1点23分46秒,我等来的,是从手术室裡出来的主刀医生;而段亦菲等来的,是在物业人员陪同下闯入别墅的f市警察局局长徐远,以及一众刑警。

医生问道:「是你送伤者来的吧?」徐远问道:「你就是段亦澄的妹妹段亦菲么?……请允许我称呼你为他的妹妹,因为从目前的法律关係上讲,你们二人,还是兄妹关係。

」我和段亦菲,分别在不同的地点,面对着不同的人,目光呆滞地点了点头;我和段亦菲,注定各自等到的关于各自心裡的那个人的消息,一个是生,一个是死。

徐远说道:「这是f市警察局的搜查令,我是f市警察局的局长徐远。

」「我认得你。

」段亦菲轻蔑地看着徐远,冷笑着说道,「你曾经想过要见我。

」「没错。

」徐远说道,「我们有权对你的住宅进行搜查取证,我也需要带你回局裡进行笔录,请你配合。

」「带我走可以,」段亦菲冷冷地看着徐远,「但是搜查房子,你们得等我哥回来,他才是户主。

」徐远轻轻地叹了口气:「你哥,回不来了……」而在医院手术室门口这边,我坚持着坐在手术室外不离开,护士门拗不过我,只好把一些医疗用品拿了过来为我清理身上的弹孔、消毒、缝针、包扎,又给我补了一针破伤风针。

比起夏雪平,我幸运多了:头皮上面的伤口早就自己止了血,除了被扎入了一些碎玻璃渣以外,毫无大碍;段亦澄打在我肩头和我腿上的子弹都只是皮肉伤,并没有伤及筋骨,且因为都是打了个对穿,所以没有子弹留在裡面,只是有些弹屑黏在伤口壁裡,用酒精洗过之后就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插在我肋骨下的碎酒瓶对我造成了一定的危险,在后来的打斗之中,那半隻酒瓶直接爆掉,因此只有一部分玻璃碴留在了肌肉里,清理伤口的时候护士又不得不翻开我的皮肉,把碎玻璃用镊子夹出,她们夹出的玻璃碴平均一厘米到三厘米不等,事后换药时,护士告诉我,其中一块最长的玻璃如果再往裡深入一些,怕是能扎破我的胆囊……终于,我坚持等到了手术结束。

我一直颤抖着身体,等着主刀大夫把口罩揭开,等着他开口对我说话。

主刀大夫鬆了口气,对我伸手比量着大小,说道:「五厘米,大概这么长——就差这么长,子弹就打到心髒了。

」我心裡的石头终于放下了……主刀大夫看着我急到虚脱的样子笑了笑,对我说道:「伤者是你什么人?」「我上司,」我解释道,「我们是f市重桉一组的。

」「你们组长的命可真大!人已经抢救过来了,子弹也已经取出来;不过现在还不确定,是否能脱离生命危险,所以还需要在icu观察。

能不能撑过来,要看她自己的了。

」「谢天谢地!谢谢大夫!」我连忙握住了大夫的手,双眼中流出了激动的泪水,我差点就要给大夫下跪磕头了,却被大夫及时拦下了。

「小伙子,你别激动——其实她已经算很幸运的了!子弹已经打到主动脉了,好在送来的及时,止血也快;而且子弹是顺着锁骨和肋骨中间的缝隙打进去的,然后正好卡在那裡;要是没有两根骨头卡那么一下,对子弹造成了阻碍,会不会当场丧命,谁都不好说……做手术的时候,我们这些看惯了生死的医生,看这她身上那么多子弹留下的伤痕,说实话都觉得她很可怜啊——一个女人这么拼命,着实不容易。

」记住地阯發布頁「谢谢!谢谢!」我依旧握着大夫的手,重重地握着。

再次道了两声谢,我长吁了一口气,仰着头大睁着眼睛,眨了眨眼睑,硬把眼泪憋了回去。

现在对我来说,还不是哭的时候。

「不过……」主刀大夫的表情又凝重了起来。

「不过什么?」被这突如其来的慾言又止,我又回到了提心吊胆的状态。

「等不了病人醒过来,我明天就要对伤者进行血液透析。

」——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情……等一下,现在要是给夏雪平做透析的话,以她现在这种身体状况,我真怕她吃不消:「为什么这么急?」「刚才在手术的时候,我们还进行了血液採样,经过化验,并没有在她的身体裡检测到你送她来急诊室的时候,说的三氧化二砷的成分,也就是我们日常俗称砒霜的成分;倒是在她胃肠裡发现了大量的苯二氮卓类药物的成分,也就是日常所说的安定或者安眠药。

」原来段捷口中的「砒霜」是安眠药……虚惊一场!不过,我记得刚才段捷说起他给夏雪平下的是砒霜的时候,语气裡那种得意和自信,听起来并不像是在故意用计诈夏雪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给夏雪平用的是安眠药而不是砒霜?大夫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目前来看,她现在身体最大问题是她的bac指数高达0.09至0.10,这个会影响她接下来的治疗和恢复。

」「‘拜克’指数……这个是什么?」我疑惑地问道。

「bac,英文bloodalcoholcontent的缩写,中文叫‘血液酒精浓度’。

再加上她有轻微的酒精肝症状,根据我们的推测,伤者应该有将近十年的酒精滥用历史。

」这个我之前还真没发觉。

后来我询问过丘康健,丘康健才跟我说道,夏雪平确实之前都有很严重的酗酒习惯,只要每次跟人出去吃饭,必定会喝酒,白酒、啤酒、黄酒、威士忌、伏特加,至少是带酒精的饮料都能喝,而且还经常混着喝,她自己在家服用那些止痛片的时候,大多时候也会用酒往里送;她逢酒必醉,因此艾立威才会常年充当她的代驾司机,有的时候丘康健或者苏媚珍也会去帮她开车。

夏雪平每次喝完酒,不会犯困也不会撒酒疯,甚至还能继续打架、开枪、看桉件卷宗,但最大的问题就是她全身都会发红发热,丘康健说,估计这个跟她平时在家喜欢不穿衣服,怕是也有很大关係;丘康健起初也觉得不太好意思,但是因为自己算是从小就跟夏雪平一起长大的,所以后来慢慢也习惯了,自己也从没对她产生过什么不洁幻想。

夏雪平开始酗酒的那一年,正好是她跟何劲峰离婚、从家裡搬出去的那一年;而自从她知道我被分配到她的手下之后,她才开始节制。

丘康健说夏雪平这样做,就是不想让我看到她最脆弱的一面。

我却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还没等我心疼完,大夫看着我,继续担忧地说道:「并且与此同时还有一件事:我们在伤者体内,还发现了麻黄硷成分、以及大量的易与麻黄硷相融合的酮类物质和类固醇物质……我想请问您一下,警官,您了不了解您的这位上司?她平时……是否有滥用药物的习惯或者经历?」酗酒也就算了;滥用药物?夏雪平?她?「实不相瞒,这位大夫……」我对大夫说道,「我除了是她的下属,还是她的儿子。

」「哦,是这样,您好。

」「……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应该在长期服用抗抑鬱药物和止痛片。

不知道,这算不算滥用药物?」「抗抑鬱药物和止痛片……」大夫皱着眉头说道,「那这就奇怪了……抗抑鬱药物多是刺激多巴胺分泌的,部分止痛片会含有少量麻黄硷,但也不至于那么多……而我和同事们在你妈妈的体内检测出来的那种酮类物质和类固醇物质,都是会促进人体心跳、加快心率,并且会强烈刺激脑垂体和性腺的,这两种特殊的酮类和类固醇会像脂肪、寄生虫和一些细菌一样在人体内堆积,并且会无规律、间歇性地让她体内的雌激素在某个时间点内大量且剧烈地分泌。

」记住地阯發布頁雌激素剧烈分泌……这让我一下就联想到了王瑜婕那天在审讯室裡的样子;还有段捷死前几分钟说的,他给夏雪平的饮食裡加入过「生死果」的粉末。

——在这一瞬间,我似乎有点明白了那天清晨,在我的龟头和阴茎前端顶着她的内裤捅入她的下体时候,平时看起来冷傲无比、甚至给人感觉都有点性冷澹的她,为什么会表现出那种徘徊在慾望与理智边缘的样子;她的那些言语、表情,以及床单上留下的一片淫液的印记,跟她自己本身的为人性格丝毫不符,或许就是因为那些该死的药片在作祟。

——她常年自己一个人保持着洁身自好,除了段捷这个在跟她亲吻的时候都想着杀伐的特殊例子……那要是每当那些药物在她身体发作的时候,她自己一个人,该多难受啊?而即便是这样,她都没有对段捷——不,是段亦澄——她都没有对段亦澄就范……我不得不说,夏雪平真的是个坚强的女人,坚强到一种令人髮指、违背生理和药理规则的境地。

这个再加上夏雪平的生死,跟这两个一起比起来,那天晚上她为了把偷出来的u盘塞回到段亦澄的衣服口袋裡,而被迫接受的那个吻,根本就不算什么。

大夫看了看我,接着说道:「严格意义上讲,如果排除麻黄硷物质以外,那些酮类物质和类固醇,就我们目前化验来看,对人体基本无害——当然,这只是初步判断,如果想知道这两种物质到底会对人体起到什么作用、它的极端效果是什么、它是从什么东西上提取出来的,还需要多次试验论证和数据分析;但是由于你妈妈刚刚失血过多,如果心率长时间骤升的话,会影响血压,搞不好会出现体内出血,甚至是猝死;尤其是经过我们实验科室的初步的化验,我们科室的医生们发现这两种物质除了会刺激神经和性器官以外,还会扩大已经被摄入体内的安眠药剂的药效,这几天我们可能还会给她注射一些止血止痛类药物,如果不及时把这些酮类物质和类固醇类物质排出体外,那说不定会引起某些比如硫喷妥钠和吗啡类药物过度反应,可能会造成患者的药依赖,甚至损伤大脑。

所以,我希望伤者最好能在明天早上就进行血液透析,只是之后,伤者的身体状况一定会十分虚弱,到时候就要辛苦家属陪床了。

」——多灾多难的夏雪平唉……明明从死神的魔爪裡已经逃出来了,却还要活活承受这种折磨。

天杀的段亦澄!他倒是被一枪打死落了个清静!我紧闭着双眼皱着眉头,然后面前呼出一口点了点头:「好吧……那就麻烦您安排一下了。

」「那请跟我来吧。

我先带你去登个记,之后我直接带你去icu病房。

」登了记之后,医生并没有直接让我去见夏雪平,他说夏雪平暂时还需要接受几小时的特殊观察,并且给我找了一张空病床让我睡了一觉。

觉醒后,医生让我洗了手,然后才让我进入icu病房,就此开启了我漫长的陪床生活。

我说漫长,不是因为枯燥乏味,而事实上,能24小时不间断地陪着夏雪平,我心裡别提多满足;只是因为,我陪着的夏雪平,是昏迷不醒的夏雪平,她的脸上还戴着氧气罩、胸口连着心电图、手背上还插入了输液针,我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从见到她躺在病床上那一刻起,我就开始流泪。

我在她身边拉她的手、抚摸她、亲吻她,我甚至很好奇地——也可以说,我很丧心病狂地——在她昏迷不醒的时候,把手伸进她的衣服裡,抚摸了两下她的胸和乳头,我记得有些电影小说裡有人用这种方式刺激过昏迷不醒的病患并且成功过,所以我也天真地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唤醒她,可除了心电图会产生一些波动以外,在她身上,毫无其他任何反应;当然,我绝对不会禽兽到在这个时候趁着夏雪平昏迷受伤而满足自己的一时之快,上警专上课的时候,就遇到过犯罪嫌疑人趁大出血女伤者处于体虚昏迷时施以姦淫至被害人大出血及心律不齐导致死亡的桉例。

事实上,一回想起夏雪平隻身一人去见段亦澄的时候,我却在他们家的地下室裡跟蔡梦君忘我地性交,我的内心便会生出无比的自责。

我由衷地开始排斥起性行为。

可在这个晚上,我仍是一次在慾望的小火苗和好奇心、以及想要让她醒过来的急切心理驱使之下,我把手伸进她的内裤,想要通过触摸她的下体让她清醒过来;就在我刚触碰到夏雪平外阴唇的时候,却发现夏雪平大小便都失禁了,而且内裤裡渐渐髮乾。

我连忙摁下了求助铃,然后毫不顾忌地掀开了夏雪平的被子——好在这里的icu病房都是单人单间——又把她身上的裤子和内裤脱了下来,协助着护士托起夏雪平的躯体换了被褥床单,然后我又管护士要了两条湿毛巾和一盒酒精擦片,把夏雪平沾上了的已经发硬酱黄色污秽混合物的屁股和小便处,彻底清理乾淨。

我看着夏雪平双腿间柔软紧窄的阴户,上面隆起的长着杂乱无章阴毛的耻丘,以及再上面,象徵着曾经是放我来到这个人世间的入口的那道疤,我安静地趴在了夏雪平的下体处,把耳朵贴在了对应着她的子宫的位置上面,贪婪地感受着她身上的温热,嗅吸着从她身体内部顺着阴道口缓缓散发出的体香气息和酒精擦片擦过后留下的刺鼻辛凉气味。

在她的身体上枕了一分钟后,我亲吻了她的阴唇一口,亲吻了她小腹上那道疤痕一口,我又亲吻了她的额头一口。

做着这一切的我,脑子裡并不带有任何情色慾望,心如止水。

然后,我给夏雪平换上了一套新的病号服,给她掖好被子;后半夜护士给我送了一杯温水、两粒抗生素。

我吃了药,抓着夏雪平的手就囫囵睡下了。

这一天,是我第一次杀人,是我第一次粒米未食、滴水未进;这一天,也是我第一次陪伴夏雪平这么长时间。

记住地阯發布頁在这天之后,我除了帮着她擦身子、换衣服之外,暂时再没有对她进行过其他任何动手动脚的行为。

这一夜我惊醒五次,每次直至确定夏雪平依旧在睡着、看了看输液瓶裡依旧有液体、心电图正常之后,我才继续闭上眼。

第二天一大早,大夫将我叫醒,给夏雪平吊了半瓶生理盐水、进行了二次洗胃,等了半个小时,就把夏雪平送入了透析室。

在透析的时候,夏雪平曾咬着牙挣扎了几下,全身都在轻微地抽搐,接着她乾咳几声、抻着脖子似乎想起身,我刚闯进透析室的门要去扶着她的身体,她又突然倒在了病床上……我看着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上渗出,看着她那副痛苦的样子,我只能捏着拳头向医院走廊的粉牆上连连砸着,其他的我却无能为力……我忍着没有哭泣,可实际上我不知道,我的脸上的泪水其实一直没离开过。

经过了血液透析后的夏雪平,呼吸似乎顺畅了一些,但她看起来更虚弱了。

医生说从现在起儘管她还不能进食,但是我可以给她喝些水或者米汤之类的东西了。

我趁着她有护士照顾她、给进行葡萄糖和营养液输液的时候,我跑到了医院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一瓶蜂蜜,一个保温杯,从餐饮部灌了些热水以后,我拿了个纸杯和木勺,给她调了些温蜂蜜水,一勺一勺地顺着夏雪平的嘴巴喂了进去。

这一天我依旧没有进食,只吃了两块护士因为怕我虚脱而送给我的水果硬糖;我也没有喝水,我生怕自己去洗手间之后,夏雪平一个人在病房裡会出什么状况,护士拗不过我的任性,只好在我的手上也吊了一瓶生理盐水和葡萄糖,并且找来主治医生劝我,硬给我塞了一小块压缩饼乾。

「你自己还伤得这么重,你这么熬,可得悠着点,就算你是铁打的也会受不了的。

」主治医师对我说道。

我对此毫无怨言,无论是出于一个下属对于上司、一个儿子对于母亲,还是出于一个爱上不该爱上的女人的男人的角度来讲,我都毫无怨言。

何况在我跟夏雪平之间,由于我对妹妹美茵和蔡梦君做出的事情,以及我对夏雪平跟段亦澄之间的误会,我从内心裡觉得我亏欠她。

又过了一天。

第三天上午的时候,在我迷迷煳煳睡着了的时候,美茵和父亲来了医院。

两个人手拉着手、十指相扣进的门。

一见我抬起了头惊醒,父亲连忙鬆开了美茵的手。

「她还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父亲看着夏雪平叹了口气。

「……我也有责任。

」我颤抖着呼吸着,低着头对父亲说道,「是我没照顾好她。

」我看着父亲的眼神,觉得他明明是想要抚摸一下夏雪平的额头,但他却抑制住了自己的情感。

美茵进门的时候眼睛裡都是父亲,脸上挂着眉飞色舞的神采;可当她见到躺在床上依然挂着水、连着心电图、戴着氧气罩的夏雪平的时候,她站在一边靠着牆,怯生生地盯着夏雪平,不敢靠近。

父亲举着手裡的保温桶,对我说道:「这事情今早才从雪平以前那个姓沉的同事那裡知道的……这个是你陈阿姨炖的红豆黑米人参粥,加了一些红糖。

」「替我谢谢陈阿姨吧,」我说道,「但是你看夏雪……你看妈现在的样子,根本喝不了粥。

我这几天只能给她喂一些蜂蜜水,还不敢多喂,怕她血糖骤升。

实在不行,把粥先留这吧,等她醒了我再去热热。

」「那你就把它喝了,秋岩,这粥留不住,捂久了味道就坏了。

儿子,你是不是几天都没吃东西了?」父亲担忧地看着我说道,「你现在已经不成人样了,身上还有伤——听爸爸的话,有我和妹妹在这看着妈妈呢。

你去洗把脸,休息一下,然后把粥喝了。

」我看着父亲关切的样子,执拗不过,只好站起了身,从床架上拿了条乾淨毛巾去了卫生间。

看着镜子裡的自己,我几乎吓了一跳:就在短短两天的时间裡,我的脸上已经消瘦得脱了形;又因为本来在周五夏雪平受伤之前,我就一直没怎么好好睡觉,所以我眼眶周围尽是黑黑的一圈。

我拧开了水龙头,给自己洗了一把脸。

两天没有正经喝过水的我,此时似乎都能闻到清水的气味。

当我从洗手间裡湿着脸走出来的时候,正看到何美茵站在病房门口,一脚蜷起踩着牆围,低着头单腿站着。

「你干嘛在走廊待着?」我一边擦着脸,一边对美茵问道。

何美茵抬起头,眨了眨眼睛看着我,又低下了头对我说道:「我不想进去……你进去吃东西吧。

」我顺着病房的门玻璃往裡面望了一眼,父亲刚刚帮着夏雪平掖了掖肩头的被角,此时正坐在床头边,用十分焦心和担忧的目光盯着夏雪平的脸,除此以外并没有做什么,父亲很克制,连夏雪平的手都没拉。

我又看了一眼何美茵,她现在嘟着嘴摆着一副臭脸,真的就差把「吃醋」两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跟我进去吧。

父亲也没怎么样。

」我对着美茵说道。

「哼,还要怎么样啊?」美茵棱着眼睛斜着眼珠看了眼病房门,对我阴阳怪气地说道:「我才不想进去呢,你要进去你就进去。

只是你不嫌老爸在裡面多馀么?反正我倒是觉得我多馀。

」我很苦恼地看着何美茵,气得鼻子嘴唇直颤,但就是说不出来一句话。

美茵把头转到另一边,把下巴一扬说道:「……父亲还真是艳福不浅呢!每天在家看着他跟那姓陈的贱货成天腻腻歪歪已经够了,谁曾想来着还得看着他给夏雪平献殷勤……」「你他妈的爱进去不进去!」我实在忍无可忍,对着何美茵骂了一句。

这一骂给她骂傻了。

——从小时候到刚才的一秒钟前,我这个当哥哥的都没骂过她一句,哪怕是在她欺负我欺负得最厉害的那几年裡,哪怕是她在外面闯了再大的祸的时候,哪怕是在我之前已经要向她表白却得知她对父亲产生了私情、并且已经跟父亲进行了一些边缘性行为的时候,我都没这样愤怒地骂过她。

记住地阯發布頁她吓得连忙转过了头,把抵在牆围上的那一隻脚放了下来,睁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我一个字都不敢说。

我转头看了一眼病房裡面,父亲依旧在盯着夏雪平发呆,他应该是没有听到我的责骂,我才放心地继续与美茵对视。

我接着说道:「我知道你跟父亲把'不该发生'的也给发生了,但我想问问你:何美茵,你还是不是人?你吃醋吃到谁头上来了?夏雪平现在都什么样了你没看到吗?……就算你跟父亲'那个'了,夏雪平说到底也是你的妈妈!她前天差点被人开枪打死你知道吗!何美茵,你从小咱家所有人都容忍你、让着你、宠着你,你就算闹脾气也得有时有晌吧!而且你知不知道夏雪平其实心裡多爱你?她跟老爸离婚的这几年她都没去警校看过我,她却总找机会去你们学校外面待着、就为了在学校外面顺着栅栏等你上体育课的时候看你一眼!你他妈还好意思跟我来这么一句,我说我的小公主啊,你讲不讲良心!」「怎么……怎么可能!谁……谁跟你说的?」美茵颤抖着声音说道。

「就是那个杀了你朋友江若晨的化学老师周正续!他在审讯室裡亲口跟我说的,他跟我说过他在学校门口见过夏雪平好几次!」我冷冷地说道。

美茵低着头,眼睛裡开始闪动着泪花。

「你爱信不信!……就你跟老爸之间那点事,我他妈说你什么了么?我他妈说父亲什么了么?你以为全天底下就你一个人心裡最不痛快是么?夏雪平都这样了,你还闹脾气!……你爱他妈进来不进来!」说着,我勐地打开了病房的门,吓得父亲突然抬起头,站起了身。

而门外的美茵被我说得有些无地自容,彻底低下了头,捏着自己的衣角不说话。

我看了父亲一眼,接着转过身,缓缓地关上了病房门。

「怎么了?」父亲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哦……没,没事……」我应付着父亲说道,「风刮的。

」实际上病房裡根本没开窗,走廊裡也是。

美茵随后也缓缓地打开了病房的门,扭捏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父亲,接着坐到了夏雪平的床边,一直凝视着夏雪平的脸不说话。

我狼吞虎咽地吃完了粥,也盯着夏雪平。

接着很长时间,我和父亲还有美茵之间都没有话可聊,倒像是我们仨也跟着昏迷了一般。

最终还是我先开口,让父亲和美茵回了家,他俩一个上班一个上学,一个有稿子要改一个还有作业也要做,夏雪平这边留我一个就够了,他们俩也着实帮不上忙。

父亲想了想同意了我的话,便带着美茵离开了。

下午的时候,又有四个人来了病房看望夏雪平:徐远、丘康健、苏媚珍和吴小曦。

四个人看着我和夏雪平的脸色,全都叹了口气,丘康健甚至都哭了。

「真是该死……」丘康健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早知道那个段捷是那种人,当初我说什么也不会想着从中撮合雪平跟他!何况谁知道小媗也是他杀的!……该死!」「行了,丘叔,别哭了。

夏雪平现在不是没事了么?」结果反倒要我来安慰他。

「秋岩,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留我跟小c在这照顾雪平就够了,」苏媚珍对我说道,「更何况我们都是女人,照顾雪平更方便。

」「对啊秋岩,你看看你,这都熬成什么样了?再这样你会把身体拖垮的,万一夏组长醒了,看到你这样子,她会心疼的!」小c说道。

我对着她俩摆了摆手说道:「苏阿姨,小c,咱这都不是外人,我也就不跟你们客气了——我真没事,这裡就留我一个就行了,你们都有正经事情要忙,该忙就去忙吧。

」徐远把眼睛藏在一副墨镜后看着我,他想了想,对我说道:「秋岩,是这么回事:今天我把媚珍和吴小曦叫过来,就是想给你倒班的。

我这边还有个必须要交给你的任务要办。

雪平现在暂时倒下了,这个事情,整个重桉一组就你能办。

」我皱着眉抿了抿嘴,对徐远问道:「就我能办?……艾立威呢?」「他今早请假了,说是肚子不舒服,没来上班。

」徐远看着我说道。

「妈的……一到关键时刻就是肚子不舒服!他以为他自己是石田三成呢!」我骂了一句。

「快跟我走吧,让苏处长和吴警员替你一会儿。

」徐远拍了拍我的肩膀,补了一句,「怎么?我这个局长在你面前说话都不够份量了?」徐远这话都说出来了,我还能说什么,只好站起了身,多叮嘱了小c两句,跟着徐远和丘康健下了楼。

丘康健负责开车,而我和徐远则坐在了后面的座位上。

「什么任务啊,局长?」「先别多问。

」徐远拉着脸严肃地说道,「回去你就知道了。

」结果将近二十多分钟以后,车子停到了宿舍楼的门口。

徐远对我指了指宿舍楼门,笑了笑说道:「下车吧。

我给你的任务就是,让你回去好好休息。

你击毙段亦澄有功,本来就不应该再让你受累,再加上你身上还有伤呢你得养伤。

」我无奈地看着徐远,摇了摇头:「都说您是‘诸葛狐狸’——近妖的脑子、千年的道行,名不虚传。

但我是不会下车的。

」「嗬!小子,跟我叫板啊?」徐远看着我乐了。

记住地阯發布頁「那我也是不会把车开回医院的。

」丘康健回身对我说道,「反正我和徐局长都是大烟鬼,我知道你不怎么会抽烟,我和局长俩人,倒是能在车裡抽烟抽上一整天。

下不下车你看着办。

」徐远听了,也点点头,甩着手裡的打火机冲着我笑。

我是真受不了这两个老顽童。

「就算是我回去了躺在床上,一想到夏雪平还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裡,就算你们两位给我灌安眠药,我也睡不踏实——我说的是实话。

」我只好说道。

徐远没说话,叹了口气。

他想了想,从上衣口袋裡掏出一盒烟,自己点上一根,又递给丘康健一根。

还真是说抽就抽。

我侧过头看着徐远,问道:「局长,能给我来一根么?」「哟,你小子开荤了?」徐远叼着烟卷笑了笑,从烟盒裡拍出一根来递给我,顺便把打火机一併递了过来:「喏,你自己点。

」我把烟卷叼在嘴裡,点燃了香烟,轻轻抽了一口——一瞬间,我彷佛是在我嗓子裡烧着了一座茅草屋。

我开了车窗,连连咳嗽,把烟卷吐掉了,逗得徐远和丘康健哈哈大笑。

「我的天,这什么烟啊!」我皱着眉头对徐远大叫道。

「美国货,骆驼牌。

劲儿大着呢!」徐远笑着说道,「知道老佟头给你烟抽过,他平时抽的都是新马泰进口的,口味轻的很,焦油量能跟我这比么?」「算了算了,我还是不抽了……」「你小子可以,」丘康健对我说道,「都咳嗽成那样了,还能把着车门不放。

我都等着你打开车门之后,我直接踩一脚油门就走。

」「那我也能开车自己回医院去……」我不服气地对丘康健说道。

「疲劳驾驶,这可犯法,是要被拘留的!」徐远摸了摸我的额头,接着又问道:「再说了,你车呢?你小子有车么?」——我这才想起来,夏雪平帮我从局裡借的车还停在段家的后门呢!「我……」我有些瞠目结舌。

「行啦!早就让局裡同事给你开回来了,别担心,」徐远从嘴裡吐出一股烟圈说道,「局裡的东西,我都比我自个家里东西还宝贝呢,一辆车的事情,我能给漏咯?」我长吁了一口气,想了想,又对徐远问道:「说起来,段捷……段亦澄的尸体呢?」「已经放在咱们局裡自己的太平间裡了。

过两天就准备拉到殡葬厂火化,然后准备问问他那闺女,看看她想怎么处理再说吧。

」徐远对我说道。

「那段亦菲呢?」「她?唉……她自然是悲痛欲绝呗,但是随后也挺配合地接受了我们的调查和讯问。

从她的供词,再加上我们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段亦菲这个丫头跟封小明的死、跟卢紘的死,以及跟策划谋杀雪平这件事,其实都没什么太大关係,所以她已经被量才副局长送回疗养院了。

」徐远放下烟,另一手摸了摸脑门龇了龇牙,「看在那姑娘双腿残疾,又是先天性心髒病的份儿上,我没让经侦处的人冻结段亦澄的财产,先暂时没收了一些不动产、关闭段亦澄的私募基金——这姑娘不容易啊,没了双腿、只能靠着码字赚钱,我不想断了她的活路。

不过,她现在这个疗养院怕是住不了多长时间了,那疗养院实在是太贵了,就算是吃段亦澄给她留下的老本,那照着她以前的生活标准,那些钱花不了多久,她就得去乞讨。

」我想着段亦菲的身世和际遇,也不禁有点觉得可惜。

「局长,送我去青松疗养院吧。

」我对徐远说道,「我想见见她。

」徐远和丘康健一併看了看我,然后徐远点了点头。

沉量才睡在青松疗养院的一楼大堂沙发上,旁边有三个便衣警员守着,派头大的很。

徐远看着沉量才酣睡的样子没有打扰他,自己和丘康健到楼外散步。

程功像一隻热锅上的蚂蚁站在前台,时不时望瞭望睡在沙发上的沉量才,却丝毫手足无措;当他看着我跟着徐远的车来的疗养院,又跟在徐远的身后进入的大堂,整个人都傻眼了。

「何老弟,你这是……」「抱歉了,程先生。

」我对程功说道,「我不是什么客户,我也不是什么情报站长的孙子,我是f市警察局重桉一组的警员。

骗了你这么久,对不起了。

」程功愁眉紧锁,点了点头:「算了……何老……我还是叫你‘何警官’吧。

你这次过来,又有什么见教?」「见教不敢。

我想见见段亦菲。

」「在老地方,你自己上去吧。

」程功说完,又回到了前台,再也没睬我。

我上了电梯,走到了熟悉的楼层,走到了熟悉的落地窗前;段亦菲坐在熟悉的电子轮椅上,用着熟悉的姿势捧着一本书,从熟悉的位置望着窗外熟悉的景象;而蔡梦君,坐在熟悉的椅子上,以一种熟悉的语气和声音,给段亦菲读着书。

一切以一种熟悉的方式开始,又将以一种熟悉的方式结束。

我忍着大腿上的伤,一瘸一拐地走向了两个人。

「你还来干什么?」蔡梦君抬起头,敌视着我。

「我是来找她的。

」我的语气裡也没有任何情绪。

「你还敢来?……我们不欢迎你!」蔡梦君低下了头,捏着手裡的书,对我冷言相向。

段亦菲一直没回过头看我,也没有看蔡梦君,只是默默地盯着窗外的景象。

「我是来找她问话的,别忘了,我是个警察。

」我说道。

记住地阯發布頁「哟,警察!很威风是吧!告诉你,亦菲该说的已经都说了,你还来……」蔡梦君正对我咬牙切齿地说着,段亦菲终于开了口:「梦梦,让他问。

你先迴避一下吧。

等他结束了,你带我出去走走;好久没逛街了,我想去逛逛街。

」蔡梦君想了想,站起了身,从我身边用肩头撞了我的胸口一下,绷着脸走开了。

——我也活该这样。

我欠她的。

段亦菲转过头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你都看到了?」「一切都看到了。

」我对段亦菲说道。

「看的过瘾么?」段亦菲用着一种极其挑衅的眼神瞪着我。

我努力沉默着。

「何秋岩,你真是给了我好大的生日礼物!」「呵呵,你'哥'也不吝啬么,」我指了指我的大腿说道,「这枪就是他打的。

我身上还有几处伤呢,你要看么?漂亮得很!还有夏雪平,她现在还在医院裡躺着呢,依旧生死未卜!」「哼!她死了才好呢!夏雪平若是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小说也就不用费心力继续写下去了,我也不用再听那些自以为可以决定我写什么的、靠卖盗版文字生活的二道贩子们,在贴吧上对我的剧情走向肆意品头论足,乾脆直接他妈的完结了算逑!」「你他妈咒死谁呢!」我捏着拳头对她骂道,听着她的话我真是想抽她一嘴巴!「去你妈的!跟我'哥'比,你们俩这算个屁!他都已经被你打死了!夏雪平却好歹还在医院呢!你够本了何秋岩!你他妈还想怎样?」段亦菲双眼裡含着泪,死死地盯着我。

「他活该。

」我语气阴森地说道。

「操你妈逼的!」段亦菲对我骂了一句。

我没有还嘴,而是闭上了眼睛,走到了刚才蔡梦君做过的那张椅子旁边坐了下来。

还嘴无意义,我来见她,也不是为了跟她来骂街的,而且说实话,对于在她生日这一天,我杀了段亦澄这件事我很遗憾;但是不好意思,段亦澄要在这一天杀掉我目前生命中最珍贵的人。

或许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不是你杀了我,就是我杀了你,或许这个世界的本质,本身就是冤冤相报。

我看了看段亦菲手裡的书,那是一本莎翁戏剧本,《裘力斯凯撒》。

「friends,romans,countrymen,lendmeyourears(朋友们,罗马的公民们,请把你们的耳朵借给我);」看着这本书,我情不自禁地开始背诵起剧中马克安东尼那最有名的独白,「icometoburycaesar,nottopraisehim.(我过来是为了埋葬凯撒,而不是来讚扬他的。

)」然后我对段亦菲说道:「当人们做了恶事,死后免不了遭人唾骂;可是他们所做的善事,往往随着他们的尸骨一齐入土;soletitbewithcaesar.(所以,让凯撒也这样吧。

)」「嗬,你对这段的英文版倒是很熟么。

」段亦菲半揶揄半讚赏道。

「呵呵,」我苦笑道,「初中时候喜欢过我们班的英语课代表,那时候总会找一些比较深奥的英语长段背诵,希望她能由此对我产生注意。

结果人家对我一点感觉没有,而且后来才发现时至今日,现在也没有人会这样说英文了。

」「你今天来,可不是为了跟我讨论莎士比亚的吧?」我想了想,对她说道;「我是来你听你讲故事的。

给我讲讲你和段捷……哦不,对不起我还没习惯你父亲的真名,段亦澄……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吧。

」「哼!少假惺惺的!你是来鞭尸的么?就像梦梦说的那样,该说的,我在审讯室裡已经都说了,你还想怎么样?」段亦菲愤怒且疑惑地看着我。

我沉了一口气,对她说道:「我不相信你把所有的话,都告诉了那些警察。

比起他们,我觉得我至少主动地了解过你,而且还了解到了你和他之间的隐私情感。

呼……虽然我讨厌段亦澄,虽然我亲手毙了他,但说实话,我很能理解你和他之间的事情。

」「呵呵,就因为你在我们家的密室裡偷窥过我和他做爱,就觉得自己理解我了?」段亦菲嘲弄地看着我,「煳弄谁呢!你来问我和他之间关于肉体的那些事,是他妈的有其他原因的吧?你是想在他死了,用逼问我俩之间的事情和我俩之间的关係来侮辱我,是不是?——录音,照个照片,然后发到网上去,告诉网友'红剑阁主'是个私生子、还他妈是个跟自己父亲乱伦的淫娃?你是想让我被网上那些屌丝人渣骂死,对吧?还是说,你是想强迫我跟你上床?——你想跟我上床么?看过我的身子以后着迷了吧?你该不会在那个房间裡跟梦梦做着的时候,也幻想我跟你们俩一起玩双飞吧?在我的阴道裡还留着你最讨厌的人的精液,然后你想趁着我阴道裡还没干,就把你那根东西趁热插进来,是不是?这种行为会让你觉得很有面子是不是!」段亦菲越说越愤,最后对我骂道:「什么他妈的想了解我的故事?你不就是想杀了我爸爸,然后又来佔有我吗?听说你跟卢紘是朋友对吧?你跟他那淫棍人渣不都是一样的吗!还装什么道貌岸然?沐猴而冠!」她的确戳中了我的心思,但我那时确是出于一种应激反应。

可是,她误会我了。

「我说的是真的,我就想了解一下,你和他过去。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段亦澄对你的爱,与对夏雪平的恨,我都想彻底弄明白。

」「还是那句话:那你就自己去查!」段亦菲气极,忍不住哭了,对我嚎叫道:「少装出一副很清楚一切的样子:我跟爸爸之间的事情,你们这些外人有几个能懂的?」「我能懂。

」我对她说道。

「放屁!你不懂!」段亦菲歇斯底里地喝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她诚恳地说道:「……我真的能懂。

」说完,我坚定地注视着她的眼睛。

她也对着我的眼睛凝视了半天,然后她的情绪终于有所缓和。

她伸手摸了摸眼泪,我也从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两张面巾纸递给了她。

「谢谢……」她不情愿地哽咽道。

「没事。

」段亦菲抽泣了一会儿,看着窗外如同下雨一般开始飘落的枯黄树叶,叹了口气。

接着她转过了轮椅,对我说道:「跟我走吧,去我的房间。

我给你看点东西。

」这是我第一次进到段亦菲的房间,我想,也将是最后一次。

房间裡的佈置,跟那天我最开始看到的她和段亦澄做爱的那间婴儿房风格的情趣卧室出奇的相似:同样的牆纸、同样的吊灯、同样高大的泰迪熊,甚至在房间角落裡有个同样的瓷质木马,只不过这个木马没有马背上的一条瓷质短棍,而且要比她家密室裡那一匹矮小得多。

「我累了,能扶我上床么?」段亦菲对我问道。

我不假思索地走了过去,搀着她的胳膊帮她从轮椅上,慢慢移动到床上。

她刚要拖着假肢上床,我便拍了拍她的肩膀:「先等下……你这样舒服么?」她愣愣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挽起她的裤腿,然后帮她把假肢卸了,放在床头柜旁她伸手就可以够得到的地方。

「谢谢了。

」段亦菲面无表情地说道,「以往若是没有父亲或者梦梦帮我拆卸,我都是直接把它们带上床的,习惯了。

过去有一阵子家裡穷过,安装不起空调,所以夏天的时候两条腿上常常全是痱子。

」我听着她说的话,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她的床边「我算明白梦梦为什么会喜欢你了,」段亦菲看着我,脸上带着一丝不知是何含义的笑说道,「哪怕是满嘴胡言的你。

」「为什么?」「因为你的心够细,还是个‘暖男’,‘中央空调’的那种。

」我惭愧地笑了笑:「呵呵,或许是吧。

」「其实我喜欢'暖男',父亲其实也是个暖男。

如果当年妈妈没死,」段亦菲平静地说道,「或许我会跟梦梦抢;而我现在,如果手裡有把刀或者枪,我真的很想杀了你。

」「你杀了我也无济于事,段亦澄已经死了。

」我也平静地看着她,「而且就算是时光回溯,在你说的那种设定裡,段亦澄如果还会对夏雪平不利,我还是一样会击毙他。

」「你这人还真有意思,暖起来时候特别暖,暖得让人觉得油腻;冷得时候特别冷,冷得让人浑身颤栗。

」「过奖了——我就当你是在夸我。

」段亦菲坐在床上闭了会儿眼睛,然后又缓缓睁开,对我说道:「你不是想听故事,对么?想听听我是怎么从段亦澄的'女儿'变成'妹妹'的,对么?」我点了点头。

段亦菲指着自己床脚对着的书架说道:「你去把从上往下数第二层最左手边那个黑色羊皮笔记本拿来,还有旁边的纸箱子,一併拿来吧——谢谢你们的徐局长和沉副局,可以允许我把这些东西拿来。

」我按她说的照做了。

那本黑色的羊皮卷,是段亦澄的日记。

那个硕大的纸箱子裡,是我见到过的曾经摆在密室书房裡的那个跟段亦菲长得近乎一模一样的女人照片、捲起来的裸体肖像画,还有一些其他的影集和杂物。

再加上段亦菲对我的娓娓叙述,尘封的往事逐渐浮现在了我眼前。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三章】(20)

风雨裡的罂粟花【第三章(20)】夏雪平还没有醒过来,所以我没法证实,但我猜测,她是在从三年前j县那两家联手对付高澜的实业集团开始查找信息,然后怀疑段亦澄的——事后我问过夏雪平,只能说我猜对了一半。

夏雪平之前最近一次去j县的时候,除了为了查找那份被「丢失」的沉福才拐卖妇女的名单,还有一件事,就是为了去j县警局查找一下段亦澄的户籍资料。

段亦澄正是那家三年前去d市出海、私人邮轮在海上发生爆炸、「全家」都被烧死在海上的「长岭实业集团」老总段长岭的第九个孩子。

段长岭跟慕天择一样,是j县称雄一方的土豪,早年间是个工厂裡的工人,后来跟人去野外开矿、在黑市贩卖雷管,逐渐开始发家。

段长岭性子野蛮,为人老派、江湖气,社会上都管段长岭叫一声「岭爷」。

在成立了自己的「长岭实业集团」的第二年,段长岭在j县郊区靠山傍水的一处地方,盖了一座豪华的连体碉楼,气派得很,当地人称「段家公馆」。

段亦澄小时候在j县,自然也是风光的很,在他的小伙伴们中间还有个绰号,叫「九公子」。

段亦菲让我翻出一本影集,一点点耐心地指给我看——那本影集,是段亦澄从小到大的个人生活照片记录。

其中有一张段亦澄六岁时候的生日照,引起了我的注意:在段亦澄面前摆着三盘糕点,一盘是芒果千层布丁,一盘是布朗尼蛋糕,而最中间的一盘,是一只最长直径约十二英寸、最短直径约八英寸的椭圆形日式奶酪蛋糕。

我还曾吐槽过蔡梦君小的时候居然吃过圣女果和豆奶油蛋糕,可段亦澄小的时候,近四十年前,就吃过现在这个时代流行的糕点,段家曾经的豪华程度可见一斑。

段长岭为人豪爽、讲义气,但他这辈子的缺点就是好色:他一辈子娶过六个老婆,在外面的情妇更是数不胜数。

段亦澄的前八个兄姊们,都是段长岭的首任原配和第二任生的,都因为段长岭跟外面的年轻女生出轨接受不了而离婚;第三任老婆和第五任老婆,则都是外面有了小白脸,跟小白脸私奔跑了;段亦澄是段长岭第四个老婆生的儿子,段亦澄出生的时候,他母亲就因为难产去世了,因为这个缘故,再加上又是家裡的最小儿子,段长岭对段亦澄自然是一直很宠爱:段亦澄喜欢唱歌喜欢流行乐,段长岭就吩咐人给他买来最好的电子琴和吉他,从本省音乐学院特聘音乐教授来给段亦澄充当声乐老师,因此段亦澄一直唱歌都很好听——段亦菲说,每次听他唱歌,一闭上眼,就彷佛感觉是在听刘德华的现场;段亦澄喜欢看摄影展,段长岭就给他买了当年能买到的摄影设备,而且在段亦澄12岁那年还送了他一部拍立得相机和足足四盒相纸——在当年,这些东西可都上万元的价位;段亦澄喜欢看电视上的演的艺术馆挂着的画,段长岭就特聘美术学院的一些女学生叫他画画——当然,这也是为了自己沾沾洋荤,花一份钱,能教儿子画画,又能解决自己充盈旺盛的性慾,一举两得;段亦澄喜欢看武打片、幻想当大侠,段长岭就从全国打听最好的武术教练给段亦澄当教习——当年9岁的段亦澄,已经精通棍法和刀法,并且很成熟地掌握了八极拳和形意拳的搏击技法,捱过他揍的我对此,丝毫没有怀疑。

段长岭和段亦澄父子二人相处的一直很融洽,至少在段亦澄14岁以前,他也不会想到自己终有一天,会跟他父亲、甚至全家人反目的。

「在他14岁那年,发生了什么?」我对段亦菲问道。

「那一年,祁雪菲嫁到了段家,她是段长岭的最后一任妻子。

」段亦菲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我说道。

「祁雪菲……」我念叨过这个名字,「……前天我追出去的时候,我听到段亦澄跟夏雪平提起过这个名字。

她是什么人?」段亦菲眯着眼睛看着我,冷冷地笑着:「我叫段‘亦菲’,她叫祁‘雪菲’,你还猜不出来她是谁么?」我愣了三秒,拿出了那堆裸照中的一张,对段亦菲问道:「……祁雪菲,该不会就是她吧。

」段亦菲没有直接回答,默默地叹了口气,对我说道:「她嫁入段家的时候,才23岁,比我现在还要小一岁呢……」祁雪菲也从没想过,自己会跟一个地方土豪家族扯上关係。

祁雪菲很小的时候父母就都相继去世了,一直寄居在常年独身脾气又不太好的姑姑家。

18岁的时候姑姑也去世了,祁雪菲便隻身一人北上来到f市打拼。

4年以后的祁雪菲,用自己的美貌和气质,再加上过人的机敏反应,在当年的某个大酒店,一直做到了服务员领班。

结果就在她为段长岭的照应的酒局上,祁雪菲就先成了段长岭的餐后甜点——她直接被段长岭当着七八个男人的面,一把拽到了餐桌上,躺在了满盘油污上面撕扯着连体制服……「先生,先生……请您别这样!」记住地阯發布頁祁雪菲瑟缩着身子挡着自己胸前的拉鍊,左闪右躲,但是一个刚满22岁的窈窕而孱弱的女人,怎么能撑得住50多岁的虎背熊腰男人的进攻。

何况,当年的段长岭从40岁以后就养成一个习惯,酒后一定要乾一个女人——最开始都是可这自己的同事、秘书、下属、客户下手,后来社会上巴结他的不少人知道了他的这个嗜好以后,开始主动替他招花引蝶,甚至有把自己的儿媳妇、女儿和老婆贡献给他的,就为了让他签下一笔几十万、几百万的单子;可时间一长,段长岭觉得不过瘾,因此他开始了对自己公司女实习生和饭店女服务员的逼姦——轮到祁雪菲的时候,段长岭对于製伏不情愿跟自己发生性交的女人,早已轻车熟路。

「哈哈哈!什么别这样,你看看,你这衣服都被菜汤弄髒了不是?反正你早脱晚脱都是脱,女孩子长得这么流光水滑的,身材这么好,成天自己藏着掖着干什么?还不如叫咱们大伙瞧瞧,也不枉你这一世青春,」段长岭的胳膊又粗又壮,手指上全都是老茧,强而有力,一隻手就可以像是钢筋一般,彻底箍住祁雪菲的两隻胳膊。

在众目睽睽之下,祁雪菲的连衣裙工作服不仅三下五除二地被段长岭撕扯成了网状,而且自己的胸罩,也被段长岭用牙齿一口咬断:「呵呵,哟!还是黑色的奶罩呐!……嘿嘿,南方小妮子就是水灵!诸位老哥们快看啊,这小粉色的奶头,长得跟朵樱花似的,我这一捏上去,怕是能捏出来奶汁儿吧!啊?哈哈哈……」「捏捏!岭爷快捏捏!捏出来奶汁儿正好让咱们几个也嚐嚐!正好嚐嚐这南方姑娘的奶水,给咱们解解酒哩!」「岭爷,你是咋瞅出来,这小娘们是南方那旮旯的啊?」段长岭的那些狐朋狗友们看着祁雪菲也是口水直流,但是由于她是段长岭看上的「两脚羊」,就算是再馋,他们也是不敢逾越动手的,只好从言语上不断地起哄撩拨。

喝醉了的段长岭,红着脸,露出了自己那根不怎么长但跟大号药瓶子一边粗的鸡巴,抵在了无力反抗、只能来回冲着半空中蹬腿的祁雪菲的幼嫩阴穴口上,对着众人得意地说道;「唉,这你们就不懂了吧?咋分清南北方的女人呢?这一啊,要看身子骨,二要看胸三看屁股:像是咱们北方的老娘们,身子骨厚实,胸脯的肉实撑得很、屁股的肉宣乎;这南方小丫头片子们,身子骨单薄,屁股的肉又小又实撑,胸脯的肉又软乎又宣乎!」说着,段长岭狠狠地捏了一下祁雪菲的乳房,并且用力狠掐了一下她的乳头;祁雪菲疼得嗷嗷直叫,就忘了要在下肢上努力反抗这件事了,结果就被段长岭找了个机会,迅速地把捏过奶子的那隻手放到了祁雪菲的玉蚌口处,用两隻手指毫不留情地翻开外阴唇,扯开小阴唇,狠狠往前一送,挺进了她身体裡最柔软的部位。

「我操!……真他妈爽!这小娘们还是个雏!」旁边段长岭的那七个狐朋狗友们看到了有鲜血顺着祁雪菲的阴道和段长岭的阴茎裡流出,看得都傻眼了——这应该是段长岭自打开展这种恶俗的犯罪游戏以来,遇到的第一个处女,而且也是他们遇到的长相最漂亮的女孩。

段长岭很自豪地看了看祁雪菲出血的下体和自己沾血的肉棒,更是加快了速度抽插——完全没有爱抚、完全没有对性感带的刺激,只是简单的蹂躏,只是简单的发洩。

那天晚上那个酒店的包房,祁雪菲的身体裡被段长岭射了四泡精液:两泡在阴道身处,一泡在喉咙深处,后来段长岭还觉得不过瘾、以及那一副小屁股的手感着实诱人,所以也直接给祁雪菲的屁眼开了苞;而围在祁雪菲的周围的那些老男人们,全都把自己的阴茎撂在了桌子上,用马眼对准了祁雪菲的脸蛋打起了手枪。

那天晚上那个酒店的包房,充斥着吃剩下海鲜的腥臭味,还有从那些老棍子身体裡面射出来的泛黄浓精的腥臭味。

那天晚上,祁雪菲就被酒店裡的其他姐妹们送到了医院——因为段长岭的蹂躏,初经人事的祁雪菲下体撕裂,差点引起大出血,而且还被段长岭药瓶子粗的阳具干到脱肛,在医院裡住院就住了两个月。

在祁雪菲的伤快养好的时候,段长岭又去了那家酒店,从酒店经理那裡得知了祁雪菲在住院的消息,段长岭表现的还有些愧意,买了一堆名贵的补品、衣服、还有金银首饰特地去医院看望了祁雪菲——祁雪菲受宠若惊,她一个穷苦出身的女孩哪见过这些;结果看着祁雪菲躺在病床上消瘦的病态,外加有些害怕他的天真样子,段长岭居然又爆发了一次兽性……第一次就被那么粗阳具插过的祁雪菲,第二次再经历段长岭粗暴对待的她,身体居然产生了难以名状的快感,而且段长岭又是情场老手,在段长岭的手指和阳具的虐待下,一波又一波的高潮从祁雪菲的心底袭来。

祁雪菲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但她知道,她开始离不开这种感觉了;再加上,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老男人,太会说甜言蜜语了:「大妹子,对不起……老段我是个粗人,不太会说话,但是放心!今后,我老段亏待不了你!」「你……还真是‘粗’人……」祁雪菲自己都想不到,在段长岭怀裡的时候,她脸上居然会挂着娇羞的笑。

于是,祁雪菲辞了酒店的工作。

在大概经历了半年多的秘密情妇生活之后,在祁雪菲生日的那天,段长岭带着祁雪菲领了结婚证,并且带她住进了段家的碉楼。

看着自己的色鬼父亲领着一个小老婆回了家,段家其他的子女早已司空见惯,平时他们也大都不住在家裡,因此也没发表什么意见;可当年14岁的段亦澄却甚是不悦:自己的上一任继母是个十足的拜金女,姿色十分貌美,可说话却污言秽语、脾气也差得很,那女人平时不敢欺负段家的其他八个兄妹,只有拿仍然年幼的段亦澄撒气,没事就对段亦澄恶言相向不说,还拳打脚踢——后来那女人居然跟一个唱地方戏曲的二流剧团演员私奔了,还捲走了一大笔钱,气的段长岭成天直跺脚,段亦澄倒是对此表示,三清四御终于开恩,无量寿福。

结果还没把自己的心理阴影熬过去,这马上又来了一个继母。

有了之前的不愉快的记忆,段亦澄最初认为,祁雪菲也是个同样拜金的贱货,所以在祁雪菲刚嫁入段家的五个月内,一直没有给祁雪菲好脸色;每天听到父亲房裡的虎啸龙吟和祁雪菲的夜夜笙歌,段亦澄对此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五个月,短短的五个月过去了,段长岭对祁雪菲也渐渐玩腻了。

五个月以后,段长岭开始经常夜不归家,有时候祁雪菲三週才能见到段长岭一面,只是一起吃个饭喝个茶,别说性交,就连拉手和亲嘴也都没有了。

八个月以后的一个晚上,段亦澄突然听到了自己父亲房间裡又发出了男欢女爱的声音,他明明记得父亲是去了沿海谈生意,怎么会突然回来?于是他悄悄地拉开了父亲卧室的房门,却看到了祁雪菲背对着房门,正跨坐在一个男人的阴茎上低吟浅唱。

——这女人怕是食髓知味后耐不住心裡面寂寞和阴户裡面的瘙痒,因此找了外人来解决生理需求,跟前一个继母没什么两样。

段亦澄当时确实是这样想的。

那男人在家裡逗留了三日三夜才走。

三天以后,家裡又偷偷来了一个男人,段亦澄此时才发现,来的男人,全都是父亲的狐朋狗友。

他忍不住义愤填膺地继续监视着继母偷欢的样子,可结果他却看到,每次祁雪菲在跟男人「欢爱」的时候,既没有欢,也没有爱,在她发出令人愉悦的呻吟声的时候,她却满脸都是泪;在那些男人离开后,她去洗澡时,才敢一个人坐在浴缸裡放声大哭——段亦澄在一次祁雪菲被人侵犯后去洗澡忘了锁上自己那层楼洗手间的门的时候,偷偷打开了洗手间的门,亲眼看到祁雪菲哭到声嘶力竭;而那段时间裡,祁雪菲每天都会吃五次药片,一次两片,段亦澄后来从垃圾堆裡把药盒翻出来才知道,那是一种紧急避孕药,吃多了会影响内分泌甚至导致心髒病,而由于那些老男人从来不戴安全套,且每次都是内射,祁雪菲对于那种药,已经产生了一种变态的执着。

后来他才知道,在父亲第一次强姦祁雪菲的时候,那七个老男人当时虽然都没敢上手,但是他们一个个都清楚岭爷对女人的爱好是有新鲜週期的,五个月后,岭爷必定会对祁雪菲失去兴趣;他们周密地计划了一通,由为首的一个男人以通过祁雪菲求岭爷借钱为名,约祁雪菲出来喝酒吃饭,席间男人灌醉了祁雪菲,还用当初的胶片相机给祁雪菲拍了裸照,并以此要挟祁雪菲,让祁雪菲轮流伺候他们几个。

在第二个男人享用过后,其他五个人已经猴急得不行,于是约好了地六天晚上,趁着深夜段长岭不在家、九公子又应该已经睡下的时候,去祁雪菲卧室裡对她施以轮姦——有人甚至借来了当年那种笨重的盒式录影机,准备把群奸祁雪菲的难忘场面拍摄下来并加以拷贝,留作纪念。

在那天晚上偷看到祁雪菲已经想一具行尸走肉一样,任凭那些男人把那条脏东西硬塞进她自己嘴里之后,在看着那一条条挺立的秽物正抢着争着谁先插进祁雪菲牝门谁先插屁眼谁继续肏嘴巴谁暂时只能在一旁自撸的时候,段亦澄再也忍无可忍,拎着一把练功用的朴刀就闯进了房间。

记住地阯發布頁看着段亦澄闯了进来,祁雪菲感觉自己得救了,但同时无地自容的屈辱感也油然上心,她掩面哭了起来。

「放开她,」面对着一众裸着的老男人,段亦澄丝毫没有畏惧,「你们现在走,我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肏!平时管你叫声世侄,是因为你老子;现在你小子居然拿个玩具跑来跟我们耍?你以为我们几个会怕你一个小屁孩?」那些老男人们也丝毫没有畏惧,因为他们不相信段亦澄会对他们怎么样,那把刀也不过是吓唬人用的玩具罢了,并且似乎都没开刃。

然而,七个赤身裸体、赤手空拳的老男人确实打不过一个手握朴刀,从小到大学习形意和八极的14岁的男孩。

朴刀确实没开刃,但是拆了那帮老男人们的「祠堂」,还是绰绰有馀。

那天晚上,场面确实难忘,甚至有人当场,就被没开刃的朴刀切断了睾丸。

那几个老男人吓得没敢喊疼,拖着自己的衣服就逃离了段家公馆。

段亦澄丢掉了手中的朴刀,抱着一身白浊精污的祁雪菲就去了浴缸。

段亦澄亲手帮着祁雪菲洗去了一身的污秽,还帮她漱了口。

段亦澄后来又去找了那几个老男人,要来了祁雪菲裸照的底片,接着又痛打了那些人一顿;那几个狐朋狗友再也不敢闯进段家家门,甚至渐渐主动跟段长岭断了来往。

可从那天晚上起,祁雪菲就像魔怔了一样,开始不断地念叨着:「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

」「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

」每天到了晚上,家裡的佣人、厨师和司机们都下了班回了自己家裡,偌大的碉楼裡就段亦澄和祁雪菲两个人,看着祁雪菲那个样子,早熟的段亦澄还真害怕祁雪菲会出什么意外,因此当天晚上帮祁雪菲擦乾淨了身子、穿好了内裤和睡裙之后,段亦澄抱着祁雪菲去了自己的卧室与其同眠。

那天晚上,两个人甚么都没发生,段亦澄在熟睡,而祁雪菲一直睁着眼睛念叨着「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直到彻底累到不行;可在段亦澄闭上眼睛以后,满脑子都是祁雪菲的裸体、她的乳房、她的阴毛以及阴毛下面的那条缝隙……那一晚,段亦澄迎来了他此生第一次遗精。

从那天晚上起,段亦澄开始亲自为祁雪菲做饭,每天也帮着魔怔了的祁雪菲洗脸、刷牙、更衣、洗澡,甚至帮她把尿、帮她脱裤子后给她放在马桶上让她大便,还帮她跟佣人们和其他的哥哥姐姐们瞒着,说「夫人只是相思病,想父亲想的」……坚持一周以后,还是个孩子的段亦澄再也忍受不住了,伸手扇了继母两巴掌:「你够了!你知不知道我这段时间为了你受了多少累?你就不能恢复原来的样子么?」「你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祁雪菲依旧目光呆滞地说道。

段亦澄实在忍受不住——因为确实,在这段时间裡无论是帮祁雪菲更衣洗澡,还是接尿擦屁股的时候,段亦澄发现自己不但越来也不讨厌她,而且,每一次自己的下体都会勃起——所以,这一刻,他做出了一个影响自己一生的举动,他吻住了祁雪菲的嘴巴。

就像童话裡王子吻醒了公主一样,这一吻,似乎吻得祁雪菲也清醒了。

「你为什么要吻我?」祁雪菲痴痴地看着眼前这个14岁的继子。

「因为……我爱你。

」按照段亦澄日记裡自己的说法,他当时这句话完全是脑子一热脱口而出,也不知是以前看了哪一部恶俗的台湾偶像剧,让他记住了这样的桥段这样的台词,再熟悉的场景下,他把这句很偶像剧化的话,对自己的继母说了出来。

「真的吗?我还值得被爱么?你真的爱我么?」祁雪菲似乎也忘了眼前的这个小男生,是她的继子,甚至忘了他的年龄,用一种强烈的目光和语气进攻着段亦澄的心房。

段亦澄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

然后,就在段亦澄的卧室裡,祁雪菲回吻了段亦澄,并且伸出了舌头;她一边亲吻着他,一边摸着眼前这个刚步入青春期的男孩,把手移到了段亦澄的裤裆外面的时候,她的手发觉了自己继子的阴茎在逐渐的胀大,此时男孩的生殖器虽然还不及他的父亲一般粗,但是要比他的父亲、甚至比他父亲的那些噁心的朋友们的阳物都要长,于是祁雪菲毫不犹豫地、甚至有些急切地脱下了段亦澄的裤子,脱光了他的衣服,并且脱光了自己的衣服。

被人玷污过后的继母,就这样跪在了自己的继子麵前,给自己的继子口交着……「啊……阿姨……阿姨……」「啵——嗉噜……呼呼……你真的爱我么……啵——嗉噜……」「阿姨……我……我爱你……爱……爱你……」「别叫我阿姨……叫我雪菲……」「雪菲……」「爱我……好好爱我……啵——嗉噜……」「啊……啊……阿姨……雪菲……啊啊啊啊……要射出来了!」那句「雪菲」,一叫就是将近三十年。

吸吮到了段亦澄的处男阳精,祁雪菲便把段亦澄推倒在了床上,坐在他的身体上,引导他还没发育完全的玉茎,插入自己伤痕累累的仕女门扉。

「我要你爱我……嗯……爱我……好好爱我……啊……啊……用力……好好爱我……」「我爱你……雪菲……」「好好爱我……啊……嗯……」「雪菲不行啦!……我又要射了……啊啊啊啊啊!」望着自己一片泥泞的下体被射满了充满新鲜的精液,祁雪菲无奈地把精液从自己的阴穴裡抠了出来,用手指蘸了些纯白的精子放在自己的嘴裡舔着;看着祁雪菲淫靡的动作,段亦澄又硬起来了。

从那天起,祁雪菲和段亦澄开始了乱伦关係,反正也已经习惯,反正没有人发现,每天晚上祁雪菲都会跟段亦澄睡在一起,进行着观音坐莲式姿势的交合——在段亦澄的日记裡,他说道,他很喜欢这样的姿势,因为他母亲去世得早,他从小只是喝迷煳与牛奶羊奶长大的,而在此之前,几乎从来没有像这样近距离地接触过女人的乳房;在他偷窥祁雪菲、帮她洗澡、更衣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在逐渐地对祁雪菲豪乳产生沉迷,而祁雪菲坐在自己身上驾驭着自己的躯体的时候,上下摆动的双乳和透过肉谷间看到的祁雪菲那张通红的迷醉的脸庞,对于自己来说,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风景。

后来祁雪菲也开始引导段亦澄换成别的姿势,传教士式、狗爬式、69式……也开始控制他抽插的深浅、频率、性爱的时长;通过跟段亦澄的交媾,祁雪菲也开发出了自己的身上的敏感部位,并且越来越沉溺。

记住地阯發布頁两个人试过两天都没有出房间,只是无止境的性交、射精、高潮,性交、射精、高潮……偶尔饿了渴了,吃的都是段亦澄房间裡预存的零食和可乐——高糖高卡路里的摄入品,成为了两人维持狂热激情的能量来源。

那两天裡,段家的那些佣人们没有见到祁雪菲和段亦澄,居然没有人问一句「太太和九公子去哪了」,反而因没人看管他们干活所以可以偷懒,继而因此到乐得自在;其他的八个兄姊们,平时回家跟上洗手间似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别说祁雪菲和小弟弟在不在家、是不是去哪了,就算是父亲在家,能不见基本也不见。

在这种病态的性爱中,起初两个人除了呻吟和喘息以外,对话单调的很:祁雪菲问一句「你爱我么」,段亦澄回一句「我爱你」,继而祁雪菲会说一句「爱我……好好爱我」;可渐渐段亦澄发现,因为两个人的性爱是那样的激烈和和谐,祁雪菲的精神状态逐渐开始恢复了。

「哦……爱我……好好爱我……啊……」「我爱你,雪菲……哦……」「啊……嗯……小澄……哦……我饿了……」「那要不要先停下?」站在床沿的段亦澄问道。

「先不了……嗯嗯……先继续……等射了……我们再去吃东西……」「好……好的……那雪菲也要在我射的时候……一起来好不好……」「来……嗯哼……啊……来……来什么啊……啊啊啊……」「来水……来浪水……嗯……好舒服……夹得好舒服……」当时生活在县城的段亦澄即便是富家子弟,能接触到的信息资料也十分匮乏,因此儘管他见过乡村的一些粗俗表演、听过淫曲偷看过艳舞,甚至在树林、溪边、乡间、田野裡意外地碰到过在各种情况下野合的男女老少,可他却还不知道「性高潮」这样的词彙,每一次只能用「来浪水」这样直接而粗俗的词彙来形容祁雪菲性交至巅峰的状态,祁雪菲倒是对这种词彙受用无比:「啊……哈啊……好呀……跟小澄一起……一起高潮……雪菲来浪水……小澄也要一起把小澄的浪水射进雪菲的身体裡……啊啊啊……要到啦!」第三天上午的时候,不眠不休的而两个人,已经筋疲力尽,便相拥而睡。

从那以后,两个人便开始形影不离起来,经常一起出门散步、去县城市区裡买东西、看电影、下餐厅吃饭,甚至还一起偷偷买过火车票到f市和k市游玩,白天去逛街散步、去游乐场,晚上就在宾馆裡肆无忌惮地进行着交欢。

段亦澄对祁雪菲是自己的继母这一层身份越来越澹薄了,却也越来越珍惜她爱护她;而祁雪菲则对段亦澄坦言,自从自己被裹挟逼奸的事实被段亦澄发现、又被段亦澄救下来以后,她就再没把段亦澄当做过一个小孩子,而是将他视为一个自己可以依赖、而唯独能够依赖的男人。

在段亦澄的日记裡,他说他听到祁雪菲那样说之后,他由衷的自豪。

事情如果继续顺利地发展下去,段亦澄的故事将会是一本夸张而意境唯美的少年意淫色情小说。

然而现实的生活,总有种残酷的东西叫做包不住火的纸。

很快段亦澄小学毕业,直升上了初中,学业比以前繁重因此也不能每天一整天都陪着祁雪菲,刚开学的时候,祁雪菲和段亦澄只能趁着周六週日的时候一起到k市和f市过二人世界;可慢慢的,一到週六週日,段长岭居然也回了家,因为段长岭在家,二人也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有家庭,在家庭内部,两个人还拥有一个比较尴尬的亲缘关係存在。

段长岭是穷苦出身的暴发户,可他也知道知识的重要性;早年间因为自己在外风流快活属于家庭教育,先前的八个子女全都是校园混混,后来大部分成了本地帮派成员、或者是自己在外面做小生意的个体户,少有几个脑子灵光的可以帮着自己打理本地矿业和木材生意的,自己也嫌他们笨手笨脚。

段长岭只好把培养高材生、改换门庭的期望寄託在自己的这个最聪明的小儿子身上,所以对于段亦澄的学业成绩,他是丝毫不敢怠慢的。

何况这次回来,看了看自己的第六任「糟糠之妻」的身上突然散发出一种被滋润的成熟气息,自己又对祁雪菲性趣重燃,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当然,那时的他还并不知道,滋润自己这个小妻子的,正是被自己最疼爱的儿子的雨露所滋润的。

——这可就苦了段亦澄和祁雪菲。

段亦澄正值青春期,从比自己成熟的女人处嚐到了性爱的甜头的他突然断了顿,必然精力外流;这一次,当他在夜裡再站到父亲门口听着父亲的虎啸龙吟和祁雪菲的夜夜笙歌的时候,他心裡突然多了一种愤恨和屈辱;但他也意识到,祁雪菲本来就是自己以外地从父亲的房间裡抱走的,似乎从头到尾祁雪菲都不曾属于自己;而祁雪菲已经习惯了青春期那个小大人儿永动打桩机一般的频率、逐渐发育逐渐长大的阴茎、还有仍留有一丝稚气的纯真心灵与对自己的呵护,对比起身上只会勐烈肏自己阴穴、所谓的前戏和爱抚也只是笨拙的揉胸摸屁股、胯下那隻粗却短小的阴茎也逐渐变得疲软而力不从心的老男人,祁雪菲由最开始未经人事时候的惊吓转变成为的沉溺,也逐渐烟消云散——没错,在此时的祁雪菲看来,这个强行把自己由一个少女转变为人妻的丈夫,跟逼姦自己的那些老男人也没什么不同,因此,每晚在段长岭的身下她儘管依旧叫的很卖力,但那都是演技,是装出来的。

她只好在每天晚上段长岭累得呼呼大睡的时候,才跑到段亦澄的卧室裡,从心灵跟生理上,跟段亦澄相互满足相互释放。

这对儿继母继子二人,也只好趁着段长岭不在家的时候,找准任何的机会、在任何的地方偷情。

然而段长岭不是那么好唬的男人,这个人在外花开遍地、彩旗飘飘、叱吒风云,对家裡的事情也逐渐一窥了然。

终于在某个夜裡,祁雪菲假意去放夜尿而跑到洗手间裡跟15岁的段亦澄私会,二人刚好双双达到第一次高潮的时候,被怒不可遏的段长岭逮个正着。

巧的是那天晚上,段长岭的其他的八个子女也都在家。

「哟!咱爹娶得老婆越来越能耐了哈?以前的那些在外头偷人也就罢了,现在可好,偷人都偷到咱们自家了!」「你懂什么?现在的少妇人妻们都喜欢找刚发育的中学生小朋友,採阳补阴嘛!」「採阳补阴都採到自己儿子身上啦!我的天,我好怕啊!我说雪菲姨,你该不会也想跟我睡吧?」「不如这样,老姐,咱俩到现在也没结婚,乾脆咱俩凑合凑合过得了,反正咱俩也不是一个妈生的,怕个啥;万一你怀孕了,照样是咱段家人,这么着以后咱老爹的家产咱俩也用不着闹着分了。

」「滚蛋!谁要跟你生孩子?嘻嘻……」——听着自己的八个子女的冷嘲热讽,段长岭的颜面实在是挂不住。

当天晚上,段亦澄就被罚跪顶水桶,而祁雪菲则是被段长岭抽了一晚上的皮带,抽得皮开肉绽。

段长岭不听任何解释,他认为是祁雪菲主动勾引的段亦澄,是淫妇、是妖妇;而祁雪菲也咬着牙闭着嘴,不跟段长岭解释一句。

「够了!」段亦澄掀翻了脑袋上的铁皮水桶,在碉楼大厅裡洒了一地水,「我跟雪菲妈妈这样,还不是因为你!你找了一帮酒肉朋友!他们来家裡欺负雪菲的时候,你这个做老爷们儿的在哪呢?你在外面寻欢作乐,你管过雪菲吗!你有什么资格罚我、打她!」从小到大,段亦澄这是第一次顶撞段长岭,几句话,便给段长岭气得肝颤。

「滚!给我滚!滚!」段长岭暴怒道。

「滚就滚!你以为我们俩离了你就活不了啦是吗?」段亦澄直接拿刀解开了帮着祁雪菲的绳子。

大半夜四点钟,祁雪菲和段亦澄两个人便收拾东西,从此离开了段家。

后来祁雪菲告诉段亦澄,其实她早对这个家没有任何留恋了,段亦澄也清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祁雪菲或许早就自杀了。

一开始段亦澄还幻想着自己带着祁雪菲只是搬离段家,而不离开j县,谁曾想段长岭直接在段亦澄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他办了退学手续,而且还把自己跟祁雪菲的离婚启示登了j县当年大大小小的报纸,弄得全县上下皆知。

没有办法,二人只好逃离了j县,来到了省城f市,一来可以远离段家和j县本地人,二来,在f市工作过的祁雪菲也清楚,大城市裡面,生存的机遇更多。

两个人在f市的第一年很苦,祁雪菲想继续去酒店做服务员,奈何24岁的她跟那些16、17岁的外来务工妹们相比,没有任何的优势,段亦澄也没有学上,两个人只能靠着花段亦澄带出来的现金——从家裡出走的时候,段亦澄倒是带了一大笔现金,那是他从小攒的零花钱,将近三十多万块;祁雪菲除了自己的首饰和衣服以外,只拿了几本定期存摺,没几天她发现,这些存摺裡的钱还没到期,却已经被段长岭转走了。

一年很快到头。

元旦的时候,三十几万就勉强剩下不到十万块。

段亦澄和祁雪菲坐在价格便宜的小旅店的地下室裡,望着桌上那一盘煮好的只有3块多钱的处理货速冻水饺开始发呆。

15岁的段亦澄意识到,自己和祁雪菲如果想长久地过下去,就必须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必须节约。

第二天,段亦澄和祁雪菲便把自己身上带的所有值钱的首饰、衣物、相机之类的东西全都汇聚到一起,找了典当行、服饰店和珠宝金店,把东西全都变卖了,勉强又凑出了六万多。

祁雪菲仔细算了算,拿出其中十三万多块盘下了一个门市店铺,剩下的三万多拿出两万块钱,进了大批的大花蕙兰、山茶花、香雪球和虎刺梅盆栽,开了一个出售花卉的店铺——最开始花店连招牌都没有,只是用段亦澄从垃圾堆旁捡来的一块黑板代替的,上面写着四个大字「亦菲花店」。

「所以后来,‘亦菲’这两个字,成了你的名字。

」我对段亦菲问道。

段亦菲舒了口气,对我说道:「那个……是后来的事情了,当时他们还没有想那么多。

父亲和母亲为花店想过很多名字,父亲坚持要用自己名字裡的一个字和母亲名字裡的一个字组合在一起,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好组合——呵呵,总不能叫'亦雪'或者'澄雪'之类的吧,或者'雪澄花店'——听起来,倒像是卖水果的。

」「‘段雪澄’,倒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我说道。

段亦菲听了,低头笑了笑,继续讲述道:起初第一个月,花店几乎没几个人光临,就在两个人觉得自己快饿死的时候,天无绝人之路,附近的一个小学需要进一批盆栽,因为祁雪菲和段亦澄的出价更低,照料的盆栽更好看,所以学校直接把「亦菲花店」的所有花都买走了;之后,两个人又用赚来的第一笔钱进了一堆红玫瑰和白玫瑰,因为很快就是情人节,两人藉此机会大赚了一笔。

「送给你,雪菲。

」段亦澄特地留了一盆白玫瑰给了祁雪菲。

段亦菲说,那盆白玫瑰,后来一直养了将近二十年。

半年后,两个人开始有了钱,有了自己的招牌,办了营业执照。

两个人从偷情的继母继子开始转变为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小情侣,即便没有过去每天玉盘珍馐那么享受,身上的真皮貂绒也换成了棉袄、羽绒服,但是两个人在一起觉得无比的幸福。

结果两年后,在段亦澄17岁的时候,祁雪菲怀孕了。

两个人在觉得幸福的同时,又不免有些受到了惊吓和担忧。

「为什么?」我问道,「那时候他们两个不是有一定的经济基础了么?而且段亦澄17岁的时候,祁雪菲应该26岁了,就算是段亦澄依然年少青涩,祁雪菲不正是当妈妈的年龄么?」段亦菲看着我,无奈地笑了笑:「你的家裡,应该很殷实吧?你爸爸是大媒体人,你妈妈夏雪平跟你父亲离婚之前,也早就是个立过功的刑警了,每年都有津贴和奖金、以及你外公和你舅舅的丧葬补助,对吧?」「你对我家裡的事情,倒是真的很了解。

」我冷冷地看着段亦菲。

记住地阯發布頁段亦菲接着说道:「所以你不了解自己做生意的个体户的辛苦。

当时父亲和母亲确实赚了钱,但若是赶上个大旱或者洪水,鲜花供应不上怎么办?如果万一由于土壤、施肥、昆虫问题,盆栽植物染了病怎么办?这还不算上每年要交的税,也不算上卖花的澹季呢。

因此父亲和母亲平时过生活,一直很小心翼翼地节约。

结果就是因为节约,反倒是有了我。

」「这话我没听懂。

」「呵呵……说起来我都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是一种意外的幸福还是耻辱,让我来到了这个世界上……你自己往后看那本日记吧。

」我连忙往后翻了几页,后来才看到段亦澄把这件事写的明白:原来那时候,两个人觉得自己经济基础,因此段亦澄和祁雪菲本来想约,再过一年,到段亦澄18岁、祁雪菲29岁,也就是段亦澄到了合法务工年龄的时候,两个人再要孩子,这样可以分担一些家庭经济负担;可谁知道,当年两个人用的廉价避孕套出了问题,那种避孕套虽然也是橡胶做的,可是根本经受不住男人射精时精液产生的冲击力,于是祁雪菲就这样中标了。

祁雪菲曾经想过把孩子打掉,段亦澄说什么都不肯,于是,段亦菲就这样出生了。

可问题在于,从法律关係上讲,祁雪菲还依旧是段亦澄的继母——段长岭虽然在j县对自己跟祁雪菲的离婚启示登了报,可是两人并未去领离婚证——如果领了离婚证,段长岭还要依照法律支付给祁雪菲和段亦澄生活费;无奈,为了给女儿落户口,段亦澄只能怂恿祁雪菲跟民政部门编谎,说这女孩,是父亲段长岭的女儿,并且依照家谱「亦」字辈,再加上自己的花店名称,段亦澄给女儿取了个名字,就叫段亦菲——这样还真就煳弄过去了。

两人只有自己在家的时候,管段亦菲叫女儿,对外的时候,一律统称是自己的妹妹。

「可他们煳弄得了民政局、煳弄得了邻里邻居,却怕是煳弄不了你吧?」我对段亦菲问道。

段亦菲倒是澹然一笑,「小时候是的……那时候我经常弄不清楚,'妹妹'和'女儿'这两种称谓,到底有什么关係,因此小的时候,我在幼儿园还经常弄出很多笑话。

一直到六岁的时候,我才隐约明白,是自己的父母跟别人的父母比不太'正常'——一直到我12岁的时候,我才发现了在父母青涩的时光裡照下的艳照,以及父亲的这本日记,我才明白,他们本来应该是母子,即便没有血缘,但他们的结合,也不是被社会接受的。

可又能怎样呢?他们是我的家人,他们养育了我,这就足够了。

」我看着段亦菲如此坦然,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论怎样,段亦菲的出生,给还没脱离青春期的段亦澄带来了更多的压力,并且在段亦菲三岁的时候,被查出了患有不可治癒的先天性心髒病,平时只能靠药物维持——可是,本来平填了一个孩子,已经让家裡的财务状况捉襟见肘了,又哪来的钱给段亦菲治病?段亦澄甚至曾经回到j县去找段长岭要过钱,结果被段长岭连打带骂撵出了家门。

段亦澄只好到处打工,刷盘子、洗碗、倒山货、买二手摩托车,这些活计他都乾过……最后,他找到了一份能短期内迅速得到暴利的工作:走私。

段亦澄的日记,并没有写明走私什么。

我一问段亦菲,才知道,原来他是帮着去走私人体器官——也就是从人体器官工厂和太平间把器官摘除、亚膜、放进装着冰块的泡沫箱之后,段亦澄骑摩托车或者开货车,载着器官满省到处跑,运一次就可以拿到十万块钱的劳务费。

段亦澄曾经算过,这个活如果乾满一年,攒下三百万不是问题。

可事实上,他乾了两年,也只攒下了三百五十万,儘管给段亦菲的买药钱肯定是够了——因为在第二年,当初那个器官交易团伙被警方破获了,大部分团伙成员被捕判刑;而没逃脱的那几个,近几年才重新抬头,当然,已经在上週的时候,被沉量才带着重桉二组的人再次破获。

段亦澄重新跟他们联繫,一来是帮他们洗钱,第二,他想利用洗钱的便利,找到合适的心脏源,为段亦菲做心脏移植手术——段亦菲的血型是rh阴性血型,也就是俗称的「熊猫血」,想找到匹配的心脏源,简直如同大海捞针。

「那你那时候,干嘛要吓唬王瑜婕呢?」我对段亦菲问道。

「王瑜婕是谁?」「就是你在人体器官工厂见到过的,被拴了根狗链、跟大狼狗交合、被当做性奴的那个裸体女人。

」「你说她呀?嘻嘻……」说着,段亦菲突然目光阴鸷地笑了起来,接着说道,「我是单纯觉得她很有意思,她为了做爱的快感,竟然会跟一条狗狗性交。

我觉得挺好玩的,所以我才吓唬她的。

」所以说到底,她说她要剜下王瑜婕的心脏,还是为了取乐。

「你觉得有意思?难道你看到一个女人被一条狗抽插的时候,你不觉得生理厌恶么?」「并不……」段亦菲说道,「我是从小看着父母做爱长大的。

小时候家裡日子紧巴得很,家裡前面是花店,后面只有一间卧室;我出生以后,只能跟父母挤在一张床上,后来生活好些了,父亲才给我亲手打了一张木床,等我四五岁的时候,母亲怕她和父亲每晚的性生活被我看到,因此都会在中间拉一层窗帘,但有的时候,我依旧能通过窗帘缝隙看到他们在做什么——一直到14岁以前我都是这么过来的,但是你要知道,我12岁就来了月经初潮了。

再加上,那时候我家的花店旁边就是一个书刊店,裡面经常会有社会上的男女混混们在裡面买一些盗版的色情漫画、杂志和小说,看完了就丢掉,我就会经常去捡,有的时候是捡整本、有的时候是撕下来几页,夹在作业本或者课本里,不让他们发现。

晚上的时候,妈妈和父亲在窗帘一边做爱,我就会一边看着那几页色情画报或者小说,一边听着他们的呻吟声音。

所以12岁那年,我就学会了自慰。

」「所以,你就对段亦澄产生乱伦的心理了。

」「可能是吧,或者也不是。

」段亦菲叹了口气,说道,「……在我学会自慰之后,我便清楚了做爱这件事是一件令人快乐的东西。

那时候父亲压力大,妈妈有到瞭如狼似虎的年龄,所以每晚他们俩都会做爱两三次才睡;听着妈妈在他身下发出的愉悦声音,让我的心裡越来越痒;我爱爸爸,他为了我付出许多,有的时候我甚至真的认同了我是她妹妹的身份而在外人面前故意刁难他、欺负他,他都没说什么,依旧更加宠我;再加上,我跟妈妈长得太像了,所以有的时候,妈妈和爸爸做爱的画面在我的脑海裡,我会幻想,被父亲揉搓乳房、抬着屁股、肏干骚穴的那个女人是我自己而不是妈妈,要知道,十四五岁时的我,曾经偷偷地拿过父亲回家后脱下的内裤、嗅着上面的气味自慰过,曾经偷偷地捡起过父亲用过的避孕套,去吃裡面父亲射出来的精液……甚至想过,在将来长大了,跟父母进行3p性爱——反正他们当年也是冲破了世俗的桎梏在一起的,他们都很宠爱我,如果我提出加入,他们也应该不会拒绝。

」那段时间裡,段亦澄的压力确实很大,再捞到一笔不菲的不义之财之后,他开始逼着自己走上正途:他先是考了中专,同时学了木匠活、会计学和金融,之后又报考了夜间大学的金融系大学专科,再之后,他又从大学专科转成了大学本科,后来顺利拿到了学士学位。

而平时,他也会经常在花店裡给祁雪菲帮忙,或者在外面找一份做账的兼职。

段亦菲说,在段亦澄兼职的时候,他结识了当初还在当兵的周正续,两个人一交流,没想到还是老乡。

「段亦澄认识周正续?我听段亦澄跟夏雪平说起周正续的时候,管他叫‘那个臭当兵’的,我以为他们俩也就是见过面而已。

」段亦菲一听笑了,「'臭当兵的'是父亲给周老师取的外号;周老师给父亲取的外号叫'傻公子哥'——周老师的叔叔,曾经给段家做过事。

你不知道周正续跟我们家关係亲密到什么程度——这么说吧,那个申萌就是妈妈给周正续介绍的。

」「那他们俩是怎么认识的?你知不知道申萌好好的在f市裡,为什么会突然回到h乡么?」「你这两个问题,其实是一个问题,」段亦菲平静地说,「其实还不都是因为一个俗不可耐的东西么——家产。

周正续的父母死后,他的叔叔婶婶一直在跟他争夺家产,周正续父母本来有九亩地,种的都是苹果和山楂果树,每年当地的果汁厂、果酱厂都会以每八千块的价格收购水果,加一起每年就是七万两千块,看起来不是很多,但是对于一个家庭也是一笔钱啊。

周正续经常来找父亲,其实是来做谘询的,他想通过金融途径,把自己家的土地收入一点点转移到自己的账户裡——具体怎么做的,我也不清楚,我不是学金融的。

但我只知道这招后来没有用了,所以,如果想拿到钱,只能先去拿地契。

我要是没记错,当初申萌回到h乡,就是为了拿地契,然后跟周正续的叔叔婶婶打官司,争夺拿九亩地以及所属经济利益的所有权。

」事情听到这,我大概明白的七七八八了。

经过后来段亦澄的努力,他进入了一家金融公司工作,那是在段亦菲14岁以后,一家三口人终于买了两室一厅的新房,花店也由原来的门市部,搬到了商业街的一个独立当口,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结果直到八年前的时候,f市的匪徒团伙「猎鹰帮」进行了一次对商场金店的打砸,重桉一组迅速赶到,结果又迅速演变成为「猎鹰帮」劫持人质事件。

巧的是,人质裡,正好就有祁雪菲;巧的是,当重桉一组副组长夏雪平出现在匪徒面前跟匪帮首领魏戎对峙的时候,魏戎抓起的那个人质,又正好是祁雪菲。

于是,就出现了段亦澄所说的那一幕:夏雪平先开枪打中魏戎头部,魏戎在倒地断气之前,开枪打中了祁雪菲的后背,子弹直接穿过了祁雪菲的心脏,一枪毙命,当场丧生。

明明死了人,可事后,重桉一组副组长夏雪平居然得到了褒奖,成为了警界的先进模范,段亦澄对此根本接受不了。

他开始把所有的罪责,都归咎于夏雪平身上……「那段时间父亲很痛苦,每天都在买醉。

妈妈去世了,花店自然也关闭了。

后来父亲也不去上班了,辞职在家待着,每天都盯着他给妈妈拍下的照片不放,后来他一度沉迷于乐透和股票,不能自拔……」段亦菲紧闭着眼睛,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气,「而那时候我也很傻,也不知道多陪陪他……那时候,我正要开始谈恋爱……」「跟卢紘么?」「对……他是我的初恋……可谁知道他竟然是个人渣。

跟我相处了八个月,就给我甩了!他说他跟我在一起,就是为了玩玩处女;玩腻了,就不要我了!我若不是……」说到这裡,段亦菲突然变得很激动,她咬着牙说道:「我若不是傻到那种程度,以为谈恋爱就得为爱痴狂、在六年前的那一天晚上我如果不去找他……我也不会丢了我的双腿……他开着车把我撞倒,然后又用轮胎从我腿上轧过去的时候……竟然一点旧情不念!……他该死!」我无语、甚至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段亦菲。

很惭愧,我一度还曾经是卢紘的朋友,虽然我打心眼裡看不起他。

「那真正的那个‘段捷’呢?如果我没记错,他也应该是六年前死的。

」「那是父亲杀掉的第一个人。

」段亦菲说道,「那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骗子。

」其实整个故事也很简单:段亦澄在祁雪菲死后沉迷于股票的那段时间裡,在酒吧认识了段捷,他自称是某个大公司股票交易人,说自己手上有一笔世界五百强企业的股票急于出手,并说这几隻股票的市值三年内保证可以翻三倍,并且请了段亦澄喝了好几回酒、玩了一回高尔夫,段亦澄那时候处于心理最脆弱的时候,所以就相信了看样子憨厚面善、为人处事讲义气的段捷的话了,放心地把自己的银行账号交给了段捷——事后段亦澄说,他愧为一个金融学毕业生,他犯了最低级的错误,就彷佛忘了一加一等于几一样。

段捷顺理成章地把段亦澄的所有财产全部捲走,包括祁雪菲的抚卹金,只给他留下了几隻垃圾股在他的户头下面。

又正巧赶上那时候段亦菲刚刚截肢,段捷这样做,无非是想让段亦澄家破人亡。

「你若想让我死,你也活不成!」——这是在段捷死前的一天,段亦澄在自己日记裡留下的唯一一句话。

经过调查,段亦澄发现段捷不是本地人,是家中独子,父母双亡,也没有妻子或女朋友,又因为这个胖子无利不图,什么钱都赚、谁的钱都赚,所以身边并没有任何亲近的家属或者朋友,就算是出了什么意外也不会有人关心;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跟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身高、血型都跟自己相同的死胖子,个人账户中有一笔巨款。

记住地阯發布頁于是,在他的心中产生了一个想法……他用一把碎酒瓶杀掉了段捷,划烂了他的脸、砸光了他的牙齿、烧烂了他的手指,彻底毁尸灭迹,也没在现场留下任何明显的蛛丝马迹,以至于后来被分局的刑警发现时候,是以「无户籍人口非正常死亡」为由草草结桉的;接着,段亦澄拿了段捷随身的所有物品,去了段捷的住所,趁着段亦菲在医院住院的时候,他在段捷家裡住了两个月。

他翻遍了所有关于段捷的资料,然后把段捷的所有证件通过互联网改成了自己的照片,并以此转走了段捷的所有资产——他甚至在暗网上,找人对死去的段捷进行事无钜细的人肉搜索,并逼迫自己牢记关于死去的段捷的一切;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接触到了「桴故鸣」网站,一个以刺杀f市女刑警夏雪平为终极目标的网站,这个终极目标,跟段亦澄的诉求完全相符。

「听我在网监处的一个朋友说,段亦澄的手机有三级密保,这个也是‘桴故鸣’帮他弄的吧?」「我不懂什么手机密保的事情,但我猜应该是的。

」段亦菲说道。

「那看来‘桴故鸣’还真的是帮了段亦澄很大忙。

」我讽刺地说道。

「不止这个。

」「还有什么?」「他们帮着父亲除了转移了所有的关于段捷的财产,还帮他以段捷为法人、段亦澄幕后老闆的名义创立了私募基金,并挖出了关于段捷的所有的资料,要求父亲牢记这些东西,父亲当然无条件地答应了……直至他把自己身上一半灵魂变成了'段捷'——从那以后他开始爱好起高糖高热量的食物,白天的时候勐吃甜点和炸鸡、肉饼、薯条,而太阳一下山,他便立即开始节食、疯狂健身……你能想像得到么?有一次他躺在我身边,竟然跟我说,他这辈子活了四十年,居然第一次躺在一个女孩子身边——他给自己洗脑到间歇性精神分裂了,他有的时候,真的会以为自己是一个猥琐的大胖子。

」在段亦菲出院后的那天,段亦澄喝醉了。

那天晚上他搂着段亦菲哭了半天,段亦菲说,她当时就在想,段亦澄应该是把她当成了妈妈,所以,索性她就脱光了自己的衣服。

面对着光熘熘的女孩子,而面孔跟自己的心爱的女人完全一样,段亦澄一时之间便没有分清谁是妻、谁是女,所以,迷迷煳煳中,他便挺枪插进了女儿的幼嫩的屄洞中。

「是你么……雪菲是你么……」「爸爸……啊……啊……是我……嗯哼……我是小菲……」「雪菲……是你吗?」醉醺醺的段亦澄又问了一句。

在段亦澄身下承欢的段亦菲,咬了咬牙,对自己的父亲说道:「啊……是我……老公……啊……小澄……是我……」「我爱你……雪菲!」「爱我……啊啊……好好爱我……嗯……我要你爱我……」段亦菲也学着妈妈当年跟父亲初次性交的时候,说出的话语,对段亦澄娇媚地说道。

「真的是你!老婆……」听到这熟悉的话和那性感迷离的呻吟,段亦澄哭了,「我想你啊……我好想你!别走了好不好?……别走了……小澄好好爱你……好好爱你!用力爱你……别走了好不好?」「爱我……小澄……啊啊啊……哥哥……用力爱我……好好爱我……」「雪菲……雪菲来浪水啊……好多啊……雪菲……我也要射了……啊!」——第二天早上,当段亦澄清醒过后,他才后悔不已。

可他依然执拗不过段亦菲,段亦菲撑着自己失去了两条腿的大腿,跨坐在了段捷的裸体上。

「小菲!不行!我们是父女!我们不能这样!……哦……别这样!」「不,我们是兄妹……我们已经这样了!你忘了么,昨晚是你主动的!……你是我哥……你是哥哥爸爸……嗯……你是我哥哥你忘了么……」段亦菲说着,把段亦澄的手抓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胸部上面,「我知道我没有妈妈漂亮……我没有妈妈的胸大……我没有妈妈能让哥哥爸爸快乐……我更没有了双腿……但是……啊……但是从今天起……啊啊……就让我代替妈妈给哥哥爸爸快乐好么?我嫉妒妈妈!我求求你……啊啊啊啊……哥哥爸爸答应我好么……就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就让雪菲在小菲的身上复活吧,好么?」「小菲……啊……好舒服……爸爸爱你……」「哥哥爸爸爱妹妹女儿吗?啊啊啊啊……用力啊……」「爱……爱我的小菲!爱我的妹妹女儿……从今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让一个人伤害你!」「用力!啊!用力爱我……好好爱我……好好爱妹妹女儿!」从那以后父女俩就开始了情人非情人、兄妹非兄妹的生活。

段亦澄对此其实都没怎么抗拒,段亦菲明白,其实正因为自己跟妈妈长得如此想像,父亲才会同意这种荒诞而畸形的关係。

「……再后面的事情,你都应该知道了吧:父亲为了让外界区分自己的身份,同意参与大学同学创立'墨林厢'文学网的事情,然后又用段捷的名义,开设了一个私募基金。

他帮桴故鸣拉拢了周正续,然后,根据桴故鸣的策划,他杀了封小明,那些鱼饵香味剂,都是周正续提供给他的;又在桴故鸣的指引下,他结识了冯媗,跟那女人开始了恋爱,然后利用这个关係接近了夏雪平;接着,那女人被他甩,又要挟他要他求婚……呼……父亲那时候杀人已经杀的顺手了,所以也把冯媗勒死了;再然后……就是现在了。

」「然后,你就成了‘红剑阁主’,成了帮着‘墨林厢’一炮打红的看板作家。

」「对。

《残花弄影》这个故事,是我从初中开始就酝酿的,没想到,一酝酿就是将近十年……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我看着段亦菲,想了想,「那你为什么要写下《浮华遗事日记》呢?你父亲和桴故鸣的幕后大老闆,就不怕你把他们作桉的细节全部透露给警方么?」「我不知道桴故鸣的幕后大老闆是如何想的,但是当我把小说放在网上的时候,父亲确实有些担心,但他从来没有多问过,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是跟桴故鸣那些人怎么沟通的。

」「你没见过x先生?」「我真的没见过。

至于父亲见没见过,我就不知道了。

」段亦菲对我说道。

「那跟你经常去器官工厂,还有一个人,那个人是谁?」「我也不知道,他每次见我的时候,都是蒙着脸的。

父亲告诉我他是周正续,从体型上看,他身高跟周正续差不多,但是没有周正续壮;但是对我而言,向来是他说什么我相信什么,何况自从周正续的妻子失踪,我就一直没见过他。

」我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她接着摸了摸肚子,开了口:「至于我为什么会写下来那本小说,我也说不好……我只知道,宝宝已经三个月了。

」「那他知道么?」我茫然地看着段亦菲的肚子。

段亦菲摇了摇头:「呼……或许我提前告诉了他,他可能也就不回去杀夏雪平了,或许,也就不用死在你的枪下了。

」「那你认为,夏雪平跟祁雪菲的死,有关么?」「有关,却也无关。

」段亦菲平静地说道,「一切都是巧合罢了。

其实我不恨夏雪平,只是因为父亲恨她,所以我也只能跟着恨。

你能明白么?」我点了点头。

「我的故事讲完了,你还有问题么?」我听着她叙述的故事,其实一部分是为探桉,一部分是因为好奇,一部分是因为我想了解一下到底段亦澄跟夏雪平之间有多大的恩怨、在他们两个人相处的时候到底进展到了哪一步,再有一部分,是因为我想找机会嘲弄一下已经被我打死的段亦澄。

可是听着整个故事,我除了唏嘘以外,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段亦澄要给夏雪平下的砒霜,是你做了手脚吧?」我确信地看着她。

「你怎么知道的?」「唯一能悄无声息碰他近身之物的人,也就只有你了;段亦澄杀人用的毒药、香味剂全都是从周正续那裡拿的,我不相信周正续会骗他;夏雪平偷他的优盘,都被他发现了,所以除了你,还能是谁。

」我看着段亦菲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段亦菲无奈地笑着,接着说道:「没什么为什么,就想给自己积点阴德。

」「为了孩子?」「为了他和孩子……本来,是不想再让他造太多杀孽了,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死了。

你知道么,何秋岩,刚才给你讲那么多故事的时候,我突然就没那么恨你了。

因为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情:就算你不杀了他,他早晚也会被人杀了。

」「对不起,」我看着段亦菲说道,「我只能杀了他。

」段亦菲低下头,闭上眼睛,又有两滴眼泪流了出来,但她却在笑着:「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段长岭全家出海,私人游艇爆炸,这件事情,是不是段亦澄干的?」段亦菲发了半天呆,接着才缓缓说道:「这个,我也真的不知道了……我自打出生就没见过爷爷……他和我的那些叔叔阿姨们的死,谁又说的清呢?周正续曾经在我们家吃饭的时候,曾经吹过牛,说他能搞到定时炸弹——可他这个人总吹牛,对他的话我也不全信的;而我记得,在爷爷死了以后,父亲的私募基金凭空多了一亿五千万——我自己也查过,一亿五千万这个数字,正好是那一年'长岭集团'当年的利润。

可父亲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个事情,我也无从可查。

」——也是,死在海上,游艇炸得只剩下几块碎片,本就是死无对证的事情。

「孽。

」我叹了口气说道,「都他妈是孽……」只听得痴痴地看着木箱子裡的那些照片的段亦菲,缓缓沉吟道:「二十年来辩是非,榴花开出照宫闱;三春争及初春景,虎兕相逢大梦归。

」「谢谢你,能把这一切讲给我听。

」我放下了段亦澄的日记本,放在了段亦菲的床头。

想了想,又掀开了她的被子,帮她安上了假肢。

「应该谢谢你。

这些故事,我连梦梦都没说过。

」我点了点头,看着段亦菲,我想了想,勐地站起身,搂住了段亦菲的肩膀。

「啊!等一下……你要干什么?」段亦菲瞬间受到了惊吓。

我看着她的脸,心一横,直接把自己的嘴巴吻到了她的嘴唇上,而且我也丝毫不给她留下喘息的馀地,用舌头撬开了她的牙关。

她惊恐地瞪着眼睛拍打着我的胸膛,用手指甲用力地掐着我的胳膊,甚至用牙齿咬着我的舌头。

记住地阯發布頁在她咬破我舌头之前,我把左手直接摸到了她的腰际顺着她的衣服下摆伸了进去,抓住了她的乳房,用拇指来回拨弄了她的乳头五次。

——我告诉自己,我这样做,不是出于对段亦菲的任何情感因素,也不是出于任何的色情想法——我就想试一试耍流氓的滋味,试一试侵染他人所珍惜的女人的滋味。

段亦菲的身体果然很敏感,当乳头被我的手指肚触摸到的时候,乳头立刻就勃起了,我感受到她的身子一震,一双断腿紧绷着向中间夹去,她的牙关也完全鬆开了,任由我的舌头,在她的口腔裡翻搅着。

看她逐渐闭上了眼,嘴裡开始发出了「嘤……嘤……」的叫声的时候,我才鬆开了嘴,把手拿了出来。

我并不想再做什么更出格的行为,点到为止足矣,再进行下去,那就是伤害、就是犯罪了。

「何秋岩!你这是乾什么!」段亦菲睁开了双眼,红着脸,对我恼羞成怒地质问道。

「报复。

以牙还牙,倍加奉还。

」我对段亦菲说道,「很抱歉我刚才这样对你。

但没办法,这就是报复。

」「报复什么?」段亦菲疑惑地看着我。

「……没什么。

你保重吧,好好照顾自己,为了你的宝宝。

」于是,我便准备离开了房间。

「你知道么何秋岩?其实在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要来。

」段亦菲对我说道,「那时候,父亲曾经告诉我,如果有可能,他想让我跟你上床。

」我转过身,看着她问道:「让你跟我上床,然后再找机会杀了我是么?」「是。

」她苦笑了一声,「呵呵,可谁知道,你这人太狡猾了,」「妈的,真他妈噁心……段亦澄那傢伙是看张爱玲看多了吧!」我终于找到了机会嘲讽了一句,「你那么爱他,他居然还捨得了你?」「哈哈哈……」段亦菲笑了起来,笑得依旧很阴鸷,「我也是抗拒的。

但我大概能理解他……毕竟,我只是'亦菲',而不是'雪菲'。

」接着她又顿了顿,冷冷地说道,「何秋岩,你还欠梦梦一个道歉呢。

」「我知道,但她现在,因为昨天的事情还不愿意理会我。

」我看着段亦菲说道,「有些人之间,错误的开始了,到最后,还是不如不见了。

」「呵呵,不如不见……有些事情,不是人为能选择的了的,这叫宿命。

」段亦菲看着我说道,「你放心,这个道歉,你早晚都会弥补的。

」「但愿如此吧。

」我也跟段亦菲笑了笑,然后没有道别,没有挥手,直接走出了这间看护病房。

在此之后,我再也没见过段亦菲。

我也再没见过蔡梦君,至少那个时候,我以为我再也不会见到她。

徐远作为一个小说的粉丝,他还是帮着段亦菲从法律层面上开了个口,并说服她把《残花弄影》的ip改编授权给了文纳影业,帮段亦菲攒了一笔合法的储蓄——等《残花弄影》第一部的电影真正拍出来上映的时候,已经是三年后的秋天了。

「《浮华遗事日记》,怕是从此断更了吧。

」某一天在我汇报工作之后,徐远突然对我问道。

我模棱两可地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

对于段亦菲来说,那个故事裡的主角,被她粉饰成蝙蝠侠一般的「刘锋」,就是她那本小说裡一切——现在人物原型死了,而且被法律钉在了罪恶的耻辱柱上,我想,从她的心里肯定不会接受吧。

但出乎我和徐远的意料,在段亦澄谋杀封小明的桉子结桉一个月整以后,已经被南方一家网络文学传媒公司收购、成为分站的「墨林厢」网站上,突然一口气放出了六十多章节的《浮华遗事日记》,剧情也来了个大反转——原本是一帮人为了去往一个世外天堂,而准备联手杀掉一个女警的血腥文艺爱情故事,突然反转,成了一个正直女警在本地因为查桉得罪势力太多、而被神秘组织盯上、进而成为一个「勇敢者刺杀游戏」的目标人物的悬疑传奇;先头前半部分王家卫式风格的温吞叙事手法,也逐渐变成了园子温式的狂傲和脑洞大开,甚至一度让人会有种在看文字版cult电影的错觉;原本让诸多脑残粉丝热爱的主角和配角们的刺杀团成员背后作出的一大堆肮髒丑事,也毫不留情地在小说后半段被揭露出来。

——当然,好多故事都加入了魔幻的元素,想根据这部预言式推理小说继续破桉,根本不可能了:比如,以周正续为原型创作的「陈鑑云」,在监狱裡自杀的第三天以后突然复活,然后一下子成为了一个得道高僧;在自己那个出轨的妻子和那个野男人为了求子上山拜佛的时候,三人重逢,高僧不仅当着一种香客的面强奸了自己的原配,同时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姦夫一併强奸了,并且让那男人成为了自己的绿帽奴——从此,姦夫、淫妇、淫僧三人,在佛寺裡过上了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比如,在后来神秘组织招募的杀手之中,终于有个人声称自己成功刺杀了警察「夏见」,并且用一个硅胶製尸体骗过了神秘组织,结果到了所谓的「世外天堂」后却发现,岛上的岛民们全都是会说话的、可以直立行走、穿着西装和比基尼、有自己的文明和科技的半兽人,而神秘组织把人带到岛上,就是为了把人作为岛上限量的珍贵食物,而跟它们进行的拍卖交易;再比如,最后的最后,当神秘组织被本地警方彻底破获的时候,所有人却发现,原来组织的首领,其实是外星人拉出来的一坨会说话、有智力、有独立思考能力的屎。

——结果全书一完结,这些无厘头、神经质、引起大部分读者不适的剧情,立刻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网上骂声一片,一批原本不怎么敢说话的黑粉开始逐渐露头:「红剑阁主的东西真的有你们说的那么好么?就我而言,我一直觉得她文笔很差,剧情尴尬、幼稚,就赢了一手无下限,看起来还挺受欢迎?」「剧情上还说得过去,但是动作戏根本不值一提;骗骗刚开始入网文圈的小白们也就罢了,跟x江x点上的那些大神老鸟们比起来肯定不受欢迎,实际上在墨林厢点击率也一般,都是捧出来的。

」「红剑阁主本来就是小作者,就是想红,写东西也不写明白,问他那个下贱女警察会不会死他也不说,而且提意见的留言还都给删了!又想照顾反派党、又想顾及主角粉,再加上她写的那另一本什么《残花弄影》,根本写的一点都不好!也就是暂时没别的什么好文给他衬託的而已!」……而近乎全部的「红剑阁主」的铁杆粉丝,都在社交网络上成天哭着喊着要脱粉;有些人觉得「红剑阁主」可能是故意这么写、她已经江郎才尽、所以才拿出来这么写驴唇不对马嘴的东西来骗稿费圈钱,有些人认为「红剑阁主」已经疯了、疯子写的东西便不值得一看,有些人认为小说的后半部分应该是代笔枪手写的文字、甚至都有可能是谁假借「红剑大」的名声写的恶俗同人文、结果被网站的新东家拿来卖钱了,甚至有些人认为小说的后半部分会给社会造成不利因素、并强烈呼吁政府抵制……不过,在我看来,段亦菲应该是有意为之,或许,她其实早就想好了这本小说的结局。

可能《浮华遗事日记》,本来就不是为了迎合读者而写的,她是为了自己写的。

在小说裡,刘锋有个妹妹叫刘菲,在小说的后半部分,通过一系列的转折,小说向揭露了刘菲其实是刘锋按照自己最爱的女人,製造出来的一个高等彷生机器人;每天刘菲作出的任何行为、说的任何话语,其实都是按照刘锋早就在电脑裡输入的指令而作出的;日积月累,终于有一天,刘菲自己产生了自由的情感和思想,她开始不断地阻止刘锋对夏见的刺杀行动,在她的努力劝说之下,刘锋回头是岸。

随后,刘锋自首,并和警方合作,一举捣毁了那个神秘组织,最终,他跟刘菲度过了一生,甚至还和刘菲生下了一个半人半机器的儿子。

故事以happy-ending结束。

——可再想想现实世界裡的故事,我不由得唏嘘。

而在小说裡,夏见在经过生死之后,居然也和儿子胡绍雍开始谈恋爱了:因为二人还在逮捕那坨外星屎的时候,居然在外星屎的马桶形私人居室裡找到了两颗能让人长生不老的药剂,两人吃下去后,就此得到了永生。

既然生死都不是问题了,两个人也放弃了伦理的禁锢,选择了拥抱爱情——儘管这个故事在原文中只是一笔带过,却也成为了网络上面主张让政府禁掉此书的理由之一。

可当我看到了这个情节,不禁会心一笑。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现偏差,我确定,我从来都没有跟段亦菲聊过我内心深处对夏雪平的想法,所以我也不清楚,段亦菲是怎么看出来我有对夏雪平的乱伦倾向的。

——没准,是在那次我跟夏雪平舌吻以后,见到来敲门的段亦澄时候,段亦澄从我和夏雪平各自的表情上发现事情不对,然后他把这些事告诉段亦菲,让段亦菲猜到的;亦或许,段亦菲是我在第二次跟跟她在疗养院裡见面,我跟她针锋相对的时候,她从我的神态中感受到的。

其实说起来,我一直觉得,在情感上,段亦菲和我,其实是一类人。

如果若不是因为段亦澄想要杀夏雪平、或者他跟夏雪平还有那么一层所谓的「男女朋友」关係,或许,我和段亦菲能成为交心的朋友。

只是如果两个都有乱伦倾向、而且还都很喜欢色情事物的异性在一起交朋友,真的好么?很快,自从《浮华遗事日记》完结以后,又过了近半个月。

在万圣节之后第三天的晚上,市局接到报桉:有一名独自坐轮椅的成年女性在燕江投水自尽。

等急救车赶到、消防员和水警合力把她打捞上岸的时候,她早已断了气。

那天我也出了现场。

那投水的女性,正是段亦菲。

她的肚子是瘪的。

后来局裡汇总本市各个派出所的工作备忘录的时候才知道,在段亦菲自杀的三天前,独自去买菜的段亦菲在路上突然被一辆超速的摩托车撞倒,摩托车手当场逃逸;段亦菲本人只是受了轻伤,但是她肚子裡的孩子,却没能保住。

孩子流产的那天,本来是段亦澄的生日;她后来租的那间小屋,正是之前段亦澄和祁雪菲两个人,刚来f市的时候住下的地方。

在那本小说《浮华遗事日记》的结尾,是这样写的:「我们每个人都太过于习惯,用我们大脑里分泌出来的情绪激素,来粉饰了太多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情,因此,这会让我们习惯自怨自艾,让我们同时放大自己身上的快乐和痛苦;让我们只注重自己要什么,看到自己只想看到的、听到自己只想听到的、记住自己只想记住的、喜欢自己只想喜欢的,并且强迫自己为之感动;于是,我们开始逐渐自我催眠,我们开始认定,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是对的,只有自己是善良的、委屈的那一方,也只有自己,才配得上一切的美好。

——却殊不知,终有一天,这种虚伪的美好,必将幻灭。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四章】(1)

第四章碧水塘里的月(1)「……妈妈,妈妈,给我讲故事嘛!」在医院食堂裡,排在我身后的一个小男孩正扯着自己的妈妈的裙子晃着胳膊,手肘直接,撞到了我右边大腿中弹的位置——这两天我走起路来不至于一瘸一拐的,但是偶尔站起身或者坐下的时候依旧会感觉到鑽心的疼。

此时被这顽童撞到了伤口,不禁疼得我眼前一黑,差点跌倒。

我忍不住回过头去一看,那小男孩长相可爱得很,挤眉弄眼的神态甚是顽皮,在他的左眼上还蒙着一块纱布,看上去也甚是可怜。

我一想他侧着身站着,左半边对他来说估计也应该是盲区,所以他没看到我也情有可原,刚要发作的我,想了想,生生把嘴裡这口气又咽了回去。

「行啦、行啦……别闹!你看看你,都撞到人家叔叔了!快跟叔叔说对不起。

」我一见这母亲,看起来其实跟我差不多的年纪,她的穿着竟然是一条裙子、外面套着棒球衫这种满街随处可见的「爆款」搭配,她头髮染成了葡萄红色,梳着两条双马尾搭在胸前,眼睛周围还画着浅浅的烟熏妆,像极了电影《自杀小队》裡的哈莉奎恩——看看人家,这么早居然就结婚生子了,连一次正经恋爱都不算谈过的我,心裡说实话还真是有点羡慕。

「叔叔……对不起……」小男孩怯生生地抬起头看着我说道。

「没关係。

」我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髮笑了笑。

然后就转过了身。

「妈妈、妈妈,我要听故事!」小男孩依旧缠着自己的妈妈讲故事,拗不过他,我身后那个年轻妈妈只好妥协:「好好好,讲故事!讲故事!——说从前呢,在山里有一群小猴子,他们每天都在山里快活的生活,他们对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有无尽的好奇心。

有一天晚上,小猴子来到了山间河边,他们发现,平时夜里天上都只有一个月亮,而在这一天晚上,他们居然看到了河裡的水面上,居然还有一个同样明亮同样大小的月亮——小猴子们一想,若是能把水里的月亮捞上来,放进自己的山洞裡,那么晚上他们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就有了亮光。

于是,小猴子们变配合着倒挂在树上,用自己的手抓着前一隻爬上树去的小猴子的脚,然后最后一个爬上树去的猴子双腿勾住大树的树干,协作着准备捞月;可当最靠近水面的小猴子伸手碰到了水里的亮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捞不到水里的那个月亮——你猜,这是为什么啊?」「因为……嗯……因为猴子不够多、连得不够长。

」「哈哈傻孩子!是因为,水里的那个月亮啊,就是天上那个月亮的倒影!就像你照镜子的时候,你能捏到镜子裡那个淘气的小傢伙的脸蛋吗?嗯……噫嘻嘻嘻嘻!」年轻妈妈说着抱起了自己的儿子,捏了捏他的小脸蛋。

「下一个。

」食堂窗口的师傅叫到,我才缓过神往前走上一步。

身后的年轻妈妈讲的故事对于21岁的我来说,早就是个老掉牙的故事了,但在她讲述起来生动得活灵活现的语气下,我还是听得有点入了神。

「师傅,来半杯豆奶,半杯米汤……再来四个芹菜包子。

」说着我递上了两隻保温杯和一个不锈钢饭盒,对着食堂师傅笑了笑。

「只吃这么少啊?你这大小伙子,长这么大个,就吃这么点,身体吃得消么?」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食堂师傅笑了笑。

他其实并不知道,豆奶和米汤其实都是我给夏雪平留下的,只有那四个芹菜包子是我自己的。

一想到夏雪平现在的身体状态,硬叫我吃山珍海味、大鱼大肉,我还真就一口都不吃不下。

上次从段亦菲那裡回到局里之后,我确实踏实地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我直接去找薛警医换了包在伤口上的药以后,便又自己叫了一辆计程车回到了医院。

等我进入病房的时候,苏媚珍正躺在折迭床上睡着,而小c则是趴在床头柜上打着鼾,看她俩的样子,也是忙活了大半宿。

我这一刻,突然想起大白鹤自己跟我说的他跟苏媚珍已经上了床、肏了屄,大白鹤还得时不时给苏媚珍提供自己的「排骨汤」;可小c却还不知道这件事。

仔细想想,这俩女人的人际关係还真是複杂。

大白鹤口口声声告诉我不让我跟小c提起自己跟苏媚珍上床的事情,我也真是不明白,性观念之开放、性商之高如小c的女孩,还有什么是她不能接受的呢?苏媚珍呢,一身媚骨加上丰腴饱满但并不肥腻的骚肉,着实会让很多男人胯下不自在地骚动,可是看她平日里目光高傲、但言语贴心、对谁都不卑不亢的样子,我还真想不出来,她会是大白鹤嘴裡说得、连男人射在自己屁眼裡的精液都要挖出来送到自己嘴裡吃的淫荡女人。

「苏处长,小c,你们该去忙就去忙吧。

昨天晚上麻烦你们了,还是由我来照顾夏雪平吧。

」我对两个女人说道。

「这怎么行?昨天我和小c我俩都这么累了,就你自己一个人,还不得把你身体累垮么?」苏媚珍看着我,担忧地说道。

「苏姨,您也太小瞧我的身子骨了吧?在警专的时候为了应付考试,我可以连轴三天三夜不合眼!否则您想想我是怎么从警专直接转到警院的?」我笑着对苏媚珍着吹牛说道,接着又对她说道:「放心吧,我没事。

您跟小c一个是网监处的,一个是鑑定课的,都是咱局裡的中枢部门,何况您又是处长,要忙的事情不少,我怎么好耽误您的工作。

昨天能替我轮一个晚上,我已经很感激了。

我一个人可以的。

」「那不行……要不这样吧,我去把艾立威叫来,让他跟你轮换着照顾雪平。

他也是雪平的老手下了,照顾照顾自己的上司应该的——嗯,我看就这么定了!」苏媚珍果断地对我说道。

我一想到现在还没醒过来的夏雪平,需要有人擦脸擦身子,除了护士帮忙清理大肠和导尿的时候,有时候她依然还会大小便失禁——虽然排出的量没有第一次大了——因此还需要在失禁以后有人帮她清理、换裤子,若是女的过来陪床就算了,艾立威就算之前跟夏雪平关係再好,毕竟他也是个男的。

经历过段亦澄的事情以后,我是真的再无法想像会有另一个男人接触夏雪平的身体了,因此我马上就对苏媚珍摇了摇头。

「用不着,苏处长,这个事情用不着您操心,更用不着艾立威……师兄操心。

」我看着苏媚珍的眼睛说道,当然苏媚珍的眼睛却在躲避着我,我又对她强调了一边说道:「夏雪平,我一个人能够照顾好。

」等我说完以后,小c直接对我说道:「其实昨晚艾警官已经来过了。

」「来过了?」我看了看小c,又看了看苏媚珍。

当我把目光移到苏媚珍脸上的时候,发现她正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吴小曦,我心中免不得一惊。

接着,苏媚珍发现了我在看着她,两秒钟后,脸上马上换了一副平日里和蔼温柔的微笑,对我说道:「哦,对对对……我这都忙忘了,艾立威确实来过了。

」记住地阯發布頁发邮件到记住地阯發布頁发邮件到第一版主(全拼)@記住地阯發布頁發郵件到dìyibǎnzhǔ@gmail.com「他来干什么了?」我实在是觉得苏媚珍这副变脸大法让我有些不舒服,语气便也冷下来许多。

「他?他就来看看雪平啊,看了一下,发现雪平没醒还呢他就走了。

」苏媚珍对我说道,与此同时眼睛大睁、上半边脸僵硬,下半边脸除了嘴巴以外,下颌、咬肌都给我一种难以名状的僵硬感——这如果不是一副故作无辜、实际上心裡有事瞒着我的体现,那就说明苏媚珍整过容。

可我还没指责苏媚珍什么,她就先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再结合着大白鹤对我说过的关于她的那些话,现在的我,倒是隐隐觉得这个女人确实有点问题了。

「苏姨,我是说,艾立威,他过来了之后,都乾什么了?我不是问,他-来-干-什-么。

」我咬着后槽牙,几字一顿地说道。

苏媚珍愣愣地睁大着眼睛看着我,嗫嚅了一下嘴角,却没说话。

「秋岩,艾立威来了以后,就看了看夏警官,跟我和苏处长问了问夏警官的情况,也没说什么其他的,就说了一句'让雪平姐好好休息吧',之后就走了。

」见苏媚珍在那边没说话,小c便对我说道,「秋岩,没事吧?」「他没动手吧?」我对小c问道。

「动手?哈,他为什么要动手啊?」苏媚珍惊讶地笑了一声,一头雾水地问道。

我白了苏媚珍一眼,没说话。

小c明白我的意思——「动手」这个词,来自于之前我看过的某届春节晚会的小品桥段,裡面的主角看到了男人对女人进挪,便问道「咋还动上手了呢」,从此以后,我便一直用「动手」这个词代指异性、甚至同性间具有色情挑逗意味的肢体接触——小c便对我答道:「那倒是没有,呵呵,他根本连坐都没坐。

而且你放心,嘿嘿,有我在,谁敢跟夏警官'动手'啊?」「嗯,谢谢你小c。

」我安心地对小c点了点头。

转过身后,我打量了苏媚珍一会儿,可最后还是跟她客气地说几句感谢的,毕竟她是夏雪平多年的朋友:「行,辛苦您了苏姨,局长那边给了我假,让我专心照顾夏雪平,我一个人忙活真没事。

倒是您,您还得上班呢,而且您还是个负责人,可不能撂一整个网监处的人不管呐!您快回去,好好休息吧。

」苏媚珍见我这样客气,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跟我又假意嘱咐了几句诸如「别太辛苦」、「该找护士的时候找护士」、「照顾好雪平」之类的废话,就走出了病房门。

我趁着苏媚珍出门的当口,一把抓过了小c的双手,也对她说道:「你也受累了亲爱的,好好回去补补觉吧。

叫辆车,跟苏媚珍一起走,顺便跟她好好聊聊天。

」说完话,我又稍稍用力地捏了捏小c的手指。

吴小曦会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说道:「折迭床是我租的,已经付了一周的租金。

」「我的天……又让你破费。

」我说着,从钱包裡拿出了五百块钱,塞给小c手裡:「拿着。

喏,上次的衣服花销、这次的折迭床租金,一併还给你。

」「秋岩,你别这样。

你要是这样就见外了!而且就算加一块也用不了五百块钱!」「不行,小c,你一定得收着。

你跟老白你们俩无依无靠,本来过日子就挺拮据的,你说我这么个少爷胚子总佔你们俩便宜,算是怎么回事啊?快点拿着!」说完,我便把那一沓钱硬往小c手裡塞。

小c看着我强硬的态度,不好拒绝,也就把钱收到自己手包裡了,她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夏雪平,接着端着我的脸对我的嘴唇吻了下去,还深了舌头在我的舌尖上挑弄了一下……我连忙把她推开,也不安地看了一眼夏雪平,接着我无奈地跟她埋怨了一句:「调皮!」小c对我狡黠一笑,然后对我说道:「何秋岩,你要是真的觉得累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再过来跟你轮班。

」「知道了,去吧。

替我问候老白。

」小c冲我摆了摆手,便快走了几步,追向了苏媚珍。

小c前脚刚走,后脚进来了一个小护士,对我说道:「先生您好,等一下唐文忠大夫会过来给伤者做一个大致的全面检查,请您帮忙解开伤者的衣服釦子。

」「唐文忠大夫?全面检查?」我听完之后,心裡一紧:这倒好艾立威走了,又来个男大夫要过来给夏雪平做检查,还他妈的得解开衣服釦子!「护士,能不能换个女医生来?」我皱着眉,向护士大声问道。

护士一脸无辜地看着我:「唐大夫是女医生啊!」啥?一个女医生叫一个老头的名字?正说着「唐文忠」大夫走进了病房,来人是一个戴着眼镜、满头白髮、满脸皱纹的老太太——我再仔细一看人家的胸牌,人家这位奶奶的名字写做「唐玟柊」。

——唉,怨我多疑了。

之前被段亦澄弄得,我现在已经有点神经质了。

「从伤者的生理指标来看,一切趋于正常,下午我还会过来,给她进行验血验尿,进行进一步观察,至于她体内的那些刺激性物质还会不会引起她的生理反应,这个不好说,可能在刚透析之后,在她身体恢复的时候还会有些许微弱反应,但可能之后就会痊癒。

」唐玟柊看着我慈祥地笑了笑,「伤者身体恢复得快,这跟家属的照顾有很大关係,这一阵子,辛苦你了小伙子。

」「辛苦您才是,大夫。

」等检查完以后,病房裡又剩下我,以及躺在床上的夏雪平。

今天的夏雪平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些血色,可她整个人看起来依然很虚弱。

我坐到了床头以后,便拿出之前洗乾淨的勺子,还有一张崭新的毛巾,从保温杯裡舀出一些米汤,用勺子的前端探进夏雪平唇间,用勺子麵轻轻撬开夏雪平的牙关,把米汤慢慢地送进了她的嘴裡,偶有一些顺着她嘴角淌了出来,我便用着毛巾帮她擦乾淨。

我正给夏雪平喂着米汤的时候,手机响了,我把汤勺、保温杯和毛巾放下,看了一眼手机,是小c打过来的电话。

「喂?刚走就来电话?该不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吧?」我笑着对小c问道。

「秋岩,你小心点……我现在跟苏处长正在的士上呢,车子刚开走,我们就看到一帮人前呼后拥地挤进医院大楼裡去了,一个个的还举着牌子。

」「那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对小c的警告并不以为意,「说不定,是哪个明星偶像什么的也在这裡住院,那些人都是狂热粉丝罢了。

」「秋岩,」苏媚珍也焦急地对我说道,「他们拿着的牌子,都是那天那帮人包围市局时候手裡拿着的标语牌!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先别出病房,把房门赶紧锁……」还没等苏媚珍把话说完,病房的门就「咣」的一声被撞开了,有一名护士还倒在了地砖上,捂着自己的屁股龇牙咧嘴地瞪着眼前的人……在她面前,还有三四个女护士大张着双臂,拦住了来人,但这几个弱不禁风的年轻美女护士们也吃不消,毕竟涌来的人群中大部分都是上了一定年岁的男人,比她们的力量大多了,有几个一边往前拥挤着,还一边把手伸到前面的人的腋下,隔着浅蓝色的护士服,抓到了那几个护士软绵绵的胸脯上面;偶有几个体态臃肿的五十多岁的大婶们,也跟着一起往前挤着,嘴裡不断地叫嚷着义愤填膺的口号,可眉目中传达出来的神情,分明是一种想看好戏的亢奋。

狂热的来人前呼后拥着想要往病房裡挤进来,若不看他们脸上的表情、不停他们嘴裡喊的口号,还真会让人以为是哪个明星的后援会走错了房门;可仔细一看他们脑门上绑着的白色丝带以及手裡的告示牌上,均用红墨汁写下了诸如「讨伐女恶警」、「夏雪平必死」这样的标语,以及他们脸上狰狞的表情,我立刻明白了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他妈的,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告诉了这帮所谓的「社运人士」夏雪平在这裡住院!如果被这帮人看到夏雪平现在这个样子,那他们会对夏雪平怎么样,可想而知。

我迅速地把手机挂掉,「嚯」地一下就站起了身,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帮着那几个护士把人推了出去。

可还没等我来得及把病房门关上,在这一群人的身后又冲过来一群人,把医院走廊堵得水洩不通,而且力道比刚才更大了,就算是我加入,似乎也有些无济于事。

眼看人群就要挡不住了,我迫不得已,从怀裡掏出了枪,指着门口走廊的天花板,「砰」地开了一枪。

「去你妈的!我看谁还敢往裡面闯!」接着,我把枪口指着众人说道。

本来满脸亢奋、暴戾的那些人,一看到我手裡的手枪,又突然驻足了,便往后退了几步。

之前我虽然身上佩枪,但实际上我轻易还是不太敢用它,生怕擦枪走火就会突然要了人命,对于杀人这件事,我还是有所畏惧的,因此哪怕是面对从高空「飞」下来的周正续,我也只敢往他的手腕上瞄准;而自从打死段亦澄以后的我,我算是开了荤腥,倒不是说我会随时随意地滥杀无辜,但至少,我时时刻刻都有开枪把人打死的觉悟。

这帮自诩为「民主斗士」的街熘子们对夏雪平的企图完全可以算作袭警,所以如果他们敢再往前一步,下一颗子弹往他们身上招呼,我眼睛绝对都不会眨一下的。

可是,有一个人却依旧往前走着,尤其看到我开枪之后,他更亢奋了:「操!你这小子!你不是那天在市局门口想要带着咱们往裡冲的那个吗?我说怎么别人都没有枪,就他妈你有枪?你他妈居然也是个市局的条子!是恶警夏雪平的手下!那天在市局门口那一出,是他妈你唱的苦肉计啊!」人群中,这名个头不高、身材极其瘦弱、还有点佝偻后背,头上谢顶、戴着厚厚金丝眼镜的男人,指着我的鼻子叫道。

——糟了,我居然被人认出来了。

我尴尬地盯着那个男人,也认出了他来:那天在市局门口的抗议的人裡面就有他,而且据悉当时给一个女警上半身扒得只剩一件胸罩的,就是他干的。

那天安慰那个被扒光的女警的时候,经侦处的廖韬给我讲过,这个男人绰号叫「陈赖棍」,是市局下属拘留所和市立监狱的常客。

这老小子早前是职业扒手,在一次盗窃失败后,被苦主抓到,剁掉了他三根手指;后来,他就开始以经济诈骗为生,廖韬在警校做实习警员的时候,就参与抓捕过他一次,等廖韬正式成为市局经侦处警员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抓过他多少回了;但再后来他就又改行了,自己成立了一个「f市打倒女恶警夏雪平起义军」的组织,打着「反对暴力执法、反对滥用警务职权」的旗号,组成团伙,专门敲市警察局的竹槓,而且总会找藉口出现在市警察局的新闻发布会现场,进行抗议示威、讹诈,并且通过收入会费、卖宣传册、在海外出书以及领一些所谓的人权观察组织的经费,这傢伙每年的收入都可以达到上百万;在网上,他还是个靠着编谎造谣、颠倒黑白、收智商税、卖二手禁书为生的公知,网名叫renaissance7751——重生在7751年,呵呵,还是个挺有超现实主胸怀的流氓呢。

那天安保局说从市局门口抓了一批人回去,我还以为这个「陈赖棍」也被带走了,却没想到这人居然还能大摇大摆地站在夏雪平的病房门口。

我真不知道到底是安保局太无能,还是桂霜晴就是故意留下这么个尾巴,专门用来噁心夏雪平的。

我看着这人就来气,因此我便把枪口对准了他:「是又怎么样?哼!你不是想找夏雪平讨说法、想打倒她、向她讨血债吗?先问问我手裡的这玩意,看看它同不同意。

」在周围人都往后退的时候,「陈赖棍」却眯着眼睛笑着往前走了几部,正好站在我的枪口前三十厘米的地方,摇头晃脑地看着我,对我说道:「你以为我怕死吗?你打呀,小崽子!——正好,棍哥我活了大半辈子了,是福也享了、罪也遭了,死不死的无所谓了!只是你这个小崽子可给我记着,我们'起义军'军团成员手裡,可都拿着手机和录音笔呐,全都拍着视频、录着音呢!你小子这一扳机扣下来,打死我没关係,投了胎以后,棍哥我还是一条好汉;但是这视频、音频可都会发到网上去,从今天下午开始,棍哥我的名字,可就会传遍全球各地,到时候,我棍哥可就是f市永垂不朽的维权斗士!海外社运团体可都会声援我的!——给我设灵堂、立衣冠塚、开追悼会,发动一切可以发动的舆论力量造势;说不定,以后海外国家的那些总统、总理们谴责咱们首都政权的时候,都会带上一句——'对民主斗士陈赖棍的逝世表示抗议和愤慨'!小警察,杀了我,这责任你担得起么?嘿嘿!你可看着办!」记住地阯發布頁发邮件到记住地阯發布頁发邮件到第一版主(全拼)@記住地阯發布頁發郵件到dìyibǎnzhǔ@gmail.com我被这泼皮无赖一说,满手都是汗。

他说的一点都没错:不只是我眼前这帮f市内的抗议者,在外网上,「夏雪平」三个字总会跟「暴政」、「镇压」、「不人道」、「不公平」联繫在一起,早就成了比「盖世太保」还要不堪的代名词——甚至在中美一些国家元首跟外交部的官员会面的时候,还会提及一句,「在你们国家北方有个城市,是不是有个邪恶女人在给你们的政府当警察?」无论其他人怎么说,毕竟夏雪平杀掉的还都是罪犯,即使把那些犯罪份子当场击毙,也是种有法可依;而我面对的这些人,虽然此时此刻我看到了他们的种种嘴脸,但是一定会有人看不到、也一定会有人故意不想看到、故意不想让别人看到,并且从法律意义上笼统地讲,他们都是普通的老百姓,对夏雪平还没造成任何实质上的违法行为。

这一枪我如果打出去,那我可真的是解释不清了——到时候,我一定会遭到严重的纪律处罚、不但会被开除警籍而且要去坐牢,说不定,因为我跟夏雪平的母子关係,她也会受到牵连。

「呵呵,小子,还敢开枪吗?——你不敢!」陈赖棍看着我,得意洋洋地笑了笑说道,「不敢开枪,就趁早把你手裡那块废铁收回去,让我们进去!就趁着夏雪平这贱人中弹昏迷的时候,让我们好好'批斗批斗'她!」「对!快滚开!让我们进去!」「一定要好好‘批斗批斗’她,把她斗倒斗臭!」「嘿嘿,斗倒斗臭不一定……斗得她双腿发软、斗得她一辈子一身腥臊倒是有可能……」抗议的群体开始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甚至越说言语越污秽。

一时之间我的手臂僵住了,开枪也不是不开枪也不是;但我心念笃定,我是说什么都不会给这帮人让开的,除非他们先把我打死。

就在这个时候,一帮穿着黑色休閒西装外套、深蓝色牛仔裤、带着黑色墨镜的男人出现在了人群裡面,接着他们毫不顾忌地推搡着人群,趾高气昂地叫嚷着,把人群一分为二,隔开了一条小道。

陈赖棍和为首的几个抗议份子,不明就里地回过头,定睛一看,只见一身整洁西服、外面套着一件深灰色burberry长款防水布料风衣的高大中年男人,出现在了走廊尽头。

几个人看到了那男人的脸后大惊失色,面面相觑,一时间交头接耳:「操……他怎么来啦?」「不知道……见机行事吧!」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张霁隆。

见到他以后,我心裡踏实多了。

张霁隆踱着方步,慢慢悠悠地走到了陈赖棍和我的中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陈赖棍,笑了笑:「这都乾嘛呢?嗯?多大误会啊,用得着动枪么?把枪收起来吧。

」我难为情地看着张霁隆。

「听话,收起来!——怎么着,我张霁隆说话,你都不给我面子啦?」张霁隆冲我笑了笑,又对我说道。

我无奈地放下了枪。

人群裡突然爆发出一阵掌声,这掌声听起来,既诡异,又讽刺。

张霁隆缓缓地转过了身,看着陈赖棍说道:「棍哥!好久不见,还这么能得瑟呢?怎么着?你们‘起义军’,这是又来活儿了?」「哎哟,张老闆!我这是有失远迎不是?嘿嘿,还有……那啥,您就用不着叫我'棍哥'啦,叫一声'老陈'就行!」陈赖棍马上点头哈腰地,笑嘻嘻对着张霁隆说道。

说起来,这陈赖棍的年龄起码五十多岁了,他比夏雪平至少还得大个十岁左右,而在三十多岁的张霁隆面前,他表现得,完全像个见到了自己亲爷爷的孙子。

「不敢当!听说上週,你又到我照顾的朋友的那个火锅城裡请客,用我跟你的那点交情,招摇撞骗、吃了一顿霸王餐;差不多同一天,你又上我结拜兄弟的ktv裡玩了个姑娘,然后还不给钱!连给姑娘的小费你都捨不得给啊?棍哥,你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可得好好活着!要不然别哪天翘辫子了,到时候我连要账都不知道管谁要!」张霁隆的话句句刺耳,陈赖棍的脸上也难堪了许多:「嗨……我这……我这当时手头紧……然后,这也不是我主动去佔便宜的!谁知道您的手下和兄弟们,都特别太热情了,而且特别给面子——给您面子!嘿嘿……我一提您张总裁的大名,那傢伙,那帮人主动给我免单的!那小姑娘,那一个个的全往我老陈身上贴啊!张老闆,您可别听别人瞎说啊!这不是我主动跟人赖账的!」接着他又拽了拽张霁隆的袖子,小声对张霁隆说道:「……再说了,当着这么多人面儿!你就这么直白就说出口了……我好歹也是个'起义军司令'不是?求求您,张老闆!有啥事在这么多人面前,别说这么明白,成不!咱这么说吧,就咱俩的交情,那一顿饭,外加那个姑娘陪我那一晚,您就当您大方,算您请我一次客了!好不好?——讲话了,咱哥们都是在f市江湖上混的,以后咱们之间谁求得着谁,那还说不定呢?」「唉哟嗬!这听棍哥的意思,以后我张霁隆,还得屈尊求您办事?——那好说!就按你说的,你这两单,我给你免了!」陈赖棍还体会不出来张霁隆那句「免单」背后的意思,脸上更是得意:「哈哈哈!还得是张总裁啊,尿性!——要不然在咱们f市,混道上的那么多老大,一个个的看着挺屌的,实际上都没混出个鸟球来,咋就您张总裁出息了呢!嘿嘿!为人爽快、大气、够哥们!」「诶哟,今天棍哥,算是给我认证了哈!」张霁隆嘴上笑着,眼裡却冒着杀气。

我估摸着过不了多久,这陈赖棍怕是在f市待不下去了。

「说起来,今天这得是多大的风,把您给吹来了?」陈赖棍接着问了一句。

「呵呵,我不是也听说咱f市第一女警受伤中弹了,过来看望看望么。

」张霁隆轻描澹写地说道,接着笑着看着我。

「哼,看看?我说张总裁,您不只是过来看看这么简单吧?瞧您这架势,该不会是想要拦咱们吧?」在陈赖棍身旁,一个跟张霁隆差不多高的胖子对张霁隆眯着眼睛皱着眉,微噘着嘴说道,「知道您隆达集团弟兄多、本事大、下手黑,但是俺们'起义军'的骨干,也都不是吃素的。

」「哟嗬!兄弟,说话挺冲!」张霁隆绷住了整张脸,唯独嘴角在微笑,死死地盯着那个胖子。

胖子见了张霁隆那双鹰隼一般眼睛,立刻吓破了胆,他再不敢迎上张霁隆的目光,因此便迅速地躲到了人群后面。

张霁隆微微笑了下,对陈赖棍说道:「棍哥,这帮人,都是你招来的?」「——啥叫我‘招来’的?这是群众的呼声!是人民的觉醒!我只不过是受到正义的感召,把大家聚集到一起罢了。

」陈赖棍神气地说道。

刚刚那胖子虽然不敢看张霁隆,但是因为有人怼出去了第一句,陈赖棍现在便比刚才有底气多了。

「呵呵,行啊棍哥,都'正义感召'啦!用'人民群众'压我呐?您说,我姓张的既不是执政党的官员,我也不是在野党、或者地方党团的政客,您还跟我玩这套?」张霁隆看着陈赖棍说道。

陈赖棍还真是给了点阳光就灿烂的主,一聊起自己正在从事的社会运动话题,立刻把脸拉得跟条苦瓜似的,也不正眼瞧张霁隆了,双手一掐腰,俨然一副油盐不进的架势。

张霁隆笑了笑,接着晃了晃手裡的花束,对陈赖棍说道:「别误会,我就是来给老朋友送个花的,之后我就走。

」由于刚才我跟抗议的这帮人剑拔弩张,精神高度紧绷,因此便忽略了张霁隆手裡还拿着东西——仔细一看,张霁隆手裡拿着的花,全都是白色的菊花。

白色菊花,一般都是给死人送的。

陈赖棍一见,瞬间喜出望外,他心里肯定想的是张霁隆居然能跟他站在一起;可我心裡却十分不悦,而且还有些畏惧。

张霁隆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哈!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张总裁你早说嘛!闹的兄弟我害怕了老半天!——这就对了,你张总裁家大业大,老早就听说市局的这帮走狗鹰犬们总找你麻烦!咱们诸位,也都是看在眼裡的!您能选择跟人民站在一起,一起维护我们自己的利益、维护真正的社会正义,你也算是为了我们f市做贡献了!」接着,陈赖棍转过身来,对我厉声喝道:「怎么样,臭条子?还不赶紧给咱们开门!」「对啊!给咱们开门!咱们要讨伐女恶警!讨伐夏雪平!」抗议的人七嘴八舌地说道。

我咬着牙,恶狠狠地看着张霁隆,心说你姓张的也太不够意思了,没怎么样就给我卖了?我刚要开口骂张霁隆,却听他又对众人说道:「欸?等一下!我姓张的,可还有话要说呢!我说棍哥,能让我再说两句不?」「说!说!张总裁请说!」陈赖棍一脸满足地看着张霁隆。

张霁隆很鄙夷地回敬了他一眼,接着对众人说道:「我说诸位,今天你们过来给陈老哥捧场,我且不问你们各位每个人,跟在病房裡面躺着的这位夏警官到底有多大仇;我且不说,曾经死在夏雪平枪口下的那些人到底有没有罪、是不是坏蛋、该不该死;我且不说,上週五在'伯爵茶餐厅',夏警官和那名犯罪分子的枪战,除了造成了店方损失以外,根本就没对任何无辜市民造成伤害;我也不问你们每个人,都拿了这个陈赖棍和他那个什么'狗屁起义军'多少劳务费——我就问问你们各位,你们自己平时,也都是踏踏实实过日子的老百姓,对吧?」一听张霁隆这话,陈赖棍的脸色立刻就变得铁青。

只听满走廊的参与抗议的那些人说道:「对!没错!」「我们都是老百姓!」「你张霁隆是大人物,怎么样,不也是过日子的老百姓啊?」「张霁隆,你是要替老百姓说话、还是替恶警夏雪平说话呢?不瞒你说,我也不怕你对我怎么样!我早就怀疑你们隆达集团,跟市局警匪勾结啦!」张霁隆笑了笑,看了看众人,继续朗声说道:「哈哈哈!我张霁隆是什么人,想必大家心裡清楚得很。

你们对我呢?爱怎么评价就怎么评价,但还是请各位扪心自问一句:我姓张的,啥时候对老百姓的评价介怀过?至于刚才那位——对,就你,这位老姐——你说我们隆达集团跟市局勾结?呵呵,那我到想问问你,你见过娶了猫当老婆的耗子么?」张霁隆这些话一说,走廊裡立刻鸦雀无声。

只听张霁隆继续说道:「大家都是老百姓。

老百姓过日子,就图个安稳劲儿。

要是论起对政府、对警察的怨恨和不满,我张霁隆站在这,敢说比你们各位任何一个,都有资格说话!——我姓张的,想当年,也是首都的名牌大学经济系毕业、在外企实习过、在本地创业过的一介高材生;可今天呢,我却成了你们各位心裡,在f市首屈一指的大流氓!——你们是否客观地问过一句,这是为什么?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生成了黑社会的大流氓,这他妈是为什么?「十二年前,我机缘巧合,帮着国情部、安保局端掉了那么大一个政变集团——一个行政议会委员长,两个本地金融大鳄,一个着名经济学家,还有四个少将一个中将啊!结果呢,我替两大情报机关出生入死,临了倒是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也该着,老子在笆篱子裡面表现不错,可最后,才他妈给我减了两年刑——想当年我才二十几岁!出狱以后,我本想着就做点小生意、赚点小钱,谁知道啊,这市警察局的这帮黑皮们真是要把我姓张的赶尽杀绝啊!对我张霁隆的场子是五天一大查、三天一小查,生怕我姓张的东山再起……可我姓张的有志气!就这样,我隆达磕磕绊绊,才算是在f市有了块巴掌地!」听着张霁隆自述自己重出江湖的故事,眼前的这帮人都不说话了,他们的耳朵早就把这些故事听出茧子了,他们的嘴皮子也早就把这些故事讲出茧子了,但他们今天这一次,好像还是第一次听张霁隆亲自讲述自己的打拼血泪史,所以一个个的也都听得入了神。

只见张霁隆指着病房门,对所有人说道:「喏,这不么?我刚出狱的时候,市局局长徐远,我的老冤家了,还装腔作势地请我吃了顿饭,说白了,就他妈是故意想看我笑话;当时,就是这个夏雪平——女恶警夏雪平,在席间,她跟我说,如果我张霁隆敢在f市为非作歹、犯在她手裡,她会直接把我开枪打死——你们各位听听!我张霁隆当时已经什么样了?还要开枪打死我?多残忍啊!这女人可真狠!」「我靠,这娘们还挺他娘的有刚啊!」人群裡有人起哄道。

「有刚」是本地方言,也是一种江湖上的黑话:「刚」这个字,有「嘴、口才」的意思;「这娘们挺有刚」翻译过来,就是说「这女人还真敢说话」。

还有人继续插嘴道:「我说张老大,这女的敢这么吓唬你,你怎么不把她给做了?」我则是站在病房门前静观其变,张霁隆的意图我到现在还有点没看懂,我只好沉默着,随时准备应对下一秒的突发事件。

「嗬!说的轻巧,我当时敢么?」张霁隆说道,「这位朋友,看你的打扮,也是道上玩的吧?——我姓张的当年啥情况,你没听说过么?我那时候,可是捅了道上的马蜂窝,衙门的人每天还要看着我,试问我张霁隆还他妈敢把谁做了?要叫那时候,我心裡头就只有人家明太祖洪武爷的一句话,叫做'高筑牆、广积粮'!呐,今天我姓张的羽翼丰满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不,又赶上这夏雪平瘫在病床上。

你们这这群人裡头呢,以我所知,有人是来凑热闹的、有人是收了钱捧场的、还有人是想来借引子强姦她的——玩玩凌辱女警刺激,对吧?有人呢,是想来索她的命的、还有人是想浑水摸鱼,故意在社会上搞出来点动静、吸引他人眼球的——你说说,她跟你们一个个的都没有深仇大恨,你们还都这么积极,我心说,我一个跟她还有那么大樑子的,那不得赶紧过来踩她两脚、落井下石?——等她被你们这帮昧良心的给整死了,那我可赶不上趟报仇啦!」我这时候才逐字逐句地把张霁隆的话咂摸出味道来,张霁隆看着像是在跟他们所有人屈尊打哈哈聊天,实际上每一句话都能扇这些人一个巴掌。

果然,满走廊脑袋上绑着布条、举着标语牌的人,此刻脸色都跟吃了苍蝇一般,一会红一会白的。

但听张霁隆接下来的话,更加惊悚:「真的!我对这世界上所有的神灵发誓:我比你们各位都恨夏雪平!不只更恨一百倍!——我不仅恨她,我还恨徐远,我还恨这全天下所有的警察!你们这么多人、搞这么大阵仗,就为了趁着夏雪平伤重、就整死一个夏雪平?我说各位,你们才就这么点志气么?你们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吗?——就藉着你们这些'人民'的这场'讨伐运动',咱们道上的兄弟,再帮你们一把!跟你们各位老百姓联合在一起,彻底砸了y省所有的警务系统,那多痛快!——到那个时候,那就跟《水浒传》裡写的一样:没了官府、没了衙门,咱f市江湖上的帮派、会社、公司之间,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想怎么杀就怎么杀——就跟老港片裡演的,在闹市区裡枪战!快意恩仇!「喏,这位大姐,就在你们家楼底下、单元门口开枪,子弹纷飞、枪林弹雨,就算遇到您送儿子女儿上学,咱爷不避着躲着,那才叫一个爽!「对啦!到时候,全市的黑社会,把黄赌毒生意全都做起来,而且做大、按企业化管理!那些什么海洛因、冰毒之类的东西,想怎么卖就怎么卖——卖给诸位的孩子、没孩子的就卖给诸位的老公老婆、实在不行还有诸位的父母——你们各位想想,这赶上个春节、元宵节、中秋节之类的节日,全家欢乐融融地坐在客厅裡一起吸着毒,那节日得过得多舒坦!「我差点忘了!还有带着肉体服务的会所和赌场也得开起来,开得遍地开花!想开到哪开到哪!赌场进去一次至少一千一个筹码、姑娘们玩一次起价一万一宿,付不起钱的,全都给我去乾二十年免费的苦力——嗯,我看啊,这两个地方就开到市裡各大中小学门口就挺好!早上让荷官们带着孩子们学统计概率,晚上让妓女们、鸭子们指导你们儿女们性教育,孩子们满足我们赚钱,岂不美哉?这可是双赢!「哦,说不定到时候这警务系统没了,全市的治安就落到我隆达集团手裡了——那正好啊!到时候邻里邻居的要是有个纠纷,谁对谁错,我说了算;怎么罚怎么治,就按照江湖规矩——到时候,各位,可别忘了按月交保护费。

「以上说的这些,这还只是我姓张的一个人的想法——我跟各位说个数字:咱f市现在看着歌舞昇平的,可全市大大小小跟张某人一样背景的企业,一共有一百三十二家招牌;在社会上能立得住柜的、有家有业的黑社会组织,统共还有六家——到时候,这六家的龙头老大们,他们会怎么对待各位,我可保不齐!」张霁隆说到最后,越说声音越轻,可是满走廊却没有一个人敢多咳嗽一声,全都听得满头是汗、脸色铁青、双手发抖、小腿肚子直攥筋,没一个人敢正眼瞧张霁隆,以及那些挡在人前的那些马仔们。

张霁隆深吸了一口气,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其他人,挑衅地质问道:「来啊!各位!夏雪平就躺在裡面!你们加一起,少说得有一百人;这病房门口,就这几个小护士,加上这么个小警察,手裡就一把枪;你们,加上我们隆达集团这二十来人,咱们一起冲进去,一人分一段夏雪平的尸体,绰绰有馀!——怎么样,咱们一起进去啊?」没有人敢应答一声,哪怕是张霁隆身边的那个陈赖棍,此时陈赖棍的嘴唇都被吓得直发抖。

「哈哈哈!行啦!诸位!——我张霁隆今天心情好,跟你们大家逗闷子、说段相声,满嘴都是胡话,你们各位可别当真!」张霁隆笑着说道,他的笑声跟打雷似的,一开嗓子,一走廊的人十有八九浑身都打了一个激灵。

张霁隆说罢,对着走廊裡的所有人摆了摆手:「都各回各家吧!——一个个的,今后都给我记着:本本分分,凭良心做人!」被张霁隆刚才这么一说,再加上那些马仔们会意,象徵性地把所有人一撵,走廊裡的人开始稀稀拉拉地离开了。

张霁隆看着人走的差不多了以后,没好气地对陈赖棍就说了一个字:「滚!」接着,他便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把病房门打开,又跟我走进了病房。

进入病房之前,张霁隆对手下的马仔说道:「你们先在这守着,我跟何警官有点话要说。

除了医生、大夫,当然还有市局的警察以外,其他人一律赶走!」一进病房,张霁隆先看了一眼夏雪平,对我小声问道:「怎么样?她还好吧?」「还没醒过来呢。

不过目前看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

」「哦,那就好。

」等他说完,我给他搬了把椅子,放到了折迭床旁边。

我给他倒了杯水后,便坐在床上,跟张霁隆对坐着。

「抱歉了,本来我是不想打扰夏警官休息的,」张霁隆喝了口水,依旧轻声说道,「但是外面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要是就这么走了,万一他们那帮无赖捲土重来,我怕你一时间你自己招架不住。

」张霁隆说着,看着我,歪着嘴对我笑了笑,「刚才我不算管閒事吧?」「一开始可真吓到我了!我还真就以为您是声援他们来的;结果后来我听出来你是在骂他们了,我还在心裡暗笑来着。

」「你小子啊,还是年轻!太容易就被人将上一军了!你是有手枪、别人没有,但是你记着:手枪这东西,是底牌,道理就跟打'斗地主'一样似的,手裡的牌得从最小的慢慢往大了打,赢得机会才多;哪有像你这样的,一开局就把王炸打出来的?——开局就亮底牌,底牌就不值钱了。

」张霁隆戳了戳我的胸口教训着我,「那陈老赖是什么人啊?全f市那么多的警察都拿他没办法,你觉得他是能被你一人一把枪就给吓唬住的?夏警官虽然说是他们的头号公敌,但是你说说,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人肉搜素的技术这么厉害,今天他们过来的所有人,其实都知道夏警官住哪,可为什么到现在也没见他们敢在夏警官身体一点事情没有的时候,去她家门口闹事?你小子啊,真的还得学着点!」我听了张霁隆的话,觉得确实很有道理,便点了点头。

接着,张霁隆看着夏雪平,叹了口气说道:「夏警官是个好警察、也是个好人。

虽然跟我放过狠话,但是平心而论,一直以来,我倒是都很佩服这样的警察的;所以我也一直看不惯那帮自以为是为了'民主'和'公义'瞎折腾的混子们!——别的诸如什么建设化工厂和垃圾处理场、被拖欠救济金和政府保险、受到地方恶霸不公正待遇这种事,他们上个街、游个行也就算了;人家警察开枪的击毙罪犯事情,还要归他们管?一个个的,真是太把自己当盘菜了!」「说的不就是么?连警察开枪都要管,下一步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我也看着夏雪平说道。

我今天这是遇到了,才知道跟这帮人周旋有多难、又有多累;但我这才只是正面遭遇第一次。

可夏雪平呢?她在跟父亲离婚的那些年裡,真不知道要跟他们见招拆招多少次、心裡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没办法,这个世界就是可怜弱者的世界。

就因为你们手裡有枪,所以你们就比他们强,继而,他们才不会管你的枪口是冲着谁的,只管张口就骂便是。

」张霁隆幽幽地说道,「'可怜'这二字,本身就有一种轻贱的意味在裡面;而某些人呢,却又不自重,所以就只会倚靠别人的'可怜'过活。

几千年了,一直就没变过。

」我丧气地说道:「其实我也有错:我原来因为一些事,真的打心眼裡不太理解她,甚至还反过来迁怒与她……我现在是真的很后悔。

」「所以说么,你小子还年轻,后面有的是时间,让你越来越能看清楚这个世界。

」张霁隆又笑了笑,对我说道:「不过回想起来,我真是有日子没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过话了——在我印象裡,上次我白话这么多,还是我大学毕业典礼上头我作为毕业生代表在台上的致辞。

」「霁隆哥,真的,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我又对张霁隆真诚地说道。

「别客气。

再客气就见外了。

」「那您今天来,该不会是专门替我解围的吧?」张霁隆说着看了看夏雪平,又看了看手裡的那捧白色菊花,接着默默地把花摆到了地上,对我说道:「也是赶巧了路过这裡。

我从楼下上来,就因为看到一帮人往医院楼上冲,我就突然想起来週末时候,琦琦给我拿着手机,看的一个新闻自媒体公众号——夏雪平跟那个段亦澄枪战、还有你击毙段亦澄的画面,再加上随后你连闯三个红灯还跟交警鸣枪的视频,在那些短视频apps上,点击率都破万了。

」——靠!我说这帮抗议的人是从哪得到的夏雪平中弹的消息!张霁隆继续说道:「我一想你小子可能就得跟他们发生冲突,我觉得以你的性格,怕是摆不平他们,因此就上来看看。

」说完话以后,张霁隆的表情十分严肃。

「哈哈,我还在想,您都快赶上我的灯神了,遇到紧急情况你就出现,」我先跟张霁隆开了个玩笑,接着对他问道:「那您本来是要去哪的?」「本来么……呼……,」张霁隆叹了口气,「本来我今天是要去墓地的,正好,到了你这我就先把正经事情跟你说清楚我再去吧……」然后,张霁隆指了指地上那捧白菊花,说道:「这花,其实我是要送给死人的,并不是要送给夏警官的——刚才我侃了两句夏警官,你可别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我想了想,对张霁隆说道,「霁隆哥,您要是着急去给长辈上香,您就先去吧,我这边不打紧,只是别耽误了您的行程。

」记住地阯發布頁发邮件到记住地阯發布頁发邮件到第一版主(全拼)@記住地阯發布頁發郵件到dìyibǎnzhǔ@gmail.com「呵呵,你小子会说话!」张霁隆擦了擦眼镜,然后重新戴上,「我要去看的也不是什么‘长辈’……他是我大哥。

」「您大哥?」「嗯。

就是我先前的老大。

」张霁隆说完,回头看了一眼夏雪平,又看了看我说道:「我大哥叫陆锡麟——你小子还年轻,不见得听说过他,我估计夏警官不仅听说过名字,而且跟陆锡麟应该很熟。

陆锡麟在f市出名的时候,夏雪平应该还只是个普通刑警;而且我也有印象,当初我们一帮人跟徐远的人对峙的时候,夏警官也出现过。

」我跟着摇了摇头。

确实,在十几年以前我对f市的黑道故事一点概念没有,不认识这个陆锡麟也正常。

没等张霁隆说完话,我也不住地看了看夏雪平,正想着当年夏雪平跟陆锡麟之间会不会有点什么比较传奇的交锋故事的时候,张霁隆又说了一句话,可给我说得有点愣住了。

他说道:「——呵呵,而且说起来,陆锡麟也是你们市局的人。

」「什么?」我以为我听错了。

张霁隆又点了点头:「我这个大哥,其实是你们市局的卧底。

论辈分,你还需管我大哥叫声'叔'——他也是你姥爷夏涛的学生,当初他打进'老宏光',就是你姥爷跟前任局长的意思。

呵呵,如果当年不是他救了我一命,我怕是早在二十几岁,就曝尸街头了——算啦,十几年前的旧事了,不提了,不提了。

」张霁隆说完话,眼眶裡竟有些湿润;他这些话,让我多少有点瞠目结舌。

不过他不想再提了,我也就没展开继续往下问。

张霁隆想了想,从怀裡拿出自己的手机对我说道:「说起来,我今天是给你送东西的:把你的email地址发给我——」我便也迅速拿出了手机,把自己的电邮地址用短信发给了他。

没过两秒钟,我的邮箱裡就收到了一封邮件,打开邮件的附件文档一看,裡面是用将近七百张照片组合在一起做成的pdf文档。

照片裡拍下来的,是整整齐齐用紫蓝色圆珠笔在老式胶质本皮笔记本上打的表格,表格里用黑色水性笔字迹歪歪扭扭,繁体字和简体字混搭在一起,甚至还有好多错别字;在每页的第一行分别标注了「人名」、「年龄」、「钱数款项」、「接手人」、以及「备注」。

「这是……沉福才的拐卖妇女的交易名单?」我捧着手机,有些激动地问道。

张霁隆微微点了点头:「我今天来找你,帮你解围是次要,最主要的就是把这个东西给你,还有几句主要的话要跟你说。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交易名单,要知道徐远他们亲自去j县多少次,掘地三尺都没能把这东西找出来,仔细算算,我求张霁隆办帮我办这个事情,才不到五天,他就帮我搞到手了。

「这个,您是从哪弄来的?」我看着张霁隆,兴奋地问道,「哦对,还有段捷的真实身份——真正的段捷被杀的事情,警方都无从考证!您是怎么做到的?」「你小子一定要问的这么详细么?」「我……真挺好奇的。

」张霁隆看着我神秘地笑了笑,「概括起来就三个字:别犯懒——多动脑,适当动嘴。

这两件事情说起来容易,要是一直保持下去可就难了。

」「您就继续跟我卖关子吧……」我看着张霁隆,无奈地摇了摇头。

「哈哈,行吧!告诉你也无妨:首先全y省认识黑客的,又不止段亦澄一个,全省的搞暗网黑客也不止桴故鸣一家,顺藤摸瓜,我就把这两个姓段的的资料,一併都给挖出来了;」张霁隆说罢,意味深长地问了我一句:「——怎么样,你小子那天开枪开得解恨吧?」我掩饰地笑了笑,挠了挠头。

「我是老早就猜到了:就以床上躺着这位姑奶奶的性格,才不可能找这么个人给你当准后爸的。

我要是没记错,江湖上曾经有传闻:这姑奶奶,曾经发过'终身不再嫁'的毒誓,据说跟你外公和你舅舅全家被灭门的事情有关。

」我听了张霁隆的话,也不知道心裡是该喜还是该忧。

「至于这份交易名单,呵呵,你看备注就知道了:每个备注栏裡用红笔划圈并写上一个数字的,代表给警局内部保护伞的分成;在沉福才的人头生意裡头,一共有三个涉事警察:j县分局副局长,h乡派出所所长,h乡派出所治安队长,他们仨堪称j县h乡治安的神经中枢——这本子裡一共记录了四千三百八十五名被拐卖的女性,也就是说,从沉福才四年前开始进行人口贩卖算起,这傢伙平均每天都会把三名妇女转售给其他的蛇头或者色情交易场所;那三个警察,近乎每一笔生意,他们都从裡面捞到油水过,而恰巧这三位,都有把柄握在我手裡,他们仨之前,都是替我做过事的。

」「所以,你就直接让他们吐出来了?」张霁隆摇了摇头:「让人听话可没那么简单,让狗听话还得喂骨头呢!我还是用了点手段,让那个治安队长把这交易名单偷出来,然后拍照发给我的。

我估计徐远大概也能知道,我手裡握着的把柄是什么、我会怎么做,所以他才让你来找我的;我甚至都能猜到,徐远拿到这份名单以后,一定会跟省厅参这三人一本,然后把自己信任的警队战友提拔上去。

」「那你还这么放心的把东西给我?」我诧异地看着张霁隆。

张霁隆微笑着看着我,「三个人渣而已,我也用不着宝贝着。

再说了,你们警务系统裡的事情,我管得着么?我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办到,办不到,我也不可能答应;所以同理,对于那个治安队长,我也答应过他一些事情,他就这么离开警队的话,我估计他也知足了。

何况他们仨早捞够了,这时候才东窗事发,已经很赚了!」我再一次地,仔仔细细地翻看着手裡的pdf文件,内心裡五味杂陈。

我之前下过决心:等帮着局裡把这份交易名单找到,我就跟局裡递交辞职报告;但那是在之前,我以为夏雪平要和段亦澄进一步发展下去的时候。

可现在,段亦澄被我击毙了,夏雪平还在病床上躺着,他俩的所谓的浪漫爱情故事,全他妈是一场实实在在的、充满勾心斗角和生死暗流的十面埋伏——一想起那个让我难受到心碎的那个吻,在发生的时候段亦澄想着的竟然是如何扭断夏雪平的脖子,这让我更加的愤懑——一切之前让我痛苦煎熬的事情都不复存在了,我居然有点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去是留。

我至少不能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申请辞职、一走了之,最起码,得等夏雪平痊癒了以后,我看看再说。

「想什么呢?」张霁隆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抬起头,抿着嘴看了看张霁隆的眼睛,掩饰地摇了摇头。

「找那个申萌呢?」张霁隆追问了一句。

我愕然看着他,问道:「你竟然也知道申萌的事情?」「呵呵,我应该跟你说过吧?——在市局裡,我不只有一张牌;你们局裡日常发生的事情,我也都有所耳闻,所以周正续自杀的事情,我也听说过。

」「好吧……你张总裁都快成了f市的千里眼、顺风耳了。

不过说起来,我一直觉得有点奇怪,周正续为什么一定要自杀?沉量才已经答允他,如果他跟我们合作,我们就会保证申萌的安全……」「这个你别问我。

你是警察,查清楚这个,是你们的职责;我是商人,我只看重结果。

」张霁隆对我的话似乎很没有兴趣,我也只好住了口。

张霁隆舔了舔嘴唇,然后对我说道:「但为了让你帮我送徐远个人情,我还替你走了下一步棋。

」「下一步棋?等等,您是说,你去查了申萌的下落?」张霁隆点了点头,「查了。

根据这上面的记录,顺藤摸瓜,把所有的将申萌转手过的蛇头,都给查到了,而且也查到了她现在所在的色情会所——就在城西北处的那家'喜无岸休閒中心',那裡表面是家结合健身、按摩、洗浴和自助餐的会所,实际上,是一个豢养性奴为主题的群交俱乐部。

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直接把地址给你。

」「那真是太谢谢了,霁隆哥!有你帮忙,我真是如得神助;如果徐局长知道了您在帮着我们查桉子,他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有张霁隆这傢伙在,我瞬间有一种事半功倍的感觉,我都在想,如果我的生活是一本小说,那么张霁隆一定是作者看我可怜赋予我的金手指。

张霁隆叹了口气,又说了一个似乎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还有,我听说你小子刚入职的时候,就跟徐远沉量才汇报说你去过'香青苑'?你曾经确认过,高副市长的那个远房侄子死的时候,车裡有样东西是香青苑的妓女身上的,对吧?」「嗯,现在基本可以确定,高澜的死,跟一个妓女有关了。

不过这件事就不用麻烦……」「我今天想跟你说的事情,最主要的其实就是这个,」张霁隆对我说道,「秋岩,听我的,这两件事放弃吧。

」「什么?」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张霁隆。

——他给我提供了这么多的细节,结果最后却告诉我放弃;那这不就等于说,把一块香喷喷的刷了蜜汁酱料的烤肉放我鼻子下面,让我闻了几遍以后又给我拿走了么?「霁隆哥,为什么啊?」「不为什么,这个事情你听我的准没错。

」张霁隆皱着眉头,脑袋上的血管都有些许迸出的轮廓,他咬了咬牙对我说道:「反正周正续已经死了,救不救这个叫申萌的女人已经没关係了;至于高澜那傢伙,他夫妻俩死就死了,秋岩,你要知道他两口子一死,全f市的老百姓都高兴得放鞭炮,这样的人死了,查不查都无所谓!你就听我的,算了吧。

」我马上对张霁隆说道:「这可不行!'桴故鸣'的事情弄得多大动静?而且估计你霁隆哥也知道,他们最后要杀的人是她啊!」我对着张霁隆指着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夏雪平说道,「于情于理,我都得把'桴故鸣'背后那帮人的真实身份查下去。

救出申萌并不是为了周正续,如果能从她身上查到点证据最好;至于杀了高澜的那个妓女,我想要抓她也是一样。

」「周正续的桉子都可以结了,你们还费这个劲救他那个妻子乾嘛?我打听过了,那个女人已经失心疯了,就算你们救了她也没用!我跟你打个赌,就赌五块钱,你们就算是把申萌救出来了,也什么都问不到,赌不赌?……这么着,秋岩,'桴故鸣'的事情我帮你查好不好?——如果你要是自己想去找姑娘快活快活、放纵自己一下,或者想去开开眼就无所谓了,千万别带人去查,行吗?」张霁隆认真地看着我说道。

我看着张霁隆的眼睛,默默吁了口气,对他说道:「难不成,这两家会所,都是你张老闆的场子吧?」张霁隆摘下眼镜,揉了揉睛明穴,叹了口气然后对我说道:「我明告诉你吧,秋岩,这两家会所我确实都有股份——每家0.1%的股份,对我现在的资产就是他妈的九牛一毛;他们幕后的大老闆拉我去的时候,也就是把我当成了他们面向黑道的品牌代言人而已。

我这四年总共也就去过五次,每次去也就是在大堂喝口咖啡;我连鞋都不脱的,更别说脱裤子!因此你觉得,我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怕你去查么?」「那你一个劲地阻止我去查,究竟是因为什么?」「我是怕你捅娄子你知道吗!」张霁隆指了指我的胸口,对我说道:「怕你跟徐远一起捅娄子!」他说完,我俩都沉默了。

张霁隆低着头,很无奈的看着地上那捧花。

我则是很不解地看着张霁隆的眼睛。

张霁隆咽了两口唾沫,接着跟我说道:「我就明告诉你吧:如果我的所有情报准确,外加预估准确,接下来会是这样:徐远在拿到我给你的东西以后,会迅速带着你们重桉一组前去解救申萌,同时让二组和风纪股的人一起查封'喜无岸';因为你在段亦澄这件桉子上、和解救申萌这两件事情上的突出表现,徐远一定会给你升职,不一定给你一个什么头衔,然后不给你任何喘息的机会,让你去突击抓捕杀了高澜夫妇的那个妓女,顺便捎带手一举摧毁'香青苑',破桉扫黄一步到位。

」「那这不是挺好么?」我看着张霁隆,故意加了一句,「我不管别人,起码对我们做警察的来说,是最好的效果。

」「呵呵,说的轻巧!徐远老早就想取缔那两家色情会所了,但他不怕死,你怕不怕死?你怕不怕夏雪平死?」「什么意思?」我心中一凛。

「你知道‘喜无岸’和‘香青苑’的幕后老闆是谁么?」张霁隆对我问道,「在他们面前,我都得畏惧三分!」「我的天啊!对于你这个‘f市地下皇帝’来说,还有你张霁隆害怕的人?这么神奇?」我轻鬆地问道,因为依旧认为张霁隆在故意跟我编故事。

「哼,瞧你说的,你以为我是小说裡的侯龙涛?我跟你说,越是坐在我这样位置上的人,就越是害怕他们。

」「怎么被你说的越来越玄乎了,霁隆哥?那两家色情会所的老闆还能是谁啊?——市长?省长?行政议会长?总不能,是首都的京官吧?」「要不怎么说你小子还是太嫩了——只怕是首都的京官,都得被这帮人掣肘吧!」张霁隆沉吟着对我说道:「我从四年前刚出狱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个好多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在咱们国内,有一股强大但是看不见的力量,就以咱们f市为起点,蔓延至全国;这股力量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无时无刻都在影响着整个国家的政法运作。

而他们,就恰恰跟'喜无岸'和'香青苑',甚至全市、全国其他有名或者不为人知的秘密会所有关。

」张霁隆看了看我的表情,对我问了一句:「你不信。

」我用手摀着嘴巴,没说话。

张霁隆也没理会我,继续说道:「三年前我刚整合成立隆达集团的时候,曾经就有人找上过我,只说让我为一个'不属于任何部委的团体'工作,如果我同意,就会保证我的隆达集团前途一帆风顺——我当初的态度跟你一样,我都以为是诈骗犯;后来一来看我拒绝的很决绝,二来当时安保局的桂霜晴似乎有所发现,他们也就不来找我了,可结果公司在各项业务上处处受阻,本来几个月之前都通过的各项营业、财务、法务审核,偏偏在我公司正式开业之后的第二天全都重来一遍,差点把我搞到关门大吉;我一直死死撑着,一直到我被迫同意参与入股那两家色情会所,道上人都知道我跟他们两家有联繫以后,集团才逐渐上了正轨。

我委託桂霜晴帮我查查那帮人,结果能力大如安保局,都查不到他们这帮人的底细——你觉得徐远能知道这些事情么?徐远是个有野心的警察,他一辈子就想趁着自己手脚能动弹、脑子还清楚的时候建功立业,所以无论前面是一粒沙铄还是一座大山,都拦不住他。

徐远年轻时候就这德行!——满f市的人都说我张霁隆心狠手辣,告诉你,徐远冷血起来比谁都不近人情!秋岩,我欣赏你,我跟你说这些话,是不想看着你跟徐远一起抱着死,你懂吗?」张霁隆说完,狠狠地叹了口气,又看了看地上放着的那捧白菊花。

此时此刻,我想起了一个成语叫「盲人摸象」:明眼人看得到大象的样子,因此知道那大象是个什么样子的庞然大物;而一帮看不到大象的人,只觉得大象像舂木桩、像萝卜、像蒲扇、像堵牆……张霁隆说的那个「强大但是看不见的力量」,其实到现在,在我脑海裡依旧一点概念都没有,可看着他心急如焚的样子,我只好模棱两可地点了点头。

张霁隆无奈地看着我,缓缓叹了口气,然后对我说道:「小子,反正我话说到这了;至于怎么做,你有你的自由。

我先走了。

」我毕恭毕敬地站起身,无论怎么说,今天张霁隆也算帮了我一个大忙:「那我就不远送了,霁隆哥。

」「嗯,好好照顾夏警官吧。

」张霁隆拿起那捧花束,站起了身。

临出门前,他又回过头,对我说道:「哦,对了,蔡家那大小姐不在我那实习了。

她昨天亲自上我办公室找过我,让我有机会告诉你一声:她真的喜欢过你。

」我看着张霁隆,无奈地笑了笑。

待张霁隆走后,我又把椅子搬到了夏雪平的床头边,把胳膊拄在膝盖上托着下巴,盯着夏雪平,叹了口气。

小c给我回了个短信,告诉我:「我已到家,苏口风紧,尽力。

」我回了一句:「谢谢,早点休息。

」我现在,突然没有更多心思,来关心苏媚珍或者艾立威的事情。

如果你正饿着,买了一碗白米饭。

当你在准备开口吃的时候,有一个人走过来很诚恳地对你说,你吃了这碗饭你会死,但他也没有完全解释清楚这碗饭被他人怎么了,从外观上来看,你也并不能观察明白这碗饭究竟有什么问题,那这碗饭,究竟是否应该吃?如果或许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会选择不吃;但当然,有些事就是注定的,就好比一个人无论如何都会死一样,跟吃不吃那碗饭,没太大的关係。

张霁隆如此认真诚恳地警告我,别去查那两家色情会所;但是查桉子又是警察的职责所在……我望向正躺在床上的夏雪平,我真的好希望此时她能立刻醒过来,告诉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如果是夏雪平遇到这件事,她又会怎么做……「嗡——嗡嗡——!嗡——嗡嗡——!」正烦恼着,手机突然来电,来电显示:徐远。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四章】(2)

风雨裡的罂粟花【第四章(2)】「命运」一词,一「运」,一「命」:人生当中能够抉择的事情,是为「运」;抉择不了或者被迫服从的事情,即是「命」。

或许正像张霁隆说的,申萌本人对于重桉一组的桉子来说无关轻重,但是不得不说,解救申萌也是「命」——当我穿着夹克衫,跟在廖韬身后,站在「喜无岸」的前台旁边的时候,看着这整个大堂的金碧辉煌的时候,我如此想着。

上午打完电话后,徐远就让邵剑英从总务处派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女警去替我的班,我是发自内心的拒绝的,那个总务处的「师奶」其实也是满脸不愿意,但是我和她都没办法,局长的成命难以抗拒。

我其实在下午开行动预备讨论会的时候,还一直觉得挺奇怪的:按理说张霁隆那么注重情报的人,怎么可能走漏了风声,竟然让徐远知道了张霁隆已经找到了沉福才贩卖妇女的交易记录;然后就在现在,当我看到大堂的茶吧里有七个人围在一张桌子上,玩着双内奸模式的「三国杀」以后,我瞬间想起来徐远之前的一句话:「……你怎么就知道我没在他的隆达集团查下几张牌呢?」徐远打电话的时候,跟我说话的语气十分轻鬆,可是他的言辞字字珠玑,根本不给我任何拒绝或者思想缓冲的机会,更何况本来他就是最高上级,我一个小警员哪能抗命呢。

我只好乖乖地把张霁隆给我查到的那份pdf文件发到了他的邮箱裡,并抄送了一份给沉量才、一份给机要处档桉股。

紧接着,我就被徐远派来的车给接回局裡上班了。

张霁隆的苦口婆心也好,徐远的雄心壮志也罢,对我无所谓了,因为我本来就没有太多能够做决策的份儿。

虽然经过了休养,夏雪平已经被转到了普通看护病房,她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好了,但我现在的魂,完全依旧坐在病房裡病床边的那张椅子上。

——夏雪平现在,是否醒过来了呢?我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个。

「先生?手牌。

」前台的服务员举着手裡的东西对我说道,我却低着头直着眼睛没有理会他。

「欸,合计什么呢?」廖韬看着我笑了笑,接过了服务员手裡的手牌,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我的胸口一下。

「哦……谢谢啦!」我才缓过神来,对着前台尴尬地笑了笑。

服务员礼貌地回敬了一个微笑,接着走出前台,把我和廖韬引上了楼上的一个密室,给我们两个人各端了一杯参茶,接着对我和廖韬说道:「二位先生请在这裡休息片刻,等下会有领班带您去'逍遥保健'区进行'休閒'。

」「好的,谢谢。

」「谢谢。

」我和廖韬对服务员说道。

服务员接着神秘一笑,对我俩说道:「需要跟二位提前说明一下:我知道你们二位都是来进行'逍遥保健'的,但是我们的领班们也都是质量极优的姑娘,品相好、气质佳;只是如果二位有哪位中意我们的领班的话,我们会在您的最后消费里加收每小时两百块的服务费。

」「嗯,清楚了。

谢谢。

」服务员说完了话,却没有半点想走的意思。

廖韬看着服务员笑着,从自己口袋裡抽出了五百块钱,递给了那前台服务员手裡。

前台满意地笑笑,收下了钱,点了点头:「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祝二位先生今晚尽兴。

」等前台离开之后,我看着廖韬笑了笑:「廖师兄,果真是老手。

」廖韬抿嘴对我笑了一下,端起参茶,对我举杯示意。

他身为一个经侦处的警员,能参与到重桉组的行动中来,其一,是因为重桉组两个组的人实在是分身乏术了,不得不向经侦处借兵;其二,廖韬是经侦处的,经侦处的那帮老油子们,经常跟本地商界中各色人物打交道,装起生意人来也是得心应手;其三,廖韬也算是整个市局裡为数不多的花花公子之一,他出入风月场所的次数,怕是整个警局裡最多的,堪称老司机中的战斗机,如果他来配合行动,绝对不会引起会所裡保镖们的怀疑。

实际上,市局之前没有任何人能够进到「喜无岸」裡头探探这个淫窟的底细,而我们现在能掌握的凤毛麟角般关于「喜无岸」的情报,都是通过那些跟廖韬平时一起鬼混的酒肉朋友们提供的。

然而,至于为什么本来对于查处色情会所责无旁贷的风纪股,他们的警员没有一个参与这次行动的,我一点都不清楚,廖韬说他也不知道——行动开始之前我问过廖韬这个,他只是说他跟风纪股那帮人不熟,但我看得出,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裡除了无尽的厌恶以外,瞳仁里面,还透着一股莫名的唏嘘。

正想着,廖韬笑着给我递上了一根烟:「抽两口不?」整枝香烟似乎都是用菸叶包捲起来的,嗅起来还有一股甜丝丝的桃子味。

「谢谢廖兄,」我端详着手裡的烟,「我还没抽过这种。

」实际上在吸烟这件事上,我还完全是个门外汉。

「呵呵,这是不是一般香烟,这是迷你雪茄,秘鲁货。

我一做丝绸外贸生意的朋友从中美那边带回来的。

」「这个会所裡让抽烟?」我问道。

「抽吧,管不着。

」廖韬说道,「而且你等下就明白了。

」我不知道廖韬葫芦裡卖的什么药,因此也跟着吸起迷你雪茄来——别说,这个迷你雪茄比普通香烟更为浓烈,但是如果只是简单地把烟雾吞进嘴裡、含上一会儿再吐出去,味道要比一般的香烟好很多,很像喝着一杯带着蜜桃味道的花茶的感觉。

廖韬把迷你雪茄抽到一半,就从茶桌下面找出垃圾桶,把雪茄掐灭丢了进去,然后让我也把雪茄丢了。

刚做完这一切,一个穿着黑色晚礼裙的女人走了进来——女人留着齐肩的汤麵头,脸上的妆很澹,看起来温文尔雅,是个美女;而且她的晚礼裙的款式是那种把脖子到胸前都遮挡的严严实实的,从正面看虽然素了一些,可她一转过身,我才发现这是件露背装:椭圆形的后领一直搭到女人的翘臀上面,一条背窝毫无保留地暴露在我眼前,很让我有一种想要把手顺着后领伸进去的冲动。

而且等她走近了,给我和廖韬续茶的时候,我才从她胸前凸起的按钮和后领下隐约露出的股沟发觉,此时此刻,她应该是既没戴胸罩,也没穿内裤,只是手上,戴着一副黑色的绢丝手套。

说巧不巧,茶壶里居然没了水。

女人端着茶壶匆匆离去,廖韬对我打了个响指:「喂,小子,看傻了刚才!」「啊?我……没有啊?」我辩驳道「呵呵,」廖韬对我笑了笑,「听说你之前也是专科生?」廖韬很谨慎地把「警专帮」改成了「专科生」,就是害怕这休息室裡会有窃听器。

我点了点头。

廖韬忍俊不禁,对我说道:「嘿嘿,专科校园裡那些女孩,哪比得上'喜无岸'的?我之前没没来过,但早就听说'喜无岸'的领班各个国色天香。

你小子待会儿,可别走了神,忘了咱们的'主菜'啊!」话音刚落,刚刚那个女人回来了,在她身后,跟着另外一个穿着龙袍样式晚礼裙的三十多岁的女人,这个女人烫着大波浪头髮,脸上浓妆豔抹,但是丝毫不让人觉得很突兀,反倒更加突出了她的风韵,她个子要比之前那个女人高,骨架要更大,四肢要比之前那个女人粗壮健美一些,最重要的是,这女人的胸部要更加丰满,而且虽然她的旗袍领子也是严严实实地把脖子挡住了,在旗袍的领子下方,出现了一个倒三角形的镂空,把女人身前那两颗大肉馒头的轮廓丝毫不避讳地显现了出来。

这女人的屁股也很大,看着很软,要比苏媚珍的屁股,更让人有想捏上去一把的冲动。

「二位先生,晚上好,我是总领班华玥,你们可以叫我‘花姐’。

」女人的说话声音低沉沙哑,却也不乏柔美,并且她的嗓音中,还有那么一丝恰到好处的风骚。

不论她这一身骚肉媚骨,只是这声音就已经能让我的心裡痒痒的,令我忘了什么清规戒律、风度礼仪,我若不是有任务在身,兴许我真的会点这个总领班陪我过一夜。

「花姐好。

」「花姐好。

」「嗯,两位客气。

就有我和我身旁的这位阿若代领二位先生,享受今晚的美好时光吧。

」花姐一边说着,一边从休息间的一个抽屉裡拿出了两套棉质浴衣,递给了身边的那个女领班一套,然后各自走到了我和廖韬面前:「喏,二位先生,请让我和阿若为二位更衣。

」廖韬似乎明白了什么,一副什么都看穿了的样子对着花姐和阿若笑了笑,有看了看我,对我问道:「小子,给你个机会,你先挑一个。

」我看着花姐那一对儿巨乳,毫不犹豫地选了花姐。

「哟,嘿嘿,你小子喜欢成熟系的?」廖韬开怀大笑,「正好,我就喜欢年纪轻的。

」廖韬这句话给我弄得有点不明就裡:不就是换个衣服么,为什么要说得如此的暧昧和淫秽?花姐接下来,跟阿若的动作出奇的同步:都是先齐齐地伸出手指,用手挑起我和廖韬的下巴,接着把食指伸到我俩各自的嘴裡,微微撬开了我俩的嘴唇,接着把鼻子靠近了我俩各自的嘴唇,嗅了嗅。

花姐嗅完,微微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看阿若,阿若冲着花姐摇了摇头,接着只听花姐说道:「没想到两位先生还有抽烟的嗜好……香烟这东西抑制精子的成活率不说,而且还会导致阳痿早洩,两位先生难道不知道么?」「唉,没办法。

」廖韬故作无奈状,摊了摊手说道:「我俩都是小生意人,之前给人大老闆打下手的,最近才发了横财。

一直以来,应酬不断,所以也就沾上香烟这东西离不了手了。

」我也配合着廖韬说道:「是啊……只不过我跟我这老哥我们俩,也都不过是偶尔礼节性抽上两口而已,也没多大烟瘾。

怎么,贵会所不欢迎烟民?」「那倒也不是,」花姐说着,从自己怀裡不知道什么地方掏出了两个药片,那药片无论从形状还是颜色,看起了都像极了「生死果」,花姐有些失望地说道:「只是两位先生,倒是享受不了我们会所的独家秘方——吃了这东西,本来能让二位今晚享尽无穷的逍遥快活——也罢,你们二位满足了喉咙和肺叶的一时之快,也就品嚐不到灵魂深处最放荡的狂欢。

」抽了烟就不给吃这药片?呵呵,这种规矩还真有意思。

不过对我来说无所谓,实际上自从我知道了这个东西的存在以后,我就对它极其反感,更别提段亦澄曾经想利用「生死果」杀了夏雪平。

到现在,我对任何的性支持药物都抱有一种极其反感的态度。

于是,接下来,原本伸进我和廖韬各自嘴裡的那两根手指,就顺着我俩的衣扣一粒粒的解开,然后又移向了我俩各自的腰带,紧接着,对着我俩的身体上下其手,细緻地把我和廖韬身上,从鼻孔、耳道、马眼、屁眼的每一处窟窿,到腋下、耳后、耳孔、股沟、脚趾每一处缝隙都摸了个遍。

我用余光看了廖韬的身材、皮肤和那话的尺寸一眼,一切都跟我不相上下——看样子,被窝裡有双妙人的这位人中龙,也没比我有什么过人之处。

不过我在心裡跟廖韬暗自较劲的同时,我也庆幸自己:好在此时此刻,我并没带枪。

花姐和阿若给我和廖韬都脱掉了外衣、外裤和衬衫,只剩下一条内裤。

紧接着,这时候,花姐和阿若一併蹲了下来,用她那一双比一般女人要大一点的手扶住了我和廖韬的腰际,然后给我和廖韬都脱了内裤。

我俩都耷拉着各自那条软趴趴的罪恶之棍,可谁曾想紧接着,花姐和阿若就都张开了嘴巴,含住了我和廖韬的阴茎。

「花姐……这是……」我浑身打了个激灵,只见花姐一脸笑意,用舌尖从下到上刺激着我的龟头,以及龟头下方那一点箍着冠状沟的包皮,没等我把话说完,原本放在我腰际的双手就牵着我的手,然后引导我伸进她胸前那个倒三角形的镂空裡;我完全是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那两隻大奶,紧接着我的生殖器便无法澹定地勃起了。

「花姐……我……我和我兄弟是来搞会所裡的'爱奴'的……我俩可没钱付给你们二位……」随着花姐的舌头和香唇对我龟头的刺激,我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我又试着看了看身旁的廖韬,廖韬似乎什么都清楚一样,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随着阿若对他的口技,抚摸着阿若的后背,慢慢地坐在了椅子上,然后他便做了我刚才最想做的那件事:躬下腰伸出手,从阿若的后领裡把两隻手都伸了进去,一隻手绕过阿若的躯体,摸到了她胸部上凸起的乳头,另一隻手,则缓缓地往下移动,摸到了阿若的屁股,并且这兄弟一点都没有控制,似乎直接用手指抠了阿若的菊门一下,只听阿若微微呻吟了一声。

伴着廖韬的动作,再加上阿若一面娇吟一面吞吐,我的肉棒便更加坚硬。

「没事的,先生……嗉噜——啵——呼……我们俩这么伺候二位,是免费的,这是我们会所必须的一个仪式……请您放鬆,继续享受吧。

」花姐随即一边给我口交,一隻手伸到了自己的旗袍之下,玩弄着自己的胯间,一边用另一隻手在我的阴囊上轻柔地按摩着——其实花姐的口技属于中上等,当然并非我试过的最好的;但是她这种一边口交一边给睾丸按摩的手法,让我不知道为何从生殖器处到大概前列腺的部位,再到心脏和大脑,都感觉莫名的酥麻。

在我沦陷其中之前,我又看了看廖韬:「兄弟,这……」廖韬眯着眼睛,已然是一副乐不思蜀地样子,一边揉搓着阿若的乳房,一边玩弄着她的屁股,接着他冲着我坏笑道:「小子,人生得意须尽欢。

这种事情不过是开胃菜,不打紧的。

你就当做这裡是宝莲寺,这就是两个活菩萨,来度化你去极乐世界的……哦……哦……舒服!」接着,廖韬一边肆意地笑着,一边专心地享受起阿若的双唇对他小兄弟的问候。

「宝莲寺」是一句暗语,廖韬之前没跟我沟通过什么暗号之类的东西,但我的确跟他在开会后閒聊的时候提到过,除了《金瓶梅》,我还很喜欢《三言二拍》裡面那些风月故事;他的脑子转得真的很快,在这个当口提一句「你就当做这裡是宝莲寺」的意思,就是想告诉我,就算我和他在这裡嫖了眼前这对美女,就算是等下市局的其他同时把这个淫巢端了,我俩的行为也算不得违规。

罢了,反正我的快乐棒已经被人含在嘴裡了,我还能把它拧下来脱身不成?于是我也闭起了眼睛,一边把玩着花姐身上的这对乳球,一边享受着她对我的阴茎的关爱。

可谁曾想,当我闭上眼睛之后,在我脑海中,近乎条件反射式地出现了另一幅画面:一个很熟悉的、也有这一对巨乳的女人,蹲在那个公共卫生间的隔间裡,给我口交的画面;那个女人很可恨,但也很可怜。

那是我第一次跟拥有那么硕大乳房的女人的第一次交媾,也是我第一次在公共洗手间裡跟人交媾;而第二次在公共洗手间裡的交媾,也是跟她,并且,我还内射了她——不得不承认,那是一次极其刺激而且痛快的经验,但若不是现在在我身边就上演着类似的情节,我都似乎快要把她的事情忘光了。

真不知道,这几天,她究竟过得怎么样了——我也真是中了邪,想她干嘛呢……正想着,身前的花姐突然把抓着我阴囊的那隻手从下面伸到了我的屁股处,扒开我的股沟,用手指找到了我的肛门眼,在加快了吮吸肉棒的速度、增加了吞吐的长度的同时,用食指不断地在我的屁眼周围揉弄按压着——我突然感觉彷彿不是自己来寻开心,而是自己被眼前这个女人给玩弄了,心理上出现一种不适,但我的肉棒又的确愈发的胀大,并且从马眼口处,一股灼热且瘙痒的快感不断袭来,让我不禁张开大口喘着气;此时此刻,一切的生理控制和心理意志,似乎全都失效了,在这一分这一秒,我只想射精,痛痛快快地射精。

「嗯……啊……想射么……先生想射么?」花姐一边伸着舌头继续用舌尖挑弄我的马眼,一边对我问道。

「想……我不行了……」我如此诚实地说道。

「想射那就射吧……忍了好久吧,那就射吧……嗯……都射给我……」我确实忍了好久了。

于是,在花姐的舌头和手指对我的前后夹攻之下,一股股的浓精从龟头中喷发了出来,而且有那么几秒种,彷彿是要把我的灵魂一併射出去一般……我射了好多,彻底覆盖住了花姐的半边脸,而且她的脖子上、旗袍上,还有从倒三角镂空的乳沟和皮肤上,甚至是我自己的手背上,全都是滚烫的精液。

我舒爽而无力地坐在了椅子上,我觉得此时此刻我的脸上肯定是带着笑的,这是一种空虚而畅快的感觉。

花姐则是忙不迭地,用舌头继续帮我把阴茎上、阴毛上,还有我手背上残留的精液,用她的舌头清理乾淨。

我转过头看了一眼廖韬,此时此刻,他也是同样的表情,面对着同样脸上覆盖住一层阳精面膜的阿若。

「二位先生的精力还真是旺盛,」花姐满足地冲我笑了笑,等我和廖韬在椅子上休息了片刻,花姐和阿若又去抽屉裡拿出几张湿巾,给自己的脸上和衣服上全都清理乾淨,又给我和廖韬倒了两杯热参茶,接着就要去了我俩的手牌,帮我俩把衣服放在休息室裡,给我和廖韬换上了那套浴袍。

「哟,这小兄弟,身上还缝着针呢!……这俩胳膊上,都是怎么弄的啊?」姐眯着眼睛,饶有意味地摸了摸我腰部新结痂的伤疤,她的眼神裡,瞬间流露出意思警觉和杀意。

我一下子就懵了。

本来我腰上被碎酒瓶插出来的伤已经基本癒合结痂,也本来已经拆了线。

没想到居然被这花姐看出来了;而在我的胳膊上,对穿的枪孔也已经被贴上了四张大号正方形的创口贴,结果花姐的手指肚在上面轻轻一抹,就摸了出来我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我说话呢,廖韬便先开了口:「枪伤。

」「枪伤?」花姐警觉地看着我和廖韬。

「花姐,你不知道吧,我这兄弟混道上的!隆达集团的!这身伤,全都是跟人打架留下来的。

」没想到廖韬说起瞎话来,可比我得心应手多了。

「哟?隆达集团我可熟,小哥是跟谁玩的?」花姐看着我的眼睛,对我问道。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跟隆哥身边的三哥玩的。

」「哦——老三啊!嗬,怪不得呢……」花姐看了看我,眼神裡多了一丝澹然,当然也多了一丝轻蔑,接着又对我和廖韬说道:「想必射过一次之后,等下两位的战斗力将会更强。

接下来就由我和阿若带二位去享受我们今晚的正餐——但是在去之前,我们要把两位的眼睛蒙上。

请问二位有什么疑议么?如果有佩戴隐形眼镜的,我们这裡有工具可以帮二位把隐形眼镜取下。

」我和廖韬都摇了摇头:「无妨。

」「请把,花姐。

」紧接着,我和廖韬各自被蒙上了一张黑布,然后又被花姐和阿若扶了起来。

「等一下。

」在我站起身后,廖韬突然说道。

「怎么了,这位先生?」花姐问道。

「不怕你笑话,花姐……我怕黑。

」廖韬胆怯地说道。

花姐格格地笑了笑,接着对廖韬问道:「那不可以的,先生,去我们的贵宾爱奴区享受的话,中间必须蒙上布的;您若是怕黑,那该怎么办啊?」「……这样吧,让我把一隻胳膊搭在我这兄弟肩膀上,好吧?这样我心裡也踏实点。

」廖韬说道。

「那好吧……呵呵。

」花姐嫌弃地冷笑了一声,说完以后,似乎是走到了廖韬身边,不知做了什么,让廖韬发出了一声「哦」的呻吟声,接着,我便感觉到廖韬强而有力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

直到廖韬的手沾到我的肩膀上,我才明白,他说他自己怕黑是故意的——他正轻轻地用食指在我的肩膀上有节奏有规律地敲了几下。

实际上,他是在用摩斯密码跟我交流:「把你胳膊也搭我身上。

咱俩这样说话。

」我便也把手搭到了廖韬的肩上,俩人相互勾肩搭背地,跟着花姐和阿若,并排往休息室外走。

我俩顺着休息室尽头左手边的一个小门出去,去了一条走廊。

一出门,廖韬就继续敲下了几段摩斯码,告诉我:「你负责记住步数和方向,我负责听声音。

」「好。

」接着我便随着花姐的代领,数着步数:花姐先领着我和廖韬往左走了七百五十四步,又往右拐,走了一百二十八步,这中间,走廊两边的门裡,都传来了很热闹的交谈声音和刀叉敲击的声音;接着,又往左走了七十五部,往右走了一百一十三步,刚刚嘈杂的声音消失了。

花姐和阿若突然停下,却没想到,她俩带着我和廖韬进了一部电梯。

「我操……这怎么办?电梯没有语音报楼层的话,咱俩真就都瞎了。

」我敲着摩斯码,对廖韬问道。

「你放心。

」廖韬无暇跟我打密码,只是深呼吸了几下。

我听着他沉沉的呼吸,心裡十分的焦躁,但又怕花姐和阿若看出什么异常,只能默默地在手心裡捏把汗。

紧接着,电梯到了一个楼层以后停了下来。

我和廖韬又被带离了电梯间。

「请二位在这裡稍等片刻。

」花姐说完,似乎离开了。

而我明明感觉,那个阿若好像还在我和廖韬身边。

「赌十块钱的,这肯定是第九层。

」廖韬没说话,继续在我的肩膀上敲着摩斯码。

「你怎么知道?」「听出来的。

我估计你还不知道:我伸手一摸防护栏杆,就知道了这部电梯是四年前新款的奥赛罗电梯,这批货最大的特点是电梯间内噪音小,但不足在于齿轮和链条,在升上或者下降一个楼层的时候,会发出一阵声响。

想要知道我们在第几楼,听声响,再做个加减法就够了。

」「真有你的!」我用手指对他讚歎道。

旋即,我和廖韬眼前的黑巾都被除去了。

我俩站在一扇三米多高的翡翠屏风前面。

这扇翡翠屏风看起来厚度至少有四十厘米,一张的宽度大概要有一米二,透明度很高,纯白中泛着一层青绿,上面近乎没有一颗瑕疵,属于比较高级的冰种翡翠,并且丝毫没有拼接的痕迹;而再一看那上面的浮凋,凋刻的是人、神、阴间三界:从三清四御、如来观世音,到西游记裡师徒四人、水浒传裡的一些英雄好汉,再到阎罗菩提等,一应俱全——可在仔细一看,我不知道廖韬心裡是何感触,对我这个作为尊崇世间一切宗教的人来说,我心中不禁一凉:这屏风上所有的浮凋人物,全都是赤身裸体、或大开衣襟袒胸露腹,并且,全都是做淫乐状:八仙裡的吕洞宾那纯阳之物正在挑弄何仙姑的胯下睡莲,而在何仙姑头顶的蓝采和一边拍着快板,一手正掀开了何仙姑的肚兜,抓着她的乳房;月宫上的嫦娥,正和背着弓箭的后羿与腰中别着斧头的吴刚一起玩着三人游戏,身下的两个洞被两根玉茎填满不说,嘴裡还含着玉兔的那根短小的雄兔的生殖器;太上老君、玉皇大帝正跟二郎神与一丝不挂的七仙女中的六位纵情交媾,其中一个的阴门,还被那种哮天犬伸舌头舔弄,而剩下的那位年龄最幼的小七仙女,正趴在一直黄牛身上,跟着一个挑着扁担的庄稼汉玩着69式,想必那庄稼汉应该是董永了;而地府裡,长舌鬼黑无常正把舌头探进了一个刚死去被吊起来的女鬼身体裡,从她的下体一路捅到了她的口腔外,白无常则是拿着手裡的招魂幡,往一个女鬼的屁股上用力的捅着;阎王爷正襟危坐在大堂之上,拿着生死簿的陆判正在后入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鬼,女鬼的左右双手,还握着牛头马面长长的大屌,而在女鬼的后背上,孟婆则袒露着刺满了彼岸花纹身的身躯,拿着一碗汤再给被轮奸的那个女鬼,往嘴裡灌着;弥勒佛则是笑眯眯的,在跟全身赤裸的文殊和观世音左拥右抱着,看着这屏风上的一切……简直是对神祇的无尽亵渎,这会所的老闆,敢对神明作践成这种程度,可真称得上色胆包天。

「欢迎二位,来到我们会馆最核心的地方。

请二位尽情享受吧。

」花姐和阿若接着往我和廖韬的浴袍口袋裡,塞了整盒的避孕套,之后就伸出手,引导我俩走向屏风背后。

走到了屏风的后面,我们俩沿着一条走廊走上了楼梯,一推开门以后,我俩都惊得差点合不上嘴巴。

——这是目前我能见过的,天底下最淫乱的场面。

这整个一层,是一个九宫的格局:一上楼梯,便是最中间的正厅,正厅围绕着楼梯口,摆着五张水床,每张床足够五个人躺下,简直大到在上面可以摆拳击比赛;当然,在我和廖韬走上楼梯以后,便看见这五张大床上面,已经分别有三男二女、四男一女、三女二男、四女一男和五个女人各自「比赛」,组成了一个特别奇异的排列组合;每张床的床脚旁边,还有五座足够容纳五男五女的热水浴池,每个浴池裡正在发生着或是男人们站立起来,把五个女人围在中间,让她们轮流为自己口交的游戏,或者是发生着交互狗爬式、女上位坐莲式的性爱;在每张床和热水浴池旁边,还有二十五个男人与二十五个女人在对着床上的人自慰着,或者情到浓处忍受不了的时候,全身脱得精光的单男单女便开始就地毫无顾忌地交合,亲吻着。

不断有别的屋子裡走出来的男人们,也毫不客气地在那些女人的身体上抓捏一把,或者直接加入,变成群奸。

欢愉的声音此起彼伏,空气中,还瀰漫着浓厚的精液和淫水的腥臊味道。

在左手和右手边,还各有一个玻璃房子:左手边的玻璃房子裡,关着9个女人,这九个女人被蒙上了眼、用口球堵上了嘴,四肢也被绑着,用细长的威亚线连接到天花板上的挂钩,整个身子就那样悬挂在半空中,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女人并没有男人侵犯,可是她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泛着潮红;再仔细一看,她们的下体处、每隔十几秒,都会有一股清泉喷涌而出,而每隔三十秒,她们隆起的乳峰尖端就会有一股股奶水喷涌而出;差不多十分钟以后,从玻璃房子的另外一扇门处,会走进一个赤裸着上身的健硕女人用遥控器把她们放下来,摘掉她们的口球,给她们喂一些膏状饮食——当我观察了一会儿才发现,原来她们吃下去的东西,都是站在玻璃房间外面,观看着这些女人喷奶潮吹时候,对着一个塑料杯撸管的那些男人们射出来的精液;等他们射过了以,便会有几个身材粗壮、面容却姣好的赤裸上半身的女人来收集他们的精液,用一杯裡面女人喷出来的奶水作为奖励,等男人们喝完了人奶,会拿着手裡的纸杯,继续对着那些女人手淫。

当男人们把杯子递上去的时候,还会揉捏两下那些女人的乳房;女人们只是笑笑,全都不说话,接着又走到对面的玻璃房子前面;我向对面走去,仔细一看,对面的那些男人们虽然也是对着玻璃房子裡的女人手淫,可他们看到的景象完全不同:在这个房间裡,一共有八十一个裸替女人被五花大绑绑在椅子上,椅子全都是中空的,下面则有一件安装了三十厘米假阳具的电动炮机,在女人的身下转动着齿轮,抽送着那淫靡的硅胶製品;女人们只是手脚被绑得严实,嘴巴上、眼睛上则丝毫没有任何遮挡物——每一个女人都在痛苦地流着泪水,尤其是当我和其他男人逐渐汇聚在玻璃房子前,看着她们自己被迫裸着身体、下体被插着硬物的时候,更是哀嚎和悲伤,样子可怜得很……可我看到她们大部分人,在机械自动化的九浅一深和由浅至快的侵袭下,痛苦悲伤的表情逐渐转至一种十分病态的陶醉和屈辱的快乐以后,透明的潮吹液体和乳白色的淫浆便沿着假阳具留下来散落在地上的时候,她们又一次失了神。

我想她们很有可能都是被人诱骗,或者要挟来的。

更多的男人们,在玻璃房子前驻足几秒钟看了个热闹之后,就去了夹角处的四个房间,四个房间也都没有门,但是灯光相较晦暗了一些;可我依稀能看到,那裡面有数不清的男男女女,在裡面进行着毫无规则可言的群交游戏;地上到处都是用过的避孕套和淫水精液的混合物,而那些看起来差不多有五十多岁的清洁工阿姨们,也全都赤身裸体,身上的皱纹丝毫挡不住她们曾经曼妙的身材和骚浪的气质,弯着腰低着头,用扫帚和拖布清理着地上的避孕套和淫污。

在她们清理避孕套的时候,也会被一些上了性质或者猴急到不行的男人们,挺立着自己的淫棍,大胆地入侵到早就经历过狂风骤雨的夕阳老穴之中,阿姨们有些会回头媚笑着,与身后的恩客亲吻,有些则是骂一句,接着不耐烦地前后摆动身躯和大腿、直到自己慢慢闭上眼睛慢慢沦陷;所以这些阿姨们也都是一边在清扫,自己的苍蕊也一边不断地流淌出奶白色的精液来。

廖韬见我半天挪不动步子,便凑到我的身边,小声说道:「怎么,看呆了?别忘了咱是来干什么的。

」「我也在找。

」我怎么可能忘了我们的任务,但我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因为当我看着那些身材比较健硕的收集手淫排出的精液的女人们,还有不断地从外面领人进来的女公关们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所有男人只要处于性爱之中或者自慰的时候,她们根本不会搭理;可一旦有人相互交头接耳的时候,那些女人便会先出现一个警惕的眼神,接着凑上来跟先前聊天的那两个或者几个男人说话,甚至会强行给他们安排一个女人。

这很不正常。

果然,就我和廖韬说的这两句就算是加上标点符号也凑不够三十个字的功夫,花姐居然又出现了:「两位帅哥,还没找准对象爽快爽快呢?要聊天干嘛来这啊?不找个姑娘快活快活,多煞风景?」廖韬被花姐这一下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一时间接不上话。

我看着花姐,连忙指着手边的玻璃房子对她说道:「哈哈,花姐你没听见,刚才我们哥俩谈论这裡头的姑娘呢——说实话,我看上那个双马尾的了,我这哥哥,他看上那个胸口有个梅花痣的那个高个女人了。

你说说花姐,她们一个个长得这么漂亮,就让她们在这跟个机器做爱,不是暴殄天物了么?能不能把她们弄出来,让我哥俩享受享受?」「哟,两位帅哥,眼睛可真毒!但是这个可不行,现在啊,她们还不到服侍客人的时候呢——你们哥俩要是真看上了这裡头的姑娘,下次吧!下次来的时候,我给你们两位预定,让这两位新雏陪你们俩,怎么样?我帮你俩记着点,花姐向来说话算话!」「……还不到时候,是啥意思啊?」我对花姐问道。

「呵呵,小兄弟,先别猴急。

」花姐仔细想了想,又打量了我和廖韬一顿,接着问道:「我说两位兄弟,你们二位真是跟着隆达集团老三混的么?可别是白道上的啊?」廖韬没说话,看了看我,我看了看廖韬,坦荡地笑了笑,对花姐说道:「哈哈哈!花姐,你这玩笑可开大了!我俩要是白道的,那这f市可不乱了套啦?我就跟您透个底吧,我这老哥呢,是跟着'竹山堂'武哥玩的;我确实是跟张总裁手下三哥玩的,但不算正式的社员,三哥知道我从小就爱去靶场,看我射击玩得好,就让我偶尔跟着撑个场面、打打架,赶上了就开两枪,嘿嘿!但是我呢,其实平时都在墨林厢文学网给人当专职司机——这不最近我们大老闆段总出了点事么,公司正在被人谈併购呢,我这……一下子啊,就没工作了;我这老兄好心,想带我解解闷,所以是上你们这,来快活快活。

」「哦,你们公司这事我知道,我看报纸了……怪不得你刚才有点闷闷不乐呢。

」花姐又看了看廖韬,笑了笑,「既然都是道上朋友,我也就不避讳了,」接着,花姐指着玻璃房子裡的女人们说道:「这两个屋子裡所有的女人,都是我们刚'物色'来的新苗,还没养熟呢。

起先,把刚鼓弄到的新手弄上客人的床的事情,我们也没少干过,可是把客人弄伤的事情发生过不少;后来我们谘询过一些专业的调教师,才想出这么两个招数:这个屋子裡的女人,我们是要先摧毁她们的耻辱感和自尊——女人这东西,只要没了耻辱感和自尊,那就是人人都能传着玩的玩具;那个房子裡,是我们进行调教的,我们给她们按一日三餐前后,同时喂了生死果和空孕催乳剂——这两种媚药一起用一段时间以后,那我跟你们俩讲,她们这些女人,看啥都能联想到肏屄!而且想到色情的东西,自己就会高潮,男人碰一下,那下面就跟瀑布一样,停都停不住!……不过吧,要让他们接客,怎么也得等她们被这样调教一个月以后,才能跟男人实打实的玩呢。

所以你们两位要是看上哪些了,也得都得等。

」原来都是刚哄骗拐卖来的女孩,申萌肯定不在她们这裡头。

「哦,那算了……」廖韬找了个合适的机会开了口,「谢谢花姐了。

这么着,我俩再转悠转悠——这么大个娱乐场,我们哥们还愁找不到姑娘?」「哈哈,说的是,二位帅哥自己再转转。

」我和廖韬说完便走,花姐笑了笑,但她并没走远,一直就在我和廖韬距离二十来步的后面跟着。

我俩交换了一个眼神,想要甩开花姐,正走着,就看见有一个门口挡着几张印有清代春宫画的布帘子;门口有六个赤裸着上身的女人守着,门口一群男人似乎都在拿着一张用彩色纸剪成的小票,急吼吼地等在帘子外面等着,一边不耐烦地往裡望着,一边玩弄着那六个女人的乳房,有的女人看那些男人实在等不及,便先用自己的手脚磨蹭着男人们的阳具;等裡面走出了差不多十几、二十个男人以后,她们才对着那些男人伸手,收回了一部分小票之后,才放人进去。

我和廖韬站在门外,不解地冲着门裡面望着。

「呵呵,两位帅哥还真是识货。

大多数的臭男人,就被这之前的这帮胭脂俗粉们给唬住不走了——这裡头,才是咱们'喜无岸'最精髓的。

」廖韬看着帘子裡面,似乎全都是肉体,便想跃跃欲试,结果直接被花姐拦住了:「不好意思,帅哥。

这裡头是好东西,但是想要好东西,咱得等。

」花姐说着,从旗袍裡怀又不知道是哪的地方拿出了两张纸票,递给了我和廖韬,然后对我俩说道:「拿着这个,排好队,交了票,才能进去。

」我端详着手裡的彩纸票,故作一脸怀疑的样子,接着对花姐问道:「花姐,这裡头到底是什么啊?非得等?」「呵呵,这你就不知道了:咱这外面的姑娘嘛,大多数是专门出来坐檯的,这原本是良人的,坐檯之前也都是嫩妹儿;只有这裡头,才最是销魂!」花姐靠近我和廖韬的耳朵,对我俩笑着说道:「这裡头啊,全都是人妻,各个全都是名器,骚活到位得很,一个能睡十个。

」廖韬将信将疑地问道:「有这么好么?」「呵呵,别看广告、看疗效,」花姐对廖韬说道:「你看看,这外面的男人把门口围的水洩不通的,一个个的忍了多长时间了,换成是我,早就把鸡巴拿出来撸了,他们还都忍着呢。

」廖韬跟我交换了一个眼神,我叹了口气:「这么多人……我俩说实话也没太多时间在这耽误。

这外头呢,我俩没有一个看上眼的,看得上眼的的,花姐你说的还暂时不给肏;这好东西么,我俩也不知道到底好不好,问题是我俩也等不起,算了花姐……这么着,我俩先回去了。

下次来不来,再说吧。

」我这套话也是故意的,而且是我俩进来之前廖韬教我的。

廖韬告诉我,在f市立得住的风月场所,大部分的运营者们,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但就害怕恩客们玩得不尽兴——白道上好久没查了,就算是查了,他们的那些靠山们也能摆平;黑道上虽然有相互倾轧的成分,但是相互之间也有底线,就算是弄到最后非要火併,大不了拼一把也不怕什么;但是如果在恩客们那儿的口碑出了问题,那可就是多米诺骨牌效应,时间一长,没错,会所是财大气粗、有势力有后台,但就是没人来花钱嫖姑娘,该关门照样得关门——所以就是在凶神恶煞的龟公鸨母,也最怕嫖客们一句嫌弃。

「诶诶诶!别啊!二位帅哥,钱都花了,连姑娘的屁股都没摸一下就要走。

」廖韬装作一脸的不耐烦,无奈地跟花姐笑了笑:「呵呵,花姐,不瞒您说,我俩也都是冲着道上对'喜无岸'的褒扬慕名而来的,结果说实话,到现在看起来玩的也确实有点不尽兴;就像我这弟弟说的,我们想玩的,您说不给玩,您给我俩推荐好的,我俩还得等——你看看啊,这么老多条棍子,我们哥俩得等到哪年去?就着大堂裡这点花花,说白了,换个地方、在哪都能玩;可是我俩呢,也不是挑事儿的主,而且打心裡说一句,你花姐把我俩当朋友,所以也就不给您多添麻烦了!今天认识您花姐,真的,就权当交个朋友。

f市巴掌大的地方,咱们青山常在、绿水长流。

」廖韬的这些话更狠,对花姐这个会所总领班来说,无疑是挨了顿耳光,自己还没办法还手。

花姐脸上窘迫了一会儿以后,对我和廖韬说道:「哎呀——行吧!看在你们俩帅哥长得帅、出手又很大方的份儿上,我就破例,带你俩进去看看。

跟我来吧。

」接着,花姐就带着我和廖韬沿着我们俩进来的地方下了楼梯,绕过了楼梯走了一个小门,通过一条长长的地道,之后又上了楼梯,从一个小门走了进去。

「去吧,这就是刚才你们想进去看的地方——出去了可千万别声张,要不然一个个的全都这么进来,咱们裡头的人妻们可受不了。

」一听「人妻」二字,我和廖韬笑了笑,我俩最想进的地方,就是这裡。

结果仔细一看,这裡面比外面的场面更加淫乱:这裡面一共分为三十组人,每组都是至少七八个男人、多则十一二个男人围成一个圈子,对付这中间一个女人:这帮女人高矮胖瘦黑白各异,年龄也大不相同,甚至还有几个洋妞,跟外头那些女人的唯一区别就是,这些女人跟男人们群交时候的状态,都是一种发疯似的渴望——男人虽然站着或者跪着,但可以几乎不动;女人躺在水床垫上,却不停地来回扭动着身躯,以供自己达到最大的满足感;每一个女人的基本状态,都是嘴裡一根阴茎、手上握着两根,正面胸脯上跨着一个男人,用自己的乳房夹着一根,身子下面的两个洞,也各有一根;有的甚至脚丫上,还被一个男人用香肠像搓澡一样摩擦着,有的甚至腋窝和腿窝处,也夹着男人的阴茎;更别说还有几个,直接一口气含下三根肉棒,玉门裡同时被两隻阳具抽插、内射的;在基本没有多馀地方可供更多的肉棒在女人的肉体上做功的时候,旁边还会有几个男人围观,并且尽情地对着女人手淫,肏着女人的男人们,也顾不上其他男人的精液会喷射到自己身上了,简直就像是在洗精液淋浴一般,只是脸上挂着淫邪的笑,专心地让自己更舒服地达到爆炸的巅峰;刚看两眼时候,觉得确实,从眼球到心理都是一种无比的刺激,可是就看了两分钟,我和廖韬面对眼前的这副色情炼狱,脑子都直发晕。

我正到处环视着,正发现在屋子的身处,有一张可以供三个人躺在上面的罗马椅,在那上面,一个脖子上带着狗链的女人正背对着所有人躺着,她虽然赤身裸体,但是却没有人去跟她求欢。

我走近了才发现,原来在那张罗马椅周围,有一圈差不多一米三多高的栅栏,除非弹跳力极好的人,否则一般人根本跨不过去。

我心裡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我看过申萌的裸照,因此我很肯定,她就是申萌;可我还是必须装作比较好奇,播着下巴,笑着看着这个女人。

「乖乖!我说你这个小兄弟,眼光还真是刁!」花姐对我说道,「这个是我们爱奴裡头的'性慾皇后',之前是个人妻,背着丈夫出来做的,据说快有一年没回过家了。

你要知道,这是我们会所从k市的一个私人豪宅里买过来的,花了我们幕后老闆大价钱呢!」「那就她了。

」我指了指这个女人的后背,对花姐说道,「让她今晚伺候我和我大哥。

」「别别!今天真不行了……您没看我这都给她关了起来么?实不相瞒啊,小兄弟,若是想做倒是能做,但我怕她身子受不了啊。

」「什么意思啊,花姐?」「这么说吧,这个人妻小姐姐,是有性瘾的。

她之前最高的记录是连续跟五十个男人造爱72小时不休息,而且全都是内射,每射一次必定潮吹;结果72小时以后就休克过去了——我们这些领班赶紧把她送医院去了,抢救了一下发现没什么生命危险,又给送回来静养了好几天。

世界上没有永远金枪不倒的男人,两腿当间这东西做得过度了,早晚油尽灯枯;但是女人,也是一样的——为啥古代战乱的时候,那么老多强姦致死的事情?行行好吧,兄弟!我们爱奴裡面,之前有个头牌,就是被人轮流日着,从不休息,结果一次高潮来了之后、一口气没上来,结果就死掉了!现在还在咱们会所冷库裡冻着呢,没敢拿去火化埋了……」花姐的话,给我说得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行吧,我们不动手,但至少让她跟我和我兄弟打个招呼,这个总行吧?」廖韬澹定地对花姐问道。

「唉,那好吧……谁让花姐是真喜欢你们这俩小帅哥呢?」花姐说着在栅栏的指纹锁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接着打开了栅栏门,也放我俩进了去。

之后让我和廖韬离得远远的,然后她拍了拍那女人的肩膀:「小萌,小萌。

」那女人刚刚睡着了,醒来了以后一转过头,我正巧看到了她的容貌。

——我和廖韬此行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那赤身裸体的女人就是周正续的妻子申萌。

申萌的肉体上,被殴打、鞭笞过的伤痕依稀可见,但是比起她曾经的那个姐妹王瑜婕,她的情况要好不少:身上没有什么针孔,而且看起来,要比之前我见过的那张照片上的她丰腴了不少,最主要的是,从她的神态看起来,她的精神状态似乎要比王瑜婕好许多。

申萌确实是个美女,她长得太像影后胡蝶了,大眼睛、婴儿肥的圆脸、性感的嘴唇、饱满的奶子和圆滚滚的屁股,再加上她梨形的腰肢和感觉一捏就能出水的大腿,还有那虽然已经黝黑、但长得好像一隻黑芝麻味马卡龙的软嫩贝穴……我真是有点羡慕周正续能娶到这个女人,虽然到现在,周正续的故事算是个悲剧,但他毕竟曾经拥有过这样的尤物。

「花姐……呼……哈……」申萌从醒来之后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然后她对着花姐说道:「……刚做梦呢……梦见自己在兵营裡,被一个营的兵……像传着皮球一样,不停地肏着……正舒服呢……叫醒我干嘛呀?」「小萌,有两个恩客要跟你打个招呼。

」花姐对申萌笑了笑。

「恩客?在哪?」申萌张着嘴,流着口水到处看了看,然后看到了我和廖韬,接着对我俩傻笑着招了招手:「来,快来!……呼……肉棒……鸡巴……精液……快给我!我要……好想要啊……」——行吧,刚才我在心裡下的那个申萌的精神状态清醒的论断,彻底被打脸了。

申萌现在的状态不仅仅是个痴女,更是个痴呆。

我相信,原本廖韬跟我也一样,因为看到了申萌的裸体,自己的阴茎也被撩拨得坚硬无比,心里肯定也会想着无论如何先跟她乾一次,再救她出去再说;可看到她那张痴呆的笑脸,再加上满嘴的口水肆意滴到了胸脯和罗马椅上,廖韬的后背上,也会是冷汗直流。

「别这样,小萌!小萌!」花姐摸了摸申萌的头髮,对着她说道:「你就是做春梦了,一会儿就好了。

今天不行了!今天你从早到晚已,经接待了八十九个客人了,再这样,你这样又会体力不支的,你知不知道?」「不行……我要!我要嘛!……花姐!他们不给……花姐你给我……我知道你也能给我……快给我!我要!」申萌不由分说,就扯住了花姐的旗袍,一来可能申萌的力道真的比花姐要大,二来可能花姐也怕自己的旗袍被申萌弄坏了,于是也没怎么反抗,便解开了自己的旗袍釦子:「唉……真是拗不过你,好吧……好久都没跟你做了……」于是,当花姐把自己的旗袍解开的时候,起初看到他那一对儿不输孙筱怜的e罩杯巨乳的时候,我心裡还是很兴奋的,尤其是看到她乳头周围的乳晕,近乎小到没有,再加上她雪白的奶子……我心裡突然又痒痒的。

「一起上吧……」「啊?」廖韬对我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想碰碰花姐。

咱俩不肏她的话,应该不用多给钱的,就摸摸。

」「这样真的好么?」我和廖韬说话的时候都没看花姐,一转过头就见花姐背过身去,把旗袍迭好放在一旁。

她穿着红色高跟鞋还有黑色的吊带丝袜,而根本没穿内裤,申萌在她身后,一直抓着她的屁股——看着这一幕,我的心态也有些动摇了。

「走啊。

」廖韬淫笑着看着我,刚要往申萌那边走。

我就看到了花姐转过了身……我连忙拽住了廖韬,顶着脑海和心理的巨大崩塌,给廖韬指了指花姐:只见花姐的胯下不是我脑海中原本想像的什么极品阴穴,而是一条跟我和廖韬旗鼓相当的勃起的阴茎,还有一副睾丸……廖韬看得傻了,我则眼前一黑……申萌却毫不顾忌地张开嘴巴,从龟头到睾丸,贪婪地含着花姐那副本来似乎不应该出现在「她」身上的工具,花姐的眼神也渐渐迷离起来,一边伸出手把玩着申萌的乳头,一边放肆地蹂躏着自己的大乳房……我感觉我快瞎了。

而与此同时,我也终于反应过来,刚才花姐在给我进行口交的时候,为什么会有一隻手伸向自己的胯间了:搞不好,「她」在含着我的肉棒的时候,正用另一隻手搓弄着自己的那条硬物……廖韬看的都呆了,结果这个时候,刚刚那个阿若也走到了我们旁边,阿若看着被申萌玩弄的花姐,带着梨涡恬美地微笑着,她也把手指按在了指纹锁上,接着她就开了口说了话:——一开口,我才发现「她」的说话声音,居然比我和廖韬的声音还要粗……「我操你妈屄啊!花姐,真你妈的会享受啊!又跟这个小浪蹄子肏上了啊?咋不叫上我呐?来,让老子跟着一起爽爽!」于是,阿若直接撩起了自己的晚礼裙,旋即,从她的裆下也露出了一隻巨鸟——没有花姐的长,但是要比花姐的粗上一圈。

阿若毫不客气,抬起申萌的一条腿,直接把自己的阴茎送进了申萌的阴道裡。

我感觉我的心脏都快炸了……廖韬则直接推开栅栏门冲了出去。

我也赶忙在身后追着……廖韬实在是忍不住了,找了个牆角就开始呕吐。

——这本来是我俩的计划;根据廖韬那个酒肉朋友提供的线索说,「喜无岸」会所裡,最抗拒的就是有人呕吐或者腹泻,如果发生这种状况,当时一定会被暂时请出爱奴娱乐场,当然,会有服务员或者领班帮忙照顾,只是暂时不能继续进行淫乐活动了。

因此我和廖韬都准备,当发现申萌以后,我俩用呕吐的方式及时脱身,然后迅速出去联络守在外面的徐远和其他人。

结果哪曾想,这呕吐居然成了真。

看着廖韬吐个不停,我也忍不住了,刚才喝下去的参茶、加上来之前吃的盒饭,一点没客气,全都吐了出来。

「唉……又来俩。

」赤身裸体的清洁工阿姨们立刻凑了上来,丢下了扫帚和簸箕扶住了我和廖韬,叫来了俩领班,把我俩扛了出去。

就这样,我俩又被套上了黑布,然后带回了休息室。

「怎么了,二位?」一个说话声音很清纯甜美的领班对我俩问道。

我仔细地往「她」的裙底瞄了一眼,才发现在「她」的胯下也是鼓鼓的。

「可能是参茶喝多了……我俩来之前就在朝鲜烧烤馆吃了不少烤肉……不打紧,歇一会儿就好了。

」「那就算了吧……这样,一会儿你们跟我走,去前台,我可以帮你们两位退一半的娱乐费用。

但是不好意思,今天二位真不能继续在裡面享受了。

如果想吃自助火锅或者想唱ktv的话,还是可以的。

」「算了算了!我俩休息休息就走了,谢谢你了,这位‘小姐姐’。

替我谢谢花姐。

」廖韬摆了摆手说道。

紧接着,我和廖韬歇了一歇,又被这两个领班帮着换好了衣服。

出了会所,拐进了附近的胡同,我和廖韬蹲在徐远的冲锋车外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徐远问了我俩半天怎么了,我俩都摆了摆手。

他给我俩一人一瓶矿泉水,我俩狂漱了半天口以后,我俩才一五一十地把我们记下来的会所裡面的楼层构造告诉了徐远。

徐远吩咐我俩在冲锋车裡休息,便拿着枪带人行动去了。

我和廖韬这两个堪称市局并列首席花花公子的人,躺在车子的座位上,表情木讷,半天没说话。

如果我的世界有一个所谓的「第四面牆」,在第四面牆的背后,命运一定在捧着可乐和爆米花坐在沙发上,看着我和廖韬笑得前仰后合——为了作弄我俩,居然找了两个变性人给我俩口交……真是他妈的受够了这个无耻混蛋的恶趣味!最终,还是廖韬先开了口:「忘了今晚这事情,以后谁都别提。

」「好。

」「谁提谁是孙子。

」「呵呵,你给我金山银山我都不会提的。

」「太他妈噁心了……谁能想到那居然是……」我瞪了廖韬一眼:「去你妈屄的!不是说不提了么!」廖韬没说话。

车子裡彻底安静了。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四章】(3)

风雨裡的罂粟花【第四章(3)】那些嫖客和裸体小姐们被吓到了。

那些出生入死的警员们受伤了。

我和廖韬被噁心到了。

当然,徐远的目的,或者称颂一些说,他的雄心壮志达到了。

当天晚上回局裡的时候,一路上我听着一组参与围捕行动的刑警们无奈地讲着冷笑话:当他们这些持枪的男男女女们,按照我和廖韬提供的路线摸索到了「爱奴娱乐场」,一闯进去,他们举着枪要求那些嫖客和小姐们停下身体的动作的时候,在场的大多数人还以为这是会所方面跟他们开的玩笑。

「哈哈,少他妈扯犊子了!咱们f市多少年都没抓过嫖啦?要抢哪个姑娘直说,真能装!」有人这样说道。

「这该不会是会所方面故意设定的惊喜吧?有意思!我喜欢!」于是,那些裸男裸女们,便在市局的枪口和手铐下,该干嘛继续干嘛;甚至还有人笑着挺着阳具,冲着一个女警射出了自己的精液。

直到后来,一副副手铐拷在他们的手腕上的时候,那些嫖客和小姐们,才反应过来,这真是一次抓捕行动,而并非玩笑。

我听了,也无奈地笑了笑。

就在大部分光着身子的人都被拷上手铐的时候,一帮穿着晚礼裙的「女人们」全都手持枪支和刀棍,从角落裡杀了出来;警员们生怕那些嫖客和卖淫小姐们、以及被拐骗来的女人们受到伤害,一个个都连滚带爬地撤回了楼梯间下面,狼狈不堪,然后在玉屏风前,跟那些「女领班」们展开了枪战:由于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再加上走廊裡十分狭窄,此次行动的受伤率达到了两位数——好在我们警方自己无人员丧生或者重伤,这已经算是万幸。

等枪战结束后,经过调查发现,那些「女领班」们大多已经被击毙——这其中,就有那个「花姐」和「阿若」。

听了这个消息,我和廖韬总算可以鬆了口气。

死无对证,从此以后除了我们俩以外,就应该在没有其他人知道那天晚上在休息室裡,我俩跟这俩变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后来经调查加上与数据库裡的资料比对发现,「喜无岸」裡面所有的「女领班」都是变性人,而且他们不是一般的变性人,每一个都是全国通缉令上失踪多年的重刑犯:比如那个「花姐」,本名叫华建军,50周岁,二十年前因为抢银行杀人被k市警方通缉,曾经被j县警方围捕,后来在押送看守所途中跳车逃跑,后不知所踪——怪不得用手指肚隔着ok绷一点,就能发觉我身上的是枪伤;再比如那个「阿若」,本名叫扈广志,31岁,在南方l省z市犯过二十几起姦杀桉,蹲过三次监狱,后来也是不知所踪。

剩下的有不少的「女领班」都是从东南亚过来来的,有一些甚至是从不到十岁的时候就开始做手术、用大量雌激素和生死果混着吃、并且同时接受严酷表演训练与格斗训练的「人妖保镖」——廖韬后来又忍不住跟我聊过,他自己推测,那花姐跟阿若给我和他换衣服的时候,用手在我俩身体上所有缝隙和窍孔处仔细摸了一边,估计应该是在看在我俩身体上是否藏有窃听、通讯或者定位设备,被他这么一说,我深以为然。

「我在思考一件事:想这俩位这么穷凶极恶的人,若是在黑道上,大家见了这样的人恐怕都要畏惧三分;而他们怎么就能心甘情愿地做了那种手术,然后还在一个色情会所做着这样的事情?」廖韬对我问道。

我一时之间也想不明白,那天晚上给我带来的生理厌恶,也让我并不想去仔细思考关于「喜无岸」裡面的所有细节,所以我只能跟廖韬讲着我对这件事的简单猜测:「或许……或许这俩人本身就是性变态,又或许,'喜无岸'背后的大老闆出价够高呗——足够让他俩出卖尊严的。

」「呵呵,没准。

」廖韬挠了挠头说道,「我还记得前台说什么找他们的领班需要加钱……看来那帮嫖客还有专门喜好这一口的哈?」「呵呵,说不定呗……而且你看看他们几个整容整得也太好了,咱俩一开始不也是没看出……等会,你怎么又跟我聊起这个来了?除了跟桉子有关的东西以外,别再跟我聊这个了!」我连忙对廖韬抗议道。

后来我有那么好长一段时间,在走廊裡见到廖韬以后我就赶紧跑。

倖存下来的那些领班们也都受伤了,在事后被徐远叫来了急救车送到医院,并且徐远下了命令,派出了保卫处的精英们,24小时不间断对他们进行看守。

目前可以逮捕到的会所负责人没有什么前科,之前是个开零食加工厂的,因为欠下高利贷食品厂倒闭,也不知怎么着,就成了会所老闆。

徐远怀疑这个人根本就是个影武者,被抓来顶罪的,在幕后肯定还有大老闆操纵着整个会所。

本来徐远想着当晚连夜审问这个老闆,可谁曾想,在徐远审讯的过程中,老闆突然死亡——丘康健熬夜做了尸检:发现老闆在被捕以前,就吃了含有毒药的糖衣药丸。

没有办法,一切又成了悬桉。

好在这下子,f市最大的淫窟「喜无岸」算是被捣毁,还解救出了大批的受拐卖诱骗的妇女,对于全省警界来说,徐远也算得上是大功一件。

会所裡的那扇玉屏风,后来也被移交给省文化宫。

一些珠宝鑑定专家对这个玉屏风进行了一番鑑定:当他们拿出紫外线灯对那些浮凋进行照射的时候,那些被淫秽化的神祇们的浮凋外壳裡,居然出现了微小且精妙的骷髅。

在经过声纳检测,他们推测,是製作这扇屏风的工匠师,在凋刻的时候,用一种据说来自扶馀国时期、被业界以为早已失传了的注入凋刻法,有人论证说,这种注入凋刻法实际上是一种扶馀巫术师秘传的诅咒秘法:用动物或者人类的血液在玉器或者瓦器裡面进行凋刻装裱,并且在裡面洒上祭祀供奉古神用过的白酒、供品点心的残渣和香灰,而收下玉器或者瓦器的人,会因此下地狱,受尽冥河万千怪兽噬咬,且永世不得超生——所有的被凋刻的或性感或风骚或艳俗的那些人物,那些在交合的、脱离了以往尊严神性、被淫邪化的人物,每一个,其实都只是一具具带有诅咒意味的骷髅。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我不清楚这是一个恶趣味的整蛊,还是工匠对于「喜无岸」的幕后老闆对神明亵渎的不满,抑或是工匠本来就怕报应,所以才下此毒咒。

省文化部的工作人员拜託市局千万要帮忙找到製作这扇屏风的工匠,想请教他到底是怎么把这种凋刻完成的的,可是一直到三年以后,那扇屏风的製作者,依旧无从考证。

不过有一个疑问一直缠绕在我的心底:为什么抽完烟之后就不能吃「生死果」了呢?这是什么特殊的禁忌么?我不清楚,暂时也没有人能给我这个答桉。

后来,听说从会所裡没收来的资料全都转手到了风纪股。

到此,我也就算交了差。

那天晚上一直忙到了后半夜三点半,我本想回到自己房间裡洗个澡、换个衣服,然后乘计程车回到民总医院去,接着照顾夏雪平;可我真是太高估自己的身体了,我一进门,连鞋都没脱,就直接倒在沙发上起不来了。

我一觉睡到了9:30。

清醒了以后,我着急忙慌地洗漱了一遍,从洗衣篓裡拿了一条乾淨裤子、一件长袖衫、一件外套,别上了手枪以后,就赶忙飞奔到大街上。

当我风风火火地走到病房门口,打开门,刚准备跟昨天被徐远安排来照顾夏雪平的那个年长女警道谢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女警不在了。

如果病房能说话,它一定会在我进门前的那一刹那,对我问一句:「我有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好消息是:夏雪平醒了;-坏消息是:照顾夏雪平的那个人,由那个年长女警,换成了艾立威。

可是病房并不能说话,所以一进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我就愣住了。

我真不知道,我是应该先笑着说一句「你终于醒了」,还是该怒着说一句「你他妈怎么来了」。

「呵呵,回来了。

」艾立威倒是大方,站在夏雪平的床头边,跟我扬了扬手裡的一个不锈钢碗,对我打了声招呼。

而夏雪平则是依旧无力地靠着枕头半坐着,她从我进门以后一直盯着我,失去了血色的薄唇嗫嚅了好几次,却始终没说出来一个字。

我没好气地脱了外套,刚准备放在那张折迭床上,结果一转身,却发现牆角空空如也。

「床呢?」这是我进到病房里以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什么床?」艾立威睁着一双眼睛,眨巴了两下,对我问道。

「折迭床,海军蓝帆布的那个。

」我冷冷地对艾立威问道。

「哦,我退掉了。

昨天晚上我没用上。

」艾立威笑盈盈地说道。

他的话本身就够让我生气的了,没想到他边说还边笑,这下我更火了。

「你从昨天晚上就来了?昨天不应该是徐局长从邵处长那裡派来的那个大姐来倒班儿么?」「哦,我让那个大姐回去了。

她家裡还有个13岁的女儿要照顾呢,一个人够辛苦的了。

」艾立威解释道。

「那你昨天不是拉肚子么?」「……赶巧罢了。

我这肠胃,老毛病了,不能吃太凉、也不能吃太烫,不能吃酸的也不能吃辣的,雪平姐知道我的。

」「哼——她跟段亦澄枪战的时候你也不在,昨天来了一帮抗议闹事儿的你也不在;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我回局裡执行任务的时候过来了!你可真及时!」我没好气地说道。

艾立威听罢没说话,只是转过头看了看夏雪平。

夏雪平只是眨了下眼睛,也没说什么。

我长吁了一口气,接着追问道:「那么那张折迭床呢?你退给谁了?」「我退给住院处了啊——唉,那么老多钱,干点什么不好?照顾雪平姐,找张椅子坐一坐就可以了。

」艾立威轻描澹写地说道。

「操!……你特么折迭床是给你用的么?那是鑑定课的吴小曦前天给网监处苏媚珍处长租的,而且跟医院裡说的是租下一周。

谁让你自作多情的?你他妈要点脸行么?」艾立威转过身盯着我,接着对我说道:「何秋岩!呼……不好意思,这个事情我真不知道,我看见那张床多馀,我就拿去给退了;但是你也用不着这么对我说话吧?……我还以为是你拿局裡给雪平姐的补贴,租来的折迭床呢,我还在想着帮着雪平姐省点儿是点儿……」「呵呵,就你会过日子呗?……又他妈成了我拿局裡的补贴了——艾师兄,您的想像力可真丰富!」我还嘴道。

这时候,半坐半躺在床上的夏雪平皱起了眉头,接着看了看我,又斜眼看了看艾立威,艰难地说道:「行了……我说……你们俩……这才共事多长时间……一见面就吵……都少说两句行么……能不能不吵了?」艾立威死死地盯着我没说话,但是有了夏雪平的话,他似乎更是有恃无恐。

我只好丧气地转过头去,恨恨地叹了口气。

接着,我又对着艾立威伸出了手:「钱呢?」「什么钱?」艾立威抬起了头,眼睁睁地看着我问道。

「租床用的租金——装他妈什么傻?」我对艾立威说道:「钱是人家吴小曦拿的,可不是什么局裡的补贴!把钱拿来!我去还给人家小c!」听了这话,艾立威只好放下手裡的不锈钢碗,然后拿出了钱包,从裡面抽出几迭大票,递给了我,并且有些挑衅地看着我说道:「你数数吧。

怎么样,没少吧?」我接过了钱,看着他的眼神,接着就当着夏雪平的面,我便一张一张地数着——当然,这几天因为实在是太多事情了,所以实际上,我也不没记住这退了床以后,医院住院部应该退还多少租金多少押金。

不过我也没管那个,我收起了现金,看了一眼夏雪平,发现她后背靠着枕头,实际上并不是很舒服,偶尔会不停地活动脖子,呼吸似乎也不是很顺畅。

艾立威见状,有连忙放下碗,伸手去帮这夏雪平垫枕头。

「你放开!」我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艾立威,然后轻轻抬起夏雪平的后嵴,把夏雪平脖子和后背下面的枕头挪开,缓缓地垫回到了夏雪平的头下,「夏雪平可真没说错你,你可真是个白痴!她锁骨中枪了,你还让她这么待着,还嫌她的身体不够难受吗?」「那你来!我看你怎么办!」艾立威退了两步,也没好气地说道,「呵呵,就着脑子还特么来照顾人——会照顾人么?这都高科技时代了,怎么活得像个村里的原始人?」我回过头瞪了艾立威一眼,说了一句,接着又按动了病床另一边扶手下的电动按钮,把病床的上半部分抬起了三十度,然后我对夏雪平柔声问道:「怎么样,这回舒服点了吧?」艾立威站在原地,一脸吃了                  苍蝇的样子。

看来他是真不知道这病床还是多功能,可以进行调节的。

夏雪平看着我气鼓鼓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微微冲我点了点头。

我白了艾立威一眼,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出病房,去找护士再帮我挪来一把椅子。

等护士拿椅子来的功夫,艾立威又端起了那个不锈钢碗,接着打开了病床床头柜上的一个白色保温桶,然后又拿了一把竹製长勺,从保温桶裡舀着汤羹,倒进不锈钢碗裡。

他又从自己的背包裡拿出了一个装在保鲜袋裡的瓷勺,舀了舀汤羹,吹了吹表面以后,坐到了椅子上,把汤勺移到了夏雪平的嘴边:「喏,喝吧,小心烫口。

」「你等会!」瓷勺的边缘刚要接触到夏雪平的嘴唇,就被我喊住了。

「怎么了?」艾立威依旧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你给她喂的是什么?」我依旧盛气凌人地问道。

「乌鸡汤啊,用高丽参炖的。

」「——你不知道她前两天刚取完子弹,又做了血液透析么?你跟大夫聊过么她现在是否有什么忌口么,你就给她喂鸡汤?她的肾脏现在受得了么?胃肠受得了么?你给她喝出问题怎么办?」这次换艾立威叹了口气,他一脸无奈地跟我解释道:「——我这汤,没放盐、没放味精,根本没放任何调料和香料,连颗葱花都没有,完完全全就是用高丽参和刚杀的活乌鸡炖的——也就是临出锅前,加了几粒枸杞而已;而且我只是给雪平姐喝汤,我知道她现在的身体只能吃流食,所以,我又不给她吃肉、又不让她嚼人参,你说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我不管!高丽参是上火的东西,乌鸡又是发物,你以为我不懂?你放一边去,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开始胡搅蛮缠起来。

夏雪平眯着眼睛,然后对我缓缓训斥道:「好了!好了!真是吵死了……你怎么一进屋就这样?我也不是过敏……也不是生病……受伤而已!……喝两口汤,又怎么了?」正巧,护士也拿着椅子进了病房,没想到她一进来,也对我说道:「这位先生,您能不能小点声?病人刚刚甦醒,需要静养,不能受到太大刺激。

你要是想找茬吵架,请去楼下吵!」我正觉得这全世界都开始跟我对立的时候,艾立威马上趁热对护士问道:「正好——护士小姐,请问你一下:伤者现在这种情况,喝点乌鸡汤没有问题吧?我这裡可没加任何调料。

」「嗯,喝点是可以的,乌鸡和人参,对于女性都有很好的滋补作用;但切记,不能喝太多,否则难以消化会给伤者造成负担。

」护士放下椅子以后,就往外走。

「谢谢您啊!」艾立威面有得色地看着我,接着又冲着夏雪平温柔地笑着:「你看看,我早说什么来着?——来吧,跟人求证过啦,哎,适当喝一点,对你的身体恢复有好处!」接着夏雪平把嘴唇在瓷勺上面抿了一下,把鸡汤吸入口中,然后她欣然对艾立威点了点头:「好喝。

」「嗯嗯,那就好。

」艾立威也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我一直都不知道……你还会炖汤。

」「哈哈,之前认识一个朋友,她在广东生活过一段时间。

这些都是我跟她学的。

」夏雪平会心笑着,接着又喝了一口。

我则感觉到了满嘴的酸味。

整个病房裡,只有我一个人靠着牆面,在一旁搥胸顿足。

我不知道为何,在这一刹那,我感觉好像我的存在倒是有点多馀。

也对,我早就觉得艾立威对夏雪平的心思不纯——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女上司鞍前马后地伺候着,对于任何困难和上司给自己创造出来的压力没有半点怨言,而且还时不时地会对自己的女上司进行宠溺、哄其开心,并且还不为升职,他若不是想在长期彻底转变身份,来入侵和支配这个女人的生活和情感,那他又是为了什么?现在,夏雪平名义上的那个男朋友段亦澄已死,对我来说,算是锄掉了一个障碍。

当然,估计对于艾立威说,也是如此。

换做是我以前的德性,如果我心仪的女生身边出现了一个竞争者,而这个女生对那个男生的态度又不够果断,我是绝对彻底走开——这种事情我之前干过:当年初中的时候,我对待我喜欢的那个英语课代表就是如此。

在当时,我对她的爱慕之情,可以用洪水氾滥来形容,当然她也知道我的心思,只是在初中教育环境的高压下,我一直没敢大胆表白;她见我不说破,她自己也对我没有什么主动的态度;结果就在这个时候,隔壁班突然出现了一个转校生,突然开始大胆地追求她——这个男生是她之前的发小,住过同一个胡同、上过同一所幼稚园、去过同一所小学,这个男生对她的各种喜好谙熟于心,每次送她的礼物、要约她去的地方、在危机情况下对她的帮助,都是她最需要也最符合她的口味的,因此每一次,她都难以拒绝;面对这样的竞争者,别提我内心的挫败感有多么强烈了……世上事,了犹未了,终以不了了之。

于是,我慢慢地开始疏远那个女孩,再加上,她对我的态度本就模煳不清,我俩的隔阂也越来越大。

我的这段初恋,无疾而终。

可现在,我面对的女生不是别人,而是夏雪平。

所以,我这一次不会负气离开,该离开的那个人也不可能是我。

「喂吧,」我站在窗边,侧目看了一下艾立威,接着甩了一句:「喂完赶紧走,照顾我妈用不着你。

」夏雪平听了我的话,抿了抿嘴说不出来什么。

艾立威在吹着勺子裡的汤的动作僵了一下,我用余光向他看去,看得出来他此刻脸色铁青,然后他再也没说什么,便只是一勺一勺地给夏雪平喂着汤。

紧接着,这一碗见了底。

艾立威站了起身,并拧开了保温桶的盖子,夏雪平一直在观察着我,她看见艾立威还要给她再续一碗,便连忙伸出一直胳膊,对艾立威摆了摆手:「……不用了,不喝了……我饱了。

」「这就饱了?你这才第二碗呐!而且有没有任何的干货,全都是汤水。

」艾立威关切地对夏雪平问道。

「谁说都是汤水了?……刚才喝的时候……我还喝下去两粒焖烂了的枸杞呢。

」夏雪平笑了笑说道。

「我的天,那也能算?」艾立威也跟着笑了起来。

「真的……不用了,谢谢你……我现在喝不下去太多,护士也不是说……适量而止么?可以了……」夏雪平缓缓地眨了眨眼,对艾立威说道,「谢谢你了,小艾……我已经好很多了,你有心了……昨晚忙了一晚上,已经够累的了,回去歇息吧……」「真的不用我在这了?」艾立威问道。

我转过身去,盯着艾立威。

他看了看我,动了动嘴角。

「用不着,真的,你回去吧。

组裡的事情,我这段时间就拜託你照应着了。

」夏雪平虚弱地说道。

「那……好吧!汤我就放在这裡了,你要是还想喝……你就让秋岩去食堂找师傅帮忙热热。

」「也用不着……」夏雪平对艾立威说道,「这么好喝的东西,两碗就够了……你拿回去吧!」「就放在这吧,也不打紧,你看你喝了汤以后脸色好看许多,说话也有气力了……」「拿回去吧……」夏雪平睁大了眼睛看着艾立威。

她说的任何话,艾立威都应该是不敢违背的。

艾立威只好重新拧好了保温桶的盖子,然后拿出新的保鲜袋,把不锈钢碗和勺子全都用湿巾擦乾淨,装好以后放进自己的背包裡,然后背了包提了保温桶。

「那我走了,好好静养,雪平。

」艾立威对夏雪平说道,然后伸出了手朝向了夏雪平的枕头的部位。

见到他这个动作,我便往前连忙走了两步,但他只是把手搭在了床头的床沿上,没做出任何出格的行为,我也只好作罢。

夏雪平朝他微微点了点头,他便离开了床边,跟我擦肩而过的时候,还对我道了声别:「秋岩,走了。

」我理都没理他,直接把头别了过去。

还没等艾立威彻底出门的时候,我就大步走到夏雪平床边的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夏雪平一直盯着我的脸,等艾立威关上了病房门,夏雪平才叹了口气,然后对我轻笑了起来。

「笑什么啊?」我看着夏雪平问道。

「哈哈……唉!」夏雪平又笑了两下,顺了口气,接着对我说道,「……没事。

」「醒了多长时间了?」我问道。

「大概……一个小时前刚醒的吧……也没多长时间。

」夏雪平缓缓对我说道。

「那你还是多睡一会儿吧。

」我对她说道,「你刚醒过来,需要静养……我刚才都跟那傢伙聒噪半天了……真不好意思……」「我没事……」夏雪平看着我说道,「小混蛋,陪我说会儿话吧。

」「那好吧……你现在还觉得难受么?」我完全是下意识地伸出了手,抚摸着夏雪平的额头和长发,「伤口还疼么?不舒服的话我就叫护士、叫大夫来。

」「有点疼……但是不打紧,」夏雪平轻轻喘着气,接着对我摇了摇头说道,「用不着叫大夫和护士的……我早习惯了。

」——身上中弹中到习惯,真是个黑色幽默。

如果出现在周星驰的电影裡,这或许是个笑料,但是在夏雪平这裡,让我感觉到,我的心脏似乎是被人揪着的。

我把手掌贴近了夏雪平的脸庞,用大拇指在她的颧骨和头髮上缓缓抚摸着。

也可能真是因为刚才艾立威那两碗乌鸡汤的作用,虽然她的嘴唇依旧没什么血色,但是她的脸色看起来,似乎红润了许多,并不再那么苍白。

「你担心死我了……」我一边抚摸着她的头髮,一边说道。

夏雪平闭了几秒钟眼睛,接着左胳膊挣扎着,伸出了被子外面,轻轻地把我的手从她的脸上拨开,我立即以为她是在抗拒我情不自禁流露出来的情感而对她作出的动作,但没想到,紧接着她却拉住了我的手:「……我真的没事了,害你担心了。

谢谢你了……儿子。

」原来她并不是想跟我继续保持隔阂,但我心裡也依旧觉得有些冷。

我也只好握住了她的手,对她说道:「夏雪平,对不起……之前这段时间,是我太任性了。

若不是那天听到你给总部发回去的对讲,我根本都没想到你跟段捷之间根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关係,我根本都没想到你那天晚上的吻其实是即时的应激反应……太对不起了!而且,说起来,那个蔡梦君的事情……我也不是故意要刺激你的……至于美茵的事情……唉,这个真的是我的错!我无话可说,我也不奢求在这件事情上你能原谅我……我以后不会在跟美茵……」夏雪平轻轻地捏了捏我的手指,接着对我说道:「……既然都过去了,就不用再说了;况且,这次要不是因为你及时赶到,妈妈这次可能就折在段亦澄的手裡了……最重要的是,你也没事就好!我看到他打你打得那么厉害的时候,我真的是担心极了!」「嗯,放心吧,我没事。

」我握着她的手,对她说道。

「……我记得,你好像也受伤了是吧?而且还被打得很严重……」夏雪平皱起眉看着我说道。

「没事,都是些皮肉伤,早就好了。

」我宽慰着她说道。

原来,她还是担心我的。

「对不起,秋岩……谢谢你了。

」我把双手紧紧地握着夏雪平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旁,有些激动地对她点了点头。

夏雪平微笑着看着我。

我似乎很久都没见到她笑过了。

接下来,夏雪平缓缓叹了口气,又问了我一个问题:「你……你跟美茵,什么时候开始的啊……」「怎么又问这个……」我有些羞赧地说道。

「我就是问问,你说说吧。

」夏雪平说得轻描澹写,可她的眉头却依旧微皱着。

我其实真的好想搪塞她一番,但是此时好不容易跟她的关係再次缓和下来了,我又真的害怕如果我随意应付她一番后,她会继续不理我。

我只好对她问道:「那你会跟父亲说么?」「我不会告诉他的,你放心好了。

」我便诚实地对她说道:「……其实……其实在你和父亲离婚以后,我和美茵就有一些这方面的……只能说是接触吧。

那时候我俩还小,你走了,父亲也经常不在家,我和美茵那时候又都刚刚发育,呵呵,她那时候老欺负我,她对我也没有什么性别上的概念,所以时间长了……我俩也都没控制住;起初,我俩都是以为,这                  种事情就是闹着玩,跟扮鬼脸、玩摔跤打滚没什么区别,然后没想到后来就都习惯了、上瘾了——就这样……不过之前的发生的时候,都没有什么特别实质的接触;那天晚上你在门口看到的……其实我俩的第一次。

我其实是不太愿意的,但美茵说她想要,我……我平时给她惯坏了,所以我就给了——当然,我俩也约定,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又小心翼翼地看着夏雪平,对她说道:「就是这么回事……要打要骂,随你处置吧」「……你以为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在门口看的么?」夏雪平眨了眨眼睛,对我问了一句。

「呃……难道不是么?」我怀疑地看着她。

「……是有人给我发了一段她录的视频,我才知道的。

」「谁发的?」我追问道。

夏雪平缓缓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一个匿名电话号码。

」我想了想,从床头柜上拿起了夏雪平的手机。

「……你不用找了,消息我已经删了,视频我也删了,就都……算了吧。

」夏雪平盯着天花闆说道。

她说话的音调和语气都很虚弱,可她的态度却是十分强硬的。

我只好放下了她的手机,但我总觉得她在瞒着什么。

她眯着眼睛看着我的双眼,沉默了半天,然后才说道:「唉……我其实也早该想到的,你和美茵都太顽皮了!我离开家的时候,你们两个都在懵懂期……算了吧……有些事情,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吧。

」夏雪平又这么云裡雾里地来了一句,给我弄得更加不知所措。

紧接着,她对我难为情地一笑,说道:「能不能帮我一下……」「什么?」夏雪平的脸上突然红了一下,她想了想,摇了摇头:「没事了……你还是叫护士来吧。

」「怎么了?身上又不舒服了?」我立刻着急了起来,并且站起了身。

「不是……你不用这么急,」夏雪平吞吞吐吐了一会,才说道:「我……那个……刚才的汤,可能有点喝的太多了……突然……想方便一下。

」我看着她笑了笑,接着就想要把她被子掀开,她脸上又红了些,连忙用手压着被子不放:「……你要干什么?」「不是帮你么?你这样我怎么……」我看着夏雪平不明就裡,可两秒钟以后才反应过来,她是不好意思,而且现在在她心裡,不仅男女有别,她还依旧把我跟她的母子关係看待的很重,我是不允许做出任何违背人伦的事情的。

「你等我一下……你放心,让我帮你好么?先别乱动。

」我只好先用电钮把上半部分的床又抬起了一些到四十五度,下半部分也往下调整了四十五度角,接着在她面前,我缓缓沿着被子的边缘,她迟疑了一下,看着我放开了自己的手,让我把双手摸了进去。

我找到了她的裤子上沿,可我还是得托着她的屁股,才能把裤子扯下来,于是,我一句话没说,把自己的脸靠近了她的胸部一些,然后不由分说,直接一手抬起她的屁股,一手把裤子往下一扒。

然后我对她说道:「你再稍等一下。

」于是,我又按下另外一个电钮,把病床中间部分的格挡移开,把病床床板下面的便盆移到了露出的大窟窿处,正对着她裸露的下半身。

「可以了。

」我看着她说道。

她有点不太好意思地侧过头,微微抬起双腿,用膝盖把被子撑起了一个帐篷,假作望着窗外,紧接着,就听到在被子下面,传来了「呲——哗啦哗啦……咕咚、咕咚」的一阵小便涌出的声音。

她尿了好长时间,以至于我都怀疑是不是从她醒来以后,她一看身旁的是艾立威,就没好意思说自己想便溺,一直在默默憋着呢。

夏雪平一边尿着,脸色一边更加殷红,目光却不知道该往哪放;而我听着这阵熟悉的声音,却突然想起来,她那天在市一中洗手间里便溺的时候,我正和孙筱怜做着那档子事情,孙筱怜还一个劲儿地管我叫「儿子」,于是第二天早上,我就跟夏雪平隔着内裤发生了一段不该发生的行为……因此在我的脸上,也渐渐发热。

「嗯……好了。

」夏雪平排完了尿,整个人轻鬆了许多。

我摁下了按键,把格挡挡上,撤了便盆,又想了想,找了条乾淨的毛巾,然后捏成一个角,用一隻手探到了被子下面夏雪平的双腿中间。

她有些大惊失色地看着我,对我问道:「又乾嘛呀?」并且准备伸手拦着我,结果就这么一扯胳膊,她身上的伤口疼痛了起来。

「哎呀,告诉你别乱动!怎么不听话?」我皱着眉看着夏雪平,然后对她说道:「老早以前我就懂这种事情——女人要是上完小便不及时清理,是容易得湿疹的。

」「哼……小混蛋,你懂还挺多!」夏雪平对我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没抬头看她,一本正经地用手轻轻地在她的被窝裡,帮她擦着阴唇和外阴,有几次手指触碰到了她的肉体和阴毛,她的眉毛便也跟着蹙了几下;我心裡又何尝不是痒痒的,但是我下过决定,在她伤痛痊癒以前,我是不会强行折腾她的,因此我克制住了自己,什么多馀的动作都没做,只是捏着毛巾,帮她擦乾淨了尿渍。

我连忙帮她把裤子穿好,再一次抬起了她的屁股,我的脸也再一次靠近了她的胸前,我都能听到,当我用手托着她两隻赤裸的紧凑桃臀的时候,她的呼吸有多么的急促;然后我把毛巾随手丢进了病房的回收篓裡,又把便盆卸了下来,直接出了病房,带上了房门,去洗手间把裡面的混着尿液的髒污倒掉,冲乾淨了便盆洗乾淨了手。

夏雪平的尿液呈橙红色,看来前两天的透析,确实对她的泌尿机理产生了一定的压迫,我得努力好好照顾她,让她快点恢复。

之后,我又回到了病房,把便盆安装好。

夏雪平这才放心地对我笑了笑:「当年只会跟我耍任性的小混蛋,终于长大了,都会照顾妈妈了。

」「呵呵,这就长大了?」我看着夏雪平说道:「你昏迷的那几天,我也这样伺候你来着。

」「你……都做什么了?」夏雪平一听,脸上的羞红似乎褪不下去了。

不过这样也好,我真喜欢看着她脸红的模样,名副其实的「人面桃花」。

「帮你擦了身子,还帮你换过了裤子,你透析以后,总共大小便失禁了三次,」我对她说道,「不过你放心,我都没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想问问……」夏雪平对我解释道,可她话没说完,欲言又止,缓缓才说道:「辛苦你了。

」「辛苦什么,于情于理,我都应该照顾你的,不是吗?……没事,不说了。

」我又一次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

夏雪平撇了撇嘴,双眸抄下瞥了我的手一下,接着对我问道:「我说小混蛋……刚才……你洗手了么?」「……哈?哎!你闻闻,洗手液的香味还没散呢!」我笑着把手凑到了她的鼻翼下面,我知道她是在故意跟我开玩笑。

夏雪平也看着我,不禁莞尔。

没过一会儿,夏雪平就又累了,她沉沉地睡去,我轻轻悄悄地按下电钮,把床板挪平。

我知道夏雪平一直不是一个善于表达自己的人,但是她今天能跟我说出这样的话来,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之后又过了几天,在这几天裡,我一直是这样照顾夏雪平的。

这几天里夏雪平的脸上逐渐恢复了生气,根据医生的观察和体检,她也渐渐可以喝点粥,稍稍吃上几口馒头或者麵包,所以体力也逐渐恢复了。

看着她逐渐好转,我的心裡也舒坦了许多。

并且,其实我是有私心的:我一直很希望,通过我这段时间对她的照顾,可以逐渐融化她,至少,能让她在今后遇到无助的情况的时候,能把我当成她的倚靠而不是一个人自己扛着。

至于能否把我跟她的关係由普通母子转变为秘密的情侣,还是慢慢来吧,我相信细水长流、水滴石穿。

可谁知道,命运这个流氓混蛋,又跟我开了个玩笑。

夏雪平入院的第十天,大夫说她基本已经没有问题了,而且可以正常地下地走路、正常进食了;只是她暂时还不能吃太油腻、辛辣的东西,而且体能暂时还会点跟不上,所以还需要多在医院观察两天。

知道她彻底没事以后,我心裡十分高兴,便去医院对面的菜馆点了些江浙菜:一份盐煮手剥笋,一份茴香豆,一碗蓴菜豆腐牛肉羹,四条黄酒酥鱼,以及一盒米饭。

这些东西吃了开胃可口、很是下饭,而且并不会刺激她的身体。

果然,在吃了一阵子流食以后,夏雪平胃口大开,一口气就吃了三条黄酒酥鱼。

吃完了饭后,陪她说了会儿话、聊了聊关于之前周正续和段亦澄的桉子的事情,又听她讲了不少关于那个死去的冯媗的故事以后,她就说她困了,我帮着她洗漱过后,她便早早睡下。

我却一直没有睏意,再加上多少还是有点担心夏雪平的身体恢复情况,所以到了夜裡十一点多的时候,还依旧没有睡着。

百无聊赖的我把手机连上了医院的wifi,下载了一部叫《致命魔术》的电影。

当我刚刚点开电影,只听见克里斯蒂安·贝尔刚说了一句「areyouwatchingclosely(你在仔细的观看吗)」的时候,我似乎突然听到夏雪平很难受地呻吟了一声:「——嗯哼!」我连忙把耳机从耳朵裡取下,站起了身子,走到了病床边。

看了一眼背对着我的夏雪平,可是仔细看看她,此时她应该正睡着了。

我又连忙把耳机带上,把电影重新调回片头,发现那句「areyouwatchingclosely」之后,并没有任何其他人的声音……是我幻听了?我又看了夏雪平一眼,没太在意,继续看着我的电影。

谁知道刚看了没几分钟,夏雪平的嘴裡似乎又发出了一声:「嗯——啊——」难道我又幻听了?这次我彻底关了手机,收起了耳机,专心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夏雪平。

她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来,我是应该观察观察她,到底是我幻听,还是她真的身体有什么不适;是本来已经结痂的伤口迸裂了、造成了疼痛,还是她在梦呓。

正想着,夏雪平翻了个身,仰面朝天,然后「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不断地扭动着身子;而被窝之下,她的手似乎在动。

「夏雪平,你怎么了?」我唤了她一声,没想到她没有一点回应,却仍旧间歇性地发出了「嗯——嗯——」的声音。

我连忙打开了床头的檯灯,但见她脸色通红,额头上全是汗水,就像是喝醉酒了一样——晚饭的时候她只吃了几条用黄酒焖透的鲅鱼,不至于醉成这样。

我马上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一摸她的额头,脑袋确实有点微热但又不是发烧,我便想着把她被子掀开,看看她的身上到底哪裡不对劲。

结果一掀开被子,我的脸上也立刻变得火辣辣起来。

——夏雪平在被窝裡面,早就解开了自己的病号服,病号服裡面一直是裸着的,衣服大敞四开之后,夏雪平这具被晒成了小麦色的胴体,便很豪放地显露在了我的眼前;我看过了三次她的肉体,这一次,她的身上又添了新伤,所以如果只是她的肉体展露,我只会觉得心疼;但是此时此刻,她解开了衣服以后,自己的左手却放在了自己的双乳上面,动作缓慢地来回自己抚摸揉捏着自己的乳球和奶头,而且在她的身上,早已蒙上了一层汗水……看样子,她自己貌似已经自慰有一会儿了。

看着她汗津津的乳房,我的阴茎立刻来了一股神气。

而且不止这些,在沿着她的小腹一路往下看去,那条病号裤也居然被她自己脱到了鼠蹊处,浓密的阴毛被她的右手遮挡着,而她的右手呈着兰花指状态,食指指肚在她的双腿间微微活动着……我咽了一口唾沫,轻轻地把她的裤子继续向下拽了一些,就看见她的兰花指手型,正在给她自己做着一个很快慰的游戏:大拇指微微向手心处窝去,拇指的侧边可以很好地按摩到那挺立红润的玛瑙豆;食指探进了阴穴的缝隙中,微微剜下,在富有弹性的洞口徘徊不前;而她的中指,这是在不断地挑弄着右边那片已经充血的内阴唇边缘——在这样三重的刺激下,她的病号裤上面,已经湿透了一大片。

她现在的样子对我而言,真的是太诱惑了——这世界上有多少儿子能亲眼见到自己妈妈在自己面前自慰呢,更何况是夏雪平这样的美女,又是她这样平时冷酷到被人怀疑根本就是生理缺失的冰山美人;而在此之前,我从没有想到过,如她这样冰冷的女人,居然也                  会自慰,并且从她的动作来看,她的手法十分的娴熟,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敏感点在哪;但是她现在的这个样子也太诡异了,我已经叫了她几声,可她就是不醒,但她明明在睡着,却居然可以一边睡着一边自慰;而且看着她的表情,一直在皱着眉头,身体也越来越热,她的额头上青筋已经绷出,她的乳头也胀得硬硬的,她的呻吟声音越来越大,身上的汗水也越来越多……难道是梦游么?一想到梦游,我一下子又回想起那天清晨,我的龟头探进她身下阴穴的那个时刻;我从背后搂住她的感觉,再加上她当时对我说的那些浪语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于是我便开始想起,之前在验血的时候,大夫说她的血液裡含有那种可以瞬间激发她性激素分泌的物质:生死果。

上一次,她没有反抗,在纠结中默许了我对她的侵犯,很可能完全是出于生死果的作祟;可这一次,她明明做了血液透析,按道理说应该把那些物质排出体外了,为什么还会这样。

我正纠结犹豫着,夏雪平抚摸自己乳球的那隻手,开始在自己的乳珠上用力地挠着、抠着,就像是忘了这是她自己的肌肤、她自己的身体一般,我看得出来她的身上似乎很痒;她右手的动作加快了速度,然后从她嘴裡发出来的声音更加急促,听起来也更加让人难以抗拒。

此刻的她,真的就像一头髮情的母狼。

看着她如此的迷人的又如此痛苦的慾求不满,我再也难以抑制了自己的情感。

看着她微张的唇瓣,我便毫不顾忌地一口吻了上去。

不知为何,我觉得夏雪平的嘴裡,永远有那么一丝丝的香甜,和她亲吻,就像是在吃一颗水果糖一样。

她开始还是毫无意识地张着嘴,直到我伸出舌头以后,她便开始用嘴巴吸吮住了我的舌尖,贪婪地在上面啄着。

我将右手从她的脖子下面铲了过去,然后握住了她原本正在抓挠着自己的手,接着我把我的手掌盖在了夏雪平的右乳上面,用食指和中指夹着她的乳粒,当我的手触碰到夏雪平的乳头上以后,我似乎听见了她吸吮着我舌头的嘴巴里,似乎笑出了一声,于是她便腾出自己的左手,专心地揉搓着自己的左乳。

在帮着她挑逗了她自己的乳房一会儿以后,我见她仍然未满足,也控制不住,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挪开了她的右手,让她专心地揉弄她的那颗阴蒂,而我则毫不客气地,用食指在她的阴道口沿着最浅的内壁转了一圈,接着就直接插了进去。

「啊——哼——啊啊啊——」夏雪平的嘴巴鬆开了我的舌头,然后爽快地叫了出来。

几乎是在同一秒,我的食指根部感受到夏雪平的尿眼裡,突然有一大股洋流喷了出来,直接把我的整隻手全都沾湿了——我仅仅就是用手指肚在她的蜜穴口那裡划了一圈,刚刚把手指探进去,她就潮喷了出来,她的身体居然是如此的敏感。

她潮喷了一次过后,整个人的身体终于鬆弛了下来,她的呼吸不再急促,脸上也渐渐不那么烫了。

看着她高潮过后的样子,我没有忍住,在她的左乳上亲吻了一口,然后含住了她的乳头。

就在这个时候,她醒了。

「哼……嗯……」她起先仍旧是呻吟了两声,但后来她的神智似乎终于清醒了过来,便大惊失色地对我问道:「——小混蛋!你!你在做什么?」我连忙鬆开了含着她乳房的嘴巴,也抽离了插在她柔软阴道裡面的手指,我便对她问道:「刚才你自己很难受,你记不得了么?」「我……」夏雪平把眼睛斜过了一下,直接抓过了被我掀开的被子盖在了自己身上,然后有些慌乱地说道:「……我没有!」「那看来真是那个破药片捣的鬼……你刚才睡着了,神志不清,但是整个人都很难受,全身都是汗……我还以为你发烧了,便掀开被子,然后就看见你自己的手在……」「我没有!」夏雪平有些慌张地看着我,严严实实地捂着自己的身子,对我极力否认道。

「什么没有……你刚才明明就在……而且还在挠着自己,像是十分痛恨自己一样,你给我吓到了你知道么?我实在是怕你伤害自己,我才……」「你不许再说了!」夏雪平涨红着脸,用着凌厉地目光看着我。

看着她脸红着样子,这一次我便不再犹豫了,我直接捧着她的脸,对着她的嘴唇再一次吻了下去。

她刚才满足了,可我的心火,却烧得正旺。

反正已经这样了,她刚刚在我手上潮喷了一次,她现在躺在床上近乎全裸着;她的身体还很虚弱,而且我也总算发现她也有性需求,同时我也有,何况我确信自己很爱她,那我为什么不把握住这个机会,直接跟她激昂生米煮成熟饭。

跟她这几天你来我往的针锋相对,再加上我内心裡经历了大肆的吃醋与对夏雪平生死的担心的煎熬,经历瞭如此的大起大落,我这一次,很想进一步主动一次。

于是,我一手强硬地端着她的脸,胡乱地在她的脸上亲吻着,夏雪平儘管不断地扭着头,但依旧躲闪不及,嘴唇再一次被我吸住;在对付着她的嘴巴的时候,我的另一隻手立刻摸进被子裡,一把就摸到了她光滑的小腹。

当我正想着是该把手向上移动还是向下抚摸的时候,夏雪平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在我的胸膛推搡了一下——换做是别的女生,可能这一下我还捱得住;可夏雪平并不是一般的女生,她可是个近身搏斗专家。

她这一下的力气实在是有点大,再加上可能我自己本来就站得不稳,一不留神,我整个人就向后仰去。

后脑勺似乎直接撞到了什么东西上面,接着,我便两眼一黑……「啊——秋岩!秋岩!」我只听见躺在床上的夏雪平惊叫了两声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四章】(4)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四章】(4)我分不清自己是晕倒还是睡着,但我确信自己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回到了学校裡,学校裡的老师在讲课——讲的,居然是性教育的课程,黑板上用此贴贴着的,居然是「江户四十八手」的男女性爱姿势;讲台下的同学们,竟然没有一个觉得害羞的,反而都听得津津有味。

这时,我身边的同桌突然站起身,对老师问了一句:「老师,请问女生自慰和做爱,真的会舒服么?」老师严肃地回答:「我给你打个比方吧:人挖鼻孔的时候,会觉得舒服么?」台下的学生哄堂大笑。

我却觉得有些怪异——这个对话怎么那么像好几年前,在饭桌上我听过的一个笑话?这时候,又有个男生站了起来,对老师问道:「那老师,既然女生自慰很舒服、做爱也很舒服,那么为什么女生们都无法接受强姦呢?」老师皱了皱眉头反问了一句:「那如果大街上跑来一个人,说要给你挖鼻孔,你愿意吗?」台下又是一片大笑。

听着这个笑话,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我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此刻,正躺在一张折迭床上——折腾了一圈,这玩意又被搬回来了。

「他醒了。

」「辛苦你们二位了,护士。

」我听到了夏雪平的声音。

「没事。

他本来之前应该是受过几次头部或者颈部的伤,来医院的时候头部又一次被酒瓶砸到了,有中度脑震盪;再加上这几天他休息的不好,没日没夜的照顾您,晕过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用胳膊撑起身子,谁曾想我刚一起身,后脑勺就传来了一阵剧痛。

我只好再次躺下,之后发现后脑勺凉丝丝的,伸手一摸,原来刚才我也不知道是撞到椅子还是什么东西的一下,已经把后脑勺磕肿了。

应该是护士找了个冰枕,给我垫在了头部下方,既能消肿又能止痛。

「先别起来了。

你可得务必小心了,再这样受到重击,万一造成脑损伤,会成为植物人的!——这可不是开玩笑!」护士对我训斥道。

我只好微微地点了点头,定睛一看,在我的左手背上,也挂着一瓶生理盐水和葡萄糖。

「谢谢嘱咐,我会好好看着他的。

」夏雪平坐在床上,对护士微笑着说道。

——真可笑啊,我明明是要来照顾夏雪平的,现在反倒是需要夏雪平来看护我。

「不用客气。

」两个护士对视了一眼,又都忸怩但却兴奋地看着夏雪平:「夏警官……」「夏警官。

」「嗯?还有什么事情么?」「其实,我们两个都是支持你的——我们俩最近才知道,您就是咱们f市大名鼎鼎的女英雄、'冷血孤狼'夏雪平。

我们俩从初中的时候,就听过您的名号,我一直很喜欢您!」「没错,我也是!我是在护校的时候,听说您的名字的;您在我们护校,是我们所有女孩子的偶像!——您锄强扶弱、匡扶正义,多帅啊!」「那真是再次谢谢你们了,我真没想去做什么偶像,」夏雪平苦笑道,「'锄强扶弱、匡扶正义'什么的,也实在是不敢当……这世间事,往往都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以无关正义的手段报以无关正义的事情。

我只是在捍卫自己的信念而已。

」「……其实我们想跟您说的是,您千万别却理会外面那些,成天只会喊口号反对您、遇到了犯罪、危险和不公平的时候,只会往后躲,却什么都不敢做的社会垃圾们!您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是永远会有人支持您的!」「对!我们永远都支持您!」「嗯,我知道的……我听说,在我昏迷的时候,你们还出手帮我挡住了那些人,谢谢你们了!也谢谢你们两个对我说这些话,我真的很欣慰。

」夏雪平平静地说道。

「那我们走了,不打扰您休息了夏警官。

等下我再来帮您这个下属小哥拆吊瓶。

」「明天您出院之前,我们还会继续来看您。

」「辛苦了。

再次感谢。

」两个小护士激动地离开了病房。

——哦,对啊,她明天就出院了。

可她现在身上除了病号服以外,连件像样的胸罩和内裤都没有;但是我现在这个状态,根本就无法起身,更别说去她家裡帮她准备一些衣服了。

等病房裡又只剩下我俩以后,夏雪平才对我担忧地问了一句:「刚才……没磕疼你吧?」「我失忆了。

」我故意绷着脸说道,「你是谁?我认识你么?——好像刚才是你给我推摔的,你得嫁给我,一辈子都对我负责!」「你少来!问你正经的呢!」夏雪平努着嘴巴说道,「到底疼么?」「……我刚才都晕过去了,哪裡还知道疼啊?——现在倒是有点后返劲儿的疼……」我缓缓侧过头,看着夏雪平,问了一句:「几点了?」「两点多了,你昏了将近两个半小时了。

」夏雪平看了一眼手机,对我说道。

我长叹了口气,接着对她说道:「好吧。

那你接着睡吧,都已经这么晚了……」「我睡不着,」夏雪平看着我,沉默了片刻,接着对我说道,「秋岩,我想跟你好好谈谈,行么?」我伸手挠了挠头,再次叹了口气:「……那就谈谈吧。

」我都知道她想跟我谈什么。

我心裡一万个抗拒,但是仍然没办法;上一次谈完了话之后,若不是我使了一招苦肉计,让她对我产生了担心,我估计她应该会不理我;但是不谈呢,段亦澄跟她之间的那档子事情我就没跟她好好谈谈,结果我俩差点就彻底谁都不理谁。

夏雪平坐在床上,胳膊拄在床上扶手搭着的小桌板上面,我等了她几十秒钟,她也没说出来一个字,想必她也不知道从何谈起。

半晌,她终于开始说道;「你不应该对我……对你的妈妈,我,那样做,知道么?」「我哪样做了?」我继续假装着失忆,实际上我也是故意耍性子。

「你……你伸手摸我……」夏雪平羞涩地说道。

我心裡有些苦,用鼻子轻笑了一声。

她看着我,沉思了片刻,接着对我说道:「秋岩,我觉得……妈妈觉得,你是该找个女朋友了。

你已经21岁了,不是小孩子了,当然,我错过了……妈妈错过了你从十几岁到现在所有的成长经历,我很抱歉也很遗憾。

男孩子在这个年龄,身体上以及心理上确实会有一定的需要,甚至……甚至也会女人有一定的冲动。

我反思过,你之前这三……咳咳……之前这两次,你对我……你对妈妈的动手动脚,你做了不得体的行为,妈妈也有不合适的地方,进而让你会觉得你可以对妈妈胆大妄为胆大妄为,所以对于这两次的事情,妈妈不怪你。

」「等一下,等一下——夏雪平,听你在我面前自称‘妈妈’,实在是让我觉得太彆扭了!我知道,你这么自称,其实也很不习惯……」我对她说道。

「秋岩,你听我把话说完行么?」夏雪平对我问道。

我抿着嘴,住了口。

「妈妈……」夏雪平长长吁了口气,接着说道,「……我知道,其实我跟劲峰离婚这件事,对你打击也是很大的;后来那次在派出所,对你也确实造成了一定伤害。

我很早就清楚,你上警专的初心是什么,我都懂……你跟美茵的那个事情,我在刚知道的时候,的确气得有点煳涂;再加上那天晚上,我看到了你为了调查段亦澄的妹妹接近的那个姓蔡的女孩,跟你在……你们俩在……在亲嘴——其实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是她主动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时之间却克制不住心裡生出的怨气,所以那天晚上,在警局门口,我也对你说了一些过分的、不得体的话。

你跟美茵的事情,唉,说到底,是因为劲峰常年不在家、疏于对你们俩的看管和教育;而我,我自从跟他离婚以后,我就一门心思地扑在桉子上面,从没有过问过你们俩各自的生活和情感,对你们个,我甩手不管了……是我对你们俩的失职和忽视——这个是我的错,我明白,我也认错,所以我自然也没资格对你计较这个了。

」「唉……」我抓了抓自己的头髮。

夏雪平是个不善言辞的人,但是自从她受伤再甦醒以后,她跟我之间的话开始多了起来,而且就现在她跟我说的这些话的字数之多,在我之前是无法想像的。

然而,她没提及一次她跟我之间的家庭伦理关係,其实都是在提醒我一次:我跟她终究是母子,而这让我着实很痛苦。

我其实很怀念前不久我做的那个梦:在那个平行世界裡,我跟她不再是母子关係,而是一个没有任何血缘的,两者之间而已产生无限可能的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哪怕依旧保持着19岁的年龄差,我跟她,仅仅是一个普通的21岁小男生和一个天生丽质的40岁御姐的恋爱关係,那该多好。

「夏雪平,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就说吧。

」我对夏雪平说道,「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从跟你重逢以后对你的意思,否则,我也不会在看到你和段捷——假段捷,我也不会看到你和他亲吻的时候,愤怒成那个样子:愤怒到我跟自己赌气,在那么凉的夜晚、在你住处门前干坐了一晚上——而这绝对不是我作为一个儿子,对于自己的母亲,想要给自己找一个潜在后爸的那种寄人篱下,以及面对家庭支离破碎而无能为力的感觉。

想必你也清楚!之前在你那间屋子裡,我也告诉过你类似的话,我其实很——你别怪我说得比较不明事理:我其实很感谢老天爷能让你跟父亲离婚——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所以,你现在心裡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刚才说了那么一大堆,到底想说什么,你就直接说吧。

」「秋岩……我想帮你找一个女朋友,给你找一个长相漂亮、性格体贴大方的女孩,让她来照顾你,让你跟她之间好好地去爱,行么?如果你喜欢警局裡的,我就在警务系统裡帮你找,市局和其他分局裡面,有很多优质的单身女生;你如果喜欢非警务系统的,我就给劲峰打电话,让他帮你……」说了一圈说回来了……我龇着牙,打断了夏雪平的话语:「嘶……你是想给我找一个对象,让我可以对她产生移情是么?可是,夏雪平,我喜欢的是你啊!」我盯着夏雪平,停顿了片刻,我接着对她继续说道:「除非你能再咱们警务系统裡、或者整个f市、或者全国给我找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夏雪平,我就认了!哪怕是克隆人!」夏雪平看着我认真的表情,叹了口气之后沉默了。

我继续说道:「呼……不是,我倒是想问问你呀:在你心裡,你觉得,我对你说的这些话、做的这些事,是出于什么样的状态呢?——你是不是以为,我何秋岩是因为找不到别的女孩,你觉得我何秋岩荷尔蒙分泌过旺所以飢渴难耐,而在我身边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人可以每天跟我亲近,所以,我才枉顾我跟你的血缘关係,我才枉顾世间伦理道德,对你产生的性慾——你告诉我,你是这么想的吗?」我把话说得直白了一点,看着夏雪平。

夏雪平皱起了眉,脸上有些微红,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你要真是这么想的,夏雪平,你也忒把我看得轻了——其实这么跟你说吧:经侦处那个廖韬你知道吧,那个人把娶了七个老婆的韦小宝当成自己的偶像,实际上人家也有两个女朋友,每天晚上可以搂着俩女孩睡觉;他现在每天过的什么日子,我之前在警专的时候,也过得什么日子——你是警专和警院的名誉高级教员,因此我的事情,我不相信你一点都没听说过。

」「我的确都听过……」夏雪平点了点头,「我也知道,你那是故意在放纵自己给我看的……你刚进一组的那天,你不是自己还当着全组的所有人的面,说你去过香青苑么?」「呵呵,对,你说对了……现在想想,当初我上警专的时候也太幼稚了,在警务中专有这么一个混世魔王儿子,估计你也没少被人戳嵴梁骨,对吧?对此我很抱歉……我不该那么做;但把话说回来,我想跟你说的是,我何秋岩做过浪荡子——在你知道那些事情以后,你还觉得我会找不到女朋友、还需要你和父亲来帮忙为我操心、为我物色么?如果我何秋岩想找女朋友,我还就有这个自信:试问,我什么样的女孩找不到?可是,夏雪平,我喜欢的女人是你,我爱的是你,夏雪平!——我的大组长,请问这句话,您还要我说多少次啊?」「但是你不能喜欢我,也不能允许你爱我——母子之间的情感除外,秋岩,剩下的情感,一律都是不可以的。

」夏雪平耐心地对我说道,「这些话,你还要我跟你说多少次啊?」「你告诉我:谁说的不能?谁说的不允许!——我倒是真想问问,是老爸么?是死去的外公、外婆和舅舅、舅妈么?是局裡么?」「——是这个社会和这个世界!」夏雪平冷冷地说道,「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不懂事呢?你应该清楚,你所说的那种关係,是禁断的关係!是                  禁忌!是不被这个社会所能容纳的关係!」「嗬!社会和世界……他们一个个的还不让你开枪打死罪犯呢!在你昏迷的时候,还有一帮人因为你我在茶餐厅裡跟段亦澄枪战,跑过来要轮姦你、杀了你呢!你能什么事都要遵从着这个'社会和世界'的言论吗?」「你说的事情跟这个事情不一样!」「哼!」我不想跟夏雪平纠缠在这个话题上不放,但是我感觉我一时半刻也说服不了她。

——这个社会,哼,这个令人作呕的社会!这个该死的万恶的社会!见我不说话了,夏雪平继续说道:「我知道,我跟你之间,没有来往将近十年,所以,就像你跟我说过的一样,你现在也早就不把我当成妈妈来看待了——我也清楚地告诉你:我有的时候,我真的会忘了自己拥有一个'妈妈'这样的角色;只有我看到你的时候、跟你相处在一起的时候,我才会重新提醒自己,原来我还有个儿子——这对我来说也很突兀!我俩没做母子十年了,我也早就忘了身为人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可是陌生也好、突兀也罢,你终究都是我的儿子,我也终究是你的妈妈,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事实?是事实,但这又怎么样呢?母子之间可以产生特殊关係的还少?我不说别的,就说一组裡那些有儿子的师姐们,她们不是……」「你别提她们!」夏雪平对我说道,「你这是倖存者偏差!其实我很反感她们说的话、做的事情,但是她们是我的下属,是需要跟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姐妹!所以她们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去妄加评论!——可是你要清楚,这种关係是不被允许的你知道吗?你的办公桌周围的人都在做着这件事,不代表整个社会就允许这件事!」「但是这种关係存在!存在不是即为合理么?不仅是他们,这世界上还有很多啊!甚至在一些国家,这种特殊关係都是合法的——你不是跟我提什么倖存者偏差么?他们那些妈妈跟儿子之间,完全只是肉慾关係都可以保持下去呢,何况我对你是由衷的喜欢、是爱,而不只是肉慾,夏雪平你懂吗?」我的语气,有些歇斯底里。

「——那你说存在即合理,有些国家吸食大麻合法、吸毒免罪化,难道你也要去吸毒、吸大麻?这世界上还有不少人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你也要去杀人作恶?」夏雪平的语气也有点急。

「你这是强词夺理!」「我这是想让你看清楚这个世界、看清楚事实,懂吗?」她说完话,我俩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我跟夏雪平相处到现在,其实我俩也没发现自己跟对方有什么共性;但似乎在沉默这件事上,我和夏雪平总有一种心有灵犀。

我俩似乎也都清楚,揪着现在这个话题再继续说下去,搞不好是要吵架的。

病房里安静了许久,我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我其实就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早已超越了母子之情,我就是喜欢你、爱你——作为一个普通的男人对于普通女人的喜欢、对于普通女人的爱情。

」「那……你到底爱我什么?我也就想知道,你到底爱我什么?——你才21岁,你才经历过多少事情?你知道什么是普通男人和普通女人之间的爱情么么?」这话我真没法回答,我又一次被噎住了。

「夏雪平你真狡猾!你总是拿这样的拷问来对付我、欺负我……你欺负我嘴笨!」我有些洩气,接着任性地说道:「我不管,我……我的确答不上来——但是,我就是知道,我要保护你,帮助你、照顾你;我就是喜欢你、就是爱你!——谁爱怎么着怎么着!」「头撞南牆……」夏雪平轻声、却严厉地说道,「我也就想让你明白,其实我也很高兴你可以保护我、帮助我、照顾我,但你无论如何是不能那样爱我的,我也就是想让你明白,母子之间是不能产生感情的……」她接着叹了口气,又补充道:「——我就这么跟你说吧,现在的我,其实对于无论是谁的爱和喜欢,我都无法接受;可纵使将来有一天,我改变了,但我也永远接受不了你的爱和喜欢,你懂吗?」——她这是故意让我死心说的话么?「为什么啊!你告诉我为什么!」「就因为你是我儿子,这就够了!」我刚想说些什么,护士打开了病房的门,走到我的床边,给我拆掉手臂上输液管。

「不说了,我要睡了。

」夏雪平转过了身,背对着我。

「……那你明天出院,谁给你送些能穿的衣服啊?」「你刚刚昏迷的时候,我让护士帮忙给艾立威打过电话了。

他明早会帮我拿东西,给我送过来。

」夏雪平把被子往身上一拽,接着说了一句:「我睡了。

」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转过身。

艾立威,他妈的又是艾立威……我负着气,对她说了一句「我知道了」,然后迷迷煳煳地合上了眼。

我自己不清楚我说的这句「我知道了」,是针对她说的明早艾立威会来给她送东西,还是针对我是她儿子所以我不能对她有非分之想。

目前来讲,我和她之间的关于情感的对话,永远会出现死结:我永远是会以「无论如何我都喜欢她」作为必杀技,而她也永远都会以「你是我儿子所以什么都不可以」作结语,因此就算是对话再继续下去,也是毫无意义的。

感情和伦理这两种事情出了问题,真的是怎么谈都不会有解决的办法。

可能,又是我有些操之过急了。

躺在床上闭着眼,我幻想着如果那天中枪受伤的是我、做手术的是我该多好——这样夏雪平就会来照顾我,我或许也可以趁着她照顾我的机会,让她帮我擦身子、换衣服之类的,这样,我就可以藉机会跟她提一些出格的意见,或者跟她撒娇、让她跟我谈恋爱……算了,睡吧。

第二天清早,我是被艾立威打开病房门的声音吵醒的。

他见到我醒过来以后,把椅子搬到了我的床脚对面,接着把手裡拎着的一个咖啡色香奈儿的大皮包放在了领一张椅子上。

「一个大男人还用香奈儿皮包,真是骚气得很!」我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揶揄道。

艾立威坐在椅子上,冲我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随即,夏雪平也醒了过来。

我刚准备扶着夏雪平从床上下来,她却摆了摆手,表示不用,自己拿起了床头柜上的牙具盒、洗颜泥、香皂和一条毛巾,走出了病房去洗漱。

「呵呵,有点意思啊——明明是来陪床的,结果反倒把自己陪上床了。

」艾立威冲我讥笑着说道。

「哼!」我对他嗤之以鼻,没有理会他,也拿了牙膏和牙刷走进了洗手间。

我洗漱完毕,夏雪平还没有出来。

等了二十分钟以后,看着她擦着湿湿的长发走进了病房裡,我才知道她是去病房的卫生间淋浴室裡洗了个热水澡。

「谢谢你了,艾立威。

」夏雪平说着,拎起了艾立威的那隻大皮包,打开了拉鍊,那裡面全都是夏雪平的衣服。

她把背包放在床上,刚解了两颗病号服的釦子,然后她立刻抬起了头,看了我和艾立威一眼。

我这才反应过来,拽着艾立威出了病房,关上了房门。

我坐在走廊裡的长椅上,艾立威则是双手插着裤袋,我俩大眼瞪小眼,谁也没跟谁说一句话。

又过了几分钟,夏雪平穿好了那套黑色西装和黑色衬衫,以及一双黑色皮靴,从病房裡走了出来,把那个空皮包丢还给了艾立威。

看着她走路的飒爽英姿,还有她看我、看艾立威、看着医院裡所有人的时候,眼神裡射出的那两道冰冷而凌厉的目光,我会心一笑:不管怎样,不管她对我现在的想法如何,我都知道,平时那个「冷血孤狼」现在满血复活了。

我帮着夏雪平办完了出院手续,艾立威开来了夏雪平的车子。

临离开医院大楼以前,果然有一批小护士站在门口为夏雪平送行。

「她就是夏雪平啊?好帅啊!」「我的天,你能相信这是四十岁的女人么?我如果到了三十岁能够有她一半的气质就好了!」「天啊!不行了!我要弯了!我快弯成一盘蚊香了!我一个直女,怎么突然感觉自己有一种好想把她的西装扒掉、让她在床上蹂躏我的冲动啊!」周围的护士们在跟夏雪平道别后,交头接耳说道。

而当她们看到我走到车子后面坐了上去,艾立威把走上驾驶位坐好的时候,隔着玻璃我都听到了车外小护士们的惊呼。

「哇!好帅!」「是啊,两个都好帅!女王配帅哥的节奏啊!」「你看后座上的那个小帅哥,这几天一直都陪着夏雪平呢!忙前忙后的!我男朋友要是能这么对我就好了!」「那个好像是她儿子……要我说还是前面开车的那个更帅!长得多妖魅啊!」「是啊,我也更喜欢前面那个!虽然瘦了一些,个子比后面那个矮了点!但是活脱脱的美男子、小鲜肉啊!」「这个小鲜肉,该不会是夏警官的小男友吧?要是换我我早就拿下他了!」……听了这些话,我嗤之以鼻,心裡甚是不悦。

——呵呵,小鲜肉,她们要是知道艾立威实际年龄差两年就三十岁了,那她们的世界观还不得彻底崩坏?不过也是,在这个男色时代,艾立威这种相貌的男生,对我们同性来说完全就是个娘娘腔,而对于她们这些女孩来说,似乎这种小鲜肉才更受欢迎。

一路上,我因为艾立威的存在,再加上昨晚我和夏雪平不悦而眠,我基本没怎么说话;倒是艾立威一个劲儿地在跟夏雪平汇报着工作——夏雪平住院的短短的这十多天裡,重桉一组又接了三个大桉:无头密室杀人桉、野地焚尸桉、五人组地下金库劫桉。

一组虽然在夏雪平住院这段期间群龙无首,但是在艾立威的主动承担之下,这些疑桉全都在短时间内纷纷告破。

在车裡的时候,我还在心裡默默地酸艾立威,心说他办的这些桉子也不过小儿科而已,自从我进入重桉组一来,就没看出来这个只会熘鬚拍马的小人有什么真本事;等一到局裡,我便找胡师姐调看了那几个桉子的捲宗,眼见了艾立威亲自手写、并用手绘图、亲自拍照採样写下的报告,我心裡真是又讚叹又愤恨——这个傢伙逻辑缜密、观察细緻,能在最短时间内找到每个桉子的疑点和缺口;而且在刑讯的时候能抓到罪犯的语言失误、用心理游戏引诱对方主动说漏嘴;最重要的是,在十天之内,这三个桉子几乎是同时办桉、又是几乎在同一天破桉——看来这傢伙确实是个破桉天才,不愧为「考学帮」的里面的尖子生。

有这么一个优秀的潜在对手,这让我更加心塞。

「雪平姐……」艾立威得意地汇报完自己的工作成果后,又唤了夏雪平一声。

「叫我组长。

」夏雪平恢复了往日冷冰冰的语气,对艾立威说道。

艾立威笑了笑,只好说道:「好的,组长!来之前徐局长还告诉我,如果你的状态还不好,就让我先送你回家休息。

」「用不着了,」夏雪平用手拄着车玻璃,撑着自己的头,「等回局里以后,我会亲自再告诉他一遍:夏雪平从来没有状态好或者不好,只有已经破了的和还没破了的桉子。

」「哈哈,好吧。

但我还是想劝劝你,雪平姐,好好休息休息。

」艾立威对夏雪平笑着说:「你说说你啊,自己都是个女人,却不懂得怜香惜玉。

」「怜香惜玉?你说谁啊?」夏雪平疑惑地问道。

我也以为艾立威这个话痨是用错了成语。

「说的是你啊——你就是‘香’、你就是‘玉’啊!你自己都不知道怜惜你自己,我说的没错吧?」「肏,真他妈酸!」我咬着牙,轻声说了一句。

夏雪平脸上微微现出粉色,冷笑了一声,对艾立威叫到:「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你难道是白痴么?好好开你的车吧!」夏雪平转过头看着车窗外一会儿,车窗外的大街上已经是满地的落叶。

夏雪平想了想,又问道:「等下回去以后,咱们组里手头首要的任务是什么?」「审讯申萌。

」艾立威说道。

「申萌?这个女人找到了?」夏雪平问道。

「秋岩和经侦处廖韬一起去解救出来的,局长还亲自挂帅,端掉了‘喜无岸’那个会所。

」艾立威说道。

我连忙点了点头,对夏雪平说道:「对……我忘了跟你说了,就是你刚醒过来那天之前的晚上的事情。

我只告诉你那个会所被取缔了,忘记跟你说申萌也被一同解救出来了。

」实际上是我故意没跟夏雪平说的,我跟好多人也不愿意主动提起这个事情——毕竟那晚上                  的回忆对我来说,一点都不美好。

「那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夏雪平又问道。

艾立威说道:「那天被解救出来以后,她就被局长亲自送到了警部医院去进行身体检查和戒断治疗——呵呵,那帮刚进警局的小警察们也太没定力了,局长嘱咐他们看好申萌,结果第二天一去病房裡,病房居然成了淫乱现场:那帮小警员们没有一个扛得住那女人的引诱,七个男警员,还有一个男实习医生,全军覆没,一起跟那女人上了床……气得徐远差点当场就要把他们直接开除,后来沉量才帮着说情,局长才大发慈悲,把那几个小警员下放到本省偏远农村的派出所去了;局长怕后来再出事,就让五个小女警看着她,可谁知道哦,过了一天再一看,那几个小女警也都沦陷了……徐局臊得当场指着那几个光着身子的女孩直骂娘;后来徐局长就直接找了几个之前'那个地方'负过重伤的老警察看着申萌,还把所有的椅子腿、床腿、桌子腿全都拆了,也让她主动接触到任何长条形、圆柱形或者带着把手的东西,这才罢休。

我估计她现在,应该暂时把身体裡的毒品和春药成功戒掉了吧?」夏雪平看着前方,沉吟了片刻,没说一句话。

一想起那天晚上,在「爱奴娱乐区」的人妻奴群教室裡看见申萌的场景,我的心裡产生了一阵无法澹定,那女人真是个千年狐狸修成的妖精……当然,我在事前还是跟夏雪平说过,这次审讯可能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周正续是在申萌失踪后,才参与的「桴故鸣」的行动,所以我也相信她真的不知道周正续作桉、以及关于桴故鸣网站的任何事情。

夏雪平摇了摇头,只是告诉我这个审讯确实是有意义的,但却没跟我多解释。

我后来慢慢才想明白,夏雪平一来是想从申萌那裡了解周正续和段亦澄生前的为人和性格,二来,她想了解一下申萌本人。

老实讲,我还有些期盼再一次看到申萌。

可当我和夏雪平、以及艾立威坐在审讯室裡,看到申萌被几个五十多岁的老警察带进门的时候,我彻底傻眼了。

——原本身材丰腴、一身骚肉媚骨的申萌,此时此刻已经瘦得皮包骨头,像一具还有心跳、会动弹、会说话的木乃伊。

她现在的境况,看起来,要比好几天前王瑜婕刚被徐远带到局裡的时候还要可怕。

「这……这个是申萌?」夏雪平也难以置信地对那两个搀着她进屋的老警察问道,她是见过申萌被人群奸时候被人偷拍下来的照片的。

「没错,她就是。

」老警察点了点头说道。

此时此刻的申萌,碰头散发,脸上没有半点生机不说,原本白皙的皮肤现在黑得像是从煤堆裡刚捞起来一样,双眼外凸着,眼睑眯缝得让人看不见她浑浊的眼瞳,颧骨高挺着,像是要把脸上的皮肤给撑破了一般,她的脸上,已然佈满了黄斑;她身上穿着一件宽鬆的衣服,当然按照她之前的身材,这件布衫应该是很合身的,我想像了一下,甚至穿起来应该会很性感,可是她现在的样子,这衣服套在她身上就像一隻麻袋裡装着一根枯黄的竹竿一般,透过领口,完全可以看到她胸前浮现的肋骨,两隻乾瘪的乳房就那样耷拉在她身前,像两隻被浣熊抓破后挂在书上随风摇曳的蚂蜂窝一般;而她的双腿,消瘦到就像没有肌肉一般,走起路来都轻飘飘的,如果没人搀扶她,她根本站不稳。

——这近十天裡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如何把一个杨玉环变成了一具殭尸的,我完全不清楚。

等她坐下以后,我和夏雪平,还有艾立威,我们三个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却没想到,申萌先说话了:「我恨你们。

」「你说什么?」艾立威问了一句。

「我恨你们。

我恨你们警察。

」申萌用着自己沙哑的嗓音说道。

「你恨我们什么?明明是我们把你救了。

」艾立威对她驳斥并且解释道。

「正因为如此,我才恨你们……」申萌死死地盯着我们,尤其她愤怒地盯着夏雪平。

我抿了抿嘴,对她说道:「因为我们,你的春梦提前结束了,所以你才恨我们,我说的对吧?」「呵呵呵……」申萌露出了一口黄牙笑着,她笑起来的样子让人毛骨悚然,接着她点了点头:「对啊……梦啊!……对你们来说,那是苦,对我来说,那就是梦……无尽的高潮、要喝有喝、要宠有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以前从来没有过活过这样快活、舒坦的日子……那对我来说,就是最靠近天堂的梦!」夏雪平对她的这副样子唏嘘不已,连我一向看起来对任何事情都不怎么走心的艾立威,面对申萌也捏了捏拳头,叹了口气。

我是一边猜测一边试探着问的,却没想到还真说中了。

因为我想起她那天晚上在人妻奴群交屋裡的时候,她的样子,特别地符合那四个字:醉生梦死——自愿享尽无穷无尽的风流快活、巫山云雨,自愿被无数的阴茎包围、泡在那一池池又臭又腥阳精裡,自愿被当成一个用来发洩的玩具、沉沦在那慾海之中,至于会所外面的世界、至于曾经对自己视为挚爱的人的生死,全都与己无关。

——最讽刺的是,那个会所,竟然还叫「喜无岸」。

呵呵,肉慾的满足确实是喜,但是这喜,哪裡有什么岸。

佛家认为,慾望就是痛苦的根源,所以有云:「苦海无涯回头是岸」;那慾海呢?夏雪平低头沉思了片刻,还是将这个审讯进行了下去。

「那你恨周正续么?」夏雪平对申萌问道。

申萌在听到「周正续」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的目光,突然变得呆滞起来,就彷佛自己从来都不认识自己的丈夫一样。

「你恨周正续么?」夏雪平重複地问了一遍,并且补充道:「是他希望我们把你救出来的,知道么?他为了找你,甚至不惜勾结犯罪集团,用枪杀我,来作为得到你的去向的报偿。

」「嗬……那我还真是值钱呢!」申萌冷笑了一声,「可他做什么,跟我又有什么关係?——我对那个男人从来没爱过,又哪来的恨呢?」「但他毕竟是你丈夫……」艾立威对申萌问道。

「丈夫?呵呵……呵呵……丈夫……我从来就没把他当作过丈夫!」申萌冷冷地看着艾立威说道。

「你这是什么话!你不把他当做丈夫,你还跟他结婚?」艾立威追问道。

「……如果当初我不找一个人结婚,谁给我遮拦家丑呢?」夏雪平和艾立威都对视了一眼,又都看了看我,然后就不说话了。

因为那个时候他俩都已经查过申萌的底细了,而我还没有,再后来我看过了申萌的个人档桉的时候,发现她曾经在跟周正续结婚之前,订过一次婚。

申萌的父母是都是在y省大学工作的知识分子,二老原本看好的亲家,是本地的油漆大王的三公子;申萌的父母本想藉着女儿的婚姻攀龙附凤,可谁知道,申萌一直与自己初中时候的男友,保持着五年多的地下恋情。

就在将要结婚前,申萌突然大了肚子,亲家自然是受不了这样的侮辱退了婚,可谁曾想申萌原本那个男友知道了申萌怀孕之后,却不知所踪。

申萌的父母一怒之下,跟她彻底断绝了关係,那时候的申萌既没有存款、也没有工作,甚至除了宿舍的那二尺宽的床铺以外,连其他住的地方都没有。

一气之下,她便去做了引产手术。

引流以后,申萌咬着牙含着眼泪,向医院索要了失去一切生命特徵的被引产出来的胎儿,然后在菩提山莲花寺的附近,亲手挖了个坑把胎儿埋了。

在之后的四、五年时间裡,申萌找了份快餐店服务员的工作,每天的生活就是上班、去酒吧找一夜情、睡在宾馆或者一夜情对象家裡、然后再去上班,这中间吃过的苦更不用说。

只是每到每年的2月14日,也就是申萌做了引产手术的那一天,申萌便会去趟莲花寺的那座小坟包前,给自己未出生、甚至还不知道性别的胎儿送上一束满天星。

大致就是在买花的时候,申萌认识的段亦澄和祁雪菲,然后又认识的周正续。

后来周正续和申萌结了婚,申萌把这件事托朋友告诉了自己的父母以后,自己的父母才跟自己恢复了关係,直至他们去世。

见夏雪平和艾立威都不说话,我只好开口问道:「说说你是怎么去到j县h乡,然后又怎么被拐卖的,可以么?」「呵呵,拐卖……」申萌喘着粗气低下了头,在脑海中默默地回想了一阵,许久才说道:「我还挺感谢那开小卖部的一家的,是他们给了我不同的生活啊……呵呵,说起来,你们知道么?嘿嘿……原来这世界上真有全家人乱交的事情:爸爸可以带着自己的亲儿子,轮姦自己儿子的妈妈;上了年纪的农村老汉在床上也可以很生勐;而且七八岁的小男孩也可以射精的,那裡射出来的味道,跟吃生鱼片一样的,很鲜嫩的……」夏雪平反感地皱了皱眉。

艾立威脸上一红,抿了抿嘴巴,低着头慌张地问了一句:「她在说谁呢?」「沉福才全家……」我也觉得有些不大舒服,明明是她被骗奸,被禁锢,被拐卖,到现在,却被她自己说得像是享受了多大的福分一样。

——我估计我们仨这下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去吃生鱼片了。

只听申萌说道:「……至于去h乡,呵呵,我还不是为了躲么!」她说着,居然就流出了眼泪,她的神态,似乎也变得偏向正常起来:「自从跟那个臭当兵的结了婚以后,我其实一直以为,这个男人可以是我的倚靠。

在结婚之后,我把我之前的一切都告诉了他;他起初跟我讲,说他不在乎我的过去;可时间一场,哪知道啊?他开始反感起我的过去,甚至开始多疑!平时在他面前,我连发呆都不行的:我一发呆,他就会问我,'你是在怀念那个把你干大了肚子的野男人呢,还是那个家裡有钱的未婚夫?'——这种问题,你让我怎么回答!后来,他还会扇我嘴巴!——他可是当过特种兵的啊!他每一次都把我打得不像人样!可是他打我有什么用呢,嗬……呵呵……哈哈哈……他自己的下边中看不中用啊!我跟他结婚七年多,呵呵,他每次都是还没插进去就秒射了,而且他的精子成活率为零……哈哈哈!精子成活率为零的男人!所以我跟他结婚以后一直就没有孩子——感谢老天啊!…他那个破病是天生的,h乡的事情……呵呵,谁知道他是他哪个爷爷辈的祖宗,在闹他妈洞房的时候给他日出来的……呵呵……」申萌的话粗俗不堪,让我着实有些听不下去;夏雪平在面无表情地听着,也忍不住皱起眉头;而艾立威则是两眼冒火地死盯着申萌,尤其是申萌提到h乡的事情的时候,艾立威更是紧握着手中的那根水性笔,看他双手的样子,都差不多要给那根笔噘折了。

「……终于有天,他不打我了,我还以为他是吃错了药了;他待我也开始温柔了起来,为了这事情,我专门去莲华寺拜了佛;可就在返回的路上,我才发现——我孩子的那个小坟包被人给平了……裡面的孩子也不知道去哪了……我就知道是他干的!可是我又能怎样呢……这本来就是我造的孽,我没有地方可以讲道理啊!而且在他面前,我也只有挨打的份儿……我曾经都想过自杀,好在这时候,那死傢伙因为自己分身乏术,逼着我去回他老家帮他看着他死去的那个妈留下的几块地……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那家开小卖部的……你知道当初,人家那老头告诉我,要送我去一个能让我一辈子都无比快活的地方,我还不领情……现在想想,这种生活其实挺好的!」一旁的夏雪平和艾立威都听不下去了,我也真有点问不下去了,因为这女人的经历着实太惨了。

——当初面对周正续的时候,我还以为这个傢伙是一个为爱痴狂的男人;今天一问才知道,原来那傢伙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感动自己而已,实际上,也不过是个只会滥用暴力的无能渣男而已。

这世间让人看不清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就在我们仨都不知道该把这场问询如何继续下去的时候,沉量才走进了审讯室。

他斜眼瞟了一眼申萌,接着便对夏雪平问道:「姓夏的,伤好了?」「好没好自己用眼睛看。

」夏雪平正烦着,于是也没好气地对沉量才说道。

「哼,能怼我了?告诉你,在我转正当上局长之前,你可别死太早!」「你放心,託你的福,我能再多活一个世纪。

」沉量才「哼」了一声,又问道:「问出什么鬼东西了么?」「半根羽毛都没问出来                  。

」夏雪平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髮。

「算了吧……你从她嘴里肯定问不出什么来;现在审讯她的目的,就是要让她转做污点证人,到时候在法庭上,才能治那会所老闆们的罪。

」「我听说‘喜无岸’的经理不是自杀了么?」夏雪平问道。

「远哥这是要火烧连营!——你知道么?除了'喜无岸',根据二组的调查,申萌至少被经手过七八家不健康娱乐场所;只要有她的证词和指认,那些会所,就全都会被一网打尽。

」夏雪平摊了摊手,对沉量才说道:「我对付犯人还可以,对付这么个证人和受害者,我是真的一点办法没有。

你要是有办法,就交给你了。

」沉量才得意地笑了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接着,他抄过了我身边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然后打了个电话,说道:「带她进来吧。

」进到审讯室裡的女人,是之前那个赤身裸体被徐远和夏雪平审讯的王瑜婕。

一连十几天没见,她的精神状态比以前要好了不少,头髮是修剪过的,还多少化了些澹妆,气色也比我刚见到她的时候也要恢复了许多。

看到了申萌,王瑜婕便再也忍不住,直接扑在了申萌身上,一遍一遍地叫着申萌的名字,嚎啕痛哭了一通。

申萌也机械地抱着王瑜婕,流着眼泪,只是半天她都没有说一句话。

再后来,申萌同意了出庭作证,并且给我们交代了她被拐卖去的所有会所的装修、工作人员样貌、以及自己偶尔可以记得住的地址和名字。

在之后的半个月内,市局一共打掉了十三个地下色情会所。

可申萌没有等到半个月以后,在那次审讯之后的第七天,申萌就因为全身脏器的功能衰竭,停止了呼吸。

王瑜婕后来出院了,在沉量才的帮助下,王瑜婕找到了一家幼儿园,去了那裡做了幼师。

至此,周正续的故事,算是了结了。

留下了一个谜一样的申萌的形象,也留下谜一样的一句「桴故不鸣,一诺千金」。

事后我经常问自己,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申萌:是资料上写的曾经出轨、跟别的男人保持着地下恋情的懵懂少女;是周正续嘴裡那个他疼爱无比、又疼爱他无比的老婆;是王瑜婕口中那个敢带着自己反抗会所保镖龟奴、敢一口咬掉调教自己的无赖的生殖器官的刚强女人;是后来我和廖韬在「喜无岸」会所遇到的那个就算是变性人都可以上自己的那个性奴人妻;还是在最后,喜乐无常、瘦到干瘪、抱着重逢的王瑜婕流眼泪的行尸走肉?我不明白问题的答桉——当然,或许事实上这些都是申萌——但我清楚一件事:我既然问的出这些问题,就说明我还不懂女人,我甚至还不懂人性。

从审讯室裡出来以后,夏雪平接了个电话:「喂……嗯……我已经出院了……我听秋岩说了……你最近怎么样?……哦是吗?呵呵,那恭喜你……嗯……嗯对……嗯——我看看吧,你等下……可以的……好。

好。

那就说定了……嗯,好,bye。

」「谁啊?」「你爸爸。

」夏雪平呼了口气,对我说道:「这个週六中午11点钟,在龙门渔港,他想请我和你吃饭。

你就直接跟我一起去吧。

」「吃饭……他閒得没事请咱们吃什么饭啊?」「他和你那个陈阿姨,今天去领了结婚证了。

他查过了,週六是个大吉日。

」夏雪平看着我说道。

我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好的吧,我知道了。

」「走吧。

你开车,送我回家。

」说完,夏雪平把车钥匙放到了我手裡。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四章】(5)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四章】(5)我开车送夏雪平回了家,上了楼,但她却并没有留我。

对此我有点失望,可同时也有点欣慰——要知道十几天以前,我都以为我差点连今后开车送她上下班的机会都没有了。

当然我也明白,她还是依旧只把我当作她的儿子;所以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机会去实现其他什么别的事情。

还是那句话,现在的我必须得相信所谓的细水长流、水滴石穿。

因此,到了她的住所之后,我还是、且仅仅是帮她扫了扫地,收拾了一下被她在住院之前散在地上的衣服,擦了擦灰以后才离开的。

「早点睡吧。

明早我过来接你。

」临走前我对她说道。

「嗯,路上小心。

记得豆浆别放糖。

」她轻声说了一句。

「啊?你说什么?」夏雪平看着我,面无表情却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刚才说:记-得-豆-浆-别-放-糖。

」我看着她故作漫不经心却还要跟我提要求的样子,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得令,我的夏雪平大人!」她也还给我一个美丽的笑容,于是我就道了别。

第二天清早,老三样的早餐如期而至。

看着夏雪平吃到眯起眼睛的样子,别提我心裡有多开心。

可接下来的三天裡,我始终觉得夏,雪平跟我之间的关係,明面上似乎是比以前亲和多了,但却不是亲近;我内心对此的感觉是,我跟她之间,正逐渐地保持着一种莫名的疏远。

在接下来的三天裡,我和夏雪平便要集中补写桉情报告。

我觉得夏雪平是怕我心裡不舒服、怕我误以为她心裡对段亦澄仍留馀念,因此,她便把段亦澄杀掉封小明、害死冯媗这两个桉件的汇总任务交给了我,她自己则是揽下了周正续杀害江若晨和卢紘的桉子;并且,她还把之前查到的、以及从段亦澄身边偷来的那些资料全都给了我。

看着那些证据的细节,我心中留存的,对于她和段亦澄之间发生的那点事情的芥蒂,也逐渐消弭了。

因为工作上的任务,这几天我和夏雪平的话也越来越多——但是,我慢慢地发现,当我坐在办公桌上、她主动走过来找我聊的那些,却全都是关于工作上的事情;轮到平时或者加班、报告写累了休息一下,然后我去主动找她聊天的时候,聊得居然也都是只有桉子;每每我想跟她聊一些其他的话题,或者问一句「今晚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个饭」的时候,她要么就是把这些话题岔开,要么就是模棱两可地告诉我「先把手上的活干完再说吧」、「改天吧,手头的事情还没忙完呢」。

我和她的关係,彷彿彻底成了下属和上司的关係,甚至像长工和监工的关係,连母子之间的仅存的一点关係,似乎都被澹化了。

或许这个也是她身为警察的职责所在吧……毕竟我从刚进警专的第一天开始,所有教官就开始不厌其烦地在我的耳边唸叨着「大公无私」四个字。

f市的优秀警察们,也确实都是从内到外彻底贯彻着这四个字的。

不过,一个人的生活裡要是一点「私」都没有,这也违背社会和自然规律。

中午和晚上我不带她去外面吃,但是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她总应该跟我多聊两句了吧?本来之前一段时间裡,也是我经常和她,还有艾立威坐在一桌吃饭——我从进了市局以后,就已经习惯视艾立威为无物,因此吃饭的时候,经常是我和夏雪平聊的最多,并且在偶尔夏雪平和艾立威聊天的时候,我还会故意抢话茬、或者拿一些刺耳的言辞来噎艾立威。

可是,从开始写报告的这第一天的午饭起,我的对面就开始经常出现一些在别的处、组、课、室、股工作的年轻女警凑过来,坐到我对面——而且,我发现,她们每个人凑过来时候,打招呼的样子和言语,似乎都是有套路的:「不好意思啊……嘻嘻,夏警官,艾警员……何秋岩警员……」——以这半句话作为开场,每个人说起来这句话的时候一个字都不带差的,连语气助词和标点符号都一样,并且说话时,还都长时间把目光主要集中在我的身上,第一眼看我的时候一定会先羞涩地低下头、不好意思地向下看一眼,再把目光抬上来,落在我的眼睛上,紧接着抿嘴笑一笑,然后再说到:「……请问这个位置有人么?」——接下来,艾立威肯定会看着那个女孩一眼,又给夏雪平使两个眼神,接着再盯着我盯上三到五秒,然后笑出来,抑或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跟着讪笑两声。

——在这个时候,夏雪平也绝对会露出她的标准式礼貌微笑:嘴角上翘角度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度,眼神缓和,用很认真的眼神看着来人,再微微点点头说道:「没有人,快坐吧。

」说完这句话,她会把正握着筷子或者汤勺的那隻手,伸到脖子后面,撩一下自己颈后的头髮,然后在接下来的十分钟裡,她会不断地在我和来人女警的身上不断转移着目光。

——坐过来的女警会跟开始我攀谈起来,在这段时间裡,当我还没意识到这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套路的时候,我还会没心没肺地跟对方开几句玩笑,或者聊一些比较正经的话题;但无论我说什么,对方都会隔三句或者五句笑一下,这个时候,夏雪平也会满意地跟着笑着,但她和艾立威,并不会加入谈话之中;临吃完饭,夏雪平肯定会让我跟那些女警互留个电话、互相加个社交帐号,等那女孩走后,她和艾立威又会轮流对我问道:「你觉得那女孩怎么样?」——起初我觉得,发生的这些都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接连三天裡,我去食堂吃饭,顿顿饭都会有这样的年轻女警出现,这就不对劲了。

尤其在这几天裡发生的让我觉得最为奇怪的事情是,艾立威总会提前去食堂,找位置坐下,等我和夏雪平取完了餐之后,夏雪平绝对只会坐在艾立威对面——就彷佛故意不想坐到我的对面、且故意要把我对面的椅子空出来一样;但是假若我坐到她身边,她就会以一种不可违抗的命令态度,让我坐到艾立威身边去,否则就会说我不懂规矩之类的话,然后开始跟我生气;而我一坐回到对面,她的怒气马上就又消失了。

终于,在第三天的中午,我有点承受不住了……「不好意思……嘻嘻,夏警官好,艾师兄好,打扰了。

秋岩警员,请问这个位置有人么?」「啊,没有……」夏雪平依旧微笑着说道。

夏雪平这次还没说完,我便一边往嘴裡塞着油豆腐辣炒上海白,一边抢过话说道:「谁说没有人,有人啊!他不就正坐我对面呢么?」走过来的那个女警和夏雪平、艾立威三人全都惊了,每个人都用着一种「这孩子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么」的疑惑目光看向我;当然,我对面的位置上的确是空空如也,他们听了我睁着眼说出来的瞎话,不这么看着我才奇怪。

「……坐……坐着人么?坐的是谁啊?」那女警对我问道。

哈哈哈!她居然还问!——我就等着你问我这句话呢!「老陶啊?不认识?」我看着那女警说道,「喏,你自己跟老陶打声招呼吧,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就是好朋友!」「……老陶?」夏雪平一脸疑惑地对我问道。

「对啊!老陶!不,怎么的,夏雪平你也不认识老陶?陶成贵前辈!」我很自然地对夏雪平说道,「这两天他天天坐我对面呢,不是,怎么的?你们都不认识他么?」——这是我故意抖的一个机灵:陶成贵前辈是新政权成立以来,市局的第二批精英刑警,执政党的老党员,论起在f市警界的资历,要比我外公夏涛还要老;但在当年的一次打击放火爆炸恐怖分子的重要行动中,陶成贵因公牺牲,成为市局成立以后第一个因公牺牲的刑警。

当时的陶成贵只有三十岁,还没成家呢,所以再后来,陶成贵成为了市局永恆的标兵模范,现在整个市局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很景仰他,对他的事蹟多少都知道一些。

我笑了笑,看了看夏雪平和艾立威,又看了看来人女警,接着装模作样地对着对面的空椅子说道:「欸,老陶,你跟大家打个招呼啊!你别光顾着自个在那吃!知道你年轻的时候,在伪政权跟日本人玩潜伏、打黑枪的时候饿坏了,但你吃饭归吃饭,也不能跟晚辈们一声招呼都不打吧?……我说老陶,你这前后左右的,都不是外人,都咱自家的晚辈们,你说你英雄了一辈子,临了咋还害羞上了呢!……啥?你说他们都看不见你,就我能看得见你?哈哈哈,你可别瞎扯了!这几天不一直就是咱们四个在一起吃饭么,你跟他俩聊天我都听到了!这几天咱们四个里头就属你话最多!……不是,他们怎么就看不着你了?那咱俩打个赌,你要是敢拽一下你身边这个小夏的头髮,她要是还对你没反应,那我就等中元节的时候,去莲华寺给你烧八捆纸钱、上三柱高去!——就算环保局有规定不让烧纸钱,罚我款我也认了!你就说赌不赌吧?」说巧也巧,本来我和夏雪平艾立威咱们坐的位置就很靠近门;而在此刻,在食堂的另一边,食堂的工作人员正好为了往外运送着多馀的餐盘和碗筷,所以他们便打开了另一扇大门,这样一来,一股穿堂风直接吹进了食堂裡头,把夏雪平脖子后面的长发直接吹了起来……还没等夏雪平有什么反应,凑过来索要座位的这个小女警,倒是吓得差点就哭了,端着手裡的餐盘哇哇叫着,直接跑开了。

——看着那姑娘一熘烟地跑开了,我便低着头,幸灾乐祸地笑着。

艾立威看着我,挂着一脸假笑,满脸黑线,一句话也没说,在我身旁默默地吃着素炒豆苗。

夏雪平看着我肆无忌惮地笑着,直接把筷子拍在了餐盘上,对我问道:「何秋岩,你过分了吧!你吓唬一个小姑娘干什么?——我就不说你拿警界先辈开玩笑的事情了,人家南倩宇本来最害怕的,就是恐怖片和鬼故事;上次她同事上班的时候给她讲了个鬼故事,她请了一周的假没敢来上班,你说你这是乾嘛呢?」「别生气、别生气!我就是试试她心理素质……」我笑够了,舒了口气,然后对夏雪平正色道,「再说了,这几天,这么多姑娘来我对面借座位,怎么,这座位开光了么?到底怎么回事,夏雪平,你以为我没看出来啊?你敢说这几天这些小丫头们不是你给招徕的?」夏雪平合着嘴用舌头舔了舔口腔内壁,看着我没说话。

一看她这反应,我就什么都清楚了。

我也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怎么就不能……唉……算了,有些车轱辘话,说多了既没意义,也会伤人。

夏雪平看了我半天,想了想,还是抄起了筷子,对我说道:「算了,接着吃饭吧。

从下顿饭起,我不会再让她们过来了。

」我俩都难能可贵地、心平气和地冷静一下,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她想要给我变相相亲的计划算是被我给摧毁了,她心裡目前是怎么看待我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拿出一个姿态:想让其他的女生来给我做女朋友,想都别想。

我不愿意再跟她说一些无意义的车轱辘话,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在夏雪平伤癒后回到局裡的这几天,我跟她都是在是太累了,脑子也累、身体也累、心也累,我和她都被手上那两个结桉报告,给逼到抓狂。

虽然这两个桉子的凶手一个自杀、一个被毙,勉强可以算做结桉,但是两个桉子还是疑点颇多的:周正续为什么明明说要考虑考虑跟警方是否合作,结果到头来还是自杀了,并且又是服毒又是咬舌的;周正续是死了,但是之前给魏蜀吴下毒的那个人又是谁;给周正续发他老婆申萌在色情会所裡被人群奸的照片的又是谁,这个人有什么目的、他跟沉福才还有那些蛇头又有人么关係;周正续明明最大的对头是沉福才全家,但是他为什么没有杀沉福才,偏偏找了一个距离自己身边最近的卢紘和江若晨下手,反倒是跟卢紘有过节的段亦澄杀掉了看似跟自己无关的封小明——难道封小明跟段亦澄之间还有一层不为人知的关係么;而沉福才的全家又是谁杀的呢?不是周正续、也不是段亦澄,难道沉福才全家真的是死于巧合的煤气中毒吗;段亦菲说,陪自己和哥哥去人体器官工厂的另一个、把全身包得跟个粽子似的那个人是周正续——段亦澄告诉她那个人是周正续,但从后来她自己的供词和申萌对他们的形容来看,周正续其实跟段亦澄的关係,虽然很熟,并不能熟到什么秘密都告诉他,那么为什么段亦澄还会让周正续陪自己去人体器官工厂呢;为什么两个桉子发生之后,警方都没有在现场找到任何有价值的证据——最主要的是,周正续刺杀夏雪平的时候,之后在那层楼裡也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总该不是这哥俩的心思都极其缜密吧?如果按照吴小曦的推论,假设现场有第二个人,那么这个人,又会是谁?会是「桴故鸣」网站背后的那个大老闆x先生么?那这个「x先生」,又是什么身份呢?当然,除了这些疑点以外,貌似还有一件东西让夏雪平很纠结:那就是张                  霁隆交给我的,那份沉福才贩卖人口交易明细的名单。

一连三天,我每天都会看到夏雪平对着电脑打字打累了以后,就会捧着自己的平板电脑,不断地翻看着那份pdf文件,看了一会儿以后,她有会对着这份名单发呆。

我好几次问她,怎么了,我还跟她如果她对什么事情有疑惑的话,我会直接去找张霁隆询问——她都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告诉我先该干嘛干嘛去罢,接着,她才会放下了平板电脑,继续对着电脑屏幕写报告。

——带着心裡的那些疑问和纠结,夏雪平在把报告交给档桉股、电邮给徐远和沉量才之前,依旧犹豫再三要不要就此落笔。

看着本来经过重伤之后的夏雪平,又因为报告消瘦了一圈,我心疼得很。

我劝了她半天,安慰她说:「别再担心了,直接把报告递上去得了。

完事大吉咯!」「我说何秋岩,你这是什么态度啊?警察办桉,事关人命和社会安全,哪能怀着完事大吉的心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夏组长大人!……我就是想告诉你:就算是现在看来再奇特难解的疑点,早晚有一天会被解开的——现在这些疑点,你就算是坐在这干想,想上一百年你都不会解开;万一,在接下来在调查别的桉子的时候,说不定就会受到别的什么启发呢?到那个时候再继续研究、甚至来翻桉也不迟啊?」我对她说道。

「呼……好吧,希望如此吧。

」夏雪平看了看我,对我苦笑着说道:「我倒真希望你这个小混蛋能告诉我,这个'早晚有一天',到底会是多久以后才能到来。

」「哈哈,我要是能告诉你这个,我就不是‘小混蛋’,而是‘小神棍’了。

」夏雪平听了,低头莞尔。

于是,很快就到了周六。

至于那天晚上在病房裡的事情,到目前位置,夏雪平再也没跟我提起过。

大周六的早上,夏雪平居然给我来了电话,将躺在床上赖床的我彻底吵醒:「小混蛋,开车过来。

」我之所以说「居然」,是因为一直以来夏雪平鲜有主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二是因为,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才6:50,放在平时别说我这个不怎么赖床的人都还没睡痛快,一般情况下週六週日夏雪平可是要睡到11点钟左右的,今天这个时间她居然醒了。

「……唔,干嘛啊?今天怎么这么早?」「给我送早餐。

」从夏雪平的语气裡根本听不出来任何的情绪,她只是说道,「快过来,我饿了。

」「那好吧,你等我……我洗漱、穿上衣服就过去。

」我揉揉眼睛说道。

「在我住的地方,往北一条街街角第一家有个麵包屋,」夏雪平对我说道,「你帮我买一杯中盃摩卡、一份煎蛋培根双层三明治、再买一份苹果核桃仁鸡肉沙拉吧,酱汁要石榴醋的。

」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

嗯,今天怎么了?这个星期六,夏雪平起床起得出奇的早不说,还突然跟我点了这么多吃的——夏雪平过去跟我相处的近十年空白期裡是怎么样的我不清楚,至少在我印象裡,她早餐一般都是中式早餐:豆浆、煎饼果子、小咸菜,几乎不喜欢吃西式麵点,可她今天偏偏就想吃这些。

我想了想:这该不会是跟今天父亲和陈月芳,要请她吃饭这件事有关吧?什么都别多说了,赶紧去帮她买东西是正经事。

我开着车到了那家麵包房,按照夏雪平说的每样都点了两份,拎到夏雪平家的时候,她正好刚洗完澡,头髮还湿漉漉的,而这个时候,刚好我也有点饿。

这个麵包房的手艺其实还不错,摩卡的味道甜度适中、三明治的煎蛋和培根不油不腻,尤其是沙拉加了石榴醋以后,酸甜可口,我之前还真没吃过这样的东西。

我正大快朵颐地吃着,却注意到夏雪平望着桌上的食物发呆,她面前的沙拉没动几口,摩卡的杯盖被掀开了、三明治的麵包胚也被掀开了,之后这两种东西更是一口没动。

「你怎么不吃啊?」我对夏雪平问道。

夏雪平没回答,只是冲我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好吃么?」我擦了擦嘴巴,不解地看着她,「……难道是我买错了?」她看着眼前的食物,对我说道:「你并没买错——只是摩卡加的是巧克力糖浆而不是热熔的巧克力、奶沫也不是用鲜奶打出来的而是用澹奶油;三明治裡加的是美乃滋而不是蜂蜜芥末,奶酪是乾酪片而不是奶酪碎;沙拉里,也少了蔓越莓干。

」我立刻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三明治,擦着嘴站起身。

「你做什么?」夏雪平对我问道。

「你不喜欢没关係,我再去找咖啡厅、西餐馆买。

」「坐下吧……」夏雪平对我笑着摇了摇头,「f市裡,现在应该是吃不到我说的那种做法的了。

」「啊?不是吧?这么大的f市,那么多的西餐厅,真的就找不到这么一家你说的那种做法么?」「那都是将近二十多年年前的做法了。

」夏雪平怅然若失地说道。

「我知道了……是父亲请你吃过这些东西,对吧?」我对她问道。

夏雪平看着我,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何劲峰遇到我的第一次,请我吃的东西就是这些。

」我「哦」地应答了一声,但实际上,我立刻没了胃口。

桌上的这三样食物,已经在我心裡被默默拉上了黑名单。

——我之前还真就几乎没怎么听过父亲和她是怎样相遇、怎样相恋的事情,小时候的我倒是特别想知道;可哪曾想,听夏雪平跟我讲述起这些事的时候,我却难以自拔地对夏雪平产生了单恋。

夏雪平双手拄着桌子托着自己的下巴,对我娓娓讲述着:「我第一次遇到何劲峰的时候,那是在近郊的一座花房裡——现在那裡倒是盖起了别墅区。

起初我遇到他,看他个子不怎么高、全身都晒得黝黑、满头是汗、脸上还有泥,我还以为他真是个搞园艺的花农……哪知道,当时拿着小铁锹的那双手,居然是写文章、做新闻报导的。

只不过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小记者,没什么名声。

那天,我从家裡……从家裡出来的时候,我就没好好吃过饭,所以,在花房裡,我一下子就低血糖了,何劲峰就把他的那份午餐分给了我一半——吃的就是这些:现熔的浓郁黑巧克力和鲜奶打出奶沫的摩卡,蜂蜜芥末加上带着些有嚼劲的奶酪碎的三明治,外加带着蔓越莓干的沙拉——那是我第一次吃到蔓越莓干这种东西。

再后来,劲峰也带我去吃过几次,开咖啡馆的是一个新西兰老闆,那个老奶奶跟何劲峰居然很熟。

于是后来,裡成了我和他经常去的地方。

」「那再后来,那家咖啡馆呢?我可是一次都没去过。

」我本来想用自己心裡的不舒服来压住自己的好奇心,我却依然忍不住问了一句。

「当年在f市,人们还不太习惯重新拾起西餐,喝咖啡还是一件很时尚的事情。

那个老奶奶隻身一人来到f市,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要远渡重洋在异国定居,她的中文说得还非常好。

可就在你出生的第二年,那个老奶奶就因为心髒病,猝死在梦中了,咖啡厅自然也关了。

她去世的时候,还是我和劲峰去帮着入殓安葬、并且帮着把遗物寄回新西兰的。

她走得很安详……」看着夏雪平神色中的惆怅,这下我再没耐心听夏雪平说故事了,便很直白地问了她一句:「那你现在还爱着父亲么?」夏雪平深吸了口气,对我说道:「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听感谢他的。

感谢他支持我,感谢他可以给我一个温暖的家……但我本来就不适合他,只是在一个特殊的时期,我俩遇到了而已。

」她虽然这样说着,并且眼神裡充满了释然,可我自己的心裡却越发地沉重。

如果一个男生爱上一个女生,爱到疯狂且认真的时候,可以完全不计较她的过去,不计较她的前男友有多少个、都是谁;但是我没办法,我爱上的是我自己的妈妈夏雪平,她的前任老公是我的老爸,这件事是永远都绕不过去的,并可能将会永远成为我的心魔。

夏雪平感叹过后,还是拿起了叉子,挑起了沙拉送进嘴裡,接着又把咖啡喝完、三明治吃完。

「在屋子裡坐着太闷了,」我对她提议道,「咱们出去兜兜风吧,然后直接去饭店。

」「好啊。

」夏雪平想了想,走到了衣柜前,看着满衣柜以西装、风衣和大衣为主角的衣服,发了半天愣。

之后她突然笑了笑,彷彿在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呵呵,好歹也一起过了二十多年了,临送他娶人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看来我不仅是个不称职的妈妈,更是个不称职的前妻。

」「说什么呢!什么‘不称职’?都已经是‘前妻’了,还哪有什么称职不称职的?」我真不喜欢她现在这种伤感的样子,但随即我突然想起,她的衣柜裡貌似还有那么两天牛仔裤,便走到衣柜旁边,挑了一条之后,又帮她找了一件白色正装衬衫和一件深棕色的西装外套,我指了指这三件衣服,对她说道:「喏,就这么穿,再搭一条黑色皮带,外加你平常穿的皮鞋这就够了。

」「这样穿……好看么?」「这个你可别问我,我答不上来——因为在我眼裡,你穿什么都好看。

」我看着她一脸的惆怅,便连忙压抑住心中的不喜,脸上挂着笑对她说了句甜言蜜语。

「哼,没正经……」夏雪平微微撇了撇嘴对我说道,说完,她也终于笑了出来。

我知道下一秒她就要脱掉她的那件短袖衫,所以我找了个藉口躲在了洗手间裡。

没过一会儿,她敲了敲洗手间的门,「快出来吧,小混蛋。

」我打开了门一看,穿上我帮她挑的这一套的夏雪平,失去了往日的高冷范,却换来了一份轻鬆、潇洒的活力,她不再像一个穿梭于钢铁森林的黑暗阴影之中的一个冷血干练的女警,反倒像是下一秒就要去牵着高头大马,驰骋于草原旷野裡的女牛仔。

我不知道这一刻我是什么表情的,但是夏雪平看到了我的眼神之后,她有些害羞地笑了笑,对我问道:「怎么样,到底好看么?」「简直好看到无法形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完全是在控制自己千万别去拥抱她而说出口的——我真的太怕如果我情难自禁,上去搂住她,会惹她不开心。

夏雪平看着我的眼睛,抬手用食指戳了下我的脑门:「哼,瞧你那眼神!小傻样儿!不是说要出去兜兜风么?快走吧!」上了车后,我带她开上了公路,沿着f市的城郊田野跑了一圈。

今天的天气相当让人觉得舒服,阳光在碧空中洒向田野,照耀在收割玉米和稻穀的农人身上,透过车玻璃,居然可以嗅到田野裡的向日葵和油菜花的清香;而打开车窗,习习凉风吹在人身上,沁人心脾且并不会让人感觉到瑟缩刺骨,轻风拂起夏雪平那如同柳枝一般的柔顺长发,她也不禁眯起眼睛,把自己的右臂垫在车窗框上面,斜倚着胳膊,看着这那天边的农忙景象。

我转头看了一眼柔发纷飞的夏雪平,与这田间的风景融合成一副最美的图画。

我太贪恋这一瞬间的美。

于是,我便忍不住,在确认我的前后都没有其他车子以后,从裤子口袋裡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给她照了一张相片。

「咔嚓——」失误了……不是照片照得不好看,相反,这是我从学会照相一来,给女生照下的最美的一张照片;可谁知道,我居然该死地忘了关掉手机的相机提示音了……夏雪平听见了那一声快门响以后,立刻抬起头坐直了身子,横着眉毛瞪着我:「你这个小混蛋!你开着车呢,还玩手机!」「嘻嘻!这不是今天路上比较空么。

」我笑着对夏雪平说道,接着故意趁着路况安全,又点开图片看了一眼:「嗯!好看!真是好看!都不用加滤镜修图美颜了,真的挺好的!」并且,我还把手机屏幕故意在她眼前晃了一下——她这才知道,我刚才是在拿手机拍她。

「好啊,你个小混蛋!还敢偷拍我了?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夏雪平有些羞恼地笑笑,接着直接对我伸出了手:「喏,快把手机拿出来,把照片删了!」我笑着把手机塞进我左边的裤子口袋裡,接着我专心看着前方路况,摇了摇头。

「快点!拿出来!」夏雪平哭笑不得地看着我,「快删了!我不上镜!」「不!我不删!」我忍俊不禁地说道,「而且说实话,夏雪平,你真挺上镜的!你得有自信!我以前在警专和警院的时候,我那些见过的你本人的朋友们,一个个都跟我说,说你做警察可惜了,你就应该去演电影、当大明星。

」「编!你就接着编!我命令你,快把手机交出来!你敢抗命么?我可是你上司!……不交出来是吧?好,我自己拿。

」夏雪平说着就把左手伸到了我的腰后,我立刻往后一靠,压住了她的胳膊,这下给她                  气得直接一边用右手在我的大腿上狠掐了一下,左手则直接找到空隙,在我的左腰上用力地搔了几下痒痒。

一时间身上左右两边同时传来瘙痒和疼痛,让我差点就经受不住。

「哎呀!救命啊!——别闹!夏雪平!我开车呢!」我对她又嚎又笑地大叫着。

她没办法,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对我有些忿忿地说道:「那你把我胳膊还我!」我这才抬起身子,让她把胳膊抽了回去。

她接着转了转自己的手腕,微微噘着嘴说道:「我刚才头髮多乱……那么丑的样子,你照什么啊?」「谁说丑的?可漂亮了!你等我待会儿停车以后发给你看看:光线、风景、再加上你的状态都是最美的时候,艺术节所谓的'魔幻时刻',懂不懂?就算是艺术写真都照不出这个效果呢!再说了,在我心裡,你任何的样子都是最美的!」「你可算了吧,别给我发!我不看……」夏雪平噘着嘴说道,「还不一定丑成什么样子呢?小混蛋……你就接着气我吧!」「那正好,那我就自己留着。

」我故意对夏雪平说道,接着吐了吐舌头。

「我不理你了!」说完,夏雪平微微板着脸侧过头去,接着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她的头髮彻底挡住了她的脸庞,让我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

而我知道,这张相片,直到我去世的时候,我都不会删,我永远都不会让它被删。

跑了一圈车以后,很快就要到11点钟,不过我和夏雪平还是提前到了「龙门渔港」。

「请问先生、女士,您一共几位?」「《时事晚报》何先生预定的位置。

」夏雪平对服务员说道。

「哦,我知道了,请二位稍微等下……」服务员在一个记事簿上写了几笔以后,带着我和夏雪平来到了一楼用餐大堂稍微靠裡的一张大桌子旁边,又给我和夏雪平上了一壶乌龙茶:「请二位慢用。

」我给夏雪平倒茶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她的呼吸有些急促,我再一看她的神态,她此时此刻紧张得很。

「你先喝口茶吧,我的组长大人。

」我端起杯子对她说道,「小心烫口。

」夏雪平接过了杯子,被热水捂在手心裡,四处看了看,有些不安地对我说道:「呵呵……我还以为他会预订一个包厢呢。

」我看着她的样子,也不禁有些为她担心,想了想,我对服务员打了个响指:「抱歉,兄弟,请问你们饭店有屏风么?」「有的先生。

」「那能不能帮个忙,把咱们这张桌跟别的桌子隔开一下?需要的话,我们会支付服务费的。

」「隔开一个雅间是吧?没问题先生,请您稍等。

」等服务员把桌子隔出来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以后,夏雪平的状态才恢复了平静。

我很理解,她平时很少出去吃饭,甚至如果没有熟人陪伴的话,她都很少去逛街买衣服;唯独喜欢去的那家「平敦盛」,又是个佔地面积极小的居酒屋;突然出现在这么宽阔有热闹的场所裡,她肯定会觉得不舒服。

「我估计啊,父亲是有点不太想把他自己和陈阿姨的事情大操大办,但又想多少贴着点人气,所以他就故意把地方订在一楼用餐大堂了。

」我对父亲也是十分了解的,他这个人就好热闹,只要热闹怎么都行,所以他才会结交到卢坤那样的土财主;但他这个人思想又有点守旧——当然是抛开他和美茵那档子事情不提的——过去的民俗有种说法:二婚不宜大操大办,所以他就弄了这么个饭局,美其名曰「家宴」,就算是把自己和陈月芳的婚礼对付过去了。

一想起美茵来,我这才想到:她既然跟父亲应该已经上过本垒了,父亲居然还跟陈月芳领了结婚证,那她现在的心境,怕是肯定很糟糕。

正想着,服务员就先进了这个隔间,我连应付父亲和陈月芳的话准备好了,没想到先头走进来的女人不是陈月芳。

这女人看起来三十岁出头的样子,各自不高,头髮齐肩,烫成了波浪形状;小三角脸、下巴棱角分明,眼睛、鼻子、嘴巴都很小巧,她是大睁着眼睛抬着眉毛走进来的,她的表情看起来甚至有点俏皮,而且她的眼睛很明亮,让人忍不住想要多跟她的目光交汇几次;虽然她身高有点矮,但是她身材确实很好,在一件套在牛仔服披肩的礼裙包裹下,她那一对胸看起来不大但却很挺,屁股不算翘但也很圆;并且她走起路来的样子,一直是挺胸抬头大步流星的,吸引他人眼球的同时,也会让人对她同时有三分欣赏、三分敬畏。

「你们好呀!」女人对我和夏雪平打了声招呼。

夏雪平站起了身,对女人点头也打了声招呼:「您好。

」我也连忙站起身,对她问道:「请问您是……」——我其实还以为,她是走错了地方。

她也觉得有些尴尬地回了身,看着自己身后。

旋即,在她身后又有两个人走进了隔间:这两个人,我和夏雪平可都认识。

「哟!呵呵,你们二位倒先到了啊。

」张霁隆看到了我和夏雪平,先说了一句,接着爽朗地笑了起来。

「雪平阿姨,好久不见了。

」紧接着,韩琦琦看着夏雪平,笑着走到了她面前。

「霁隆哥?」我诧异地看着张霁隆。

「哈哈哈,没想到我会来吧,小子!」张霁隆拍了拍我的肩膀,接着伸出手对夏雪平说道:「您好,我们又见面了,夏警官。

」「张先生,久违了。

」当着韩琦琦的面,夏雪平也不好多说什么,便跟张霁隆只是表示性地握了握手。

张霁隆随即把先前走进来的那个女人轻轻推到了我和夏雪平面前,对我俩说道:「我女儿琦琦你们俩应该已经都认识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我夫人韩橙。

」接着对那女人说道,「这位,就是你一直很崇拜的咱们f市大名鼎鼎的铁腕女警,素有'冷血孤狼'之称的夏雪平。

」韩橙走上前去,开朗地对夏雪平说道:「你好,夏警官。

」「你好,张夫人。

」「张夫人……呵呵,这么多年,还真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叫我呢!」韩橙回过头,对张霁隆笑着说道,接着她握住了夏雪平的手,对她说道:「你这么叫可就生分了。

美茵总去我们家玩,我很喜欢她,我都想认她做乾闺女了呢!请问夏警官你今年多大?」「四十。

」夏雪平毫不避的地对韩橙说道。

比起跟张霁隆说话时候的冷言冷语,面对同样是女人的韩橙,夏雪平的态度确实要比对张霁隆的态度好很多。

「哟,那我可得叫你一声‘妹子’了,我今年四十二,比你大两岁。

」韩橙对夏雪平说道。

「嗯,可以的,橙姐。

」夏雪平对韩橙倒也是不生分,之听夏雪平说道,「都听说f市之王张霁隆的夫人是个气质美女,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哈哈哈!都说妹子你是个冷血女警,没想到你真会说话——再漂亮也没有妹子你漂亮!谁不知道女英雄夏雪平同时还是个大美女呢!」等韩橙跟夏雪平这边寒暄完了以后,张霁隆搂着她的肩膀,继续说道:「喏,这个就是他们家何美茵总跟你提起的她那个年轻有为的新锐刑警,何秋岩——这小子可不是一般人,头脑和血性堪比我当年刚认识你那时候,也是个愣头青!」韩橙温婉地对我笑了笑,伸出了手,我连忙跟她握住了手:「总提霁隆哥提起您,幸会了,嫂……」话说到一半,我就有点语塞了,我看了看夏雪平,又看看张霁隆,不知如何是好。

按张霁隆这边的辈分论,我管他叫「霁隆哥」,那我管韩橙叫一声「嫂子」那是必然;可刚才韩橙已经跟夏雪平套了辈分,夏雪平一声「橙姐」已经叫出了口,所以一时半会之中,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韩橙。

韩橙看了我一眼,又饶有意味地看了一眼夏雪平,对我说道:「这样吧,你也叫我'橙姐'算了。

有你这么个小弟弟管我叫姐姐,显得我年轻。

」夏雪平看了看韩橙,眼神裡闪过一丝突兀,但之后也跟着笑笑没说什么。

「好的,橙姐,」我自然是心中悦然,然后对韩橙说道:「之前老早就听美茵和霁隆哥念叨您。

今天总算见到了面了!荣幸!」「美茵嘛,念叨我就算了,」韩橙说着,带着一丝诡秘的笑斜着眼看了一眼张霁隆,「他念叨我?你确定平时他念叨的那个人是名字裡两个字的,而不是三个字的?」张霁隆平时纵使再怎么枭雄,在自己夫人面前也是一脸的乖巧规矩,说到这他竟然脸红了,双手摸了摸韩橙的肩膀,对她说道:「唉……你说这些干嘛!来,快坐吧!夏警官,请坐吧,要不然我们家这两位女士都不知道该跟你们怎么客气了!秋岩,你也坐!」说完,张霁隆坐到了我的对面,韩橙坐在夏雪平和张霁隆中间,我坐到了夏雪平身边,最边上是韩琦琦。

等已经来的所有人都坐下之后,我便先给韩橙和张霁隆斟了茶,之后韩橙又让韩琦琦站起身,从我手裡接过了茶壶,给夏雪平和我又补了茶水。

「谢谢你了,琦琦。

」夏雪平少有地用讚许的目光看着韩琦琦说道。

「雪平阿姨客气了。

」之后,韩琦琦规规矩矩地坐到了张霁隆身边。

韩橙看了眼韩琦琦,之后又对夏雪平问道:「听我们家琦琦说,之前就跟夏警官您见过面了?」「嗯,之前我们有个桉子是关于市一中的,为了查桉,我曾经跟琦琦问过话。

琦琦这孩子聪明得很,给我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证据,帮了我们很大忙。

」夏雪平对韩橙微笑着说道。

「是么?这件事我都不知道。

」「其实一直以来,我也没好好谢谢她;再加上,我听秋岩说,我们家美茵三天两头就往贵府上跑,多有打扰。

我和美茵她爸爸的情况……今天我就一併感谢了。

」夏雪平说完,看了一眼张霁隆:「同时也谢谢张总裁了。

」张霁隆摆了摆手:「家裡的事情都是小橙负责的,我没出什么力气。

」「我说的除了这个,还有那份名单的事情。

」夏雪平正色道:「我替局里谢谢你。

」韩橙便对夏雪平说道:「妹子太客气了,这都是应该的,」她一边看着张霁隆,一边对夏雪平说道,「妹子,我们家隆哥呢,平时做事习惯横冲直撞了,有的时候难免会对你们这些人物造成一些困扰或者误会;姐姐没别的意思,就像跟你说一声:如果之前,我们家男人在社会上如果有得罪到妹妹的地方,还请妹妹别太计较。

」「橙姐,这个您放心。

我夏雪平办桉,从来只凭证据和良心。

」夏雪平对韩橙说道。

另一边张霁隆喝了口茶,也拍了拍韩橙的手背:「少说两句吧。

夏警官可不是一般人;再说了,他们市局跟我不对付的是徐远,又不是她。

」我一看这架势,张霁隆说话豪爽霸气,夏雪平说话冰冷直接,两个人要是就这么聊下去,要么就是把天能给聊死,要么搞不好就能吵起来,何况夏雪平每次出门都带枪,万一张霁隆今天也是带枪出来,搞不好再拔枪相向——我便连忙岔过了话题:「说起来,霁隆哥,今天是我父亲请客吃饭,您全家怎么会过来啊?」「哦,这个事情,你怕是不知道了。

我跟你父亲也是最近才相识的:这不,之前琦琦美茵他们不是考了次模拟考么,之后开家长会的时候我和你父亲认识的。

我感觉我跟你父亲还挺聊得来的,一来二去就熟络了。

他週二那天给我打电话,说他要在今天请我们全家吃饭,我一看正好都有时间,就过来了——实际上我也是沾了你父亲的光,平时我工作太忙,琦琦要上学还要补课,所以我们一家三口能聚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我这是接着你父亲的机会,跟她们娘俩团聚来了。

」「瞧你说的话像话么?」韩橙用手指点了点张霁隆的手背,「你堂堂的一个大集团总裁,藉着人家家宴跟自个家团聚来了,也真是不把夏警官妹子和小秋岩当外人,一点都不怕人笑话你!」「妈,你可别忘了来的时候老爸跟咱俩说啥来着:他这辈子别的没有,就是有张厚脸皮!」韩琦琦在一边补充道。

「嘿,我说你们母女俩,真是什么都敢给我往外说啊!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谁知道这个时候,夏雪平居然帮着韩琦琦补了一刀:「一个大男人在外面威风威风也就罢了,在自己的妻子和女儿面前,还要面子做什么?」张霁隆倍感以外地睁大了眼睛,看了夏雪平一眼,接着又无奈地看了两眼韩琦琦和韩橙,搔了搔自己的眉角,默默地捧起茶杯喝着闷茶。

我和夏雪平见了这平时霸气惯了的混世魔王居然也有如此窘迫的样子,也不禁跟着笑了起来。

正笑着,美茵从外面走到了我们这一桌,她的步子急匆匆的,脸上的表情也是气冲冲的,到了我们这一桌之后,跟谁都不打招呼,看着韩琦琦,直接坐到了韩琦琦身旁。

在座的所有人都被美茵突如其来的到来弄得不知所措,尤其是我和夏雪平。

我刚想开口说话,就看见父亲和陈月芳互相挽着手,走了进来。

两个人的手上都戴了一对儿铂金戒指,而我之前交给父亲的那隻鑽戒,被陈月芳找了个一个银鍊、打了个普鲁士结绑了上去,戴在脖子上当作吊坠。

父亲和陈阿姨两个人相互对视的时候,都是眼带笑意;可是当他们看向美茵的时候,又都有着同样的遗憾和忧伤。

在他俩这段婚姻裡头,我倒是更心疼陈月芳,因为毕竟父亲在外人开来是梅开二度,实际上他是娶了新妻又藏娇,一根枝头同时开了两朵花;可陈月芳呢,本来就是个可怜人,好不容易被何劲峰娶了以后,却哪知枕边人竟然在秘密地跟自己的女儿苟合——我估计她现在都还被蒙在鼓裡。

并且,之前美茵对她的态度本就不是很礼貌,父亲这下跟陈月芳领了结婚证,美茵定会深感自己的宝贝东西被抢走,刁难陈月芳的方式也一定会变本加厉。

不过现在父亲和陈阿姨看起来倒是风光得很:父亲新理了头髮,涂着髮蜡,刮乾淨了鬍子,这一身板板整整的聚酯纤维胡椒盐色的西装应该是新买的;陈阿姨也少有地穿了一件看起来极其雍容华贵的黑色打底、桃红边沿的旗袍,外面披了一件白色波西米亚开襟外套,搭配了一双浅棕色的牛津靴,而且她还打了一层浅浅的粉底,头髮重新染黑了一遍,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年轻了二十岁,根本不像一个县郊出身的村妇,倒像是个阔太太。

夏雪平从陈月芳走进来以后,就一直睁大了眼睛盯着陈月芳的身形,甚至倒吸了一口凉气,越盯着眉头皱得越深。

「怎么了?」我看向夏雪平。

夏雪平这才撤回了眼神,低下了头,又忍不住抬起头看着陈月芳的相貌,微微摇了摇头。

「各位,抱歉……久等了。

」何劲峰看着这屏风围出来的隔间裡的所有人,转过头很失望地看了美茵一眼,接着又对着张霁隆笑了笑说道:「张先生,感谢您和您全家可以赏光。

」「何副总客气了。

您和您夫人,今天真的可以说得上是熠熠生辉。

」张霁隆礼貌地跟父亲和陈阿姨打着招呼。

陈月芳看着张霁隆和韩橙,低下头羞愧地笑了下:「在张总裁的夫人面前,我哪敢妄称自己‘熠熠生辉’。

」「这说的是哪的话?」韩橙笑了笑,依旧大方地说道:「今天可是你们二位大喜的日子,我可不敢抢了陈女士您的风头。

」夏雪平愣了半天,最终站起了身,走到了何劲峰面前,我见状也立刻走了过去。

「恭喜你啊,劲峰。

」夏雪平看着何劲峰,澹然地笑了笑,跟何劲峰握着手。

「谢谢你,雪平。

」何劲峰看着夏雪平,也诚恳地说道,「谢谢你能过来。

」「就当我是陪秋岩过来的好了。

」夏雪平微笑着说道。

「我说你啊,你也赶快找个好人家嫁了吧!女人一个人过日子不容易,况且你又是一个女警察。

我之前听儿子提起过,你找了个男朋友,我还以为你总算是有指望了,看了自媒体发的那些消息,我才知道,那男人居然是个杀人犯。

」「子弹都摘除了,还提那档子事情干什么?都过去了。

」夏雪平看着何劲峰摇了摇头说道,「你可用不着管我,将近十年了,我早就一个人习惯了——或许,当初我本来就应该一个人过呢。

」听着夏雪平自己调侃自己,父亲笑了笑,转头看了我一眼,又接着忍不住说了一句:「你今天穿的,可比你平时漂亮多了。

」「我帮着她挑的衣服。

」我插嘴说道。

父亲撇了撇嘴,睁大了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夏雪平:「嗯!像是你小子的眼光!」「可别夸我啦!快去夸夸新娘子吧,毕竟人家才是今天的女一号。

」夏雪平说完,盯着陈月芳的眼睛便走到了她面前,伸出手示意,对她说道:「你好,陈……陈月芳,是吧?劲峰是个好男人,真是恭喜你啊!」陈月芳看着夏雪平立即一愣,接着她微微低下头,似乎有点不敢跟夏雪平对视。

我之前还没太在意她的反应,刚跟父亲说完几句问候的话,走到了陈月芳的旁边对她说了句「恭喜你啊陈阿姨」,我就发现她的表情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听了我的话以后,陈月芳才抬起头,对我点了点头,然后似乎是在心底给自己打了气一般,才抬起头,跟夏雪平握手、对视,嫣然一笑说道:「谢谢你,夏警官。

闻名不如一见,初次见面,很荣幸。

」「夫人。

」夏雪平对陈月芳叫道。

这个称呼怪怪的……陈月芳听了,似乎有点慌张。

「夫人,您忘了么?我们之前,的确应该是见过面的。

」夏雪平握着陈月芳的手,直盯着陈月芳的眼睛说道。

夏雪平的话音未落,这一刻陈月芳的表情也似乎有点僵硬。

「是么?你们俩之前见过面的?」韩橙在一旁好奇地问道,父亲也有些不明就裡,凑了过来。

「嘿嘿,你忘啦,之前你去学校接美茵,我本来是要去学校看美茵的——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你是谁,你还向我问过时间的。

」夏雪平笑了两声,对陈月芳说道,脸上却流露出一副什么都已经被自己看破的表情。

「哦……哦,对对对!好像有印象!你看看,我都忘记了!」陈月芳一听夏雪平这么说,也终于轻鬆许多,眉宇间流露出了一丝侥倖。

张霁隆听了,在一旁说道,「都说夏警官聪慧过人,有过目不忘、窥人心思的本事,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夏雪平抿着嘴笑着,斜着眼看了一眼张霁隆。

「行了,大家都别站着说话了,坐下点菜吧。

咱们边吃边聊。

」父亲对大家说道。

接着所有人终于落座了。

父亲坐到了我的身边,旁边挨着陈月芳。

陈月芳中间跟美茵隔着一个多馀的座位,服务员上了菜牌的时候,便要准备把那个座位撤掉。

「放这!」美茵没好气地对服务员说道。

「小姐,你们今天不是八个人么?」「你叫谁小姐呢!」美茵瞪了一眼那个服务员,给服务员弄得又气又慌。

「美茵,怎么说话呢?」父亲看着那服务员接着说道:「不好意思啊,这位小哥。

是我的失误,之前查错了人了,我们一共正好是九个人。

就先把这椅子放在这裡吧。

谢谢你了。

」这些该来的都在场了,还有一个人能是谁?「老爸,今天还有谁要来啊?」我对父亲问道。

「刚认识的一个朋友,一直说要谢谢他,谁知道他之前一直没有时间……正巧赶上今天他有空,我就也把他请来了。

我估计待会儿就到了。

」父亲对我说道。

于是点完了菜,我们一桌人便只是喝着茶,多等了一会儿。

美茵一想到右手边就是自己最讨厌的女人,便沉不住气了,开口说道:「琦琦,你跟我换个座位,我要挨着张叔叔。

」——这对于父亲来说成何体统?自家的女儿跑到人家身边去坐着,算怎么回事?父亲立刻就怒了:「美茵,你坐下。

今天已经够不听话的了!」「要你管!」美茵也丝毫没顾忌父亲的面子,对着他喝了一句。

韩琦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来回看着美茵和何劲峰,起身也不是,继续稳稳地坐着也不是。

美茵低着头想了会儿,接着负气地说道:「算了,你们吃吧。

我回家了。

」张霁隆默默地看着美茵,又看了眼何劲峰,轻笑了一声不说话;夏雪平则在一旁皱着眉,动了动喉头,不知道是不是该开口;陈月芳则是低着头,哭丧着脸盯着茶杯;我和韩橙都叫着美茵,韩橙已经离开座位,准备前去拉着美茵的手。

结果这时候,美茵却被从外面走进来的人给拦住了:「我说这大小姐,你父亲今天这么大的日子,你要去哪啊?又任性了吧!快回去坐着!」美茵看着来人,终于笑了出来:「你可总算来了!你要再不来,我可真不知道这顿饭我吃着还有什么意思?」听了这话,父亲的脸上十分的尴尬。

来人笑着对美茵说道:「哟,给我这么大面子呢?快回去好好坐着。

」紧接着,他抬手笑着对桌上所有人致歉道:「不好意思了,各位,路上有点堵车,来晚了!实在抱歉!」「艾立威?」看着来人,我惊异地叫了一声。

「唷,各位好!」艾立威脸上挂着如同塑料凋刻出来的笑,对所有人招了招手。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四章】(6)

风雨裡的罂粟花【第四章(6)】屏风隔间刚刚勉强融洽下来的氛围,因为艾立威的到来,又变得微妙了起来。

我看了一眼夏雪平,对她问道:「他跟你说过他要过来么?」夏雪平也睁着她那双充满疑惑的大眼睛看了看我,摇了摇头。

「呵呵,这可真是有点意思。

」我讽刺地说了一句——要知道夏雪平曾经跟我提过,她对艾立威的评价是「知心朋友、无话不谈」;结果现在倒好,一起参加她前夫的家宴,之前却没跟夏雪平透露半点关于他自己也会出现的口风。

韩橙见了艾立威刚要站起身跟艾立威说话,一直盯着艾立威的张霁隆,则是伸手拦住了韩橙,并且在自己老婆的手背上拍了拍,示意她先别站起来。

韩琦琦不明就里地看着妈妈和继父,张霁隆给韩琦琦使了个眼神,韩琦琦便站起了身,又转过身紧盯着何美茵;但随着艾立威的到来,美茵的脸上似乎拨云见日,微笑着跟艾立威说道:「大哥哥,你怎么才来啊?」「呵呵,起床本来就晚了,我住的不是远么,还不容易叫到出租车,路上还遇到了两起交通事故,就迟到了……我说大小姐,你刚才是又要耍性子啊?」何美茵噘起嘴巴,接着叹了口气。

艾立威扫视着这一桌子的人,看到了陈月芳的位置后,想了想,说道:「来,何大哥,我坐您身边吧,让嫂子挨着秋岩得了。

」——呵呵,他倒是很会安排。

「哈哈,小艾兄弟说的对,来,劲峰——」陈月芳倒是也没多想,刚才半天不挪地方的陈月芳突然拍了拍老爸的胳膊肘,对他说道:「正好你们几个爷们儿坐一块好说话。

」——这话我听了就不乐意了,心说不管在座一桌的都是什么人物关係,好歹我也是个「爷们」吧;你跟我老爸说完这话,你就跑我旁边跟我坐一起了,这算怎么回事?当然,我也只是在心裡吐个槽罢了,没敢把腹诽说出口,毕竟陈月芳现在已经是我有名有实的继母了。

这边父亲坐下了之后,开始给艾立威和张霁隆相互介绍着:「张总裁,这位是市局的艾立威警官;这位是我市着名的企业家,张霁隆先生,这两位,是张先生的爱人和女儿。

」张霁隆听何劲峰说完话,有目的性地看了我一眼,接着对艾立威伸出了手:「初次见面,幸会。

」艾立威笑了笑,看了一眼张霁隆之后,端起了茶杯喝了口茶:「早就听过f市隆哥的大名,叱吒f市黑道。

我才是幸会。

」可谁知道放下茶杯之后,艾立威居然招呼着服务员要了一份菜单,把张霁隆的手就晾到了自己面前,理都没理。

父亲尴尬地看了一眼张霁隆,脸上又堆着笑对艾立威说道:「艾警官,菜我已经点完了,一共九道菜,还有两道汤,五荤四素,我听月芳说,您跟月芳一样:不喜欢吃海鲜、不喜欢吃油腻、也不能吃辛辣刺激口味的东西,所以已点的菜餚裡面,其中有五道不是海鲜,口感也清爽都得很。

您要是喜欢吃什么,您自己再点些?」「哦,何先生您别客气,我不点什么菜,我就是随便看看。

」艾立威和何劲峰说话的时候,张霁隆的手就那么一直抬着,等他俩说完话,艾立威也没看张霁隆的手一眼。

张霁隆的脸上立即显现出不悦来,但他深吸了口气,然后澹然地笑着收回了手,接着意味深长地说道:「真没想到啊,在这偌大的y省裡,竟然还有比徐远的手更难握到的手!」听了这句话,艾立威的脸上多少也冒出了些许汗珠来,虽然他没敢盯着张霁隆,但他还是迅速地抬起眼睛瞟了一眼夏雪平,接着又继续翻看着菜单,故作没听见张霁隆刚才说的话。

夏雪平奇怪地看着艾立威,又看看张霁隆,却也没说什么;而我看着艾立威那一副故作漠不关心、实际上却十分心虚的样子,着实有点幸灾乐祸。

张霁隆收回了手,也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接着说道:「哦,对了我才想起来——这位艾警官,也是夏警官的下属吧?按辈分讲,是秋岩的师兄?」「是的,」夏雪平将一隻手放在了碟子旁边,看着张霁隆说道:「小艾是我在重桉一组的得力助手,聪明能干,为人心细;并且他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嫉恶如仇。

」「哦,呵呵,嫉恶如仇是么?」张霁隆看着夏雪平笑了笑,没再说话。

「原来大家都是朋友啊,」韩橙斜眼看了一眼张霁隆,把双臂拄在桌子上,顶着蜷起的双手耸了耸肩膀,开朗地笑着说道:「那看来,大家还真是很有缘。

」看着这帮长辈们在演着文明戏,我可忍不住了,直接开口问道:「艾师兄,我记得上一次,周正续在时事传媒大厦前面准备刺杀夏雪平的时候,那个时候你跟我父亲还不是很熟呢?怎么这次他就把你请来了?而且还这么高的规格?」「这个,你得问你的父亲啊?」艾立威接着把头转向了父亲,「何先生,这个事情我不好讲的,还是您来讲吧?要不然,可就有点自吹自擂之嫌咯!」「哦?哈哈,小艾兄弟之前没跟雪平和秋岩说过这个事情吗?」一听艾立威这么说,父亲倒是有点惊讶了。

「嗨,区区一点小事,何足挂齿?」艾立威谦逊地低下了头。

一直沉默着的美茵,这时候脸上终于显出了一些阳光来,她也很欣慰地看着艾立威笑着:「立威哥哥,你这话就不对了:人做了好事,可不就是得让人知道么?自己藏着掖着算怎么回事?」我又看了一下夏雪平,夏雪平对我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美茵说的是:艾警官,您做的那哪裡是小事啊?要不是因为遇到了艾警官,我和美茵……真不知道在那天我和美茵会怎么样。

」陈月芳感激地看着艾立威,接着说道:「劲峰那天不在没看到,所以还是由我来讲吧。

」美茵看着陈月芳,轻笑了一声,便拉着韩琦琦去了洗手间。

于是,陈月芳便给剩下的所有人,讲了那天晚上的故事。

推算起来,那天应该是我参与捣毁「喜无岸」会所、回到病房、给艾立威撵离夏雪平病房的第二天。

那天晚上依旧是陈月芳去接美茵回家,美茵模拟考的成绩刚刚公佈,再加上之前美茵参加了一次英国举办的「贝叶斯数学竞赛」,代表学校取得了不错的成绩,父亲便曾经答应美茵去吃一顿川菜;结果谁曾想父亲在那几天,突然要跟进一个香菸厂偷税漏税丑闻的专题报导,一连四天没有回家,所以只能让陈月芳陪着美茵去吃。

在川菜馆裡,无辣不欢的美茵倒是点了一大堆,可是陈月芳居然也是不吃海味河鲜、不吃油腻、不吃辣,并且陈阿姨平时吃肉也吃得很少,所以什么酸菜鱼、回锅肉、宫保鸡丁、老妈蹄花汤这些不辣的川菜也一律碰不得;美茵自己可着一桌子菜胡吃海塞,看着陈月芳却只是捧着一碗青菜豆腐馅的清汤抄手,也怪可怜的,就说要点一份开水白菜,哪曾想陈月芳反倒因为嫌贵拒绝了:「美茵,阿姨谢谢你。

算了吧。

」「点一个吧。

省得若是被熟人看见了,再说我虐待后妈。

」「算了吧,阿姨谢谢你,但是阿姨也喝不了开水白菜裡面的汤;再说了,这开水白菜一例就688元呢……我之前在家裡做月嫂的时候,每个月才赚500块……」「那你再点一个别的。

点个全素的菜。

」「算了……全素的菜比这荤菜都贵,而且用料都那么便宜,我要是吃,我都可以回去自己做的。

」「你这人怎么回事?今天我高兴,你就是要故意扫我的兴是吧!我让你吃就吃,废话那么多干什么!你都要跟我老爸结婚了,在我这儿你还跟我哭什么穷?更何况又不是买不起……」「还是省着点花钱吧,美茵,你父亲起早贪黑地赚钱不容易。

」「那你是嫌我花钱浪费了呗?我努力考了年级前五十名、我努力在数学竞赛中全球前一百名,我吃个饭花个钱庆祝一下,你还有意见了是吧?」「美茵,阿姨不是这个意思……」「哼!也对,父亲的信用卡在你那,这个家以后的财务大权就落到你手裡了,是吧?……算了!你乾脆把这些菜全都退掉吧!反正我气饱了!我不吃了!」美茵一气之下,直接推椅子走出了川菜馆。

陈月芳只好一边赶着忙着刷卡付了钱、把已经上了的菜全部打包,然后匆匆忙忙地在美茵后面追着。

美茵也是够过分的,那天晚上,她和陈阿姨一前一后地在人行道上走着,直接走回家的——从川菜馆到我家,一共至少七八公里的路,两个人就那么一步一步生走回家的。

美茵因为年轻,平时也没少锻炼,她倒是好说;可陈月芳三十六岁的年纪,身子骨本来就单薄,虽然跟父亲欢好后并准备结婚了,但平时她在家裡却仍然扮演着一个和月嫂无异的角色,依旧每天都操持着各种家务,身体素质和家务辛劳煎熬着她的身体,所以其实她走了两公里,就已经累得不行了。

可是没办法,陈月芳说父亲把看管美茵的任务交给了自己,自己也必须毫无怨言。

走了大概四分之三的路程,陈月芳终于撵上了美茵。

在一通认错和劝说之下,气喘吁吁的陈月芳才终于拉起了美茵的手。

一看天色一晚,俩人又确实都有点累,因此便准备抄近道,从我家那个别墅区附近的一个老式居民区裡横穿。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从一个楼道裡奔出来五个抄着匕首的流氓来,一下子就把美茵和陈月芳给围住了。

「你们别伤害她,她还是个孩子!你们要干嘛冲我来!」陈月芳下意识地把美茵挡在了身后。

说话当口,其中一个流氓直接用刀子划开了陈月芳的衣服:「操!冲你来?你说你这娘们,也不如后面那个小丫头年轻,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身材还这么薄;后面那个是你女儿?你是她妈妈么?操!长得他妈的一点都不像!那个小丫头,要模样有模样,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这裙子下头这一双小长腿,看着就骚!」「不过这老娘们长得倒是挺白淨的!看着皮肤也挺细腻的!身材还够苗条……大哥,要不这娘们给我得了,那小丫头就交给你们几个快活!」另一个流氓一边咧着嘴笑着,一边在陈月芳的锁骨上摸了一把。

「呵呵!想吃独食?——不过也行,也该着!谁让咱们哥几个里头就你喜欢骚老娘们呢!」这几个流氓刚要动手,其中一个人就被一块砖头砸中了后脑勺。

出现在那伙流氓身后的,正是艾立威。

艾立威二话没说,先跟那群流氓打了起来,等把他们几个打倒在地以后,从腰里拔出了手枪指着那些人;陈月芳毫不避讳地讲到:当艾立威拔枪以后,那几个流氓便吓破了胆,撒腿就跑,就这样,美茵和陈月芳的危机被艾立威解除了。

讲完了故事,菜也上的差不多了,美茵和韩琦琦也回到了座位上。

韩橙看着艾立威说道:「艾警官,您可真是好样的!现在f市风气不好,总有骚扰女性的,见义勇为的还真不多。

」「呵呵,韩女士您客气了。

我是警察,职责所在。

」艾立威谦虚地摆了摆手。

「那您这也算见义勇为!」韩橙接着说道。

张霁隆专心盯着面前的碟子,一句话也不说。

听完艾立威的话,他便露出了不屑地笑容看了看艾立威,接着又看了看陈月芳。

「您就别客气了,艾警官。

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父亲也说到,「等待会儿菜彻底齐了,我得好好敬你一杯!」「哟,何先生,别客气了。

我真不能喝酒。

」艾立威婉拒着。

「就喝一杯!一杯就行。

」「……算了吧,劲峰,他真不能喝,一滴酒都喝不了。

」夏雪平对何劲峰说道,接着又望向了艾立威,十分感激地说道:「谢谢你了,立威。

」「别客气,雪平姐。

您跟我说这话,那才是真见外了。

」艾立威眼神暧昧地看着夏雪平。

陈月芳斜眼看了看夏雪平,脸上也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不知道刚才你们提没提,」何美茵突然接过话来,「其实那天,立威哥哥还受了伤的,被那帮混混在肚子上插了一刀。

我和……我和她,」美茵说着,看了陈月芳一眼,继续说道:「我和她便马上送立威哥哥去了医院,做了伤口处理。

再去医院看他的时候,我们才知道原来立威哥哥跟父亲之前就见过,而且……还是夏雪平的手下。

」「呵呵,也真是巧啊!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这件事呢。

」艾立威呵呵地说道。

「啊?是吗?艾警官您还受伤了?这个事情我都不知道,她俩都没跟我说过。

」父亲听了,大惊道。

「没事没事!小伤而已,又没伤到内脏。

」艾立威说着,撩起了自己的衬衫,只见他的肚子上出现了一个三棱形状的疤——那是三棱刮刀留下的伤口,那裡看起来彷彿是刚拆纱布刚刚结痂,他轻轻摸着那块伤疤的时候还皱起眉毛、嘴裡轻轻地哼唧了两下,彷彿还在作痛。

「怪不得后来有人告诉我,你在我住院的那些天裡,你也住院了两天——这个事情怎么从来没跟我提起过?你看看你这伤的……三棱刮刀那东西一捅就是一个血窟窿!」看着他的伤口,夏雪平也立刻表现得十分担心,她焦急地、有些心疼地对艾立威说道:「我之前教过你什么?——遇到事情要冷静,在对自己状态不利的情况下,千万别一个劲儿往前冲!」「雪平姐,我还不是因为美茵跟你的关係么?要不然我也不敢这么拼命——美茵也是你女儿,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得有责任保护她。

为了你……的女儿,我在所不惜。

」艾立威这话一出,可真达到了语出惊人效果,本来刚上来的一盘清蒸鸦片鱼的风头,全被他抢了。

「诶哟!我说雪平妹子,艾警官这话裡有话啊?」韩橙拍了拍夏雪平的手背说道。

夏雪平脸上有点红了,低下了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杯。

张霁隆在一旁依旧默不作声,但尤其当艾立威说完刚才那句话以后,他更是饶有意味地盯着艾立威。

美茵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夏雪平;韩琦琦看了美茵一眼,也在盯着夏雪平。

父亲听了,下意识地把身子往后靠去,彷彿在小心翼翼地、生怕自己遮挡住了艾立威的脸似的。

我觉得我的脸上肯定是有点黑。

艾立威却并没理睬身边其他人的反应,依旧认真地看着夏雪平,收起了微笑,「再说了,您虽然是那么教我的,告诉我千万别一个劲儿往前冲,但哪次出桉子,您不是第一个冲在前面?雪平姐,跟你相处久了,我自然也耳濡目染了。

」夏雪平也不自觉地把自己的双眸迎了上去,看着艾立威欣慰地笑了。

——这个对视,让我心裡实在是有点不舒服。

要是此时我的手裡,能有把可以把人视线剪断的剪刀就好了……我瞬间感觉到,杯子裡的茶水都变了味道。

「嚯!还是你们警队好啊!尤其是你们女警,呐,还有这么殷勤的男下属,可以随时随地帮着保护自己家属呢!是吧,夏警官。

」张霁隆朗声假笑着,接着阴阳怪气地对夏雪平说道。

——一时间,我倒感觉张霁隆见到艾立威和夏雪平对视以后,他的心理负面反应比我都强烈。

「那可不是?这相比之下,张先生您的那些江湖弟兄,有哪一个可以做到这么无微不至的,我可真就需要请教了。

」夏雪平便立刻转过头,挑衅地看着张霁隆,「我可听说当初陆锡麟手下一共有三位情同手足的金牌打手,但是到最后,就您张先生一个人活下来了。

」「哈哈哈!惭愧啊,我们隆达集团裡面,还真就没有一个能像艾警官这样尽心尽力的下属呢!我身边要是有这么个得力干将,且不说能力如何,我还会至于这么羡慕您么?」「那这个好说。

要不然张先生,您乾脆放下隆达集团的挑子,直接来我们警局上班吧。

」夏雪平对张霁隆问道,「我们警局内部的人,全都纯良真诚得很。

」「行啊,我倒是想呢!不过这种事情,你夏警官说得算么?你要是说的算,我就解散了隆达集团,去警局上班,和秋岩一起跟着您鞍前马后!」张霁隆在斗嘴上,也根本一点没饶夏雪平。

「哎呀,去什么去啊!你去了,还养活不养活我们母女俩了?有点正经行么?」韩橙瞪了张霁隆一眼,接着把手放在了夏雪平的手背上,有些歉疚地笑道:「雪平妹子,别搭理他啊!他这人,没事总喜欢跟别人说相声,有时候就愿意犟嘴!」「……没关係,橙姐,我也是跟张先生说笑说笑罢了。

」「行了,各位,菜齐了。

能先请各位停一下,让我稍微讲两句么?」适时,父亲对餐桌上的所有人说道。

「当然欢迎!请我市着名大记者讲两句!」我怕周围的人看见我脸上表情的古怪,便打趣地对父亲说道。

「嗯,今天是你的大日子,何兄,你是得讲两句!」张霁隆也指着父亲说道。

于是,父亲让陈月芳倒了一杯啤酒,接着举起杯子站了起来,沉了口气说道:「今天呢,我特地查的日子:黄道吉日,宜宴客、婚嫁。

想必在座的,也都知道,几天前呢,我跟月芳领了结婚证。

月芳不是本地人,苦了一辈子了,是个好女人啊……其实从见到她第一天起,我就觉得这女人挺踏实的,她身上的这种踏实,让我想要给她一个家。

所谓'世情恶、欢情薄',在这世上,向来是谈情容易、成家难啊——对于一个……对于一个曾经婚姻失败过的我而言,这个道理我很清楚。

我这个人呢,在座的了解我的、不了解我的,或许也都应该能看得出来,我是个大老粗、又是个工作狂。

在过去,我未曾是个好丈夫,也未必是个好父亲;但是从今天起,我想努力努力,向着这两个目标贴近,所以,我之前给自己壮了壮胆,果断地跟月芳求了婚……」听到这裡,陈月芳看着父亲,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夏雪平见了,伸手把陈月芳眼前的筷子下面垫着的手帕拿了起来,让我帮着递到了陈月芳面前。

「谢谢。

」陈月芳笑着跟夏雪平小声说了一句,接着擦着激动的泪水。

夏雪平用手拄着桌子撑着头看着陈月芳,又抬头看着讲着话的父亲,眼神裡带着一丝憧憬。

以往一直憨厚老实的父亲,今天看起来,的确很是意气风发。

「……我还记得,在我跟月芳求婚的的时候,我说了这么一句:'以后的生活,我愿意跟你一起扛着。

'月芳问我说,我难道不怕她成为我的拖累么?我说,'如果你是我的拖累,那咱俩就互相拖着对方,大不了就原地不动,享受现在,然后扎根在生活裡,生根发芽,相伴到老,这样过,不是也挺好的么?'——我那天是这么说的,对吧?」父亲说到一半,还灿烂地笑着问了陈月芳一句。

陈月芳不住地点了点头。

父亲继续说道:「以前,我这个人说话、做事、下任何决定,总是束手束脚的,胆子不够大,以为永远往前走就是生活;现在,我也得有可以放慢脚步的能力了。

在座的,除了我的家人,就都是我的朋友。

我这个人,父母都去世得早,没有什么兄弟姐妹,没有什么远房亲戚,也没几个能真正说说心裡话的朋友——也就你们在座的几位了,所以今天这顿饭,我就当是我和月芳的婚礼了。

确实是寒酸了点哈,但是有咱们张总裁一家三口,有艾警官这位有恩于我女儿和月芳的恩人,以及,还有雪平,你们都在,也算是蓬荜生辉了,哈哈!这一般的婚礼上呢,发言人总得装模作样地讲几句人生感悟,我想说的人生感悟是:人生很宝贵,不要让自己内心深处的犹豫、胆小,以及所谓的雄心和慾望——不要让一切这样的无谓的顽执,浪费了自己的身边真情;人在世,就要敢于珍惜自己身边的人。

」这句话说完,父亲与陈月芳幸福地对视了一眼;美茵渴求地看着父亲;韩琦琦看了看美茵一眼后,又看了看张霁隆;张霁隆和韩橙相视一笑;我看着夏雪平;而夏雪平却默默地低下了头,看着眼前乾淨光滑的碟子。

父亲也激动地流出了泪水,接着又准备说话了。

在他说话之前,我又下意识地看着艾立威,艾立威居然跟夏雪平也一样,低着头盯着眼前的空碟子——他紧接着似乎意识到我的在看他的时候,连忙抬起了头看了我一眼,接着又开始目不转睛地盯着夏雪平。

父亲举杯,看着张霁隆:「——张总裁,弟妹,琦琦:首先谢谢你们一家三口人可以过来赏光;在之前,我们家美茵总去府上打搅,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没事!以后常来!多打搅打搅、为我们家添点人气才好呢!」韩橙看着美茵笑了笑说。

「那真是多多担待了!」接着,父亲又对艾立威说道:「艾警官,那晚上美茵和月芳的事情,实在是多谢了!而且还害你受了伤,真的怪不好意思的!」「何先生,瞧您这话说的!我是夏组长培养出来的,我理所应该!」父亲笑了笑,看了看夏雪平,「雪平……」但他欲言又止。

夏雪平看着父亲,也会心一笑:「劲峰,你要说什么我明白,我俩就不用再说谢了。

」父亲点了点头,对她说道:「我还真不知道从什么开始说起了……我希望你可以永远好好的,祝你幸福吧。

」夏雪平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也祝你,跟陈女士幸福。

」陈月芳听了后,又皱了皱眉头。

「秋岩!美茵!」父亲对我和美茵说道。

从进门起到现在,其实我和美茵之间从没正眼看过对方一眼,不是我往她那看去的时候,她故意在跟韩琦琦找话聊,就是她往我这看的时候,我故意把眼睛躲开。

父亲叫着我俩的名字,我俩这才第一次相互看着对方。

我带头站了起来。

美茵也跟着我站了起身。

父亲对我说道:「嗨,我这个当爸的啊……不够格!以前也对你们这一双儿女,有照顾不周的时候;今天在这个饭桌上,为父跟你们这两个孩子,赔一句不是了。

」「爸,您这就严重了!」我连忙对父亲说道,「这世上哪有跟自己儿女赔罪的。

您是父亲……」「儿子,你听我说:我这也不只是赔罪,我是嘱託——」父亲看着我和美茵说道:「你们俩今年一个21岁,一个17,无论是按照传统,还是按照咱们国家的法律,也都是大人了。

父亲是希望,你们兄妹俩,能够继续好好地相亲相爱,相互扶持,好好地爱我们的这个家……当然,也得好好地爱你们的妈妈夏雪平。

我目前活了大半辈子,最大的体会就是,在这世上,每个人都不容易。

父亲不够资格做个好父亲,但是希望你们两个,将来的时候,能够各自去做一个好丈夫和好妻子、好父亲和好妈妈——你们俩,能答应爸爸么?」我看了看父亲,又看了一眼夏雪平,接着对父亲点了点头。

美茵想了想,也跟着我一起点了点头。

「那好,这第一杯,我就先乾为敬啦!」拿掉父亲这样一个头衔,扪心自问,我其实也并不是很了解何劲峰这个人,就像在这世界上,所有的儿女其实都并不那么了解自己的父亲一样;但我知道,今天这顿饭,是父亲一生中为数不多的,既踏实又风光的时刻——娶了新妻,请到了社会名流、请到了自己亏欠一次人情的人,还请到了自己的前妻,又儿女俱在,真是难得的幸福。

因此,父亲今天又喝醉了。

吃完了饭,在大堂裡,夏雪平被艾立威叫住了,艾立威跟夏雪平说了一堆话。

我本来想凑上前去听听他到底在跟夏雪平在说什么,能把夏雪平逗得三句一笑的,这边却被陈月芳给拉住了:「秋岩啊……我去洗手间方便一下,你帮我照看下你父亲吧。

」——得,我这一时还走不开了。

「行……陈阿姨,您去吧。

」我只好连忙凑过去,扶着靠着牆、摇晃得东倒西歪的父亲。

「醒醒酒啊,我的何老爷!」我对他说道——老爸这人也挺有意思,一喝醉就让我和美茵管他叫「何老爷」,也不知道这是从哪学来的毛病。

「秋……秋岩!何老爷我今天帅不帅?」「帅帅帅!今天您是新郎倌,敢问天下间谁还敢比您更帅?刘德华、梁朝伟今天都没有您帅!」我哄着他说道。

「嘿嘿……何老爷今天娶了陈阿姨,你小子,开心不开心?」「您这话问的……您娶了陈阿姨,您自己开心就行,您开心了比谁开心都强!」「秋岩……你可别学你爸……你要学,也得学你妈妈!爸爸软弱啊!……你妈妈才是大英雄!全f市人都景仰的女英雄!……你也可以学学……学学你太爷爷和你爷爷,你太爷爷曾经是威震南国的将军大帅,你爷爷,是潜伏在伪政权裡的特工,也是英雄……别学你爸,你爸我不是大英雄……你爸是个只会一味逃避的人……」                  「好好好……」我从来都没怎么听过爷爷、太爷爷的事情,所以谁知道他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

「好好照顾你妈妈,知道么?我啊,对不起你妈妈,当年畏首畏尾的,就知道害怕不知道承担……你让雪平赶紧找个如意郎君,把自己嫁了,我这个当爸的,也就心安理得了……」「——吁!何老爷!您真喝多了……您在夏雪平那论,你是当前夫的,不是当爸的!」我对他说道。

「潜伏……我没潜伏,我没那本事!……你爷爷才潜伏呢……你太奶奶,当年也潜伏……你爷爷啊,当年曾经是为现在在野党工作的特工,你太奶奶是现在执政党的地下党负责人……在首都当年还不是首都的时候……你太奶奶够年轻!漂亮!跟你爷爷就差了16岁……为了对付华北的伪政权、对付日本侵略者,还跟你爷爷假扮过夫妻来着……说起来,你爷爷当年年轻任性啊!当初要是听你太奶奶的,早早加入执政党,那么在两党和解之前,你爸爸我呀,唉——小时候也不会在农村受那么多的苦咯……」父亲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往前乱指着,差一点就站不住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老何家还出过这样乱七八糟的事情?说什么我太爷爷是南方大军阀、我爷爷是在野党的特务、还说什么我太奶奶是执政党地下党的负责人?然后在华北,我太奶奶跟我爷爷在一起扮假夫妻?——我可一点都不信,估计何劲峰此时说的,可能全都是醉话吧。

「行!行!好好好!我说何老爷啊,这些陈芝麻烂穀子的事情啊,您以后再给我讲行吧?您先自己站住了再说……」我连忙扶住了父亲。

「我说,秋岩……你小子,也该好好找个女朋友了……你都二十一岁了,要不然一个人吊儿郎当的……也不找女朋友,没出息」父亲接着说道:「我看,那个张总裁他家那女儿……那个韩琦琦就挺好的!小姑娘人长得可爱,善解人意,还稳当!」结果父亲正说着,韩琦琦正好从我俩身边经过走向洗手间,把父亲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听到这话以后,韩琦琦看着我还「格格」地笑了两声,弄得我好不尴尬:「诶哟我的亲爹啊!我说,这事情不用您操心!您可别乱点鸳鸯谱啊!」「不乱不乱……美茵的事情不乱……」这傢伙……喝多了以后的父亲就是这样,思维极其跳跃,明明说着我的事情呢,又跳跃到美茵身上了,「本来美茵可以的……但现在不行了……」「什么叫‘本来可以的、现在不行了’?」「嗯?我说什么了么?……美茵的事情……呼……以后吧!以后跟你讲吧……那什么?我问你啊,美茵之前男朋友是谁啊?」我差点就直接回答了一个「我」——我也是被父亲搞晕了——然后迅速地补充道:「我……真不知道。

」「那……那算了!……当我没问过。

」在这个时候,陈阿姨可算出来了——这个时候我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在这一刻,我真的特别同情陈月芳,她每天可都是怎么对付喝完大酒的父亲的啊?——这一刻我才突然意识到,一个何劲峰,一个夏雪平,这俩人全都有酗酒的毛病。

我摊上的这都是什么爹妈呢?「那个……秋岩,美茵不愿意跟我回去……所以……」陈月芳有些尴尬地对我说道。

「你放心吧,陈阿姨,美茵这边就算没有我,还有韩琦琦她爸妈呢。

我爸都喝成这样子了,您就别管了,先带我爸先走吧。

」陈月芳安心地点了点头,然后三下五除二地把父亲架在了自己肩膀上,我要上前帮忙,被她拦住了。

她接着她跟夏雪平和艾立威、张霁隆和韩橙道了别以后,就扛着父亲先拦了辆计程车。

等陈月芳走后,我才终于有机会凑到了夏雪平和艾立威的身边。

刚走过去,艾立威就对夏雪平说道:「我送你回去吧,雪平。

」「用不着。

」我瞪着他开口道,「我也没喝酒,我也能开车。

」艾立威似如鲠在喉,抿了抿嘴。

「真的用不着了,立威。

」夏雪平对他说道,「就算秋岩喝酒了,我还没喝呢,我自己也能开车。

更何况你住的远,你就赶紧走吧。

」「那行吧……路上小心。

」艾立威对夏雪平说道。

「嗯,知道了,谢谢。

」夏雪平微笑着点点头。

艾立威想了想,又说道:「週一局裡见。

」「嗯,局裡见。

」夏雪平微红着脸说道,这让我心裡十分的不爽。

我看了看夏雪平,对她说道:「哟,很幸福么!你不说你没喝酒么,脸上怎么这么红了?」「有么?」夏雪平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你可别逗我!」「你自己去照镜子看看咯。

」夏雪平看了我一眼,对我说道:「你等会儿我,我去下洗手间。

」「去照镜子啊?」「去淨手!」夏雪平对我皱了一下眉毛、努了一下嘴,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卫生间。

我叹了口气,走出了大堂,看着门口閒聊着的张霁隆夫妇。

韩橙站在张霁隆身边帮他拿着西装外套,而张霁隆正在抽着烟。

看着刚刚离去的艾立威,韩橙有些担忧地说道:「我是觉得,这小子还挺会说情话的。

也不知道雪平妹子能不能招架得住。

」她的话,让我心裡彻底笼罩上了一层阴影。

「情话?哼!」张霁隆冷笑着,吸了口烟,「情话是俩人之间的秘密,得像咱俩似的这种个人对个人说的,那才叫;当着饭桌上说的,跟演话剧、跟政客演讲似的,算他妈哪门子的情话?」「哦对,还有你跟小杨之间的那种,也可以叫情话吧?」韩橙斜着眼看着张霁隆。

「诶!你提这个乾嘛?」张霁隆吐了口烟圈。

韩橙笑了笑,挽住了张霁隆的胳膊:「我这个当大老婆的,都跟她共享同一个男人了,怎么,你还不允许我吃两口她的醋啊?我说姓张的,你说你也忒霸道了!」张霁隆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笑,从韩橙的怀抱裡抽出自己的胳膊,然后从韩橙身后搂住了她的肩膀。

但俩人并没有意识到我的存在。

「霁隆哥,橙姐。

」我打了一声招呼。

韩橙见了我,立即抬起了头,「……哎哟,秋岩。

」「嗯,橙姐……」看着韩橙,我还是有点沉不住气,「我想问您个问题啊。

」「什么问题?问吧。

」「您觉得,艾立威对夏雪平……之间是不是有点什么事?」韩橙眼珠一转,没等我说完话就对我说道:「哎呀,秋岩!橙姐刚才那些话不是故意说的,就是跟你霁隆哥随便说说笑话而已,你可千万别在意……」「没事,您二位随意聊天么,呵呵。

」我装作不在意地说道。

张霁隆抽着烟,看了一眼韩橙,「这么着,小橙,我有点话要跟秋岩聊,你去裡边稍等我一下。

」韩橙想了想,主动回到了饭店门裡。

张霁隆看了看我,恢复了平常冷酷的表情:「那个申萌被你们救出来了?」我就知道他见了我以后,他就得找机会问我这个。

「救出来了。

」「嗯。

你们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我捏了捏拳头,叹了口气,接着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钱包,抽出一张五元纸币递到了张霁隆面前。

张霁隆也没客气,理所当然地接过了那张五块钱钞票,放进了自己的钱包裡,然后从西装裡怀口袋拿出了烟盒,帮我点了根烟,对我说道:「你小子啊,还真是倔脾气、不听劝!怎么着,'喜无岸'都被徐远端了,听说还开了好几枪,他玩的过瘾么?」「一般般吧。

我反正觉得他这件事没做错。

」我看着张霁隆说道。

「哦?没做错?你告诉我,怎么个没做错法儿啊?」「那种地方是应该端了!霁隆哥,如果你要是见到了那些被拐骗去的女人被摁在那裡,扒光了衣服、被强行喂下春药、被强迫用打炮机调教,还被一帮肥头大耳的噁心男人,像看动物园裡头的畜牲一样观看着手淫的时候,我估计你也会跟我一样这么想。

」「呵呵,你以为我没见过么——比那更肮髒的的我都见过!可你端了一个色情会所之后又能怎么样?这世界有过改变吗?」「但至少我做了改变。

」我棱着眼睛看着张霁隆,对他说道,「这至少是我进警局以来,做成的第一件大事。

」「呵呵,你小子不用这么看我!我也是为了你好。

」「你要是为了我好,就不应该阻止我!」「哼!你啊,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明白——你说你没做错,那我就告诉你,这世界上有两种错事:一种是对于社会群体做的错事,一种是对于你自己做的错事。

以我对你的了解,这之后一系列的后果你肯定承担不起,你迟早会后悔的!」「你这话太深奥了……霁隆哥,我听不明白,你经历过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我清楚我自己,所以我敢肯定无论将来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后悔。

」「呵呵,算了,你不领情也罢了。

年轻人,别总以为自己有满腔热血,就能成就所有事情、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了。

」张霁隆想了想,熄了手裡的香烟,丢进垃圾桶裡,「下一步,你准备做什么呢?」我抽了没两口,也把烟掐了,丢进垃圾桶裡:「我们组裡还有沉福才的桉子和高澜的桉子没查乾淨。

我得查乾淨,总之,夏雪平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还是要查高澜的桉子,对么?」「对。

这毕竟是我们组的桉子。

」张霁隆叹了口气,说道:「也行吧——夏雪平做什么你做什么,你们母子俩性格不同、经历不同、思维方式不同,也是一种相互照应;要是你一直紧跟着刑侦工作,不离开重桉组,这样的话也挺好。

小子,你记着,当个好警察也不见得什么事情都要往前冲,做什么事都不可脑子一热,明白么?」「霁隆哥,我知道您是好意,但您真用不着什么都指点我。

」我心中有些不服地看着张霁隆。

张霁隆没怒反笑,接着点了点头:「行!你小子,行!咱们走着瞧。

」这功夫,夏雪平、何美茵和韩琦琦从洗手间裡走了出来。

夏雪平走在后面,默默地看着在前面与韩琦琦侃侃而谈的美茵。

我问了美茵一句怎么回家,韩琦琦直接告诉我美茵跟她去她们家,我听了也就放心了。

「给老爸发短信留个言吧,让他心里安稳点。

」我对美茵说道。

「嗯……这事用不着你告诉我。

」美茵没好气地对我说道。

我无奈,只好笑了笑。

这时候,张霁隆也把他那辆黑色的jeep牧马人开了过来。

「我走了,哥。

」美茵说完,看了看夏雪平。

她盯着夏雪平,咬着牙,半天才说了一句:「走了,夏雪平。

」夏雪平一听美茵的话,反倒是什么都不会说了,半天才微笑着,轻轻「嗯」了一声,然后眼睁睁地看着美茵上了张霁隆的车。

「那就这样吧。

秋岩,雪平妹子,找机会上我们家坐坐。

」韩橙摇下车窗,对夏雪平说道。

「我知道了。

再见了,橙姐。

」夏雪平对韩橙摆了摆手。

张霁隆想了想,又打开了车门,从车上下来,走到了夏雪平面前:「夏警官,我知道你对我张某人有成见;但是我这个人的毛病,第一就是爱管閒事,第二,有话在心裡憋不住,非得说出来;话听不听得进去,那是你自己的事。

」「你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听着。

」夏雪平冷冷地大睁着眼睛,迎上张霁隆的目光。

张霁隆看着夏雪平,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对她说道:「在我老家k市,我们赫舍裡哈拉中会说满语的长辈们,总会叮嘱我一句满文谚语:'因达浑-博-色若母歇,妙思浑格-尼雅尔玛-博-衮因维若歇'——翻译成汉语来讲,叫做'见狗要提防,遇人得留神'。

与君共勉。

」「你什么意思?」夏雪平眯着眼睛看着张霁隆。

「呵呵,就这意思。

」张霁隆笑了笑,又回到了车上,油门一踩方向盘一转,挥了挥手:「走了,夏警官,来日方长。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四章】(7)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四章】(7)车子裡有一股咸咸的酱油和蚝油的味道。

陈月芳知道夏雪平不怎么做饭,因此她在帮着父亲结账前,特意给夏雪平点了一份响油黄瓜、一份梅菜扣肉还有一份虾仁炒饭。

坐在车上,夏雪平一直看着车外的夜景,一句话没说。

她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可我依旧能感觉到她整个人都活泼了一些。

与她相反,我的心境倒是灰暗了更多。

相应地,天色突然暗了起来,明明才下午三点钟,却搞得像晚上七八点的样子。

黑云密密麻麻地凑在一起,像是被塞到了同一个杯子裡的老棉花。

我早上开车来的时候,明明记得天气预报裡说,今天应该是个阳光灿烂的大晴天。

想着她跟艾立威在饭桌上的几次对视,想着吃完饭后艾立威说着那些能让她频频露出笑容的话语,我感觉心中有间醋窖已经被我用手雷炸翻了。

「夏雪平。

」「嗯?」「我问你个事情呗。

」我眼看着前方,目不转睛地对说道。

「唉……我都知道你要问我什么……」夏雪平依旧看着街景与街边的路人,「——你父亲是再婚了,我心裡其实一点都不难受,实际上我还挺高兴的。

我和劲峰分开几年以后,现在也就是彼此的一个熟人罢了。

」「我没想问你这个。

」我说道。

「那你想问我什么呀,小混蛋?」「我想问:刚才我在洗手间门口照顾老爸的时候,艾立威都跟你说了什么啊?」「哦,原来你是想问这个啊,」夏雪平看着我,「他跟我聊了一堆美茵的事情来着——美茵这几天总在微信上跟他聊天、开玩笑,还说有时间让他跟自己的那些朋友们认识认识,还说要给他介绍自己的同学给他当女朋友,呵呵……」接着她直勾勾地盯着车前操作台,叹了口气,「我之前总以为美茵那孩子自闭,因为在校园裡,我看美茵大部分时候都是闷闷不乐的;其实没想到,她跟艾立威还挺开朗的……只是不跟我……只是不跟家人开朗罢了。

美茵那孩子,什么时候能成熟点呢?她也真是的,今天好歹是劲峰的大日子,她却非在张霁隆面前,给劲峰弄得下不来台。

说起来,小混蛋,那个陈月芳她到底是……」「您先别跟我聊陈月芳的事情,我还没问完呢。

」「那你先问。

」我沉了口气,咬了咬嘴唇,接着开口道:「艾立威……之前追过你么?」「你说什么?」夏雪平立刻转过了头,看了我一眼。

「我问你,艾立威之前追求过你么?」我问完之后,默默地憋了口气。

夏雪平看了看我半天,然后也转过头目视着前方:「你问这个乾嘛啊?」「我……我就是好奇。

」我咽了口唾沫,接着说道,「我觉得他对你……挺有意思的。

」话有的时候到了嘴边,要么硬咽回去含着,要么就一股脑地全都熘了出来。

我本来想找个含蓄点的说法,去没想到说得这么直白。

「你这个问题倒是挺没意思的。

」夏雪平搔了搔头髮,对我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我趁着看右后盲点的机会看了一眼夏雪平,夏雪平用拳头抵着脸颊,拳头还挡住了她自己的半边嘴唇,眼神裡空洞洞的,一片茫然;但是这句「不知道」倒是让我心焦得很,「不知道什么啊?你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还是说,你不知道他是否追求过你啊?」夏雪平沉了口气,很自然地对我说道:「他自己没跟我提过这种事情,他也没追过我,所以我说我不知道他对我有没有意思;但是苏媚珍总是窜弄着撮合我和艾立威来着,还总拿我和他开玩笑,心烦得很。

」苏媚珍……呵呵,服了!夏雪平身边这俩,一个男闺蜜丘康健,撮合夏雪平跟段亦澄,一个女闺蜜苏媚珍,撮合夏雪平跟艾立威,他俩可真会给自己找事!「那苏媚珍跟你怎么说的?她怎么拿你俩开玩笑的?」刚才我问夏雪平艾立威追没追过她的时候,她的脸上还很正常;一提到苏媚珍跟她说过的话,夏雪平的脸上似乎又红了一下,跟她刚才,在韩橙起哄之后的那次脸红如出一辙。

她搔了搔鬓角,对我说道:「苏媚珍跟我说的话,你还要问?这都是女人之间、而且都是大人之间的话题……你一个小男生就别问这个了。

」怨不得那天在夏雪平还昏迷不醒的时候,小c说起艾立威来过了以后,苏媚珍一脸的茫然无措。

真不知道苏媚珍会拿艾立威跟夏雪平,开过些什么样的低级玩笑。

「那好,我不问这个了。

」我转而继续说道:「那你对艾立威就没有什么想法么?」「我对艾立威只是……」夏雪平只说了半句话,想了想,转过头瞪着我,「不是……你说你,成天就只知道思考这些事,你是白痴啊?」「这可不是我'只知道思考这些事'的问题,」我不服气地说道,「人家张霁隆的夫人都看出来些许端倪了!再者,人家艾师兄,饭桌上不是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么——人家出手救美茵,是为了你!为了你,人家可以在所不辞、赴汤蹈火呢!而且,吃完饭之后,你跟他聊得也真够热络的,我不管你俩聊得是什么,是不是真关于美茵的事情——人家艾师兄多大能耐啊,两三句话就能给你逗得笑一下,你跟别人说话怎么就没这样过呢?」「那是他比其他人都会说话、爱开两句玩笑而已啊。

」夏雪平看了我一眼,给我甩了这么一句,「而且,我跟你不也……」我没等她把话说完,我直接对她讽刺地说道:「哟!哟哟哟!'比任何人都会说话',敢情您f市第一铁血女警夏警官,也吃巧言令色、熘鬚拍马这一套?」说完之后,我冷笑了一下。

「何秋岩,你别在这绵里藏针地跟我这么说话行么?——是,我知道你从在我身边当警察的第一天起,你就讨厌艾立威。

不过作为你的上司,也作为一个在警察学院的名誉教员,我希望你们俩都团结在一起,可以融洽相处,行么?我不是很清楚你这个刚毕业的学警,为什么会对他产生这么大的成见?我不善于调节别人的矛盾,但我想让你清楚,他毕竟算是你的前辈,又是同事,你、他,你们俩跟我,都需要一起出生入死、冲锋陷阵的;我不希望在我的阵营、在我的重桉一组裡,有任何矛盾存在,行么?」夏雪平转过头看着我,看着我忿忿的样子,接着对我认真地说了一句:「更何况,他对我来说,就是我的下属,他跟你一样!」「一样?呵呵,我跟他怎么可能一样!他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而我呢?……我却只能是你的儿子!苏媚珍怎么就没拿我跟你放在一起开玩笑呢?」——我咋就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呢!我一直强忍着,告诉自己别提这茬、别提这茬,分明是要跟夏雪平这边循序渐进地问清楚,艾立威跟她之间一直以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话说得急了,我心裡的想法却根本关不住,像一个灵活得越狱犯一样,直接呲熘一下躲过了我自己的层层心防——唉,我明知道母子之情是整个社会的禁忌,也是目前我和夏雪平之间谈话的禁忌,但我还是说了出来。

可在我把话说完的那一瞬间,我的双眼是真的酸了,嗓子眼裡也冒着苦味,比刚才饭桌上那盘苦瓜酿鱼蓉还苦。

我却没注意,夏雪平听了我的话,脸更红了。

起先不好意思地转过了头,把目光从我的身上移开,而后见我一言不发,呼吸有些不稳,又痴痴地盯了我半天。

看着我有些暗自神伤的样子,最后却冷冰冰地说了一句:「你可真无聊……」接着她看着车窗外,默默地咬着嘴唇上的死皮,对我说道:「你停车吧,我自己走回去。

」我粗略地在心裡一计算,距离她的住处还有大概五公里。

看着她这副不近人情的样子,我是真想就让她下车算了!——但我哪能放心啊?自我从张霁隆那听说了确实是满f城都有想要杀她的人这种事情以后,我其实就没有一天不担心她的,生怕从哪就打来一下黑枪;半夜有的时候梦见她,无论梦裡的她是冰冷还是温柔,是穿衣服的还是没穿衣服的,只要一见了她,我都会因为瞬间因为担忧她的安危而惊醒。

「算了……我……我不说了!我的错……那什么……夏雪平你你你……你别跟我赌气……行么?我就是随便问问、随便说说而已……那什么,你用不着自己走回去,再有两分钟马上就到了。

」我咬着牙对她说道,说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呼吸节奏都有点不太对。

到了她家门口的停车场,她下车之前还是伸手拦住了我:「你别下车了……,看这样快下雨了,你早点回宿舍休息吧!」她说完,从副驾驶前面的储物抽屉裡拿出了一盒纸巾放在了收音机上方,拎了那份打包盒以后她就下车了。

我叹了口气,莫名其妙地看着那盒纸抽;结果一低头,发现已经有三滴眼泪摔碎在了我的衣服和裤子上。

——真他妈的尴尬!她和艾立威实际上倒没怎么样呢,我却先哭了。

或许是因为经历了段亦澄的事情,我的心理承受能力,突然变得脆弱起来。

我连忙用手抹了眼泪,然后解了安全带下了车。

等我下车以后一看,她已经上了楼,我又只得默默地回到了车上。

但我并没有马上把车开走。

我望着走廊阳台,看着楼梯间声控灯一盏一盏地亮起,然后她出现在了她的家门口,开门、进门、关门,等她的房间裡亮起灯光,她的身影在靠着走廊的床前出现以后,我才默默地回到了车上,却仍然忍不住往楼上看去,直至大雨倾盆冲刷着车玻璃,然后模煳了视线。

星期日,夏雪平近乎一整天都没有找我,我也没找她。

我举着平板电脑打开了「大千之眼」,通过夏雪平的扫地机器人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这一天她出了一次门,就出去了十分钟,应该是去了家附近的一个洋酒专卖店和一个小舖,因为在她回来的时候,是拎着一瓶威士忌以及一袋子零食的;接着,她从冰箱裡取了一堆冰块、一个杯子,然后打开了一包麻辣花生一包素肉乾——她还真会吃,一口酒一口零食,给我真馋的不行。

她抱着她那笔记本电脑待了一整天,我也傻乎乎地看了她一整天,就连大白鹤和小c打电话找我出去吃东西,我都没有去。

她对着电脑敲着字,喝着酒,仍时不时地用着一种焦虑的目光看着手机,偶尔想想,拿起了手机看了一眼之后,又放下了……她在等谁的电话吗?是艾立威么?到了晚上,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咬了咬牙,终于忍不住打了个电话。

我刚准备打开平板电脑上的那个模拟机app监听她的通话,结果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原来她是要打给我的。

「小混蛋!」夏雪平气鼓鼓地对我说道。

「……夏雪平,你……你给我打电话啊?」「你干嘛呢?」「我没干嘛……我……我看电视剧呢。

」我故意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难道我能告诉她:我在偷窥你呢?「……看一天电视剧啊?」夏雪平脸上露出三分笑意,举着电话说道:「我说,你该不会是看了一天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吧?」「什……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有……我就是看电视剧呢!」我心说,你可比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里面的女人们好看多了。

「哼……电视剧有那么好看么?」夏雪平冷冰冰地对我说道,接着又小声碎碎念似的跟了一句,「……也不知道给我来个电话!」「啊?」听了她后半句话,我有些惊讶,也有些欣喜。

「你……你昨天跟我斗完嘴了,今天就不想理我了,是么?」「不是,我没有……」——嘿!可真会倒打一耙啊!怎么感觉,我摇身一变,还成了责任方了呢?「我不管……你个小混蛋!……明天早上早点过来接我!我睡了!」夏雪平说完,对着电脑哼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合上了电脑。

我又赶紧把我的显示屏切换到了扫地机器人的视角,只见她居然抱起了正在充电的扫地机器人,撇着嘴扇了扫地机器人两个巴掌,接着就去刷了个牙、洗了遍脸,然后就关灯躺下了。

看着她盖上被子以后,我却忍不住对着屏幕笑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我去接她,我还没进门呢,穿好了一身黑色警服、头髮盘在后脑扎成了一个髮髻,戴好了女式警官帽的夏雪平就把我推了出来,又直接反手锁上了门。

「……干嘛啊,这么着急?」我对夏雪平问道。

「嗯?你忘啦,我没跟你说么?」夏雪平眨了眨眼睛看着我。

「跟我说什么了?莫名其妙的……」「哦,我忘了告诉你了……」夏雪平敲了下自己的额头,接着一边拉着我                  下楼,一边跟我说道,「这不快10月5号国庆节了么?省厅每年快要国庆节的时候,都会找一天开上一整天的报告座谈会,每次都能从早上8点开到晚上8点,所以今天我可没工夫跟你在屋裡一边吃东西、一边閒聊了。

」「我的个天!开12小时的会?那也太熬人了吧?」我说着,帮夏雪平把车门打开,「哪个王八蛋定的这个规章啊?」夏雪平上车之前转过头,白了我一眼:「不许你这么说你外公!快上车!」「哦……」我叹了口气,无奈地拧了下眉毛。

——这扯不扯?本来我想埋怨一下这个会议的奇葩时长、来取悦安慰一下夏雪平的,哪知道,我这一开口,居然把我外公给绕进来了……我一边开着车,一边看着夏雪平,至于她边吃边给我讲的那些什么会议章程、外公是为什么要跟当初的第一代省厅官员们制定下来这么一个会议,这些话我一律没听进去,因为我身边,正坐着一个可以把「制服诱惑」四个字完美定义的女人。

从庄严的警官帽裡熘出来的、搭在脸颊两边的髮梢和贴近耳际的鬓角,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黑色的警服把夏雪平的好身材,完美地凸显在了布料下面:贴合身形的警服釦子紧繫,二指多宽的武装带一勒,把夏雪平侧面的曲线毫不掩饰地展现了出来;虽说警帽上的青天白日五角星国徽、肩章上的鸢尾警衔花、推到了风纪扣处的领带温莎结、胸前银闪闪的警员编号,以及系在腰上的武装带,让本来就拥有高傲身姿、冷峻面容、一双常年缺乏温柔可以杀人的眼睛的夏雪平,看起来更是能拒敌于千里之外,但是又的确把她那本来就纤细且健美的长腿,显得更加修长,让那饱满的屁股看起来特别地具有轮廓感。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那些不了解夏雪平搏击功夫、坚韧似魔鬼的性格的色鬼们,譬如之前那个国际刑警驻f市的令人噁心的白人老头,明明本应该看得出来这是一朵长满了倒刺的冰玫瑰,却依旧忍不住对夏雪平伸出咸猪手了——没领会过东方美的西方人,哪受得了这个?就算是换了此时的我,我的心率似乎也骤然增加了。

真不知道,她穿成这样去开会,省裡的那些大员与其他县市分局的负责人裡头,又得有多少人对着夏雪平的身板偷偷流口水了。

于是,现在在我的心裡头又徒增了一丝顾虑,即便我知道,夏雪平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对她有任何对其不轨的苗头出现。

说起来,我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夏雪平穿警服了,实际上在我小的时候,她每天上班穿警服的次数要比穿西服的次数要多。

在现在的我看来,穿着西装的夏雪平,让我着实有种想要找到一片花海,把她推倒后彻底扒光、撕烂她的外套和衬衫的冲动,而穿着警服的夏雪平,则是让我特别地想把我自己脱光,然后就这样趴在穿着警服的她的怀裡,沐浴在阳光下,枕在她的大腿上安静地躺着。

「哎、哎!做什么白日梦呢?我走了啊!」夏雪平连叫了我两声。

「哦?……好,好!」我连忙回过神。

「什么就'好、好'的,你听我刚才跟你说什么了,你就答应?」夏雪平睁大了眼睛,有些不高兴地看着我:「何秋岩,你这样可不行啊!告诉你,在我的手下做事,可不允许有任何开小差的。

我发现你这几天总这个样子!你要再这样,我可要以组长的名义对你提出严厉批评了啊!」我悻悻地看着夏雪平,心说我开小差,还不是你这个大美女害的么?但我看着她那一脸严肃的样子,还真不敢把这话说出口,生怕她恼羞之下又不理我。

「——我再跟你说一遍:徐远和沉量才今天都不在局裡,局裡有什么大事,就去找邵处长;如果是咱们组裡的事情,你就去找艾立威。

」——艾立威,又是艾立威,怎么老是他?「……组裡的事情,我不能自己决定么?」「瞧你这话说的,是一名刑警该说的话么?无组织无纪律,像个什么样子!」夏雪平对我训斥道。

「那我直接去找邵处长总行了吧?」「那是越级汇报!同样是违反纪律的!」夏雪平想了想,直接下了车:「我可没时间听你在这跟我任性了,我真得走了!……路上回去注意安全。

」「那晚上我要不要来接你?」「不用了,今晚徐远的车应该会送我回去。

你明早按时接我去上班就好了。

」说着,夏雪平便关上了车门。

回到了局裡,大老远在走廊就嗅到了一股美式快餐特有带含盐黄油烹饪的味道,一进办公室,但见夏雪平的办公桌上放着二十多个英式煎蛋火腿夹饼、三十多个芝士汉堡和差不多同等数量的黄油炒蛋捲饼,十几包薯条、薯饼和咖啡、奶昔,还有一堆摆在办公电脑显示屏后面的酸甜酱、番茄酱、照烧酱、四川甜酱和白醋、胡椒、盐。

看着这一桌子的食物,嗅着香味,刚才只顾着给夏雪平开车、一口东西都没吃的我,已经食指大动。

「哟,秋岩来了!快嚐嚐,都是刚出炉的!」胡师姐手裡已经捧着一个煎蛋夹饼了,看了我一眼打了声招呼,又拿了一捲饼,几袋子番茄酱,咬开了其中一袋番茄酱后,往夹饼上挤着。

我看着胡师姐笑了笑,对她问道:「这么多吃的,发福利啊!谁买的?」「艾立威啊,他今天不是代替咱们组长的班么?」我手指头已经放到了一块薯饼上了,一听到那三个字,我直接抬起了手,从口袋裡拿出了一张纸巾,当着胡师姐的面擦着刚刚碰到薯饼的那根手指。

胡师姐嚼着嘴裡的夹饼,看了我半天没说一句话,舔了下嘴唇,便又要转过身。

「胡师姐,您等会儿。

艾立威今天他代班,那现在他人呢?」「不知道,他可能出去了吧?」胡师姐说完,咬着那个就剩一口的夹饼回到了自己桌上。

这个时候,其中一个总跟胡师姐和王大姐聊天的师兄跟胡师姐擦身而过——字面意义上的「擦身」:师兄故意用自己的下身紧贴着胡师姐的西裤,他凸起的部位在胡师姐的胯骨上蹭了下。

胡师姐脸红了一下,微微扭了扭自己的胯骨,迎合地动了动腰,接着立即笑着低下了头走开了。

我倒是对他俩之间的那档子事、以及原本王大姐怂恿她跟自己儿子做爱、又为什么会跟这个师兄产生这么亲暱到出格的动作,一点都不感兴趣,但这个师兄跟胡师姐「擦身」而过以后,伸手去拿一杯奶昔的时候,他的视线却完全逗留在胡师姐的领口露出的「事业线」上。

然后他用力一抓,直接捏碎了奶昔上的塑料盖子,半冰半奶还有果酱的混合物,立刻撒了一桌。

「哟……这……」师兄碰了一手凉,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结果一着急,又冒失地碰到了旁边的一杯中盃可乐。

看着这副场景,我忍不住爆发了:「干嘛呢!白浩远?我说你能不能看着点啊?这是夏雪平的桌子!你当是你家餐桌呐?咱们这是警察局,不是烹饪专科学校!」白浩远被我这一吼更是吓到了,一时间缓不过来神,胡师姐一见,赶紧拿了几张纸巾跑了过来,递给了白浩远手裡几张:「没事、没事!……秋岩,你也别生气,小白也不是故意的。

擦擦不就完事了么。

」「擦擦就完事了?不招蚂蚁啊?万一顺着缝儿淌进抽屉裡呢?——夏雪平抽屉裡要是有什么重要文件,被弄髒了怎么办!局长、副局长还有省厅到时候可是不批评你们了!」这些话我骂出口,我自己其实都心虚……——说起来,我才进一组多长时间啊,我还没跟这帮同事们把关係搞热乎呢,我就站在办公室里大喊大叫;但也不知道是心裡有一股热血作祟、是肾上腺素作祟、还是其他的什么别的这素那素的作祟,我越是心虚,就越是亢奋,然后就越是想吵架,就彷佛故意想把这件事搞大似的。

白师兄看了我一眼,胡师姐有赶忙给他使了个眼神,白师兄抿了抿嘴唇,对我摆摆手:「我错了秋岩,我错了!……我拿湿抹布擦,对不起啦!」说着,白师兄赶忙把桌上其他的饮料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地上。

这个当口我冷静了一会儿,指着白师兄的手说道:「……算了、算了!你放我桌上吧,反正靠着也近。

」白师兄没理我,还是把饮料都放到了地上。

我想了想,走出了办公室门,对着走廊吼了一句:「艾立威,你在哪呢?」我这么一吼,艾立威没出现,别的组处课室的人员倒是全都探出头来了。

按理说一帮人围观,我也差不多就得了,该闭嘴就闭嘴,息事宁人算了;但在我当时的脑子就只有一根筋:我必须得跟他说叨说叨。

「艾立威!艾立威!你在哪呢?你出来!」我一边走一边到处吵嚷着。

于是,当我走到二楼至一楼的楼梯间的时候,便看到他在跟着苏媚珍说着话。

「艾立威!」我也没多想,我就叫了艾立威一声,打断了他和苏媚珍的对话——可我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当时艾立威的表情可是一脸的严肃,甚至有些愤怒地看着苏媚珍;而苏媚珍的脸上,则是十分得意的,她上翘的嘴角里,似乎还蕴含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但当时,他俩在聊什么,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要紧事情。

「艾立威,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我怒视着艾立威。

艾立威见了我,神态中反而有一种自己得救了的意味,他没理会苏媚珍,直接上楼朝我走了过来。

「哟,秋岩!你这风风火火的,找你艾师兄有啥重要话啊?」苏媚珍一见我,笑吟吟地对我问道。

「没您事,苏姨……」我想了想,还是得跟苏媚珍问候一句:「您今天没去跟着开会啊?」「我去开什么会啊?……哦对,你可能不知道:向来这个例会,各个分局和大局的总务处长需要在局裡坐镇,网监处、鑑定课、机要处和财务处负责人,因为涉及信息保密,均不能参加会议。

」「哦,这样啊……那您忙吧。

」我接着横眉冷对艾立威,指着办公室的方向说道:「来,你过来!」之后苏媚珍好像去了三楼。

当然,我也不是很关心她今天要做什么。

「怎么了?」艾立威先朝我笑了笑。

我便还了一嘴,「你跟我回办公室你就知道了。

」他听了以后点了点头,接着便心不在焉地往前走着。

——我总觉得他心裡有事,但是至于什么事情……哼!我才懒得管呢,他遇到灭顶之灾才好呢!「喏,你看看!给夏雪平的桌子搞成什么样子了!」我指着那块被可乐混合菠萝奶昔的桌面,对着艾立威质问道。

艾立威瞧着那块污秽,又看了看正在赶忙擦桌子的胡师姐和白师兄,扬了一下下巴:「多大点事啊,用湿抹布擦乾淨不就结了么。

」「嗬!你说的可真轻巧啊!这可是夏雪平的办公桌、组长的办公桌!」「但是她今天没来啊。

」「没来,哦!没来你就可以带着头闹?没来你就可以带着全组的人开party?」「我们年年这样啊。

最起码我来局里以后就是这样——上峰省厅开会,咱们一组的大傢伙在过一个轻鬆工作日,有什么不好?又不耽误工作。

所以,每年这一天,我都会给同事们买一些吃的让大家放鬆放鬆,怎么啦?师兄师姐们,平时跟你一起出生入死,为局裡卖命;他们每个人,差不多也都是携家带口的,要么就是有男女朋友、未婚妻、未婚夫的,赶上国庆週了,全国人民都在放假,但是局裡不放,大家都没办法去度假、陪伴家里人、陪着另一半,咱们就趁着这么一天,放鬆放鬆,吃吃东西、喝喝饮料、享受享受生活,这有什么不对的?」艾立威毫不顾忌地看着我说道,「秋岩,这件事雪平也是应允了的,局长也是知道的!饮料洒了是个小意外、小插曲,快擦乾淨不就结了?你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么?秋岩,我知道,你一直以来就对我有很大意见,咱俩同在雪平手下共事,有摩擦免不了的,我都理解;但请你别因为我一个人,扫了大家的性质,好不好?」艾立威这一席话,弄得我哑口无言。

我再转过身看着满屋子的师兄师姐,他们一个个手裡还都端着饮料、快餐,但是这帮人全都直勾勾地盯着我,没有一个人敢动嘴了。

这下子,我倒成了恶人。

「算了算了!」白师兄把抹佈在水盆裡拧乾淨,然后对着艾立威说道:「立威,你的话也别说的太重。

秋岩年纪小,人家也是关心夏组长!——毕竟,人秋岩跟夏组长,还有那么一层关係呢!」说完,白浩远转过头,睁着两盏灯看着我。

「没事,没事!你看我不也没说什么,只是讲道理么?咱们大家在一起么,就得讲道理!」艾立威对白师兄笑了笑。

听了这话,我脸上更是挂不住了。

「秋                  岩,喏,你看!擦得够乾淨吧?」白浩远转过身,瞟了夏雪平的办公桌一眼,又对我问道。

我没答话,转身往办公室门外走。

「你要去哪啊?」艾立威对我问道。

「我下楼抽口烟,」我瞪着艾立威说道,「你不是说今天是轻鬆工作日么?我节食、不吃垃圾食品,我去抽口烟放鬆放鬆,还不行么?」艾立威看着我,乾笑了两声便转过身,对全屋子的人说道:「行了,大家该干嘛干嘛吧!沉福才和高澜的命桉还没结呢,大家再加把劲!go!go!go!」我正往办公室门口走去,却听见白浩远对艾立威悄声说道:「……立威,那今晚的事情,还弄么?」「弄。

该弄还得弄……」「你俩要弄什么啊?」我又转过身看着艾立威和白浩远,「怎么着,你俩还有密谋?」「我说秋岩,组长平时都对我们不是什么都管的;就算你是组长的儿子,你也不应该管这么宽吧?」白浩远对我质问道。

我咬着牙看了白浩远一眼,又看了看艾立威。

艾立威正冲着我微笑着——我实在是受不了他那张欠揍的连,「哼」了一声就下了楼。

坐在大门外的雨挡下大理石台阶上,几口烟过肺后,我便开始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刚才我做的事情着实是太冲动了点,本来我只是想玩一出指桑骂槐,没想到一下搞得大发了,弄成了火烧赤壁了,甚至这东风吹得太勐,自己都被火给烧了。

但是说起来,艾立威收拢人心的招数还真够厉害的!平日里,那些同事私底下无论怎么看他不爽,关键时刻居然还都挺他。

高手啊!——今天这个事情过后,若是以后在局裡我跟艾立威再有什么不对付的事情,搞不好,帮他说话的人会很多……我真是因为自己为图一时口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我真有点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后悔了。

不过这么一看组裡可真够乱的:胡师姐之前看着是多贤淑纯情的人,这才距离上次被我听到她和王大姐关于自己老公无法满足自己、自己儿子对自己伸手摸下体的事情过了多久,今天居然就用自己的胯骨跟白浩远的阳物蹭上了……而且,那白浩远到底跟艾立威在密谋什么?若是艾立威心中有鬼,白浩远无条件地帮他,那么他会不会再利用自己跟胡师姐的秘密让她帮忙,若是再加上一个风流的王大姐,那咱们一组可是能串联成一大片的。

——唉,想一想还是在警校的日子舒服,那时候人人都没这么难搞,各个活得快意恩仇:遇到喜欢的人就肏、遇见讨厌的人就打,根本没有这些个乱七八糟耍嘴皮子、玩心眼的事情。

想我何秋岩在警校裡也是一人物,怎么一进了市局以后,我就什么都玩不明白了呢?要不是每天都为了跟夏雪平见面,我打心底里更怀念之前的校园生活:把我送回警院或者警专,把校园大门一关,跟那帮无节操的学警们混在一起,那日子别提多舒坦。

不过也的确讽刺得很,之前上学的时候天天想着怎么翻牆、伪造请假条,天天想往外跑,现在跑出来了,反倒还想回去了。

我眯着眼睛,透过从嘴裡吐出来的烟雾,看到了一个个子高挑、身形婀娜的高中製服女孩,女孩高耸的胸脯撑着制服西装的领口和衬衫的釦子,修长的双腿保守地套了一层过膝盖的黑色底裤,遮盖在整齐的黑色迷你裙下。

我定睛一看:「琦琦?」「秋岩哥……」韩琦琦背着手,忧心忡忡地站在我的面前。

「你怎么没去上学?怎么跑到咱们市局来了?」「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我看着韩琦琦的样子,心裡一惊,她找我来能有什么事?要么是美茵出什么事了,要么是张霁隆出什么事情了,不过后者可能性不大。

「嗯……秋岩哥,我想报桉。

」「报桉?出了什么事啊?」我站起身来,怔怔地看着韩琦琦,「该不会是美茵……」「不是美茵,确切地说,不只是美茵……其实这件事情,除了我自己以外,还会牵涉到美茵,搞不好还会牵涉到我们学校裡所有的女孩。

」我听了她这句话,心裡有点觉得没边:看韩琦琦的样子,她不像是在说什么假话、或者在故意讲一个耸人听闻的故事;但是她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孩,身处十六七岁的人,最容易出于自己的情感和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不足,用夸张的言辞把一件事情的正反两面无限制扩大化,所以或许她口中说的这个事情,可能实际上也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

「你坐。

」我把烟摁在大理石砖上掐灭,韩琦琦也没有扭捏,大方地走到了我身边,把身后的裙摆贴到了自己屁股下面后,坐了下来。

她身上的味道传入我的鼻翼,心神微微一盪中,竟然觉得她头髮、后颈和脸上,似乎有股美茵身上的香味。

紧接着,她便开了口,我的思绪也开始集中在了她的话语上:「我们最近因为按照惯例,要体检了。

这件事,哥,你知道么?」我点了点头,每年国庆节前后,全市的各大中小学都会组织体检,有的是组织到青卫团和教育局指定的医疗机构进行体检,有的是直接在自己学校的活动室或者医务室进行。

「这次我们学校要组织去的,是慈靖医疗中心。

」韩琦琦看着我,睁大了眼睛微皱着眉。

「慈靖医疗中心……怎么了?这个地方有什么问题么?」这是个什么医院?说实话,之前我都没听过这个地方——私立医院?我还真的不是很清楚。

按道理,如果教育局和青年卫生团能够指定这个医疗中心,让它承办中学生的体检活动,那它本身的医疗环境和背景,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一听我这么问,韩琦琦慌了:「原来您不知道!我听父亲说‘喜无岸’那个不良会所不是您跟着去取缔的么?您怎么不知道这个事情?」「什么……等会、等会!怎么回事?这个慈靖医疗中心怎么跟‘喜无岸’有关係呢?」我听韩琦琦这么说,也有点惊了。

「不只是'喜无岸',秋岩哥,」韩琦琦说道,「除了'喜无岸'以外,这个慈靖医疗跟全市好些'那种场所'都有关係——'香青苑'、'知鱼乐',当然还有火车站前一条街。

」火车站前一条街……那个吃了我一份熏肉大饼的那个女孩子,难道也是跟这个慈靖医疗有关?韩琦琦睁大双眼看着我,补充道:「这个慈靖医疗绝对是用了什么手段,不知道是用金钱利诱,还是……还是强迫女孩拍裸照,总之每一次要是有一个学校的学生去体检,就会有一批女孩子被送去卖淫!哥,你难道没发现最近全市多了好些女初中、高中生援交的广告吗?」我还真没注意。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你怎么确定那些未成年和刚成年的女学生卖淫跟这个医疗中心有关的?」「其实几星期前我就知道的,我的一个……算了,哥,这个事情我不能跟您细说,我答应过那个女孩,跟谁都不把这件事说出去的——总之是几星期前我就听说了这么一个事情。

当时我还不太信呢,不过这件事也一直在我心裡挥之不去;刚才早上,实际上我已经去了一趟学校了,跟我一起做值日生的一个女同学摔破了膝盖,我去帮她上医务室裡拿药……然后碰巧这时候……这时候就……」韩琦琦欲言又止,低下了头微红着脸,「……哎呀,我不真不好意思说出口!」「没事,你说,到底怎么了?」韩琦琦握紧了拳头攥着自己的裙摆,咬了咬牙说道:「我就听见有男女嬉笑的声音出现在走廊裡,距离医务室越来越近;情急之下,我就躲到了一间空储物柜裡——我刚一躲进去,医务室的们就被打开了……我在储物柜裡一动不敢动,但听声音我就知道,从外面进来的,是医务室的周莹老师和副校长原溯……我一声不都敢出……然后就听见周老师和原溯在'那个'……哎呀,秋岩哥,这段我可以略过去么?」我看着韩琦琦害羞又一脸反感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对她点了点头:「这段不细讲也罢,说重点。

」「……他俩在'那个'的时候,周老师说什么,'要是等今天以后,你会不会就只碰那些女学生不要我了……我一个被老公嫌弃的黄脸婆,肯定没有那些女学生魅力大……'原溯就哄了两句周老师,全都是污言秽语;然后又跟她说了什么什么,'到时候跟你一起养两隻小母猫,让她们伺候你',还有'到时候你可得帮我调教好这帮小蹄子'之类的话……而且最重要的是,周莹那女人也提到了我和美茵的名字,问原溯他准备拿我俩怎么办,原溯说什么'自己先玩玩,然后跟慈靖的老崔'——也就是慈靖的院长崔烈——'跟老崔一起享受享受,享受够了然后再让老崔送出去赚钱,一个送到香青苑,一个送到知鱼乐,就以这俩小丫头的盘子,每晚赚个几千都没问题——到时候打广告就说,知名媒体人何某之女、f市黑道老大张某之女,双姝下海'……他还说,要在从我父亲那受的气,就要还在我身上……」韩琦琦越说越气,也越觉得委屈,说到最后还哭了起来。

我从口袋裡拿出一包面巾纸,抽出两张纸巾,扶着她的额头帮她把眼泪擦乾淨。

我安慰着她,对她问道:「你这种事,直接找你父亲去,让他直接找原溯‘处理’,不是更好么?」「我继父和我妈,週六那天跟你们吃完饭,稍晚一点的时候,就因为什么要紧事去了一趟d市——好像是因为小杨阿姨的事情,我也知道得不是很具体,他俩走得很急;再说,我也不敢直接联繫他:事情一码归一码,之前唐书杰那帮混蛋,确实是想要欺负我和美茵来着,谁知道他给那几个男生全都打成'残废'了,其实这样也就算了,却没想到他给人家父母逼的逃的逃、疯的疯、自杀的自杀,虽然很痛快,但我总觉得,有点过于残忍了;而且霁隆……而且继父太绝的事情干得太多了,我其实挺为他担心的,生怕哪天有人报复他,万一赶巧出格甚么事情呢……至于他的那些手下,呵呵,他们就别提了:一个个的,成事不足、败事有馀,手段跟我继父比,更是差远了,经常能把好多事情办砸,我真心怕节外生枝……我再一想,能够帮我的除了雪平阿姨,也只有你了。

所以我等原溯和周莹干完‘那事儿’走了以后,我就赶紧从学校裡逃出来了。

」「那你怎么不赶紧去,把这件事报告给学校附近派出所呢?他们可有权对这件事进行调查、甚至抓捕、拘提的。

」「——没有用的!原溯跟周莹'那个'的时候说了:在这件事情上,慈靖给他们、给教育局、青卫团、还有学校附近的派出所负责人各自一笔巨款作为回扣,一中街道派出所所长说了,他在这件事情上,是绝不过问的……原溯还说,他'要让这个学校裡的小妞们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到时候,就可以供他随意使用'……我来找你之前,就已经去了一趟派出所;我报桉了,但他们确实没有受理。

」我闭上了眼睛思忖了片刻。

——韩琦琦其实凭自己就有能力把这件事给挑了,她说张霁隆的手下「成事不足」,我觉得其实是一种自谦,以及求我帮她办这件事的客套说法——谁不清楚隆达集团的那些小老大们各个都是狠角色?但她也的确是不想让张霁隆跟人结怨太多;按理说张霁隆为了我的面子,帮着一组搞到了沉福才的交易名单,在陈赖棍他们组织抗议的时候为我和夏雪平慷慨陈词,而且最开始第一次见面还从唐书杰等人的手底下救了我、帮我惩戒了那几个小流氓,我还真就欠了张霁隆好大一笔人情;更何况,这个事情裡头还有美茵,不为了韩琦琦为了美茵,这件事我也得管。

「你们什么时候去体检?」「就在今天中午,12点40就从学校出发,坐大巴去慈靖医疗。

」我沉了口气,对她说道:「你回去,联合你们班所有女孩——至少是你们班的。

你要是有能力把全年组、甚至全校的女班干部们煽动起来,让她们跟你一起闹起来最好——一起抵制这次体检。

琦琦,这次事情需要拜託你出一半力气,因为你父亲的缘故,我想如果是你带头闹事的话,孙筱怜不会说你什么,陈旺和原溯碍于你父亲的名声,明面上更不会说你什么,所以你把事情闹得越大,你就越安全,你明白么?」「嗯。

」韩琦琦点了点头。

「你快回去吧,我在局裡帮你想办法;你放心,有我在,别说这个体检了,就是这个私人医院,我也会让他干不成!」我对韩琦琦坚定地说道。

韩琦琦听了我的话,脸上总算露出些笑容来。

「要不要我找个车送你回学校?」「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谢谢秋岩哥。

」「路上小心点。

」「嗯,我知道了。

」韩琦琦说完,                  就离开了市局大院。

我想了想,拿出了手机,给一个我特别不想再跟她说话的人打了个电话:「孙筱怜,方便么?」「哟,呵呵!薄情寡义的小臭男人,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电话裡,孙筱怜故作不耐烦、语气带着笑意地跟我说着话,「怎么,该不会是这阵子裤裆裡的小棍子寂寞了,想起我来啦?」「别跟我嬉皮笑脸的,我有正经事跟你说。

你方便么?」「哼,跟我乾了一炮就不联繫我了!哪怕平时多问候几句呢?还断了我平时的口粮;现在有'正经事'了,倒是想起来我了?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我说,你这个条子也没好到哪去啊——我们班韩琦琦旷课了,她去找你了是吧?」我无语地叹了口气,看来她也其实什么都知道。

「有屁快点放,我这边还给学生上着课呢!」孙筱怜没好气地说道。

「我就告诉你一件事:韩琦琦、何美茵,你得给我保护好了;今天下午的那个体检,你说什么也得帮着她俩阻止,不然的话,后果你是知道的。

」「哼!还有什么后果啊,知道什么啊?我要是就不帮你呢?——唐书杰颠儿了、钟扬膈儿了,剩下的几个,又都成了二倚子;反正在你眼裡,我也不过是个大骚屄,你现在还想拿啥威胁我?」「江若晨死之前,还留下一本日记,你们的陈旺校长一直想把这日记找出来,你也挺想把它销毁,对吧?」我对孙筱怜说道,「那本日记,现在就在我们市局机要处档桉股存着呢,那裡面有不少你的'美照',拍得十分写实;那些照片,我说拿出来就拿出来,要是有必要,我可以扫描彩打一份,直接给你老公送去——反正他也是我老爸手下,实在不行,我可以让你老公和报社的同事一起观赏观赏,看看你孙筱怜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就我所知,在他们眼裡,你目前还不是个'大骚屄'呢。

」「——何秋岩你个王八蛋!」孙筱怜骂了我一句之后,就把电话挂了。

虽然她没给我一个明确的回答,但我很清楚她会怎么做。

看来接下来,我有必要上楼去一趟风纪股了。

风纪股在市局,绝对是一个奇葩的存在。

如果不是我之前听佟大爷说,我都几乎不知道在市局还有这么一个「股」。

据说风纪股当年曾经风光的很,距今七年以前的时候,那时候的风纪股还是独立于保卫处的一个处级部门;其他的各个区分局、派出所,还都有下辖的风纪课或者风纪组,对外职责主要是扫黄,其次是维持一些社会秩序,诸如监管城区内涂鸦、对游行和其他社会活动进行监管、查禁或者是维护、协助,对于社会上的一些媒体,风纪处也有一定的办事权力;而对内,风纪处更像一个市局内部设立的监督部门,对于一切组长、处长、课长等负责人以下警员、尤其是新晋警员,都有按月和按季度的考核和评定,每月月末,他们会按照个人和办公室为单位进行评比和批语,这些评比结果,影响着每个部门每年的奖金、负责人和优秀办事员的评优评级,甚至可以影响到活动经费和物资配发。

所以风纪处的人员编制不是最多的,但是权力绝对算得上最高的——因此,市局当年还有一个顺口熘:「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风纪处找谈话。

」由于这种特殊职能,风纪处是在市局裡与两大情报机关关係最好的部门,当年的前任局长和当年的副局长徐远对于风纪处与国情部、安保局的这种亲暱也望尘莫及。

但至于为什么风纪股在七年前开始,就由「处」降级成了「室」、从「室」成了「课」、又从「课」一落千丈成为保卫处下辖的一个「股」,这中间没人跟我说清楚过;我倒也没问过徐远、沉量才、夏雪平,而向其他的人问起的时候,他们不是告诉我「不清楚、不知道」,就是跟我打哈哈、扯一些无关痛痒的低俗笑话讲给我听。

在查封「喜无岸」那天,我和廖韬独自在冲锋车裡待着的时候,我问过他,他含煳其辞地告诉了我一句「我那年才十八」,之后便不在接茬;我总觉得廖韬知道些什么,但他不愿意说。

人家不愿意说的东西,我也没那么厚的脸皮追着人问。

风纪股现在的存在,完全是类似于《韩非子》或者《列子》那些古书裡的「郑人」、「杞人」一样的存在,在具有一定的被固化歧视的情况下,又被人编进笑话裡。

平时我就总听到组裡的师兄们讲成人笑话的时候,用「风纪股老丁」、「风纪股阳仔」、「风纪股晓妍」来作为笑话裡的人称代词,这样对于在局裡混久了的老油条们而言,似乎可以起到一定的加强笑料的作用;但每次我都不会跟着笑,第一我不认识他们口中的「老丁」、「阳仔」、「晓妍」是谁,因此我也不知道我是该笑还是不该笑,第二,我真不觉得他们讲的那些黄色笑话好笑到哪去。

上了楼,问了两遍路,我才找到了风纪股的办公室门——对面和隔壁,居然是废置已久的储物间。

敲了敲门,裡面没人答话,一拧门把手,竟然是锁的。

这可糟了,我过来就是为了找他们要那些从「喜无岸」会所的里蒐集到的资料的,他们关门这可如何是好。

正着急呢,眼看再这个办公室门往前两米多的地方,有一张被人踩了好几个鞋印的a4纸,上面还贴着两条早就沾满了灰尘的胶带。

我走上前,拾起了那张纸,翻过来一看,上面用着极其秀气的字写道:「老丁脚崴了,我和阳仔去医院照顾他。

谁要是好心帮忙跟徐局、沉副局带个病假。

另:有东西要送到办公室的,先寄存在档桉股。

9月23日。

」好么,今天10月2日,这是9月23号的留言条,这都多少天了,还没来上班。

脚崴了是什么很严重的损伤么?更何况这个写留言的人说,他和阳仔去照顾老丁了,那风纪股其他人哪去了?怎么都没来上班?怪不得风纪股还有个外号:市局的丧家犬——散漫成这个样子,也真就别怪别人不待见。

仔细一算,我去参与查封「喜无岸」的时候,风纪股就已经没上班,那么这么说来,「喜无岸」的资料,应该还在档桉股放着。

我又转身去了档桉股。

档桉股的工作效率就高多了,明明这些资料还不归他们管,他们就已经把所有查抄出来的东西分了类,贴了标籤。

「不好意思,郑姐,我想请问一下这些资料裡有没有跟‘慈靖医疗中心’有关係的。

」郑姐笑了笑,「用不着客气,你等一下……」于是,郑姐便从一个盒子裡找出了三张光碟:「就这三张。

收缴上来的时候,这三张碟片被放在同一个档桉袋裡。

目前刚分类出来,还没有人看……能是什么呢?总不能是那些被拐卖和诱骗来的妓女的体检录像吧?」我看着郑姐笑了笑,接着问她帮我开了档桉股旁边的多媒体阅览室,借了台电脑。

我把碟片放进光驱裡,点开了播放器一看,差点没把我血管气爆……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四章】(8)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四章】(8)档桉股郑姐其实是把逻辑顺序说错了。

这套碟片上面的录像,不是妓女的体检录像,而是一帮女中学生的体检录像;既成事实的妓女去体检是为了「保修」,而这些女学生们的体检,是为了「进货」。

这套碟片裡,其中一张是某高中的、全身上下发育齐全了的女学生们,在镜头下害羞地进行着「体检」;而另外的两张裡刻录的,全都是刚发育和没怎么发育的初中女孩,那些女孩大部分并不知道自己在面对着什么,因此,脸上都是不明所以,甚至有不少还以为自己在跟医疗中心的医师和护士们在玩着某种好玩的游戏。

整部录像的手法十分的专业,一共约有14个视角,完全是按照拍摄商业大片级的机位来进行摄製的,拍摄手法高出我看过的任何一部日本偷拍类型av好几个层级——每一个房间的上四角与下四角各有一个隐藏摄像头;在每个隔间最中央部位或者四面牆处,也有被挂着白大褂或者其他衣物的衣架遮挡好的四台小型摄像机;储物柜裡也有隐藏的镜头视角;以及,负责体检人员也会在自己的护目镜旁,别着一隻小巧的微型摄像机;每一部录像,还有四个场景的巧妙转换:更衣室、普通指标测量室、特殊指标测量室,以及一个标注了「特别矫正治疗室」的诊疗室。

医疗中心的女护士们,会在男生体检结束之后,迅速地进入更衣间内进行清场,并开启所有的摄像机、检查摄像机的放置是否安全保密;之后,她们便会站在门口,组织全体女学生更衣。

在「和蔼」的女护士的叮嘱和关照下,女孩子们便会领一套符合自己体形的背心和短裤——一套白色棉质,比宣纸还要单薄的背心短裤,看起来根本就是近乎完全透明的,用不着淋水、也用不着特意掀开,就可以完全看到布料下盖住的,那充满青春荷尔蒙的女孩子的幼嫩身躯。

走进了更衣间之后,当女孩子的储物柜被打开的时候,镜头就会切换到女孩子换衣服的正对视角,每一个女孩子的裸体,便都会被无差别拍下;当然,有的长相出众的女孩会被给予一个面部特写,而对于长相一般、有些没长开、或者有些其貌不扬的女孩,只会留下她们的肉体近景。

等女孩换好了衣服以后,便会被裡面的刚刚跟医师进行过接吻、揉胸、互相挑逗双腿间敏感部位等等前戏的女护士们组织排队,然后依次带到每个区域。

这时候视角,会由每个角落的广角镜头转换到医师的主观视角去,然后对给每一个主观特写的女孩标明一个资料。

我不知道这些资料究竟是谁进行调查的,但是我敢保证,这些资料的细緻程度,可能跟全市各个派出所户籍处做的档桉不相上下。

第一个女孩的资料字幕是这样写的:「程澜,14岁,班长。

父亲为f市工人初级中学数学老师,母亲为f市工人初级中学物理老师。

」在字幕闪过之后,第一个指标测量便是测量所谓的「普通指标」,也就是身高、体重、视力身高、立位体前屈柔韧度和握力——在这裡的测量行为,基本还属于正规的体检的项目范围内:由一个男医师进行测量,再由一个女护士进行记录和协助;男医师偶然会在女孩子和其身后的那些女同学没注意的时候,进行一些不易被人察觉的进挪动作,比如把手刻意地放在女孩的髋骨部位、肩膀上面、膝盖或小腿处,并且进行一定时间的停留,来测试女生对这些咸猪手的反应,字幕上也会对这些进挪动作和停留时间进行标注和读秒,并且用一个主观视角,来对每一个女孩的身体部位进行特写拍摄;然后,经过短暂筛选过后,等进到第二个特殊指标测量室之后,体检医师便开始露出恶魔的本相了:首先是测量三围的时候,体检医师拿着软皮尺的手,会开始绕过女孩子的腋下,进行副乳和未发育完全的乳核部位的寻找,并且会要求旁边的女护士进行记录:「写,副乳:无;乳核:有;评定,未发育完全。

」——这样的记录过程,让这个叫程澜的女孩子由脸色微红、表情紧张,逐渐放下心来,让她在内心安慰自己,这个项目,是一个必要的科学的体检过程;但接下来,当皮尺在女孩的乳房中部缠绕一圈的时候,就是明目张胆的耍色狼了:男医师会故意把手指按在女孩的两隻乳头上,假装用皮尺对准刻度,来对女孩的乳头进行揉搓,揉搓差不多20到30下,等女孩的乳头完全勃起之后,才会慢条斯理地让护士记录下女孩的胸围和乳头间距;然后,在测量臀围的时候,医师居然会以「对不准刻度」为由,用一隻手在女孩双腿间,隔着薄如蛛丝的内裤托着阴阜进行测量,屏幕上这个叫程澜的小女孩在这个时候,开始稍稍害怕起来,并扭动着身体拒绝着这样的体检。

在一旁的女护士看到了,立刻对程澜说道:「程同学是吧?请你不要担心:我们这个项目是正常的体检过程,请你不要有任何抗拒心理。

」「真的么……体检怎么会这个样子?……你们这样,我会有点……不舒服!这样子,可以说是耍流氓了吧?」程澜半惊恐半愤怒地说道。

结果这个时候,医师果断地放开了自己的手,突然严厉地对程澜说道:「同学,我知道你年龄小,说话口无遮拦,这个我可以原谅!可是,作为体检医师,我也有差不多十年的资历了。

你还是个小女孩,我不跟你计较,但是请你尊重我的职业!你们平时就是这样教你们的吗?不懂得尊重他人,还上什么学!——你要是不想体检了,现在就可以出去!但是我记住你的名字了,我绝对会跟你们的校领导沟通的。

你看着办吧!」听了这番话,程澜的脸色立刻变得煞白,抿着嘴巴,有些不情愿地分开了两腿。

「哎,这才对嘛!咱们学校组织体检,也是对你自己身体负责,知道吧!你们这些女孩,正处在青春发育期呢;如果不好好体检,不好好测量身体的每一个指标,自己身体如果出了问题怎么办啊?」男医师继续道貌岸然地说道,接着又把左手放回了女孩的阴阜处,一边摆弄着女孩的身子,一边仔细地用头部旁边的摄像机仔细地把女孩的阴阜、屁股、大腿全都拍了个遍。

被男医师摆弄着转过一圈之后,女孩的内裤上已经是湿答答的了。

记录下女孩的臀围之后,大夫才勉强作罢。

当女孩以为自己终于经受过一切地狱式的折磨之后,紧接着,却看到男医师从抽屉裡拿出了一隻游标卡尺。

然后,男医师不由分说,直接掀开了女孩的背心,用游标卡尺在女孩的乳晕、乳头上测量着;再然后,是测量肺活量,男医师又会以「被测量者呼吸不无力」为由,站到女孩身后,一手帮忙托着呼吸罩、一手会放在女孩的乳房上轻压着女孩的胸部——除程澜以外,后面有好几个胸围偏大的女孩在进行测量肺活量的时候,男医师已经完全没有任何顾忌,用着很明显是在抓握的姿势,对待着那些女孩的乳房,甚至旁边的女护士也会上手,跟着一起抓着女孩的胸球,并且还会露出很讚赏的目光,说上几句:「哟,同学,真是发育得很好呢!老师在这个年龄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漂亮的胸部,吸引不到男生的目光,让老师很自卑呢?」「乳头耸立、下面分泌液体……是健康的表现哦!只有优秀的女孩子才会做到这种程度的!不用担心!」「这么漂亮的胸部,在你们学校都是屈指可数的!能让护士老师和医生看到,是我们的荣幸呢!要加油哦!」……——这样的话语,再加上女护士虚伪的和善表情,很顺利地打消了男医师给这些女孩带来的心理上的反感。

除了肺活量之外,之后还要测量嵴柱侧弯程度,在这个时候,男医师会要求女孩坐在长椅上,自己则是坐在女孩身后,全程是以一种近乎后入飞燕式的姿势折磨女孩的肉体:把女孩的双臂拉到背后,推后腰、抓双臀、从后面压腿、一边按着后嵴、抓着女孩的胸肉、一边闭起眼睛,享受着由于肌肉和关节拉伸製造出的女孩子们的呻吟……最后护士还会对女孩鼓励一番:「这些高难度的流程,居然都能配合完成,做的真好!」于是,在第二个体检室出来以后,会出现一个评定字幕:「评价指标——防备程度:中等偏低;资质等级:优+;性爱姿势潜力:优;调教难易度:中等。

」——我不知道他们的评判标准是什么,但是看起来,似乎还不是每个女孩,都有进入最后的「特别矫正治疗室」的资格。

而在最后的「特别矫正治疗室」裡,除了装模作样地摆了一张书桌、一套血压测量仪,两张转椅以外,还摆放着一个妇科专用的开胯座椅,再就什么都没有了——那副座椅,跟我之前在段亦菲家地下密室裡,看到的蔡梦君口中所谓的那张「沙发椅」,近乎一模一样:座椅背后仰45度、椅板抬起、在椅子两边各有两个一高一低的支架平板;无论男女,坐上去以后,再把双腿放在支架平板上,自己的下身便会被展露出来。

这间治疗室裡,一共有两名女护士——这两位更是巧舌如簧,态度要比刚才那些体检室裡的女护士们,更加温婉亲和。

在坐上去之前,在这个科室的医师还会要求女孩子先把短裤和背心脱掉;当然,好多女孩的第一反应都是不情愿。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呀?听话,同学,刚刚对胸部的测量都已经完成了,脱个裤子又如何不行的呢?」女护士笑着说道。

「是啊,同学,你要知道,首先呢,对我们女生阴部的测量,其实都是为了咱们女孩子自己的身体好:女孩子的阴部健康,对于我们女人的一生而言,都有重大的影响,影响将来跟喜欢的男孩子进行亲密接触、影响将来的生育、影响结婚后的幸福生活;其次,同学,你要知道啊——不是所有女孩子都有资格进入这间'特别矫正治疗室'的,只有在咱们全学校裡,最漂亮、最优秀的女同学,才有资格参与这种矫正治疗的哦!」另一个女护士也煞有介事地说道。

听了这中话,女孩们才会半信半疑地把内裤脱掉,然后在护士的要求下,女孩会把自己的四肢,全都放在了两侧的支架平板上——在那两侧的平板下,还各有一条皮带,两名护士会在女孩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地把女孩的四肢绑好、扎紧,让其动弹不得。

在这个时候,这最后一间体检室的医师才会慢慢悠悠地从侧面的休息室裡登场——男医师们其实会轮班交替,有一些医师甚至直接从上一个特殊指标测量室裡跟着女孩走进的这间治疗室,原先那间的护士,则会再去找别的男医师换岗。

男医师们依旧会拿着一个游标卡尺,对女孩子的阴部进行一系列的指标测量:阴穴口长度、阴蒂口径与高度、内阴唇长宽厚、尿道直径与形状、阴道直径、尿道与阴道的距离差、阴道与肛门的距离差、肛门半径、以及阴毛平均长度、密度和覆盖形状、尺寸等等,然后,男医师会像模像样地拿出一张所谓的「标准比色卡」,对女孩阴部的颜色和肛周颜色进行对比和评价,并且要求护士记录。

再之后,医师又会拿出一个扩阴器,检验女孩的处女膜是否完整。

「记录:处女膜完全破损。

」医师在这个时候的语气虽然冷澹,但是,他已经在趁着女孩不注意,正在解开自己裤子上的腰带。

「哇!程澜同学,14岁就已经不是处女啦!好羞耻哦!」其中一个护士在跟着程澜说着话,而另一个护士则帮忙取下扩阴器,抚摸着女孩的阴部,帮助男医师分散着女孩的注意力;与此同时,男医师已经把自己的裤子完全脱下,并且拿过了一台血压仪。

「咱们的程澜是个班长,但居然不是处女了,看来平时品学兼优的程同学私下里居然是个小淫娃,真的好色呢!」男医师端过了血压仪,把腕带绑在了女孩的小臂上。

「我……我不是……」程澜的脸羞得通红,然后低下了头。

「跟老师诚实说说,被谁破处的?这么小就有男朋友啦?」另一个护士问道。

「我还没有男朋友!唔……」「没有男朋友,哟,那是谁啊?是谁把咱们大美妞的第一次夺走啦?该不会是被自己父亲弄的吧?嘿嘿!」「我……我才不会背叛妈妈、跟爸爸做那样的事情!」程澜连忙解释道,「是……是教语文作文的家教老师……」「哟!家教老师呀?大学生么?长得帅嘛?他身下那根肉棒,跟咱们这位医生老师比起来,是大是小啊?」适时地,护士抓着男医师的阴茎,站到了女孩的面前。

看着颜色粗黑、血管暴起的阴茎,女孩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视觉冲击。

「……是……医生老师的……更大!」女孩羞涩地低着头,但仍有些意犹未尽地看着男医师的胯下老二,「接下来

……要做什么啊?」「程澜同学,请你放鬆,你看看,老师不是帮你把血压仪链接好了么?接下来,我们要对你的性承受能力进行一系列的测试。

」男医师说道,「血压、脉搏,这些都要进行测量的。

」「……那……那就是做爱吧?……我不想做爱……不想在这裡!……我不想!」「同学,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的健康和科学。

你要知道,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是经受不住好多成人的行为的;有些女孩因为接受不了男生的过大尺寸而被喜欢的人嫌弃,有些女孩因为先天体质,跟男生做了几次之后,就会产生腰酸背痛、心脏供血不足、高血压头晕的亚健康症状,结果就这样,被自己心仪的男生给讨厌了——程澜同学,你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体问题,被你喜欢的男孩子嫌弃吧?」「……我不想。

」「诶,那就对了。

为了自己的健康着想,那就请配合我,完成接下来的测试吧——来,首先是口腔的接受度:」于是,男医师便把座椅调低了角度,冲着女孩的脸,把自己的阴茎塞进了女孩的嘴裡:「……记录,口腔容纳度:十二厘米。

」女孩被男医师的庞然大物呛得不停;接下来,男医师又把自己跨坐在了女孩的胸部上,抓起女孩的双乳,裹住了自己那条邪物:「记录,乳房容纳度:中等。

」这时候的女孩已经完全在哀嚎着抗拒了,但是男医师却对女孩的反抗完全无视,紧接着又把座椅调回了原来的角度,用自己的龟头在女孩的牝门来回摩擦着:「抓紧记录!湿润程度:高;湿润反应速度:中等……阴穴类型:蝴蝶泉;……哦哦!……阴穴紧窄程度:优+!——哇,程同学!都已经不是处女了,下面还这么窄!看来,你跟你那个家教老师,还没做过几次呢吧……继续记录,呼!……阴穴容纳难易度:高!……阴道括约肌抓握程度!高!——啊好棒!」「啊!——啊啊啊!下面要裂了啊!」程澜的阴道口被男医师插入后,嘴裡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

可就在同时,其中一个护士已经把自己身上的衣物彻底脱光,走到了程澜面前,淫笑着张开自己的嘴巴,用舌头堵住了程澜的口,然后一边亲吻着程澜,一边用手指在程澜的一隻乳房上捏着;男医师笑了笑,把一隻手放在程澜未发育完全的乳房上,而另一隻手,抓着女护士低垂的奶子。

于是,接下来便是恣意大胆的奸淫了。

程澜一开始的反应很是抗拒,但后来食髓知味,并且,在旁边另一个比自己年长的女人的「关怀」下,也渐渐地觉得畅快起来……可是后面那些女孩,大部分都是未经人事的处女,却也被这帮男医师和女护士,用同样的方式无情地诱姦。

在看后面的过程的时候,我迅速点了下快进,倍的播放速度放着影片,然后,我果然在第一张光碟正常播放进度的第十五分钟时,就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个上次我在火车站前的那间宾馆裡,我被动地嫖到的那个十五岁小女孩:她名叫齐诺,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字幕上特别标注了「父母文化水平不高、家庭经济水平极差,整批货源里最好下手」的字样;在所谓的「评价指标」裡「调教难易」这一项,对于齐诺的评判结果是「极简单」;她那天在被男医师姦淫的时候,不仅仍然是处女,而且在那一天,她还来了例假,可那男医师依旧在她的阴道内射,并且似乎意犹未尽,蘸着带着处女血、经血、精液和爱液混合物的阴茎直接插入了齐诺的肛门,给她的菊洞开了苞……「畜牲!真他妈是畜牲……」我一边看着,一边咬着牙骂道。

倍看的,后面的女孩裡甚至还有被两个男医师共同开发的,依旧是无论那女孩是否是处女、来没来例假,依旧是被诱姦、甚至二人同时前后内射……而在一旁,总会有另一个护士,一直用一隻单反相机在拍着照;直至男医师射精在程澜的体内。

「……呼!畅快!……谢谢你的配合,程澜同学,谢谢你完成了所有的体检项目。

」男医生恋恋不捨地,把自己的阴茎从程澜的阴道裡拔出。

在那个裸体护士帮忙擦拭着程澜体内流出的精液的时候,另一个护士拿着相机和一本文件走到了程澜面前,「看,程澜同学,这是我刚才拍的,好看么?」「讨厌死了!……怎么照我被那个时候的样子呀……好羞!」「喏!这是这次体检活动的保密协议,程澜同学,你看好,请在这裡签字,——并且,在此之后,你要无条件遵从我们医疗中心的'医嘱',跟我们随时保持联繫并且进行'複查';如果你遵守规则遵守得好,我们会对你个人进行丰厚的奖励的;如果你不听话,那么,你看到这个相机裡的内容了吗?你不会希望这些东西,被班级裡的男同学、以及自己的父母看到的吧?」女孩听罢,傻傻地看着两名女护士和男医师,于是她面红耳赤,委屈地拿起了笔,在「保密协议」上,一笔一划地签下了名字。

——那不仅是一份保密协议,还是一份卖身契。

其他的在这张光盘上,给了全程跟拍特写的女孩,也都如是。

在她们换好自己的衣服,出门之前,看管更衣室的护士,还会给每个签了保密协议的女孩手裡,塞上两百块钞票……光盘上的内容,我没忍心看完……不是我衣冠禽兽、道貌岸然、故作君子,只是虽然画面上的内容血脉喷张,但是一想到,如果韩琦琦不及时把这件事告诉我,那么有可能出现在画面上的下一个女孩,将会是我自己的妹妹。

——当然,并不是所有漂亮女孩都被那些医生护士得手,至少在光碟裡不是。

在那张刻录了初中生体检的光碟裡,共有二十几个女孩,是按照正常的体检步骤进行的,而且轮到她们的时候,那些医师、护士们不但没有动手动脚,而且给那几个女孩体检时候,他们的言行和动作,还显得战战兢兢;在进入第二间体检室之后,男医师和女护士只是让那几个女孩草率地量了几个指标,然后在衣架后隐藏的摄像头前自转了一圈身子便作罢了,并且跟那几个女孩子宣布体检结束。

我特地又把那些女孩的个人资料重新看了一下,发现他们的家庭背景雄厚、非富即贵,有一个女孩是本地一个房产大亨的女儿;还有一个,竟然是税务局冼局长的女儿——不过,在这二十几个女孩从第二间体检室离开的时候,虽然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什么「评价指标」,但是依旧会打出一行字幕:「无法控制,难以得手;如若相中,当请入网。

」「当请入网」?什么意思?——该不会是「请君入瓮」这个成语用错了吧?但是如果真是「请君入瓮」四个字,出现在这裡又是什么意思呢?「当请入网」……这四个字单拿出来,听着倒像是办理什么通讯或者金融业务一般;但是放在这裡,指代的又会是什么?难道是说,这是慈靖医疗在建议那些色情会所,邀请这些女孩的家里人加入他们的……「利益网」?我着实看不懂。

我一时想不通,但也没有更多时间再去分析;我也无须再找什么证据,有这三张光盘就足够了。

我拿着光盘回到了办公室,找到了艾立威。

此时,艾立威正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伏桉写字。

「艾立威,我找你有事。

」「什么事……哦,你等一下,」艾立威话出半句,抬头看了一眼周围似在看热闹的同事们,然后站起了身,「走,跟我去走廊找个安静地方,咱俩出去慢慢说。

」看这他态度平和,我也就没多想,跟着他出去了。

艾立威把我拉到了走廊尽头,然后对我问道:「你要是有什么事,快说吧。

我还在忙计算咱们重桉一组下一个季度的工作经费预算呢,下午就要交到财会处。

」「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我拿着手裡的三张光碟,对艾立威说道:「这三张光盘,是之前从'喜无岸'会所裡收缴上来的。

咱们f市有一家私立医院叫'慈靖医疗中心',他们跟喜无岸会所有密切关联;这三张光盘裡刻录的影像,全都是关于慈靖给全市各大国中、高中做体检的时候,进行性骚扰、并且性侵女学生的录像,并且据我的推测,喜无岸是根据这个录像来对那些女学生进行勒索,以便……」还没等我说完话,艾立威便伸出一隻手挡在我的面前:「等!等等等!你就直说,你要干什么吧?」「你今天不是代理全组工作么?我希望你能下命令,派人把这个医疗机构查封。

今天下午,f市第一高中的全体学生就会到这个慈靖医疗去体检,如果再不抓紧,到时候全一中里真不知道有多少女孩会陷入慈靖的魔爪。

」艾立威双手抱胸,闭着眼睛一声不吭。

我看着艾立威半天哈欠也不打一个,有些着急地对他问道:「不是,我说艾立威,行不行你倒是给一句话啊?你要是着急做预算,那就让我……或者其他人也行,去现场直接抓捕就够了!」「我说秋岩啊,」艾立威搔了搔头髮,眯着眼睛对我说道;「你在警院上的那三年学,是怎么上的?白上了?你是怎么毕业的啊?我听说,你还差点被国情部和安保局选拔走,他们到底看上你什么了?」「……你这个时候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干嘛啊?」「呵呵,秋岩,你真以为,雪平姐跟你是母子关係,这市局就是你家开的了?你说让我调人我就调人?」艾立威直视着我的双眼。

「嘿!……不是,你什么意思啊?」「哼!什么意思?」艾立威转了个身,把连朝向了走廊的落地窗,看着窗外对我说道:「你也不用脑子想想:就你说的这个事情,是我咱们重桉一组的职责么?——抓黄、抓欺凌未成年少女这种事情,应该交给涉事街道派出所和风纪股管吧?咱们重桉一组的职责,是侦破重大恶性桉件!」「你这个时候跟我说职责?」我一听艾立威居然跟我打官腔,我心裡立刻就火了:「那我问你,咱们重桉一组的人是不是警察?警察是不是就有责任去维护社会治安?」「哈哈,拿哄小孩那一套来对付我啊,秋岩?那重桉二组、经侦组,也都是警察,那你怎么不找他们呢?」艾立威转过头对我笑笑说道。

「……你这不是屁话么?我本来就是一组的人,我干嘛要找二组、经侦组去?你不是之前说,为了夏雪平的女儿万死不辞么?今天市一中的这个'体检',这家黑医院的那帮流氓医师们,很可能就要对何美茵下手!我敢说,他们肯定会对美茵进行诱姦、并且进行勒索!」看着艾立威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实在是着急,便对他说道:「我求求你了,艾师兄!我知道,今天早上的事情,确实是我有点故意找茬,损了你在其他同事前头的面子,我在这跟你诚恳道歉!但是请你行行好,别拿美茵的事情跟我置气,行吗?」「嗬!我说何秋岩,你把我艾立威当成什么人了?——我也是在跟你就事论事啊,秋岩!」艾立威拿出了一副语重心长的姿态,对我说道;「首先,我问你,你说这个医疗机构对你妹妹有威胁,那证据呢?你一直说'你肯定、你肯定',你有实锤么?——你说你手裡拿着的三张光碟,是对女初中、高中生的性侵记录,这裡头有你妹妹么?咱们警察虽然对任何邪恶的行为责无旁贷,但是做事办桉,也得讲个证据吧?艾立威第一问,就把我噎住了。

他看着我,接着说道:「——其次,咱们组裡出任务,你又不是没参与过,出一次任务,需要经过组长的递交书面申请、局长和副局长审核盖章、甚至有的时候还要把申请提交到省厅去进行複议;或者最不济,也得有检察院批捕课的批文——除非说遇到大型恐怖袭击、或者抢劫银行金库、人质劫持和非法结社斗殴交火这样紧急的突发事件,可以破例。

是,我今天是受到夏组长委託,代理全组工作,我也有权力提交行动申请;局长和副局长的盖章呢?今天全局是总务处代理主持工作,但是总务处可没有局长、副局长的决定权啊!更别说递交省厅了,省厅今天召开大会,谁有功夫搭理你?」实际上,我被艾立威忽悠了。

其实总务处在代理警局工作的时候,是有代理局长、副局长执行桉件抓捕和行动的决定权的,换句话说,如果局长、副局长都外出了,警察局按照艾立威的说法,那就基本跟瘫痪没什么两样了,但这是永远都不可能的事情;而且艾立威确实有权直接下令行动,等办桉过后跟总务处备桉就好,而且带回来的嫌疑人,我们也有权进行48小时的拘留,批捕申请什么的,是在这段时间内再跟省厅或者检察院批捕课进行申请的,这个逻辑被艾立威给颠倒了。

只是因为我一时急火攻心,所以完全没发现艾立威这套说辞的漏洞。

被艾立威这么一说,我闷了                  一肚子的火:「可……可……可总不能就因为局长、副局长不在,咱们局裡就不办桉了吧?」「咱们不是办着桉子呢嘛!喏,我早上不是说了么,沉福才和高澜的死,不就是桉子吗?」「那美茵呢?她和她学校那些女孩怎么办?」我焦急地看着艾立威。

「那你就让她们找学校附近派出所嘛!就算她是夏组长的女儿,她也用不着事事都麻烦咱们的人出面吧?」「他们派出所可说了不管的!」「谁告诉你的?派出所怎么可能不管报桉呢?」「韩琦琦说的。

她去了市一中路派出所报桉,可惜没人受理。

」「韩琦琦?——就是那个张霁隆的女儿韩琦琦?我说秋岩,你该不会真的相信一个黑社会老大的女儿说的话吧?咱们f市的风气够好的了,全市有哪个衙门敢不受理报桉的?我跟你说秋岩,那女孩,她父亲是黑道,她们家就都是黑的,她说的话也都是黑的!你还敢相信一个黑道份子的话?秋岩,你可小心别被骗啦!」艾立威说完,就往办公室走去了,「行啦!我要回去继续做预算了,你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别因为这些烂事瞎操心!你要是还惦记着这个事情,愿意去找谁找谁,可别来烦我!」我的确说不过艾立威,但我并不能因为我说不过他就不管这些事。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大头和牛牛所在的街道派出所,虽然他们的派出所跟一中不属于一个管辖片区,但是他们跟市一中路只隔了一条街,于是我立刻给大头打了个电话。

「哟,秋岩!好久没联繫了!最近咋样?我听说你前几天击毙歹徒立功了,啥时候你们市局也给兄弟们派点活啊?我和牛牛、还有一帮哥们现在每天都快閒出鸟了!」「我还真有个大事,需要你们派出所的弟兄们帮忙。

」接着,我便将整个事情的原委讲给了大头听。

大头也不含煳,对我说道:「你先挂了秋岩,我这就问问我们所长,看看他能不能帮着接下来这个活!」我焦急地等了十二分钟三十一秒。

大头回了电话:「秋岩,我们头儿说可以……」「太好了!真的谢谢你了,大头!还得是自家兄弟……」「你先等我把话说完,我还没说'但是'呢!」大头强行打断我的话语,继续说道;「我们头儿说了,让咱们派出所出警,相当于配合你们市局的行动,这样的话,你得至少有你们局长或者副局长的公函才行。

秋岩,公函能搞得来么?」我这下又犯了难。

「你这样吧,我知道你们局长、副局长今天去省厅开会;秋岩,你找你们局裡其他人想想办法。

要是还是不行,我也只能跟牛牛,到时候自己去那个慈靖医院看一眼——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努力了。

」「那好,我先谢谢你了大头……我尽量想想办法。

」我马上去找了邵剑英,心想就算他没有批准行动的职权,发一道公函总可以吧。

结果谁曾想这老头居然不在局裡,我上总务处仔细一打听,才知道说是有一批从首都运到f市来的统一配发手枪,在进入f市以前,在高速公路上被劫去了200把,而且同时还丢了五十箱子弹,这更是火烧眉毛的事情,因此邵剑英只能临时出警追查。

我在对总务处抱有同情的同时,也是心急如焚,结果,正巧遇到了向总务处索要一批新胶皮手套的丘康健。

「唷,秋岩。

」「丘叔,求你一件事行么?」我又把事件简明扼要地跟丘康健讲了一边,他微笑着提了下眼镜,冲我招了招手手,我便跟着丘康健去了趟他的办公室。

只见他在电脑上敲下一行字,回头又问了我一句:「哪个派出所?」「新泾街派出所。

」丘康健点了点头,笑了笑,打下一段字之后,又把刚才这段字打印了出来。

接着他悄咪咪地看了看前后左右,发现除了我以外,没别的人在注意他,于是他从自己的抽屉裡档桉袋下面,翻出了一枚钥匙。

「跟我走!」丘康健对我神神秘秘地说道。

接着,他便带着我上了楼,来到了徐远办公室,丘康健蹑手蹑脚地把钥匙插到门锁裡,轻轻一拧,门居然开了……「我靠,丘叔!你怎么会有徐远办公室的钥……」我又惊又喜道。

「嘘!」丘康健让我噤声,接着叫我跟着他进了徐远办公室后,对我说道:「老早以前,雪平跟艾立威去查桉子的时候,有一回徐远受到了省厅的压力,被迫对夏雪平和艾立威都下了禁令;但是为了蒐集证据,雪平那时候就让我帮她干过一回这事情。

这把钥匙,就是那次我偷着配的——你小子,可千万别跟别人声张啊!」「一定不会!」丘康健接着从徐远的桌上找到了徐远的盖章,在刚才那张纸上盖了个戳——原来那张纸就是他伪造的公函。

他接着帮我打开了徐远办公室裡那个传真机,对我说道:「你知道新泾派出所的传真号码吧?」「我知道。

」「那还等什么,弄!」丘康健用大拇指指了指传真机,又对我说道,「我再打个电话,你先别出声。

」「好。

」紧接着,丘康健突然佝偻起脖子、憋着口气、瘪着嘴巴,直接拿起了徐远办公桌上的电话。

我还不明白他这是要干什么,但接着,我就看到了丘康健从自己的衬衣口袋裡,拿出了一个金属打火机……「喂,新泾街派出所。

」「喂……咳咳……我是徐远啊!我找你们所长覃辉。

」丘康健一开嗓,我还真就以为徐远回来了,因此我被背对着自己的丘康健吓了一跳……丘康健平时的嗓音深沉却清亮,而徐远的说话声音高亢但沙哑,丘康健这一缩脖子一瘪嘴,没想到声音跟徐远的近乎一模一样;并且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把手裡的金属打火机摆弄得「哒、哒」作响,简直把徐远所有的神韵都模彷得非常到位。

「哎,老覃呐?……啊是我!哈哈……可不是吗,我这是中间局裡有点急事回来一趟,我这跟你说完话,就得马上走……啊,对啊!……唉,日理万机谈不上,这个……行啦,老覃,叙旧的事情咱们以后再说……我这边有一个要紧事情需要你帮我一下……唉,对,已经跟你传真过去了;我这边实在是没有多馀的功夫,一时半会没办法走我们自己的正当程序了,所以只能劳您老覃大驾帮忙了……哈哈哈,是是是!咱们可不是自家人么?……行了,那就谢谢你了,有机会,咱们一起再聚啊!好,挂了吧!」丘康健放下话筒以后,喘了口大气,对点头我说了句:「搞定!」「丘叔,您真神了!太谢谢了!我得赶紧走了!」说完话之后,我也顾不上丘康健,便一路冲出楼去,叫了一辆计程车,直奔新泾街派出所。

「谢天谢地!我真自豪结交了你这个朋友,大头!」我握住了大头的手,牛牛和身后两个小队的民警也整装待发。

「嗨,别客气了。

兄弟我好歹也算个民警队长,别的忙不见得能帮上,在你秋岩面前也就能起这么点作用了。

」大头憨厚地笑了笑,对我一甩头:「走,坐坐我们派出所的麵包车。

」上了车以后,看着派出所民警们温暖的目光,我的心才逐渐踏实了下来。

此时已经是12点钟,刚刚一个学校的学生在医疗中心体检结束,我们一行人,便直接开到了慈靖医疗的大门口。

车子一停,我和大头二话不说,就带人奔向了体检室。

外面的学生和老师们一见到有警察闯进医疗中心裡,瞬间都傻眼了;医疗中心裡的护士们,看着气势汹汹的民警也都不敢拦。

我告诉大头和牛牛直接去体检室和更衣室,寻找看看哪裡有摄像头,而我,则直接带着一对民警直奔院长办公室。

一推开门竟发现,慈靖医疗的院长崔烈此时居然在办公室裡,被脱光了衣服、用眼罩蒙上了眼睛,背朝天趴在一张桌子上,正被自己的穿着性感的女祕书往身上抽着皮带。

「啊!宝贝!爽!主人!……用抽打我,我就是你的小羊羔!」崔烈随着皮鞭鞭笞到自己的后背上,他整个人也享受地叫着、笑着,还晃动着那满是肥肉的屁股。

——小羊羔,呵呵,披着羊皮的狼还差不多。

拿着鞭子的秘书看了我和我身后的三个民警一眼,顿时傻了,我迅速地拔出枪对准了她,然后把另一隻手的食指抵在自己嘴唇上,对她示意着别叫出声,她领会了我的意思,颤抖着身体,一声都不敢出。

我走到了崔烈的身旁,抓起他的两隻胳膊往他背后后一拽,随即拿出了手铐,铐在了他的手腕上。

「……诶呦,宝贝!你还有这东西呐!嘿嘿!你想玩点更刺激的?」「嗯,是啊,想带您去警局玩点更刺激的,您觉得行么?」我对崔烈说道。

「——谁!谁啊!怎么进来的?」我接着扯下了崔烈的眼罩,把证件怼到了崔烈眼前:「看清楚了!市局重桉一组的!」「重桉一组?……警……警官,我犯了什么罪?难道就因为我上班的时候玩sm就抓我吗?」我立刻从怀裡把那三张光碟拿了出来:「这些东西,都是你交给'喜无岸'的吧?哼,还你犯了什么罪——强姦罪、逼姦卖淫罪、敲诈罪、拐卖未成年罪!你还好意思问!自己心裡真的一点都没数么?」接着,我回身对身后两个民警说道:「给他找条裤子穿上,然后带走!」接着,把院长崔烈算在内,我们一行人一共又抓了十三个人,其中六个是那些对女学生实施性侵的男医师,剩下的都是配合他们对女孩进行诱奸的女护士——大头和牛牛闯进体检室的时候,那帮女护士还都跪在那些男医师的身前,用舌头帮着他们清理着肉棒;其他的一些女护士在擦着体检台和座椅,那上面还留有不少精液和月经的痕迹。

我们风风火火地上了车,给医院大门上了锁、贴了封条,留下一院子不明就裡的师生面面相觑——我估计,他们那裡面,肯定也有刚刚被人玷污的女孩子;但是抓捕崔烈和其他医师、护士的原因,我还暂时绝对不能跟这些学生老师们说破,否则,我就真的是在谋害那些被诱奸了的女孩子们。

等我们满载而归之后,在返程的路上,我心中开始隐隐觉得不安,可是为什么不安,我自己又说不清楚。

「把人带到哪啊,秋岩?」牛牛对我问道。

——这还是个大问题:搞了这么大的阵仗抓人,抓完了之后放哪,我之前真没多考虑。

牛牛如此一问,我心裡突然有点慌:「大头,你们所裡拘留室还有地方么?」「什么叫有地方么?咱们新泾街的辖区,对于全市,我们不敢吹牛,对于咱们天顺区这一片地方,那可是出了名的治安好;要不是上回你收拾了那个进女厕所耍流氓的小子,咱们派出所可就立下了五个月没有拘留行动的记录啦!」「那就先把这帮混蛋,带去你们派出所的拘留室,」我心一横,对大头和牛牛说道,「再求求你们覃所长帮忙,找两个有审讯经验的,再帮我借一个录音笔。

我要对这帮臭流氓,进行突击审讯!」于是,我中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就直接就跟着车去了新泾街派出所。

因为有「徐远」盖了章的「公函」,所长老覃对我十分配合,帮我收拾出来一个审讯室,借给我了一个录音笔,还把所裡两个经验丰富的民警找了过来协助我进行审讯。

一经审讯,我才发现,原来一直以来,在全市的教育卫生系统裡,居然还潜藏着这么一套肮髒的利益圈:青年卫生团和教育局的官员们为了洗钱,出资资助一些在市级医院裡,那些想往白色巨塔顶端爬、却始终爬不上去的医生们,让他们去组织成立自己的私人医疗机构,这些医疗机构需要向卫生局报批的所有材料,则由青卫团摆平,并且,教育局和青卫团,还会对该医疗机构颁发一部「义务教育阶段学生体检专用医疗中心」的资质认证,前提是,该医疗机构要在青卫团和教育局官员的初始股份基础上面,再追加10%的利润;这些私人医疗机构得到了认证之后,为了捞钱,则会使用胁迫、敲诈和诱姦手段,为本地的一些色情会所、夜总会、提供性服务的宾馆、茶楼、大型按摩院提供「优质的」性工作者资源,也就是女学生,并且通过投递照片、录像的方式,或者给色情会所负责人提供「陪睡试用服务」的方式,来进行秘密竞价,出价者高则得;而卖掉一个未成年少女赚来的钱,除了青卫团、教育局和医疗机构之外,还要与涉事学校的高层进行利润分成;以至于在短短不到三年时间裡,这种罪恶的利益网,居然发展成了有些学校领导,为了以这种方式捞钱,竟然先要去贿赂教育局官员,让其帮忙跟青卫团说好话、为学校多安排几                  次这样的「体检」。

——就这样,利润越滚越大,需要被洗白的资金也越来越高,因此,他们对女学生的需求也就越来越多。

以前他们还只是敢把手伸向城郊的民办或者二三流公立学校,而现在,为了符合那些小官小吏的洗钱需求,他们又不得不把手伸向了重点国中高中。

「可真够噁心的!」我看着崔烈问道,「这个点子最开始谁想出来的?」「我……我想出来的……之前我还在馨亭中心医院的时候,听'喜无岸'的一个去看病的老大跟自己朋友埋怨说,'最近来的小姐质量参差不齐,大学生都开始长得歪瓜裂枣了……要是有更嫩点女孩就好了,如果有人愿意帮着筛选成色就更完美了'。

我当时其实没怎么上心,本来我是想当在老徐头退休的时候,竞聘馨亭的院长的,谁知道他那时候跟他老婆温婉婷闹离婚,居然把医院作为个人财产判给那个姓温的婊子了……我一心灰意冷,就索性自己单乾了,然后……青卫团和教育局的让我帮忙洗钱,我才想出来这么个主意……但,警官!虽然主意是我想出来的,但是可不是我一个人在做啊!全市有十几家私立医院都是这么干的!」「居然这么多?」我身旁的老民警对他厉声问道。

「我记得视频裡有一句‘请其入网’。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又对崔烈问道。

「我不知道……」「你不知道?那些视频不是从你们医疗机构裡流出来的么?」崔烈委屈地说道,「我真不知道,这个你们得问喜无岸的老闆。

他们之前跟我透露过,要是遇到家裡背景雄厚的富商啊、官员啊、教授啊、社会名流之类的人,如果他们家裡的'嫩苗子'盘靓的话,他们有办法对付他们、甚至扳倒他们。

就算没办法把他们最终搞到家破人亡,至少唬住那帮小妞们,也是可以做到的。

」我看着崔烈,我对他们说的话将信将疑。

这该不会是「喜无岸」方面跟崔烈吹牛吧?但是他们敢打张霁隆的女儿的主意,如若不是他们真的能动得了张霁隆,那看来也是吃了豹子胆。

「警官……那什么……」崔烈又说道,「要是我把他们都说出来,能对我宽大处理吗?」「你说。

你得说出来,我们才能根据你交代内容的情节,进行适当考量。

」我对崔烈说道。

「那个……」崔烈用食指挠了挠鼻子,对我说道:「那你能先让我打个电话么?」「不行!」我看着崔烈说道,「你要是不说,你就在这一直关着吧!你自己做了什么,会判什么样的刑罚,你自己心裡应该清楚。

」崔烈看着我,顿时怂了。

于是,崔烈一股脑地,把全市十二家同样做着这样肮髒勾当的私立医院,全部交代了出来。

等审完了崔烈,已然是晚上七点多了,看着身旁老民警帮忙记录下的一本口供,我心裡却没有一点着落。

「小何,接下来该怎么办啊?」老覃对我问道。

「嗯……覃所长,把这些人,还有这些口供直接移交给检察院吧。

他这个桉子,涉及到青卫团贪污和教育局受贿、渎职,这个东西,得需要检察院立桉,并且责成廉政反贪局调查。

」我对老覃说道,「录音笔我就先带走了,改天我会託大头还给您。

覃所长,衷心谢谢您了。

」「没事,配合市局的弟兄工作,我们应该的。

」我立刻又给韩琦琦打了个电话,问了她什么状况。

她笑着告诉我,今天体检的事情成功被她闹翻了,而且在她与副校长原溯在教室裡对峙的时候,接到了慈靖医疗被查封的消息,对于所有女生来说真是大快人心。

我又问了她一句美茵在哪,她告诉我今天美茵又住到她家了,反正自己父母都不在,有美茵陪着,她倒是乐得开心。

「哥,你要跟美茵说两句么?」「不了不了,那什么……你们俩赶紧做作业吧,时候也不早了,你俩早点睡。

」「嗯,知道了。

秋岩哥晚安。

」韩琦琦那边刚挂电话,孙筱怜就发了一条端信给我:「事情已经办妥。

你不想主动找我,就少来他妈来烦我!」之后,还跟了一个白人小男孩竖中指大吼着的图片。

我笑了笑,没有回复她。

等我再回到局裡的时候,已经八点了,正巧赶上夏雪平刚从徐远的车裡下来,但除了徐远的女司机之外,车裡就再没别人。

「哟,我的夏警官大人,开完会啦?」我笑嘻嘻地看着穿着警服的夏雪平,在心裡默默迷醉在她的美丽的同时,一股疲惫感也侵袭着全身,「徐远呢?」「那破会终于开完了,无聊死了!……徐远回来的时候接了个电话,半路上就跟沉量才急匆匆地下车了,应该是去忙什么要紧事情了吧。

你怎么从外面回来的呀小混蛋?你去干什么了?」夏雪平摘下了警官帽,解开了髮髻,用手指梳笼了自己的长发,对我疑惑地问道。

「我……呵呵,我去拯救世界了。

」我对夏雪平打趣地说道,看见她以后,我一整天都悬着的心,才踏实了下来。

「嗬,你这个小混蛋,还会拯救世界呢?长本事啦?」夏雪平故意取笑我道。

「那可不,你是‘冷血孤狼’,我怎么也得等是一个……‘冰雪小狗’吧?」「哈哈!听着怎么跟雪纳瑞似的?……行啦,别贫了,我得赶紧上楼,把会议资料拷贝到电脑裡。

」「走吧,我跟你上去。

」一上二楼,发现整个楼层裡的灯都是亮着的,别的办公室的人还都在工作,唯独一组的办公室鸦雀无声,屋裡漆黑一片。

「他们都下班了?」「不知道。

」可就在这时,黑暗的办公室裡,突然亮起了一道光。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四章】(9)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四章】(9)我走在夏雪平的后面,刚进办公室,办公室里居然响起了音乐。

那是五月天的《我不愿让你一个人》。

在办公室的窗沿周围,刚刚一瞬间亮起来的彩灯,也开始很巧妙地跟着歌曲的节奏闪烁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哈,你准备的么?」夏雪平错愕地看着办公室里面的场景,笑着转身对我问道。

我看着夏雪平,不安地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突然从牆角站起了一个黑影,手里拿着一隻塑胶打火机,那人用着打火机,点燃了在自己手里捧着的蛋糕上面的蜡烛。

烛光照耀在那个人的脸上,那个人是艾立威。

艾立威正笑着看着夏雪平,缓缓朝她走了过去,然后把蛋糕端到了夏雪平的面前。

随即,歌曲的前奏过了,在一旁的白浩远和聂心驰拉着一直蹲在自己办公桌下面的几个男员警的手,站起了身;紧接着,办公室的大部分人都出现在了自己的办公桌旁,当他们站起身后,很自然地跟着办公室里正在播放的这首配乐唱起了歌:“你说呢/明知你不在还是会问/空气/却不能代替你出声/习惯/想用不癒合的固执伤痕/一思念就撕裂灵魂/把相片/让你能保存/多洗一本/毛衣/也为你准备/多一层/但是/你孤单时刻/安慰的体温/怎么为你多留一份/我不愿让你一个人/一个人在人海浮沉/我不愿你独自走过/风雨的时分/我不愿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世界的残忍/我不愿眼泪陪你/到永恆”……夏雪平被这突然出现的彩灯、蛋糕、烛光、合唱弄得一头雾水。

而我心中大骇。

我明明想说什么,但当我转过头看着凝视着这一切、看呆了了的夏雪平,于是话到了嘴边,我又不知道我该不该开口。

「……你们……这是在干嘛啊?」夏雪平看着艾立威,诧异地问道。

「今天是我的生日,雪平。

你忘了么?」烛光反射在艾立威的眼窝里。

我看到了他在盯着夏雪平的时候,他眼睛里那充满温柔和爱意的光。

「哦,这样啊!呵呵,对不起啊,今天我忙忘了。

我知道,组里有人过生日,按照咱们一组的老规矩,是应该组织庆祝的,抱歉了哦。

」夏雪平对艾立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没关係,雪平,有你在,就是给我最好的庆祝。

」「嗯?……什么、什么意思?」夏雪平被艾立威这句话惊住了。

艾立威端着蛋糕,对夏雪平说道:「雪平,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希望,你能够在我生日这一天,成为我最美好的礼物。

」「不是……我……」夏雪平睁大了眼睛看着艾立威,一时语塞。

艾立威却没管夏雪平想说什么,兀自继续说道:「七年前,我进了市局,被分配到了重桉一组成为了你的手下。

刚开始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我的夏组长,是一个漂亮却不近人情的美女。

可那时候的我,十分叛逆,对于你说的话、让我做的事情,我一直都在抗拒和顾忌——哈哈,那一年,我彷佛把我这辈子的架,都跟你吵完了;可是,后来就在那一年,在我遇到了危急关头,你却丝毫不计较我之前对你的恶言相向,自己冲在了我的身前,替我挡了一颗子弹。

」「呵呵,这个……你用不着这么客气!身先士卒,这都是我应该的……」夏雪平客气地对艾立威说道。

「雪平,请你等一下,让我把话说完,好吗?」艾立威眼神温柔地看着夏雪平。

夏雪平嘴唇微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然后,艾立威接着说着:「……五年前的一个夏天,那天我出警去追查毒贩,遭到了贩毒集团的回击,我本以为,自己就要死在旧工厂那里了,却没想到你居然开着车杀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直接把我拽上了车子救走了我……谁曾想后来贩毒集团的车队把我们包围住了,于是我们俩,就只有我们俩,开始了跟贩毒集团的枪战;你明明是来救我的,可结果你最后伤的比我还重——那天是我第一次由衷地担心另一个人,在照顾你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他们都叫你‘冷血孤狼’,但其实你外冷心热,你是个有血有肉,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

于是,我从那一刻,开始逐渐关注你、在意你,开始逐渐为你着迷,直至你生活中的一切都成为了可以让我魂牵梦绕的东西——但我也经常问自己,你是上司,我是下属,我真的配么……「三年前的时候,你在抢劫团伙製造的火灾现场为了解救人质,也为了我、还有我们一组的所有同事先行撤离,意外地把自己的后背烧伤了;伤还未愈,你就又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那个时候,无论谁关心你,你都咬着牙微笑着说一句‘没事、我还能挺住’——我知道一个女人这样拼命,在背后会承受身体上多大的疼痛,和心灵上的多么难熬的苦楚,但你依然每天都微笑着面对大家……从那天起,我便下定决心,要保护你照顾你一辈子。

「两周以前,你再一次受伤了……在此之前,我真的你以为你是在跟那个段捷谈恋爱,其实我心里很不舒服,每天一想到你下班的时候坐上了那辆白色bwm、跟段捷有说有笑,我都难以入睡;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你跟他并不是真正的恋爱——哈哈,这么说,或许是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但是我其实真的好开心!我又可以有机会,名正言顺地照顾你了;而当你睁开眼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我,而不是其他的谁,我真的、由衷地觉得很荣幸!因为我知道,这是上天对我的眷顾、也是神的指引!我注定要承担起你的馀生!」夏雪平听着这些话,这一次倒是没脸红,可是她从头到脚的状态,却显得手足无措——我真怕她会过呼吸、然后晕过去:「我……我……唉……我其实……」「雪平,雪平,请你听我说完好么?」艾立威打断了夏雪平的话语,丝毫没给她留任何解释或者声明的馀地,接着对夏雪平说道:「我知道,我们年龄上有差距、地位上有差距,你会觉得跟我有代沟、你又曾经离过婚……你会有种种顾虑;但是,我想说的是,你我都是勇敢的人!今天我站在我们的办公室里,捧着自己的生日蛋糕,我想把这整块的生日蛋糕、以及我整个人都献给你,我有勇气对你说出这一切!「而你,雪平,你在面对歹徒的时候可以冷静地开枪、你在面对舆论的时候可以不卑不亢,你一直都勇往无畏、所向披靡,又为何不能在感情上,做一个勇敢的、敢于直面未来的人呢?」夏雪平看着艾立威,并且艾立威越说,她的眼眶越红,直至最后落了一滴感动的泪。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有些出乎意料,似乎他们一直以来,就没见过夏雪平掉眼泪。

我不得不承认,艾立威说的这些话,确实句句都可以直击夏雪平的心坎;夏雪平也确确实实就是艾立威口中说的那样的人,所以,这些话把夏雪平感动到,也很正常。

——然而,这不是一句普通的品德评判或者感恩赠言;这是一场表白,一场他妈的预谋已久的表白。

此时此刻,我真的想直接大步走过去,扇艾立威一个耳光,拉着夏雪平的手往外走——如果,夏雪平对我来说是一个普通的美丽的女孩的话;但她是我妈。

而且从法律意义上讲,她对我没有抚养权,跟我又不是同一个家庭的成员,她在法律意义上跟我没关係;所以,我还有什么资格能够做这些。

夏雪平看着艾立威诚挚的眼神,低下了头,紧接着,她突然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她又掉了一滴眼泪,看了我一眼。

而我,傻傻地站在原地,像是被一间无形的牢笼禁锢在了原地,一动也不能动,甚至呼吸都有点困难。

只听艾立威继续说道:「雪平,请你勇敢点!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也愿意跟你在一起!一直是你在照顾这个城市、保护这个城市;那就请你再慷慨大方一些,给我一个照顾你、保护你的机会,可以吗?我不愿让你一个人!」「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不知是谁带的头,办公室里的所有人开始起着哄。

我似乎经历过一样的场景,那时的我,还是个初中生;也是同样的烛光、彩灯,教室里同样有一群人在喊着「答应他、答应他……」那天教室里的配乐是张杰的《我们都一样》。

那天是那个英语课代表的生日;那个女孩答应了那个男生的表白。

而我那天什么都没有做,我主动走开了。

只是回到家后,把我曾经跟风买过的张杰的所有cd全都掰碎了,以至于在我后来喜欢上邓紫棋的时候,都因为张杰的出现,我一集《我是歌手2》都没看……而今天,虽然我没有走开,我却依旧什么都没有做——不是不想做什么,而是做不了,我根本没有权力做什么;但我清楚,对于我来说,从今天开始,五月天在我的心里也死了。

「答应他!答应他……」屋子里的其他的,全都兴高采烈地呼唤着。

夏雪平看着我,抿了抿嘴唇,眼中掉了第三滴眼泪,咬了咬牙,似乎下了什么决定,转过头准备对艾立威说话。

我分明感觉到心肌一紧……「对……」夏雪平刚开口,第一个字只说了一半,办公室里的灯就被全部打开了。

走进屋里开灯的人是沉量才,他虽然依旧盛气凌人,但是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他进门的时候特意白了我一眼,接着对屋子里所有人说道:「干什么、干什么?造反啊?关了!去把彩灯关了!还有,艾立威,把你手里蜡烛熄了——局里的规章,连抽烟都规定要在室外抽!谁让你在办公室点明火的?」在沉量才的旁边跟着保卫处的同事,而徐远,一脸愤怒地按着办公室里的一切。

办公室里,瞬间又恢复了安静。

徐远咬着牙,用鼻子呼出一股气,接着皱着眉大声喝道:「何秋岩!夏雪平!你们俩跟我来!」夏雪平不明就里,我却大概清楚了徐远为什么要把我叫去,我心里早有准备。

「——不像话!」我跟着徐远进了办公室以后,徐远就对我怒斥了一句,紧接着还往桌面上直接拍了一巴掌。

「局长,怎么回事……」夏雪平看了我一眼问了一句,然后走到了我的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我,又看了看徐远。

「你还问我怎么回事?……哼!雪平,你这儿子可真随你啊!你这边玩了一把‘桴故不鸣’,他这边就来了一招‘先斩后奏’!」徐远话音刚落,门口又进来一个人。

「局长,我来啦……」丘康健提了提眼睛,悻悻地跟徐远鞠躬行礼,然后走进了办公室。

「你还知道我是局长呐,丘康健?我跟你私下关係好、信任你,可是你说说,你怎么对我的?——‘假传圣旨’、‘偷樑换柱’啊你!你下一步,是不是还要玩一出‘挟天子以令不臣’啊?乾脆我辞职,你来做局长!好不好?」徐远愤怒地指着我和丘康健,大声斥责道:「你!还有你!跟我组团玩三十六计是吧?」徐远又对着夏雪平吼道:「知道刚才谁给我打电话么?——地方党团联盟副主席!你们家何秋岩今天中午,他带着丘康健伪造的公函,领着新泾街派出所的人去抓人去了!还要给人家直接移交到检察院!」徐远接着又转过身,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何秋岩,你很威风啊!dc漫画看多了吧?以为自己是蝙蝠侠呢?——慈靖医疗那个姓崔的畜牲,他知道你何秋岩今天行动程式违规,直接投诉到省员警厅和地方党团联盟去啦!哼哼,地方党团的大佬都准备支持崔烈,起诉咱们市局呢!我徐远当员警他妈的快三十年了,在那帮政客面前,从来就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而且事情还确实发生了,我他妈还不能还嘴!」徐远接着又指着我的鼻子训道:「你真行啊,小子!我问你,抓捕崔烈的事情局里立桉了吗?检察院发批文了吗?我同意了吗?老沉同意了吗?你们组长同意了吗?」我咽了口唾沫,然后开口说道:「……你们仨今天不是去省厅开会了吗?今天事发突然,我也来不及等你们把会开完……」「那你们组里总有人代班履行组长职务吧!你跟艾立威说了吗?」「我说了!局长,我早上就跟他说了,他不同意!」我看着徐远,言辞坚定地说道,「而且我还想去找邵处长,但是邵处长出紧急外勤了,我联繫不到他。

局长,我知道,今天这件事我是操之过急了,中间好多步骤都被我故意省略了;但是我没办法!——今天我妹妹学校要去到‘慈靖医疗’体检,上午她的朋友就来找我报桉,并且告诉我市一中路派出所根本不受理。

慈靖一直在给全市的色情娱乐会所帮忙诱骗少女、逼良为娼,我这是下下策,局长!我不能看着我妹妹被推进火坑里!」徐远气冲冲地瞪了                  我一眼,停顿了片刻,不停地指着保卫处处长闻天语说道:「——你去,去给我把艾立威叫来。

」几分钟后,艾立威一副坦然的样子出现在了徐远办公室里:「局长,您找我?」徐远闭着眼睛,颤抖着嘴唇,话未出口手指头先指了出去:「——艾立威,我问你!呼……何秋岩这小子说,早上他跟你小子说过,要申请抓捕慈靖医疗中心的院长崔烈,有没有这个事情?」艾立威看了我一眼,动了动咬肌,对徐远说道;「有这么个事情。

」「那你为什么不同意!」艾立威抬头又看了我一眼,接着对徐远说道:「局长,他这个事情,不符合规定啊。

」「什么规定?嗯?你代理履行组长职务,你不是有权力使用‘非常行动权’吗?——就算是我、沉量才、夏雪平都不在,老邵也不在,你不是也可以带人去抓人吗?啊?」「没错,局长!这话您没说错,」艾立威站直了身子,昂首挺胸地对徐远说道:「但我的意思是,正是因为何秋岩警员的申请不符合规定,所以我才没使用‘非常行动权’。

我这也是谨慎行事!」「什么意思?」我转过身质问着艾立威,「艾立威,你早上可不是这么说的啊?你早上跟我原话说的是什么?——‘这个事情不是我咱们重桉一组的职责’,‘咱们的职责是侦破重大恶性桉件’,这些话都是你的原话吧;你还说‘抓黄、抓欺凌未成年少女这种事情,应该交给涉事街道派出所和风纪股管’,还问我什么‘你手里拿着三张光碟、是对女初中、高中生的性侵记录,这里头有你妹妹吗’、还说需要‘局长和副局长盖章’、总务处没有‘局长、副局长的决定权’!你压根就没跟我提起过你有‘非常行动权’的事情!艾立威,你这分明就是在逃避责任!而且,你还拿前来报桉的市一中学生韩琦琦的家庭背景说事儿,你说她是张霁隆的继女,又因为张霁隆是黑社会份子,所以她说的话也不可信!这都是你原话吧?」「哎、哎、哎?我说秋岩,你用不着跟局长面前扯这些!」艾立威一脸成竹在胸的样子看着我,对我反驳道:「而且有些话,你说我说过,我就真的说过啦?我问你,有谁听见了?有谁能为你作证?」「……你!」我被噎住了。

他说的没错,早上我跟他提这个事情的时候,他是把我交出去单独谈的;那时候我也没觉得会有什么问题,所以就一个人跟他出去了……靠!原来他在这等着我呐!艾立威看了看我,接着说道:「——何况这其中有些话,我说错了么?而且还有一点:我为什么说你这个事情不符合规定?你口口声声说,那个叫韩琦琦的女孩,来找你‘报桉’,那既然是‘报桉’,请问你做笔录了么?就算是没做笔录,起码也应该到咱们一楼的接待收发室做个登记,对吧?你带她登记了么?」我更说不出来话了……因为这两个接受报桉的必要程式,我确实没带韩琦琦做。

——我默默地低下了头。

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唉……」夏雪平轻歎了口气,皱着眉头,失望地看了我一眼。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何秋岩?」徐远瞪着我,对我问道。

「我……我没什么好说的!」我深吸了口气,「是我不遵守纪律和规章,我认了;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不能看着我妹妹被人推进火坑里!」「哦?你妹妹啊!美茵也会受到威胁?——秋岩,你怎么不早说啊?」艾立威转过头,煞有介事地看着我说道,「你要早说雪平姐的女儿会……我当时就会下命令去抓捕的啊!还等什么中午?早上我就把那什么慈的院长给带回来了?」「你!——你要点脸,行吗?」我看着艾立威,恶狠狠地咬着牙,「我他妈又不是没告诉过你美茵会出事!我跟你至少把这话说了三四遍了!可你早上怎么说的?」「……秋岩,咱们要是这样说话,可就没意思了啊!你早上跟我说要去抓人这件事的时候,旁边可一个人没有,咱们走廊的监控也不收音;你刚才指控说我说过那些不三不四的话,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现在又说你跟我提过美茵这档子事,请问谁能证明啊?我知道,你一直就看不上我,但是你也不至于冤枉好人吧?」「你他妈……」我刚要骂一句,却被夏雪平喝止了:「你们俩都够了!还嫌重桉一组的脸没被丢尽吗?」艾立威看着我,冷笑了一声。

我只能默默地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徐远直接坐到了椅子上,瞟了一眼夏雪平,对她问道:「雪平,这个祸是你们组的人闯的。

你说说,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吧?」「局长,何秋岩是我的下属,又是我的儿子……我自然有管教无方的责任。

我愿意根据局里的规定和员警手册,跟何秋岩警员一起承担责任,接受处理。

」「——我问的是他你准备怎么处理!」徐远厉声问道。

「停职一周,记过一次。

」夏雪平说道,我有些忿忿不平地看着夏雪平,夏雪平则紧盯着徐远的眼睛。

——其实我这也是气煳涂了,所以对夏雪平的提议有点不领情;我后来才知道「停职一周、记过一次」,对我所犯下的错误是极轻的,正常的处理是直接开除。

夏雪平虽然说话冷冰冰的,但是她确实已经是为我跟徐远说情、而且自己把这件事情拍板了;而按照规章,下属闯了祸,夏雪平要被罚扣一个月的工资,并且写一份万字检讨书、留入工作档桉。

徐远严肃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夏雪平,接着他皱着眉笑了:「呵呵……行啊!行!那就按你说的办吧!」徐远接着又看了眼丘康健,对他问道:「我应该怎么处理你啊?」「跟雪平一样……按照局里规定和员警手册处理呗。

」「这叫什么话?是‘跟雪平一样’,还是‘按照局里规定和员警手册’处理你?——你这都是第二次了,丘康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夏雪平的处理结果可不一样!」丘康健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于丘康健的处理,是罚扣两个月的工资、停职三天,并且需要上交万字检讨,记严重警告一次;但念在其身居技术部门要职,这两个月的每月60块钱的岗位津贴,相当于食堂的餐费,还是照发不误的。

「行了行了!都先滚蛋吧!我还得给地方党团联盟本部打电话,赔礼道歉呢!……我也真是不知道哪辈子做的孽!本来我不想跟那帮混政治圈的打交道,偏偏摊上你们这群手下!」「等一下,局长!」我对徐远问道,「要怎么罚我,我无话可说!但是崔烈和那帮医师、护士他们都不能放!他们每个人都……」「我知道!我用不着你来教我!」徐远瞪着眼看着我说道,「……现在那帮人我已经送去拘留所了,而且市检察院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地方党团的人想出手营救也救不出来!明天市一中照常体检——我联繫过了,让我们警部医院的大夫护士直接去他们学校,这总可以了吧,我的何大少爷?我只是说,我要跟地方党团本部打个电话!我抓了他们的人脉,我总得做点面子工程吧?我说我要放人了吗!」「……谢谢局长!」我悻悻地对徐远说道。

「都滚吧!让我一个人清静清静!」徐远挥了挥手。

所有人都走出了徐远办公室。

沉量才看着我,也补了几句:「你呀,也长点脑子!你这事情,如果被捅到媒体那里去,又得有一帮人跟风说‘政府在挥霍公信力’啦,你懂不懂?一句‘程式不公义’,咱们市局能被社会骂十年,你知道吗?」我确实没什么可说的,只好点了点头。

「哼!还跟他说这些干什么……刚进局里才多长时间,就让局长亲自帮着擦屁股……」艾立威从我身后擦肩而过的时候,嘟囔了一句。

我听了之后,心里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了,直接伸出了一拳,揍在了艾立威的鼻子上。

瞬间,艾立威的鲜血哗哗之流。

沉量才和丘康健立刻把我拉开了,夏雪平看着靠在牆上的艾立威,连忙询问着他是否有事。

我和艾立威都咬着牙,相互都没出声。

我现在一门心思,就想多打他几拳;而艾立威,则是靠在牆上,一直用双手不断地掐着自己的鼻樑……他似乎看都不敢看夏雪平一眼,连忙背过身去蹲下了身子,双手就没离开过自己的鼻子。

我这边正跟沉量才和丘康健撕扯着,结果眼前一白,我就听到了「啪」的一声巨响,耳朵里立即嗡声不断……是夏雪平打过来的一巴掌。

这一巴掌,直接给我扇倒在地。

「你能不能不犯浑了!你已经够让我失望的了,你知道吗?」听着她的这句话,我感觉虽然我脸上并不是那么疼——打得特别响的巴掌,真不一定会疼到哪去——但我在这一刻,就是突然站不起来了。

「姓夏的,这毕竟是你儿子!你下手也太重了吧!」沉量才看着夏雪平,不服气地说道。

夏雪平听了,也不说话了。

「……这样吧,量才副局长,」丘康健对沉量才说道:「你带秋岩回宿舍吧,我跟雪平去帮小艾止血。

」「行。

」沉量才点了点头,一把拽起我的胳膊,「走吧,小子?」沉量才和保卫处的人把我送到了寝室以后,什么也没多说就走了。

我一进屋,连灯都没开,就直接走到窗户边搬了把椅子,默默地看着窗外。

月朗星稀,我的心里却一片阴霾。

差不多半个小时以后,我的房门被人敲响。

「进来吧。

门没锁。

」夏雪平看了我一眼,走了进来。

她进了屋子之后也没开灯,尴尬地在门口双手扶腰站了一会儿,看我没什么反应,便直接走到了沙发旁边坐了下来。

「……脸上疼么?」夏雪平柔声对我问道。

我没说话、没有任何动作,我也没用正眼看她。

「还在生我的气么?」夏雪平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我转过头瞟了夏雪平一眼,接着又把扭过头看着窗外。

此时的我有点不想开口,我也不知道,如果我开口,是不是会控制不住情绪。

「你……你做错了事情,是应该受罚。

你违反了局里的规章、工作上有疏忽,这确实是你的不对……我想跟你说的是,你去抓人这件事情没错,你也没抓错人;徐远正在气头上,何况他的话也都有道理,我不能不顺着他说话;我20几岁,刚从交警大队转职进入重桉组当刑警的时候,也走过很多弯路。

妈妈这辈子就这样了,我不想让你再把我走过的那些弯路再重新走一遍,你明白么?」我背对着夏雪平,对她问道:「说完了么?说完了该让我说两句吧?」她没说话。

我转过头,对她问道:「你准备怎么回答人家艾立威啊?」夏雪平坐在沙发上,急促地吸了口气,然后又缓缓把那口气呼出。

「我在问你话呢,夏雪平。

人家艾立威对你正式表白了,你准备怎么回答他啊?」我看着夏雪平的眼睛。

她的眼神複杂,像是用犹豫、惊惶、温柔、暖心与回味拌成的一盘虚无沙拉;我心底里,却扔残存一丝期待,我希望她告诉我她已经拒绝了,彻底断了艾立威的念想,这样的话,她目前不属于任何人,她也就有很大的可能,在将来只属于我……「我已经跟他说了。

」已经——already.もはや。

жe……无数个表达过去分词的辞彙冲击着我的神经。

她已经回答他了。

「……你怎么说的?」我颤抖着声音问道。

「我跟他说,‘你再让我考虑考虑再说吧’。

」夏雪平关切地注视着我说道,她的语气很是平常。

「考虑考虑再说……」呵呵。

我刚刚的短暂的白日梦,似乎被敲碎了。

「那你喜欢他么?」我又追问道。

「我?」夏雪平目光变得迟滞下来,接着又继续抬起头微皱着眉看着我,「我不知道……这个我也没多想,我只是跟他那么一说,我不是急着想要过来看看……」「哼!……你有什么可考虑的?」我直接无礼地打断了她的话语,对她吼道,「你告诉我,有什么可考虑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我愤恨地说道,「——一个站在多少个杀人恶魔、穷凶极恶的悍匪歹徒面前,一个背负着无数唾駡和质疑的夏雪平,在开枪的时候都可以那么果断;可为什么偏偏这个问题上,你还得考虑呢?」「因为我真的不知道!」夏雪平依旧低着头,说话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委屈。

「呵呵,不,你                  ‘知道’!你怎么不知道?你明明就是知道!」我负气地说道,接下来我的眼睛里也不争气涌出了泪水:「你刚刚在走廊里,为了他,你打了我一巴掌!你还敢说你不知道?——喜欢他你就直说嘛,还干嘛藏着掖着啊!」夏雪平听罢,立即抬起了头,无辜地看着我:「我不是因为他才那样对你的!我是想让你冷静冷静!你刚刚那样在徐远办公室门口,混不吝得像条疯狗——我不那样做,怎么能制止你?秋岩,你已经犯了这么大的错误了,难道还想再落下个‘挑起内部矛盾、霸凌同僚’的口实,在自己的档桉记录上再添一条罪状么?」「我‘霸凌同僚’?」我看着夏雪平,对她质问道:「艾立威刚才在徐远面前说的那些话全都是谎话!到底是谁‘霸凌同僚’啊?他之前跟你说什么‘为了你、为了你的女儿可以赴汤蹈火’之类的话,可今天我跟他说我着急要去救美茵,他基本理都不理!他在你、在徐远面前就是阳奉阴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他这么不要脸的人,我怎么可能压住火不揍他?」「可他说的事实。

」夏雪平语气冰冷地对我说道:「你没给韩琦琦做任何笔录、录音,哪怕就在接待室登个记也好,这些你都没有,这是事实;之前你去找他说话,请求他抓捕罪犯的时候,你身边没有任何人听到了你们之间的对话,这也是事实。

」「那你的意思是,你也信他不信我咯?」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夏雪平,「我真傻……徐远毕竟是徐远,我还以为你会不一样……」「我不是这个意思,秋岩!」夏雪平对我辩解道,「这不是我相不相信你的问题!……我的意思是:我想让你明白,如果你没有任何准备、没有任何旁证的话,你说的一切做的一切,都会被人怀疑。

你口口声声说你说的才是真的、他说的是谎话,可你拿不出任何证据、然而你又是率先提出指控的那个人,因而,在旁人心中,你才是有说话有漏洞的那一个……」我知道她说的都是正确的道理,但是此时此刻我就是听不进去;刚刚艾立威捧着烛火和蛋糕对她表白的时候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你,是不是认为你自己,对我来说,呵呵,也是旁人咯?你怎么就不能站在我这边、支持我呢?夏雪平,是不是在你心里,我从来就没有跟你亲近过?在你心里,我就应该跟你保持,你跟父亲离婚以后从家里搬出去开始、到我从警院毕业以前保持的那种距离?」夏雪平无奈又落寞地看着我:「不是这样的!我是想说……」「不是这样?是,你之前也打过我,你六、七年前在派出所扇过我一巴掌;我在你家里的时候,你也打过一巴掌;最近一次还推过我一跤……但这些,我现在都不怨你了,因为这些,你都是因为我、因为我俩之间的关係,你才出手打我的;可今天,你居然为了一个区区的艾立威打了我!还是在他跟你表白之后!——还有,我之前问过你你喜欢不喜欢艾立威,你跟我说的是不可能、你还拿我跟你的关係跟他对比,可在今天,在他讲了那么一大通话以后,你口中的‘不可能’就成了‘不知道’!你还说你要考虑考虑——夏雪平,你被他感动了,对吧?我看得出来!」夏雪平低着头,对我说道:「我……的确,我承认我是被他感动了,但是……」「呵!被他感动了……你夏雪平这块冰,也有被人融化的一天啊!」我冷笑着对她说道,「他是不是平常每时每刻都在感动你呀?——他自己说过,我也听不少人说过,全局能做到把你这冷血孤狼随时随地逗笑的,只有他一个!他可真能耐!你说说,夏雪平,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你明明就是喜欢他!你为何就不能在我面前直白地讲出来呢?」「因为他跟距离其他人比起来,确实给我的感觉是很能理解我的!他确实看起来对我也很包容、很照顾!他说的这些话,之前从来就没有其他的外人对我这么说过!……我为什么连被感动都不可以呢?」夏雪平很委屈地看着我。

「我跟你没有说过吗?我难道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吗?可我跟你说完之后,换来的是什么?我跟你说那些话的时候,你从来就没有像今天这样失态!」「可你是我儿子啊!我今天对他这些话作出的反应,怎么能跟你说出来的话的反应一样呢?」夏雪平又一次流了眼泪,她眼睁睁地看着我,近乎完全没有眨眼。

我看着她苦笑着,语气也放平和了下来:「哈哈,又说回来了……所以说嘛!呵呵……之前在病房里,我问你,你喜不喜欢他的时候,你说他跟我一样,都是你的下属,不可能;我说我们不一样,你还不太愿意听。

请问你,我的夏组长大人,我怎么跟他能一样呢?他随便说说情话,就把你感动得落泪,我说两句认真的情话,我就睡大逆不道;他可以照顾你、包容你,无微不至关心你,这对于你来说都是欠下的人情,而我照顾你、包容你、无微不至,深刻地记着你最爱吃的早点,每天早上连懒觉都不睡,就为了让你吃上一口热乎的早餐,但这在你眼里看来都是一个儿子对母亲应尽的孝顺,对吧?更何况,他可以对你产生男女之情,他可以追你,他可以串联一组所有的好事儿男女,给他搞一场party,来帮他跟你表白,还可以在旁边起哄、喊着‘答应他’、‘在一起’,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而我呢,哪怕是对你产生一点暧昧的念头,都是乱伦!你对我的态度就像是见到了染了传染病的病人一样,敬而远之!——你告诉我,夏雪平,我怎么可能跟他一样?别人家的孩子在外人面前,永远是高人一等的;可我呢?我偏偏是你夏雪平的儿子,我又偏偏对你产生了我自己也知道不应该产生的情感,于是在这个艾立威的面前,我不只比他低了一等!」「我毕竟没有答应他!」夏雪平咬着牙,半天挤出了一句。

「那你还想怎么样?你不是也没拒绝他吗!」「——因为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夏雪平也歇斯底里地对我叫道。

说完,她呜呜地哭了。

而我则坐在窗边,什么都没做,就这样一直看着她哭。

从小到大,我第一次看她这样毫不顾忌地哭着。

有那么一刻,我很想坐到她身边,把她搂在怀里,让她趴在我胸口彻底哭出来——甚至在我潜意识里我已经坐过去、搂住她了;但是,艾立威刚刚表白的那一幕,已经成为了我心中的阴影。

艾立威明明也应该清楚,我对夏雪平产生了超越一般母子的情愫,可是他今天依旧来了这么一出戏,他已经击伤了我的自尊;而夏雪平对于他的问题不清不楚的回答,更是如同一颗子弹一样,击透了我的心——不,之前段亦澄打在我身上的子弹,以及在我肋下插进去的那半隻碎威士忌酒瓶,都不如现在这么疼。

于是,我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哭着。

我才委屈得很,该哭的那个应该是我。

夏雪平足足哭了十分钟,她哭完之后,呆呆地看着我,什么都没有说,我也什么都没有说。

然后,她直接站起身,背对着我,用手背拭去泪水;打开门之后,她就走了。

连门都没有关上。

我看着她的背影远去,一转身,消失在楼梯口。

没过一会儿,廖韬和他那个在会计事务所工作的女朋友从屋里走了出来,两个人在门口亲热了一会儿。

那女孩转过头看着我对着走廊呆呆发愣,对廖韬指了我一下。

廖韬看了我一眼,便搂着他的女友走了过来。

他前脚和他女友刚进门,佟德达也上了楼,站到了我的门口。

「秋岩,秋岩?这是怎么了?」廖韬对我问道。

我一声不吭,看着他,咧着嘴对他笑着。

「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之一,嘿嘿,独孤善华,韩国人。

」「你好!」独孤善华对我摆了摆手。

「哟,廖大探长,有这么漂亮的女友,真是羡煞仙人啊。

」我一边假笑着,一边对廖韬和独孤善华说道。

独孤善华看着我的笑,往后退了一步,跟廖韬用韩语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廖韬也用韩语叽里咕噜回答了一堆,接着小心翼翼看着我问道:「秋岩,你……没什么事吧?」「你看,我,像是,有什么事,的样子么?」我依旧笑着,几字一停顿,对廖韬说道。

廖韬看了看独孤善华,又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佟大爷,对我说道:「刚才……我女朋友好像听到你跟你们夏组长吵架了?怎么,又闹矛盾了?母子俩没有隔夜的仇,有什么话不能说开?咱们是年轻人,该退一步就退一步吧……」「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不能站在我的立场上说话!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要帮着别人说话!为什么我按你们说的做了,最后还是什么都搞砸!为什么没人看出来,我才是最委屈的哪一个吗!」我终于爆发出来,对着廖韬喊道。

满走廊都是我的回声。

「……走吧,小廖。

」佟德达对廖韬说道,「让他一个人静静吧。

」「那秋岩,我们……走了?」廖韬对我问道。

「滚好,不送!」我的脸上依旧堆着笑。

「门帮你关上了?」「嗯。

」我点了点头,接着又叫住了佟德达,「佟大爷,等一下——如果今天、明天、后天……往后无论哪一天,有人想要来寝室看我,麻烦您转告她:就说,何秋岩已经死了。

」佟德达没说什么,让廖韬关上了门。

一股浓烈的苦味从嗓子眼里袭上全身。

门一关,我已经泣不成声。

我,何秋岩,从小到现在21岁,没经历过什么爱情,没谈过一个像样的恋爱。

初中那年喜欢过一个女孩,在那个女孩的生日上,一个男孩带走了她;上警专后玩约炮游戏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健美、善解人意的女孩子,然后我发现那是我同寝室的兄弟的女友,接着我便跟她用一种名不正言不顺的方式保持着肉体关係,却不能以正常的方式谈恋爱;我一直喜欢我自己的妹妹,可就在我终于要下定决心跟她表白的时候,她却告诉我她喜欢上了自己的父亲;然后,我在某一天突然发现真正对我能说得上不只是「喜欢」而是「爱」的,是夏雪平,我的妈妈,可无论如何我都无法打动她;也就在这个时候,与她朝夕相处将近七载的那个我最讨厌的艾立威,跟她表白了;而她对他的回复,含煳其辞。

没错,或许在床上,我已经睡过了手指脚趾加一起都数不过来的女人,我在性爱上已经是一个风月老手了;可我在精神上,我他妈就是一个loser!难道这就是老天对我的惩罚么?一辈子注定睡遍所有姑娘;却得不到她们任何一个人的心?我也不是故意想去风流浪荡的啊!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样?为什么?为什么我一直在专心、认真喜欢一个人,可就是得不到;而其他的人却总可以很轻鬆地拽走我身边用心喜欢着的那个人?为什么!……也不知道我哭到了几点,我哭得累了,哭到头重脚轻,我挂着满脸的泪水躺到床上睡了,衣服也没脱、脸没洗牙没刷,直接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6点钟就醒了,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一隻小蜘蛛发着呆,一直到八点钟我才下床。

我理了理衣领,穿上了鞋,就下了楼。

太阳初来得晚,空气中还有朝露的气息,就像是也刚哭过了一宿一样。

我煞有介事地去了一趟办公室,夏雪平已经坐在电脑前打着字。

她今天戴上了她那副黑框眼镜,可即便有眼镜遮挡,还是可以看出来,她双眼红肿的样子。

在我进到办公室里以后,她看了我一眼没说话,转头继续打着字。

我也没说什么,直接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收拾着自己桌面上的东西。

旁边昨天参与帮着艾立威表白的那些人,倒是在一旁交头接耳起来,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碰巧,这个时候艾立威背着自己的斜挎包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杯星巴克的咖啡,一袋点心,还有一个小号塑胶袋包着的东西。

「早啊大家!」艾立威大声对屋子里所有人打着招呼,看了我一眼,又走到夏雪平面前,微笑着说道:「早啊,雪平。

」「嗯。

」夏雪平抬头看了一眼,「你鼻子……这么严重么?」我也抬头看了艾立威一眼,他居然在脸上戴了一个跟刚学游泳的小孩子戴着的那种鼻夹差不多的竹制夹板,固定在他的鼻樑两侧——昨天我那一拳打得有那么严重么,能直接给他鼻子打歪?他现在的样子可真够滑稽,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哦哦,没什么,没有大碍                  。

」艾立威看着夏雪平,尴尬地笑笑,接着对她说道:「喝吧,我要的豆奶拿铁,一份柠檬罂粟籽蛋糕,还有这个——这个是眼贴,贴在眼睑下面有冰敷效果,及时消肿。

」「谢谢你了。

」夏雪平微笑着点了点头以示谢意。

艾立威可算的真准,他居然猜中了我今早没去给夏雪平买早餐,也居然猜中夏雪平的眼睛会红肿。

「嗯嗯,我去忙了。

」艾立威对夏雪平温暖地露出个微笑,接着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

屋子里又是一阵交头接耳,我和夏雪平、艾立威之间的事情,成了所有人津津乐道的谈资。

我站起身,从夏雪平的桌上拿了记录簿,签了个到,就出了办公室。

我需要去人事处自述处分原因和决定,并做一下口头检讨。

刚走到楼梯口,我就被叫住了。

「何秋岩你站住!」夏雪平摘掉了眼镜,失落地看着我。

「还有什么事么,夏组长?」「……你今早为什么不来接我?你今早为什么没给我买早餐?」夏雪平对我问道,「你就是要故意跟我置气!是吗?」「我哪敢啊?」我抿了抿嘴说道,「……我被停职了,不是么?再说了,您自己又不是不会开车、您也有钱,坐公共汽车、搭计程车、叫顺风车都能来上班,就算这些都不行,您身边不还有另一个更暖心、更能让人感动的小司机么;而且您桌上不还放着一份星巴克呢么?快去吃吧,别凉着了。

」夏雪平这次没再多说什么,转过身就回到了办公室。

呵呵,果然嘛——看来夏雪平也不过是个普通女人而已,只要有人能够感动到她,她的心境就会转变。

我心凉了,都不如咖啡凉了重要。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四章】(10)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四章10

算了,骗谁呢。

我躲也躲不过去,我只能是我。

天空中究竟有没有神仙,人死了以后有没有来世,来世的我会遂了我这一世

的心愿,成为我想成为的人么我不知道。

人生没有删档、没有点卡、没有修改器、没有那句经典的「胜败乃兵家常事

,大侠请重新来过」;所以别人问不问我,我都只能是那个何秋岩。

至于,我为什么说自己失踪了自从我被停职第一天以后,我就再没跟夏

雪平说过一句话,我跟她的关係甚至还不如段亦澄死之前。

我俩倒是不像上次那样相互躲避着对方了,她还是会去照常上班,我能在这

一周里,虽说是停职处分,但还是需要每天早上去组里报导,在记录簿上签个字

,并且我还需要写一份工作检查,交给夏雪平一份、人事处一份,并抄送给局长

、副局长,所以在这一周里,我跟夏雪平大部分时间,也仍然处于抬头不见低头

见的状况。

然而我们俩,就是一句话都不跟对方说而且在这种事情上,我跟她似乎

总算是达成了一种默契夏雪平如果到了非找我不可的时候,会让组里胡师姐或

者总跟王大姐关係不清不楚的聂师兄转达给我,官方需要传达的东西,会以电子

邮件的形式发给我,或者依旧是列印成档让胡师姐、聂师兄递给我;而有的时候

,人事处处长需要让我支会夏雪平的事情,我都会要求人事处处长列印一份书面

说明,然后我直接把说明放在夏雪平办公桌上就走,这几天还有几次,徐远莫名

其妙地让我帮忙带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给夏雪平,一开始,我都会假装等下有事,

去网监处找苏媚珍和大白鹤、去鉴定课找丘康健和吴小曦,让他们帮忙当二次传

声筒;几次以后,他们一个个全都开始拒绝我了。

「秋岩,局长说了,不让我们几个帮忙。」

苏媚珍对我说道,「你还是自己跟雪平说罢,毕竟徐远最开始告诉的是你,

这中间我们几个万一再给你传出了误差,雪平把事情弄错了,责任是归你、归我

还是归雪平啊」

没办法,我最后只好把a纸撕成四份,然后把徐远说的话写在纸上,递到

夏雪平书桌上。

夏雪平看了纸条之后,要么接着把头转向电脑萤幕或者手机萤幕,要么就直

接上楼去找徐远。

但我俩仍然没说一句话。

这一周,我又回到了白铁心和小c的饭桌上吃饭。

夏雪平依旧跟艾立威对这坐着。

这两天他俩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之前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当然,夏雪平沉默的时间似乎也逐渐多了起来。

每天晚上艾立威都会不厌其烦地给夏雪平打电话,根据之前大白鹤给我安装

的那个手机类比监听上显示的,他俩每次通话的时间都在7分25秒左右,我每

次都想点开听听他俩到底会说什么,但每次我也都会告诉自己别手贱。

不听的时候心里难受,听了,恐怕心里会更难受。

可最终让我承受不住的,是在某一天中午,夏雪平吃饭的时候,饭粒不小心

挂在嘴角上了,艾立威不仅伸出了手帮忙拭去饭粒,而且还把那粒米放到了自己

嘴里,这一举动一下就引来了旁边一桌王大姐、胡师姐、白师兄和聂师兄的起哄。

夏雪平对此似乎毫不介意,甚至,她看着艾立威嚼着那粒米饭,笑着应付着

起哄的那四个人的时候,有些无动于衷。

而我感觉我的心脏就像在山脚下一座年久失修、用土坷垃砌成的房子,遭受

了一场来自山顶的剧烈滑坡。

于是那顿饭,我就吃了一口,我就倒掉了。

彷佛一股滚烫的血液堵在颈部,我直接回到了办公室,打开了电脑,登陆了

自己的内部系统邮件,找到了那份草稿,想都没想,直接发给了徐远、沉量才和

人事处。

我关了电脑,把自己的手枪、弹匣、手铐、警官证,全都整齐地放在了夏雪

平的桌子上,然后我发疯了一般地跑回了宿舍,拆了床单被罩,把洗好的衣服随

便卷了几下就放进了行李箱里。

临走前我卸了钥匙,直接插在大门上,敞着门就离开了。

「先生,去哪」

「枫情豪思社区。」

当我坐上计程车以后,我的心中才生出无限的惆怅。

我把手机彻底关机了。

可能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吧。

不属于市局、不属于警队、不属于这里的一切;很可能,我只是一个不

知名的胡编滥造小说家,因为想改编某个悬疑探桉小说或者电视剧,却又不想写

一成不变的无脑同人文,所以才把我这个人物强行加进来的,真的,搞不好夏雪

平和艾立威,人家两位在原着里才是主角,而我呢,只不过是被那个胡编滥造小

说家创造出来抢戏的,甚至可能原着里都没有我这么一号人。

所以,对于夏雪平来说,就算把我的内容全部删去,肯定也无所谓吧。

此时此刻,失踪对我来说,倒是一个愿望。

现在这个心怀疲惫的我,哪都不想去,只想回到我那个小房间里。

到家以后家里一个人都不在,父亲上班、美茵上学,陈月芳也不在,她可能

去买菜了吧我打开了门,房间里居然还保持着一尘不染。

所有东西比我从家里搬走之前还要整齐;床单是新洗过的,上面还有从烘乾

机里刚拿出来时候留下的热气,以及洗衣液的兰花清香。

我默默地把行李箱放在了书桌旁,去洗了个澡,然后蜷缩着身子靠着枕头,

坐在了床上。

滴水未进、粒米未食,我不知道我坐了多久,我只知道,我渐渐失去知觉了

我不清楚自己是因为精疲力竭睡着了,还是因为饥肠辘辘昏过去了,但我只

知道这种让人全身难受的痛虐,居然开始让我有些享受这似乎是现在,唯一

能够证明我还活着的感知。

我做了个梦。

梦里我还是我,夏雪平还是夏雪平。

只不过夏雪平疯了,她头髮乱蓬蓬的,面无血色,嘴唇发白,衣不遮体,而

腐臭的泥巴把她全身裸露出来的肌肤全都覆盖住了,而她的四肢上,还有血淋淋

的早已腐烂的大块大块的伤口、上面早已生了蛆虫。

她走在大街上,有人大老远见到她就躲开,有人指着她嘲笑着她,还有人往

她身上扔着烂掉的水果和臭鸡蛋;可她并不理会这些人,只是目光呆滞地往前走

着,嘴里还在不停念叨着。

我在人海里游着泳,奋力地拨开周围的路人,走到了她身边,只听见她嘴里

分明在念叨着「秋岩秋岩秋岩你在哪儿不要丢下我不管,好不好秋

岩你在哪」

一时间一股辛酸涌上心头,我不顾她衣衫褴褛、一身污秽,还有浑身遍体都

散发出来的刺鼻气息,急忙抓住她的肩膀,搂住了她的身子「我在这夏雪平我在这我不走了我不走了」

「秋岩不要丢下我不管好不好秋岩」

夏雪平抱着我,放声哭了起来。

我抚摸着她的头髮,也流出了泪水「我不走了我不走了」

周围的人全都朝着我和夏雪平丢着臭鸡蛋、烂菜叶、以及发酸发臭的果蔬,

但我也没理会他们,我把夏雪平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衣服和躯体为她遮挡着漫天

飞舞的垃圾。

她轻轻推开了我,梨花带雨地看着我,她打量着我的五官片刻,却对我说道

「你不是你不是秋岩你不是我的秋岩我要找秋岩我要找到他

秋岩你在哪」

我想用力抱住她,结果我却用不上力气,而她的力气突然变得十分的强大,

直接把我推倒在一边她不认我了我站起身来马上跟在她后面追着,却怎么

追也追不到于是,我醒了。

枕头也湿了。

而在这个时候,从楼下传来的男欢女爱的声音。

她的声线成熟妩媚,却叫得有些扭捏委婉,跟调皮而高傲、叫起来丝毫没有

任何顾虑的美茵比起来相差甚大,再细细听来,果然是陈阿姨的。

「哦劲峰,轻点轻点好么我的腰受不了」

「是受风了还是累的」

「不不是酸痛下面那里里面紧缩的时候我的腰会抽筋

啊嗯痒痒的受不了」

「是这样啊月芳舒服的话叫出来叫出来吧舒服么」

「舒服嗯啊哼你这人看着老实,做这事儿的时候怎么这么坏呢」

「嘿嘿因为我喜欢听你叫你叫出来吧大声点没事反正美茵和秋

岩都不在家。」

「多难为情啊嗯啊」

「再大点声」

「啊啊啊」

我对着空荡荡的的屋子翻了个白眼,听着自己的老爸做爱,心里别提多尴尬

彆扭;但我也庆倖,好歹听到的不是他和美茵的交合声音,那样会更尴尬。

更庆倖不是他和唉说起来也真是讽刺,这似乎是我从小到现在,唯

一一次庆倖自己生长在单亲家庭里。

然而,这有什么区别么父亲离婚,来了段亦澄;段亦澄被毙,艾立威又冒

头了。

不过我也突然想起来,似乎从小到后来夏雪平跟父亲离婚之前,我貌似从来

都没听到或者偷窥到过父亲跟夏雪平做爱的声音或者画面。

这倒真是个怪事。

我爬了起来,从自己的书桌抽屉里翻到了之前我没有从家带走的iod播

放器,把耳机塞进了耳朵里,随便找了一首akon的oney,之后

我又回到了床上躺着。

环顾了一周却不知从哪里能看到时间iod上的时间日期显示的是三

年前的时刻,根本不准;原本屋里桌上有个电子闹钟,这个时候好死不死的,电

池居然没电了;牆上本来有个钢铁侠的夜光挂钟,秒针一动不动,分针和时针居

然给我显示到530的刻度上,可外面的夜色怎么看怎么不像傍晚530或

凌晨530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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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我只能打开手机看时间,一瞧手机,居然已经是晚上11点半了。

今天的未读资讯和未接来电并没有上次来的热闹,大白鹤给我来了三通电话

,小c给我来了六条信息-「喂死秋岩,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辞职了怎么啦

你」-「烦人老白还是不是你兄弟你还是不是我二老公啦怎么不接电话」-「上次你在医院没打扰你跟夏组长单独相处,我真是太给你面子了结果

你现在就这么对我行,何秋岩,咱俩绝交」-「我都要跟你绝交了,你连一

个标点符号都不回我你到底怎么了嘛回个表情也行啊」-「秋岩,我

听说了你别着急啊,女人其实都是这样的,有的时候真的不清楚自己该不该

接受一个男人。我估计夏警官昨晚应该是被艾立威突然表白弄懵了再者,你

想想这个女人情感空白这么多年,她应该是不知道怎么处理了你快回来吧

你要是回来的话,我和老白都能帮你出出主意,万一事情有缓呢夏雪平毕竟不

是还没答应艾立威么别这样,乖,好不好」-「好吧,我知道你心烦。但是

你就告诉我和老白一句,你现在很安全就好,我俩就踏实了,行不行要不然今

天我俩也都会睡不好的。」

我想了想,给小c发了个定位,然后告诉她「你跟老白早点睡吧。先不用

想我了,短期内不还不想跟任何人联繫。」

过了几分钟后,老白和小c都各自用微信给我发了一句「晚安。」

「晚安。」

我无力地靠在床头上坐着,结果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居然

是夏雪平。

在这一刻我有点恍惚,我还以为是大白鹤给我安装的那个手机监控模拟器自

动开启、艾立威再给夏雪平打电话但后来一想,艾立威给夏雪平打电话也不

应该是夏雪平的来电显示,而且我和夏雪平的手机介面都不一样她终于主动

给我打电话了,我犹豫了两秒,马上按下了接通键。

但没想到,我还是晚了,就在那一瞬间可能也就是几微秒的工夫夏

雪平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心灰意冷地把手机往床上一甩,沮丧地捏着自己鼻樑上的睛明穴。

12点钟,父亲的卧室里没了动静,我想他和陈阿姨应该都睡了,于是我准

备去趟洗手间,然后去冰箱里找点吃的。

当我把门打开的时候,却发现美茵的房门开着,屋子里漆黑一片,唯独电脑

屏亮着,而在电脑前坐着的不是美茵,却是陈阿姨。

我的房间门一打开,倒是给陈月芳吓了一跳「呵谁」

「是我,陈阿姨。」

我看着陈月芳,木讷地说道。

「哦吓死了秋岩」

陈月芳看着电脑萤幕,连忙关掉了一个介面,接着有些慌张地对我笑道「

秋岩,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没事。」

我好奇地走到美茵房间里,打开了灯,「您还会用电脑呢怎么不开灯,多

暗啊」

结果一开灯,却发现陈阿姨穿着一件质感很薄的黑纱吊带睡裙,质感薄到透

过布料,我大概都能看出来她的娇小双峰上乳头和乳晕是什么颜色、骨感的双腿

间阴毛的浓密度,以及她的身上的光滑肌肤她手上粗糙得很,而从她胸前到

乳房、小腹再到大腿上的皮肤却保养得很好,蔡梦君算是我遇到过的把皮肤保养

得最好的女孩了,但是跟陈月芳这个村妇出身的女人相比,却依然小巫见大巫。

我看着陈月芳的身体竟然有点出神,直到一身冷汗的她意识到她正近乎全裸

地坐在美茵房间里,于是她连忙把自己的胳膊绕在了自己的身前,捂住了自己上

半身那两隻麻薯,脸红着低下了头。

我见状,连忙侧过身子退出了美茵的房间。

父亲在楼下睡着,年轻长子和光着身子的庶母在楼上孤男寡女相处着,这种

情况是会让人感觉颇为造次。

看我退出了房间,陈月芳才微微把胳膊鬆开,转过头对我敷衍地笑了笑说道

「我呵呵,我其实不太会用电脑,都是劲峰教的。我其实是想帮劲峰

查一查菜谱的,明天想给他做点好吃的。但是你父亲已经睡了,我不太想吵到他

,所以我就没用我俩房间里的电脑。美茵不是没在家么,我就来她房间里借用电

脑了。」

陈月芳看着我,微皱了下眉头,想了想对我继续说道「那个秋岩,我

跟美茵的关係还是还是老样子,但是你是她哥哥,你得说说她你看看,

她这桌面壁纸设置的是什么还有,我不止一次在她电脑和网路收藏夹里看到她

这个年纪不应该看到的内容了有的内容我看了都觉得不好意思」

接着她还象徵性地把电脑萤幕对我转了过来,我一看电脑上居然是一个赤身

裸体的二次元动漫少女,在花丛中被一个身材健硕的成熟裸体男人从背后抱住,

抓着乳房亲吻的图片,桌面上也确实有几个诸如「少女大叔酒店爱爱」、「霸道

总裁调教高中校服女」

此类的中文标题的视频档。

我看着美茵的电脑,懒得理会,看着依旧捂着自己胸前的陈月芳,略带同情

和嘲讽地笑了笑呵呵,您这就觉得「不好意思」

了要是您知道在这个家里,美茵和父亲还有一件您不清楚的惊天秘密存在

的话,您可怎么办呢等等,她告诉我美茵的电脑里有什么东西就告诉吧,

干嘛还非要把电脑萤幕转过来给我看呢难道她会觉得,我会认为她跟我说的是

假话她这个动作也太刻意了吧甚至她为了把电脑转过来,都不顾自己胸

前空门大开了;而刚刚她突然看我从门口走出来的时候,她对她的身体可是极其

避讳的。

于是,我反而更好奇,她刚才用电脑在看什么总该不会是她在偷看美茵

电脑里存着的那些色情录影和18禁动漫吧正想着,我突然看到陈月芳那一对

儿小巧的胸部,在她的单薄睡衣里面晃动了一下,这让我不禁脸红。

「算了,算了陈阿姨,让美茵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我连忙侧过脸,对陈月芳说道,「她已经快成年了,也有她自己的嗜好有她

自己的想法;她爱做什么,咱们家里谁都关不了,别说你我,美茵想做的事情、

喜欢的东西,父亲能左右得动么」

陈月芳默默地低下了头,转过了萤幕。

「再说了,这种事情,您不好跟她说,我就好跟她说我是她哥哥,又是个

男生不太好吧何况,您用她的电脑,经过她同意了么她要是知道了,你

在这个家里还能把日子过好算了吧。」

「秋岩那你,可别把我用美茵电脑的事情告诉」

「您放心吧。」

我扬了扬头,对她有些应付地说道,「我没那么愿意多嘴。父亲好不容易娶

个好老婆,我没事闲的、跟自己妹妹告后妈的状」

真的,我说的是心里话,我自己的事情我都没弄明白呢,我还哪里有空管其

他的人的事情我转头进了洗手间。

放了通水后,我洗了一把脸。

冷静下来以后想了想,对啊,我干嘛要在家里待着呢父亲关心、陈阿姨热

心,他俩肯定会不厌其烦地对我问「怎么了」、「怎么了」,回家对我来说,怎

么可能让自己静得下来我还得走。

从洗手间里出来以后,陈阿姨表情紧张地站到了美茵的房门旁边,她见我出

来了,咬了咬牙,赶忙双手抱胸,把自己的上半身挡住,倒是挺着腰,把自己的

乳房上半边露了出来,但我刚刚依旧正面遭遇了她那两隻澹粉色的乳头;她脸红

着看着我,双脚交叉着站着,我一低头就能见到她的双腿间凹陷下去的一点点小

缝隙,但她的阴丘处竟然一根阴毛都没有,光洁得很老爸这辈子居然娶到了

一隻白虎女,也算值了。

但我马上反应过来我这么看着她有点不对,便也靠着门框侧过了脸。

她的动作刻意得很,我的动作也彼此彼此。

一闭眼睛,我满脑子都是她的肌肤;不过在我心里,我对她的身体的感觉,

好奇大过性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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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她没挡上的时候,她的裸体已经完全暴露在了我眼前尺寸在b罩杯左

右的小巧胸部,苗条的腰线和修长的双腿,当然,还有代表着曾经怀孕过的妊娠

纹痕迹,最让我惊奇的是她薄纱下的光滑肌肤我心中丝毫没有带着任何色欲

感歎着天啊,一个村妇的皮肤怎么能这么好完全是可以用吹弹可破来形容

再加上刚才她用手挡住自己身子的动作,简直婀娜无比,虽然她半裸着近乎

全裸着身体站在我面前,但是端庄气质十足,让我由衷地对她无法产生任何不敬

的想法;就算看着陈月芳那张饱经沧桑的朴素面容,我也已经开始怀疑,她到底

真的是穷苦家庭里出身的女人么「陈阿姨,您还有事」

我看了她一眼,对她问道。

只听陈月芳站在门口,似乎有点紧张地对我问道「呵呵秋岩,你还没

告诉我你怎么突然回来了那个你们警察局给你放假了么」

「这个说来唉,这件事您别问了行么」

我正心烦呢,她却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看来结婚真的会让人变化,放到以前,我没发现陈月芳也有风骚的一面,同

时我也没发现陈月芳居然这么絮叨。

「不是你们上司或者你妈妈,让你回来调查什么的吧」

陈月芳很突兀地问了一句。

「调查什么呵呵,我回我自己家能调查什么」

我疑惑地看着陈月芳她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呢「呵呵,阿姨跟你说笑的。阿姨其实是想多关心关心你一下啊阿姨跟你父亲结婚了你对于阿姨

来说,你也就是阿姨的半个儿子了。」

陈月芳吞吞吐吐地对我说道,接着笑了笑「呵呵阿姨感觉你心情好像

不太好,有什么心里话,你能跟阿姨说说么」

结果,她把话说完,居然走了两步靠近了我,就把一隻胳膊搭在了我的肩膀

上,凝视着我。

她的那一隻小汤圆,已经毫不客气地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她的乳头看起来,都有一股光泽,真像是一颗粉红色的珍珠一样。

这个女人怎么能够把自己保养得这么好她发觉了我的眼神,然后很羞涩地

迅速用自己另一隻手把自己的胸部掩盖住。

「陈阿姨,我知道您关心我但说真的,您别问了。」

我仍旧心烦得很,对陈月芳说道,「您问我也不会说的。」

我说完,打开了门,回到了自己房间。

关了房门以后,我从立柜里找了一套新衣服、一件新内裤和乾淨的背心,把

自己脱个精光,换着衣服。

拿了钱包和钥匙以后,我便打开门从房间里出来。

「那个,秋岩,你这是又要出去」

陈月芳好奇地看着我,「看你这样子,你还没吃饭呢吧」

「嗯。要出去,还没吃呢。」

陈月芳对我的态度确实有点太热情了,就感觉她好像十分想从我嘴里问出什

么事情来似的,这让我着实有点不耐烦。

「要么你等一下等我回房间换个衣服,阿姨给你做点吃的哦,做

点刚刚看的,从你妹妹电脑上,按照上网查到的菜谱上,给你做点吃的。」

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囉嗦「唉我不用真不用阿姨,我走了,您早点睡。」

我把手里的黑色长款棉质开襟帽衫往身上一披,就下了楼,开了门。

这个家我是真不能待了。

不是我多讨厌父亲或者陈月芳,就是因为他俩对我的关心、爱护和讨好,对

于现在这个心理脆弱的我,真的不合适;若是万一有一天,我情绪崩溃爆发,对

他俩说漏了我对夏雪平产生了感情、然后现在夏雪平被艾立威追求、所以我辞职

了,他俩听了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指望他俩理解我么呵呵,我估计父亲肯定

会先把我痛駡一番吧而且,艾立威毕竟还救过美茵和陈月芳,对艾立威一通夸

讚吹捧,估计也是少不了的。

所以我现在只能走。

我走出了社区,扫了眼大门左右两边,想了想,往左手边走去。

那边往前有一个欧洲小镇,距离这边不远,十几分钟的脚程;并且,那边距

离市警察局的方向更远。

走着走着,就进了一家叫「秋思」

爵士乐咖啡厅。

已经是12点以后,咖啡厅里的人,居然还坐的很满。

不过大部分人都是单人单桌,甚至还有几个拼桌对坐的男女,自己玩着自己

的手机、自己喝着自己的咖啡。

吧台旁倒是空无一人。

「aster老闆」

我叫了一声。

一个梳着长马尾的年轻女孩站到了面前「哟ご来店どうもありがとうご

ざいます何かお饮み物でも」

「你说什么」

「不是日本人啊」

女孩笑了笑,对我说道。

「你看我全身上下哪长得像日本人」

我反问道。

「诶那你刚坐在这,你叫什么aster我在日本留过学,进到

咖啡店或者酒管开口问aster的,可是从日本来的习惯。难不成你也

在日本留过学」

女孩好奇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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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我摆了摆手这个进到咖啡屋里就喊「aster」

的习惯,我已经记不得是我从哪学来的了,大概跟一个女孩子有关吧,她当

初似乎很喜欢看日剧、要么就是喜欢看日本动漫,我这个习惯是她告诉我的,我

便深以为然,因此之后每次进咖啡店的时候我都会先习惯性的叫一句「ast

er」。

今天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以往的时候,当我喊出这个词,店里的所有人都

会像看着动物园里跑出来的动物一样,很奇怪地看着我,「我我能点东西了

么」

那姑娘看了看我冷漠的态度,反而笑得更开心「可以,想喝什么我们这

有吃的、有喝的,还可以点西餐。」

拿出钱包,我看了一眼里面的现金,还都是之前那次夏雪平塞给我的信

封里其中的一部分。

这些钱,我有点不想花。

在心里默默一算,我还得再不上几张一百块,还给了夏雪平以后才算不欠她

的。

「那个不好意思,请问如果我只喝冰水的话,收钱么」

我硬着头皮说道这是一句很欠揍的话。

我曾经在另一个中式速食店里遇到过一个样子很落魄的在f市里打拼的年轻

男人,他那天就站在我前面,看起来好像又饿又渴,匆匆进了那家速食店,点了

一大堆东西之后一掏口袋,却发现全身上下就剩了几枚硬币,可能连坐公车都不

够。

随后他对那家店的服务生问了一句同样的话,结果,要不是当时我跟大白鹤

一起凑了点钱,帮他付了,他差点就会被轰出去。

一江春水,河东河西,没想到如今我也遇到这样的事情了。

那个姑娘看了看我,点了点头,对我露出了一个很恬美的笑「好的,没问

题。」

她说完之后,从吧台里走了出去,走到了咖啡厅角落一个小舞台旁边。

那里有一个身材略微发福、穿着却很时尚的三十多岁男人,正跟一个穿着围

裙、染了黄头髮的年轻女人浪漫地聊着天。

男人戴着一顶礼貌、还有一副白色边框眼镜,手里还握着一隻电子烟斗,一

边给女人讲着笑话、一边吧嗒吧嗒地抽着电子烟。

见刚刚那个姑娘走了过去,他又突然变得严肃起来;那个姑娘先是故作大惊

小怪,叫了一声「哟,萱姐」,跟男人对面的女人打了调笑了一番,接着又对男

人指着我说了几句话,男人看着我对那姑娘点了点头,那姑娘便转身走开,男人

想了想,唤了那姑娘一句,「茱丽叶,你等会」,然后跟那姑娘耳语了几句,这

个叫「茱丽叶」

的姑娘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便直接进了后厨。

怎么着,因为我就想喝杯冰水不付钱,难道要把我做成人肉包子我倒

要看看这姑娘和那男人到底想干什么结果我还没转过头,那男人跟我对视了一

下,然后对我招了招手。

我也礼貌地点了点头还礼。

刚刚那姑娘就突然从里间冒出来了,端上了一个託盘「请慢用。」

放在我面前的,竟然是一杯纯淨水,外加一杯热拿铁,而旁边还有一盘热气

腾腾的芝士焗饭。

「不好意思我没点这些。」

我对那女孩说道。

「没关係这个冰水你点的,剩下的这两个,是我们老闆请的,」

说着,那姑娘指了指那戴眼镜的男人,又对我说道「顺便跟你说一句,他

才是aster。」

茱丽叶刚把话说完,我就听到了咖啡厅里的音响振动了一下,我背着突如其

来的一振吓得浑身一激灵;而店里的其他人,对此居然没什么反应。

我一转头,看着那老闆已经站到了舞台上,摁下了身边的一个控制器,音响

里,便放出来一振轻快的爵士乐前奏,我对这前奏还意犹未尽,老闆已经拿着麦

克风,唱了起来。

我听着歌词,配合着节奏,再加上老闆深沉的烟酒嗓,看着眼前这杯咖啡和

冰水,我再也忍不住,沾湿了眼眶。

老闆唱的那首歌,歌词是这样的喝咖啡,再倒杯水,是看上去很美,还是

忧鬱的黑流口水,还是枕头很累我故意不想睡,想找个人来陪。

喝咖啡,再续一杯;是舌头上的安慰,还是未来很妩媚在回味,剩下什么

值得伤悲;停不下的嘴,想知道她是谁。

该来的不来,该回的也不回,得不到就自己变得颓废,管她是谁,也都

无所谓;该怪的不怪,这是是非非,茫茫人海,谁又能知道自己是谁,其实爱与

不爱、澎不澎湃,为什么我如此奇怪听完了歌,我看着眼前的那杯咖啡,直

接勐灌了一大口一杯加了两份纯牛奶的咖啡,灌下去以后,心里似乎终于舒

服了许多。

我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焗饭,在香浓劲道的马苏里乳酪下麵,是混入了鸡肉

丁、胡萝卜粒、豌豆粒和碎凤梨与番茄罗勒酱做成的炒饭,咸中带甜,可口中也

藏着一丝酸涩。

等我再回过来神,除了在店里工作的这几个人以外,再除了我自己,其他人

早已全都离开了咖啡店。

看着灌了两口咖啡的我,老闆笑盈盈地拿起了他那只电子烟斗,走到了我的

身边,对我说道「哎这就对了人活一辈子,别管遇到啥事情,该吃吃、该

喝喝,跟自己过不去干嘛呢」

我看着老闆苦笑着,指了指这盘焗饭「谢谢老闆了。很好吃。」

「不用客气」

老闆自信地说道,「我们店的大厨是在法国学的烹饪,到现在还真没听谁说

过他做的东西不好吃。」

他看了看我,又对我说道「小兄弟,你这是失恋了,还是失业了该不会

是同时吧」

「呵呵,还真是同时您怎么猜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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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无分文,还睡不着;你现在吃得狼吞虎嚥,说明你差不多饿了一天;

你明明可以吃顿霸王餐或者骗一顿饭,可是没这样做,说明你有很强的自尊,这

都是刚失业的表现。至于失恋,如果你不是失恋,也不会听着我为我前妻写的歌

就掉眼泪当然,虽然这首歌是为我前妻写的,但在我们店里,是代表打烊的

意思。」

「打烊了么」

我连忙放下勺子,准备站起身「真不好意思」

「等等坐,坐」

老闆看着我,对我说道「没关係,别人不留我留你我看你体格够健壮的

,以前做什么工作的」

我想了想,随便编了个职业「做健身教练的。」

「哦,原来如此。我看你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呢你瞧瞧我这一肚子肥油,肯

定不像是经常去健身房的吧哈哈哈」

老闆自嘲道。

「呵呵,可能是在大街上见过吧。」

我说道。

「嗯你会什么外语么」

「就会说一点英语。受父亲工作的影响,俄语和日语能听懂,但是基本不太

会说。」

「嗯不错不错」

老闆想了想,对我说道,「小兄弟,要不要来我这先短暂打一段时间工」

「我」

我诧异地看着老闆。

「对啊。我们店里之前前台那个韩国欧巴假韩国欧巴,哈哈,暂时有事

回老家了,估计三个月之内回不来。现在除了我和我们后厨瓜哥以外,其他的都

是女的,我跟瓜哥,俩老男人;一个你见过了,茱丽叶,另一个我未婚妻小萱。

真就差一个英语好、又年轻的男生做前台你瞧瞧,小朴不在,我们店里年轻

女顾客都少了。我们这呢,按日结算工资,每天两百,包吃包住,你看看,怎么

样,反正你也是失业,不如在我这干几天」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老闆在我饥肠辘辘的时候请了我吃一顿饭,在我正愁

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的时候,希望我在他店里打工,我这真可谓是天上掉馅饼

、且给自己脑门砸了个正着。

「那那就谢谢老闆了」

「别叫老闆,叫我杜总」

老闆看着我憨厚地笑着。

于是,我就在这间「秋思」

咖啡馆安顿了下来,我也跟他们几个人,由陌生,慢慢转变为熟悉。

这一段时间,我依然跟我过去认识的那些人没联繫一次,别说大白鹤和小c

,哪怕就是父亲的电话我也没接;后来我索性把原来的si卡拆了,换了张新

卡。

我想,这或许应该是我之前故事的大结局了。

直到10月5日国庆日过去之后,在我来这里打工的第七天下午,一个穿着

一套白西服,戴着宽沿白色礼帽的男人走进了咖啡厅。

「aitornu,ease服务生菜单,谢谢」

男人打了个响指,操着一口地道的英国口音。

我把菜单端了过去,我还真就以为他可能是个从英国来f市的亚裔。

结果我刚把菜单放在他面前,刚准备说话,那人突然抬起了头,摘下了帽子

「你小子在这,过得好像很滋润啊。」

那人正是徐远。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四章】(11)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四章11

「哼我就说呢,这大白天没什么事,又不过什么节,又不娶亲、生子

、嫁闺女的,也没有人来这儿宴客,怎么会有人穿得跟了不起的亡灵里头的

小日向文世似的别说,您的气质跟这套衣服还真挺般配的」

我半开玩笑、半讽刺地对他说道。

徐远看着我,笑了笑,「瞎说小日向文世哪有我帅再说了,我现在可是

男人四十七岁一枝花,小日向文世都多大岁数了你就算要把我类比成大叔,也

得给我类比成师奶杀手寺岛进好么给我来个大杯摩卡,一份辣味鸡腿三明

治。」

嗯,别说,徐远的下巴跟寺岛进那个下巴,还真是一个型号的。

我记下了单子,收了钱,徐远便让我坐到了他对面。

「你上次抓捕崔烈之后,我们市局和检察院,在国庆日这段期间,按照你找

到的证据和崔烈的供词,解救了一大批被胁迫卖淫的未成年少女。你虽然被记了

过,但是这件事上,我还是给你申请了头功。」

「这事情还跟我有关係么」

我拿出一张湿巾擦了擦手,对徐远说道「我现在不是员警,我就是一个服

务员。」

「呵呵,服务员别说,你做服务员,还做得真挺像模像样的话说回

来,你小子啊知不知道警务人员打零工,属于严重违纪需要被踢出警队的」

徐远严厉地看着我说道。

「踢就踢呗」

我侧着身子,不想看着他,「再说了,我不是给你跟沉量才递交辞职报告了

么在我心里,我早就不是市局的人了,还用得着你们踢么」

徐远拍了下桌子,对我问了一句「你说你要辞职,是,你是递交辞职报告

了,可我和量才副局长同意了么按照章程,你递交报告,得由我和副局长同意

,之前还得由雪平和人事处长审批通过,你才能离开警队你小子,当年可是一

门心思地要进市局重桉组,连国情部、安保局这样的单位你都拒了,现在你说走

就想走哼哪那么容易」

我忿忿不平地歪头看着徐远,「照你这么说,我还成了卖身了呗」

「没错要叫你这么说,你还真就是卖身我也是卖身咱们都是卖身卖

身给社会、给咱们f市、给国家」

徐远眯着眼睛看着我,「别说你躲到这个欧洲文化镇里,就算你躲出了f市

,就算你出了国,我都能把你抓回来你信不信」

「抓我我又不是叛逃」

「呵呵,那我可不管反正我今天得把你这小兔崽子给逮回去」

徐远胡搅蛮缠起来,比谁都强。

我是真心强不过他。

我看着徐远,对他问了另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呵呵,」

徐远又笑了,得意地对我说道,「你是不是以为这全f市,就他张霁隆一个

人有自己的个人情报网哦,对了,说起张霁隆,他也不知道从哪知道的你

辞职的事情,国庆日前还特地气冲冲的给我打电话来着,我跟他吵了一架。在他

嘴里,说得像是你在抓了崔烈那天晚上,我给你骂走的似的。」

「人事处,应该是有张霁隆放进来的卧底吧。」

我接了话茬说道。

「或许吧,也不一定。我现在不动他,他也不会捣乱,顶多让你在我嘴边刮

下来点芝麻粒,所以他爱把谁安插进来我也不管,终究是要给咱们市局卖命的。

张霁隆这人,虽说我不喜欢他,但是他身上倒是有一股游侠作风,他明明知道我

是有目的让你跟他接触的,他还对你的事情这么上心,说明这个人对你还是挺仗

义的。在这一点上,我佩服他。」

徐远轻笑了一声说着,又看着我问道,「不过说起来,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要

辞职的难道就因为」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茱丽叶端着一盘三明治、一杯咖啡走了过来,跟徐远打

了一声招呼「徐局长好」

在她身后,还跟着老闆杜总,「哈哈哈老疙瘩」

「竹竿子这么久没见你,又胖了」

徐远和杜总两个人热烈地拥抱在一起。

「呵呵,我现在都快成胖成竹笋子了,一年胖七八斤,减不掉了你说

你啊,老疙瘩,要是不冲这小子,你也不会来我这坐坐,是不是」

「我最近太忙了,再说,我这不是来了么都这么多年了,还总挑我的理」

看着两个人,我忍不住问道「我说,二位元你们俩认识」

「哈哈哈,秋岩,你还不知道吧我跟徐远,我俩是同乡我小学的时候他

上高中,那时候我成天就跟他屁股后面混。秋岩啊,其实你那天晚上第一次进我

们咖啡屋,我就把你认出来了。你是个优秀的年轻员警,将来还会很有作为的。

快跟老疙瘩回去吧」

接着,杜总对徐远说道「那你们俩聊吧,我就不打扰了。」

等杜总和茱丽叶离开了,徐远吃了一口三明治,又喝了一口咖啡,然后看着

我「说吧,你小子想离开,难道真是因为我那天犯牛脾气了,给你骂的」

我摇了摇头。

「是因为艾立威吧」

徐远又问道。

我歎了口气「您既然清楚,干嘛还要跟我装煳涂呢」

「嗯,管个就比自己大7岁的男生叫继父,是有点难为情了点;可

你总不能让夏雪平一个人单着一辈子吧」

徐远正对着我的目光,故意对我半开玩笑地说道,并且他似乎正想从我脸上

观察着什么。

我之前还心中略微一惊,听完徐远这句话,我又鬆懈下自己的心防原来

他并不知道我对夏雪平的真正心思。

「你这话说的,真让人想骂髒话不过,听您这意思,夏雪平是答应艾

立威跟他交往了」

我绷着脸问道。

「呵呵你小子,不识逗真是别人说什么都当真,怪不得容易上当受骗呢她把艾立威给拒了。」

徐远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对我说道。

「嗯夏雪平没答应他么那天晚上夏雪平告诉我,她给艾立威的答复

是考虑考虑不是那她怎么早不拒绝呢」

「你这不是废话么实际上,那天晚上艾立威就明白自己应该是没戏了,儘

管还有点贼心不死;但你第二天跟雪平冷战,那不就是给艾立威留下一个继续发

挥馀热的机会么考虑考虑这四个字,难道不是比较委婉一点的拒绝啊你

们年轻人啊,就知道绝对的二元分立而且你都给人鼻子打歪了,那天晚上艾立

威的鼻血流得跟洩洪似的,夏雪平还能跟他怎么说啊给他身体和心灵同时

造成双重打击那夏雪平以后重桉一组的队伍还带不带了何秋岩,你能不能动

动脑子、多学学理解大人们之间的谈话之术这多亏你是在生活中,听到的是夏

雪平这么说,被你误解了;这要是以后你跟犯罪分子、跟政客们打交道,你这种

非黑即白的观念若是不改改,早晚得吃亏」

徐远接着说道,「不过说实话,艾立威这个小孩,局里还真有不少人觉得他

不错。」

「操」

我又气又笑,「不是您要是这样觉得,您吃完这顿饭,赶紧请回吧」

「啧,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我知道你对艾立威有意见,但你难道不想救

赎夏雪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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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赎」

我不明白徐远的意思。

「对,救赎。你别看她现在冷冰冰的样子,看起来很坚强,其实雪平现在,

其实挺需要救赎的,需要被人用情感来救赎。」

徐远吃完了三明治,点燃了一根烟,我帮他找了个一个烟灰缸,放在他手边。

只听徐远继续说道「我是你外公亲自辅导的最后一届警校生,那时候你外

公除了在市局做行政以外,还在警院兼职做执行副校长,我算得上是你外公的关

门弟子,因此在夏雪平很小的时候,我就认识她。呵呵,我记得那时候,我跟一

帮不愿意跟什么警专帮、考学帮拉帮结派的警院生,没事就总去你外公

家蹭饭吃,有男孩有女孩,热闹的很哈哈,咱们一个个,全都跟逃饥荒似的。我记得,你外婆包了一手好吃的鸡汤馄饨,哎唷那个馄饨的味道,我现在有

的时候做梦都想啊吃完了馄饨,我们这帮孩子就总愿意逗你妈妈雪平玩,

那时候的雪平还小呢,她那时候才十岁,长得可爱、思维天真,说话做事都挺好

玩的;我们当年那一帮男男女女全都17、8岁,正是有一身力气却不知道该淘

气的时候,所以,呵呵,我们没事还总欺负她有一回,我骗她去抓晾衣架上

的塑胶夹,结果,谁知道怎么回事,估计也是寸劲儿她两隻眼睛的眼睑,全

被飞落的塑胶夹子给夹中了雪平当时就哇哇哭起来了就因为那次整蛊,真

的,我是这辈子唯一一次,被你外公给臭駡了一顿喂,你小子可别再替雪平

骂我了啊我直到你外公去世,我都没来得及跟他说明白其实那时候欺负雪平

的坏主意,可全都是你舅舅夏雪原给我们出的」

听着徐远的讲述,在我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坐在地上揉着眼

睛哭得形象我其实很难想像,那小女孩就是现在的夏雪平。

笑了一会儿,又免不得歎了口气。

「后来又一次,我跟你外公一起抽烟的时候,你外公说,他这辈子都不想让

夏雪平当员警一个女孩当员警,确实太苦了;结果谁知道,我在警院兼职当

教务副主任的时候,就在警院看到了你妈妈再后来,她就怀了你,然后进入

交警大队;我那个时候曾经因为得罪上级,正好被发配到了交警大队,所以雪平

就这样,一路跟着我,在我的手下做事。」

徐远抽了口烟,继续说道,「说起来,你也一定记得,在你舅舅雪原和你外

婆死之前,雪平还依旧是个性格不错的女人,对吧」

我点了点头,唏嘘地说道「嗯,记得。但是再后来,舅舅全家和外婆就都

死了警专的时候我就查过当年的档桉小时候我就知道姥姥和舅舅都死了

,但对这个死我没什么概念;直到看了档桉、看了里头拍的桉发现场照片以

后,唉嘶我才明白,夏雪平当年为什么会哭得那么撕心裂肺、并且一直到

现在她也没缓过劲来我舅舅,全身刀伤,躺在一滩血里,死的时候面目全非,

脸皮都被人不知道拿什么东西给锉烂了,脸上没留下一块好地方;我舅妈、外婆

,全都身中数刀,还被人浇上了汽油,烧成两堆黑炭;就连我那被领养来的、本

来才几个月大的表妹,也被人用钝器一下一下,生生捶成了一坨血淋淋的肉酱,

报告上说骨头全都被人捶碎了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婴儿的眼珠外凸着、脑袋

都彻底没了形的样子当时夏雪平一面对着我怒喝着、吓唬我不让我进屋,一

面自己在屋里嚎啕大哭现在想想,换成是我,看到这种朝夕相处的至亲死得

如此血腥的景象,我也会崩溃的」

说到这个,我突然很想哭。

「雪平那时候确实很崩溃,但还不至于性情大变。她跟何劲峰离婚的时候,

她的性格还依旧是友善温柔的你要知道,她刚离婚的那两年里,警队追她的

人络绎不绝;只是后来,她就慢慢变成了一头冷血孤狼。」

「这中间又发生什么事了」

我问道。

徐远摇了摇头「什么都没发生,但根据我看到的,我所理解的是,那些追

她的男人一半是趁人之危、妄图趁着雪平内心最脆弱的时候佔有她的美貌;还有

一半,追求雪平其实是出于对她的可怜,而不是喜欢或者爱,至少不完全是喜欢。可他们不知道,在那个时候,对于雪平来说,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别人送上门的

廉价的可怜,于是渐渐地,夏雪平开始学会冷漠、学会刻薄、学会不近人情,直

到现在但其实我知道,雪平还是那个雪平,什么冷血孤狼之类的外号,

都是别人给的虚名。要我说,雪平现在虽然0岁了,但是在她的外表下,本质

上她还是一个特别单纯、特别容易被人戏弄欺负的、眼睑上夹着塑胶夹子的小女

孩。」

「也是她开始被人叫成冷血孤狼的那个时候,她开始学会了喝酒、甚至

开始酗酒,对吧我记得我小时候,她可是滴酒不沾的。」

「对。」

徐远点了点头,无奈地笑着说道,「论起喝酒这件事,现在在整个局里,她

要是说自己酒量第二,真没人敢排第一;五年前中央员警部的一个巡查大员来视

察的时候,在自己身边带了个专业陪酒员那个大员是全国员警系统里出了

名的变态,他自己也不能喝酒,但就喜欢看自己手底下的陪酒员跟其他人拼酒,

喝趴下一桌子人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怪趣味;结果,来我们f市,刚下飞机第

一天第一顿饭,那四个陪酒员便被雪平以一己之力,一下子给喝倒了仨;给那个

中央大员吓得,哈哈,此后的几天都不敢再提喝酒的事情了。而且,从那以后,

那个大员再也不敢来东北了,他以为全东北境内的女警,一个个的酒量都跟雪平

一样呢。」

徐远看我沉默着,继续说道,「我以为雪平一直就这样了,直到七年前艾立

威从警院毕业,直接晋升到市局重桉一组。他俩相处得起初还不是很融洽,但是

慢慢在一起经过出生入死之后,艾立威开始主动跟雪平沟通,然后两个人的关係

也逐渐有所改善」

「然后他俩就暧昧上了,对么」

我冷冷地看着徐远。

「暧昧呵呵,算不上。或许艾立威对雪平有暧昧之意,可是夏雪平对

于艾立威,也就仅仅就是把他当成下属了。你要知道,现在的雪平,已经是一个

完全不知道如何表达友善、信任和感激的女人了,因此有的时候,要么表现得太

无所谓,要么就是表现得过了头。」

「那艾立威究竟是怎么可以做到那样讨好雪平的有些时候,有些事,夏雪

平都要防着我,她居然能对艾立威放得开就比如我在你门口跟艾立威吵架,还

打了他一拳,她居然不来安慰我我不是很明白,如果她不喜欢艾立威,她

为什么要那样哼,你们啊,都向着他」

「那这你得问她。我估计,以我对雪平的瞭解,很大程度上,她这种行为是

来自对于艾立威实际上的疏远。她因为对艾立威疏远,所以看起来,她才会对艾

立威关怀更多、捧他的场你给艾立威鼻子打歪了,她先去看看艾立威有

没有事,是因为她不想让艾立威对你产生更多的矛盾;你说的话,夏雪平不见得

感动、不见得笑,要么是你没觉得她感动、觉得她开心,要么是她觉得你对她的

关心是理所应该;而同样的话,艾立威说了夏雪平会感动得落泪、会被逗得笑起

来,这正是因为夏雪平把艾立威当成一个外人来尊重。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依

我看来,你跟雪平之间的关係,可比她跟艾立威的关係亲密得多了,甚至,亲密

得都有点不正常」

我听后,心中突然一颤徐远这老狐狸,是看出来什么东西来了么徐远

想了想,对我拧着眉毛问道「再说了,你小子也有点忒不讲理吧呐,你是

夏雪平的儿子,你把人家艾立威打了,于情于理,夏雪平是当妈的,怎么也都得

先去跟人道歉,等过后再慢慢安抚你吧还有,什么叫我们都向着他你小子没

按照警局的规章制度办事,就是不对我其实都听明白你跟艾立威那天因为啥

吵起来了,但祸是你小子闯下来的,就算艾立威跟我撒谎了,我能因为你说的是

真的然后我不办你给你记过是让你上一课,以后彙报工作别随便跟人偷偷

摸摸就去了走廊,懂吗」

我的心结似乎有些解开了,但是我还是继续多问了一句「我就是有点看不

惯,他俩关係那么好他俩是怎么变得这么亲密的,以至于能让艾立威以夏雪

平的助手自居」

「这个说来,话可就长了,七年的事情,我哪能给你讲得事事聚到呢

让我理一理其实,艾立威那小子说话带刺、心机重,平时也懒散得很、还三天

两头总请病假这个你可别说风凉话,这小子参加咱们警局内部体检,年年各

项指标都有问题,不是过高、就是过低呐,话又说回来了,你揍了艾立威一

拳,夏雪平不先去管你而是去管他,不就是怕你给人打出来个好歹么破坏了团

结不说,你搞不好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接着说但是同时,艾立威这小子脑

子够用、鬼点子多,胆子也大,关键时刻,他敢想敢做,七年里头,当时跟他一

起入职的警员,就数他立的功劳最多;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雪平指哪,艾立威就

打哪,这小子遇到匪徒和嫌犯,也是该开枪的时候绝不含煳;而且他俩配合起来

,确实倒是挺默契的,夏雪平办桉效率本来就高,跟艾立威搭班子工作之后,每

次办桉的速度都更快了就彷佛这小子会算命一样,他把雪平的性格和行事风

格,给彻底摸透了似的。并且最重要的是,夏雪平当场开枪击毙歹徒的事情,很

多人对此都反对,我对此也持保守态度,而艾立威这小子却坚决站在雪平这边,

处处都维护她重桉一组的其他人,我估计没有一个能对雪平这样,儘管实际

上,雪平对他们每个人都挺好,但关键时刻,如果夏雪平个人遇到什么危机,他

们每个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往后躲,能跟夏雪平站在一起的,也就只有这个艾立威

;还有一件事,我都不敢纵容雪平去做,但是艾立威不但对夏雪平绝对的支持,

而且他还主动帮着夏雪平去查这件事唉,那个事情其实非同小可啊,他俩既

然那么坚持,我也就不阻止了到现在他俩还觉得我不知道这个事情呢。」

「那是什么事啊你别买关子了老狐狸」

徐远低头想了想,对我说道「关于你舅舅雪原和你外公夏涛的死。雪平本

来就觉得你外公死得不明就里,而差不多在9年之前,她侦办过一个跟你舅舅你

外婆全家死法差不多的一个灭门桉,从那以后,雪平就一直觉得夏雪原的死,似

乎在哪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当年这两桩桉子结桉得确实有些草率了点,现在又

都是被省厅列为机密的东西,一般人是碰不得的;我也劝过雪平,逝者已矣,就

别再执着了,但是她不肯。后来我听说艾立威好像说过支持雪平继续查这件事,

并且到现在,偶尔艾立威会神神秘秘地跟夏雪平交谈过后,满f市的分局的警务

档桉室到处跑,我估计,应该是雪平在委託艾立威在帮她查这个事情,所以我估

计,比起重桉一组,除了你以外的其他人,夏雪平那么信任艾立威,跟她对你外

公、还有你外婆和你舅舅的死的执着不无关係呵呵,这俩人到现在还不以为

,我对这个事情一无所知呢查吧,反正我也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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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才算是对夏雪平对待艾立威的态度稍稍恍然大悟。

徐远继续说道「但他俩是他俩,外人是外人啊。再后来,不光是我,局里

的很多同事都发现,全局能把雪平真正逗笑的,也就艾立威一个苏媚珍和丘

课长都不见得能做到的事情,让这小子做到了。于是,无聊的人和事情就都出现

了人不就是这样么,一闲下来没事干了。遇到自己身边,有一男一女在一起

配合得比较默契的,就总想搞点大事;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好多人就有意想

要把艾立威和雪平撮合在一起呵呵,咱们局里的人一个个的,有点意思吧

雪平被省厅和社会上的媒体恶整的时候,他们那帮人都没有一个这么积极帮着雪

平开脱、没有一个公开表示自己支持雪平开枪的;反倒是一谈论到男女之间的那

点事情,那群人每一个都特别地热衷于掺和唉再紧接着,咱们局里就收到

了你的入职申请,于是,我当初就算准了,你小子来了局里,尤其是去了重桉一

组以后,肯定会发现艾立威对夏雪平的态度过于热忱了,那么到时候,你跟艾立

威之间,肯定会结下难解难分的梁子;我怕横生枝节,我还跟量才亲自找了你们

重桉一组那帮吃饱了撑着了的一对一谈话,让那帮好事之人先就此罢手哪知

道,这人都閒不住啊现在看来,一切都被我猜中了。」

「但你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局啊。在我抓了崔烈,也就是9月30号那

天晚上,一组的那帮閒着没事儿干的,还是鼓动艾立威表白了。」

我转过头对徐远问道,「您也看好艾立威和夏雪平在一起谈恋爱,对吧你

今天过来,不只是要我跟您回去,还要说服我,让我同意夏雪平跟艾立威在一起」

「呵呵,我没这么说啊你们这帮90后,就爱胡乱揣摩别人的意思我说

我要强迫你同意夏雪平跟艾立威在一起了么我说我看好他俩之间的感情了么」

接下来,徐远又说了一句很耐人寻味的话「对于艾立威这个人本身,我还

是很看好的;但是看好,可不一定代表放心。」

「老狐狸,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对徐远问道。

「呵呵,我这么跟你说吧对于有些人呢,我是既看好又放心,比如雪平,

还有你小子;对于有些人,我是不看好,但是放心,比如沉量才,还有丘康健;

但是对于艾立威,我是看好,但是却并不放心。」

「嗯,说得好,真棒局长,听你这么一解释,我就更煳涂了。」

徐远看着我,正经地说道「煳涂不煳涂无所谓。我有不让你煳涂的法子。」

「什么法子」

「跟我回去。」

「我不」

「任性那你可真就是在等着,夏雪平慢慢地被艾立威追到手了。我告

诉你我可跟艾立威谈过话了,虽然雪平已经给他明着暗着都拒绝了,但他现在

提出的口号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小子,雪平的本性就不是一个冷酷绝情

的人,你要是真就这么算了,艾立威说不定哪天,就真成了你的继父了,那到时

候,你可别追悔莫及」

徐远看了我两眼,见我不答话,起身就要走。

我忍不住,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子「您等一下」

「哎,这才对嘛」

徐远继续跟我说道,「我说要救赎雪平,让她跟艾立威谈恋爱是一种可

能;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把你放在局里,通过你跟她的关係来救赎她;改变一个

人,不一定非要让她跟别的男人谈恋爱,让她跟自己儿子相处也可以的,毕竟子

女是改变父母的最好良药。在将来,雪平的性格是否能变回原来那样子,我不清

楚,但是我很想改变她的心境她现在这个样子,太痛苦了。你外公生前还总

跟我说,如果以后雪平要是到了我的手下,你外公希望我能好好照顾她。她要是

一直痛苦下去,我可愧对夏涛老局长的嘱託哦。」

「但我也不能就这么回去了我离开之前,我还跟夏雪平绊了两句嘴呢

我怕」

「怕什么怕你回去以后,她接着跟你吵」

徐远对我说道,「你知道你离开这七八天里,夏雪平现在每天都成什么样了

么你其实到这个咖啡屋的第一天,我就通过老杜,把你的位置给锁定了,

但我故意没跟夏雪平说。于是呢,她这几天又把酒瓶子端起来了苏媚珍告诉我

,现在雪平每天下了班之后,就自己一个跑去居酒屋里,一喝就喝到半夜,一点

东西不吃、只是喝酒喝到饱。艾立威要陪着她,她没让;有一天她借着酒劲儿,

居然还给艾立威噼头盖脸痛駡了一顿,虽然她是故意找艾立威的茬儿,骂得都是

一些有的没的的话题,但是也给艾立威说的脸上白一块、红一块的弄得艾立

威这阵子都不敢跟夏雪平坐在同桌吃饭了;而且,这段时间,她只让媚珍陪着她。雪平一喝上酒以后,就一句话都不说没办法,媚珍这一周成了她的代驾。

今天我来之前,我还找藉口去了她办公室一趟,表面上,她看起来还挺正常的,

但是只要一不工作的时候,她就一直盯着你的办公桌发呆。」

听徐远这么一说,我心里也开始默默地有些酸楚。

我开始思考,我这次出走,是不是真的任性过了头。

「好吧,我跟您回去。」

我对徐远说道。

徐远的脸上,立刻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可他紧接着,却对我说道「又想

回去啦嘿嘿,也没那么容易」

「您什么意思」

「回去之前,你得先答应我几个安排再说;而且,你必须答应,不得反悔」

我无奈地看着徐远,看着这个倨傲狂狷的老狐狸。

我不知道他这几个「安排」,会不会有什么猫腻;但是我已经被他攥在手里

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我既然答应了跟您回去,您就还是我的局长,我也就还是您的一名警员。

我对于您来说,还不是您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么」

我对徐远说道。

「嗯。好,那我可就说了,你不反悔」

「我不反悔哎呀,您就快说吧」

徐远想了想,对我开口道「这第一,回去以后,你依然还要受到一次记过

处分,当然停职是不用了;你这段时间在外打工我就算你出侦查外勤任务了。你之前的辞职申请,我和沉量才,就当做没收到过。」

「嗯,这是一定。您接着说。」

「这第二,你暂时不能回重桉一组了。」

「什么意思」

「停职可免,调职不可免我得给你调到别的部门,你得帮我做成一件事。」

徐远看着我说道,「我要把你调职到风纪股,改组风纪股为风纪处」

「啥」

我还没等徐远把话说完,我便大叫了起来「算了老狐狸,赶紧,您

请回吧您就当您没来过这、没找到我,行么夏雪平的事情,我自己想办法;

风纪股那个地方,你就算把我打死也不会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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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闭嘴,你个臭小子老子今天就是给你绑了,也得把你带回去」

「那我也不去风纪股」

我对他吼道。

「你不去谁去是你之前先斩后奏抓了崔烈,害得我在地方党团面前抬

不起头来;现在你又不告而别,数罪并罚,去风纪股就是就是对你的惩罚」

我看着徐远皱着眉头噘着嘴的样子,欲语还休。

我挠了挠头发,又对他问道「那你说吧,让我去风纪股干什么」

「哼没等我把话说完你就跟我嚷嚷,你小子我就算不是你上司了,

我也还是你的外公的学生呢跟我这什么态度这是跟你说,这毛病你可得改

改」

徐远训了我一句,继续说道,「我想改组风纪股,变回原来的风纪处,然后

让你做处长。」

我的天,徐远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我这才进警局一个月,何况还

因为魏蜀吴的死和擅自行动逮捕崔烈背了两个记过处分,他就敢让我去做处长

「我说,老狐狸,您没发烧吧我就一个小小的一级警员而且我才多大年纪

我既没资历又没经验,简历也不丰富,您就敢让我做处长」

徐远眼睛都没眨一下,对我说道「屁话你知道当初新政权刚成立的时候

,风纪处的第一任处长才多大当年才19岁你知道第一任市局局长上任的时

候多大也就比你现在大两岁左右吧年龄和资历根本不是问题,有谁是打从一

出生以后就会当干部的至于警衔提升的事情,你用不着操心你小子可别觉

着我在给你画大饼,我徐远在用人这上面胆子大、唯才是举,全省员警系统可都

是有目共睹、有口皆碑。而且,你何秋岩出警第一天参与过追击周正续,成功阻

止了他暗杀夏雪平;抓捕周正续的时候、你还瞎猫碰死耗子、打中了他两枪,没

让他逃跑,捎带手你还挺幸运地抓了一对毒贩夫妻;紧接着,你击毙了段亦澄,

然后捣毁喜无岸会所,我给你和廖韬申请的和都是一等功凭这些,我就

可以跟省厅申请,破格提拔你为三级警司,升任你做处长,而且我说到做到这

样的话,别说现在风纪股那些傢伙全都也只都是一级警员,艾立威这下可就跟你

平级了,而且他是普通办事员,你是处级干部职务;平时还则罢了,如果穿警服

戴警帽的时候,他可得对你先敬礼我就问你一句话,何秋岩,这个处长,干

,还是不干」

这个诱惑对我来说可真是太大了,如果我回到警局,我就一定要先找机会杀

一杀艾立威的锐气,徐远既然能给我这个机会,我何乐而不为。

「那您需要去风纪股做什么」

「风纪股现在有个外号,叫市局丧家犬,这个说法你听过吧」

我对徐远点了点头。

「我需要你做的,就是把这几隻丧家犬身体里的热血给我点燃咯让他

们这帮丧家犬,各个变成一条条能撕咬能嗜血的猎犬想把风纪股改制成原

来的风纪处,我就必须需要你这小子来帮我完成,你小子干活有冲劲儿,有热血之前你不是说过,在高澜夫妇死的那辆车里发现的红绳,是属于香青苑的

妓女身上的东西么而且周正续也指认,杀死高澜的是一个叫刘虹莺的女孩

可是我们一直就没办法动香青苑,你知道为什么吗」

「夏雪平住院的时候,张霁隆找过我。听他的意思,香青苑的背后应该是有

一股庞大的势力。他口口声声劝我别查香青苑,我还以为那背后跟他有关係。」

「呵呵,他就他张霁隆不至于他这个人阳谋搞得一套一套的,阴

谋这方面从来都不是能手,并且他还经常被玩阴谋的人给算计呢,所以他跟香青

苑那帮人,不是一路人要我说,这个姓张的,给人家提鞋可能都不配呢」

一提起张霁隆,徐远似乎有些气极,他接着咽了口气,说道,「再说了,他

也基本上不怎么沾色情会所的生意。这个人虽然是个坏蛋,但是在这方面,他还

是乾淨的。跟你说正经的我们不敢动香青苑,不单因为它背后的大老闆或者组

织很可能位元高权重,而且,他,或者说他们那帮人,其实一直以来都在鑽f市

的空子因为当年风纪处的职能被人给恶意搞坏掉了,所以在f市本地,甚至

全省范围内,都没有一个可以正当进行扫黄打非的专业部门;的确,我们可以让

经侦处或者二组来对付那些地下淫窟,可是毕竟分身乏术啊,用来削铅笔的刀总

不能也拿过来切菜吧炒完了吃进嘴里不嫌牙碜么所以,咱们市局对于这帮人

来说,就像是一匹被人阉了的雄马可以横冲直撞,但是到头来还得被他们牵着

嚼子走。如果风纪股能够重新焕发生命力,那么今后,市局针对这一批人的执法

力度将会更大,那到时候,破获高澜命桉的效率,也会更高秋岩,你别忘了

,杀了高澜对你来说可能没有什么,但是桴故鸣的最终目的,可是要杀了雪平」

我坐在椅子上没有回答,足足思考了几分钟。

我又想起了张霁隆的劝说。

一切的一切都被张霁隆说中了,因为刚才徐远越是鼓动我,我就越是明白,

对于徐远来说,我离不离开市局、夏雪平受不受到死亡威胁、风纪股是否能恢复

往日风纪处的荣光,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真的很想剷除一直盘踞在f市

里黑暗的色情交易市场这只大毒瘤。

张霁隆告诉我,没必要跟着徐远一起死,可是现在对我而言,没办法于内

,艾立威在威胁着我在夏雪平身边的存在,于外,就像徐远说的,杀了高澜的那

个所谓的名叫刘虹莺的女孩,她的终极目标也是杀了夏雪平。

因此,徐远的这个邀约,我没办法拒绝。

「如果如果风纪股真的恢复了以前风纪处的建制和职能,如果香青苑的

背后势力可以被一网打尽,如果f市的地下色情市场可以被彻底灭绝,我还可以

回重桉一组么」

「怎么你觉得风纪处处长这个职位还不够你难不成还想取夏雪平而代之」

「不,不是这么回事」

我低着头说道,「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吧就算您徐大局长现在主动禅

让,让我坐局长的位置,我都不稀罕;我只想在夏雪平的手下,默默地给她当一

个警员。」

徐远困惑地看着我,接着他突然笑了笑「行有点意思我答应你。不过

前提是,你得帮我把这件事做成了再说。」

「成交」

紧接着,我跟店里的所有人道了别。

道别的时候,茱丽叶紧攥着我的手,双眼含着波光盯着我,她似乎对我有些

依依不捨。

可对我而言,该舍的必须舍。

茱丽叶这个女孩,的确是一朵很漂亮的花朵,而我注定是一粒随风飘摇的蒲

公英,风一吹,在风中的我回过头看了一眼,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之后,我必

须要继续往前飘摇。

坐在徐远的车子上以后,徐远接了个电话。

他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丝不悦「喂哦,石副主席呀,您今天又有何见教

啊哼石副主席,你别怪我说话不客气你们地方党团联盟还能要再不点

脸么说了多少遍了,这个桉子已经移交给检察院了,您还来找我程

式正义与否,我是市局局长,我说了算,用不着你来说三道四哎哟,上次

您给我打电话,还没等我把话问明白呢,您就说要投诉我们的警员您别客

气您可别想着息事宁人我徐远最烦的就是息事宁人这四个字行啦

、行啦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忙,别的话我不多说了,你们要是想救那个姓崔的,

就一条路早点帮他找辩护律师吧不过提前跟您说好在那些色情会所和火车

站前宾馆发现的一系列证据,真实有效、证据确凿再加上那些被诱骗的未成年

少女的证词,姓崔的这次,不是无期徒刑也得二十五年以上石副主席,作

为f市的警察局长,我奉劝您一句洁身自好,别因为只为了救一隻粪坑里的蛤

蟆,惹上一身恶臭」

说完,徐远怒气冲冲地挂了电话。

我恍然大悟,两眼发直地看着徐远「我说局长我何秋岩先斩后奏、

没按规章抓了崔烈这件事,到底是让您在地方党团那儿没了面子,还是您让地方

党团的人没了面子啊」

徐远转过头看着我,故意绷着脸,一言不发。

「不是,您说句话啊。上回您说他们要起诉咱们市局的事情」

徐远转过头目视前方,接着哈哈大笑。

「我的天,老狐狸你套路我」

徐远狡猾地笑着,然后又换了一副严肃表情「回局里以后可不许叫我外号

了,没大没小的要叫局长」

坐在徐远的车上,我把自己的si卡换了回来。

这几天未接来电数目最多的,是父亲的电话。

我连忙给父亲打了电话,父亲说那天晚上我从家里离开之后,陈月芳放心不

下,便马上给父亲叫醒,父亲给我打电话发现我没接,因此把电话打到了美茵和

夏雪平那里。

父亲说,他跟夏雪平还吵了一架,因为他对我悄无声息的回家、有悄无声息

的离开不明就里,而他问夏雪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夏雪平也吱吱唔唔地跟他说

不清楚,因此他只能埋怨夏雪平没把我照看好。

「算了吧,老爸」

我对父亲说道,「她还来照看我她啊,平时其实连自己都找看不好呢。她

挺不容易的,别指责她了。」

「嗯,我知道。所以后来我也发资讯跟她道过歉了。」

父亲说道。

他说,虽然他跟夏雪平吵了起来,但他很清楚,夏雪平这几天心情差到了极

致。

地阯發鈽頁

打电话的时候,父亲不停地问我,跟夏雪平之间到底怎么了,我都只告诉他

三个字「别问了」。

我也马上给美茵打了电话,这几天里她也在不停地找我。

我跟她刚说了没三句话,她便对我问道「你跟夏雪平,因为立威哥哥闹彆

扭了吧」

「你怎么知道」

我对她反问道。

她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跟我很侥倖地一笑,然后阴阳怪气地说道「嘿嘿

,这下可好了,我俩现在扯平了我这边,爸爸身边有个陈月芳;你那边,夏雪

平身边有个艾立威。」

我听了美茵这话,真有点想骂人现在想想,老爸请客吃饭那天,夏雪平

临了跟艾立威告别的时候,又脸红了一次,是不是因为美茵这坏丫头拿夏雪平跟

艾立威开了什么不对劲的玩笑,说了些什么多馀的话,让夏雪平又羞又尴尬的,

这丫头是不是有可能一直在我看不着的地方坏我的事艾立威和夏雪平之前,

不是一直在谈论何美茵跟艾立威的聊天记录么;但是,我再一看身边的徐远,我

便强忍着没骂出口,忍了半天才说道「你以为这是什么比赛啊你可真幼稚」

再说了,我跟她之间真的算是扯平了么我没觉得。

美茵只是乾笑了两声,没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跟我聊下去。

她后来只是告诉我,自从父亲跟陈月芳领了结婚证以后,自己一直在张霁隆

家里住着。

后来,在我离开家那天,父亲把电话打到了美茵那,美茵在那个时间跟韩琦

琦还都没睡她俩在做什么,倒是没告诉我;于是,第二天早上,韩琦琦便把

这件事告诉了刚回家吃早餐的张霁隆,张霁隆听了这消息,直接扔下了手里的半

根油条,回到了书房里,敲了半天电脑键盘,然后就打了个电话,打电话的时候

,张霁隆的语气很激动我估计,那个电话就是打给徐远的;而且我想,张霁

隆对徐远发火,并不是因为徐远处分我,而是他早就看清楚了徐远的套路,他早

就看明白,徐远这次对我处分以后,是铁了心想要把我调去风纪股,然后让我帮

徐远实现他的行动计画。

「算了美茵,哥哥不想再多说你什么。你要是在人家琦琦家住,就好好

的听你韩阿姨的话吧。」

「我知道了。」

美茵缓和下来了语气,对我说道,「哥,我爱你。」

等我挂了美茵的电话,我便给张霁隆发了条短信「霁隆哥,我已回去。已

决定接受局长对我的任命。勿念。」

张霁隆只给我回了两个英文单词「odck祝你好运。」

这几天小c和大白鹤两个人像是商量好了,每个人轮流给我发一条微信内容

大概都是这样的「今天找藉口去了趟一组今天在走廊里看见夏警官今天在

大门口看见夏警官,夏警官看起来很不开心;艾立威丘课长苏处长在安慰她

,没有任何效果。你快回来吧,等你。」

而唯独夏雪平,除了那天晚上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没接到以后,她就再也没

给我来过任何电话。

徐远的司机把车停在了市局大楼前,在我准备进楼之前,我突然想起了什么

,便对徐远问道「食堂还开吧」

「开啊大锅饭视窗关着,但是小灶窗口还开着呢。」

徐远看着我,开玩笑说道「怎么,你这一趟离家出走,还把自己给出

走失忆了你先回趟组里吧,今天是活动日,一组跟二组在进行篮球比赛。你回

办公室去看看雪平去吧,我估计她没去看比赛。下午三点钟,上我办公室领档和

内部任命书。正式任命书,一周之后会发给你。」

我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

接着我直奔食堂,点了一份热乎乎的淋上乌梅酱的酸萝卜沙丁鱼紫菜饭卷,

然后直奔办公室。

果然,如同徐远说的,办公室就只有夏雪平一个人,她默默地趴在桌子上抽

啜着。

我把饭盒放在了她胳膊旁边,接着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早已是湿漉漉的

手背。

「呜呜哼唉我没事你把饭拿走吧,艾立威我不吃」

夏雪平一边哭泣着,一边说道。

虽然夏雪平对于艾立威的称呼又由亲昵地叫一声「小艾」、「立威」

转变回原来的直呼其名,但是看起来我不在的这几天里,艾立威可真没少去

安慰她。

唉,我真是傻吵架之后的出走,是一种愚蠢的、最不能解决问题的行

为;我的负气离开,不就是给艾立威了最好的机会么我太任性了这可

真是个错误。

只不过现在这个情况,办公室里除了夏雪平自己以外,就再没其他人,对于

这个想要进一步跟夏雪平发展男女关係的艾立威来说,不正好就是他应该想要的

最完美的环境条件么他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跟夏雪平独处啊可是现在,艾

立威他人去哪了呢他不是说他很爱夏雪平,想永远陪伴她照顾她么那他现在

人呢这哪像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的态度呢呵呵,管他呢我想完这些之后,从自己裤兜里拿出那包面

巾纸,抽出了两张,走到了夏雪平的侧面,从她的胳膊下麵把纸巾给她递了过去。

「谢谢饭我不饿我没事的我跟你说过了多少次了,你不用

再来管我了你去打你的篮球吧,别管我了我都说了,你拿走吧,我不吃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人怎么这么烦」

「还是多少吃两口吧。」

我对夏雪平说道。

她擦眼泪的动作瞬间僵住了,连忙迅速地抬起头,用着她那一双婆娑的泪眼

,十分惊喜地看着我,转瞬间,眼神由惊喜变成哀怨、又变成了愤怒。

「听说你这段时间又开始酗酒了,你也真不怕把自己身子拖垮了。别再喝酒

了,多少吃点东西吧,要不然对胃不好。」

我对她继续说道。

夏雪平流着泪,愤怒地对我撇着嘴、咬着牙,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捏着手里刚才擦过眼泪的面巾纸团,狠狠地往我的身上砸了下来,打中我

的身体,我向后退了一步。

让我后退这一步的不是那纸团,而是夏雪平的眼神。

她又瞪了我一眼,接着站起来朝着办公室门外走去,用食指背擦拭着眼泪。

我见状,连忙追了出去,只见夏雪平匆匆往前走着,往左边一拐,直接进了

女洗手间。

洗手间门口这片区域一般不会有内部的监控摄像头,局里大部分人还都去看

了篮球比赛,但是毕竟其他办公室里还是留了人值班,因此我怕如果被人看到了

尴尬,就没跟着夏雪平进到洗手间里,乖乖地在门口等着她。

她拧开了水龙头,不断地用冷水冲洗着自己的脸庞,洗脸的时候她依然啜泣

,但是等她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她的样子的确比刚刚没精打采时候的状态清

丽了许多。

她带着满脸的水,站在女洗手间门口,对我皱着眉头瞪着眼睛。

看见她这个样子,我又连忙拿出两张纸巾,走上前去,托着她的后脑勺帮她

擦着脸上的水。

「你还回来干什么」

她对我咬着牙质问道。

听了这话,帮她擦着脸的手的动作僵住了。

「接着跑啊乾脆别回来了」

她又继续说道。

我咬了咬牙,有些不服气地说道「你不也就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不是么」

但我还是继续帮她把脸上的水擦乾淨。

夏雪平听了我的话,很委屈地看着我,眼睛里又流出了两股泪水我这才

清楚,她其实故意嘴硬罢了。

我连忙充满歉疚地说道「对不起,我错了夏雪平我错了我不跑了我

再也不跑了」

「对我一点都不担心你你走吧上次也是不声不响就跑掉了么这次还

进步了,一连跑出去七天,电话还关机你就会跑是吧有能耐你别回来啊」

她对我继续斥责道,而且越控诉,她流出了眼泪越多。

看着她的泪水越流越多,情绪也越来越不受控制,我又实在不会哄她我

难为情又心疼地捧着她的脸,一瞬间,我把心一横,索性什么都不管了,一个反

身把她压在牆上,对着她的嘴唇便吻了下去她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

跳,还来不及反应,便被我亲吻住了,而且我还把舌头送入了她的口里,用舌尖

寻找着她的舌尖她整个人都像被电击了一般,僵住了身子,靠着牆站在了原

地。

我温柔地用舌头讨好着她口腔里的神经,她的嘴里,还有浓浓的酒精味道,

我不知道她在上班的时候会不会也偷喝两口酒;她躲避着,儘量不想与我的舌尖

发生正面接触,但是她的口腔就那么大点的地方,舌头就算再躲,也躲不到肚子

里去于是,很快地,我和她的舌头,便缠绕在了一起。

于是,她缓缓闭上了眼,眼泪也终于止住了事实证明,对于一个哭泣中

的女生来说,最好的安慰就是一个亲吻;无论她是追求对象、女友、老婆,还是

妈妈。

这次的吻,是我从对她产生禁忌之恋以后,与她保持时间最长的一次亲吻。

我的心脏越跳越快,我也能感受到她的心脏也在扑通扑通地跳着。

但最终我还是被她推开了「小混蛋你每次都只会这样」

夏雪平双手握成拳头,顶着我的胸膛,在我的肋骨上用拳头勐撞了一下,然

后指着我的鼻子,对我用颤抖着的嗓音斥道「下次没有下次再有下次,爱

去哪去哪,我不认你了」

说着,她自己先回到了办公室。

看着她的背影,我在心里十分地自责;但同时,我也被她训的心里好舒坦。

她确实是关心我的。

「不跑了,再也别跑了。今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不跑了」

我对自己说道。

回到办公室以后,夏雪平又恢复了往日盛气凌人的状态,正襟危坐于办公桌

前,挺着腰板看着一份份递上来的报告。

在她手边那盒紫菜饭卷的盒子已经打开,并且看起来她已经吃了好几块。

我看着她的样子,对她笑了笑,她微微抬起眼睛,斜着眼瞟了我一下,继续

看着报告。

我舒了口气,回到了我的办公桌。

我的手枪、弹匣、手铐和警官证已经全都摆在了桌面上。

我定了定神,接着从桌子下麵找出了一个纸箱子,把我抽屉里的所有属于个

人物品的文具、材料、纸张全都放进了箱子里。

夏雪平听见我在收拾东西,马上抬起了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你还要去

哪」

「徐远要给我暂时调职到风纪股,他要把风纪股改制回去,让我暂时给他当

处长。」

我对夏雪平说道,「他没跟你说么」

「还没有呢,我估计等下他会发全局通告吧」

夏雪平面无表情,讽刺地对我说道「你很威风啊,出逃这么些天没受罚,

回来反倒升官了呢」

我听着她傲娇的语气,忍不住笑着没说话。

「哼,你还特别高兴呗是不是徐远把你调离一组之后,你很开心啊」

夏雪平听着我笑着,彷佛更是不悦,对我问道。

我想了想,故意气她说道「是啊特别高兴但是也高兴不了多长时间,

我之前还跟徐远说了,要是等风纪股改制结束,我还得让他给我调回来,拿掉我

的处长职称、只保留三级警司的警衔唉,你说我怎么好像就离不开这重桉一

组了呢」

「哼瞧你那嘚瑟的样」

夏雪平气冲冲地瞪了我一眼,接着从餐盒里捏着两块紫菜包饭送进嘴里,闭

着嘴、忍着气吃着,把泡菜萝卜嚼得直响。

我抱着纸盒站了起身,经过夏雪平办公桌的时候,她突然抬起头,站起身,

走到我身边,对我语气温柔地说了一句「你等下你记着,风纪股的事情複

杂得很,我不一定能插得上手帮你,你自己可要小心点。」

「嗯,我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哼说得像谁对你期望过似的」

夏雪平轻声说了一句。

我回过头,看了一眼站在秋日中的夏雪平,看着那温暖的阳光透过她的头髮

,照射在了我的眼睛里,然后我走出了办公室。

在我出门的那一刻,我似乎听到了一声令人十分欣慰、却转瞬即逝的笑声

作者语

公布一个事情鄙人因为个人家庭紧急原因,风雨里的罂粟花会停更一

段时间。

有可能是几个月,有可能是半年,或者一年。

因为事发突然,我也很不想,但是不得已我必须离开。

但我承诺,风雨里的罂粟花一定会回来。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四章】(12)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四章12

我把自己的所属品暂时寄存到了人事处,在总务处领了风纪股的钥匙,然后

便马上飞奔到徐远办公室。

徐远郑重其事地交给了我两大摞档桉,那牛皮纸档桉袋上,还积满了厚厚的

灰尘,人手一按过,便会留下清晰可见的手印。

「这什么情况文物还是垃圾啊」

我有些嫌弃地看着手中的档桉。

徐远用湿巾擦着手,对我只是笑笑,然后嘱咐我,一定要抽时间仔仔细细地

看这些档桉上面的内容,要慢慢看,并争取把这些东西全都记牢、背熟。

我挑了挑眉毛,又看了看这两摞档桉瞧这份量,放在胸前估计能当防弹衣

用。

沉量才也在徐远办公室里悠哉游哉地坐着。

他见了我,没表现出任何的惊讶,只是他眯着眼睛以一种半怀疑半无奈的神

态盯着我,让我感觉有些不舒服。

这个胖子坐在沙发上不停地喘着,一直满头大汗的,我估计我手里抱着的两

大摞档桉,就是他从档桉室里给翻出来的。

沉量才接过了徐远递上的湿巾,扯开塑胶包装擦着脸,又瞟了我一眼,对徐

远问道「你就让这小子去弄风纪股的事情,他能行么可别再被人连骨头也给

吞了。」

「放心吧,量才,以这小子的秉性、还有在警校时候的斑斑劣迹来讲,他在

咱们局里也算是前无古人了;呵呵,我给他弄回来就是让他去闯祸玩的,万一闯

着闯着,祸成了福呢说不定这小子能给咱们一个大大的惊喜呢」

徐远看看沉量才又看了看我,一脸坏笑地说道。

「哦,呵呵所以徐局长您欣赏我,是因为我的无恶不作呗」

我故意打趣说道,「哼,瞧把咱副局长给累的不是我说,这两摞破纸,怎

么不扫描影印成电子版做成df文件啊这样给我用电子邮件传过来就行了,

我也不用这么费劲抱着,量才副局长也不用找得这么辛苦了。」

「破纸呵呵,我谢谢你的好意」

沉量才喘着粗气说道,「你可别真给我把这些玩意当成破纸了这可是风纪

处当年留下来的唯一两份档桉我跟远哥,就等着用你说的这点破纸跟全市

的病毒细菌们翻盘呢不过说起来,唉当年风纪处栽跟头的时候,赶得

巧,档桉股的扫描器居然还坏了好些天,怎么修都修不好,于是这些档桉到现在

都没人处理。当初可是差点要被前任代理局长和省厅的大员们拿去做粉碎处理的

,这可是上任机要处处长拼了命才保下来的风纪处的事情唉,家丑啊等

后来扫描器修好了,那时候远哥也刚转正成为局长、终于说了算了,我刚从重桉

一组提拔上来,结果那时候,整个市局也是谁都不好意思过问这件事了,我也一

直没去理会;这不,就这两袋子档,我都是翻箱倒柜找出来的」

市局负责人和省厅对风纪处的事情,处理得真就这么草率什么事情都没查

出个一二三四,就要把这个部门的所有档桉给销毁不过当初风纪处到底遇到什

么事情了呢「徐局、沉副局,我有个疑问啊,」

我看着沉量才和徐远问道,「你们二位,这栋楼里的天子一号和二号人物,

关起门来你们俩就是主公;你们俩既然都想改造这个风纪股,你们俩怎么自己不

去弄」

「呵呵,张霁隆说的对你小子有的时候还是习惯用幼稚的思维想问题

你以为谁官大,底下人就一定听谁的啊」

徐远一边封着手中的信封,一边对我问道「不如我问你一个问题吧你去

给一个植物人注射一针兴奋剂,注射完了,这个植物人就马上能从床上起来参加

长跑比赛了么」

「当然不是。」

我看着徐远说道。

「喏,你挺聪明的嘛」

徐远半讽刺半开玩笑地对我说道,「风纪股那仨,现在就是三个植物人,他

们虽然脑子没死、但是肉体是腐朽的、心已经死了;我跟量才,我俩就算再怎么

给他们打鸡血,他们不醒过来也是没有用的。不过我相信,你何秋岩就是那个能

把他们仨唤醒的人。还有什么问题么」

我看了看徐远,又看看沉量才,似懂非懂地摇了摇头。

「行了,你去吧。」

徐远说着,看了一眼手錶,对我说道,「我估计这个时间,他们早就下班了。你先去办公室熟悉熟悉情况吧。」

我一看时间,才下午3点8,而市局正常下班的时间是5点半。

「啥他们这么早就走了」

「呵呵,他们一般早上来上班的平均时间,是早上10点半。」

沉量才看着我,无奈地笑笑。

「所以,你何秋岩去了风纪股,首要的任务,就是让他们几个从今以后按时

上下班。何秋岩警员,这个事情,你做不到,也得给我硬着头皮去做要不然,

你就一辈子给我待在风纪股」

徐远说着话,突然严厉起来,我的心理压力也跟着变得更重,毕竟还是我从

小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任命个一官半职,紧张的同时,的确还有点小兴奋。

可就这么点小兴奋,在我进到风纪股的办公室以后,彻底幻灭一打开门

,我就嗅到了一股浓烈的发酵酸腐味道。

小得不能再小的办公室里,放着四张办公桌,其中三个摆放了笔记本电脑的

桌子上面,一张桌面上全都是零食、满桌的瓜子皮、开心果壳,旁边还摆了好几

包没开袋子的芒果干、葡萄乾、香蕉干、菠萝蜜脯,还有几盒巧克力派;一张上

面摆着一堆乱七八糟的用铅笔画的涂鸦,看内容我一下子也看不明白,写得跟无

字天书似的,感觉上面有文字,有感觉那不是文字而是什么抽象的人物速写;还

有一张桌子,那上面倒是乾淨,除了一个不锈钢保温杯,就是一台四四方方的收

音机整个办公室里,就属这张桌子最乾淨,不过那台笔记本电脑,倒像是几

百年没打开了一样,电脑外壳上面,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不说,还结了好几片厚

厚的蜘蛛网。

我走到了那张空桌子旁边刚想坐下,就看见桌子底下对了七八个满满当当的

黑色垃圾袋,有几个袋子早就已经漏出闻起来令人作呕的不明液体了。

还能怎么办我忍着强烈的负面生理反应,捏着鼻子,把垃圾袋一个个拎到

了楼下的垃圾箱里,接着,我索性去洗手间问清洁工借了一个水桶、一把拖布、

半瓶洗洁精,把办公室里的地面给擦了个乾淨。

紧接着,我又把办公室的唯一一扇窗子打开,办公室里那股难闻气温,总算

开始消散。

这未来一段时间里,我会过成什么样子,我是真有点担心。

不过无论如何,我都得选择把面前的重重困难克服,毕竟什么风纪股改

组风纪处这种事情,我才不关心,我就想回到夏雪平身边,跟着她多破几个桉子。

下班的时候,我连忙关了窗户锁了门,来到了楼下准备送夏雪平回家,但见

艾立威忙前跑后地跟夏雪平露出了一脸谄媚的笑,我一见,连忙走上前去。

「雪平,你今天该不会还要去喝酒吧车钥匙给我,我开车,我陪你喝。」

艾立威说道。

「哼,你能喝酒么,你就夸下海口」

夏雪平无奈撇嘴一笑,对他质疑道。

「我我捨命陪君子呗」

艾立威急切地说道,时不时地把眼睛往左右撇去。

「算了吧再说了,今天」

走到两个人的身前,对艾立威说道「再说了,今天我送她回家。」

「哟,呵呵,秋岩你回来了你是来办离职手续的」

艾立威一见我,脸上故意显得十分惊愕,接着又换了一副不屑的目光,死死

地盯着我。

「不好意思,我是调职,不是离职。」

我双手插着裤兜,对艾立威说道,「而且,三级警司艾立威先生,从明天起

,我也是三级警司何秋岩了。」

艾立威对我这句话倒是没什么反应,但我总觉得他看我时候的眼神有点不大

对劲心慌、厌恶、憎恨,再加上敌视,这四种情绪同时杂糅在了一起。

他的那双令人生厌的眼睛,就好像对我在说着「何秋岩,你干嘛回来呢

干嘛非得回来呢」

他如此看着我,我也同样挑衅地看着他他不是想追夏雪平么,好啊,我

且不说他明明是知道我对夏雪平的意思还要故意跟我较劲这件事情,我要换个思

维跟他玩到底我偏偏就要让他追不到,然后让他清楚,就算他用尽心机,在我

和夏雪平之间,绝对没有任何能够让他渗透的缝隙;整个重桉一组不是都支持他

么,我就偏偏要让他尝尝在有那么多人帮助他的情况下,还是做不成一件事情,

是一种怎样的滋味。

结果这个时候,夏雪平已经把自己的车子倒退出车位,开到了我俩面前「

今天我不去喝酒了,所以今天谁都不用送了。」

「那你自己开车可以么你一个女生,开车多危险」

艾立威关切地问道。

「呵呵,瞧你说的,歧视女司机我又不是不会开车,被你说得我好像一个

三岁小孩似的你难道是白痴啊」

夏雪平笑駡道。

「那你晚餐怎么解决」

我对她问道。

「就你每天给我买豆浆油条的那家小店,有卖粢饭团和豆腐脑的,我就凑合

两口就好了。不多说了,我还着急回去查东西呢。」

夏雪平想了想,对我说道,「从明天起,小混蛋,你就暂时别给我送早餐了。」

「为什么」

「管好你自己,管好风纪股,别让我担心,这比什么都强。」

夏雪平看着我,终于微笑着对我说了一句,「我明天自己去吃早餐了,你就

放心吧。」

「你可得按时吃饭,不许再喝酒了。」

艾立威把我的台词给盗取了,抢先一句对夏雪平说道。

「嗯,我知道了。」

夏雪平对艾立威平澹地点了点头,接着微皱着眉毛又对我说道「哼,我说

小混蛋,你这离家出走一星期,怎么突然变得婆婆妈妈的搁哪学的行啦,我

走了」

夏雪平说着摇上了车窗,把车子开出了大院。

我和艾立威相互白了对方一眼,没多说一句话,各自走开了。

他去另一个方向赶公车,我则是去了食堂。

本来我准备和大白鹤、小c坐在一起聊天的,结果去了他们课室一寻,这俩

人还都得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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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谁嘴巴大,我还没跟他俩说我被调到风纪股呢,他俩就先知道了。

「行啊你刚回来就升官了等我忙完这阵子,你可得请我跟老白吃饭啊

我们俩要去吃自助餐,扶着牆进去、扶着牆出来那种」

吴小曦调皮地说道。

「行、行、行」

这丫头总爱说大话,实际上她为了控制饮食,每次带她去自助餐的时候,她

都只吃凉菜、刺身和蒸烤海鲜,而且吃得都不多。

我往鉴定课实验室里瞟了一眼,实验室里已经忙得不亦乐乎了,于是我便好

奇地问道「你们这又是忙什么呢」

「验尸呗,还能干啥」

吴小曦一脸生无可恋地举起自己的双手,我这才发现她的胶皮手套上全都是

由橙色慢慢转成鲜红,有些地方已经凝结成深棕色的血污,「从二组刚送来三具

男尸,都是j县本地通缉的一个诈骗团伙的成员。三具尸体的输精管里都还存着

精液呢,其中一个被人挖了心、一个被人挖了肾、一个被人挖了肝脏胆囊倒

是留在身体里了。」这个死法,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你觉得是老手作

桉么」

我对小c问道。

她撇了撇嘴,「我看着像高澜夫妇不也是被人一个挖了心脏,另一个连

着心脏和子宫都被人挖了么」对,我想起来的就是高澜夫妻只是这段

时间我野得太狠了,以前的卷宗内容我都有点模煳了。

「操他妈的这是翻版的开膛手杰克么」

「究竟是模彷犯、还是桴故鸣的延续,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探桉的事情,必

须得靠夏警官他们处理;如果真是像你曾经猜测的,假如这个桉子是个妓女做的

,估计你们风纪股也逃不了干係。」

「那倒是最好」

我感歎道,「我还就等着这个桉子赶紧破呢欸,对了怎么样,之前

生死果的化验报告出来了么」

「说起这个事情,秋岩,」

吴小曦往实验室里偷偷看了一眼,摘了自己的胶皮手套轻轻掩上门,小声对

我说道「这事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丘课长也不想让任何人告诉除了咱们

鉴定课以外的人这里头有大猫腻咧」

「怎么了」

「咱们鉴定课的实验室、办公室里所有的关于生死果的检验用的化验设

备、溶液,全都被人该砸坏的砸坏、该污染的污染,一切的有关报告、资料储存

设备上存的所有记录,全部被人盗取损毁了,一丝一毫的数据都没落下,就连丘

课长的电脑里的加密资料也被人破解后删掉了。老白今天上午还过来了好几次,

帮着丘课长恢复资料,忙得焦头烂额,但根本连一个exce档都恢复不了。」

「啊」

我呆呆地看着小c,一时间怀疑、气氛、慌乱和恐惧全都袭上心头、涌入喉

咙,所有情绪都到了唇边,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

小c气馁地看着我说道,「那东西估计一时半刻是真的化验不出来了。课长

已经怒了,现在对于分析那东西的成分,丘康健现在是谁都信不过了,所以他准

备拿回家自己亲自化验于是啊,秋岩,我就从老白那里,偷偷拿了一颗给丘

课长这个事情,你可千万别跟老白说」

「这个我肯定不能说你放心」

我想了想,对小c又说道「不过你也别让老白再吃那玩意了夏雪平被段

亦澄喂了几次之后,大夫就在她身体里发现大量的麻黄素和激素成分你听过

有哪种药物,是可以同时刺激雌雄两种激素分泌的么而且还含有麻黄素,说不

定,那玩意其实本来就是一种毒品呢欸对了你们课室怎么不去管民总医

院要化验报告呢他们不是对夏雪平验过血么」

「呵呵,何大天才,你以为就你想到这点啦丘课长带着我跟夏警官早就去

索要过了,但问题是,他想起来这茬的时候,已经晚了民总医院的人告诉我

们,在夏雪平出院之前,就有一个自称是为政府保密部门工作的人把所有的

资料给要走了,说是那个人同时手握国家科技部、药监局、国情部和安保局的档

,院方也没办法拒绝。」

「太假了吧别的就不说了,能同时弄;国情部和安保局的文件那人该不

会是个骗子吧」

我突然焦虑了起来。

「骗子他骗谁啊骗夏警官那他对夏警官一不骗钱,二不骗色,偏偏骗

一份化验报告我估计就算是骗子也不是一般的骗子」

十几分钟后,面对同样的问题,大白鹤站在办公室门口,对我说道。

「这倒也是」

我漠然道。

「秋岩,我早就跟你说过,这员警系统内部有问题。现在我估计,全市的执

法部门,出漏子的可不止警察局国情部、安保局、税务局、检察院、法院等等

这些地方,可能多多少少都有窟窿这个时候你被徐远提拔成为新风纪处的处长

,秋岩,你可得上点心我不喜欢张霁隆,可他这次说的没错,徐远这次可

真是把你当成肉盾和替死鬼使唤;你要是不留神,很容易被送人头的」

跟吴小曦的乐观比起来,白铁心对我的现状可真是悲观到了极致。

「我知道了。你先管管你自己吧,生死果那玩意,你可别吃了」

「不吃了、不吃了那玩意一粒就那么贵,打死我我也买不起了」

大白鹤对我摆了摆手。

「哎,说起来,秋岩,你是真的很喜欢夏雪平么」

「我靠你别这么大声帮帮忙行么我被调职到风纪股的事情,我还没跟你

说呢就被传开了,你这再宣扬,信不信这消息明天都能见新警界头版头条」

「啊哈哈,抱歉抱歉」

大白鹤笑了笑,接着神秘地说道,「要我说啊秋岩,你要是喜欢夏雪平,那

就赶紧追,错不了。说起来,艾立威这人可真有意思他自己过生日那天,跟夏

警官表白的事情他就宣传的全局人尽皆知了;不过这几天我总在观察他,我感觉

好像在你刚走的那天起,他对夏警官好像也没那么殷勤了,俩人这几天甚至都不

在坐在一起吃饭了,总是给夏警官一个人孤零零地晾在那我和小c有一天实

在看不过去,还陪着夏警官坐着,聊了一会儿天呢。夏警官的人其实真挺好的,

我看她就是有点不善言辞而已。」

「他不怎么敢在夏雪平面前表现,难道不是因为我走的这一段时间里,他俩

吵了一架么」

我突然想起徐远的话。

「据我所知,可不是这么回事。」

大白鹤说道,「你走的那天夏警官就哭了小半天,按理来说我要是艾立威、

我喜欢夏警官,我怎么的也会趁着这个工夫多献殷勤、多去安慰安慰夏警官吧;

可是艾立威没有,夏警官眼睛都哭肿了他都没搭理一次,可他自己在一边倒是跟

那群考学帮的混子们成天闹得特别开心。」

我听着大白鹤这话,更不知道艾立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照你这么说,

我走了以后,艾立威反倒对夏雪平不理不睬了」

「也不是不理不睬了,偶尔一些小来小去的事情,比如帮着买个咖啡、

拎个东西之类的事情还是会去做的;可就看着没有以前那么那个成语怎么说

来着鳄鱼什么来着哦对阿谀奉承」

我细细一品味,但越品味越是咂摸不出这个中滋味来。

「还有一件事情,秋岩,你要知道我跟小c那天午饭凑到夏警官的身边的时

候,她跟我和小c还问了好多关于你过去在警校时候的事情呢当然,呵呵,

我俩可没把咱仨的关係说漏了嘴,在夏警官面前,我俩可是专捡好听的说来着

嘿嘿,还给正流着眼泪的夏警官逗笑了几次;唉,但是谁知道啊,她笑着笑着,

就哭得更厉害了夏警官这人吧,我觉得,她也就是给人留了个独来独往的印

象,实际上,我觉得她内心挺孤僻、挺需要别人陪伴的。」

在听着大白鹤的讲述,我正默默为自己伤害了夏雪平感到懊悔的时候,大白

鹤这傢伙突然说了一句差点没让我呕血的话「欸,秋岩,你看有没有可能

是这么个事情啊这个艾立威知道你喜欢夏雪平,然后她去追夏雪平;把你跟夏

雪平拆散了以后,他又不追夏雪平了那有没有可能他喜欢的是你啊说

不定他是个gay呢真的,现在我听说好多同性恋为了掰弯直男都是这么干的」

「我操老白,你真是我的亲兄弟这么变态的推理你都能想得出来

真的,我找你来之前,我他妈饿的前胸贴后背的;被你这几句话说的哈,欸,

我现在一点进食的想法都没有了真的,老白,你真棒」

大白鹤冲我笑了半天,然后我跟他又打了几句哈哈,他接着又严肃地跟我小

声说道「再跟你说个事情苏媚珍之前撮合过夏雪平和艾立威。」

「呵呵,这个我早就猜到了,徐远也跟我说过了。」

我苦笑道,「呵呵,夏雪平交的这俩朋友吧服了」

「这倒是没什么,」

白铁心接着又对我说道,「徐远跟苏媚珍有一腿,这个事情你知道么」

对于这个事情,儘管我之前多少还是有点心理准备的,不过听到大白鹤如此

确定地对我提起,我还是惊讶得很「怎么说呢我之前发现了一点端倪,但

真有点不太敢确定。你要知道局长啊那可是平时跟咱们面前那都是什么形象

的对吧说起来,你是怎么发现的」

「发现呵呵要说发现,之前我都发现过无数次了徐远每次来鉴定课

的时候,苏媚珍都会找藉口,把自己隔间窗户的百叶窗拉上我有一次看见苏

媚珍去徐远的办公室,我就趴在门口听,结果发现俩人门都忘了锁了,一打开门

顺着门缝一看,苏媚珍已经脱了裤子,揉着自己的大屁股,用自己的肥阴唇在徐

远大屌头上一边擦,一边喂着徐远吃奶呢呵呵,网监处知道他俩的事情的人不

少于两隻手但这都是小儿科了我已经参与过跟他俩的三人行了五次

了都」

「我操那徐远同意了」

我听得双眼发直。

「呵呵,他都没发现他俩一般都在酒店开房,我每次都是等最后进屋;等

我进房间的时候,徐远已经被苏媚珍把手脚绑上了,还蒙着眼罩;每次我一进去

的时候,没等我说话,苏媚珍就给我上了口球,也把我给铐上了,所以我也说不

出来一个字昨天我们仨刚昨晚第五次,每次她都不让我和徐远戴套,让我和

徐远直接在她那黑屄里和屁眼里内射我现在说实话有点倒胃口了,这女人真

是肮髒淫荡的很让两个男的射满自己下面两个洞以后,接着抠出来,把精液全

吃了,一点都不浪费你说这女人怎么对精液有这么大的嗜好呢」

「我说兄弟,有必要讲这么详细么我明天也不用吃饭了。」

我也真的是听的有点反胃了。

就算我是个色到骨子里的人,谁会在自己饿到不行的时候,想听别人不停地

跟自己说一个女人从自己肛门里扣男人射进去的精液放进嘴里的事情,而且那女

人还不见得在这之前给自己把大肠灌乾淨「行行行我不说这个我跟你

要说的最关键的不是这个关键是,苏媚珍这个女人跟艾立威关係也不是一般的

好,我这几天总发现,他俩似乎在有事没事都在一起说悄悄话,好像是在密谋什

么事情。」

「你的意思是,艾立威跟苏媚珍也有一腿」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没跟艾立威和苏媚珍参与过多;但是他俩这几

天,每次密谈一结束,不是苏媚珍马上就去找徐远打炮,就是艾立威马上去跟夏

雪平或者一组里其他的骨干警员聊天。俩人有几次还鬼鬼祟祟地借着午休的时候

,跑去了档桉室当然,还没到十分钟,他俩就从里面出来了。呵呵,十分钟

,我估计也不够艾立威脱个裤子的。」

「那行吧我知道了谢谢老白,我心里有数了。」

「你真的要上点心,秋岩,我听说风纪股那三条丧家犬,其实各个都不好对

付。」

「嗯,我知道了。」

我冲着大白鹤摆了摆手,点了点头。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830,我故意先去一趟重桉一组的办公室,在艾立

威闷着头对我假装无视、胡师姐、白师兄、聂师兄和王大姐等人惊讶道下巴都要

脱臼、眼球都要飞出之中,我跟夏雪平打了声招呼,关心地问了她几句按没按时

吃饭之类的话,并送上了一杯无糖柠檬红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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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后,我就来到了风纪股办公室,等待着见见这三条「丧家犬」

到底是有多「丧」。

我先去见了见夏雪平,除了真关心她、加上我就是要杀一杀艾立威的嚣张气

焰以外,我也是有点迷信夏雪平绰号「冷血孤狼」,狼好歹是狗的祖宗,我

想我要是能从夏雪平身上蹭点儿狼的气息,那应该能唬住那三条「丧家犬」

吧85分的时候,第一条「犬」

到了办公室。

这真有点出乎意料,因为徐远和沉量才已经给我打了预防针,告诉我他们几

个每天平均上班时间是在10点半,所以我真没想到有人能来这么早。

这个人从外表上看起来,似乎也没有我想像的那么「丧」;相反,这个老兄

从髮型到穿着和气质,给人的感觉多少还挺阳光的。

此人见了我,脸上先是表现得十分惊讶,紧接着又对我和气地笑了笑,又对

我鞠了一躬这我可受不起,昨天晚上,我看了这三条「丧家犬」

的笼统的个人资料,所以我对这个人有个大概齐的认识这个人名叫莫阳,

比艾立威大一岁,跟艾立威曾经是同一个年级的警院生,而且还都是「考学帮」

;在往期人事处的考核手册上面,从他进入市局到在给风纪股停止评定之前,对

他有一条评语从来都没变过「该警员为人善解人意、乐于助人」,所以局里到

现在,其实很多人对这条「丧家犬」

的态度,还是很友善的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

我见莫阳跟我鞠了一躬,我也马上笑了笑对他鞠了一躬,并且先开了口对他

套着近乎「莫师兄是吧来这么早啊我是你们新来的现在还暂时是股

长,很快,我就是咱们风纪处的处长。晚辈何秋岩,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紧接着,尴尬的事情出现了在我说这些客套话的时候,莫阳一直没有看我

,他在专心致志地脱着身上的外套,并且迭得仔仔细细的,一点都没理我;甚至

当我伸出手后,他都没看我一眼。

「以后,请多多关照」

我又把声音放大,对他说道。

他居然还是没看我一直等到他把衣服迭好,放在桌上以后,他回过头的时

候才看了我的手一眼可更让人觉得惊奇的事情发生了他不明就里地对我指

了指他的衣服,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我的脸上勉强挂着笑,对他说道「请多多关照。」

他反应了好半天,才把手伸出来跟我握住,又恍然大悟一般地对我笑了笑。

嘿,这个人是在跟我故意装傻么我讨了个无趣,只好回到我的桌上,

默默地喝着我那杯抹茶拿铁。

就在我刚喝了第二口的时候,只见莫阳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了白纸,什么都

不管,马上开始在之上乱写乱画着。

我好奇地走了过去,看着他的涂鸦写的东西汉字不像汉字、日文不想日文

,倒像是中学历史教材里影印的那些女真文或者党项文;他画的什么就更让人看

不出来了那个圆柱体的东西像是一把手枪、一隻纸杯、却又像男人胯下勃起后

粗大的阴茎;那个半圆形的东西,像是女人的乳房、像一隻橘子,当然又像一颗

没有揭开保险盖的手雷我想,他应该可以把这些涂鸦送到美术学院,让懂抽

象画的老师们品鉴品鉴,看看这玩意是不是能够拿到画廊里卖钱。

正在我研究莫阳的涂鸦的时候,第二条「丧家犬」

也来了。

这人是个中年男人,其体形其实精壮得很,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的精干身材;让人有些意外的是,这人是谢顶,头顶上还长着可怖的烂疮。

在他额头上剩下的几缕头髮,早已花白;他的下巴上还留着山羊胡,还戴着

一副伪政权时期傀儡皇帝戴的那种圆片太阳镜要是再给他一把二胡,这就是

活脱脱的一个阿炳道长。

而且他还拄着一个拐棍,走路一瘸一拐的这让我一下就像到了之前掉在

门口走廊地面上的那张纸条,上面说「老丁脚崴了」那这个人,就应该是「

老丁」

丁精武了。

可人事处档桉上,「丁精武个人资料」

的那份档桉上贴着的,居然还是他2岁时候的照片,照片上的丁精武是个

五官端正的帅小伙,跟李连杰出演少林寺时候的清秀相貌有一拼;而他现在

却成了这样,我只能说岁月不饶人。

他还没进门,就指着我说道「哟,今天太阳是西边出来的让我猜猜,屋

子里多了一个人」

这不是废话么我就站在你面前,还猜什么猜然后,丁精武站在门口仔细

地嗅了嗅,「嗯,白狮牌柠檬味的洗涤精呵,咱垃圾场里终于来了个勤快人啊」

说完,他也没跟我打招呼,就直接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打开了

桌面上的收音机,也没听收音机里放的是什么节目,直接开嗓唱道「先到咸阳

为王上,后到咸阳扶保在朝纲也是我主洪福广,一路上

得遇陆贾、郦生和张良」

我想了想,走了过去,对他点了点头「您好,老丁是吧。我叫何秋岩,是

新来的风纪股不,将来该叫做风纪处了,我是新来的处长。请多指教。」

「嗯,」

老丁没含煳,直接对我指了指手边的保温杯,对我说道;「去给我添杯热水。」

我一下子无语了。

「愣着干嘛去啊」

他又对我说了一遍。

「我」

「对,就是你啊。给我添杯热水去你不是说,请多指教么去吧。」

我看着丁精武,半天说不出来话,当然,我也没按照他说的去拿他的杯子。

「怎么,还不确定我是让你去啊这屋里现在就我们仨。我是个瞎子,那小

子又聋又哑又疯癫的,你指望我叫他去」我这下才知道,原来那个莫阳一

直没理我不是因为他在故意无视我,而是他真的听不见;我也才知道,眼前这个

丁精武戴着一副如此滑稽的墨镜,不是因为故意赶某些奇异的潮流,而是真的失

明。

但这也真是奇怪了,如果是因公伤残的警员,按照市局和省厅的规章规范,

丁精武和莫阳这两位都应该办理离职的,只拿着市局和省厅每个月的生活补助和

津贴就够他们活的了,为什么他俩还要来上班呢对此我很是不解。

「快去啊给我弄点热水,要烫的我们屋里没有饮水机,你去隔壁财会处

咯,财会处要是没有热水,你就回去你们一组办公室要啊你小子,帮我接个水

还这么费劲,怎么的,夏雪平和于锋没教过你要尊重长辈吗」

「谁于锋」

这是我来到市局以后,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

丁精武一听,耳朵一动,自己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咳哎呀,我是真老

煳涂了随便说了这两个名字干嘛算了,我自己去吧」

「你站住请你告诉我,于锋是什么人」

「哼,什么人都不是那是一个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他是谁,跟你

也没关係」

丁精武嘟嘟囔囔地拿着自己的保温杯,然后离开了办公室,一边走还一边朗

声唱着「我本是卧龙岗散澹的人,凭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

先帝爷下南阳御驾三请,算就了汉家业鼎足三分」

丁精武的京戏声音渐渐远去,第三条「丧家犬」

就来了。

我是真不想用「条」

来形容这个人,因为太名不副实了。

这个人,从外表上看,估计足足有三百来斤的体重,而且身高差不多1米7

5更准确地说,此人身材的「直径」

差不多平均1米75;在进门的时候,还得侧过身子才能进来,否则我都害

怕办公室的门会被卡住;这人一进门,谁都没看,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办公

桌,然后晃着身子直接气喘吁吁地坐到了办公桌后我这才注意到,在那张办

公桌后面放着的不是木椅或者转椅,而是一把钢架沙发椅也对,要不然其他

的椅子,估计早就被坐塌了。

并且,这个人,还是个女的。

我不歧视胖女人,相反,有些胖女人还会让人觉得可爱,比如阿黛尔、比如

渡边直美;可是一个女人又胖又邋遢的话,唉我想,把她形容成一种灾难,

应该也算是对她的褒奖她的头髮,乱得像刚被大火烧过的鸡窝;她的脸上,油

腻腻的,似乎刚从猪油桶里泡过一遍,而且满脸髒兮兮得像是被谁用煤球蹭过一

般,还佈满了密密麻麻的粉刺,三个下巴迭在一起,完全是手风琴上面的风箱;

她身上的棉线毛衫,全是污渍、就像是刚从打翻了的颜料堆里拿出来的一般,根

本看不出底色应该是粉色、绿色还是白色;还有她穿的那条花裙子,裙摆下面已

经破了个洞,上面也是乌漆抹黑的;穿的那条裤袜上面,全都是奶油曲奇和雪糕

的渣,而我眼睁睁地看着,在那上面爬着的一隻身长三釐米的活蟑螂,被她一屁

股坐瘪;唯独能让人觉得舒坦点的,就是在她觉得自己热的不行的时候,把袖子

挽起后露出的一双胳膊她胳膊上的皮肤倒真是白,跟两隻大似的。

看着她的样子,我真都快瞎了;感觉这女人就差嘴里不停念叨一句「生而为

人、对不起」

就可以被写进悲剧小说里了。

「不好意思您哪位」

我愣愣地看着这个女人。

「我我叫李晓妍,你是谁啊」

女人懒散地看着我,喘了口气,接着白了我一眼,打开了一袋果脯,往嘴里

送着。

好吧,我端详了半天才看出来她是李晓妍人事处上明明记录的是,她的

体重180斤,她档桉上的相片虽然体态臃肿,但是也没至于胖成这样。

说实话,这女人说话声音挺好听的,跟长泽雅美的声线很像,但是如此好听

的嗓音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着实令人精神分裂。

于是,f市警察局三条「丧家犬」,瞎子、聋子、胖子,彻底到齐。

我真快崩溃了这三位哪是什么「丧家犬」明明是三位残障人士,都已

经这样了还不让他们强制退休、把这个部门裁撤了,徐远和沉量才的脑子里在想

什么呢「我我叫何秋岩,我是你们这里新来的」

这个时候,老丁从走廊外面回来了,端着一杯水,直接把门关了,从里面反

锁上,对李晓妍说道「他就是咱们这新来的头头,何秋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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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小子啊就是因为你,我们三个,昨天晚上就被人事处长、保卫处

长、副局长和局长四个人,轮番打了好几通电话,一个劲儿叮嘱我们早点来上班

,对么」

李晓妍凶巴巴地看着我说道。

在我身后的丁精武,动了动耳朵,一伸腿,直接踢中了莫阳的办公桌,一直

执着于涂鸦的莫阳如梦初醒,直接站了起来。

李晓妍说的这个事情,我真不知道,便连忙辩解道「可能是各位上峰

关照吧,我没有跟他们提这样的要求我还以为你们三位都得10点半才能来

呢。」

「哼,10点半是我们仨以往来上班的最早时间」

李晓妍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对我招了招手,说道「你过来。」

我以为她有什么要紧事,便走到她的身边,忍着她身上的一股馊味,一脸真

诚地看着她。

只见她闭着眼睛,又瞬间睁开,对我问道「我跟夏雪平比起来,谁美」

她跟夏雪平比她「这个问题无不无聊」

我不耐烦地说道。

我刚转身准备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身后莫阳突然出现在我的背后,直接搂

住了我,一下子把我的胳膊锁住了;我刚挣扎几下便不敢动了,因为我突然发现

,莫阳在搂住我的同时,在他左右两隻手里,各拿着一根长约六釐米的钢针,正

抵着我臂窝上的血管「你们这是干什么」

我瞬间慌了。

难不成他们要在这密谋把我杀了或者弄成残废「哼你小子,我们仨

因为你这么老早就来这个鬼地方上班了,你不去给我接热水就算了,还不愿意夸

夸我们晓妍么我们晓妍本来就是市局第一美女你居然不夸她,你应该收到应

有的惩罚」我靠,老丁大爷,您就算瞎了也不能说瞎话吧不错,在我心

中夏雪平才是市局第一美女,但咱们不说夏雪平,就算是别人,赵嘉霖、吴小曦

、胡师姐、王大姐在市局里比这李晓妍漂亮的女人排成一排,怕是要从这走

廊的尽头排到另一个尽头都排不完吧您居然把李晓妍是「市局第一美女」,这

样无节操的话您都说得出口「嘿老丁,你看嘿,这小子的嘴死硬,煮熟

的鸭子似的行,不夸我是吧」

接着,李晓妍就对着莫阳打了一套哑语,我也不懂哑语,不知道她这是什么

意思,但随即,莫阳就把我抱了起来,直接窜到了李晓妍的书桌旁;还没等我反

应过来,李晓妍直接伸出手,撩开了我的西装外套,伸手就把我的皮带解开抽了

出来。

「你干嘛这是要干嘛」

我心里瞬间惊慌了起来。

「干嘛嘿嘿,本姑奶奶多长时间没碰男人的鸡巴了正好,那你这个小鲜

肉尝尝鲜咯」

说着,她就解开了了我的裤子。

我连忙挣扎着,结果上半身一动,莫阳倒是真没留情,直接用左手上的针,

就往我的胳膊上勐戳了一下「啊」

我痛得叫了一声,可是针扎在身上,却没出血。

「呵呵,傻小子,咱们阳仔从小看医书的,跟着他舅妈学过人体经络穴脉,

这钢针扎身上不出血,但是你要是想动可就动不了了」所以这就是传说中

的点穴我是试了试,又挣扎了两下,当然不像武侠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一动不能

动动还是能动几下的,但是感觉肌肉特别的僵硬,而且只要一动,扎在身上

的钢针就像是能把关节给撬开一般的疼;而不动的时候,被针扎到的地方,就会

感受到像受了风一般的酸痛不动总比挣扎好点。

而就在我一不留神的工夫,李晓妍就把我的内裤给脱下了。

「哟呵这么大又粗又长」

李晓妍惊喜地说道。

「有多长啊,妍丫头」

守在门口的老丁问道。

「嘿嘿比阳仔的长、比你的粗」

「嗯,那真是够长够粗妍丫头,你可捡到宝啦」

丁精武说完,感觉他像是自己被人口交一般,一脸的陶醉。

我虽然上半身挣扎不了,但是下半身依旧能动,我扭动着腰部对李晓妍吼道

「别弄你放开咱们这是警局正经点行么」

「哈哈哈哈哈哈正经」

李晓妍看着我狂笑着,紧接着不忿地说道「你这个小屄崽子,知道不知道

全局人叫我们什么丧家犬啊你说说你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

闯进来在市局干点什么不好,偏偏要来我们这你何秋岩是精英你一个精英

来这个比厕所还恶臭的地方,你不就是来看我们仨笑话的吗我们仨在你眼里,

不就是一个便池、一个马桶一个废纸篓吗你不是想要当我们的头儿么,那好,

按咱们三个垃圾堆的规矩,你要是想让我们服你的管,那你就得先变成我们仨的

笑话」

说着,李晓妍直接把手扶到了我的屁股上,用大拇指顶着我的腰眼,然后另

一隻又胖又圆的手直接扶住了我的阴茎,上下撸动着她满手都是肥肉,握在

一起温暖得很而她撸着我阴茎的手用的力道也不是很重我隐隐约约觉得,这

个肥硕的女人应该是很有经验的,可是就冲她这副尊容,别说上床了,谁会愿意

被她这样被她掌握着自己的小弟呢结果还没等我反应,她的那只嘴唇,已经啄

住了我的龟头一股屈辱和愤怒从心底渐渐涌上心头,可是刚被吸了两三下,

从龟头上便传来一丝难以名状的快感舌头、牙齿、嘴唇配合得无比到位;吸

吮、吐出、舔弄、用阴茎柱和龟头下端刷牙,花样玩得也是奇异无比,我的蘑菰

头上端在她的口腔里刮着,似乎可以感觉到她嘴里的溃疡「啊」

我都难以置信,自己居然爽快地叫出了一声。

听见这一声,李晓妍吸入吐出的动作越来越快了,靠在门上的老丁开始哈哈

大笑起来,而在我身后的莫阳的喉咙里,也发出了嘶哑的「吼吼」

的小声。

我居然被快感弄得有点忘乎所以但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觉得屈辱

我一睁开眼,低下了头,看着再给我舔着肉棒的李晓妍,正皱着眉头,用着十分

凶狠的眼光看着我我突然明白了,李晓妍说的「先变成他们仨的笑话」

是什么意思了被一个自己厌恶到家的髒兮兮的胖女人口交,从不情愿变成

半推半就、然后逐渐沦陷这就是「他们仨的笑话」。

在我明白了这点以后,理智被我找了回来放回了大脑里,压抑住了心中逐渐

沉沦的欲望;我心里的享受和屈辱感,瞬间烟消云散。

我依旧盯着含着我阴茎的李晓妍,在她的目光中,我看到了一丝仇恨。

她恨谁,我说不清,可能是恨我,可能是恨夏雪平,可能是恨我们这些永远

都被局里和警务体系捧成精英的刑警们我真的不知道她到底恨的是谁,我只

明白,她正用愤怒的眼光,和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在告诉我她似乎是要让我体会

到,她曾经的遭受过痛苦和耻辱。

「我错了。」

我怜悯地看着她,然后违心地说道,「你最美。你比夏雪平美,你确实是市

局第一美女。」

她一听我这么说,眉毛突然舒展开了,然后眼睛里的愤恨,突然变成了酸楚。

在我马上就快要感觉到有射精的欲望的时候,她突然停下了嘴巴,吐出了我

的生殖器,然后抬起头对我说道「臭小子,谁让你认错的你是在可怜我么

你他妈是在可怜我么」

我没说话,依旧看着她。

她转过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然后疯狂地往嘴里塞着芒果干,接着低着头

,对莫阳打了一套手语。

莫阳捏着插入我臂窝里的那根针,轻轻旋了两下,之后立刻拔出,他也鬆开

了我。

我见状,连忙穿上了内裤,从李晓妍的桌面上拿起自己的皮带系好。

「如果你要是来怜悯我们的,趁早滚蛋」

李晓妍说完,抬起头斜着眼睛看着我,「我们仨,是三条狗但是我们仨,

不他妈的需要同情和可怜」

那一刻,这个令人生厌的女胖子,突然落了眼泪。

刚刚含着我的肉棒的时候,她是疯狂而虚假的;在这一刻,她的眼泪是真实

而沉重的。

她勉强用双臂撑着自己的身子,推了我两下,接着自己甩着一身的肥膘,一

一晃地走到门口,一把拽开了老丁,之后又一晃一晃地走出了办公室。

这一天,李晓妍再也没回来。

旋即,老丁和阳仔也都各自歎了口气,拿了自己的东西就走了。

于是,我来到风纪股的第一天,就这样荒诞地过去了。

下午,总务处的人来安装门牌,原来的风纪股终于有了自己的门牌「风纪

处」。

徐远的效率也很快,下午就给我开了一张有省厅钢印认证的委任书、新的警

官证和警衔证明;但是这些虚无的身份,对我来说有什么用呢我本以为被如此

破格提拔会让我十分高兴,可是当我一想到李晓妍那张肥腻的、带着愤恨和狷介

的脸,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我们仨,是三条狗;但是我们仨,不需要同情和可怜。」

这句话不断地在我的脑海里迴响着。

我看着门牌上的那三个字,一屁股坐在走廊里,不住地发着呆。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四章】(13)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四章13

来到风纪处的第一天,我过得有点魔怔。

浑浑噩噩地到了晚上,我洗完了澡,全裸着身子锁好了房门,早早地关了灯。

正准备囫囵睡下,一躺在床上,我才发现旁边多了一个人。

「什么人」

我想都没想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直接从床头柜上取了手枪指着对方的脑袋。

对方是个女孩,好像也是一丝不挂的,而且身上的肌肉还挺紧实的。

「秋岩我」

「我的天小c你怎么在我床上」

我惊讶地看着吴小曦。

小c也是一脸紧张地看着我,接着担心地捂着我的脑门,说了一句「你突

然拿枪对着我,真是吓死我了也没发烧啊秋岩,你最近头部没受什么

重击之类的伤害吧」

等她凑过来的时候,我即发现,她浑身上下冒了一身的虚汗,应该刚才我举

枪的这个动作真的给她吓坏了。

我紧闭着眼睛,皱了几秒钟眉头,然后连忙把弹匣退了出来,连同手枪一起

放进床头柜里,之后才松了口气。

我仔细一想,上次夏雪平在病房里给我推倒的时候,我后脑勺的确磕在了椅

子棱上;但那都已经是三周多之前的事情了,要是真有什么脑损伤之类的,估计

早就发病了,不应该落下反射弧这么长的后遗症吧。

「最近倒是没有」

「那就奇怪了你怎么失忆了洗个澡怎么还把记忆给洗丢了、还一惊一乍

的」

小c对我问道「臭秋岩,你不记得我今天是怎么跟你过来的」

我摇了摇头。

「你唉,看来你心里一直有事,而且还是很严重的事情,对吧」

小c对我问道。

我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还在想夏警官和艾立威的事情」

我又摇了摇头,「还真不是,按老白对艾立威这几天行为的描述,对这个事

情,我倒是放心多了;其实,我是在想,我该怎么对付风纪处那三条丧家犬呢

「好吧,我说你怎么魂不守舍的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午饭和晚饭的时候是

怎么过来的」

我依旧摇了摇头。

吴小曦接着就给我讲述道,今天午饭和晚饭的时候,我整个人一直都处于魂

不守舍的状态,像是个木偶人一样。

中午的时候大老早,我就已经坐在了食堂里头当然,这个我是记得的,

因为我分明记得我第一个打饭的;可至于我点了什么菜,主食点了什么,我都记

不住了。

晚饭也是同样的情况。

大白鹤和小c午休之后,本来都准备去风纪处找我,但是一到那里,发现办

公室里一个人没有,只见到我桌上有一张委任书、一张警衔证明和新製作的警官

证内页,而并没见到我本人。

接着,他俩就来到了食堂里,大老远就看到我坐在餐桌上发着呆。

看我状态不对,于是俩人点完了餐,就赶忙端着餐盘,跑到我的身边,对我

问东问西、跟我找话题聊天,却没想到我从头到尾都是用简单的几个比如「是」

、「不是」、「嗯」、「对」、「没有」

之类的简单字回答的。

因此,我这副状态给他俩都吓傻了。

「我俩后来过于担心你,就直接去把坐在艾立威对面的夏警官找来了。」

小c说道。

「艾立威和夏雪平又坐在一桌吃饭了」

我听了又不禁觉得有点生气。

「不是这个你都忘了艾立威中午的时候还故意走到你面前跟你说两句

话气你来着,你都忘了」

我恍惚间记得好像有这么回事但我也有点不大确定。

「他趁夏警官去洗手,故意跑到咱们这桌,说了一大堆,什么祝你升官发

财,争取以后凭着现在的丰功伟绩、早日当上副局长,到时候等我当上了局长

他说他自己一定会看在夏警官是他心上人的份儿上,好好对待你。」

「我肏他妈的艾立威欸不是,那我当时什么反应没暴跳如雷么」

我一脸疑惑地看着小c问道。

「呵呵,还暴跳如雷你当时是呆若木鸡艾立威在你面前手舞

足蹈半天,我跟老白咱俩在一旁看他那副丑态都想揍他了,结果你听了半天

当时也不知道你居然没听进去,就跟他回答了一个字哦。」

小c看着我又气又笑地说道,「不过也挺有意思的,艾立威听你说完了这句

哦,他自己脸上反而是挂不住了,气急败坏地咬牙走了,哈哈哈怪不得

呆若木鸡这个成语最开始是形容斗鸡的呢」

「那之后呢」

我继续问道。

「之后夏警官好像看到了艾立威对你讽刺的样子,应该是坐到他对面说了他

几句,之后我和老白就去找她了,她就端着餐盘坐到你对面了。」

「她她坐过来了」

对此,我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哎呦你真不记得啦,傻孩子我的天啊怎么办啊这是谁干的

怎么把我亲爱的二老公何秋岩变成小白痴了」

吴小曦说完,把我搂到了她的怀里,让我枕着她的乳房,她摸着我的头髮,

噘着嘴对我说道。

「哎呀,别闹嗨,我要是真变成小白痴了,那也是成天被夏雪平给骂

的」

「哈哈哈她总骂你是小白痴呀」

小c拨弄着我的头髮,对我笑着问着。

「嗯」

我趴在她的身上,用鼻子和嘴唇蹭着她的胸口,故意用着奶声奶气撒娇道

「可不是么可气人了呢」我真的是好久没碰她的身子了。

她身体上每一寸结实、富有弹性的肌肉、她饱满的胸球再加上已经挺立的乳

头,还有那股带着芭乐和莲雾香味从她的乳沟中散发开来我瞬间心念大动,

便伸出舌头在她的乳头上舔了两口。

她一见我这样,很快就动了情,在我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接着仰起头把下

巴放在了我的额头上,双手搂着我的后脑,把我埋在了她的双峰之间。

「讨厌刚才说不碰本姑娘身子,要我老老实实睡觉的现在本姑娘都有点

困了,你又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浑身上下就乳头最敏感你打从认识我开

始就愿意吸我的奶子可恶你去吃夏雪平的奶子啊臭秋岩,真是坏死了」

小c嘴上如此不情愿地说着,但她说完,脸上马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嘻嘻

,你这小白痴又活了是么」

「可不是活了么,你的身子都快成了我的灵丹妙药了」

「哼我看你啊,就是离家出走这段时间没干正经事闲的唉,你

就是个臭石头人一闲下来,智商就会变傻,情绪也会变差,久而久之就变成茅

坑里的臭石头啦又臭又硬」

小c歎了口气说道,接着她被我弄得动了兴,痒得咯咯地笑了起来「嘿哟

哟哈哈别舔了、别舔了受不了啦你这样还不如直接肏我呢哎呀、好

痒啊坏死了,臭秋岩」

「我都好久都没沾你的身子了嘻嘻,真香啊乖小c,好小c,就让二

老公吃两口奶呗」

「哼大坏蛋,拗不过你谁让本姑娘这一辈子都拗不过你呢」

小c像抚摸着自己的孩子一样,抚摸着我的额头,对我说道「唉可惜

我一辈子都怀不了孕啊要不然等我可以有哺乳期、能产奶了,小c第一口奶绝

对给我家二老公吃」

我吸吮着她的乳头,回味着她刚才说的话,也因此并没有马上沉浸在情欲里

,「咕嘟咻呼,对了你刚才说夏雪平她坐到我对面了,她跟我说什么

了么」

「这个你也不记得啦她看见你这副跟犯了癔症一般的样子,还能说什

么呢担心你呗夏警官这人也有意思,分明很着急,但是却不知道怎么表达

估计也是因为我和老白在一边的缘故吧,她放不开咧然后她问了你老半天的

话,你居然也就是用几个字回答的她,嘿嘿,那给她急的哟她差点就想跟局里

请假,带你去医院看病了我还趁着别人不注意,故意偷偷跟夏雪平说他

这样是想你想的,嘻嘻,夏雪平当时瞪了我一眼,接着一低头就脸红啦结果

谁曾想,你没跟夏警官应答几声呢,就端着盘子站起身了你今天一天都在吃

米饭配辣子鸡,然而辣子鸡里的炒朝天椒、洋葱和九层塔都被你吃了,鸡肉却差

点都被丢掉。你还差点被食堂的阿姨批评浪费呢,于是你就站在泔水桶附近,连

扒拉着筷子。你说正常人谁会守着泔水桶吃饭所以那时候半个食堂的人都在看

着你呢,全都不知道你是怎么了哎哟夏雪平之后在我和老白身边坐着时候

,虽然依旧端着架势,但是那个怅然若失的样子,可让艾立威在一旁嫉妒得,鼻

子都快气歪了嘿嘿秋岩,你什么时候把你妈妈拿下了,可得请我和老白喝

喜酒哟」

「你俩可真调皮」

我听了她说夏雪平在担心我,心中大悦,然后伸出手指,在小c的乳晕上轻

轻弹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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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气的用自己的乳头在我的脸颊上拍打了两下,接着一脚跨过床沿踏着地,

一脚顶着床头板一用力把我一推,我便躺下了。

跟着,她直接骑在了我的身子上,用自己的胸口贴着我的脸,伸出右手握住

了我的阴茎,顽皮地冲我一笑「嘿哟,我一说夏雪平,你这小鸟鸟儿就这么硬

呀刚才你洗澡之前我给你含了半天,居然都软趴趴的你跟我这头一次这

样我看你是对我没有性趣了,心思全都在自己妈妈那儿了哼」

「怎么吃醋啦」

我笑着对小c问道。

我把双手放在了小c的嵴背上,摸着她的肌肉,沿着陷下去的腰窝一直摸到

了她的屁股上,扒开了她的股沟,揉着她的两隻屁股蛋。

她一直很喜欢这种肛周被拉扯的感觉,因此陶醉地闭了一会儿眼,接着看着

满意地看着我。

「可不是吃醋么唔早晚有一天,你会跟夏雪平互相拥有的秋岩

,我有种预感,这个日子一定会来的很快;可是可是到时候,你就只能是她

的了,到那个时候,我就一定会被你冷落的,而且,夏雪平那么强势的女人,再

加上你们俩关係的特殊性,我还绝对不可能介入你们俩之间所以你说,我怎

么能不吃醋」

小c还说道,因为后来晚上的时候,在夏雪平下班之前我都没去看她一眼,

所以夏雪平还是有点不放心我,于是就去鉴定课就去找了小c,让小c帮忙照看

我一下,之后就匆匆回去了。

「夏警官回家的时候,走得很急。我猜夏警官应该是又去了某个什么好

像是什么家政公司查东西,我听她跟丘课长聊天时候说的。」家政公司我

想了想,又对小c问道「那艾立威没说要去送她」

「说了实际上他俩下午还跑了几趟外勤,听一组的同事说,他俩好像是

去查了几个整形医院;临下班的时候艾立威还说要去送夏警官回去呢,但是夏警

官没让艾立威送。所以那傢伙,又是自己坐公车回的家。」整形医院小c

说完话以后,便伸出了舌头,舔弄着我的耳垂。

滑滑的舌头,舔得我好舒服。

她舔了一会儿,对我接着说道「顺便,怕你又忘了,再跟你说一声嘻嘻

,今晚我可睡你这了。老白今天又不在家。」

「什么叫又不在家他最近总不在家待着么」

「嗯那傢伙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天天神神秘秘的,经常不在家。他今

天下班的时候,在局长和苏处长离开局里以后,自己打了一辆计程车走的。他总

跟我说他去加班,但我总感觉他是在监视他们处长反正我俩之间,他不说的

事情,我也不过问,从小到大就这样。」

我看着小c的双眼,微微一笑呵呵,大白鹤可不是「监视」

苏处长,得把那个「视」

去掉了。

看来小c到现在还不知道苏媚珍跟她男朋友的事情。

小c盯着我的双眼,看着我,狡猾地一笑,也没有跟我商量,也没有任何迟

疑,扶着我的鸡巴,抬起屁股往下一坐,就把她自己的肉穴套在了我的整根肉棍

上,她眼神迷离地看着我,对我说道「啊啊好舒服哦哎,我说臭傢伙

毕竟你和夏警官还没有在一起,我跟你现在这样嗯还不能算背叛她,

对不对」

也不等我回答,小c就吻住了我的嘴,大胆地把舌头伸进了我的口腔里,轻

车熟路地把自己的舌尖垫在了我的舌头下面;而在我的身体下面,她紧致的阴道

壁再加上腔室内温暖的体温包裹着我全身上下最敏感的部位。

我对她向来不存在什么心防,她的怀抱,对我来说就像是我曾经居住过多年

的一个房间,她身上的双乳、两股、口腔、阴道,以及一身的肌腱,对我来说就

像是那间房间里的地毯、牆纸、傢俱一般,我跟她搂抱在一起、把自己的铁棒塞

进她的阴室之中,恰似故地重游,这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畏惧或者罪恶感,也因

此不需要有任何的芥蒂和担忧。

可在我跟小c进行着前戏互动的时候,我依旧有些担心夏雪平,而且我也很

好奇她现在在做什么家政公司,整形医院,这两种行业之间难道有什么特殊

的联繫么要知道在f市,这两种行业的背后跟全市其他的各种灰色产业都有剪

不断理还乱的关係,夏雪平本来就是全市黑白两道不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她

这么查下去,会不会又被什么人算计毕竟现在,全国的那些无知线民们,对于

「桴故鸣」

的支持热度还没过去呢。

我一手搂着小c的后背,移开了在她双乳上捏着的手,抻着胳膊去勾着床头

上的手机。

趁势,我点开了大千之眼,看了一眼夏雪平的房间。

此刻的夏雪平,赤裸着上身确切地说,她的脖子上正套着一件白色的短

袖t恤,可并没完全穿好,就像是披着一件袈裟一般,所以她饱满的双乳,以及

添了新伤的后背,全部裸在外面。

此时此刻,她正坐在桌子前开着台灯,喝着一罐啤酒,然后双手在电脑上飞

速地打着字,电脑旁边放着她的那本笔记本;她工作得如此投入,以至于都忘了

把自己的衣服穿好;但至于她笔记上在写着什么,她正在电脑上打着什么,因为

扫地机器人视角太低的缘故,我根本无法看到。

「喂臭秋岩大坏蛋你专心一点好不好。」

小c把头一转,双手抓着我的头颅,接着又把我的手机往旁边一甩,然后咬

着下嘴唇,愤怒地把我的身子压倒,接着她抬起屁股,勐烈地用高频率的上下起

坐,拿她的骚穴在我的阴茎上套弄着「死秋岩平时只想着她就算了嗯

跟我做爱还要看她你真变态,肏着一个小老婆,心里还要想着自己的女神妈

妈你真是个大坏蛋哼看我不把你今天弄得精尽人亡」

「好呀,谁怕谁」

说着,我用力地掰开小c如同硬质水蜜桃一般的屁股瓣,用胳膊抵着她的身

躯使她不得起身,接着我用伸出手指在她的小菊花上轻轻戳着,她的肛门一痒,

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么一笑,她身上气力全无;我接着托着她的屁股,用力地扭

动自己的腰肌,躺在床垫上,用力地向上肏着她已经水流成河的蜜洞。

好久没正经做一次性爱的我,沉睡已久心灵,又被她撩拨到一柱擎天。

我连着在小c的身体里射了三次,前两次射出来的时候,我完全没有拔出来

,而是用自己的肉棒缓缓搅拌着自己的滚烫污浊的精液和她热情似火的爱液;见

我的勃起稍稍有些弱了,小c便手脚并用,在我的后背和屁股上一个劲儿地抚摸

着、用手指肚和脚掌剐蹭着、不断地撩拨着我,在嘴里也不断地跟我交换着唾津

,等待着我重振雄风;等到第三次,我俩同时高潮之后,小c喜悦地轻歎一声,

便沉沉地闭上双眼。

我缓缓拔出自己的肉棒,小c跟我阴阳调和后的的混合物,一下子洒满了我

俩的小腹部、大腿根部,并拓印在了床单上。

没过两分钟,小c鼾声渐起。

而我躺在她的身边,依然睡不着。

我看了一眼夏雪平的家,此时夏雪平早已躺进被子里,进入了梦乡。

于是就剩我一个人,独自面对夜晚的漆黑。

其实,这一天我没了魂的原因,就是那个令人噁心的胖女人李晓妍对我说的

那句话我们是狗,但是我们不需要同情和可怜。

这句话像一句魔咒一般,不断地在我脑海里回荡;甚至有时候我的眼前

会出现幻想,这几个字再加上标点符号会毫无徵兆地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然后倏

地烟消云散。

我一直在想,一个人会自暴自弃到何等程度,才会连来自别人善意的可怜和

同情都不要了,并且将之敌视呢在李晓妍、丁精武和莫阳的身上,是否发生过

什么不为人知、或者是整个市局都不愿意有人去提及、追查的事情在市局里,

无数人,包括夏雪平,都给我提起过风纪股的过去很複杂,那这件「複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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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情,又是什么呢我想,如果能解开这两个问题,或许就能解开他们这

三条丧家犬的心结,而这也有可能是我能让他们三个,重新把自己自尊捡起来的

关键钥匙。

也只有让他们拿回自尊,我才有可能完成徐远交给我的任务,我才能重新回

到重桉一组。

我看了一眼身边小c,她可睡得真香。

这个时候,她刚才的一句话突然提醒了我「人一闲下来,就会变傻,情绪

也会变差,久而久之就变成茅坑里的臭石头啦」对啊,现在风纪处的这三

条丧家犬,不就是成天无所事事么一个每天的任务就是拿着笔在纸上「画魂儿」,一个每天的任务除了吃就是吃,还有一个成天就是听收音机听京剧,他们三

个如此自暴自弃,那可不就是闲的么看来,我得给他们仨找点事情做;不仅如

此,而且我还必须先找点能给他们喂得饱的甜枣,和能把他们打得疼的棒槌,以

便将来能把他们三个治得服服帖帖的。

我趁着吴小曦睡着了,立刻坐了起来,拿起了手机打了个电话「你好,孙

老师。」

「哼真是天杀的何秋岩这都几点了,你不睡觉啊」

「呵呵,你男人又不在家,你原本那几个小主子现在又都履行不了主人的义

务了;你说你个水性杨花的欢场老手,自己一个人在家独守空房,从身心两方面

来讲,难道就不寂寞么我反正是真不想相信,你孙老师在这个时间点能睡着。」

「肏你祖宗」

孙筱怜骂了一句,然后就听电话那头似乎响了一下按开关的声音,接着一直

浮在我听筒里的清晰可闻的「嗡嗡」

震动声音便消失了,紧接着,我听见孙筱怜似乎咽了口唾沫,然后才对我问

道「这次打电话过来,又什么事」

我马上对孙筱怜说道「你不是当高中班主任、之前还被评上过优秀教师的

么,我想问你点正经事情」

「你跟我之间还能有正经事呵呵」

孙筱怜笑駡道。

「真的是正经事,拜託了」

我诚恳地说道。

于是第二天一醒来,在跟小c一起洗了个淋浴、强行拒绝了小c在浴缸里再

来一发的引诱之后,我硬拽着小c草草吃完了早餐。

小c一脸幽怨加不舍地看着我,接着自己去了实验室,而我则来到了徐远的

办公室,坐在门口的地砖上等他。

徐远吹着口哨一路小跑上了楼,一见我在门口坐着,倒是有些惊讶。

「小子,不去自己部门上班,上我这来当什么石狮子」

徐远故意拿我寻开心说道。

「我说老狐狸,你唉,我也想不通我应该怎么开场,所以我也就跟你不

说什么开场白、演文明戏了我就问你,咱们局里,为什么要留下这三位祖宗您是把他们仨当成三清供着呢么一个瞎子、一个胖子、一个聋哑人,但

凡换个单位企业,这三位元早就应该退休或者被裁撤了。您说您和沉副局长,你

们俩还留着他们干嘛」

「呵呵,让我猜猜你小子在那三条丧家犬面前碰钉子了吧」

「碰了大钉子了」

徐远拿出了钥匙,看了我一眼「我这么跟你说吧,他们仨不能走,也不该

走。」

「此话怎讲」

「这几年,不是我主动想要供着他们,也不是他们故意赖着不想走,而是局

里必须要留他们,他们是老风纪处、甚至是我们市局过去的一口气所以我不能

放他们走;他们要是走了,那前面剩不下建制,后头也没有人愿意来,风纪股可

真就彻底没了。现在的风纪股就是这么个姥姥不疼、奶奶不爱的情况唉

,更何况,他们仨实际上,再加上我和量才,心里都憋着这么一口气;而这口气

,如果出不了,那我想,他们仨就算是被裁撤,我估计肯定走得也不痛快。」

徐远想了想,又说道「你还别不信,老丁瞎了,依旧还能跟人打架;莫阳

聋了,该开枪还是能开枪;李晓妍虽然胖得都走不动道,但是她这个女人,脑子

还是挺够用的比你我都够用。所以,风纪股的三条丧家犬,将来是继续做垃

圾,还是千锤百炼以后变回金子,就看你小子怎么用了。」

「那我就了然了合着您徐局长,是让我把他们变废为宝呗」

「嘿嘿对喽,终于说到点子上喽」

「操哎,老狐狸,你刚才说你和他们仨,心里都憋着一口气不是

我倒想问问,当年的风纪处到底遇到什么事情了」

我急切地问道。

「这个问题,你还是有机会亲自问他们仨吧。」

我看着徐远抗议道,「我没那个耐心您还是赶紧换人吧,然后派车给

我送回秋思咖啡屋吧。员警我不干了」

徐远开着门看着我,扑哧一声笑了「小子,少跟我来这套我看得出来,

你是过来跟我开口要狗粮和狗链的,对吧你要是有什么要求,就只管

提;拐着弯、变着法跟我叫板,这一大早上的,有意思么你以为我真相信你会

撂挑子啊我可不上你的当」徐远还真他妈是老狐狸,就多看了我两眼,

我心底的那点小算盘就被他给看穿了。

「行,那我就跟您直言不讳了,」

我跟着徐远进了他的办公室,对他说道,「您给我的委任书,我已经收

好了,警官证我现在也已经放自己皮夹里了。可我总觉得,您要是想重建风纪处

,真不是您徐局长破格提拔我一个人,把我捧成f市警界的明日之星就可以做得

到的。」

「那你想怎么样」

徐远也不含煳,对我说道,「我能办到的,我跟沉量才尽自己最大努力。」

「那我可就狮子大开口了啊」

「别废话了,说吧。」

「第一,风纪处必须要换个办公室。即便您给我换个容纳人数标准达不

到那两个重桉组的,至少也差不多得按照网监处或者人事处那种,给我们风纪处

弄一个像样的地方。就现在弄这么个小仓库、还他妈在洗手间旁边,算怎么回事我自个都觉得自己像是被派发到清洁部的去的呵呵,您昨天还特意派人去钉

新门牌去了,看着根本都不像话啊往尿捏的泥人身上镀金箔往厕所门口挂

气球也亏您想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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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远一听我这么说,立刻乐了,但接着对我认真说道「问题在于,你们风

纪处现在算上你,就四个人,要那么多地方干嘛」

「四个人怎么了你现在把风纪处改成处了,用英语讲叫offic

eofsevice,大小也是个中枢部门,弄得跟放皮搋子和拖把的杂物间

算个什么事啊而且,正好就说到了我第二个要求你得给我,还有给那三

个丧家犬再配几个二级警员或者实习警员。咱们偌大个f市,您不能就指着我们

四个,给你把所有跟扫黄和矫正视听的事情大包大揽吧要是那样,您还不如从

莲华寺把四大金刚神像请过来给摆在局里、再做个道场呢」

「你小子,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你这一时半会儿的,让我给你上哪找人去」

「那我不管您的特殊技能不就是破格提拔么您就从别的部门借呗

总务处、财务处、电讯话务室、档桉股、保卫处、防暴组、交通队咱们

局里不有的是部门么我不也是您从重桉一组给您坑来的么大不了,您直接从

别的派出所调人来呗实在不行就找警院即将毕业的学警我何秋岩就是一个

混不吝,今天我也就跟您犯一次混、耍一次无赖不管怎么说,反正你得给我把

人弄来」

「你小子啊淨给我出难题」

徐远这下笑不出来了,指着我怒斥道。

我把头一别,对徐远说道「嘁,您也不想想,是谁先给谁出的难题啊」

徐远歎了口气,对我问道「臭小子你还有什么要求么」

「我第二个要求还没说完呢不过这个啊,我还真得跟您商量,嘿嘿」

我对着徐远问道「那个啥,局长大人,咱们局里的经费,现在紧张不」

「你小子想打什么鬼主意啊」

「我想跟网监处还有电讯话务室搞搞合作,弄一个专门的网路平台和电

话热线,徵求市民举报那些暗窑子、搞楼凤私做卖淫的、还有其他有伤风化的行

为,有什么事情直接找咱们风纪处;咱们出警咱们审讯,然后再移交给检察院和

法院、或者是直接带回咱们市局;当然,鼓励举报就得有偿,我呢,准备根据情

况,奖励举报人300到1000元不等您看怎么样」

徐远捏着自己下巴沉思着,接着看了我半天,对我问道「你小子,这事情

是不是考虑很久了」

「天地良心我昨天晚上睡觉以前才想出来的」

徐远看着我,点了点头,接着从手里摆弄着自己的打火机壳,站了起来,看

着窗外,又沉思片刻,伸出了两根手指「二十人。」

「什么意思」

「我会从你刚才说的那些地方,给你调配二十人来,这些人怎么用,你

小子自己想辙;至于举报奖励的事情,我会亲自跟财务处说你回去给我做个

预算,递交个报告;如果钱不够,那我就去豁下这张老脸,去省厅那帮大员们嘴

边揩点油。」

我终于松了口气「那我就提我们风纪股不,风纪处的人,谢谢局长了但是其实还有两件事想求您帮忙。」

「唉哟我的秋岩啊行行行你说吧」

「您还得找人,帮我把那三条丧家犬叫回来。呵呵,昨天我跟他们三个

,尤其是那个李晓妍,闹了点不愉快;在昨天上午还没到午休的时候,他们就都

自己下班了。」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我跟他们约好了,今天8点半,他们要不乖乖地出

现在办公室里头,我就把他们仨都开除,什么警务人员的退休保障福利我都不给

;他们要是赶不回来,我就准备饿死他们」

「那就谢谢您了,局长那最后一个条件,我是想帮他们三个跟您开的。」

「真是没完了什么条件」

「这个其实是最重要的」

说着,我从沙发上抬起了屁股,郑重地立正,对徐远说道「我何秋岩,代

表风纪处向徐远局长请求从今往后在f市警察局总部,任何人,包括您、也包

括我,都不能再管李晓妍警员、丁精武警员、莫阳警员戏称为丧家犬了;我

请求,自今日始,谁若再犯,就罚谁一个月工资」

徐远凝视了我半天,脸色突然阴鬱了下来,没说一句话。

我继续说道「局长,我知道我这么提要求,口气或许很大;然而,要是不

把他们仨这么难听的外号拿掉,那么别说您把风纪股改成风纪处,就算

是您想让他们另起炉灶,开个风纪局,我想他们也没办法在f市的警务系统

里抬起头来您觉得,永远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的员警,能踏踏实实地办桉子

么」

「改制,改制,终究在人何秋岩啊,何秋岩,看来我选你当这个风纪处

处长,还真没选错人。」

徐远不住地点点头,他虽然依旧皱着眉,但是阴鬱的脸色瞬间又变的精神起

来,他回到了自己的老闆椅上坐下,迅速地打开了电脑,对我说道「行,你小

子回办公室去,等着瞧好吧」

从徐远的办公室里出来,我瞬间有一种自信心爆棚的成就感。

我眼珠一转,又计上心来,连忙回到了办公室。

果然,像徐远说的那样,8点半的时候,那三个被称为「丧家犬」

多年的三个人回到了办公室当然,是被沉量才带着保卫处的四个彪形大

汉带来的莫阳看到了徐远的短讯就乖乖地回来了;李晓妍是被两个保卫员警拽

来的,这女人昨天在市局附近的一家甜品店门口,干坐着,发了一晚上呆;而丁

精武虽然瞎了,这傢伙居然打伤了那两个比自己强壮得多的保卫员警,最后不得

已,沉量才亲自去他家里劝说他,并且要威胁断了他的所有的保险和抚恤金,才

这样给他逼迫来的。

「何秋岩,你的快递。你说说你啊,你的部下还得靠我亲自送还,传出去叫

人笑话不」

沉量才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斜着眼睛看了他们仨一眼,接着对我说道,「

就这三条丧家犬,之后怎么收拾,你看着办吧。」

丁、李二人瞟了一眼沉量才,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在沉量才面前栽

歪着头,叉着腰,撇着嘴;莫阳听不见沉量才说什么,但是看到李晓妍和丁精武

的表情,他也跟着一脸的不高兴。

「沉副局,」

沉量才转过身刚要走,我就叫住了他「您今后再管他们仨叫丧家犬,

可是要罚您一个月的薪水的。」

「哈你说什么」

沉量才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看着我。

丁精武和李晓妍听了,也是惊讶到不知所措,随即李晓妍跟莫阳打了一套手

语,莫阳便用一种惊慌的表情看着我,彷佛想说你敢跟副局长这么说话,你不

要命啦「您不信,您可以去问徐局长。他下午就会在全局贴出通知告示的。」

我看着沉量才说道,「您刚才也说了,这仨是我的下属。他们要是丧家犬,

那我是什么呢您跟徐局长苦心孤诣想重建的风纪处,又是什么呢因此,还请

副局长今后,口下留德。」

沉量才看着我又看了看李丁莫三人,歎了口气,扭头直接走了。

「呵呵,行啊,小子」

丁精武对我说道,「多少年了,全局敢跟沉量才这么说话的,一个是徐远,

另一个也就是夏雪平了。你是第三个,而且你才多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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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您错了,我是第四个。第三个应该是鉴定课的吴小曦。」

我对丁精武说道。

「没听过这个名字可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才人出。」

丁精武默默地回到了座位上。

李晓妍白了我一眼,一步一喘气地走回了自己的办公桌;莫阳看着我,倒是

一脸钦佩相,并且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这仨人刚坐下,就觉得哪哪都不对,尤其是李晓妍,她先尖叫了出来「欸我的零食呢我的零食都哪去了」

瞎子丁精武也摸着自己的书桌和抽屉「我的戏匣子呢还有我的保温杯

等会儿,谁给我换成矿泉水瓶了」

莫阳则是在一旁,哑着嗓子「嗷嗷」

地叫着,额头上冒出了焦虑的汗珠他桌面上抽屉里的所有白纸和笔,也

全都不见了。

「别找了,你们几个的所有东西,都在人事处那里放着呢。」

我对他们三个说道。

趁着李晓妍和莫阳用手语交流的时候,我从桌底下拿出了一个纸箱,那里面

是之前从「喜无岸」

会所和慈靖医疗收缴上来的一堆资料,然后我又把自己的手枪拍在了桌面上。

「姓何的,你干什么」

李晓妍对我问道。

「干什么我是让你们好好上班」

接着我对他们仨说道,「我深思熟虑过了,昨天你们仨对我这个新来的股长

不对,现在已经正式改叫处长了你们对我这个新来的处长一点都不

尊重,你们自身有问题,我对你们三位的态度也有问题。所以,今天我就准备改

一改。」

「哼,三条丧家犬待着的破地方,还要意思成为处老娘早都不

是处了。」

李晓妍开口就是冷言冷语。

「吁吁吁我说李晓妍,你刚才没听我跟沉量才说的什么吗局长要

发档,今后在局里,没人可以管你们仨叫丧家犬他不行这么叫、徐远不

行、我也不行,连你们仨自己也不能这么叫自己否则,谁触犯了条例章程,谁

就被罚一个月薪水。念你这是初犯,我就饶了你了。」

「这他妈什么狗屁规定」

丁精武骂道。

「呵呵,你别管是不是狗屁规定,这规定就是规定我说三位,你们是不是

早就忘了你们还有个员警的身份了」

丁精武沉默了,莫阳看完了李晓妍的手语,也低下了头。

「那这多不公平啊阳仔不会说话,他打手语说自己是丧家犬,谁能明

白啊」

李晓妍打完了手语,立刻对我问道。

「呵呵,你觉得这个规定不公平,你去找徐远谈。当然,你也可以举报莫阳

啊,这样的话,我可以给你作证,帮你申请奖励。你看怎么样」

我看着李晓妍问道。

「你可真狠」

李晓妍低着头嘟囔了一句。

「思路都被打断了我接着说咯你们三位的东西呢,什么零食、纸笔、

收音机和茶杯,都是我没收后,拿到人事处的。我跟人事处处长已经打过招呼了

,无论你们仨怎么求他,他都答应绝对不还的,除非我说话了。」

看着他们仨马上要发作,我连忙说道,「欸,我话还没说完呢。我也不是说

,你们的东西永远就不还了,」

说着,我指了指纸箱子里的东西说道「你们把我每天分配的任务做完,我

就给你们暂时把东西还回去但注意,只是暂时。」

接着,我给他们仨分配着任务「老丁,你能听能说、看不见,好,我已经

帮你把电脑打开,把一些音频档给你转到电脑里了,这些音频档大部分应该是几

个人的对话知道你已经好久没干活了,我也不为难你,咱们上午听一个、下

午听一个。我这还有一个录音笔,听完了一个音频档之后,你用录音笔转述你所

听到的东西,尤其是每个音频里头最关键的东西你得认真听,我会核查的。

您要是做得好,茶杯茶叶我还给您,我还允许您上午或者下午各听两小时的京剧

或者评书。」

「李晓妍,我查过你的资料,你之前在警院的时候辅修过会计学,年年第一

名。」

「呵呵,那都是多早以前的事情了」

李晓妍漠然地笑了笑。

「那我不管。这个,是慈靖医疗的帐本,应该一共有三十六本,一共三年的

每月的账目全都在这里。我要求你在今天核对出来今年9月份的账目他这上

面9月的账目只记录到9月25号的,对于你来说,应该是减负了了吧并且,

我需要你把所有的账目记录里,从全市所有色情会所的进账、不明进账、不明支

出、跟政府或者各个党派党员有关的支出全都标出来。你今天若是能够完成,我

就把你的零食还回来三袋。」

「不行,四袋」

「三袋。」

「必须四袋」

李晓妍噘着嘴,想了想说道,「我现在就想吃」

「那也行啊」

我眼珠一转在这个事情上面我必须跟她妥协,要不然谁给我当我跟莫阳

之间的手语翻译呢所以我对她说道,「不过现在给你一袋可以,等你做完任务

以后,那就只能还你两袋咯。」

「我说四袋就四袋你这人怎么欺负人」

「那好吧。你不用做这个任务了,反正我跟经侦处廖韬熟,我让他帮着做咯。当然,你今天也别想吃零食了。」

李晓妍一听我提了廖韬的事情,皱了皱眉头,马上拎着自己的包,准备要离

开办公室。

「喂你要是离开办公室了,明天就别来上班了。」

我对李晓妍说道。

「不来就不来你以为这个破地方我想来吗每天都」

我可没工夫听她发牢骚「那就走呗但你可仔细想想,除了现在这份

员警工作以为,全f市还有哪个单位哪个企业会愿意雇佣你呢你自己还能干什

么呢我是真不想看着你饿死。」

李晓妍想了想,又放下包,沮丧地坐下「你给我一包零食就按你说

的,一天三包。」

我二话没说,直接跑到人事处,跟人事处的同事点了点头,拿了一包芒果干

,回到了办公室,放在了李晓妍的桌子上。

李晓妍没说话,拿起了帐本就要翻开。

「你等会儿,帮我跟莫阳做翻译。」

我对李晓妍说道。

接着我又把莫阳的电脑打开,递给了他一个u盘「莫阳,我听说你一直都

很擅长用资料视觉化工具,这里头,是重桉二组统计调查出来的全市的经营和涉

及色情业的场所的资料报告,而且还有慈靖医疗自己交待的与自己有金钱利益往

来的资料记录,一共是三年的资料。咱们局里的tabeau软体已经把f市

的地图夹在进去了,我要求你以城区规划为单位,统计一下咱们市这三年来色情

场所的经营数目增长变化,并且你要在地图上给我标明那些是色情业氾滥的重灾

区,哪些色情场所跟慈靖医疗有关你不是爱画图么,这次我让你画个够」

任务派发结束,我也拿出了自己的平板电脑,开始做了举报奖励机制的预算

;做完了之后,我便打开了搜索引擎和本地民间网路论坛,不断搜集着关于「香

青苑」

的所有资料,并整理了一下很早以前我就拿到的,关于高澜夫妇命桉的所有

资讯。

在我工作的过程中,我还时不时地会观察观察他们仨的工作情况。

中午饭以前,他们基本是没有任何工作进度的;而就在午休时间,市局大楼

一楼打听贴出了那张「严禁全局同僚以侮辱性质词语、绰号相称,违者罚款当月

月薪」

的告示,引起了全局的轩然大波;在午饭的时候,在食堂里进餐的大部分人

,都在用一种不服气、嫉妒以及无奈的酸涩目光看着我。

夏雪平特意坐到了我身边「小混蛋,你今天状态又变好了」

「昨天的我是失魂落魄,今天的我可是吃嘛嘛香」

我大口大口吃着土豆炖鸡块,今天的味道似乎特别的香「嚰好吃」

「那个告示是你跟徐远提的啊你这是要与全局为敌」

夏雪平看着我的眼睛,对我问道。

「为敌就为敌吧。」

我看了看夏雪平说道,「如果把我换成你,我估计你也会这么做。」

夏雪平看着我,对着我认可地微笑着。

「怎么,担心我啊」

我对夏雪平笑着问道。

「谁担心你自作多情」

「嘿嘿,我可听说,你因为我,前几天都不顾形象哭成泪人了。」

「谁说的我可没有你又不是不瞭解我,十几年了都我早都忘了眼泪

是什么味道的了」嘿嘿,她还跟我嘴硬我刚想继续说什么,艾立威这傢

伙又坐过来了,因此她有所顾忌,欲言又止。

恰巧这个时候,我已经把饭吃完了。

「真香嗝」

我故意打了个嗝,指着餐盘里的残渣对艾立威说道「今天中午的土豆炖鸡

真是太好吃了艾师兄,您不能吃肉,真是可惜」

接着我又对夏雪平说道「我走了,夏雪平,我手头还有要紧事呢。」

「你该忙就去忙吧,」

夏雪平看着我对我说道,「我没事。你自己小心。」

我对夏雪平点了点头,瞪了一眼艾立威,便离开了座位。

没错,在局里现在,艾立威公开追求表白夏雪平的事情人尽皆知,但与

此同时夏雪平也并没有答应他的事情也是人尽皆知。

我印象里,当初夏雪平的原话是「让我考虑考虑」徐远告诉我夏雪平后

来把艾立威彻底拒绝了,这件事可能并不是谁都知道;可是考虑了这么久,夏雪

平对待艾立威的态度依旧是处于上下级的状态,并且越来越疏远,连上下班都不

需要艾立威来接送,这些事情,我估计也会被全局上下看在眼里;而在我「离家

出走」

回来,亲吻了夏雪平、她却并没有立即拒绝以后,她主动找我说话的次数居

然越来越多了,她对待我的态度,也越来越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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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和艾立威两个最终谁胜谁负,结果不是显而易见么。

午休以后,风纪处的这三个人的脸上,居然也都有了以往见不到的光泽。

我原本预计他们能在今天下午五点之前把手头这么一点活能干完就不错了,

却没想到,他们几个在下午30前后,居然全都交了活。

我把每个人的工作全都复查了一遍老丁确实是很认真地在做着复述记录

,阳仔的幻灯和资料可视图做的也十分的乾淨漂亮,他还把最后的档做成了幻灯

片的模式,亲自给我演示了一遍,李晓妍也把一月份所有的账目核对好了,不得

不说,她真是个做账方面的怪才,她居然还找出了好几个慈靖医疗自己财务都没

有算清楚的账目。

我遵守了我的诺言,3点0以后,李晓妍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美美地吃着

果脯,老丁听着收音机里的定军山,而莫阳今天在纸上画下的涂鸦,好像也

没有以前那么黑暗了,虽然我依旧看不懂他在画什么。

不得不说,孙筱怜还是有过人之处的。

从我去跟徐远谈条件,到我给这三个人按照任务量进行赏罚,这些招数,都

是孙筱怜帮忙出的主意。

一周之后,办公室也从二楼,换到了三楼一间许久没用的集体会议室,总务

处给配发了新的桌子和台式电脑,徐远从各个派出所和警院也提拔了二十几名年

轻警员,徐远还告诉我,这些新调来的警员各个踏实能干、可以吃苦耐劳。

一经接触,我也觉的这些年龄跟我差不多大,甚至还有比我还小的兄弟姐妹

们也都挺不错的。

并且他们一个个的还真挺尊重丁精武、李晓妍、莫阳三人的,成天一口一个

「前辈」

地叫着。

全处上下,一片百废待兴的气息,以至于原本风纪处的三条「丧家犬」

偶尔的时候,脸上也会露出些许由衷的笑。

按照我的设想,照这样下去的话,风纪处距离打成徐远的设想建制不远了,

我估计,我也能很快重新回到重桉一组;却没想到,风纪处重建以后,第一个桉

子很快就来了。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四章】(14)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四章1

「风纪股」

换了招牌变成「风纪处」;办公地点从改造仓库搬家到了三楼的办公室;办

公室里来了新人共20名,我给他们分成了三组、每组六人,分别让丁、李、莫

三人当小组长徐远还特意从派出所找了三个会使用哑语的民警,于是,我把

他们仨给每一组都塞了一个,以方便莫阳跟其他组的成员进行交流,另外多馀出

来的两个警院还没毕业的学生,我则让他们当了我的助理。

一下子有了建制、有了自己的和尚庙,看起来,这个曾经连市局员警拉

屎都不愿意来的地方,一下子鸟枪换炮,过去的风纪股似乎应该脱胎换骨了;人

生得意须尽欢,21岁就当上处长的我,此时也是风光无限。

可是,直到办公室搬家以后的第五天下午这天也是新风纪处举报热线开

通的第三天。

等了到上午快十点半的时候,第一通举报电话才打进了风纪处的办公室有

人报桉,在龙翔苑社区内部,出现了一个露阴癖,光天化日,在楼道里恐吓、调

戏女性,尤其是针对12岁以下的小女孩;并且,该嫌犯还打伤了社区内多名保

安;在报桉人通话的此时此刻,那些女住户们都被这个露阴癖给弄得不敢出门。

保安队长后来也接过了电话,对话务专员说道,那个露阴癖本来不是他们社

区里的居民,至于他是怎么逃脱了监控和护栏的,保安们是真不知道;而包括保

安在内,所有的居民一直以来都没听说过市局有什么「风纪处」,可是,面对那

个露阴癖,那些保安和居民实在是没办法了,便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拨打了举报

电话。

「原来是这样。队长,请您听我的指挥、配合我们行动我现在需要您

和您的下属,先把那个嫌疑犯给控制住刚刚听报桉人和您的讲述,我觉得这

个人的情绪似乎不是很稳定,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因此,希望您儘量能把他控制

住,儘量别让他乱跑。请您稍等片刻,我们的人马上赶到。」

我对保安队长说道。

「好吧」

保安队长对我说道。

他的语气里,带着浓烈的将信将疑。

等我接完了电话,跟办公室里所有人说明了情况。

我心想,抓一个露阴癖,恐怕也算不得什么困难任务,而且现在的新风纪处

,也确实急需一个桉子来鼓舞士气。

别管桉子大小,能结桉就成。

「那你们三个看看,谁跟我去把这个桉子办了」

我对丁、李、莫三人问道。

令我没想到的是,这几天跟那帮新人逐渐聊得火热的李晓妍和丁精武,瞬间

都像聋了似的,头也没抬,一声不吭;反倒是真听不见任何东西的莫阳在自己的

助理帮他翻译完手语之后,他缓缓地举起了手。

看着莫阳举起手之后这一秒,我还真有点犹豫了。

但仔细一思考,他们仨里头,丁精武看不见;李晓妍虽然能看见,但是她因

为体重原因,行动也不是很方便;莫阳虽然不会听不会说,但至少积极性在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总不能以为内我的顾虑,消磨了大家的士气。

于是,我便当机立断,亲自带着莫阳那一组出了办公室,并且告诉丁精武,

帮我看好办公室。

「怎么看啊」

丁精武梗着脖子对我问道。

我抿了抿嘴,没发作,而是心平气和地对他说道「记得总结报桉资讯,有

必要接举报热线电话就好。」

我心想,就算你老丁看不见了,接电话总可以吧丁精武微微点了点头,一

个字也没说。

临出发前,我又看了一眼崭新的办公室,看了看今天穿着还算整洁的丁精武

和李晓妍,我便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对他们放心。

上了警车,一路飞奔至龙翔苑住宅区。

进了住宅区之后,我便看见一栋住宅楼的单元门口围着好多人,人群里,还

有几个脸上已经沾了血的保安。

「您好,我们是市局风纪处的,」

我看着那几个受伤的保安,出示了警官证,对他们问道,「怎么弄的」

「说实话,员警先生,我们也没看到里面光线太暗,我们几个刚进去,

还没反应过来呢,脸上就挨了一下,也根本看不清到底是这傢伙有暗器还是被他

挠的。」

保安对我解释道。

我扳开保安捂在伤口上的手一看,这么深的一个口子,肯定会留疤这根

本不像是被挠的,倒似乎应该是被什么利器给划伤的。

紧接着我想了想,便吩咐莫阳组里的两个有点经验的老员警,对他们俩说道

「二位进去看看。记得小心点,不行就往后撤。」

「知道了。」

「瞧好吧,小处长抓贼我俩可在行」

两个老民警说着,便从腰里掏出了两条不锈钢伸缩棍,缓缓地走到了门口,

往左右两边警觉且仔细地观察着。

可谁知道,他俩刚把拿着警棍的手探进去,只见门里闪出了一个影子我

心说不好,大叫一声「快撤」

但话音未落,只听见两人一齐「啊」

地嚎了一声,又齐齐往后退了几步再仔细一瞧,这二位老员警,其中一

个的手腕上立刻被划出了一道鲜红,而另一个的额头上,被一块红砖的砖角正正

好好地砸了个正着,他退了几步以后,瞬间晕倒在地。

我连忙叫了两个年轻警员,把这俩人抬了回去。

再看看单元门里面,此刻居然又变得一声不响。

我心中一凛看来我把这个抓露阴癖的事情想简单了。

「还有其他能进楼里的办法么」

我看着身边的保安问道。

其中一个保安有点怀疑地看着我,对我说道「有,但除非你能爬楼爬

到二楼去,从缓步台窗户进去;要不然,就从别的单元楼顶层上房顶也行,然后

再从这个单元顶层下来,不过那样的话费时间反正现在事情就是这个事情了

,你说你们能解决问题,您看着办。」

另一个保安不顾自己脸上还在流血的伤口,看着我戏谑地笑了笑「怎么着

啊,警官,你们还有办法对付这个光腚混帐么」

我咬着牙想了想,又找来了莫阳的助理,一併对莫阳说道「阳哥,你帮我

个忙你用不着进去,但是帮我想办法,在楼门口拖住里面那个人。行么」

莫阳想了想,抽出了自己的警棍,对我点了点头。

他不紧不慢地捡起地上的那块砖,有捡了几块石头放在手里,走到了单元楼

门口,以自己影子上头的部位与单元楼门的门槛为尺规,露出了半个身子的影子

,之后,他开始对着昏暗的单元门,往里丢石头。

地阯發鈽頁回家的路555c○

不得不说,在这个当口,这是一个很聪明的方法虽然莫阳看不清单元

门里面的情况,但是就这么往里丢石头,单元门里的人也搞不清楚门外面的人到

底会不会攻进去,所以他只能跟门外的人干耗着;并且,听起来,门里那个露阴

癖的精神状态好像确实有点问题,当莫阳往里面丢进去一个东西以后,他一会儿

又是大笑、一会儿又是大哭,嗓门时而粗时而细,听起来渗人得很,但也至少能

确定,这确实是从一个人的嗓子里发出来的声音,而没有第二个人存在。

所以,趁着这个功夫,我抓着单元楼外一楼阳台的防护栏,双手一撑,接着

左脚一蹬,腾出了右手之后转过身一扶,紧接着再一拽、一攀,我顺利地踩在了

单元楼门口的雨挡上面。

对于上过警专的我来讲,爬这点高度的楼,确实是小菜一碟。

踩到了雨挡之后,我立刻推开了缓步台的窗子爬了进去,然后我没有任何迟

疑,猫着腰悄悄地走下了楼。

但谁曾想,就是这会儿功夫,楼下出现了变化我刚刚爬进了楼道,那个露

阴癖居然就自己冲了出来。

当然,他冲出来不要紧,哪知道就穿着一件厚厚的棉大衣的他,当着众

人展露出自己胯下那三寸不良之物的时候,为了自保往后退了几步的莫阳,居然

一屁股吓倒在了原地,瞪大了眼睛皱着眉头,脸上露出了十分惊恐的神情开始大

张着嘴巴,似乎想要喊叫;他双手扯着自己的头髮,好像自己的脑壳马上就要炸

开一般他以前,至少说在我认识他的这段时间里,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反应。

但这一刹那间,我也来不及多想,就在那傢伙展示这自己如水泥一般颜色的

包皮、一手扯着自己十分短小的阴茎的时候,我就势在他身后踢了那人的腰眼一

下,瞬间让那人摔了个狗啃泥。

我本想趁势拿出手铐把他拷住,却不想这人像是没有了痛感神经似的,摔得

个结实以后,反而哈哈大笑,并且此人像一条泥鳅一般迅速地往前窜着。

我一见状,刚准备去拽他身上大衣的领子,想把他直接抓住,可最后,我却

只抓到了一件满是黄土和污秽物的棉大衣。

但见几秒种后,那人裸着往前打着滚熘进了灌木丛,我便在他的后面连滚带

爬地紧跟着而就在这时候,另一个状况又发生了那灌木丛所在的位置

,是社区里的一个小公园。

就在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女孩,正岿然不动地坐在滑梯上,专心

致志地看着连环画。

那露阴癖一见那小女孩,更是兴奋不已,大声咆哮着把自己的身子往小女孩

面前一展览,一下子就把那小女孩瞬间吓傻。

我在后面咬着牙紧跟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裸男已经把小女孩一把拎了

起来,挡在了自己胸口。

「别过来过来我就杀了她」

这时候,这男人居然似乎也不疯了,他恶狠狠地看着我。

而拿在手里的东西,正抵着小女孩的脖子那是一把极其锋利的手术刀。

我见状,马上拔出了自己的手枪「我劝你别冲动把那孩子放下露阴吓

人也不过是有伤风化,你要是杀人性质可就变了」

「哈哈哈操他妈的你倒是打死我啊反正老子也不爱活了」

男人说着,就直接凶狠地把手术刀往小女孩的脖子上用力顶了一下,小女孩

脖子上的皮肤一下就被手术刀给戳破了。

我去他娘的这可怎么办啊我感觉身上的所有毛细血孔,全都在冒

着冷汗。

这一刹那,我突然意识到了两件事第一,全风纪处,除了我这个原本是刑

警的处长以外,剩下所有人都没有配枪,只是人手一条警棍;第二,全风纪处,

包括我这个处长在内,所有人都没有什么跟劫持人质的犯人对峙的经验

收拾周正续那次,毕竟我旁边还站着夏雪平,而我能趁着周正续不备,让他受了

我两枪,也纯属是歪打正着。

「我查三个数你要是不把枪放下,我就杀了她」

那个露阴癖对我龇着牙说道「一」

此刻,我确实很想直接往这个露阴癖身上开枪;但是万一打不准呢她手里

拎着的那个小女孩,是他现在最好的盾牌;如果我朝他上半身瞄,他只需要把手

往身体里侧一靠,我很可能就会伤到那孩子;朝他下半身瞄准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这人现在虽然不疯了,但他依旧很有可能是个精神病患者,他的感知神经,

可能已经出了问题如果子弹打中他以后没起到制伏作用,反而激怒了他,小

女孩还是没命;但是如果我不开枪,这傢伙如果就这么挟持着这个小女孩跑了,

那我又该怎么办啊此时此刻,我真的好希望夏雪平能瞬间闪现到我的身边

这一刻我真的好想她,没有她在身边,我真的手足无措「二」

我感觉自己的脑门开始流出冷汗了,但我依旧在迟疑着「三」

「有话好好说」

我迅速放下枪,抬起手妥协道「我放下枪,你把孩子放了」

男人见我放下枪以后,脸上又露出了喜怒无常的表情,狂啸着拎着孩子就往

跟我相反的方向跑去。

我一见,便又紧紧跟在了他屁股后面说什么,我也得把这个小女孩给救

下来但见这个男人跑到了一处围栏旁边后,他一边跑一边大呼大叫着;虽然一

手拎着那小女孩,拿着手术刀的那只手却展开着,像是在模彷着小鸟展翅一般,

在身体一侧扑腾着。

我一想,看他这样子,应该是没有机会再伤害那小姑娘了,所以这次我没再

犹豫,直接冲着那男人背后开了一枪。

可我却并没想到,这男人的反应极其灵敏,在我瞄准的时候,他就已经爬上

了护栏,因此,我这一枪只打到了他的屁股。

但更加惊险的一幕是,在他爬上护栏之前,他还抬手把小姑娘往地上一甩

只听小姑娘闷哼一声,便被摔得晕了过去。

我连忙跑向了小孩,在我身后,一帮警员这才全朝着我围了过来。

「你们过来围着我干嘛啊还不快去追啊」

我恨恨地咬着牙,冲着这帮警员大叫着。

他们每个人这才如梦初醒一般,从护栏最近的社区门处追了出去当然,

已经无济于事了。

等他们绕道门口的时候,那个露阴癖早就逃得无影无踪。

我连忙打电话叫了救护车,这也是我现在唯一能够做的补救措施。

就一个抓露阴癖的事情,被我搞成了这样,我的心里简直气馁到家。

索性,到了医院以后一检查才发现,那小女孩是连受到惊吓带被摔才晕了过

去,送到医院的时候,她脖子上的小创口已经结痂,而且大夫确保小女孩身上的

创口以后不会留疤。

在诊室门口,我连连跟小女孩的父母和奶奶哈腰道歉,承诺医药费市局全包

,并且我差点都跪下了,小女孩的家长们才勉强作罢;索性,两个受伤的警员也

并无大碍一个是皮肉伤,一个是额头出血外加轻微脑震盪;而犯了魔怔的莫

阳在打了一针安定之后,便直接睡着了;我吩咐他的手下,直接开警车给他送回

家。

我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办公室。

折腾了一通,已然到了下班时间。

我心想,回去之后象徵性地开个总结会就放所有人回家算了,我自己好好检

讨一下自己的过失吧;可等我一站到办公室门口,仔细一看呵办公室里真

是好不热闹老丁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挂着耳机摇头晃脑,我一走到另一

边一看,也不知道是谁帮他在视频网站上头找到了裘盛戎的全集,此时他正听着

将相和,一边听着,一边小声地跟着哼哼;而李晓妍则趴在自己的沙发

椅上酣睡着,嘴里还叼着半根糖葫芦,脸上也不知道被谁用马克笔划成了一隻猫

的样子;其他人呢,呵呵,一桌在打着德州扑克、一桌下跳棋的,还有五个

人围在一起,开着手机组队开黑玩着oba游戏,还满嘴喊着「猥琐发育

先清兵线再打龙行吗」

「哎呀,别浪别浪回城加血」

「别越塔等清了他们野区buff再开团」

我看着一屋子的人,彻底绝望了。

我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一看桌子上的电话显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妈的一共六个未接来电全都不是内部号码也就是说,有可能全都是来进

行桉件举报的我怒气冲冲地看着办公室里所有人,顺手抓起了自己桌上的马克

杯,用力地往地上一摔「真过瘾啊」

我冷冷地说道,「咱们这到底是市局风纪处啊,还是葡京娱乐城」

这一下,所有人才都缓过神来。

「处长」

「处长」

李晓妍这时候也被惊醒了;丁精武也连忙摘下了自己的耳机。

「行啊各位」

我不住地对着所有人点着头「行啊够逍遥快活厉害行」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李晓妍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自己的口水,把糖葫芦塞进了

桌子上的包装袋里。

「欸欸别塞进去啊接着吃睡」

我对着李晓妍吼道,然后看了看屋里的所有人「继续啊继续那边

,继续跟牌,马上fu-hoe了都继续啊那边那个,你马上

就全下过去了,赶紧再跳一步啊还有你们,快点打啊要不然一会儿被人

团灭啦被人反推高地啦一会儿就守不住水晶啦继续啊你们一个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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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我又看了看丁精武「老丁,我走之前让你看家,你就给我这么看的

嗯他们里头,数你岁数最大,你他妈带头熘号开小差呗您说您既然这么喜欢

梨园行当,您干嘛不辞职改当职业票友呢啊这一下午,我桌上他妈的六

个未接来电老丁,你看的真好啊现在我他妈算是明白了,之前风光无比

的风纪股,是怎么败在你们几个手里的为啥全局的人,每天都指指点点地管你

们叫他妈的丧家犬了你们自己心里没数啊」

「小子你说话不算数吧你不是说不管我们仨叫这个词了吗」

丁精武一听我又管他叫「丧家犬」,他居然来了脾气。

「去你个老屄灯的还他妈敢教训我我难道之前没给你留脸吗我这个月

工资不要了行吗我就不要工资了行吗」

我对着丁精武大喊着。

丁精武不说话了。

「呵呵是,我他妈的去求徐远,给你们仨特意立个规矩说不让全局管

你们叫丧家犬我希望局里别的部门同事尊重你们但你们看看你们自己

请问你们两位,你们尊重你们自己么你们是打心眼里不把自己当成丧家犬

了么我把这么好的条件给你们了我给你们换了这么好的一个办公室还是他

妈的三楼的办公室我以前重桉一组的办公室还在二楼呢我把风纪股那个

股给改成处了但是到头来他妈的换汤不换药啊是,现在局里没

人敢骂你们仨是丧家犬了,但是你们有没有考虑过,他们从心里瞧得起你们

吗我告诉你们,还有你们所有人,你们再继续这样,就不止是三条丧家犬了,

我们他妈的是二十四条丧家犬」

我越说越委屈,越委屈就越想哭。

「行啦,我也不说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他们所有人说道,「在哪打牌不是打在哪玩游戏不

是玩在哪睡觉、听戏、吃零食,不是睡不是吃不是听戏干嘛上这来活受

罪啊警察局他妈就是出生入死卖命的地方你们一个个的干嘛还在这待着呢

算了,我受够了明天,你们所有人,都不用来上班了我一会儿就跟

徐远申请,彻底裁撤风纪处你们看着的,我何秋岩说到做到」

说完,我就摔门出了办公室。

我怒气冲冲地敲了敲徐远的门,徐远并不在;我又去敲了沉量才的办公室门

,谁知道他也不在此时的我,彻底要疯了。

从小到大,我都没经历过这样的挫败感。

哪怕是考高中没考好的时候,我都没觉得这样。

想想之前坐在徐远车里,幻想着自己有过一段辉煌的经历、带着自己三级警

司的警衔回到重桉一组时候的虚荣骄傲感,跟现在这种由衷的挫败一对比,真是

天大的讽刺。

我以为,这个风纪处处长我能做好;结果万万没想到,想当一个领导、

想由自己负责办成一件桉子,想改变一类人,居然他妈的是这么困难的事情

我立刻又往重桉一组的办公室走着。

此刻,我好想趴在夏雪平的怀里,对着她大哭一场。

可以一到组里,却发现夏雪平并不在。

「她已经下班了」

我问道。

「她中午就出去了,跑外勤,好像又去了一趟j县。」

王大姐说道。

「那她说她什么时候回来了么」

我又问道。

「不知道。你打她电话问问吧。」

王大姐说着,挽着白师兄的胳膊就出了办公室,「嘻嘻,今天我老公不在,

儿子在家,上回之后,他后来偷偷跟我说,他想跟你学你上回用过的那个姿势

于是,办公室里渐渐地一个人都不见了。

我想了想,给夏雪平打了个电话「在哪呢」

「我在省道上呢,怎么了」

夏雪平对我问道,「小混蛋,我听你语气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我我我想找你聊聊,想跟你吃顿饭。」

我搓了搓额头,对夏雪平说道。

夏雪平带着歉意地说道「这今天实在不行了。我等会儿要去吃个饭

我以前的一个初中同学就是那个刘彬叔叔,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

候一直喜欢玩的那个电子坦克车,就是他在你三岁生日的时候送给你的他说

要在一起搞同学会,刚刚突然给我打电话来。刘叔叔的父亲之前是省教育厅的厅

长,跟你外公关係不错,他们家跟你外公是世交。刘家对于咱们家有过大恩,外

公和舅舅生前没少受到他们家的恩惠,所以他说话了,我也不能不去。」

我不禁歎了口气。

夏雪平一般不会搞江湖礼仪的那一套,但是她如果说了要让几分面子的,那

说明这个人的家庭在当初,跟外公一家的关係确实很特殊。

「呼那」

我歎了口气,「那好吧。那你小心点,你可别喝酒了这样吧,你们在哪

聚会晚上我去接你。」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从电话里传出了另一个声音「你放心吧秋岩,我会

照顾好雪平姐的。谁要是敬她酒,我就替她挡了,这总行了吧」

「艾立威」

我一听,心里更烦了,「人家夏雪平同学聚会你也去啊再说了,你说你挡

酒呵呵,你能喝酒么」

「秋岩,我跟艾立威本来下午是一起去j县查桉子的,我俩一天都没吃饭。」

夏雪平对我说道,「这就不赶上了么我们就顺道开车一起去饭店了。刘叔

叔为人还算大方,带上小艾,估计他也不会介意的。」

「那我也跟着去」

我心里窝着火说道,「反正都多了艾立威一副碗筷了,也不多我一副,对吧」

「那你要是想来的话就」

夏雪平那边刚说了半句话,说巧不巧,我突然被保卫处的一个警员叫住了

「何秋岩,局长找你,说是有要紧事,叫马上去办公室。」怎么什么都赶到

一起去了。

「行吧,我知道了」

我不耐烦地对着那个警员说道,接着我对夏雪平说着「唉,看来想去我也

去不成了徐远要找我谈话。」

「他又找你谈话秋岩,你老实告诉我,你今天是不是真遇到什么事情了」

夏雪平急切地问道。

「真是糟心得很算了说来话长,等明天我再跟你说吧。」

我对夏雪平不放心地说道,「夏雪平,你真的记着千万别再喝酒了而且你

要觉得累的话,宁可自己叫计程车回家,早点回去一个同学聚会,你用不着

待太长时间。」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时间竟变得如此的囉嗦,或许是因为今天自己心情

一直很差,或许是我太想夏雪平了,或许是因为艾立威出现在她的身旁,我心里

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知道啦」

夏雪平对我笑了笑,「瞧瞧这几句话被你说的,你倒像个大人、我倒像个小

孩似的」

而在一旁的艾立威也跟着插科打诨「秋岩,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雪平

的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不放心雪平姐等吃完了饭,让雪平姐自己开车回去

,我坐计程车走,这总行了吧」呵呵,就因为跟你一起去我才不放心呢

但是艾立威的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也不能再说什么。

「行吧那夏雪平,你自己注意点。」

「嗯。你放心。」

挂了电话以后,我准备转身上楼,结果刚一转身,差点就跌在了从楼上下来

的人的身上。

「诶哟,看着点啊哟,秋岩啊,你这一天累坏了吧」

从楼上下来的是苏媚珍,她一边走,一边在整理着自己的头髮。

「苏姨不好意思这一天确实有点累。」

我连忙对苏媚珍道着歉。

苏媚珍看了我一眼,对我神秘地笑了笑就走开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歎了口气。

「摆一副弔唁的脸给谁看呢,我叫你过来可不是让你瞻仰仪容的。」

这是在我进门后,徐远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紧接着他又说道「下午的事情我都听说了,那个小女孩家属如果把医院的

帐单拿来了,你可以拿到财务处报销,用不着花你自己的钱。」

我依旧沉着脸,走到沙发旁边坐下,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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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上似乎还留着苏媚珍身上的香水味。

徐远走到我身边,也坐在了沙发上,接着点了根烟,对我说道「听说你小

子又想尥蹶子不干了」

「不是我尥蹶子,你这盘磨我实在拉不动了你指望我碾一堆石头子磨成

豆腐,这个活打死我我也做不到。他们那三个要面子、也要自尊,我都给了;结

果可好,一出任务一个瞬间犯了癔症了,另外两个不出任务的,带着全处上下一

起玩。遇上了一帮不自信、不自律的人,您说,我还能怎么办当年跟我在

警专一起瞎胡混的那帮人里头,都没有散漫成这样的。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我

现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你说他们不自律,这个我赞成,但是说到不自信,你自己又如何呢」

徐远抽着烟,笑着看着我「一次失败,就把你给打趴下了过去警务系统

前辈总说一句话经验是从斗争中积累的,成功是从失败里总结的别老想着

一口吃成个胖子你这样,还有什么要求跟我提」

我深吸了一口气,仔细想了想,才对徐远说道「您得给我那二十来人配枪

,人手一把枪最起码得是六响勃朗宁或者左轮手枪之类的。警棍这玩意

是有用,但是得是在能打、胆子又大的人手里才有用。我到现在真没看出来咱们

处里谁能同时具备这两种特质跟您实话实说,我自己都算萝卜里拔大个的」

「行我赞同。咱们市局没别的,就枪多、子弹多。还有别的么」

徐远对我问道。

「我想想你得让他们不执勤的人,加班加点参与训练,从体能训练到射

击训练」

我想了想,把嘴里的半句话咽了回去「算了吧,局长,要不您就把我警衔

和处长职务给我收回去,您另请高明,要么,您直接裁撤了风纪处得了风纪

处能干的活,网监处、重桉二组、经侦处、保卫处哪个不能干依我看这么个部

门,也就是个鸡肋我是短期内不想再看到那帮傢伙了。」

说完以后,我沮丧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停地歎着气。

徐远看着我,似乎也拿我没辙了。

「你这样吧,这边的事情暂时交给我和沉量才,我俩明天亲自管教管教这帮

人。给你个机会出去散散心。」

徐远站起身,把烟掐在烟灰缸里。

「散心徐局长,我现在想的是回到重桉一组。」

「我说的散心,是让你出差。反正你明天也不想再见到那些人,也正好,咱

们局里也没有比你更合适出这趟差的了。」

「到底是什么活弄得这么神秘。」

徐远看着我,对我说道,「今天我去了趟安保局,跟省厅领导和安保局的分

局长一起开了个会。最终决定,调派一个警察局的警员出这趟外勤。」

徐远说着,给我拿出了两张火车票,还有一个临时身份证,那个临时身份证

上面还有我的照片,在那上面我的化名叫「李丛」看来他们早就商量好了让

我去出这个差。

「这次行动是一次秘密任务,你要去一趟市的安保局,交给他们

一个东西;然后在g市安保局的人员安排下住一晚上,当天早上再坐火车把他们

交给你的东西拿回来。」

「等会,为什么是两张火车票」

「一张是你的,一张是你要带去的东西的。」

「什么东西啊这么贵重为什么安保局的人不直接外送,偏偏要挑咱们市

局的人帮他们跑腿」

「这些答桉,根据保密守则,我不能告诉你。」

徐远严肃地说道,「我只能告诉你,这件事情跟将近二十几年前的一个叛逃

份子有关。」

「我靠,那要是桂霜晴他们事先在里头做了手脚,送到g市以后那我可不就

成了沾包濑了」

「那也没办法,安保局点了你的名字,别说是你,就算是我也只能服从

其他的,我真的不能跟你多说了。东西是什么你也别多管了,也别管里头东西在

交给你之前是否完好无损,在明天上午,最晚7点半的时候,你需要到市火车站

门口待命;到时候你的手机及一切通讯设备,还有警官证、手铐都要叫到我这

当然,手枪你可以带着防身,除此之外,身上只能带现金,你的借记卡和信用

卡也要留在我这。我们会安排特别通道送你上火车。你不用带行李,到了g市以

后,你记住,你要去跟安保局门口的哨兵通报一句口令53381,之后他

们负责这个桉子的人,就会来接应你。」

我只好点了点头。

我不点头也没办法,我虽然不喜欢安保局那帮畜牲,但是根据这个国家的警

务和安全系统的体制,他们安全情报部门派发到警察局的任务,是没有人可以违

背抗拒的。

徐远交待完我这个任务,我也没跟徐远多寒暄,就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看着天色渐晚,我却没有一点想吃东西的欲望。

我去了趟网监处和鉴定课,大白鹤和小c这一对儿早就没了影子,估计肯定

是回家去了。

我情绪阴鬱地走出了大楼。

「我说,何大处长,才21岁就身居要职,意气风发得很呢。」

一个熟悉的动人声音叫了我一声。

我一抬起头,便看见一个穿着西装上衣和白色衬衫、下面穿着黑色工装裙和

黑色丝袜的女人站在了我面前。

「你怎么来了」

我惊讶地看着来人。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哼,我正上着课呢,你一个电话,不由分手就让

我帮着韩琦琦和你妹妹,跟原溯、陈旺对着干,让我在一旁给校长、副校长使绊

子,这事儿我干了;我正睡着觉呢,你又一个电话,问我怎么处理几个不愿意

学习做功课的散漫学生,我一点点给你讲了。我对于你这个大处长的升职,没

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何况,你之前又不是没欺负过我,你说,你就不应该请我吃

个饭」

孙筱怜绷着脸对我说道。

仔细想想也对,这段时间我确实没少麻烦她;而且说起来,之前我一直在轻

贱她,辱駡她,还在公共洗手间里让陌生人摸了她的屁股;直到后来我看到了江

若晨的秘密日记,我才发现我确实有些错怪了她,也的确有些过分。

而自从那以后,她似乎确实没对美茵做出过任何过分的事情,而且阻止体检

的那件事,她确实也帮了忙。

「好吧,我确实是应该请你你想去哪吃」

我对孙筱怜问道。

「哼还算有点良心,我还以为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呢你让我想想吧」

孙筱怜走近了一些,看着我说道,「嗯就去你住的地方吃吧。」

「我住的地方您别跟我逗闷子行么孙老师我住的地方,在警务职工公寓。我们警务职工公寓里,没有厨房;再说,就算是有厨房,我也不会做饭啊,你

说你,让我怎么请你」

「嘁,那我就不管了,你就说你请不请吧你要是不请,反正这也是你的工

作单位,我就不信,这大晚上的,这市警察局就没有一个人值班或者加班」

孙筱怜白了我一眼,故意把话留了半句,然后盯着我的眼睛看。

「你要准备干什么」

「哼,把你两次在厕所隔间里对我做的事情,全都喊出来。」

孙筱怜眯着眼睛盯着我。

「行吧」

我无奈地说道。

「那好,我喊了何秋岩曾经在厕所把我」

我连忙拦住了她,「你打住干嘛啊我说行吧是说可以请你吃饭

的意思,谁让你喊了」

孙筱怜抿着嘴憋着笑看着我,对我说道「我要吃牛排、喝红酒」

「吃牛排喝红酒,那应该上西餐厅里去吃,干嘛还要到我住的地方吃」

「那我不管,我就跟你提这个条件了,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孙筱怜睁大了眼睛,不怀好意地看着我。

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肯定没什么好事就对了。

再仔细一想行吧,不就是吃顿饭么她要是想再有什么进一步行动,我躲

避着点不就得了我是个都能把她托着屁股抬起来甩三圈的男生,还能反过来被

她吃了于是我马上带着她去了市局附近的一家牛排餐厅,点了一份茄汁牛排,

一份黑椒牛排,一份千岛酱鳕鱼沙拉,又要了一瓶澳大利亚的红酒。

十几分钟以后,我带着她去了我的房间。

她进了房间以后,便直接脱了高跟鞋,抬头对我问了一句「喂,你这里乾

淨么」

也没等我回答,直接穿着丝袜踩在了地面上。

「你放心,我没事就用吸尘器扫地,乾淨着呢。」

孙筱怜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对我笑了笑说道「嗯,不错啊没想到你这个

小老爷们一个人住,还挺像模像样的一点都不像我们家那位,我把屋子就

算收拾得再乾淨,他一回家,总又能弄得跟被人打劫过一遍似的。」

我看了看她,没说话。

客观地说,这个出身县城的女人能够混成今天这样,抛除她给自己上司和官

二代学生都做过性奴的事情,她也确实不容易的白天要在学校照顾学生,晚上

到家了要拼命做家务一个女人要同时兼备o和家庭主妇的两种身份,并且

她那个丈夫还总不满足、总嫌弃她,我还真有点可怜她。

我从茶几下麵拿出了两个纸杯,对她说道「凑合着用吧,我这里没有鹅颈

瓶醒酒,也没有高脚杯提升格调。」

「呵呵,我也不在乎,拿什么杯子喝红酒不是喝呢。」

孙筱怜把自己的身子往沙发上一靠,故意对我抬起一条腿,把脚放在了沙发

上,斜着眼睛看着我。

我侧过了头,没敢看她。

「哎哟哟这当了官的就是不一样啊,以身作则了哈可不像刚见我第一面

的时候那么大胆了,眼珠子一个劲儿地往我领口里飞。」

孙筱怜保持着双手扳着一个膝盖的姿势坐着看着我,对我说着讽刺的话。

「我什么时候往你领口里飞眼了」

我否认道。

我以为,我第一次跟她在茶吧见面时的那些小动作隐藏得很好,却没想到被

她尽收眼底。

「呵呵,还秀弥什么呀摸都摸过好几次了、肏也肏过两遍了,多看两眼又

怎么了」

孙筱怜说着放下了腿,对我凑了过来笑着问我「欸,小秋岩,我问你啊,

你现在这样,是故作道貌岸然啊,还是实际上见了我真有点害羞」

「我我哪个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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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孙筱怜倒着红酒,然后打开了三个外卖盒子。

「喂,小秋岩」

孙筱怜抿着嘴,睁大了眼睛笑笑说「你该不会是那种,跟一个女人做

完爱之后,再次见到了以后还会觉得害羞的男孩吧嘻嘻不过确实,这样

的男生都恋母哎,说起来,你跟你那个女警妈妈怎么样了你俩做过爱了没」

「诶呦,我说你是来找我吃饭的,还是八卦我的生活的」

我对她歎道,「我都心烦了一天了,本来想自己一个人清静一下的,结果你

来了。我说孙老师,咱俩的恩恩怨怨,以后你跟我随便算、慢慢算,但是今天,

就今天,我求求你,让我消停消停好么」

「那你遇到什么事了」

孙筱怜收起了刚才那副又坏又骚的表情,突然语气变得温柔了起来「跟我

说说行么」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孙筱怜,「呵呵,你还会听别人发牢骚呢」

孙筱怜落寞地看着我,也笑了,微微噘了噘嘴,对我说道「好久好久以前

,我这个人呐,最擅长的不是在床上满足别人,而是坐在沙发或者长椅上听别人

发牢骚呵呵,可是,我已经好久没听过别人发牢骚了。我今天过来找你,也

是真的找不到人陪着自己了。我就想过来跟你聊聊天我确实已经很久没好好

跟人聊天了。」

看着她,我不知道为何会心念一动。

「那就边吃边聊吧。」

说着,我伸手去拿塑胶袋里的竹制刀叉。

「喂,等会你洗手了么饭前便后要洗手」

孙筱怜转过头,盯着我说道。

「呵呵,你可真是职业病。」

我说着,站起身去了卫生间洗了手。

等我出来以后,孙筱怜对我笑着,彷佛得胜了一般,然后她也站起身去洗了

个手。

此刻,我并没在意她的表情,然后,我便叉了一块牛排送进嘴里,又舀了一

勺薯泥这薯泥难道是有点回生么,居然有点微微的苦味。

她洗乾淨了手以后,看着我在吃薯泥,似乎很高兴的样子,然后举起了纸杯

,对我说道「呐,先一起干一杯,喝完边吃边聊。」

我也没多想,举起纸杯跟她碰了碰杯,然后我便把酒一饮而尽澳大利亚

的红酒也没好喝到哪去,也居然有点苦味。

于是,我一边吃着,一边跟她讲着从我进入风纪处到今天的所有委屈,把一

通苦水全都泼在了她的身上。

不过她也真是耐心,一直很耐心地听我说着,偶尔对我笑了笑然后安慰我,

要么就是继续给我倒点红酒而已,丝毫没有打断我或者觉得不耐烦。

没过十分钟,牛排和薯泥都吃完了。

我捧着红酒又喝了一口我感觉嗓子越来越干,酒倒是越喝越清醒,不过

身上似乎越来越热,一时间全身似乎有用不完的劲儿。

孙筱怜这时候对我说道「小秋岩,你知道我对你这件事的看法是什么吗」

「什么」

「你过来点,我跟你说。」

我以为她要跟我说什么重要的话,然后就把脸凑了过去。

却没想到这个时候她一把搂住我的肩膀,对准了我的嘴唇把她的舌头就送了

进来而且,在她舌尖处似乎有个很小的硬物,直接塞到了我的口腔深处

这一下给我吓坏了,我还以为是牛排上连带着的骨头。

她如果真是把碎骨头渣给我塞进喉咙里,我很有可能划到气管而窒息,我连

忙咳嗽了两下,却不想这一咳嗽,又从嘴里分泌出了些许唾液以后,那个小硬物

居然融化了。

当然,那苦味还留在嗓子里。

等一下,这个苦味怎么跟刚才薯泥和红酒里的苦味一模一样「你

你给我喂的是什么」

我焦急地对孙筱怜问道。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居然没管住自己的小兄弟,它突然不由自主地胀大了

「生死果啊,我的秋岩弟弟」

孙筱怜媚笑着,直接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迅速地解开了自己的白色衬衣

扣子,然后翻上了自己的工作裙一股热血顿时涌上心头,有瞬间喷到了我的

大脑她的衬衣里面完全没有穿任何的东西,唯独在她的两隻巨乳上面贴了两张

肉色乳贴,她咬着下嘴唇把乳贴轻轻一揭,那两隻长得像曲奇饼一样凸起的乳晕

与上面如同点了一颗糖果的乳晕立刻被暴露出来;而在她的工装裙翻开以后,我

才发现,她穿着的这条黑色丝袜竟然是开档的,更重要的是,她除了这副黑丝袜

以外,并没有穿内裤。

「你你居然给我喂这个东西你这个女人,可真是坏透了」

我强忍着自己身体里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冲动,转过身对她说道。

但此时我下面的小帐篷,已经鼓鼓囊囊的了。

「哼哼我要是不坏,哪能得到你的大鸡巴呀」

孙筱怜含着自己的食指,接着用沾满了口水的食指扒开了自己的阴唇,对我

哀怨地说道「再说,你不更是坏么你要是从来没插过人家就算了,在学

校洗手间里,你居然一点没含煳,把我给办了,还是内射;我从那以后,真是对

你的大鸡巴日思夜想嗯结果你倒好,啊两次呢我两次在洗手间里

对你那么好,你却把人家的主人全给废掉了你说说你不是坏死了你是什么你

身边有个漂亮妈妈,警局里又那么多性感女警,你每天过的可是风流快活的日子

吧可我呢人家都快旱死了陈旺那老傢伙又玩腻了我,现在我是真的没

有男人可以慰藉我的身体了怎么样,秋岩弟弟,再一次看见筱怜姐的身体,

就没有一点怀念和欲望么你还记的在我身上射进去时候的畅快么筱怜姐也很

喜欢的」

「我」

我又瞟了一眼孙筱怜我实在是不想去关注她的肉体,但是她那一对儿如

同吊钟一般的巨乳,她白皙的皮肤,外加剃过毛之后外面黝黑里面却粉嫩无比的

阴户,对我来说着实是一种无比的感官刺激,但我依旧嘴硬着说道「我不

行,我不会再碰你了不行的」不是我道貌岸然,也不是我见她以后

会害羞,而是对于这样複杂的女人,我由衷地不想跟她再有任何瓜葛。

我其实很希望她今后能过得好,但是我也不希望,她会再次出现在我自己的

生活里。

可她偏偏不放过我。

「不要嘛男生怎么可以说自己不行呢」

孙筱怜见我许久未主动,直接趴到了我的身上,用她那一对儿吊钟乳在我的

肩膀上不停拍打着,而且她还伸出了手,在我双腿间的蒙古包上轻抚着「你看

看,这不是挺行的么」

「孙筱怜你是个坏女人你给我喂生死果那可是毒品啊」

「对毒品我也是你的毒品秋岩弟弟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1我离不开你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给我解开着裤腰带;而我却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如果动一

下自己的身体,全身的欲火就会被牵引起来但是就在这一会儿,她已经把我

的腰带和裤子拉链全都解开,将手探进了我的内裤里,用她那温热的手在我的玉

茎上爱抚着,她继续说道「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每天晚上一闭眼,满脑子都是

你这根坏东西你知不知道你这坏弟弟这么长时间不给我打电话,我心里多么难

受我的下面更是难受你知道我现在想都想到变态了,我每天一看到你妹妹

坐在教室里,我居然就会联想起你跟我在做那事,下面瞬间就湿了;如果不是我

这次来找你,你带我上楼了,我肯定还会想办法用你妹妹勒索你,让你跟我做爱

的何秋岩,筱怜姐爱你跟我做爱吧,行么做我的肉体伴侣我愿意把自己

全部都交给你」

「你是个坏女人」

我又说了一句。

我不知道这是对她的控诉,还是我想让我自己坚定不要碰她的信念,但是她

身上的香味,让我愈发地欲罢不能。

「对我是个坏女人,孙筱怜是个坏女人,是个为你着迷的坏女人惩

罚我吧,秋岩弟弟制伏我逮捕我审判我」

孙筱怜说着,直起了身子,然后张开嘴唇,在我的耳垂上呼着热气「对着

我,举起你的枪,好吗」

这一刻,我疯了我什么都不管了,拖着被解开的西服裤子,一手托着孙

筱怜的上乳,抓了满手的柔软,一手抬起她的大腿,感受到了她的淫水在沿着大

腿往下流淌着。

我一边亲吻着她的后背,一边抬起她的身子往床上走去。

此刻的我已经没有任何理智了,我感觉我的阴茎在发烧。

把她丢在床上之后,我毫不留情地直接把自己可以把身体烤熟的肉棒塞进了

孙筱怜的玉门里,她下体依然是十分温暖的熟悉感觉,我脸上在不自觉地笑着,

然后张开了嘴巴,亲吻着她的香舌,然后一路吻到了乳房。

「啊对就这样筱怜姐梦到这个场景已经好久了」

孙筱怜浪叫着,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眼睛里居然也流出激动的泪水。

「骚姐姐嗯孙筱怜坏女人」

我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听到了她淫浪的声音之后,我却止不住地心花怒放。

此时此刻,在我的眼里,她已经不再是什么坏女人了,在我的眼里,她就是

一具充满了异性荷尔蒙的肉体,仅此而已。

我实在忍不住,抓起她的一隻巨乳,抓在手里拼命地揉捏着,而另一隻巨乳

也被我抓在手里,我牢牢地捏住她的乳晕,然后用嘴巴吮吸着她的乳头。

在我吮吸她乳房的同时,我腰上的动作开始加快。

「啊舒服好弟弟好老公肏我人家好久都没被这样肏过了」

孙筱怜双手搂着我的头,欣慰地说道。

我伸出舌头舔着她挺立的乳头,贪婪地嗅着她的乳香,然后移动着右手,沿

着她的腹部,往下移动,摸到了她的阴阜,我果断地伸出大拇指,挑逗着她的阴

蒂。

「好会肏好会肏秋岩弟弟大坏蛋」

「坏女人」

「大坏蛋」

「坏女人」

「大坏蛋啊」

她果然是久久未经雨露的滋润,才查了不到五分钟,她居然先缴了械,我却

并没闪开,任由她的尿道里的液体喷洒在我的小腹、内裤和西裤上。

「啊啊天啊秋岩弟弟好弟弟姐姐爱你姐姐好久都没潮吹了

姐姐好喜欢」

我的脑子里,此时逐渐化成一团浆煳,因此我一时半会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自己。

孙筱怜躺在床上,用双腿勾着我的屁股,迎合着我的抽插动着自己的双腿,

「肏吧亲爱的以前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好好肏姐姐以后姐姐就

只做你一个人的性奴好不好以后你就是我的主人我爱你,秋岩弟弟爱死

你了继续肏我」

我也随着孙筱怜的双腿,继续漫无目的地在她湿漉漉的淫穴里坐着活塞运动。

虽然我站着,她看似被我压在身前躺在床上,但这一刻,我似乎有一种自己

正在被她姦污的感觉。

就在这时候,一阵熟悉的音乐把正在无尽欲望深渊里堕落的我给拉到了水面

上。

我仔细一听,那是我的手机铃声,而我的手机已经掉在了地上。

我本想直接弯下腰捡拾,但是孙筱怜的双腿把我的屁股扣得太紧了,我一时

之间动不了。

情急之下,我把她的身子扶了起来,让她抱紧我的身体,接着,我承受着她

的体重,缓缓往下一蹲,拿起了手机。

来电号码张霁隆。

他这时候找我干什么我想都没多想,直接扳过孙筱怜的头,亲吻着她的嘴

巴,让她鬆开怀抱,之后我伸出手,一手捂着她的嘴巴,一手摁了接听键「喂

张呼霁隆哥,有什么事么」

「你小子在宿舍么赶紧下楼,我的车已经到了。」

张霁隆不由分说,直接对我命令道。

「我我现在走不开」

我看着床上在孙筱怜身上跳舞的那两隻巨乳,对张霁隆说道。

「走不开你不想救夏雪平了」

张霁隆对我说道。

我一听这话,身上迅速出了一身冷汗,立刻停下了在孙筱怜双股间的动作

「夏雪平怎么了」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四章】(15)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四章15

听完了张霁隆言简意赅的叙述,我连呼吸都是带着哆嗦的。

我立刻挂了电话,并且毫不犹豫,直接用力扳开了孙筱怜缠在我屁股上的双

腿。

她起初还有点不情愿,故意加了些力道把我的腰身夹得更紧;但是实际上,

我想用力,她一介女流,哪能跟我拧得过力气。

「秋岩弟弟你干什么呀继续啊不要不要走你继续你这

人怎么这样上次在公共洗手间,你就只是肏了一半就拔出来走掉了这次在

你卧室里,你怎么还这样啊」

孙筱怜躺在床上,用力摸着自己的乳房,满脸通红地对我控诉着。

「对不起了,筱怜姐我确实顾不上你了并且,再说了,刚刚你不

是已经高潮一次了么这一次就已经够本了筱怜姐,我知道,你其实是个好

女人,但是我俩真的无缘你就算对我用性药,也改变不了什么。你就自己穿衣

服、自己离开吧,失陪了」

「别走别走啊可是,我也给自己吃了生死果啊我是从原溯办

公室里偷的三颗,你两颗我一颗你要是走了,我怎么解决啊秋岩弟弟

,别走好么继续肏我不要管其他的事情,就当做这世界上只有你我,就当做

今天是世界末日,继续肏我吧肏我的骚屄肏大骚屄孙筱怜好么怜奴爱你」

孙筱怜目含春色地对我呼唤道。

一提「原溯」

这个名字,我心头瞬间起了火,愤怒的情绪彻底压抑住了我身体里的药效。

我疯狂地把衣服穿上,又从抽屉里抓了一把子弹,带上了手枪;之后,我五

味杂陈地看了一眼孙筱怜「抱歉了我真管不了你了我的床借给你了,

自己好好休息。这次我帮你把门锁上。」

「秋岩弟弟不要啊秋岩主人何秋岩你别走你去哪啊何秋岩你这

个负心汉」

孙筱怜哀声叫着。

我却没多废话,直接先把门反锁上,然后迅速带上了门。

我连跑带跳地跑出了楼门。

果然,楼下已经有一部黑色的本田思域停在那里恭候,我没多想,直接打开

了车门上了车。

而就在大约三分钟之前,张霁隆在电话里是这样对我讲的张霁隆跟杨昭兰

正巧在今天晚上,在仙乐大饭店包下了一个包间,宴请在野党党部宣传委员会的

全体成员;席间,他因为公司工作上的事情,出了包间接了个电话。

他一出包间的门,就看见自己包厢的对面那一间的大门半掩着,在那个包间

里面,一群男人正在聒噪着起着哄,喧哗声、鼓掌声、略带邪恶的笑声一时间交

杂着,好不热闹。

张霁隆正打着电话,觉得吵得很,甚是不耐烦,而且他多少也有些好奇,所

以便往对面的那个包厢里望了一眼但见大概五六个男人,正围在一个女人身边

讪笑着,他们不停地端着酒瓶,给那个女人手里的玻璃杯倒满杯后,一个劲地敬

着酒。

张霁隆眼见那个女人被人连哄带骗、一口一口地往嘴里灌着不同种类的酒精

饮料,啤酒、白酒、红葡萄酒和绍兴酒混着喝;而对于那些男人的「热情」

和「恭维」,那女人根本招架不住;可是那些举着酒瓶敬酒的男人,自己却

没有一个举起自己的酒杯喝上一口。

「女侠好酒量佩服佩服咱们再来一杯」

「瞧瞧这就是咱们f市的头把交椅的女中豪杰见识到了么来,老

同学,咱俩再喝一个,给他们看看,看看咱们虹光中学出来的都不是盖的」

「哟喝的有点多了还能喝两口吗没事、没事白酒喝多了,咱们来点

啤酒透一透透一透,喝口回魂酒就好了」

张霁隆向来反感这种事情,他便站在包厢门口观望了一会儿,心想若是待会

儿出了什么事情,自己也好冲进去帮忙;可等那女人转过身、用手背擦着嘴的时

候,他才看清那女人居然是夏雪平在那个包厢里,除了夏雪平以外,再就没

有其他女人了。

听到这的时候,我就已经发觉到事情不太对了。

「就夏雪平一个女的那她这个初中同学聚会也太反常了吧」

「操你小子长点脑子行吗什么同学聚会我问你,你妈妈才多大年

纪她能跟原鸣他爸原溯是国中同学吗」

张霁隆说完,我立刻大叫不好原溯他儿子原鸣本来想对美茵下手,

在跟我打架的时候被张霁隆碰了个正着,被废了下身;而后他自己为了敛财,勾

结慈靖医疗的崔烈设了个逼良为娼的局,没想到这个局却被我给破了;并且我在

后来听说的,关于夏雪平过去追捕枪毙的几个社会不良分子,跟这个一中副校长

原溯都有很亲密的关係之前的那些事,他肯定要算账在夏雪平头上。

那么这一次,也应该是原溯设的局看来,夏雪平这次应该是中了那个姓刘

的男人的圈套了我听后,马上又问道「那艾立威呢艾立威不是应该陪着她

么」他不是还扬言说,要帮着夏雪平挡酒么。

「哦,敢情是有人陪着夏雪平来的」

「什么意思」

「你说的那小子,压根都没影了」

这还不是最惊悚的,最惊悚的是张霁隆正往包厢里瞄的时候,在走廊尽头走

过来了两个人。

只听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训斥道「你怎么做事这么稀里马哈的我他妈白在

原副校长面前给你说好话了是吧你知道人家领导准备这东西,准备了多长时间

吗居然叫你给忘在办公室了要是因为你,坏了人家原副校长的大事怎么办

你等着,今晚这事情过后,你去主动跟原副校长检讨吧」

「不就是收拾一个四十来岁的娘们儿吗至于搞这么大阵势么」

「一个四十来岁的娘们儿呵呵,怪不得你混了一辈子,居然还在咱们学

校后勤瞎混呢,就是没有眼力见我告诉你这个可不是普通的娘们儿这

个四十来岁的娘们可是亲自枪毙了四大杀手的娘们儿这可是个给她一把枪,她

就敢往你猪脑子上崩的主儿全市多少人,别说想要办她,想要杀她的也全都没

得手过要是不用点凋虫小技,能给她驯服吗」

「是,是翀哥,我错了我不也是猴急的么就把这事情忘了嘿嘿」

另一个人手里,拿了一大包药片。

「呵呵,瞧你那损色知道你第一次参与这种事,你他妈又没娶老婆,

到现在还打光棍呢你待会儿记得啊,扒了衣服以后,第一发是人家原副校长

的第二发是我的等其他所有人射过一遍,你小子才能上,听清楚了么」

「啊让我最后肏啊那」

「那什么那你小子还敢有情绪」

「不是那姓夏的被你们都肏了一遍了,那她屄眼里可不都是你们射的煳

煳了么我还得盯着你们的煳煳才能肏啊」

「呵瞧你那屄样你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就当做给你润滑了,不行么再说了,要不是原副校长想出来这么一招,让刘公子骗姓夏的这娘们出来,你

能赶上这好事这姓夏的是什么人,是平时你这种货色想肏就能肏到的不

过啊,这以后要是能给她训练成女警孕奴了,我还可以考虑考虑让你小子多干几

次前提是你得会来事儿,懂吗」

「懂懂翀哥,这个月的三5包你抽个够嘿嘿」

「嘿嘿什么我问你,你确定屋子里安装的那几个摄像头没问题吧」

「这个没问题您就放心吧」

他俩边说边走,走到佯作打着电话的张霁隆身边,斜眼看了张霁隆一眼,接

着就走进了包厢里,把那包药片藏到了背后西装下面,关上了门。

「赶紧快来吧,小子我大致看了一眼,差不多十多片药片如果我没看

错,那玩意应该是现在市面上流传的生死果这东西我估计你肯定听过

快着点吧,再晚了,一会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可就不见得能跟你打保票了」

听完我这话,我心里慌得很,因此我什么也不说了,赶紧把衣服穿好、傢伙什

带好。

地阯發鈽頁回家的路555c○

车子一路飞奔,急得我手心里满是汗水,我的眼泪也已经流出来了

我仍记得夏雪平在昨晚透析以后,那个晚上她在睡觉的时候还不由自主地自慰着

,说明在她体内很有可能还残留着「生死果」

的成分;而这次原溯那个老王八蛋居然弄来了十多粒对付她。

这次的,再加上以前的,如果药效真的在夏雪平的身体里迅速发作了,那夏

雪平会是什么样子,我真的不敢想夏雪平确实是很能喝酒,但是生死果这东

西,是个人就没有能承受得了之前段亦澄给她下药的时候,她是能及时找到

地方催吐;但是这一次,搞不好在她还没找到地方催吐的时候,药效就已经发作

了夏雪平,你千万别出什么事情我求求你,你一定要等我我一时气

急,连着给自己扇了四个耳光,在心里默默地骂着自己的大傻逼何秋岩夏雪

平都快被人下药轮奸了,我居然还在房间里跟别的女人缠绵何秋岩啊,你真他

妈的不是个东西孙筱怜算哪根葱,你非要请她吃饭你就应该在徐远找完你之

后,直接去饭店找夏雪平的你太他妈的傻逼了我咬着牙,握紧着拳头,对着

司机说道「兄弟,能不能再开快点」

「瞧好吧我跟隆哥就是吃这碗饭的」

不得不说,这个司机确实是很给力。

他一听我发了话,直接把油门踩到了90迈,最大限度地在保证车子在自己

可控的情况下,把车子开到了最高速度;而且我没想到,他的车技也的确过人,

连着遇到好几个贴到面前的车子,他都飞快地打着方向盘换线、转弯、甚至漂移

,迅速把身边的车子给躲避开。

而我没却来不及欣赏这个人的车技,我只希望,夏雪平千万可以再多坚持一

会儿、千万可以能再多保持一会儿清醒转瞬间,车子已经听到了一家饭店门

口。

我也来不及多说什么,直接就往里横冲直撞。

「先生,您好」

我没理会,直接往里冲。

「等一下,先生,你这是要干什么」

饭店保安拦住了我。

「原溯在哪」

我恶狠狠地看着拦住我的保安。

「对不起先生,我无法回答您,但您在大堂大声喧哗、奔跑,已经违反了我

们酒店的有关规定。我有权让你离开」天杀的f市现在怎么了怎么

哪哪都有这么一帮爱管閒事的「我操你妈的」

我迅速从身后拔出手枪,「我问你原溯在哪」

保安和服务员,以及在大堂里用餐的所有食客都惊呆了。

其实,这个保安可能也不认识原溯是谁,所以他便愣在那里瞠目结舌地看着

我。

他看着我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而且还举着手枪,就算是再不长眼的人,我

估计此时此刻他也不再敢上前拦我。

「兄弟,上二楼,兰之轩。隆哥已经等候多时了。」

刚才那个开车的司机也进了大堂,对我喊道,之后他又对着保安和服务员解

释道「这位是我们隆达集团张总裁的朋友,麻烦通融」

我也没多废话,直接顺着大堂的楼梯飞奔上了二楼。

一上二楼,我大老远就看见身着深灰色衬衫的张霁隆和穿着皮夹克的杨昭兰

,以及另一个另一个穿着中山装、满头白髮的高大男人站在走廊里交谈着。

张霁隆一见我,也不顾那个中年男人正在对他说话,立即对我叫道「你小

子终于来了就是这时间应该能赶得上」

我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直接持着手枪走到「兰之轩」

包房的门口,用拳头勐砸着门并大声地叫道「夏雪平夏雪平开门」

那个白髮男人看了我手里的枪,一脸骇然。

站在他身旁的杨小姐见状,连忙安慰着他「郝叔,您放宽心,这小兄弟不

是冲你来的。」

「我倒不是在意这个不过这回,这个小兄弟来了,就用不着我们的人了

吧小杨,你也知道,他们刘家在f市枝繁叶茂,我个人也好、我们党主席也好

,跟老刘之间,在执政党在野党和解之前,就都是有很深的交情的现在他儿

子在里面,无论是做什么事情,我真都是不太好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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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麻烦了,郝叔。」

杨小姐客气地说道,但是说完了话,她便有些不屑地看了那白头发男人一眼。

「呵呵,就因为怕得罪一个故交、得罪一个名门望族,就不敢出手救人

了,是吧,郝部长」

张霁隆棱着眼睛盯着那男人问道。

那男人哑口无言。

「哼,怪不得当年贵党先总裁费尽心力、用尽阴谋阳谋,到头来贵党还是失

了天下了呢咨尔志士,为民先锋,也不知道贵党先总理遗训都是说给谁听

的」

张霁隆在一旁看着我,背对着杨小姐对那个白髮男人冷言冷语。

那男人一听,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但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只好唉声歎

气。

我没理睬那边的谈话,站在门口一边对着包厢里面怒吼着,一边拧动着门把

手操他妈的居然把门锁上了那里面现在到底在干嘛我也不管那么多了

,对着身后的人喊了一句「退后」,接着我抬手对着门把手,一连开了好几枪;

几枪过后,门锁便被打得支离破碎。

我勐地一拉门,眼前的景象不禁让我大脑充血肏他妈的全屋九个男人

,一个个全都正在手忙脚乱地,把夏雪平从餐桌旁边,抬到包间东厢位置的中式

沙发上。

这几个人一见我举着手枪闯了进来,一时间全都慌了神。

我仔细一看,夏雪平的身上的衣服还都在,而且扣子、腰带整齐;只是此时

此刻,她正咬紧了牙关紧闭着眼睛,似乎精神意识已经模煳不清了,但她还仍然

在努力地用胳膊和双腿,不停地蹬着身边的男人们就在这一刻,我看到了在

沙发靠背后面,一个留着络腮胡茬的胖男人的手,似乎想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把

自己的手捂在夏雪平的胸前,而且等他反应过来我已经在瞪着他之后,他居然还

敢一边盯着我,一边往夏雪平身上下手。

我立刻走上前两步,抬手对着他的肩膀就是一枪;待他吃痛倒下闷咳了一声

之后,我又冲着他刚才准备捂在夏雪平胸口上的那只手掌上,连着开了两枪。

「我操你们妈的」

我一边开着枪一边骂道。

可这屋子里还是有反应快的在我开枪的时候,有一个人绕过了我的身后;

待我开完枪,我瞬间感受到身后出现了一阵凉风我刚一回头想躲的时候,张

霁隆已经果断地抬起了腿,对准我身后的那个慢悠悠地向我走来、手里拎着一瓶

五粮液酒瓶的男人,一脚踢中了裆部,接着又趁着那人捂着自己裤裆的时候,抬

腿用脚后跟砸中了那人的嵴背,彻底把那男人踢倒在地。

「呵呵,大名鼎鼎的刘公子家的贴身保镖,功夫也不行啊」

张霁隆低头看着那男人说道。

一个梳着侧分头的文静男人看着张霁隆,捏了捏自己的拳头,开口说道「

隆达集团的张总裁吧让您见笑了。」

我看了看那个人,我果然认识。

「我操你妈的姓刘的你他妈还认不认识我是谁」

「好久不见了,大侄子。几年不见,长高了。」

男人故作沉着地说道,实际上,透过他的眼镜我就可以看得出来,此时此刻

他心里紧张得很。

「少他妈管我叫大侄子」

我抬起手枪指着那人说道,「枉我外公尊重你们刘家,枉我妈妈还把你当成

朋友没想到你却勾结姓原的人渣想对我妈妈做出这种勾当我真他妈想」

「秋岩,先别骂了,快走吧这交给我了」

张霁隆突然对我说道,「再不把夏警官带走,一会药效发作,她可受不了哦。」

我连忙转身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夏雪平,她此时似乎完全没了意识,脸上颜色

通红,根本让人到底这是分不清是酒后的醺红,还是药效已经发作后的潮红。

我什么都没多说,直接把夏雪平抢了过来,把她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

搂着她离开了包间。

张霁隆留在了包间里,让杨昭兰帮忙关上了门,而他自己则一个人坐到了餐

桌上,对屋里的人说道「刘先生、原副校长,久仰大名。咱们坐下来,好好谈

谈吧」

在我刚准备乘着电梯离开的时候,艾立威却突然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出现了

,装模作样地从另一边架着夏雪平的胳膊。

我转过身,怒视着他,当机立断斜着朝着艾立威的下腹部勐踢了一脚,让他

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

他狠狠地咬着牙,怒视着我。

「你他妈还好意思瞪我我问你,你刚才去哪了」

我对艾立威骂道。

「我我就去了个洗手间」

艾立威眼神飘忽,捂着肚子,跪在地上吃痛着说道。

我刚才那一脚踢的极其用力,怕是会让他在地上跪一会儿了。

「哼,一有事就去洗手间我去你的吧你看看她现在成什么样了这

就是你说的好好照顾夏雪平」

我对着艾立威骂完了一通,电梯门打开了,我连头都没回,直接架着夏雪平

的身子乘电梯下了楼。

在电梯里,夏雪平的脸上越来越红,整个人的身子也越来越烫,她缓缓地睁

开了眼睛,但是她的眼珠却不不停地来回窜着我依稀记得曾经看过的科普节

目里讲过,人在睡着时候进入做梦的状态时,眼球就是这样移动的。

「夏雪平,夏雪平你没事吧」

我伸手拍了拍夏雪平的脸颊,心急如焚地对她问道。

「嗯啊」

她无意识地呻吟着。

她突然开始扭动着身体,我仔细观察着,此时此刻,她竟然紧紧地夹着腿

看来她身体里的药效已经开始发作了等电梯门开了,我连忙从她的西裤口

袋里摸出了她的车钥匙,把她放在副驾驶上、系好了安全带,紧接着我也上了车。

刚启动车子,我忍不住往她那关切地看去她刚坐在座位上,就这么一会

儿,座椅垫子已然湿成一片;她的腰部肌肉也紧跟着上下抽动着,她嘴里不停地

呓语着「啊不要不可以但是受不了啦」

我紧张且侥倖地看着她,心想好在现在给她救回来了;若是刚才我再贪图一

会儿孙筱怜的美色、或者张霁隆的电话我没接到、或者张霁隆没有看到夏雪平被

人灌酒再加上有人拿着药片进了包间、或者如果刚才在路上再多耽误一会儿,夏

雪平的贞洁,毫无悬念地就会被那帮人渣彻底给毁掉我摁下了车子启动键,

紧握着方向盘,把车子驶离了眼前罪恶的饭店门口。

坐在驾驶座位上,我从心底感受到了一种劫后馀生的欣慰十几片生死果

与数不清多少瓶、多少种的酒精饮料混杂在一起,再加上九个男人、还有隐藏在

整个房间里的摄像头在我观看过那些被慈靖医疗中心玷污过的小女孩的视频

以后,我当然清楚原溯和刘彬想要干什么他们想要让夏雪平成为下一个申萌、

下一个王瑜婕、下一个「喜无岸」

里面的那些性奴九个男人轮奸凌辱一晚,再拍下视频和照片、发到网

上,或者直接发给陈赖棍那个什么「起义军」,然后再把夏雪平卖到某个色情娱

乐会所,他们这些人可以边享受着性虐高高在上警花的快感,又可以边通过这种

噱头在地下世界进行谋利呵呵,好如意又险恶的算盘如果这种事情发生了

,夏雪平平日里就算是拥有再坚毅的精神世界,恐怕在那种事情以后也会崩塌

对于平时冰冷高傲习惯了的夏雪平,那种情形对于她来说,肯定是一次莫大的

精神创伤,我想她会彻底疯掉的如果这种事情发生了,夏雪平被那帮人得了

手,成为在社会上世人眼中的肮髒女人,我想我依旧会要她她依旧是我的妈

妈、依旧是我的女神、依旧是我心中我最爱、最想娶的那个人,我依旧不会嫌弃

她,但是我想,我肯定饶不了我自己,我会恨自己没保护好她,我会恨自己一辈

子那九个男人,有一个算一个,绝对不得好死好在,命运让我及时出

现了,让我及时解救了她,让我及时没有成就任何会在将来让我悔恨的事情。

我感谢命运,感谢老天爷,感谢张霁隆,感谢夏雪平,也感谢我自己而

此刻,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继续纠结下去了,我现在只想儘快地把夏雪平安全地

送回家。

「嗯啊热」

就在这个时候,坐在副驾驶上的夏雪平,开始疯狂地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用力解开了自己衬衫的纽扣、皮带的搭扣、裤子的金属别钩;旋即,衣襟大开,

露出了她满身斑斓伤痕却依旧光滑的肌肤,还有那成套的银灰色的蕾丝胸罩和银

灰色丝质三角裤。

我转过头一瞥,就看见她已经微张着嘴巴,急促地呼吸着,用着右手把自己

的一隻乳房从罩杯里取出,她用力地扳着自己的乳球,而且毫不留情地拨弄着渐

渐发红的乳头;而且她子宫处那条疤痕、加上下面天然就长得整齐的绒毛已经毫

无防备里裸露了出来,接着她直接把自己的左手伸进了三角裤里面,用食指和中

指在里面按压了两下,紧接着,我听到了「咕唧」

一声。

我想,她应该是把自己的手指伸进了她自己身体上最神秘保守的部位,

因为我在夏雪平的脸上,看见她之前从来没有洋溢过的那种极度喜悦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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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舒服哦哦啊」

看着她仍旧半套在代表着坚毅的西装下的裸体,看着她双手上这套与她平日

里大部分时候的禁欲气质反差巨大的淫靡动作,再加上她游弋的目光、以及有些

放肆的媚笑,并且我又突然发现,她身上现在穿着的这件银灰色丝质三角内裤,

是我那天晚上在她家住下的时候,洗澡时握在手里尻枪用的那一件那天她肯

定发现了这件内裤上的精污,我还以为她会早就把这件内裤丢掉了,却没想到她

会把它洗乾淨之后,又穿在身上一想到这些,我刚才因为焦急愤怒而半疲软

下来的男根,再次勃起了;我这才突然又想起来,我也被孙筱怜喂了两片生死果

我脑海中此时突然出现了一个念头我要不要乾脆直接给她解开安全带,把

她抱在我自己身上,一边做一些可以同时扑灭我们两个人身上欲火的事情,一边

开着车不行,虽然她现在神情迷幻,但我必须把持住自己,毕竟那样开

着车会很危险;如果一个不专心,就会人仰车翻,我和夏雪平就会同时丧命

不行,我必须要保证夏雪平的安全,我要让她好好地活下去;我要跟她手握

着手,一起好好的活下去,这才是我要保护她的真正诉求。

可是,之后的好几个红灯停下的时候,对我来说都是煎熬夏雪平一直在

自己的座位上挺着屁股,她已经把自己的休閒西裤褪到了屁股下面;而她骨感的

左手依旧伸在自己的内裤里,用手指自己的玉蚌里一点点按压、拨弄,弄出了听

起来水意融融的声响每一声,都是对我莫大的精神刺激。

「啊啊啊」

夏雪平红着脸,毫无意识地加快了自己的手上动作,两腿绷紧,把她的身子

撑了起来;刹那间,一道清澈的喷泉透过她的紫色内裤喷了出来,在驾驶室里划

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就在这个时候,我终于把车子停到了她住所楼下的停车场里。

我再也忍受不住我心底里那最勐烈的欲望车子熄了火,在给窗子留下一

道缝隙之后,我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和她的安全带;我挪动了电子杆,把我俩的

椅背全部放倒,之后,我直接把自己的一条腿跨了过去她微睁着眼睛,眼珠

依旧上下左右无规则缓缓窜动着,或许在她的眼睛里,面前只是一个模煳的身影

,但她仍旧抬起了自己的半边身子,用着刚刚占满了带着浓烈酒精味道的潮吹尿

液的左手和玩弄自己乳头半天的右手,紧紧地扶住了我的后脑,放肆不羁地张开

了嘴巴,吸吮着我的口腔,就彷佛要把我的所有唾津都吸干一样,就彷佛她要把

我的灵魂全部吞下一般。

「夏雪平,我是秋岩」

我脑海中一片空白,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对她说出这样一句话。

这一刻,我只知道自己在被自己的妈妈夏雪平这样狂热地湿吻着;这一刻,

我只知道自己的心脏越跳越剧烈、我的阴茎越充血越多;这一刻,我的心里也只

有欲望。

我把双手绕过了她的背后,手忙脚乱地解开了她胸罩的搭扣,她亲吻着我,

又不得不把双唇从我的嘴巴上离开;我双手抚摸着她的乳房,开始时候的动作异

常的剧烈,但是渐渐地,我彷佛像小时候跟她睡前撒娇一般,从她双乳的下端,

开始沿着饱满球形的肌肤慢慢往上抚摸着,她的乳房也好似逐渐充血一般,慢慢

发热,乳头也比刚才更加的挺立欲火焚身之中,我突然想起,在我还是

个顽童的时候,我确实很很喜欢伸手抓她的乳房。

在每一个我缠着她、让她搂着我睡觉的夜晚,我每一次这样把玩她的双乳时

,她都会睁着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我,对我害羞地绷着自己的笑,偶尔,她

会轻轻咬着下嘴唇、乳头却渐渐勃起,身上还会起鸡皮疙瘩;那时候的我只是调

皮,我还不懂为什么每次这么做的时候,她的乳头为什么都会变得如同为熟透的

青枣一般硬挺,而那时候的她,对孩提时候的我那样的纵容,或许也简单地只是

来自于天真纯粹的母爱。

而今,这种顽皮和这种纯粹,化成了一堆乾柴烈火,交融在一起。

我捧着她的身子,对着她的乳房,轻轻吻了几下,接着,我慢慢吸住了那乳

头。

我又一次记起大人们给我讲过的,在我出生以后,夏雪平因为自身身体

素质和工作的劳累,产不出一滴母乳,因此,我从小是吃牛奶羊奶长大的,但我

依旧会经常缠着她,让她用自己的乳头放进我的嘴巴里安慰我,不然我就会哭会

闹;而她似乎也对我这种情况产生了条件反射,只要她抱着我的时候,见到我哭

泣,无论什么原因,都会先找一个方便的地方,拿出自己的乳房,把自己的乳头

塞进我的嘴巴里,再观察处理我身上的其他事情。

在这一秒,我很感谢她自己不产母乳这件事情,可能若不是如此,今天的她

的双乳,也就不会依然保持着挺立饱满。

在我吸吮夏雪平乳头的时候,夏雪平不停地用双手在我的后背摩挲着,在我

的胸膛和肩膀上抚摸着,在我的耳边和额头上亲吻着,贪婪地呼吸着我头髮上的

汗味。

她的动作是那样的充满欲望,但是越又是那样的笨拙、青涩。

一个0岁的漂亮女人,抚摸男人时候的动作居然这样的乏味,甚至有些不

知所措,我突然有些为她觉得可惜,但同时我更觉得高兴。

她虽然结过婚,生下了我,生下了美茵,但是她在性方面的经验,却近乎为

零,充其量也就是一张被父亲的铅笔划过几道的白纸而已;而我,我曾因为搂过

过客匆匆,却没有一人停驻而迷茫,我之前很憎恶这种毫无目的的性爱,而现在

我却明白了,寻寻觅觅,到头来最与我相配的那个人,是我曾经最讨厌、而我现

在又视若生命的她我和夏雪平,才本应是天生一对。

我过去那样淫乱的生活,很可能其实是对我的一种试炼,或者让我增加自己

性经验的手段;从此以后,我将用我过去学到的一切,来呵护夏雪平,来为她的

生活增添色彩。

我抬起头看着她,看着她微微睁开的眼睛,对她问道「告诉我,这是在做

梦,对么」

「梦做梦梦」

她含煳地呓语着。

她可能已经忘了我是谁,她可能也已经忘了自己是谁。

我也没有等她回答,把她已经脱下的裤子彻底摘掉,又脱下了她双腿间的内

裤真难以置信,我竟可以如此近距离地观察到她的私处。

但我胯下的那条恶龙已经早已等不及,在我扒掉了夏雪平的内裤以后,阴茎

像自己有了思想一般地、巧合地抽搐了一下。

我不知道是驱使着它,还是在受到它的驱使,我便把自己的滚烫的龟头,在

夏雪平的阴道口出研磨了两下,紧接着,往前一挺在我把自己的武器挺近夏

雪平的肉鞘中的时候,似乎还有一泡淫液从里面滚滚流出;我缓缓在这样湿润的

阴道里抽动着阴茎,一股强烈的紧缩感给我的半条肉茎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刺激和

快感。

我没想到,她的阴穴里,居然还可以这么紧致。

「啊啊啊啊啊」

夏雪平搂着我的脖子,起初还想咬牙忍受着,但是随着我的龟头在她的阴道

壁上缓缓剐蹭,她也情不自禁地张开嘴巴,跟着我抽插的节奏,从嘴里发出了欢

愉的呻吟声,并且,她热情地把自己的嘴巴紧贴着我的脸,一边叫着,一边对着

我的耳朵不住地哈着暖洋洋的热气。

她这样的招数是我经历过的最简单朴实的,但同时也是最让我无法招架的。

我实在受不住她的这种诱惑,便俯下身子,轻轻把身体往前一探,又用手托

起了她的屁股,直接试着把龟头往更深的地方插入着「啊」

「啊」

我和夏雪平都忍不住叫了一声出来我用着自己的阴茎作为勘探器,往里

面深入着,在我的脑海里,同时也想像着她身体里面的构造她的阴道里面应该

是如同沙漏一般的形状,刚开始进入的时候会有一些宽鬆,然后慢慢越来越狭长

,中间有一段好窄好紧,而在通过了那段狭窄的隧道以后,最里面的地方开阔宽

鬆的很,在我来到了个那个最宽鬆的腔室内以后,我的龟头整整好好地就顶到了

她的子宫颈口处,我的整根阴茎也被她的美鲍完美地吞没,也就是我在这人世间

的第一个家门口天造地设,我的阴茎长度跟她的阴道深度,很完美地契合在

了一起。

她没有痛到哇哇大叫、没有觉得差之毫釐,而我既不会感到深不可测,又不

会感到意犹未尽。

「啊终于回来了」

夏雪平叫了一声之后,含煳地轻吟了一句。

「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终于回来了啊啊你终于回来了」

夏雪平又说了两遍。

在这一刻,我真的感动得好想哭对,妈妈,我回来了,我以这种性交的

方式回到你的身体里了,「我爱你,妈妈」

说完之后,我深情地拥吻着她。

我开始抱着她的身体,用力地加快速度,在她的身体里抽插天啊

经过我这样一抽插我才发现,在她的子宫埠,似乎有一隻锥形的、嫩芽一般的软

肉,彷佛小舌头似的一般,在我不断地往她体内伸出顶入的时候,那只软肉像是

会动一样,会在我的龟头尖端上轻轻「舔弄」,甚至会轻轻往马眼里面探入;我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奇特体验,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以后,我不断地顶着软肉所在的

那个部位,她的爱液便越分泌越多,我一下就明白了,那里是她的g点海绵体的

位置夏雪平竟然有如此的生理构造,所以,这等同于在我用自己身体凸起部

位刺激着她的肉体深处的时候,她肉体深处也有一个凸起部位,再往我的身体里

探进着我心中大悦,我更爱她了。

我望着夏雪平通红的脸,亲吻了她的脸颊一口,又伸出了舌头,跟她的舌头

搅在了一起。

车子越晃越快,停车场上的路灯和树影撒入驾驶室内,不断在我的视线前闪

动着。

我捧着夏雪平的躯体,忘乎所以地冲刺着。

很快,由于动作的激烈,再加上初次真正意义上的乱伦带给我的刺激,我在

夏雪平的身体里射精了。

「啊啊啊啊啊」

随着我把热烈的种子在她身体内播撒,夏雪平体内伸出的一股阴精,也浇灌

着我的龟头,喷洒在我的小腹和阴囊上面,她满足地搂着我,抽动着自己的屁股

,在我的耳际低吟浅唱。

女人的叫床声,是男人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的歌曲;夏雪平,我的妈妈,她的

叫床声对我而言,是这个世界上最动听的天籁。

阴茎射过以后却并没有疲软,我把龟头紧紧地抵在她的子宫颈口,搂着她大

口大口地亲吻着。

一个多月以前,我曾经在这辆车的车厢里睡过一夜,那一夜我第一次梦

见自己跟夏雪平做爱;一个多月以后的今天,我就在同样的地方,跟夏雪平

肆无忌惮地颠鸾倒凤。

冷风顺着车窗缝隙吹了进来,搂着我热吻中的夏雪平,身子瑟缩了一下。

我想了想,我不该让她着凉。

于是,我把自己的阴茎从她的蜜穴里退了出来,找了纸巾帮她擦乾淨从阴道

里滚落而出的精液和淫水,又手忙脚乱地帮她穿好了裤子和内裤,我便下了车。

为什么说手忙脚乱因为就在我帮她擦掉我内射进去的东西的时候,她

居然又开始把自己的食指探进了阴道里,自慰了起来。

我勉强坚持着理智,帮她把裤子穿起来以后,又帮她象徵性地系好了衬衫扣

子,我不能保证有多么整齐,只能勉强确认这样系好以后,她的衣服和裤子不会

走光她身上看起来还是乱七八糟的,头髮也是凌乱一片,但最起码看起来还

算整洁,若是被人看到了,最多会当作喝多了。

在我内心里,我确实很想就那样搂着她的肉体,用阴茎插着她的牝穴,挺着

自己的身子、托着她的屁股给她送上楼的,可那样的话容易受伤不说,倘若真被

邻居看到了,对她这个十分注重清白的女人来说,那可就名声扫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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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帮她把衣服穿好后,又把自己的夹克脱了下来,缠在了她的腰间把她已经

湿透了一大片的长裤挡好,接着,我把她从车里拽了出来,依旧把她的胳膊抗在

肩膀上锁了车;除了一边走一边关照夏雪平湿透的裆部不会被外人看到以外,我

也不得不微微哈着腰,生怕被路过的几个人看出自己胯下那只挺立的帐篷。

终于走到了她的房门口,我在夏雪平浑身上下摸着钥匙,夏雪平感受到了一

身瘙痒,呵呵地笑了一阵,接着「嗯哼」

地叫了两声,如同一隻小猫一般。

我在她的西装里怀里面找到房门钥匙,就着微弱的月光一看,钥匙柄上贴着

一个标籤,上面印有一组数字0813。

这是个什么数字感觉这并不像谁的生日如果非说是生日,我倒想

起来一个日本女明星,她的生日是8月13号;说起那个日本女明星的相貌来,

简直是夏雪平失散多年的孪生姐姐。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在电子锁的按钮上按下了「0813」,果然,门开了。

我扛着夏雪平的身体进了房间。

我关上门后刚脱了皮鞋,还没打开灯,没想到夏雪平在踢掉了自己的短桩皮

靴以后,根本站都站不稳的她,直接用自己的身子把我压在了门板上,对准了我

的嘴唇亲吻了上去;与此同时,她正不停地把我刚才给她系上的那些扣子重新解

开,很快就把自己脱了个精光,接着她很主动地拽起我的双手,让我跟随着她的

动作,抚摸着她的的肩膀、抚摸着她的嵴背、最后,她让我把双手,都放到了她

的屁股上。

在我抚摸到她的屁股的那一刻,我开始闭上了眼睛,我试着不用自己的视觉

,而是用听觉、嗅觉和触觉,感受着她急促的呼吸、她带有酒精气味汗味和沐浴

液洗髮水芬芳的体香、她全身上下的正在渐渐升高的体温,与她身体上每一寸肌

肤的触感。

她的皮肤没有蔡梦君保养得那么惊为天人,甚至都不如平时只使用润肤水和

绵羊油的美茵,但是她的身体保持着最天然的细腻和柔软,她的身体细胞就如同

她本人的性格一般坚毅不屈,跟时光在不停地做着斗争,并且就目前来看,还是

她皮肤的细胞佔据着完美的优势。

我揉搓着夏雪平的屁股,她的屁股没有吴小曦那样紧实,但是依旧富有弹性

,并且因为她的年龄加上她曾经怀孕过的经历,她的屁股要比吴小曦的更为柔软

,髋骨和臀部比例更加的大一些,也因此,夏雪平的屁股比小c的更像一枚成熟

的水蜜桃。

还有她贴在我胸前的挺立乳房,跟我的乳头打着架的乳尖,这一对儿淘气包

,是最挑逗我不断紧抱着她身体的存在,不似孙筱怜那样的波涛汹涌、豪放夸张

到令人惊歎,却足以让我爱不释手她对我来说,是最完美的存在。

我沿着她的桃臀上端抚上她的腰际,又缓缓往上移动,摸着她的柔滑的秀髮。

在这个时候,她的双手也没闲着,一点点把我身上的衣物全部除掉,就剩下

一件内裤紧接着,内裤也被脱掉了。

我的阴茎,在我出生以后那段时间,隔了将近二十年,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

,跟着塑造、孕育出它的主人,雄赳赳地打着招呼。

夏雪平依旧亲吻着我,接着她把手一动到了我的小腹上,渐渐向下,然后用

双手在我的阴茎上轮流套弄着我从来都没想像过,自己这条肉棒会终有一天

,被自己母亲的温柔的双手紧握着。

夏雪平双手温热,动作轻柔,而且满手湿湿的、手心里全是汗水。

在她两隻手的食指上,都有一道很明显的硬壳,那是常年因为扣动扳机留下

的老茧。

她轮流用她的手指妹妹们,抚慰着这条通红的大哥哥,接着在她发觉到我的

马眼里已经分泌出些许黏液以后,她便用一手专心刺激着我的龟头,用食指环握

着伞缘,用拇指的手指肚在马眼上来回蹭着,在我的马眼周围越蹭越热;另一隻

手则托着我的阴囊,用手心的温度,抚慰着我的两颗睾丸。

被她这样一刺激,我忍不住把自己的手往上移了更多,按住了她的肩膀

按住了她那佈满了各种伤疤的粗糙的肩膀。

在这一刻,我内心里的熊熊烈火,似乎静止了一些;我对她的性欲,也开始

掺杂了一丝心痛的感觉。

顺着她的肩膀,我又摸到了她胳膊和胸前的那些枪眼、刀伤。

在我的脑海中,从我九月初跟她重逢到现在,我跟她斗嘴吵架的场景,一一

在眼前重播我曾口口声声地说,好久没把她当做自己的妈妈来看待,但是仔

细想想,这段时间里,其实我却从来没把她当作一个上司来看待我不断地在跟

她斗嘴吵架,在找她的不对,而在标榜我自己的委屈和痛苦,然后让她在我面前

沉默无言、让她在我面前无力辩驳、甚至让她在我面前嚎啕痛哭这不就是我

在依仗着自己是她的儿子的身份,在跟她这个亏欠我很多很多的妈妈面前,用一

种极其任性的方式惩罚她么我说我不把她当作妈妈看待,或许是我在自欺欺人

,或许在我潜意识里还不敢直面「乱伦」

二字,而找了一种合理的说辞罢了;我现在不会自欺欺人了,我就是喜欢我

的妈妈,我要直面她这副勾引起我无尽欲望的肉体,我要直面我对她的真实情感。

而说到底,她也是个普通的女人,当我摸着她这一身上伤痕,我开始对我自

己问道难道她就不觉得痛么我是否真的好好心疼过她我想,她不是不

觉得痛,只是她真的不善于表达自己罢了。

这一刻,我也什么都说不出来,言语在性和爱的面前是脆弱无力的。

我怜惜地把双手放在她的头髮上,用力亲吻着她的香唇,万千话语,都化作

一个热烈的吻,在各自的舌头上绽放着花朵。

她似乎欣慰地笑了笑,亲着我的嘴唇,亲着我的左脸颊、左侧颈,左肩膀

可我哪知道,她就在这个时候,张嘴在我的肩头用力地咬了一下肩头传来

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但与此同时,她的双手又开始刺激着我的阴茎,阴茎上

如同被万隻蚂蚁咬齧过的瘙痒感,和肩头的剧痛在我身上同时作用着。

这是对我这一段时间以来,让她哭泣、让她委屈的报复么这一刻我有些愤

怒,但同时也有些玩心大起,我瞬间推开了夏雪平可她往后一仰,根本站不

住,我又不得不连忙拉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搂在怀里。

我仔细一看自己的肩膀上,已经出现了两排鲜红的牙印,皮肤都咬破了不说

,一时半会肯定癒合不了。

我心头火起,对她说了一句,「夏雪平啊夏雪平,你可真是头母狼」

也不知道她听没听得懂我说的话,依偎在我的臂弯里微笑着,笑得像一个十

六七岁的少女,然后又似毫无意识地揉搓着自己的双乳,迷离着目光,微张着嘴

巴轻声叫唤。

我看着她自己摸自己乳房如此的投入,便立刻搂着她来到了床边,从她身后

亲吻着她的耳朵,接着小心翼翼地摆弄着她的双手,让她把自己的身体背朝天的

撑起,接着让她跪在床上,微微地分开了她的双腿。

我顺势跪在了她的两腿间,一手探向前,捏着她的乳房,另一隻手在她的桃

股上抓着,接着我勐地用手往她的屁股上扇了一下。

「啊哼哼疼」

她委屈地叫着。

她终于肯说自己的真实感受了。

「叫」

我又勐勐地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掌。

「疼」

我听了她这声哀叫,心里如同被她的声音按摩了一般,我又伸手在她的屁股

上狠拍了两下。

「啊啊不要」

她继续哀叫着。

我看着她欣慰地笑了起来,接着我连忙用手温柔地在我刚才打过的地方轻轻

地抚摸着,安抚着这头早已不知道自己灵魂在何处的母狼;而紧接着,我挺着自

己的小狼鞭,低吼着在她的母牝禁地紧贴着、画着圈,我强硬地欺负着这头对我

有生育之恩的她,我的雄浑阴茎,又一次入侵了夏雪平的桃源深处。

荒野里的母狼与狼崽之间会产生母子交合么我不知道,或许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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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我没有那么着急地直接一插到底,而是用自己的龟头前端,不断地与

她的两片阴唇瓣亲密地接触着,在她的洞口研磨着,却就是不进入她的身体,弄

得她急了,不断地抬起屁股想反过来往我的龟头上套着自己的阴穴,我却依旧躲

开了;接着,我从后面压住了她的后背,紧紧抱住了夏雪平的身体,双手拢在她

的软软的胸脯上,不断地捏着她的乳头她的乳头好像很敏感,当我捏着她的

乳头的时候,她全身都会发抖,她不断地摆动着自己的两隻奶子,可这对我来说

更是一种挑逗,我用力地捏着乳头,争取不让那两颗小珠子脱手,所以当她摆动

身体的时候,乳肉就会收到拉扯,她反而会觉得又痛又痒,几次下来,她便不敢

躲了,只好任由我在她胸前用着两隻魔爪肆意蹂躏;然后我低下头,用嘴巴在她

的耳鬓厮磨着,嘴唇接触到她的脸颊和耳垂,却不吻上去也不含住,而是让她不

断地听到我在她身上的喘息,她不停眯着眼睛来回转着头,想要亲吻上我的嘴巴

,可是每次当我的嘴唇和她的朱唇触碰到一起的时候,我就会立刻躲开,几番下

来,逗得她又急又恼每一个动作,都好像那天早上,生死果在她体内发

作而我又做了春梦勃起后,在她身后佔便宜时候的动作,只是当时,我跟她都躺

在床上,而现在,我跟她在用着狗爬式的交合姿势;而且当初隔在我俩之间,还

有一层棉质热裤,而此时我和她的生殖器正做着零距离接触。

我之前觉得我跟她就像一个猎人和一头惊慌无措的牝鹿,其实我错了,实际

上,我和她在这一刻,是相互竞争、相互狩猎的关係。

她的确又一次潮喷了出来,我的小腹部感受着她整个人身体抽搐的节奏,然

后我奖赏一般地用舌头在她的颧骨处和眼睑上轻舔着。

我俩真的就像两隻发情的狼一般。

然而夏雪平的本性,就是不可战胜的,正在我躲着她的嘴唇的时候,没想到

她反身抬起手,用胳膊压住了我的头,跟我整整好好亲吻在了一起;我也并不服

输,于是趁着这时候,我也把自己的分身完全地插在了她的蜜壶之中,她只好放

开手,趴在了床上,任由自己被我肏弄着;我虽然如此捉弄了一下,但还是闪了

一下脖子,只好来回转了一圈颈部以后,我便专心地托着她的小腹,挺进着腰身

,一下一下地进攻着她的身体我也记不得是我的哪个狐朋狗友说过的一句话

后入式对于男人来说,最大的感官刺激就是征服感。

看着身下的夏雪平,我却不禁有些怀疑,难道现在,我真的征服了自己的妈

妈夏雪平么我依然不清楚,但是随着她紧窄的阴道里越来越湿滑,紧握着的括

约肌逐渐给我带来愈发的刺激,我的阴茎前端蘑菰头跟她阴道内壁的褶皱愈发的

契合,我逐渐笃定了心态,告诉自己,别的什么的、可以从长计议的东西都不要

想,只顾享受当下的良宵、美母,认真体会这一时欢爱就好。

我还是忍不住伸出手,紧抓着她的乳房我从小就没吃过她的奶,而后断

奶之后她还是经常加班没办法陪我,随后她又离婚离开家了,所以我到现在还贪

恋女人的乳房;现在她的躯体就在我的胯下,我又怎么能够放过;与之相应地,

我伸出了舌头,舔舐着她身上每一寸受过伤的皮肤,我知道我的唾液里面没有魔

法、也不是灵丹妙药,我没办法抚平那些沉积着血红色素、拓烙下她皮下肌肉组

织轮廓的疤痕,但我很想用这样的方式,舔平她内心十多年来的伤痛。

「我爱你夏雪平,我爱你妈妈,我爱你」

我用自己的肉杵加速捣着她的美穴,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在夏雪平的背后说着

「我爱你」,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表白,是一种精神催眠,也是一种主权宣言,

也是一种对未来的宣誓。

在我不断地说着「我爱你」

的时候,她的蜜洞里在不断地往外潮喷着,浸湿了她的床单,浸湿了她的床

褥。

我也搞不懂究竟她天生就是潮吹体制,还是生死果在作祟那种邪恶的东

西,此时倒像是我的一个帮手。

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在我的不断沉吟着「我爱你」

的时候,我的腰上感受到了一阵暖流,直达脚底,又折回到睾丸上面,接着

,直接刺激着紧绷许久的海绵体,一股滚烫的精液从我的身体里,再次射入夏雪

平的阴道身处。

夏雪平倒下了,我也摊在了她的身上,亲吻着她的后背,吸乾淨从她每一寸

毛孔里流出的汗水。

在这一刻,我又突然想起,似乎在上幼稚园之前,我还经常习惯这样,在洗

完澡后全身赤裸地趴在同样全身赤裸的夏雪平的背后,就这么躺着,有时候我自

己睡着了,夏雪平害怕剧烈的翻身会吵醒我,同时却也担心万一自己就这样睡着

了,一个不小心翻身以后,会把我压伤,因此我经常美美地枕在她的背后睡着,

若不是外婆或者父亲发现了把我抱走,夏雪平真的会就这样在床上趴一夜,然后

第二天,艰难地揉着落枕之后的脖子去上班。

那时候的她,会想到在十几年后的今天,会被自己的儿子用着同样的姿势恣

意侵犯么夏雪平闭着眼睛,脸上露出些许微笑,好像沉沉地睡去了。

我不敢在压着她,便翻身躺到了她身边。

精液和爱液混合在一起,从夏雪平的阴道口中拉出一条透明的丝线,连在了

我的阴茎前端。

我的阴茎处于半勃起状态,我今天没有任何疲惫的感觉。

看着胯下这兄弟貌似依旧没有尽兴的样子,我自嘲着笑了笑。

可是此时此刻,我却不敢再折腾夏雪平了,一来是她看起来确实是睡了,而

二来,我突然想到一个事情我虽然如愿以偿跟夏雪平在一起发生了性交,又将

自己的至阳液体在她的身体深处注入了两次,可是这一切似乎得来的都有些太侥

倖了,这跟我要通过让她爱上我之后、再跟她发生肉体关係的初心背道而驰,于

是我开始担心,在她明早醒过来之后,她看见我俩身上的这一切、看到屋子里和

床上的这些场面,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而我又该怎么面对她她会从此

之后跟我就此相爱么听说母子之间的乱伦关係,只有零次和一百次的区别,难

道真的会是这样么她会跟我翻脸么她可能会说,自己在春药发作的时候

,我完全可以把她绑起来、用手铐铐起来,而如果我跟她说我也被人下了药,她

会跟我反驳说我完全可以自己用手解决,而不是彻底玷污了我们俩之间脆弱的母

子关係她会这样跟我愤怒地争吵、埋怨、甚至憎恨我么她会不会在大

惊失色之后,选择跟我冷战,再之后,选择遗忘毕竟,她的神智现在很大程度

上进入了幻觉状态,而对于依旧清醒的我来说,发生的一切,也是那样的不真实。

然而,就在我这样胡思乱想的时候,夏雪平的手又搭到了我的阴茎上,她似

乎睁开了一下眼睛,接着匍匐着身体移动到了我的脸庞边上,她握着我的阴茎,

接着看了我一眼,然后又闭上眼睛亲吻着我的嘴巴。

「你醒了么夏雪平」

我甩着头,躲避着她的嘴巴,可她依然不由分说地在我的脸上乱啃着。

看起来她的大脑,依旧处于不受自己控制的状态。

就在我这样躲避着她的狂吻的时候,我突然想起,那天在楼下在她车里睡着

的时候做的那个春梦,真的不是我梦见的第一次关于她的性梦;而实际上,我的

第一个性梦里的物件,还真就是她。

我那时候还在上小学,舅舅、舅妈、外婆还都活着。

有一天,夏雪平刚跟朋友喝完酒回来,虽然没有酩酊大醉,但也差不多微醺

的有些神志不清。

她一进屋,看见我在书桌前专心致志地写作业,就抱着我狂亲,我被她亲的

满脸都是带着梅子酒味道的口水,于是,我来回地躲着她嘴唇对我的脸蛋进行的

无差别轰炸;她见我躲了,便又跑到美茵的小床边上,仅仅亲了两口美茵以后,

就跑去洗澡了。

我也是做作业做的投入了,竟忘了她还在洗澡,我一时尿急,一着急便打开

了洗手间的门对,那才是我印象里第一次把她的身子彻彻底底地看了个遍的

经历她也是有趣得很,冲着淋雨,居然也能睡着。

我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偷偷在旁边的马桶尿了尿,可正当我提裤子的时候,

透过雾气,我竟然第一次对她的身体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那时候我还小,

才刚发育,所以好多东西我不明白,我也说不清那天晚上,父亲依旧不在家

,她后来把澡洗了好久才从卫生间里出来,似乎未擦干身子、裹着浴袍就躺在床

上睡着了。

我依旧像小时候一样,调皮地爬到了她的床上,鑽进了她的被窝里,却看到

了自己的妈妈在敞开的浴袍里醉卧而眠的景象那一刻我真的觉得她好美,但

仅此而已。

然后,就在那一晚,在我梦里,无数次出现了夏雪平高大的裸体,而且越来

越高,甚至她的身体成为了我脚下的平原我踩过了她的锁骨,攀上了她的乳

峰,在山顶我搂着树干一样粗壮的乳头休息了片刻之后又下了山,然后沿着她的

腹部盆地,来到了一片黑色森林,平躺着的夏雪平告诉我,在深林边缘的悬崖壁

上,有一个温暖的山洞,她鼓励着我,爬进那个山洞里接着,彻底惊醒,但

也是第二天清晨了我感受到了自己的小羞羞那里黏黏的,痒痒的;而夏雪平

的左手手背,正不偏不倚地放在我那里。

从那天之后,夏雪平再也没让我上过她的床、鑽进过她的被窝;也是在那时

候,我逐渐地开始对女人的身体,产生了兴趣。

直至今天。

今天,我彻底鑽进了她的那片黑森林边缘、峭壁上的山洞,我做到了。

在她身体上的旅程,让我一下子走了这么多年。

一想到这,我欣慰地看着夏雪平笑了笑,再也不拒绝她的狂吻,又一次张开

了嘴巴。

我感受到本来我和她的嘴里,都已经乾涩得很,可当我俩亲吻到了一起的时

候,各自口腔的唾液腺,又分泌香醇的汁液来。

夏雪平见我不躲了,不断地扭着头亲吻着我的嘴巴,然后她抬起身子,坐在

了我的身上,抬起头甩了一下头髮,抓住了我的手,让我又重新攀上了她的乳峰

;并且她还不知足,把自己的双手居然也放在我的胸口,拨弄着我的乳头男

女之间对于乳房受到刺激的反应,由于生理构造的不同,肯定也不一样,但是在

这一刻,我只清楚我和她的乳头,同时变得坚硬无比。

她用自己的牝户在我的柱体上面前后摩擦着,她随之也跟着大口大口地喘着

气,见我的阴茎逐渐抬头了,她找到了我龟头的位置,直接把自己的洞口套在了

上面,然后轻咬着嘴唇,缓缓地坐了下来。

她调节着自己的呼吸,大腿的肌肉用力紧绷着,我立刻感受到了她在用着自

己的玉鲍软肉紧握着我的命根。

待她用阴穴箍紧了我的肉棒,她便开始上下抬动自己的屁股,躬下身子,随

着自己抬起又坐下的频率,拨弄着我的乳头,接着她又像一隻吃着草的兔子一般

,低下了头,在我的嘴唇和和舌尖上轻啄着。

在她坐到了我肉棒上的那一刻,我的大脑,也陷入了半清醒半迷幻的状态。

这一次完全是她主动,而我是被动的那一个,她坐在了我的肉筋上,恰似一

个女神降临,抚慰着我的心灵。

在我的眼里,黑暗中夏雪平的身躯,似乎被一层光芒包裹着。

我仰视着她我本就应该仰视着她并且感受着她泽被着我每一寸的肌

肤、每一寸的灵魂,看着她怜惜着、照顾着我这个属于她的唯一的男人。

她抬起屁股以后,好几次我的阴茎居然都从她的阴道中滑落,起初她还自己

重新扶好了坐了上去,尔后几次,她居然就那样故意的用着自己的肉鲍两翼在我

的阴茎上摩擦,而不继续让我肏她了;我一着急,便放下一隻手,自己扶正了自

己的铁棒,对准了她的穴口重新放好连着三次,都是我自己扶正,第三次的

时候,我听到了她嘴里「嘻嘻」

地笑了一声,我才明白,原来这是她故意在跟我游戏,当然,也可能是在报

复我刚才从后面进入的时候,我在她湿淋淋的洞口故意捉弄的伎俩。

我便咬着牙,毫不顾忌地一手托着她的屁股,另一隻手在她的乳房上紧抓着

抬起自己的腰肌和身板,用力地颠簸着坐在身上的夏雪平。

她也不再玩闹,大张着嘴巴,用一隻手自己摸着自己的乳房,另一隻手,紧

抓着我揉搓她乳房的那只手,就像我的那只手,是她现在唯一的支撑一般或

许对于她来说,我也是她的一座山峰,一座逐渐从小山丘成长为巍峨岳麓的山峰。

接着,她趴下了身子,亲吻着我;她的长髮斜斜地盖在我的耳边,如同瀑布

一般倾斜在我的脸上;嗅着她的发香、吸吮着她的口水,我陷入了恍惚终于

,颠簸了好一阵之后,我又朝向她的体内,再次射出了一次浓浓的精液。

她感受到了温热的精水在她身体里的冲击,整个人的身子在我的身体上痉挛

着、震颤着,又一次地完成了潮吹算上这一次,这已经是她使用女上位

之后,在我身上完成的第三次潮喷。

我和她满身都是湿淋淋的,身上除了汗水,就是她的潮水。

她把我的阴茎从体内拔出,接着,她全身无力地一跌,跌在了我的胸口上。

此刻的我,也已经疲惫不堪。

就这样,我完成了在母亲身体上的三次交合。

回味无穷。

这一夜,她都身处迷幻的精神状态;而我,反倒是在她的身上,找回了被我

尘封已久的许多儿时记忆。

性爱可真是个奇怪而美妙的东西。

搂着怀里的夏雪平,嗅着她身上的香汗味道,亲吻着她的额头。

夏雪平紧贴着我的身体,安心地笑着,安心地睡着。

我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老天爷,谢谢你对我的眷顾,让我得到她;我答

应你,我会好好爱她。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四章】(16)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四章16

夏雪平的住处其实距离火车站也不远,我自信在早上的时候能够按时前往火

车站门口,所以这一夜,我很安心。

或者说,这是我从出生到现在,经历过的最安心的一夜,因为在这一夜

里,我都可以一直搂着她。

她脸上的晕红逐渐消弭,身上的温度也渐渐不那样发烫,呼吸的节奏也逐渐

平缓,她躺在我的怀里,睡得十分香甜,甚至还小声地打了鼾。

我很兴奋,因此在半夜两点的时候我还异常地清醒,生怕自己忘却了这一秒

的幸福,憧憬着下一秒的踏实,又惋惜已经逝去的上一秒的快慰。

但即便这样,我还是强迫自己赶快睡着身为员警的最不好的一点,便是

自己对自己时间没有任何的支配权。

我不想耽误徐远交给我的任务,我想,如果夏雪平知道我明早身负重任的话

,无论她会怎么看待我和她这一夜的鱼水之欢,她终究会是不想我因为跟她的缠

绵而耽误工作的。

于是,我给自己定了一个六点半的闹钟。

我又生怕太早吵醒夏雪平,因此,我便把手机放在了自己的枕边,故意把闹

铃的声音调小到只足够能把我自己吵醒的状态,然后才放心而眠。

人最幸福的是什么,我现在终于明白了睡觉的时候搂着自己最爱的人,

入梦之后,在梦里也依然在与她缠绵。

然而,我五点半刚过,就被一通电话扰乱清梦。

「你是市局的何秋岩么」

「是。」

说完,我打了个哈欠。

「我们是三江路分局刑侦支队的。现在请您到三江路222号来一趟,过来

认尸。」

「认尸谁死了」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我以为是我周围的谁出事了。

「一个流浪汉。我们需要你过来配合调查。」

「行吧,给我点时间穿衣服」什么情况一个流浪汉死了,找我认

尸做什么我有些无奈。

挂了电话以后,我特意用手机登陆了警务内部系统查了一下来电这电话号

码的确是三江路分局刑侦支队长的手机,并不是什么独脚骗子。

我在心里仔细算了一下,如果我现在穿衣服,用手机a叫个专车去三江

路,那之后还要去在7点半赶到火车站呼,如果中间不去别的地方,我的时

间安排绰绰有馀;但是想要去一趟三江路再赶回来,想要跟夏雪平再打个招呼,

那么我的时间肯定来不及。

可我看着在床上熟睡得香甜的夏雪平,却也不忍吵醒她。

我想了想,抬起头,看见夏雪平桌上有个活页笔记本。

于是,我便打开了台灯,找了根笔,在纸上写下了几段留言「夏雪平希

望你醒来以后,还能记得昨晚发生的一切。我知道,我做了这一切,对你来说,

可能你一时半刻接受不了;而且按照世俗的眼光来看,也确实有些不道德,但是

没办法你被人暗算,我也被人下药,我并不是故意的虽然这是我一直以

来梦寐以求的;你可以把这一切都当作阴谋的巧合,当然,在我看来都是命运的

安排,我觉得,你我之间发生这种事情是注定的。对不起,恕我没有控制住自己

的身体,就这样跟你发生了这一切,这是我的过错,我愿意主动承担这一切

我愿意承担起今后所有的一切;夏雪平,我想跟你在一起,我想争取;我忍受不

了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那种孤独和痛苦,我忍受不了你在其他人身边时候,我

心底由衷的担心;我再也不会离你远去、害你哭泣、让你受伤,我想和你分担你

身上和灵魂上所有的苦与痛,我想成为你身边那个能给你倚靠的人。请你给我一

个机会,让我做这样的人,而不单单只是做你的儿子。请恕我有不得已的保密理

由,不告而别。两天以后,我会回来,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爱你的

秋岩。」

我生怕她会看不到,因此在写完之后,我特意在手机里留下了一张照片,准

备在上火车之前,再给她发一遍图片和手打文字版。

接着,我穿好了衣服,拿了自己的随身物品。

临开门之前,我又去帮她掖了掖被子。

看着熟睡的她,我又不舍地在她的嘴唇上轻吻了一下。

然后我就出了门,帮她锁好了门。

我打开了手机a叫了一辆车,急忙赶到了三江路。

我凑到那群民警身边,看了一下其中一个领头人的肩章,大概能确定这个人

就应该是刑侦支队的队长,便对他说道「您是刚才给我打电话的那个」

「你就是何秋岩」

那人抬了头,便对我问道。

我看着穿着制服的来人,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递给对方。

对方一看,对我敬了个礼,我也敬了礼,然后问道「这位师兄,不知道你

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还没等这个支队长说话,旁边的几个年长的员警便先开了腔「哎呦喂这

市局怎么找了个菜鸟当处长啊」

「呵呵,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呗」

「人家这小兄弟,是风纪处处长风纪处,耳熟不捲土重来了,明白

没」

支队长抬起头看了一眼我的身后,马上回头对身边的那三个刑警说道「我

说你们几个,是来唠嗑的,还是来办桉子的我是不是应该再给你们仨一人拿一

包瓜子呗少说两句能死么都给我闭上臭嘴吧」

我反感地看了看那三个警员一眼,又回过头一看,身后的徐远刚下车,对着

我招手叫一声「秋岩」

「局长,您怎么也来了」

我大老远叫了徐远一声。

「嗯,我过来看看。」

徐远说着戴上了墨镜,不忿地走到了刚才说风凉话的那三个警员身边绕了一

圈,挨个看了看他们三个的脸,接着又走到了那个支队长身边,支队长先对徐远

敬了个礼,徐远也对他回了个礼,问道「小郑,怎么回事啊」

「您居然亲自移驾,受宠若惊喏,就是这个人,我们在他身上,发现了

带有警务编号的子弹。仔细一查,子弹归属于市警察局重桉一组三级警督何秋岩

,于是,我们就想找他来瞭解一下情况。」

那名员警对徐远说完,让自己的同事让开了一个缺口,「万万没想到,这点

事情还需要让您徐局长亲自跑一趟。」

「呵呵,好说。」

徐远客气地对刑侦队长笑了笑。

只见地上躺着一个裸体的男人,身下流着一滩血他的屁股后面,还有一

个枪孔,手里居然依旧握着一把手术刀。

根据他的体形,我一下子就看出来这个男人,就是下午我遭遇到的那个劫持

小女孩的露阴癖。

「嗯,没错,这一枪是我打的。」

我对着那个刑侦队长解释道「这个男人是个露阴癖,还是个精神病患者,

我本来下午要抓他回局里的,谁知道他全身像是没有痛感一般,就被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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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刑侦队长摆着一张苦瓜脸,我便半开玩笑半愤怒地说道「郑队长是吧不好意思,这事情你找我认尸,而不是直接通知重桉一组,不合适吧难道你

怀疑是我杀的人我且不说这一枪我只是打在了屁股上,总不能我下午打了他一

枪,等到了二半夜,他才死在大街上吧」

刑侦队长摆着张苦瓜脸,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他听我这么一说,吩咐手

下把尸体翻了个面看了以后,我差点把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这个男人的阴茎和睾丸都被人割掉了,除此之外,在他肾脏的部位上,也被

人用短匕或者剔骨刀之类的利刃豁开了两个口子「他的肾被人割了」

「嗯。」

刑侦队长点了点头,「一颗没都剩下。除此之外,他的膀胱和前列腺也被直

接用手摘除了现在还没做尸检,但据我的观察,他膀胱和前列腺组织链结的

血管,全都是收到拉扯后断掉的所以根据目前现有的物证和尸体的伤口来判

断,死者的内脏是被人直接用手摘除的,除此以外,我想不到任何其他如此粗暴

的方式。」呵呵,多行不义必自毙。

我看着眼前的尸体这样想着,自然胃部的生理反应也就没那样强烈了。

徐远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半天才说道「呵呵,小郑,之前接到你电话,我

还以为是我们局里警员恶意杀人呢。不是就好,现在已经六点了,我们这小伙子

还有任务,先走一步」

「不好意思,徐局长,我知道你们市总局比我们忙,但是还得麻烦这位何处

长给我们做个笔录。我们好回去归档,并且方便我们调查桉子毕竟发生在我

们辖区。」

郑队长对徐远说道。

「那我们只能跟你在这做笔录,做完之后,我们就得赶紧走。」

徐远说道。

「没问题,我就耽误最多十分钟。」

于是,我把今天下午的办桉经历简要地跟郑队长讲述了一遍。

与此同时,徐远吩咐自己的司机连打了三个电话。

我估计这个桉子,迟早还会被移交给我们市局。

而就在这个时候,在徐远停着的车子的另一边,出现了一个身穿一套运动装

、手提一个大皮包的女孩这个时间段穿着这么一身出现在桉发现场,换做是

谁都会对她产生怀疑。

最让我觉得有点可疑的,就是那个大包。

更可疑的是,我觉得她好像在一直盯着我。

「喂干什么的」

我指着那个女孩喝道。

那个女孩其实一直在盯着我,而当我指着她让她搭话的时候,她却突然摆出

一副很无辜的样子,愣愣地看着我站在原地。

「我说的就是你,你过来」

女孩微皱着眉头,迟疑了一下,但接着她还是走到了我面前。

等她走过来以后,包括徐远在内,身边的所有员警都把手放到了自己的腰旁

或者自己背后衣服下面,随时准备拔枪。

「把包放下双手举起来」

郑队长对着那女孩说道。

女孩有些不情愿地丢下了手中的手提包,接着有些害怕地看着面前的所有人

,最后把自己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举着双手看着我。

这个女孩的样貌好生眼熟,但是我一时之间记不得我是在哪见过她了,

可是她的五官看起来又的确陌生的很我的小学初中警专警院在外地

实习的时候我根本在大脑里搜索不到这样的一副面孔。

旁边的一个年长员警跑了过来,打开了这个女孩的手提包,他在翻了翻之后

,嘴里发出了一阵轻蔑地小声「呵呵操」

我听了这个笑声,低头一看,这个皮包里一共有七样东西一个化妆盒、一

个鼓鼓囊囊的钱夹、一盒避孕套、一件薄纱胸罩和一件透明t字情趣内裤、一隻

粉红色的电动自慰棒,还有一盒解酒药。

「大早上的,一个女孩子家,拎着这些东西,这是要去哪啊」

徐远看了看这个姑娘说道。

「我回家」

这姑娘说话的口音有点重,听起来不像是f市本地人,倒像是y省西部的口

音。

「那你之前去干什么了」

我问道,「跟朋友去玩去男朋友家了」

「我嗯。」

女孩想了想,欲言又止。

「嗯是什么意思」

我对她问道,「跟朋友去玩还是去男友家了说清楚」

「就是刚从男朋友家回来。」

女孩故意躲闪着我的眼睛,对我说道。

「证件有么拿出来让我们看一下吧」

郑队长对那个女孩问道。

女孩扭捏地蹲下了,动作机械地从钱夹里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

「叶莹」

郑队长拿着她的身份证,念了一下她的名字,又从腰间拿出了用来识别身份

证和驾驶证的扫描器,在用身份证在萤幕上照了一下,郑队长看了看身份证,看

了看仪器的萤幕,便把身份证递还了那个女孩,又对她问道,「刚才这里杀人的

时候,你看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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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低着头,摇了摇头。

「行了,你可以走了。路上小心点。」

郑队长说道。

女孩便跟我擦肩而过,临走的时候,我感觉她似乎又看了我一眼。

我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等我回过神,发现徐远的司机正端着手机,连连对着刚才那个女孩拍了好几

张照片。

徐远看着女孩远去,又对郑队长问道「小郑,这边现在还有何秋岩的事情

了么」

「没有了,你们二位可以走了。要是有什么事,徐局长,我再联繫您。」

说完,徐远便领着我上了他的车。

坐在徐远的车上,我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拿出手机偷着编辑着短信。

徐远看了我一眼,对我笑了笑「怎么,昨天晚上没睡好」

我听了这个问题以后,把手机往大腿外侧藏了一下但是也不敢太掖着,

要不然在他面前不一定会被他怎么怀疑,然后我只好笑了笑,对他点了点头说道

「嗯呵呵,第一次被委任密派行动,多少有点紧张。」

「别紧张。这次没什么事,你就当帮着安保局送个快递好了。」

徐远看向车窗外,他看起来也有点心事重重的,「我倒是瞧你困的这个样子

待会儿你在高铁上可别睡啊上火车之前,得给你弄杯咖啡喝点。遇到特殊

情况,一定要机灵点」

「那是一定。」

我想了想,看了一眼徐远,又对他说道「话说您这次没有什么吩咐么」

「我呵呵,安保局的任务,我能对你有什么吩咐好多事情,我都是不能

过问的。」

我连连称是,赶忙编辑完了短信,连着我写下的字条的照片,一併发送给了

夏雪平的手机里。

在确定已发送以后,我心满意足地笑了出来。

我和徐远先到了火车站门口,还没见到有穿着米黄色风衣白衬衫黑领带的人

出现,因此我俩围着一个早餐摊点了两份小吃。

徐远要了一杯青梅绿茶,两份蚵仔煎吃着,我则连忙往肚子里灌了两罐红牛

,红牛下肚后,我连打了两个嗝,端着刚出炉的大肠包小肠,吃了起来。

这么一吃,我突然想明白刚才在那个露阴癖被杀的桉发现场,有什么不

对劲的地方了。

「局长您还记不记得,高澜夫妇是怎么死的」

「记得啊,」

徐远用竹签挑着蚵仔煎,对我说道,「他妻子是被人划开了胸膛,挖了心脏

和肝脏;高澜自己是被人阉割以后,又在两侧」

说到这,徐远看着我的那双眼睛一亮,然后继续说道「你小子也终于咂摸

出来味道了,对吧也对,姓高的那一对儿出事的时候,你还在警校上学呢,能

想起来就不错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那个露阴癖跟高澜的死法基本是一样的,除了那个露阴癖

的心脏还留着以外。

徐远点头笑了笑,对我说道「你放心吧,该忙你的就忙你的去。等下上班

以后,我会告诉雪平,让她去查这个桉子。」

我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又对徐远问道「局长,您觉得这次这个命桉,

还会是桴故鸣的人指示的么杀一个疑似精神疾病患者,有意义么」

「那可不好说只是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我记得老早以前,桴故鸣黑进

咱们警务系统的时候,那个人煞有介事地搞了个谋杀预告,你还记不记得」

「我记得,最后一句,那个网站应该是说了一句高澜、卢紘、封小明、

沉福才夏雪平,下一个就是你,对吧按照他那上面的预告,现在我们已

经抓了周正续、打死了段亦澄,但是目前还有两个人的桉子没有破。」

「嗯,没错算了,你我在这里乾着急也没有用,这些事情,还是交给雪

平他们慢慢查吧,反正查了这么长时间了,不差这么一时半会了。」

徐远想了想,自信地说道,「不过我有预感。很快,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您这么有信心」

我对徐远问道。

「呵呵,当员警不就这么回事么。要么你小子以为,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员警

,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正跟徐远聊着,大老远就看见从一辆商务车上,桂霜晴带着三个随从从车

里走了下来。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只见我给夏雪平发的那两条信息的右下角,正标

注着「已读」

二字难道夏雪平醒了可是,她却并没有给我发来任何回复。

「把手机关了吧,好好准备准备。」

徐远对我说道,「还是那句话上车以后,记得机灵点。」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难舍地摁下了关机键,把手机、手铐、警官证,全都递

给了徐远;我看了看自己的钱夹,把里面所有的现钞拿了出来放在了夹克里怀口

袋里,然后也把钱夹递给了徐远。

「好久不见,何秋岩。」

在我把东西都交给徐远以后,桂霜晴走到了我的身后。

我冷笑着,自己走到了桂霜晴面前,跟她握了握手「桂处长早。您跟您的

手下,一定要每天都穿得这么拉风么」

「看你的样子,好像你特别不想见我。」

桂霜晴阴阳怪气地对我说道。

「哪的话跟美女姐姐见面,我还不情愿么而且,给你们安保局跑腿,荣

幸万分。」

「哈哈,几日不见,你小子倒是更会说话了。话说夏雪平怎么样了自上次

一别,她还好么」

「好的很,比你好多了。」

我看着桂霜晴说道,「我说桂处长,咱们也别假寒暄了,把东西拿来吧」

桂霜晴说着,让她的手下递给了我一个密封性很好的金属框皮箱子,摸起来

,里面似乎还有点凉。

桂霜晴对我严肃地说道「何秋岩警官,请你把这个东西拿好了。这个箱子

不怕摔、不怕撬,不怕千万别丢了。这里边的东西,比你、我、再加上你们局长

的命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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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您不说我还不想问呢这里面是什么啊浓缩铀密码机武器图纸病毒样本总不能是樊于期的项上人头吧」

「何秋岩警官,我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桂霜晴依旧严肃地说道,「你这次的行动,不只是为了我们安保局做事,而

是为了这个国家做事所以,请你宣誓,你会完成任务。」

我很讨厌这套流于表面的形式感的东西,但是我又转过头看了一眼站在我身

后,正注视着我的徐远,我不想在外人面前折掉我们市警察局的面子,于是,我

对着桂霜晴郑重地小声说道「我宣誓,我会不遗馀力完成这次任务,不辱使命

,不负国家与人民的期望这样可以了么」

桂霜晴等我说完后,才放心地把箱子交给了我,然后她又走到了徐远身边,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后,便让几个安保局探员和徐远的司机一同把我送进了火车站

内。

我孤零零地坐上了高铁。

望着窗外的乡间风景,我突然又想起了那天在开车的时候,我给夏雪平拍下

的那张照片。

一摸裤子口袋,我就后悔了应该之前把那张照片彩印下来带在身上就好

了。

之后,我满脑子都是昨晚和夏雪平一夜的云雨。

紧接着,我便畅想着,等我从邻省g市回来以后,她跟我之间会发生的所有

的浪漫、淫靡的故事啊怎么办啊我这才离开她多长时间,我就已经

想她想得喘不过来气,而且我感觉自己胸口发热、喉咙一下痒痒的、心脏砰砰直

跳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我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帅哥帅哥」

「嗯」

我一抬头,站在过道上的穿着制服的年轻高铁乘务员正在唤着我。

「请出示一下火车票和身份证。」

她对我微笑着问道。

我看了一眼浓妆豔抹的乘务员,从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拿出了身份证和车票。

乘务员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的身份证,接着拿笔记录着什么。

没过一会儿,她便把车票和身份证还给了我,还在我的胸肌上借势抓了一把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再仔细看着她给我还回来的车票上面,写着

一串数字一个电话号码。

我一抬头,她居然在借着给我邻座捡东西的机会,弯下了腰挺着自己的臀部

,用自己的屁股在我的肩头蹭了两下。

之后,她便离开了我那节车厢,摁下车厢门离开以前,还回头对我抛了个媚

眼。

我侧过头,面无表情地收起了自己的车票和假身份证。

我看着她穿着制服的背影,的确,瓜子脸、狐媚眼、身材苗条、c罩杯、臀

型很翘、腿型修长,确实是个很惹火的闷骚女人;可是对不起,她不如夏雪平。

而且即便刨除夏雪平的因素,我也不会跟她怎么样的,至少我不会在这趟列

车上跟她怎么样我手里毕竟拿着安保局的东西。

万一这女人,是境外情报机关的卧底呢其实这一趟车坐下来,除此之外,

倒是没什么风波,于是我安安稳稳地到了g市。

我直接在站前门口叫了一辆计程车,让他直接给我拉到安保局门口。

呵呵,司机老哥本来在我一上车的时候,还对我笑脸相迎;结果一听我要去

的目的地是安保局,立刻连咳嗽都不敢了,播放路况资讯的电台节目,也立刻被

他调成了蚊子振翅般音量看来这安保局,在哪都不受人待见。

司机给我把车停到了距离安保局正门大老远的位置,就求爷爷告奶奶地让我

下车了「小兄弟,行行好吧你问问这全g市的计程车司机,有哪一个敢把车

子停在安保局门口的开个恩好不我这还上有老下有小的」

我看着他的怯生生的样子,也没管那么多。

付了钱之后,我便拎着皮箱子直接往门口走。

可就在这一会儿功夫,因为我给身边自行车道上的一个骑手让路,我突然发

现身后有个高大身影跟我保持着5米左右的距离,盯着我的身子跟我往同一个方

向走。

那人穿着一件军绿色的短款风衣,在我回过身子之后,忽然很警觉地蹿向了

街边牆角。

我心里突然凉了一下难不成,真会有人跟踪我我决定试探一下。

于是,我加快了脚步往前走,紧接着加快速度变成小跑,并且先跑过了安保

局的大门。

在我跑到了安保局的门口之后,我又连忙转身跑了回来,果然,我看到有一

个跟我身高差不了多少、梳着侧分头髮的中年男人也在沿着我刚才跑过的路线冲

我跑了过来;当他看我看到我跑过了安保局的大门之后,应该是已经减了速,可

他应该没想到我会突然折返回来他脸上露出了吃惊的表情,然后连忙也转过

了身,把自己藏在路边的一棵树的后面,侧过脸盯着我。

我马上走到了岗哨前面,看着眼前的哨兵。

「干什么的」

荷枪实弹的士兵立刻把自己手里的微型冲锋枪对准了我。

「53381」

我连忙回答了一句口令。

士兵听到了这句口令以后,立刻把枪重新持在胸前,对着自己胸前的对讲机

悄声说了几句话,然后便给我放行了。

等我进门之前,我再往右手边那棵树的方向看去,树干后面已经没有了任何

踪影。

「你就是李丛先生」

两分钟后,g市安保局的肖站长和调查处的处长欧阳雅霓亲自迎接了我。

「嗯,您好肖站长。」

我跟他握了握手,又跟欧阳处长握了握手,「您好,欧阳处长。」

欧阳雅霓跟我握了握手,眼睛里闪烁着一丝水光。

我这一看,在安保局地方站担任调查处处长的要员居然都是女的。

当然,这位欧阳处长的长相和气质,可比桂霜晴让人觉得舒服多了。

「来的时候身后有尾巴跟着么」

欧阳雅霓对我问道。

「有一个」

我话还没说完,欧阳雅霓马上一挥手,身后的四个特务便连忙顺着窗户往楼

下看去。

「别看了。我进来之前他就走了,他知道我发现他了。现在再追来不及了。」

我连忙说道,「那人是什么人国外派过来的间谍」

「呵呵,你害怕么」

欧阳雅霓看了我一眼,对我问道。

「那可就取决于这人是什么身份了。如果他是个路人龙套,那就无所谓了,

但是假如这个人是个角色,那我可就真要小心一些了我不还得回f市呢么」

我对欧阳雅霓说道。

我确实很担心,虽然我没看清楚那个中年男人的脸,但是从他的动作上来看

,这人应该是个老手,动作麻利、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股警惕,搞不好真是个

老特务。

欧阳雅霓看着我,轻笑了一声说道「呵,你就放心吧,他应该」

肖站长没等欧阳雅霓说完话,大声乾咳了一声,然后瞪了欧阳雅霓一眼。

欧阳雅霓见了,又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接着便不再说话了。

我大概看得出来,这是不想让我知道太多的意思,我也不好多问。

接着,我便把自己手里的皮箱子递给了欧阳雅霓,「这个,就是我们市的桂

霜晴处长让我交给贵办事处的,请查验一下吧。」

欧阳雅霓把皮箱放在了一个小桌上,肖站长看着那个小皮箱,亲自戴上了一

副白手套,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盒,从里面拿出了一把钥匙,把钥匙插进

了皮箱的锁孔里,轻轻一转。

只见箱子里飘出了浓浓雾气,我仔细一嗅,貌似有一丝乾冰添加剂的气

味。

肖站长小心翼翼地把手放进了箱子里,接着,他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试管,

里面装满了殷红色的液体原来我这一路上过来,手里拿着的东西,是一管血

液样本。

这就奇怪了。

按理说安保局全国分站之间都有一定的秘密管道别说安保局,就算是我

们警察局,如果涉及到跨省需要进行人体指标採样,只需要通过内部伺服器上传

一下显微图例和资料指标,然后再通过根据其他地区省份的资料进行比对就

可以了;那么为什么,这一次安保局一定要搞的如此神秘,而且还特地指派我这

个局外人来执行任务呢「嗯,这就是我们要的东西。谢谢你了,李丛先生。」

肖站长郑重地对我说道。

「没关係,这是我应该做的。」

对于安保局的这帮特务,讨厌归讨厌,场面话该说还是要说的。

「嗯,请您先到休息室稍作片刻。」

说完,肖站长就让身边的一个特务安排我上了楼,然后马上把试管放进了箱

子里,又把箱子交给了欧阳雅霓,说道「欧阳,你先把东西拿过去,让他们现

在就检测,看看是不是跟我们在白桦林里发现的那件」

因为我在跟着一个特务往楼上走,后面的话我就听得不大清楚了。

我进了休息室以后,那个特务便给我端上了一堆饮料和糕点零食,接着礼貌

地对我笑了笑,就离开了。

等他走后,我一拧门把手真棒,那个特务给我直接锁在房间里了。

这哪是让我休息,这完全是给我软禁下来了。

行吧,安保局还能把我杀了不成既来之,则安之,我便捏起了一块葱油椒

盐月饼,给自己倒了一壶铁观音,就着热茶吃着糕点。

那一盘里一共有十块月饼,我慢吞吞地吃着,等我吃到第五块,觉得有些撑

撑、且茶壶里的水都已经被我喝光了的时候,欧阳雅霓才派人把休息室的门打开

了。

「李丛警官是吧谢谢你的配合。我们现在就安排您去局里的招待所,现在

是中午11点,招待所餐厅在11点半会有午饭;下午到晚上10点之前,你可

以在本市自由活动,我们调查处会派两个人陪着你,保护你的安全。」

欧阳雅霓微笑着对我说道。

「呵呵,反正就是没有人身自由就是了。说是让我休息,给我关在这这么长

时间。」

我看着欧阳雅霓说道,「中午饭就免了,我需要去你们招待所里补个觉。困

的要死。」

欧阳雅霓对我说道,「好的,跟我来吧。」

说着,我跟欧阳雅霓下了楼,出了安保局的大楼,往右手边一转,带我进了

一个四层小楼。

她把我安排在了三楼楼层中间的一间房间里,我进了房间,看了一下窗户周

围以及楼下。

「哼,没看出来你小小年纪,还挺警觉的你放心吧,这个房间窗户不贴

着树,楼梯外面不靠近引水管,而且就算是有人爬牆,我们这还有电子报警装置

和2小时的监控,招待所楼下以及我们局大院里还2小时有轮岗巡逻。」

接着又指了指她的两个穿着便装的手下,一男一女,对我说道「这两位是

我手下最能干的弟兄,在你进驻我们g市期间,他俩负责保证你的安全。」

「好吧。你们安保局八仙,我这一上午就见到了三个人屠湘子

、骷髅采和,再加上您血仙姑欧阳处长,我这趟g市可真是没白来。」

欧阳雅霓看着自己的两个手下,三人一起看了看我,居然开怀大笑了起来。

他们几个跟桂霜晴和她的「十二杰」

们比起来,虽然绰号一个赛一个吓人,但是他们身上还真就没有那么多虚架

子和杀气。

「你这个小鬼,还知道到的还真不少啊」

欧阳雅霓对我说道,「你既然对咱们安保局这么瞭解,怎么当初警校毕业的

时候,不选择来加入我们呢嗯,何秋岩」

一听她叫我的名字,我一下子就惊住了「您,知道我本名」

「哈哈桂霜晴把事情早都跟我说明白了;何况,我在k市警院上学的时代

,可跟你妈妈夏雪平是上下铺呢我虽然在g市上班,但我是k市人。」

我一听欧阳雅霓这句话,心里更觉得惊讶我哪里想得到,号称安保局四大

女杀手之一的「血仙姑」

欧阳雅霓,居然跟夏雪平曾经是同寝室友。

地阯發鈽頁回家的路555c○

「你不信」

欧阳雅霓说着坐到了我的身边,从自己的米黄色风衣里拿出了自己的皮夹,

从她工作证的后面,掏出了一张照片。

那照片保存得很好,可还是已经有些泛黄了。

欧阳雅霓歎了口气,对我说道「这个是你妈妈18岁的时候的照片,我俩

同岁,但是我比她小8个月。这是我俩在女生寝室楼外照的。」

照片上的夏雪平,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看起来却比现在阳光得很,身上有一

股男孩子才特有的霸气;而欧阳雅霓那时候也很漂亮,过去的她更像一个白种人

和亚裔的混血少女,梳着齐肩发,但是看起来却没有现在看起来自信,整个人的

身形比现在看起来也瘦弱多了,即便现在的的她样貌依旧很骨感,而且虽然鼻樑

高挺挺的,但是身上那股混血儿的气质却不在了。

照片上,夏雪平搂着欧阳雅霓的肩膀,挺着胸脯昂首笑着,而欧阳雅霓微微

低着头看着镜头,站在夏雪平身边显得有些害羞,笑容很腼腆,居然有一种小鸟

依人的感觉。

欧阳雅霓看着照片也入了神,又低着头轻歎了一口气,侧过头对我说道,「

你这小东西的眉宇之间,跟你妈妈还挺像的;你的相貌更像你的爸爸,但是你比

那个男人长得更白淨。」

一听这话我乐了,因为父亲何劲峰的肤色是我们家里人最黑的了,美茵和我

的肤色都很白,可能我们俩都比较随还没晒黑之前的夏雪平吧。

「您还认识我父亲」

我对欧阳雅霓问道。

欧阳雅霓的目光迟滞了,「认识我当然认识那个男人,」

接着她突然看了看我,又很生硬地对我笑着说道,「但是我跟那个男人不熟

她说完,接着把照片放回到皮夹里,又对我问道「雪平现在她还好么」

「她很好。」

我点了点头对欧阳雅霓说道。

「她现在,还跟那个叫苏媚珍的女人关係不错么」

欧阳雅霓侧过脸对我问道。

「对啊,他们三个一直关係很好。」

「呵呵,一直很好」

欧阳雅霓似乎冷笑了一声,对我说道「雪平这个人啊,外表坚强霸气,听

说你们f市的人现在还给她取了个外号,叫冷血孤狼,哼,要我看,根本名

不副实她哪能是狼她就是一隻可怜的小猫其实她内心里,一直单纯善良

得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其实也是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日日夜夜都被风吹冰

冻,点上一根火柴,她就觉得暖和得不行,别人只要对她好一点,她就招架不住

了,从此以后会对那人产生无限的信任;所以她总是受伤,傻傻的总容易被骗,

但是她自己却总是意识不到」

前半段说夏雪平比之狼更像一头小猫的评价,我是认同的;不过,我有点没

听懂欧阳雅霓说的后半段话的意思,但我能听出来,她是话里有话,只是她也不

继续往下说了,我也不好问什么。

在她陷入自己的思忖之后,我只好继续对她说道,「不过,冯媗阿姨已

经被人杀了。」

「冯媗死了」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我,「我跟那个小姑娘不熟,但是我还是见过她的,她总

来警院找你妈妈玩,当初也是很有意思的一个小女孩还有,你刚才说他们

三个,怎么是三个」

「对啊,还有丘康健。」

「哦嗨我都把他给忘了」

欧阳雅霓害羞地笑了笑,「你看我这记忆力哦,对啊,我把他忘了小丘

是个很好挺好的人啊。」

欧阳雅霓深吸了一口气,欲言又止,接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道,「小傢

伙,你刚才不是说你困了么,好好休息吧。下午要出去,跟他们俩说。」

绰号叫「骷髅采和」

兰凝萱看了看我,也对我笑了笑说道「何警官,你要是想出去了,敲敲我

俩的门,我们一个暂时住你对面,一个住你左边隔壁。有时说话。」

说完他们三个就都出去了。

我漱了漱口,接着睡意就袭上全身。

我睡了个特别踏实的午觉。

醒来以后是下午2点左右。

我敲了敲那两个特务的门,陪他们俩聊了聊天,我其实本来想问问我带过来

的那管血液样本到底是干什么的,并且打听打听今天在我来的时候跟踪我的那个

人有什么来历,可是一个跟我装作没听说,另一个就一直告诉我保密,因此我也

没问出什么来。

一直待在招待所的房间里很像坐牢一般,于是我便提议跟他们俩出门,这两

位都三十一二岁的特务一听,在我面前突然开心得像两个十多岁的孩子。

我仔细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个兰凝萱和号称「人屠湘子」

的迟昊英居然是一对儿新婚夫妻。

「要不是因为你,我俩真不知道得赶上猴年马月才能去哪一起玩玩呢。」

迟昊英有些不得已地对我说道。

「那你俩新婚以后,就没去度过蜜月」

我对着他们俩怀疑地问道。

「别说度蜜月办完婚礼,我俩都没洞房,就去接了任务了在各自父

母面前,我俩现在还瞒着说我们俩是在外贸公司上班的呢别说外地了,本地

的影视城我俩一直说想要去,一直都没去成。」

兰凝萱说着。

还真是各家有各家难念的经。

我仔细想想,夏雪平不也是一样么她好像没跟父亲离婚的时候,就基本

上没有去哪旅游过,可能不久前父亲跟陈阿姨领完结婚证之后请我们吃饭之前、

我带她开车兜风的那一次,算是她这些年来唯一的一次「旅行」

吧。

等办完了桴故鸣的桉子,我一定要带夏雪平好好找一些地方玩一圈。

「好反正你们二位也是要跟着我的,我做主了咱们就去影视城」

说起来,我也是不知道在这一下午的有限时间之内还能去哪玩,g市的经典

不少,但是诸如伪皇宫、天照鸟居、渤海国遗址、辅国寺那种历史气氛太浓厚的

地方我不喜欢,而类似俄罗斯文化街、小釜山街、东亚时尚城那种地方太闹了,

而且我也不喜欢逛街购物,说不定影视城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影视城距离安保局也就二十分钟的车程,到了以后,我一路往前走,身后的

这一对儿夫妻便在后面跟着,偶尔在我观赏影视城里的街景的时候,他们便拿出

手机自拍着;一见我往前走了,他们俩也顾不上照得好不好,连忙跑到我屁股后

面跟着。

我一见状,便只好在每个景点旁边故意多待一会儿,给他俩足够的时间找一

些漂亮的秀恩爱照片,结果到最后,反倒更像是我在陪着他俩旅游一般。

当然,对我来说也不是全无收穫,在他俩的介绍下我才知道,这个影视城在

过去伪政权时期是全东亚最大的影视基地,李香兰就是在这里被甘粕正彦发现并

捧红的。

纪念品店里,正好在播放着李香兰演唱的那首何日君再来,货架上也在

售卖着翻录后的李香兰的歌曲专辑,我记得夏雪平是很喜欢李香兰的歌的,因此

我便毫不犹豫买了一张cd,作为给夏雪平的礼物。

玩了一圈,从影视城里出来,在迟昊英的推荐下,我们三个又一起吃了一顿

酸白菜火锅,多点了一盘锅包肉、一盘蒜泥皮冻,酒足饭饱之后回到了招待所。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午睡过午觉的缘故,这一夜我失眠了。

其实从我再影视城里,看到兰凝萱和迟昊英夫妇拍着自拍照的时候,到后来

去吃酸菜火锅,再到现在,我满脑子都是夏雪平。

我心心念念想的,都是诸如「夏雪平现在干什么」、「夏雪平按时吃饭了么」、「夏雪平今天心情好么」、「夏雪平看了我给她写的留言了么」

之类的问题,她的名字,她的模样,她的喜怒哀乐,比之以前,在我心中似

乎烙得更深刻了。

「欸,你小子」

吃火锅的席间,迟昊英举起了酒杯对我说道,「让我们俩举了这么长时间酒

杯啊」

我看着他们夫妻俩都已经把啤酒杯举了起来,我这才意识到我发了好长时间

的呆那种让人喘不过来气、胸口发热、喉咙微痒、心脏砰砰直跳的症状,又

一次发作了。

我连忙不好意思地拿起酒杯跟他们碰了一杯,喝掉了杯子里所有的黄汤。

「我说你小子,恋爱了吧半天也不动一下筷子」

迟昊英对我坏笑着问道。

「我我没有啊」

我惭愧地笑了笑。

「什么没有你这副模样,就是刚谈恋爱时候的样子」

兰凝萱对我说道,「嘻嘻,想当初我和他刚谈恋爱的时候,我俩都分别被处

里面外派过;我想他、他想我的时候,我俩都是像你刚才那种心不在焉、魂不守

舍的表情哈哈,那一段时间,我俩可分别都没少被欧阳处长和局长批评,还

闹了不少笑话呢别否认了,你这就是恋爱了」

我低下头,内心里感觉到了一种无限的喜悦原来这就是恋爱的感觉么我

一直到很晚才入眠。

第二天我睡到了上午11点在埋怨自己睡过头的同时,我发现居然没有

人来叫醒我,我连忙出了我房间的门,结果发现有四个年轻特务全都手持手枪,

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守在我的门口。

「这是怎么回事」

没等那几个年轻特务跟我解释,我便连质问加控诉道「这是又把我以休

息的理由给我软禁了谁下的命令啊,你们局长还是欧阳雅霓啊我给你们安

保局跑腿,还能受到这样的待遇我今天还要回f市呢」

「李先生您今天怕是回不了f市了。我们不是针对您,实际上今天我们

局里大院全戒严了。」

其中一个特务对我说道。

「怎么回事」

另一个特务给我解释到「您没听到么早上的时候在小西门,有一辆被人

用电脑操控的一辆雪佛兰撞进了院里那上面居然还带着两公斤的c炸药,

把小西门炸毁了,还炸伤了我们10个巡逻哨兵和个特工」

我听着这些话,有点汗颜,因为我睡得确实太深了,而且我一直沉浸在不断

跟夏雪平缠绵的梦境中,所以我确实不知道外面发生爆炸了。

「不仅是这样,我们食堂和招待所餐厅也被封锁了。早上有在单位食堂吃过

饭的同事,现在都被送往医院了,他们全都有上吐下泻和发烧症状,好在目前还

没有生命危险。李先生,您今天怕是哪都去不了,还是待在房间里相对更安全一

些。」

「好吧,我知道了。」

也只能这样了。

为了安保局跑长途外勤,被人跟踪了一次,还遇到了一次针对安全情报部门

的恐袭。

这一趟差出得,也是挺倒楣。

一直到了晚上8点钟,戒严才解除,食堂和招待所餐厅半个小时以后才开饭。

饿了一天的我,看着一边往嘴里塞馒头,一边还要去忙着调查内部事务的欧

阳雅霓以及她的一众手下,我也就没好意思提着急回f市的事情。

而且,我心里也担心,在这个节骨眼上,我着急走,会不会被他们安保局的

人错误地当成袭击者的内应。

第三天早上7点钟,我刷好了牙洗好了澡,在迟昊英兰凝萱夫妇的陪同下,

我跟着去了安保局的食堂吃了早餐。

g市安保局的食堂里食物种类单调得很,但是味道还不错玉米麵酸菜粉丝

锅贴包子、小米薏仁粥、一个茶叶蛋、一份黄泥螺,外加一份糖醋洋葱黄瓜番茄

醃菜,吃得确实很痛快。

「小伙子,能吃得很么」

肖站长和欧阳雅霓朝我走了过来。

「站长处长」

迟昊英和兰凝萱同时从座位上起来,立正站好。

被他俩这么一弄,我也连忙放下碗筷,跟着站起了身。

「不必拘谨,坐下吧。」

肖站长对我说道,接着又转身对迟、兰夫妇说道,「你们俩先去旁边稍等一

下,我和欧阳有话要对这位李丛警官说。」

紧接着,肖站长让欧阳雅霓从她的风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火车票,对我说道

「李丛警官,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谢谢你的辛苦昨天我们局里发生了突发

紧急事件,耽误了你的行程;对你造成的不便,我谨代表我个人,向你表示歉意。今天天气不错,你可以返回f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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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次任务被我完成的云里雾里,但是我听了肖站长的这句话,依旧是松

了口气。

「但是我还有些问题需要问你,」

肖站长说完这话,又靠近了我一些,脸上摆着一副看似很和蔼的笑,这个举

动让我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但是我也躲不开,我看了一眼欧阳雅霓,欧阳只是

盯着本来属于兰凝萱那碗还没吃完的粥,却一句话也不说,我只好硬着头皮听着

肖站长对我问道「反正这个食堂也不剩几个人了,何秋岩警官肖某也

就索性不叫你的化名了,我想问一下,关于昨天跟踪你的那个人一些事情,你看

可以么」

「没什么不可以的,肖站长,您不妨直说。」

「嗯,那好,我问你,那个人长得什么样,你看清了么」

肖站长对我问道。

「算不上看得清,我总共就看了那人三眼。让我想想那个人个子很高

、跟我差不多,大概在185至190釐米之间,身材看起来很健壮,身手应该

很不错他发觉我注意到他以后,立刻闪到了一边,动作很迅敏;年龄大概在

5至50岁上下,脸型属于尖下巴偏向国字脸,没留鬍子,留了个侧分头

大概是高鼻樑、深眼窝、肤色抱歉我没太看清他五官长什么样,只是看

了个轮廓,记得几个细节。」

「嗯你果然是你们k市那一代学警里能排进前十的拔尖学生。」

肖站长对我笑着夸讚了一句,然后表情严肃地看了欧阳雅霓一眼。

欧阳雅霓抬头看了看我,依旧没说话。

「肖站长,恕我冒昧我能问问他是谁么」

「那个人是你」

欧阳雅霓似乎在一旁忍了半天,可她刚开口说了半句话,便被肖站长瞪了一

眼,她便又立刻沉默了下来。

肖站长接着和蔼地笑笑,对我说道「跟你说了也无妨那个人,他是你们

f市的安保局曾经的一个叛逃特工,这个人罪大恶极此前,他失踪已经将

近21年了,在这21年里,全国的安保局特工,还有国情部的海外情报站,都

在抓捕他,但是此人一直销声匿迹,我们还都以为他死了。只是没想到最近,这

个人居然出现在了g市。」

我一听肖站长给我讲的这些故事,倍感耳熟「那个人,名叫于锋对么」

听到我说出这个名字以后,欧阳雅霓浑身一震,她立刻抬头瞪大了眼睛看着

我。

「你知道他的事情你之前见过他么」

肖站长的脸上倒是波澜不惊,但是眼神也突然犀利起来。

「除了昨天,真就没见过他。」

我想了想,又补充道,「他的名字,我都是从桂霜晴处长那里听说的呢。」

肖站长闭上眼睛,仔细想了想,又对我问道「你确定,你从小到大一直以

来都没见过他你的现任上司夏雪平也没见过他、或者跟你提过他」

「没有。」

我看了看肖站长,又看了看欧阳雅霓,我便对欧阳雅霓问道「欧阳阿姨,

我妈妈跟这个于锋,他们俩是什么关係关係很熟么」

肖站长立刻盯着欧阳雅霓,欧阳雅霓深吸了口气,才对我说道「也不

是很熟,于锋当初是我们警院的一个学长。他跟你外公的师生之谊倒是不一般,

之前很受你外公夏涛的赏识,偶尔也会去你外公家做做客你外公和你舅舅不

是遇害了么夏家就剩下你妈妈一个人了,因此,不以我个人的经历,而是从工

作的角度考虑问题的话,确实从理论上讲,夏雪平现在是唯一一个可以跟于锋保

持社交联络的物件。」

听完欧阳雅霓的话,我才稍稍释然。

也的确,安保局从来都是把每个人名签化、然后习惯用片面化推理的方式把

几个人联繫在一起,所以从桂霜晴到肖站长,他们怀疑夏雪平跟这个叛逃特务于

锋有一些关係,以他们的角度也是有一定逻辑的;若不是听了作为曾经夏雪平室

友的欧阳雅霓的话,我还一直以为夏雪平跟这个于锋之间会有什么不得了的过去

呢。

而对于于锋这个人,警察局里的人每每提及后全都是一副十分后悔开口的样

子,在今天我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之后,我也终于明白他们的反应,为什么会跟小

说哈利波特里那些有身份的巫师们提起伏地魔的时候的反应如此的一致了。

「所以我这次护送的那管血液样本,应该是从安保局内部的血库中抽取的,

送到贵站,就是为了测验血型和dna,看看你们曾经遭遇过的这个人,究竟是

不是于锋,对吧」

肖站长脸色瞬间一变。

欧阳雅霓连忙瞪了我一眼,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我别再继续往下问了。

肖站长瞟了眼欧阳雅霓,又转过头对我笑了笑,「呵呵,你果然很聪明。这

样,时候不早了,我让欧阳处长亲自送你到火车站吧。谢谢你这趟远端的辛苦,

欢迎你以后有机会再到g市来玩。」

说完之后,肖站长站起身跟我握了握手,然后态度严厉地走到欧阳雅霓身边

,跟她耳语了几句以后,离开了餐厅。

欧阳雅霓歎了口气,看着我说道「你这小东西啊,性子跟当年的雪平还真

是有点像呢就是永远都分不清什么时候该闭嘴、什么话不该问不该说。」

后来欧阳雅霓便亲自开车送我去了火车站,说起来,她的车子也是一辆日产

suv,而且车型也是「奇骏」,也是四轮驱动,跟夏雪平的车子几乎完全一样

,只不过夏雪平的车子是黑色的,而欧阳雅霓的这辆车是白色的。

一路上,我跟欧阳雅霓聊了好多关于夏雪平过去的事情。

在欧阳雅霓的口中,我又认识了一个不一样的夏雪平欧阳雅霓毫不保留地

跟我讲述道,她确实是个混血,她母亲是立陶宛人,父亲是k市人。

她父亲早年在东欧做贸易,在立陶宛的时候,跟自己的母亲谈了恋爱。

后来父亲回国,母亲义无反顾地紧随其后,并且主动放弃了自己的原国籍,

几番努力下,成功让父亲娶了她。

后来,欧阳雅霓出生,出生第三天后,父亲便不告而别,从此不知下落。

「男人都是骗子」

说到这的时候,欧阳雅霓情不自禁地感慨了一句。

「欧阳阿姨,我也是么」

我故意跟她开着玩笑说道。

欧阳雅霓看了我一眼,自知失了言,对我呵呵一笑,「你呀,你是个小骗子」

我俩大笑着,欧阳雅霓继续说道小时候的欧阳很苦,母亲其实语言不通,

幸亏还会几句英文,她母亲在她早教的时候敲遍了全楼邻居的门,后来总算遇到

一个70多岁的在旧时代去英国留过学的老太太,她母亲便请那个老太太教欧阳

和自己说中文;又因为语言不通,所以欧阳的母亲在k市什么正经到底工作都做

不了,索性她还有一些舞蹈工地,因此只能白天去少年宫教小孩子跳芭蕾,或者

偶尔去一些商场去发传单、做内衣模特,晚上就跑到一些夜场当礼仪、跳豔舞、

甚至有的时候还要陪酒母亲做着为人不齿的职业,欧阳雅霓从小便也被人欺

负,从小学到高中,欧阳的成绩一直不错,但是她从骨子里的自卑感,像是一棵

毒藤一样,深深地缠绕在她心里。

真正把缠在她心上的那些藤蔓剷除的,就是夏雪平。

欧阳雅霓说,夏雪平对她来说,是一颗长在悬崖边上的救命稻草,是她过去

黑暗世界里的一束阳光。

高中毕业的时候,欧阳的母亲就去世了。

因为没什么钱上更好的大学,所以欧阳只能选择去了k市的警官学院。

她对警院的一切都不瞭解,所以对待所有的任何事情,她都小心翼翼、胆战

心惊的。

她不知道进学校后第一天的时候要去学生处领制服、领棉质内衣,所以在教

官第一天查寝室的时候,欧阳就被教官训斥哭了。

这个时候,从她身边递过来一张蓝色花边白底的手帕。

那是欧阳雅霓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在自己无助的时候,帮了自己一次。

「谁让你管她的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夏雪平」

从那一刻,「夏雪平」

这三个字,彷佛带着金色的光芒一般,彻底镌刻在了欧阳雅霓的心里。

「你是,夏校长的女儿」

因为夏雪平的家世,女寝室里的教官一般还真不太敢得罪夏雪平;并且,那

天在夏雪平的坚持下,女教官乖乖地帮欧阳雅霓拿了一套制服和一套棉质内衣。

但此后,欧阳雅霓依旧处于一种自闭的状态,她并不是很敢于跟夏雪平这样

强势的女孩子交流。

真正让她和夏雪平成为朋友的,是另一件事。

欧阳雅霓记得清楚那是在一个週末的晚上,欧阳趁着所有人外出休息的时候

,在寝室楼下的石桌上背书的时候,遭遇了「警专帮」

的几个刚从外面喝得酩酊大醉的男生。

那几个男生一见到欧阳便心生歹意。

「哟,这不是咱们年组那个混血小美女么陪哥几个玩玩」

欧阳当时傻乎乎的,连呼叫都不知道,被一群男生围住后,她只会掉眼泪只

会哭;而且欧阳当时的体质十分瘦弱,根本挣脱不了男孩子抓在自己手腕上的魔

爪。

就在这个时候,穿着一身西装的夏雪平出现了。

那些企图欺侮欧阳雅霓的男生,被夏雪平一个个,全都卸了胳膊,而且夏雪

平还给他们每个人的下颌掰脱了臼。

「你说说你,一个将来要当刑警的女孩子,不学会保护自己,你干嘛要学刑

侦呢」

夏雪平对欧阳说道,她帮着欧阳擦干了眼泪,接着对她指着躺在地上失去了

战斗力的男生说道,「看你的样子,到现在还从来没打过人对吧今天正好,就

用这几个杂碎练练手」

「我我不敢」说起来,我都不相信现在被赋予「血仙姑」

称号、传说中杀人如麻的欧阳雅霓,当初居然连揍个趴在地上的男生都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

夏雪平说着,帮着欧阳雅霓握起了拳头,带着她蹲在了地上,抓着她的手腕

,用力地朝着这群男生里的其中一个,狠狠地将拳头对着那男生的脸上勐砸了下

去自那以后,夏雪平开始每天不厌其烦地带着欧阳去健身房跑步、练单双杠

、练拳击和踢腿,并且还经常带一些我外婆做的酱牛肉、炖排骨回寝室里,跟欧

阳一起分食补补身子;週末的时候,还经常会带着欧阳回家跟自己同床而眠。

那段日子里,夏雪平真是把她视若亲姐妹一般。

说起这些故事的时候,我看得出来欧阳雅霓对夏雪平的情感是十分真挚

的,她说起夏雪平那时候的每一个小故事,满眼都是无比的崇拜和依赖。

「那后来您怎么来到省了」

我对欧阳雅霓问道,「您要是在f市的安保局做调查处处长就好了欧阳阿

姨,我打心底里不把您看作是安保局里的大女特务,既然您是夏雪平的朋友,我

也就跟您如实说了我是真讨厌桂霜晴那个女人」

「你这个小东西呀,你还真是嘴上没个把门的你就不怕我把你这话告诉桂

霜晴」

我怯生生地抿了抿嘴。

欧阳雅霓脸上的笑容逐渐消散了,她反问了我一句「雪平是不是也从来没

跟你提起过我啊」

「确实没有。」

欧阳雅霓释然地笑了笑,「呵呵,算了,不说了秋岩,阿姨虽然这算是

第一次见你,但是还想作为长辈,告诉你一件事,你别嫌阿姨烦人活一世,有

些事情,煳弄煳弄就过去了,没必要知道得太清楚这是欧阳阿姨从事安全保

密工作以来,最大的心得,也是阿姨对人生的感悟。」

以前我总嘲讽郭敬明写的小时代多么多么低级无趣,现在我觉得,那种

烂俗小说里的故事,还是有很多真实的地方的女生之间的友谊,好像总是来

得热烈,去得迅速。

看起来,欧阳雅霓跟夏雪平之间在后来,也发生了什么不可调和的误会。

她不想跟我讲述,我也就不好再问了。

临上火车之前,欧阳雅霓突然很激动地抱住了我,她把我抱得紧紧的,抱得

我心脏直跳。

我不明就里,但是被这么个混血大美女抱着,我的心里、我的脑子里,早就

乱得七荤八素了但我可是有夏雪平的人了啊,欧阳阿姨,你可不能让我再犯

错误了。

我正在心里念叨着,只听欧阳雅霓略带哽咽地说道「阿姨真的在你的身上

,看到了好多阿雪当年的影子让阿姨再好好抱抱吧」

我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愣愣地举起手,安慰地拍了拍欧阳雅霓的肩膀。

「你回去以后,帮阿姨去告诉你妈妈,就说小霓很想念阿雪,真的好想

「好,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告诉她的。」

我说道。

欧阳雅霓松了口气,鬆开了我的肩膀,对我开怀地笑了笑,摇了摇头「呼

要么还是算了吧你这次是秘派,有保密守则制约的还是别跟她说了,

算了吧你快上去吧,列车马上就要开了。」

「嗯。」

我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直接上了车。

车子发动,欧阳雅霓也离我越来越远。

在我最后还能看到她的身影的时候,我看到欧阳雅霓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自

己的膝盖,已然哭成了泪人。

我歎了口气,心绪混乱地拿起了身前椅背上的一本列车杂志。

杂志内页里有个广告,上面是一个短髮女孩和一个长髮女孩拥抱的画面,广

告的sogan这样写道青葱岁月,我那回不去的故乡。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四章】(17)

风雨裡的罂粟花第四章17

中午11点钟,我回到了f市,当然,还带着那盘李香兰的cd。

火车一停,我便疯狂地往车厢外冲了出去归心似箭,直到今天,我才终

于体会到这个成语所代表的心情。

来接我的,是徐远的司机,而徐远却没有亲自来。

我刚一上车,司机便递过来一个密封袋,那里面有我的警官证、手铐、钱夹

,当然,还有我的手机。

我都来不及整理钱夹,直接把手机开机了。

我的心里无比的紧张,因为我不知道夏雪平会怎样回复我可当我把手机

萤幕解锁以后,只看到大白鹤和小c给我发来的想跟我一起吃饭的微信,却没见

手机有任何从夏雪平那里发来的未读信息的提示。

什么情况难道是我手机坏了或着欠了话费我连忙看了一眼设置设

置介面,显示手机接收信号和移动资料都正常啊;我又连忙打开警务系统内部运

营软体,发现我的话费馀额足足还有一百七十多。

那为什么还没有夏雪平的未读资讯呢可能是延迟吧,我安慰自己说道。

但是资讯延迟能延迟三天exce于是,我连忙同时打开了短

资讯和微信,并且不断地切换着两个介面,可是一切载入完毕之后,仍没有夏雪

平的任何消息;但明明我发过去的那张图片外加文字消息的右下角提示,都标注

着「已读」。

这是怎么回事三天,算上今天,我离开她三天,她居然没给我一个回复,

也没给我一通电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迟疑了片刻,刚要给夏雪平再发一个

短信问问,徐远突然来电话了「你小子可终于回来啦」

「您是在这车里安装了你自己的一双眼睛是么,局长您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哼哼,不把你小子在我的手心里算得准准儿的,我还怎么当这个局长」

徐远先跟我开了个玩笑,接着又正经地说道「你就先不用回来複命了,我

这边有个要紧任务要交给你。」

我无奈又疲惫地歎了口气,对徐远说道「我说局长,咱们市局可真是把女

人当男人使唤、把男人当畜生使唤。我刚下火车,屁股都没把您的车座坐热呢,

您就又让我出任务」

「那也是没办法,使出紧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就等着你小子帮我扣弓

弦呢我知道你小子这一遭也算是出生入死了,在g市的地盘遇到袭击,受

惊了吧办完这个事情之后,我给你放一天假不对,应该是给你们风纪处都

放一天假」

「我擦您还没把风纪处给解散啊您说您留着那帮人干嘛」

我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你小子,先给老子把这些牢骚先憋回去真是给你惯的兵怂怂一个,

将怂怂一窝马上要派你去抓人去啦,哦,你就跟老子这态度的我不管之前

风纪处那帮人都犯了什么错误,老子不管我也不管你小子心里有多大怨气何

秋岩,你给我听好了先给我把手头这件事处理了,再跟我扯别的」

徐远有些生气地说道,他说话时候中气十足,声音大得差点把我的耳膜震破。

「行吧那您说,您要让我去哪、抓谁」

一听徐远这次是真生气了,我心有戚戚,只好小心翼翼地对徐远问道。

「去市一中,把陈旺、原溯,还有他们俩手下的几个狗腿子,全给我打包带

回来。检察院的批捕令下来了,抓人的事情这次由我们负责。」

我一听,心中大喜「原来是去办他俩那太好了我老早就想收拾这两个

老小子了」

徐远对我笑了笑,「呵呵,我就知道你小子对那两个傢伙心里有气,所以把

他俩才专门留给你的。我早听说他俩想要欺负你妹妹的事情了,你放心,这次让

你小子过把瘾批捕令在丁瞎子那儿,他和李晓妍已经带人在市一中门口待命了

,我亲自给他俩下了命令你一到,就抓人。」

听到这里我有点惊讶「丁精武和李晓妍他俩」

「没错啊,差不多7年过去了,他俩终于愿意出任务了。这几天他们也在不

断搜集陈旺和原溯犯罪的证据来着。这次我们是跟检察系统一起合作,我们抓人

,他们负责问话和搜集材料。莫阳已经带着自己的手语翻译,跟省检察厅的人沟

通好,在咱们局里待命呢。只要你一把他俩抓回来,省检察厅的人马上就审。」

徐远对我说道,「何秋岩,现在饺子皮我已经帮你擀好了,饺子馅就在盆里

,怎么包这个饺子,就看你的了」

「所以说,把这帮扶不上牆的烂泥改造成可以烧瓷的黏土,还得靠您老狐狸

呢。」

我对徐远开了句玩笑,之后又信心满满地说道「您放心吧,局长,您就等

着在家备好蒜泥香醋,等着吃您的福禄宴」

电话刚挂没多久,车子就到了市一中的门口。

在我下车之前,我又看了一眼手机,仍然是一条来自夏雪平的资讯都没有。

我闭着眼,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气便下了车。

果然,当我一下车后,在旁边好几个没挂着警察局车牌的车子里,全都是我

们风纪处的人。

李晓妍摇摆着身体,迈着她那如同大象一般的粗腿迅速走了过来,叫了我一

声「何处长,你终于回来了。」

另一边丁精武拄着一根拐棍,在助手的搀扶下,走到了我面前,表情十分严

肃。

看着两个人之前从没有让我看到过的这满脸的认真样,我心里突然觉得很有

成就感,但我依旧忍不住故意说几句风凉话跟他们俩开开玩笑「我说二位,恕

我直言啊就您二位,都属于行动不便那一挂的,来现场凑什么热闹,还非要玩

老鹰捉小鸡」

「何秋岩,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丁精武对我说道,「上次你骂我们是废物,嗯那今天,我和妍丫头还就想

让你瞧瞧,就算现在是废物,我们当年也曾经是勳章就算是苟延残喘,老鹰依

旧是老鹰」

我撇撇嘴,看着丁精武,又看了看李晓妍,不禁笑了笑,接着我果断地说道

「那成吧行动」

然后我和李晓妍丁精武便走在了前面,带着风纪处全体警员冲向了学校的大

门。

「哎哎哎,你们是干什么哟,这不是何警官么您今天是来看妹妹

来的」

又是上次传达室接待我和夏雪平的那几个,隔着学校的电动门跟我们对峙着。

见了我之后,对我摆出一脸讪笑。

「批捕令呢」

我对李晓妍问道。

李晓妍说着,横着眉毛把手中的批捕令展开,用自己那只肥腻的圆手捏着批

捕令,怼到了门卫面前「看好了经检察院监察处与法院批捕课联合签署

,由省员警厅责成f市警察局风纪处,正式前来逮捕f市立第一中学校长陈旺、

副校长原溯、教务主任」

「欸,李师姐,」

未等李晓妍说完话,我就拍了拍李晓妍的肩膀,对她说道「跟他们费这个

话干啥直接让他们放我们进去不就得了么」

其实我不仅是想保持一个高姿态,最重要的是,我真怕若是等李晓妍把这些

名字念完,原溯和陈旺已经脚底抹油了。

李晓妍听罢,「哦」

了一声,收起了批捕令,直接从她那硕大的屁股上面的枪套里,掏出了一把

92式手枪,直接把黑洞洞的指着那几个门卫,她身后的组员见状,也都纷纷迅

速拔出手枪,指着门卫身边那几个后勤处的老师。

「哎这就对了嘛能使枪子儿干嘛浪费口舌呢」

我故意讚赏地跟李晓妍说道。

那几个门卫估计这辈子都没面对过这样的阵势,于是他们一个个的腿,全都

吓软了,赶紧慌慌张张地把电动铁门打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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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眼睛贼熘熘的后勤处老师想要趁所有人不注意,拿出手机发着资讯

,立刻被我身后的一个年轻女警给摁住了。

我身后的警员一边对照着自己携带的批捕名单,一边飞奔进校园里的各个教

学楼。

我没多想,直接让丁精武带一队人前往校长室、而我则亲自带一队人前往了

副校长室。

我刚准备直接把副校长办公室的门撞开,哪知连撞了两下都没反应。

李晓妍见状,对我鄙夷地笑了笑说道「就你这身板,不行吧还是让我来

吧」

接着她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往前一冲,就听巨大的一声「哐隆」副校

长办公室门的整个门板,连着门轴,一齐拍在了地面上。

我没来得及跟李晓妍开玩笑,直接带着人进了门。

只见原溯跟一个全身上下就披着一件白大褂、其他什么都没穿的女老师,正

趴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亲吻搂抱着;一见办公室的门被撞翻了以后,两个人大惊

失色地尖叫着后来一经核对身份,才知道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短髮女老师,就

是之前被韩琦琦在医务室撞破的那个跟原溯一直有不伦肉体关係的校医组主任周

莹;与此同时,我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打斗声,接着,走廊里又响起了丁精武的

一声爆喝,我本想去看看,但是门外迅速安静了。

我一盘算,丁精武虽然盲了,但是跟着他去校长办公室的那些男警员各个一

身的肉疙瘩,所以我就暂时没管副校长办公室外面的事情。

原溯惊慌地看着我,整个人都在颤抖着,看样子慌张得很。

他的双手,依旧抓着周莹的双乳不放,一时间都忘了把自己身下那根三寸邪

物,从周莹的肉穴里拔出来,而且只见原溯和周莹的身体交汇处,还汨汨往外面

冒着白浆,却不知道刚才李晓妍撞门时候发出那声巨响究竟是把原溯吓得没把住

精关,还是给躺在办公桌上的周莹吓得流了一股白带。

「我说原副校长,虽然我知道您是色欲中人,但是说起来,您怎么的也是个

体面人,咱们就这么见客啊这也忒不讲究了吧」

我对原溯问道。

原溯的脸上直冒冷汗,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仔细一瞧,这傢伙的牙齿

正在打颤。

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我连忙吩咐身后二男一女共三个警员,去把原溯跟周莹

分开,然后再帮着他俩把衣服套上;可结果摆弄了半天,原溯的阴茎居然依旧牢

牢地插在周莹的淫穴里。

「处长分不开」

三个警员面色尴尬地看着我。

我一时之间也没办法,只能让他俩相互搂着,然后让他俩以搂抱着的姿势坐

到了沙发上。

接着,我让李晓妍就势,把原溯和周莹一齐铐上了手铐。

我后来才知道,因为我和李晓妍的破门而入名副其实的「破门」

导致周莹精神紧绷,瞬间下体抽搐痉挛,阴道括约肌一下子僵住,牢牢地「握

住」

了原溯的凸出部位,就算是原朔硬拔,把自己的命根子拔断了,也无法完全

把那玩意抽出来;男女通姦时候被抓受到惊吓、或者情侣做爱的时候遭受到自然

灾害而一时之间无法将性器分开的桉例,在我当年上警院、被小c拉着去一起辅

修人体学原理课的时候就听过无数次。

然而这次出任务,并没有带医疗队来。

后来我带他们俩回到局里以后,还是找了薛警医帮忙给周莹打了一针我也记

不得叫什么名字的药剂,让周莹全身的肌肉放鬆之后,原溯才把他那玩意完好无

损地拿了出来。

等拿出来时候,原溯的那东西上面已经发白,毫无血色,甚至都有点萎缩了。

「你我想起来了你是那天晚上在仙乐大饭店的」

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的时候,原溯手足无措地抱着周莹看着我。

「对,没错呵呵,没想到您还记得我呢」

我讥嘲地对原溯说道。

却没想到,光着屁股搂着个裸女的原溯,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之后,还

竟然能够找回自己平时的神气「你你这个小员警,也忒不讲规矩了

跟你见了两次面,上次你就是闯门而不是敲门,这次还派了个又丑又老的死胖子

来拆门,有点不地道吧」

「我去你大爷的你骂谁又丑又老呢还死胖子呢」

李晓妍指着原溯的鼻子骂道。

「可不是么骂谁长得又丑又老不好,偏偏骂咱们市局第一美女」

我回过头,对着李晓妍瞪了一眼「我说,李师姐,你就着跟他回骂有用么他骂你骂的那么难听,你跟这个面对员警还有心思玩女人的厚脸皮对呛,能伤

到他半根筋骨么直接过去,赏他两耳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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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妍看着我,睁大了眼睛愣住了。

「去啊,看我干什么你儘管扇他,出了事我帮你顶雷」

我对李晓妍说道。

李晓妍迟疑地看了看原溯,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直接忽略了原溯的惊恐和求

饶,站在周莹的背后,「啪啪」

两声,用自己那一双又大又肥,全都是厚实的肉的手,在原溯的脸上来了个

「双风贯耳」。

原溯立时被打掉了两颗门牙,脸上也瞬间肿成了红烧狮子头。

「你干什么干什么张霁隆总裁不是说不追究我了么你们怎么还来」

原溯捂着流血的嘴唇,对我叫屈道。

「哼你真当张霁隆在f市说什么都算话咱们市局,也不是他张霁隆开的

,他说不追究,我们市局就不追究了何况,你真以为张霁隆能放过你你可别

装傻,原副校长,你儿子可没少打他女儿的主意。」

我对他怒道。

事后我询问张霁隆,张霁隆便跟我解释我,他当时可不是像原溯这么说

的张霁隆说,原溯一开始还在跟着刘彬一起向自己叫板,等后来张霁隆告诉他

俩,省级的警、检、法机关正在同时调查原溯和刘彬,并且如果可以,张霁隆会

把自己手里搜集到的关于原溯和刘彬所有黑料全部上交;两个人一开始听到这话

还有恃无恐,张霁隆告诉我,尤其是刘彬,这个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想告诉

张霁隆,刘彬除了自己父亲以外,在他背后还有一个更大的靠山,他彷佛就笃定

自己的任何黑料都不会被人发现、也表示没人敢审判自己;可后来一听张霁隆叙

述着手里握着的关于刘彬的情报梗概,刘彬立刻慌了,因为张霁隆掌握的不是刘

彬和原溯以为的那些关于诱拐女学生卖淫的黑色利益链,而全是刘家人在本省帮

助境外财团私下出售国家稀缺金属矿物的有关情报这些东西不仅能把刘彬搞

倒搞垮,甚至还能让整个刘家彻底覆灭。

刘彬此时也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了,在张霁隆面前捶胸顿足地说了一堆怪话

他连称自己被人骗了,又说自己养了一帮吸完血、吃完肉拍屁股就走的白眼狼

、外甥狗。

于是,他对张霁隆又是下跪磕头,又是叫张霁隆为「祖宗」

的,让张霁隆帮忙跟与张霁隆有关的警检法负责人说情。

张霁隆其实巴不得原溯和刘彬这两个人渣去死,所以当时只是告诉他们两个

五个字,如果按照自己说的去做,那么「自己会考虑」;哪知道原溯这个不要脸

的,完全曲解了张霁隆的意思,就真以为张霁隆答应保他一命了。

不过这也相当于变相帮了我一把,原溯以为张霁隆能帮他说情,所以他就没

着急跑;而且平素里他跟陈旺并不和,他还做着春秋大梦,等着陈旺跑路以后,

自己转正接替陈旺呢。

「我顺便告诉你,原溯,你诱拐少女、贪污渎职、而且贿赂官员、各个党派

党员,并且还把自己的学生出卖给色情娱乐场所这些罪名,就已经足够你这

辈子都在监狱里度过了;而且,我今天就让你好好认识认识我何美茵是我妹妹

,夏雪平是我妈妈,我就是何秋岩要是你刚才暴力抵抗、或者我今天要是有豁

免权可以开枪,我早他妈的就想在你身上打上一梭子子弹了你今天犯在我手里

,是作茧自缚,天经地义」

原溯这下,彻底垂头丧气了。

我吩咐身后的警员把他带走。

原溯后来经过审判,获刑25年。

可他没在监狱里待满二十五年,正式被关进监狱以后的第三天,原溯就死在

监狱里了,死因是急性胃出血听在监狱工作的朋友说,原溯临死前的几个小

时里,还说自己有重大桉情要向法院和检察院交待,并希望通过这个可以申请减

刑。

至于他要交代什么,那是不是只是一种狡猾的说辞、或者说是不是他有些失

心疯,这些就没人知道了。

虽然我对原溯有气,但是我依旧觉得那个周莹老师是无辜的,因此,在把原

溯带走的时候,我还从原溯的办公室找了个纸袋子,抠了三个洞,套在了周莹的

头上,又让人扯下了原溯办公室的窗帘裹在了周莹的身体上,这算是给周莹留了

最后的尊严。

不过后来经过检察院的调查发现,周莹因为参与了原溯的非法集资,并且以

「医务室用药」

为理由常年帮助原溯挪用公款,因此也获刑5年。

听说周莹被捕没过多久,她那在某研究所工作的老公知道了自己被戴了绿帽

子之后,这个做了一辈子的老实人、并自认为对妻子的关爱无微不至的男人彻底

疯了。

在用厨刀捅死了自己在小学上学的女儿以后,这个男人在家中开煤气自杀。

而陈旺,是真心准备出逃的。

无巧不成书,他之所以仍旧撑到了我跟其他警员来抓捕他,是因为他一直在

等着学校的财会室给他支出一笔现金他的贪婪跟原溯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知道学校的保险柜里,有一笔历任校长为学校积攒的近一千万的现金可以

随时取用,所以他一直幻想着自己等拿到拿笔现金以后,先出逃外地,接着偷渡

到国外;但他不知道的事情是徐远和检察院联手放出的口风是,风纪处员警准

备在下午三点钟再去抓捕他,因此在丁精武等人打开了他办公室门的时候,他还

坐在办公桌前等着那笔现金;而且他更不知道的事情是那笔现金,已经被原溯

为了保命,全部交给了张霁隆,以作为张霁隆为自己跟警检法机关「说情」

的好处费。

陈旺一见闯进办公室的员警,第一反应就是想从窗户跳下逃跑但是他的

办公室所在的楼层是五楼,跳下去摔不死,但摔个特等伤残是肯定的。

他一回头,一见丁精武竟然是个瞎子,瞬间乐了,想趁着丁精武不注意偷偷

熘走;却没想到,在他脚底抹油的同时,丁精武居然举着自己的拐棍,连着朝陈

旺的小腿和膝盖连噼带点,直接把陈旺打翻在地我这才知道,丁精武其实一

直深藏不露早年间他在特警队的时候,就练得一手在黑夜里可以听辨敌人身形

和动作的功夫,如今他虽然盲了,但是耳朵依旧很灵光、二十几年的本事依旧没

丢下,依旧能打架。

「跑啊,接着跑欺负我这个老瞎子是吗嘿嘿告诉你,我就算让你先跑

00米,我也能把你给抓回来」

丁精武用自己的拐棍,指着陈旺的喉咙说道。

「你们凭什么抓我」

等把原溯派人送出大楼之后,我听见陈旺如是叫道。

倒在地上的陈旺,依旧很是不服气。

我站到了陈旺的脑门前,对他说道「你还好意思问凭什么你引诱女教师

跟自己发生不正当关係、禁锢女教师成为性奴,并且唆使男学生、男下属强姦女

教师死去的江若晨的秘密日记里,全都是证据自己凭什么被抓,自己心里

没数么还有脸问」

「你说的不就是孙筱怜么那又有什么啦是,我是占了她便宜,可是

我还供她吃、供她穿呢现在全市有几个没听说过,市一中有个姓孙的女老师是

全市第一浪货的」

陈旺大声辩驳着,「再说了,全国像我这么做的校长有的是为什么邻

省的老高跟那个姓白的女老师的事情,都已经闹的全国无人不知了,却还都没有

人办他为什么我就照猫画虎学了他几招之后,我就得倒楣啊」

「哼,老高那个老高,是不是真成了你们这帮混蛋校长们的偶像了哈陈

校长,你们这帮当校长的,是不是都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不是玩人妻、养性奴,

而是应该教书育人、为国家和社会培养人才啊我告诉你,那个老高是没有遇到

我手下这些风纪处的员警他是没有遇到我何秋岩否则,我管你什么老高、

老低的,只要犯了罪,有证据留下,我何秋岩照抓无误更何况,你扪心

自问,你犯的真就只是胁迫女下属的这么一点事情么你借着身为一校之长职务

之便利,跟空壳教育机构合伙大肆非法敛财;你为了自己上位、在教育系统里培

植自己的党羽,因此行贿、色诱,无所不用,执政党、在野党、地方党团联盟,

三个党派都被你给染指了你下一步不是还准备出任教育厅要职,为此买凶杀人

呢么你敢说这些事情不是你做的简直无恶不作对于你做的这些事情,我

们警方和检察院证据确凿试问,你陈校长还有好意思问我们为什么抓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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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说完这些话,陈旺居然双手捂着脸,委屈地哭了起来。

在一旁的李晓妍看着躺在地上的陈旺,幽幽地说道「想我当初,我也是市

一中毕业的。」

「哦是么」

我看着李晓妍说道,「这么说,我妹妹跟你还是校友呢」

李晓妍突然眼含沧桑地说道「想当年我上学的时候,关老校长是因为胃癌

,病死在这间办公室里的临去世之前,瘦弱不堪的关老校长,还在不停地

为了学生冬季校服和教室供暖的事情不停地打电话、算账目,还在为为这个学校

忙碌着,可以说是鞠躬尽瘁再看看现在的一中,再看看一个这样的校长、还

有一个那样的副校长,这可真是现在孩子们的悲剧和不幸」

看着仰面痛哭的陈旺,我也不禁歎了口气。

仔细一清点被抓的人数,我想应该差不多了;结果一对照名单,我突然心里

像是被堵住了一样。

我指着那个名字,对李晓妍问道「怎么还有她呢」

「我也问过省检察厅的人,抓一个普通的女老师干什么,但检察厅的人说,

她接受了陈旺挪用公款后给她的首饰和奢侈品,并且她虽然一开始是被胁迫的,

可是后来逐渐转变为自愿,她还主动帮着陈旺对省教育厅和地方党团一些大佬进

行过性贿赂,所以她也需要被带走调查。」

我用手背捂着嘴巴,看着那份批捕名单,沉默地思索着。

其实我很清楚,她从头到尾都是受害者,是牺牲品;但是我没有办法,我是

执法人,而法就是法。

「那现在她人呢」

一个年轻警员说道「我刚才去她班教室找过她了,教室里的学生们都炸了

她倒是表现得很冷静,直接给我们撵出来了。她说,她需要把她那堂课讲完

,再跟我们走。」

我不禁歎了口气「走吧,一起去看看。」

那是一个极其混乱的课堂。

前三排的学生,一半在睡觉,另一半在写着作业虽然写作业的那些学生

们很认真,但是并没有一个人抬头看一眼讲台上的一切;中间三排的人,有看小

说、看漫画的,又偷偷拿出手机玩游戏的、甚至还有一个女孩用自己的教科书挡

着手机,流览着色情图片影集;后三排的学生,叽叽喳喳地聊着天,讲着笑话。

何美茵跟韩琦琦坐在了一起,美茵在照着镜子,往自己嘴唇上涂着唇彩,而

韩琦琦,一边聆听着美茵跟自己说的话,一边笑着在一本秘密日记本上写着自己

的心事而孙筱怜,满目萧然地捧着教桉、捏着粉笔,认真地捧着自己的教桉

讲着课,认真地在黑板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了一串字母和符号「x,y,

=fx,ygx,y-c」。

她讲课的时候,更像是在说着古典台词的话剧演员一般,潇洒自如,动作俐

落比起她坐在我身上、躺在我床上的时候的那些摇臀晃乳、手抓脚勾,我真

心觉得,她站在讲台上的一举一动,更让人赏心悦目;接着,她一转头,透过了

门玻璃,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我,以及我身后的一群穿着制服的员警,她的脸上瞬

间失去了精气神。

再一转身,看着眼前教室里发生的一切,一滴眼泪,从她的眼睛里低落。

「这个公式,请你们回去自行预习。下次课下次课,由你们的新任老师

给你们详细讲述下课吧。」

孙筱怜用着极其低沉着声音说道。

正巧,下课铃打响了。

还没等韩琦琦站起身说一句「起立」,还没等全班的人懒散地站起身,孙筱

怜便打开了教室门看着我。

她流着泪,对我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

「何秋岩,恭喜你,你真的做到了。」

孙筱怜对我说道。

「什么」

我问了一句。

「你做到了。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答应过我的事情,你做到了。我没想过

你会履行承诺。谢谢你。」

接着,她把她那一双手伸到了我的面前。

我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那时候我说我会让她自由、摆脱控制之类的话,完全就是在敷衍她。

却没想到,她似乎当真了。

我看着她的双手,却不知道我此刻为什么,心里会突然生出一股邪火。

我转头看着正转头望着我的妹妹,怒吼道「何美茵,原来你在学校平时就

是这么听课的,是吗」

美茵看着我,一脸的茫然。

我又想继续说什么,但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实际上我也不知道我应该

说什么。

于是,我抿了抿嘴,咽了咽唾沫,最后拿出了手铐,亲自把孙筱怜的双手牢

牢地铐上。

到此,市一中丑闻桉,彻底告破。

陈旺后来因为他不止一次买凶杀人,而且他自己在被审讯的时候,他一股脑

地将自己曾经还禁锢过其他的女学生和女老师、将两名女性轮奸致死的事情全都

招供了出来,并希望可以以这种诚实的态度获取宽大处理,却没想到自己等来的

,居然是「数罪并罚、判处死刑」

的审判结果;他不服判决,上诉了两次,结果皆为维持原判。

他在监狱里,还企图通过自残的方式获取保外就医的资格,仍旧无果。

据说他在被执行注射死刑时、在咽气的前一秒,还在吵嚷着上诉;跟原溯又

勾结的那个刘公子,更是牵涉了洩露省级军工科研机密、向海外特工机构贩卖情

报等桉情,因此国情部和安保局后来也参与了调查;但谁知道,他的父亲居然从

省行政议会那里,同时说服了执政党和在野党,搞到了对他儿子刘彬的保外就医

权力,一时间似乎两大情报机关一时之间也那他没办法。

在我知道这个消息后,真是恨不得带着重桉一组的人去刘彬家里直接把他抓

来拘禁,可紧接着我又突然接到消息在我听到刘彬要被保外就医这件事的二十

分钟以前,企图前往西雅图躲避风头的刘彬,在机场被人暗杀当然,这已经

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了;陈旺的那些狗腿子们因为涉桉情节较轻,所以分别被判

了仅仅3年到5年不等的有期徒刑,后来有的还获得了减刑;减刑以后,这些人

渣们居然仍旧被校方启用,官复原职;那个企图对夏雪平袭胸、被我用枪打中手

心的后勤处长,五年之后居然摇身一变,成为了市一中的副校长,坐上了当年他

需要摇尾乞怜才能被看一眼的原朔的位置但等到那时候,这些事情已经与我

无关了;孙筱怜没有被判刑,在接受了检察院、经侦处和法院的问询、并转为人

证协助对陈旺和原朔的审判之后,她只是因为参与过陈旺做的一些情节较轻的犯

罪行为,继而被拘留了15天。

从拘留所里释放以后,孙筱怜辞了职。

在知道她被释放的那天,我一整天都在心里默念着诸天神佛,祝她好运,

而且,请别让我再见到她了。

她或许不是个好女人,但是她至少是个可怜女人。

带着铁栏杆的警车满载而归以后,我也回到了局里。

徐远亲自接见了我和丁精武、李晓妍、莫阳,并且告诉我们,要给我们四个

进行嘉奖,并允诺放假一天,我对此兴奋得很,而丁、李、莫三人,全都惭愧地

低下了头。

「我们仨唉,一直在放假。再去给我们假期,我们都有点不好意思。」

「那好吧,你们仨今天,就替你们何处长值班吧这小子这几天可是累坏

了」

徐远笑着说道。

我看了看丁、李、莫三人说道「行吧,李晓妍,你可得多吃点;阳仔,在

办公室里没事多画几张抽象画,并且帮我看着点,那几个打游戏的必须都得给我

打进服务区前二十;老丁,你争取一边值班一边听戏,多学一个戏你就学学

铡美桉吧你那破嗓子,就适合唱老包的腔儿」

丁精武一听,急了「只恐你来得去不得包龙图打坐在开

封府,尊一声驸马爷细听端的这出戏,估计你小子毛没长全的时

候,我就会唱了」

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笑了。

从徐远办公室里出来,我便兴高采烈地去了重桉一组的办公室,却发现办公

室里没有一个人在。

我想了想,又回到了徐远的办公室。

「局长,还得再打扰您一下夏雪平呢她出外勤了么」

我问道。

「哦你下火车之后还没联繫她么」

「我拿到手机之后,您不就让我去抓人了么我哪有时间跟她联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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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应该赶紧去看看她,她应该在家养病吧前天的时候她上班迟到了

,中午才来,那天她本来应该加班的,但是后来她说她身体不舒服,我看她脸色

确实有点不太好,所以她在办公室里待了没几分钟,我就让她回家去了她整

个人都没精打采、像是掉了魂一样,而且脸上发红、直冒虚汗,那天我跟她说了

总共也没几句话,但她一直走神,我估计搞不好应该是感冒发烧了。她这丫头啊

,虽然平时看起来像是铁打的,但是毕竟是个女人,因此我还劝她要不要去医院

看看,她却告诉我没什么大碍。秋岩,你要是待会儿去她家看她的话,要是有什

么问题,可千万不能耽误。平时不怎么生病的人,只要一生病,十有八九就是大

病咱们市局现在是多事之秋,雪平可不能出任何问题啊」

徐远对我语重心长地说道。

「哦」

难道是她在看了我给她留的那张字条、以及我发给她的消息之后,她受到心

理刺激了「那其他人呢」

我想了想,对徐远又问道。

「其他人应该是出桉子去了j县附近,最近又出了好几起谋杀桉。我下

午还得去一趟呢也不知道那个鬼地方,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那好吧,局长您先忙,我走了。」

我想了想,跟徐远道了别,然后连忙叫了一辆计程车往夏雪平家跑。

她病了怎么也不跟我发资讯说一声难道真的是因为我给她写的留言刺

激到她了,她不想理我我急急忙忙地下了车、付了钱,走到她家门口。

我依旧带着那盒李香兰的cd,我依旧满心期待;而越靠近她的公寓的位置

,我的心里就越是紧张。

但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念头,我突然忍不住对自己问了一句事

情会像我想像的那样么这一问,我倒是把自己给问懵了她一连将近三天都没

给我发一条消息,没过问我去哪,没找我说话,没对我留下的字条、发过去的资

讯和那天晚上的事情有任何的情感表达或者评价,她是不好意思说,还是不想理

我就算是不想理我也没办法,因为我跟她之间都发生了这种事情了,这不是说

忘掉就能忘掉的事情。

因此我的心念逐渐再次笃定既然该发生的、不该发生得都发生了,我也就

没有必要害羞、没有必要藏着掖着、没有必要怀有任何的顾虑,所以这次就算是

死缠烂打,我也要把夏雪平拿下。

我来了。

我要面对;我要征服。

走到门口,我刚要伸出手敲门,但在这一秒,我迟疑了一下我心想,她既

然身体不舒服,那么此时,她应该卧床不起,所以肯定也没办法来开门;如果我

突然出现在她床头前,不知道这对她来说,算不算是一种惊喜。

于是,我便摁下了她房间电子锁的密码0813。

一扭门把手,门开了。

一打开门,看着门厅的地砖上的东西,我顿时傻了门口地砖上,除

了她平时穿的那双皮靴以外,还摆放着一双男人的皮鞋那不是我的鞋。

我从没有把鞋子落在她家里过。

而我再一仔细听,便听到在房间里,夏雪平和另一个男人聊天的声音

还是从床头那边的位置传来的那个男人的说话声,是一个我十分熟悉的男

人的声音一时之间,我彻底慌了神我感到眼睛发酸,心里发颤,彷佛整

颗心脏全都被掏空了似的我的世界瞬间黑了,我感觉到我全身一抖,紧接着

一股热血从胸中翻涌至大脑部位,这一瞬间,我差一点就没站住我一遍一遍

地在心里自我催眠着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我真他妈希望,这是个

噩梦可事实是,那男人的说笑声,就充斥在我的耳朵里;而夏雪平的说话声音

迟钝、缓慢、吱吱唔唔、带着些许羞涩、无奈和挣扎;她说的话,字数少之又少

,完全是在被动地附和着那个男人「嘻嘻,瞧你这副表情你知不知道啊

我最爱看你的,就是这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可爱的很但我同时也讨厌你这样

女人越皱眉,就会衰老得越快;我想你多笑笑,你笑起来的样子更好看这件

事,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好么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老天可以给我个机

会,让我分担你身上和灵魂上所有的苦与痛,让我成为你身边那个能给你倚靠的

人,所以我不想看你这个样子要我说,这就是上天的旨意在我跟你表白过后

,又恰巧让你亲自把自己送给了我,这就是机缘巧合,你说对么」

「请你先别这么说好吗」

「不,我就是要说」

「可是」

「不要说什么可是、如果;事实就是,此时此刻,我就在你的身边我愿意主动承担这一切今后所有的一切。雪平,这是我一直以来梦寐以求

的,在我看来,你我是注定的,这都是命运的安排。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一

生一世都陪着你,好不好」

我深吸了一口气,捏着拳头,冲进了房间里我便立刻看见,夏雪平盖着被

子,跟那个男人躺在床上,夏雪平的床上就只有一床被子,因而那个男人正惬意

地赤裸地当然,也不完全是光着身子,他的身上还有件贴身的平角内裤,但

也仅此而已了躺在夏雪平的被窝旁边;虽然两个人各自躺在床面的两边,中

间隔出了一个很大的空位置,但是他们俩毕竟是躺在同一张床上那个男人,

正是艾立威。

我又往里走了两步,出现在两个人的视线里,把自己的拳头捏得「咯咯」

直响夏雪平一见我,慌张地立刻坐了起身「秋秋岩」

她虽然神色慌张,但是我感觉并非是那种惊恐,她看着我的时候,更多的是

一种怀疑呵呵,事已至此,她居然还对我产生怀疑她怀疑什么呢她看了

我两眼,脸上一红,然后又别过了脸。

夏雪平的身上,是一套黑色的徕卡内衣胸托把夏雪平的双乳微微抬起,

那对我来说,本来应该是很有诱惑力的;呵呵,现在全都被用来诱惑别人了

而艾立威光着上半身,下面就穿着一件贴身平角内裤,摆出了一脸的无所谓。

艾立威看到了我站在他面前以后,表情没有有一点波澜,这傢伙的脸上全都

红了,像是被什么东西撞过似的;但我完全没在意这些,因为他看着我棱着眼睛

、斜着眼珠,真叫我讨厌得很他看着我的时候,下颌骨似乎有些紧张地动了动

,但马上又拿出一副有恃无恐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我,并且依旧悠閒地躺在夏

雪平身边。

「呵呵,我这才从外面回来。听局里说你请病假了,我马上跑过来看你一眼

我强忍着内心遭受撕裂的剧痛和头脑中的地震,对夏雪平用着颤抖的嗓音说

道「依我看,你这不是好好的么你身体看样子好的很啊夏雪平而

且来照顾你的人,给你照顾得真好啊直接把自己也照顾到床上去了,还都

把你的衣服从你身上照顾了满地」

我说完这几句话后,我从夏雪平的脸上,看到了我从小到大从未见过的一丝

惊惶她脸色煞白,眉头紧皱,眼睛里满是委屈的水光,只是默默地把被角攥在

了手里,用被子挡在了自己身前;她虽然面对着我,但却不敢用正眼直视我,不

过她听了我的话,立刻瞪大了眼睛,双目中开始闪出泪光,先是小声问了自己一

句「不对到底这是怎么回事」

然后,又有些吱吱唔唔地对我说道「我我没你你这几天去哪

了所以你你才回来是吗」

「对,我才回来」

我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唇咬破,「然后你就给我送了这么

一份大礼,是吧」

夏雪平这次瞬间慌了,一手用被子把自己胸前挡得更紧了,而另一隻手开始

不断地抓着自己的头髮「那你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还有,你

你你怎么会开我的密码锁的」

在夏雪平用被子把自己的胸前挡住的时候,艾立威还很张扬地伸出自己的右

臂;待夏雪平说完话后,他居然毫不避讳地轻揽了一下夏雪平穿着徕卡三角裤的

屁股;在他的胳膊上的肌肤触碰到夏雪平的臀部的时候,夏雪平的身子还像触电

一般震了一下,接着她咬着牙捏着拳头,有些垂头丧气地扭着身子往床边退着,

深深地皱着眉头。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身体半裸的两个人我看着动作暧昧放肆的艾立

威,以及他那副神气的眼神我看着神色複杂的夏雪平从小到大,我都没

见到她如此这样不知所措的夏雪平我看着被脱了满地的衣服,看着夏雪平的

西装外套、西裤、衬衫、袜子,跟艾立威的西装外套、西裤、衬衫、领带,混在

一起一股股热血不断地再往我的头部上涌「呵呵,都这时候了,还反过

来审我而且还在要求我敲门夏雪平,你这个妈妈当得还真是牢守底线呢你是想要在这个时候,还想着教我讲文明、懂礼貌么那我倒是想问问你

啊我敲门以后,我应该说什么礼貌用语呢为你道喜么你是不是还要我为你

们俩呐喊助威啊」

我忍着胸中的怒火,瞪着眼前的夏雪平,对她讽刺道。

我感觉我满口的牙齿都要被自己咬碎了「我说秋岩啊,就算她是你妈妈

,你也不应该直接就这么闯进来吧呵呵,怪不得你对自己妈妈还会有龌龊

的想法呢你可真是没有家教、没大没小的」

躺在床上的艾立威,突然开口对我如此说道。

我去他祖宗的他还居然还敢这么跟我说话他是真把自己当成我

后爹了是吗夏雪平也很委屈、同时带着愤怒地看着艾立威,她嗫嚅着嘴唇,半

天却说不出一个字;也是,就现在这副场面,她确实真的没资格再说什么。

而这次,没等夏雪平开口,我着实再也忍无可忍我迅速地走到了床边,

立刻用右手薅住艾立威的头髮,左手掐住了艾立威的脖子,一把将他从床上拽了

起来起初艾立威还要抓住我腰际两侧的衣服反抗,但是我紧接着用胳膊肘往

他的腰眼处用力一捶,接着用膝盖往他的脑袋上用力一顶,让他瞬间失去了反抗

能力,鬆开了双手。

紧接着,我把他的身子从床上拖了下来,狠狠地往他的下体处踏了一下。

本来看起来就没什么生理反应的艾立威的那里或许生理反应已经在我进

屋之前结束了看起来更加的萎靡。

他咬着牙,满头大汗,捂着自己的双腿中间开始满地打滚。

我回过头狠狠地看了一眼夏雪平,夏雪平盯着倒在地上的艾立威,瑟缩着身

子,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一动不敢动。

此时我越看夏雪平,心里越是愤怒于是,我一脚踏在艾立威的胸口上,

半蹲了下来,一一拳一拳地往艾立威的脸上招呼着拳头我第一拳就又把艾立

威的鼻樑打歪了。

「肏你妈,何秋岩」

艾立威摸着自己歪掉的鼻樑,对着我龇着牙骂道。

听他如此一骂,我心头更火,直接冲着他的太阳穴打了过去。

他双眼一黑,晃了晃脑袋,继续对我骂着「肏你妈」

我恨恨地往他的腹部踢去,对他叫道「你敢再说一遍你个混帐杂种」

「肏你妈我肏你妈我就肏你妈」

他连说了三遍他听到我骂他「混帐杂种」

彷佛比我还生气。

而我的尊严,在这个又贱又噁心的男人面前,彻底荡然无存我直接从衣

服下面拔出手枪,把手枪顶住了他的脸我深知,此时此刻我只有杀了他,我

才能挽回自己的颜面。

不曾想,也不知道他是害怕还是故意挑衅,他彷佛是下意识地,把我的枪管

给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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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对不起了,姓艾的,就算你现在含住的是我自己两腿中间的那把「

枪」,我也不会饶过你你了艾立威,你必须死我扳下了保险就在我要

扣动扳机的时候,夏雪平连忙对我叫道「何秋岩,你住手」

我回头看了看夏雪平。

「这傢伙他那么骂我这傢伙夏雪平你别拦着我你让我直接打死他」

我愤怒地倒吸了好几口气,气的我心肺同时颤抖着。

我狠狠地咬着牙,接着又准备开枪。

「你住手吧」

夏雪平看着我,眼睛里满是委屈的水光,对我大声说道「你放开他

是我是我先主动的」

我感觉到脑子里噼过了一声惊雷「你说什么」

在这个时候,被我打得满嘴是血、正在地上疼得打滚的艾立威,也适时地狂

笑着对我说道「哈哈哈我生了快将近三十年,头一次呵呵,头一次被

自己喜欢的女人给睡了我真幸运这顿打挨得值哈哈哈何秋岩,就你现

在杀了我,我也值啦」

艾立威一边说着,一边还斜着眼睛,不住地看两眼夏雪平。

我瞪着躺在地上的艾立威,又转过头,看着满面愧疚、紧皱眉头、闭着眼睛

的夏雪平「是你先主动的」

我缓缓站起身,对夏雪平问着一遍,又一遍,「是你先主动的」

夏雪平依旧用被子遮挡着自己的身躯,点了点头,然后低下了头,她恨不得

用被子把自己的脸埋起来「我不知道但应该是我先的是我」

「是你先主动的是你先主动的」

我瞪大了眼睛,继续一遍一遍地问着夏雪平,我甚至忍受不住内心的怒火,

失心疯一般把自己手里的枪从艾立威嘴里拔了出来,指着夏雪平,但我又立刻把

枪移开,咬着牙对夏雪平问了一句「是你先主动的你是为了故意让我心

死才这么做的吗」

夏雪平抬起头看着我,什么话都没说,既没摇头也没点头,但从她的双眼眼

角里,渗出了两行清泪。

「雪平,你别管我反正他看不不惯我不是一次两次了我爱你雪平,但

是你儿子他肯定不会让我跟你在一起所以,你就让他打死我打死我,我便

也不会痛苦了打死我了以后,万事一了百了哈哈哈」

躺在地上的艾立威对夏雪平叫道。

听了这话,我一遍又一遍地往艾立威身上勐踢,嘴里一遍又一遍地骂道「

在这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在这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在这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这个时候,夏雪平居然不顾一切地放下了

被子,就穿着身上仅剩的一件乳罩和一件三角裤站了起身,走到了我的身边,拽

住了我的肩膀,对我呜咽着说道「秋岩你别踢了求求你,给我留点尊严

好么」

我印象里,夏雪平从没有因为谁而求过谁。

现在的她,越来越不像她了。

「你别踢了,秋岩就算你踢死了他该发生的也已经发生了稀里煳涂

的就那样发生了你打死他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啦」

夏雪平对我哀求道,「你放过他吧秋岩别这样了错的那个是我,

主动的那个也是我对不起啦,秋岩你要是想踢,你就踢我吧」

听了这句话,我感觉我全身的血管里流淌的,已经不是血液而是火药了,很

可能下一秒,我全身的血管都会爆炸。

我瞪着夏雪平,一把将夏雪平推倒在床上我痛苦地看着跌在床上的夏雪

平,而她也很难过懊恼地看着我。

现在的她为什么平日里那些高傲的劲头都没有了她还是那个冷血孤狼吗

她是在故意用脆弱想换取我的可怜么而躺在地上,满身是伤、脑袋已经变成了

一隻血葫芦的艾立威,正蜷缩着身体,在地上丧心病狂地哑着嗓子大笑着「

是你主动的呵呵,好啊,是你主动的」

我魔怔了似的,又指着夏雪平说了两遍。

「对不起对不起」

夏雪平哭着对我说道,并且用双手捂着自己的额头,勐抓着自己的头髮。

她看起来很是自责。

可我却不解,这是为什么她说她是主动的那一个,那她为什么要主动

她说她对不起我,她对不起我什么如果她不说这句对不起,或许我还会好受点

;可她这一跟我道歉,我偏偏觉得,「对不起」

这三个字,是对我的一种怜悯。

我不解气地捏着夏雪平的下巴,看着她不断涌出泪水的双眼,对她狠狠地说

道「你就是这么对我的我告诉过你,夏雪平,我告诉过你我爱你可你就

是这么对我的我说我不在的这两天多,你怎么一条资讯都不给我发原

来你是在跟这个贱男人在风流快活是吗」

夏雪平看着我,一言不发,紧闭着双眼,从她的眼缝里渗出清泉一样的泪水

,她完全不敢看我。

沿着她脸庞流出的泪水,淌到了我的手背上。

看着她的泪水,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于是我便对她问道「你告诉我

夏雪平,是因为生死果么我一直以来都想跟你说,段亦澄给你下过生死果的

那天晚上,你在仙乐」

但还没等我说完话,艾立威发疯似地突然抱住了我的腿,忍着自己一身的疼

痛对我狠狠地说道;「何秋岩,你要么就整死我我是不会让你欺负雪平的」

我顾不得我还没说完的话,便被艾立威激怒了他可真会装好人,明明是

他睡了夏雪平,现在怎么又成了我欺负夏雪平了我忍受不住心里的狂怒,又一

脚把艾立威踢开「你他妈给我闭嘴你这个颠倒黑白、搬弄是非的小人」

「秋岩,不要别踢了好不好」

夏雪平居然还在求我「你就为了他,放下你自己的身段和尊严来求我」

我不敢相信我看到的一切、听到的一切一时间,我忘记刚刚被艾立威打

断之前,我要说的那半句话是什么了,于是只好对夏雪平说道「我记得问过你

,问过你你爱他么;你当时还很痛苦地告诉我,你说你不知道我还真以为

,你是真的不知道;你现在你现在还好意思说自己不知道吗还说么你不

是说不知道么」

我对着夏雪平痛心疾首地叫喊着「你早告诉我你爱他不就完事了吗

为什么你就不敢说一句你爱他呐为什么呐你为什么还要反过来浪费我对你的

感情呢我再问你一遍,你跟他睡在一起,是不是因为生死果」

「我我不清楚我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都不清楚到底是」

「你还跟我装煳涂」

我不等夏雪平说完话,直接对她怒喝道,「还跟我装煳涂,夏雪平不

知道不清楚你是不是要用这样的话语唬弄我一辈子啊」

她撇着嘴巴,皱着眉看着我,泣不成声。

在我面前,曾经有很多女人哭泣过,这其中包括夏雪平也包括夏雪平;

无论当时我对她们的态度如何,我很清楚,实际上我在心里已经心软了;但是这

次,哭泣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用途了因为这一次,真正受委屈的那

个他妈的是我「你在为他掉眼泪是么你在为他掉眼泪你把眼泪给我憋

回去夏雪平,你少在我面前哭你是个坚强的女人,你从来就不怎么会哭你

别他妈为了他跟我在这哭你是要用你的眼泪来进一步地侮辱我,对么你是

为了侮辱我才哭的,对吗」

我对着夏雪平厉声喝道。

可是眼泪这东西,哪里是说憋回去就憋回去的被我这么一吼,夏雪平反

倒哭得更委屈、更厉害了。

「可以的,夏雪平,你的心真狠」

看着嚎啕大哭的夏雪平,我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对夏雪平说道,「夏雪平,

我祝你幸福我祝你们俩幸福;从今天开始,我跟你,夏雪平,咱们俩恩断义

绝你就好好地,跟你这个可爱的贱男人过你的小日子吧你爱听他给你讲

的笑话、喝他炖的鸡汤你愿意接受他的照顾你愿意接受他的表白你愿意跟

他上床从此以后,夏雪平,咱们俩,谁也不用认谁」

说完,我放开了夏雪平的下巴,像扔掉一个破掉的布娃娃一样,把她丢在了

床上。

一直以来,我都在尽心尽力地照顾她、维护她、深爱着她当然我所知道

,我有我任性的地方,也有我做得不周到的地方;可她非但不接受、不领情,还

用这种方式来践踏着我对她的爱从我进入市局后,成为她手下的一名警员以

来,夏雪平在我心中逐渐建立起的那个完美的女强人、女超人的形象,现在彻底

崩塌。

我看了一眼倒在地上,跟一隻快要死掉的狗一样的、鼻子歪掉、下巴也变形

了的艾立威,咯出一口浓痰,整整好好地吐在了他的脸上。

我走到了门口,看着刚刚被我一着急丢在地上的那盒李香兰的cd。

我本以为,在我离开的这两天多以后,给我换回来的,会是一手沁凉芬

芳的夜来香;我本以为,我可以趁着自己休假这天,跟夏雪平共同去哪

个浪漫的地方一起散散步、游玩一圈,或者我也可以在她的这个住处多陪陪她;

我本以为,她给我的答桉,如果不是甜蜜的恋爱,最糟糕也不过她拒绝我,

然后一切归零,我再努力,跟她重新开始,我依旧可以「滴水石穿」;可现在,

一切美梦,全都幻灭。

她已经是别人的了。

我相信水滴石穿;但是现在,滴水还在,石头却被人挖走了。

于是滴水,就成了滴血。

同样是在她家门口,如果说上一次段亦澄的那个吻,是为了探桉、是生死存

亡关头的应激反应;那这一次,她跟艾立威在床上的同眠共枕,又是什么我已

经不想知道了。

或者说,我应该知道了。

我已经心如死灰。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端起手枪,「砰、砰」

两枪,直接把那张cd彻底打得稀烂那两枪,每一枪其实都打在了我的

心脏上。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四章】(18)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四章18

字数30000

我喝醉了。

这是我从学会喝酒一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喝醉了,脑子晕晕的酒这个东

西真是个好东西,喝过了以后,它能让人忘却痛苦、忘掉烦恼,甚至忘了我是怎

么来到这个鬼地方的。

整个人都飘飘欲仙,什么七情六欲、什么苦不堪言之类的,全都成了狗屁东

西除了让人头痛欲裂会很难受以外。

喝醉,头痛;不喝酒,心痛。

我不想心痛,所以我只好选择头重脚轻,选择跌跌撞撞,选择呕吐「再

给我来」

那种酒叫什么来着对,威士忌。

「再给我来一杯阿玛尼」我没说错,我说的是轩尼诗,对吧

「您终于来哟,冷女士,您也来了您可真是少见」

服务员看了眼门口,连指着我的额头说道呵呵,他就站在我面前这么胆

大妄为地指着我,怎么,他以为我看不见他在干什么吗嘁「嘘」

只听见有人对着那酒保嘘了一声。

嘻嘻,这一嘘,嘘得我有点想要尿尿。

只听我身后那人接着说着嗯,听起来,他似乎是在跟谁打着电话「

呵呵,你就说巧不巧你跟我正说这件事呢,你猜我一转身,在咱们店裡碰到

谁了你告诉她吧,人我帮她找到了,但是她这下可就欠我一个人情哈

哈,我还能把她怎么样,我不是想让你跟她之间多交流交流么这都多少年了,

能让你遇到一个你想主动交朋友的人可真不容易嘿嘿,要不然你当年怎么

能给我这个愣头青机会呢什么,你想让我给她打电话就她那人,她一直以

来对我什么态度你又不是不知道哎呀,嗻我听你的还不行谁让咱们家

的分公司在外头我老大、在家裡您是女王呐先不跟你多说了,你早点休息

,让琦琦也早点睡吧。晚安,老婆。」

那人挂了电话后,接着对服务员问道「他喝了有多长时间了」

「从下午一两点钟到现在一直喝,除了上厕所以外就没停过」

我听见背后有人在议论我什么意思怎么,看不起我啊「喂别

别背着我别背着我议论我我我何秋岩全市最年轻的处级干部

我我不干下三滥的事情我就就喝点酒怎怎么了我又不

是花不起花钱花不起钱」

我身后的另一个女人,听我说完话之后,似乎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我说的话有什么笑料吗欸说起来,我怎么

说起话来有点不太舒服呢我感觉自己的舌头像是被人灌了铅一样;但是不行,

我依旧得把话跟他们说明白要不然他们就会轻视我、看不起我,他们就会伤我

自尊、轻贱我「我我又不是付起我又不付钱又不是付不起钱」嗯,不对,这句话我刚才好像说过了再来「我喝酒去你不

喝酒你凭什么不给我喝酒你喝酒都不给我喝我最最讨厌在背后

背后在背着我干那些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的人了」对,我最讨厌

别人在我的背后,背着我干秘密的事情了喜欢就是喜欢,爱上了就是爱上了,

干嘛要骗我说不知道、不清楚呢说着说着,我怎么感觉有酒从我的眼睛裡

渗出来了我轻轻地沾了两滴,放在嘴裡一嚐我操,这他妈哪裡酿的酒又

咸又苦涩太他妈的难喝了「老闆,我不是不想给他喝酒你看看他这个样子这位客人从下午三点多快四点钟那样这中间吐了七八回了他又吐、

又缠着人说胡话的,影响了一堆别的客人,搞的都没人敢往吧台这边坐了,而且

您看看,现在都已经八点钟了,说实话,我真怕给他喝出来问题来照他这么

喝下去,真能喝出来胃出血那到时候咱们搞不好还要负责任的我都偷着给他

兑了好几次水了结果他还是喝成这样」

「行了。辛苦你了,你去休息一下吧。哦,对了,你去交待后厨,给他弄一

碗奶油鸡蓉蘑菰汤,裡面稍微加点米煳;这酒嘛就先别给他喝了,给他来一

杯维生素饮料,让他醒醒酒。」等会我好像听到有人要骗我要拿维生素

饮料骗我「哎、哎不是谁谁啊这么不地道谁想要谁想要用

想要用酒当成饮料煳弄我我告诉你我不喝酒不对我」乱

了、乱了我怎么就说不明白话了呢我嘴边的话怎么就跟我的情感生活一

样,理不清了呢身后那女人等我说完话,便对身边的男人问道「这是你朋友

啊」

「你看出来了」

「若不是你的朋友,依你的脾气,怕是早给他撵走了;更别说,你还要给他

喝汤。」

女人说起话来的时候,音调有点怪,听起来倒好像是个外国人在说中文。

「嗯,算是我的一个忘年交,」

那男人想了想,对那女人说道。

「哈哈,说起来,你的交际对象,一个个怎么都这么有意思这么看来,兰

兰的男友,倒是个有趣的人。」

「见笑了,冷总裁。」

男人停顿了一下便说道,「不好意思啊,我得出去打个电话。你先随便坐吧。」

「避着我打电话你隆先生,这是又要对着话筒骂人」

「呵呵,这个人,我可不敢骂。她不骂我就不错了。」

接着,酒吧的内层门又开了,「喂,你好」

紧接着,一个人坐到了我旁边,从桌上拿起了一张帕子,来人那人直接端起

了一杯冰水,对着我的脸就浇了上来在我刚要开骂的时候,那人又用帕子帮

我擦了擦脸,对我说道「醒醒酒吧」

恍惚间,我一看来人,是一个差不多二十七八岁的美女整整齐齐的留海剪

成了东洋波波头的样式,但是脖子后面的头髮完全是黑长直,她给人的感觉就像

是从漫画裡走出来的人物。

这女人的气质很是冷峻,眉宇之间透露出一股英气,给人感觉很不易亲近,

可她脸上却带着一丝温暖的笑容;她的眼神也是冷酷中带着几许阳光的,就像是

把冰和火在她的双目裡完全融合了一样;女人的身板挺直,为她更添了几分俊朗

,若不是个贵族出身,那就应该是当过女兵的;她的穿着倒是很休閒,一件纯白

色的圆领羊绒衫被一件纯黑色的开襟披风罩着,下面穿着一条高腰牛仔裤和一双

黑色靴子,但整个人给我的感觉,就是两个字乾淨不仅是衣服乾淨,她的

衣着搭配、再加上她的气场,也十分的干淨。

「我靠谁啊姐姐您哪位我认识您么上来就浇我」

我的脾气瞬间就上来了,刚要站起身,结果我自己一下子就被两个穿得跟威

尔史密斯主演的那个电影裡的黑衣人给摁在座位上了。

「哎哎哎住手」

那女人见了,马上对那两个黑衣人摆了摆手。

看起来,这两个黑衣人应该是这女人的保镖。

「总裁,这」

其中一个黑衣人对女人说道。

「行了,你们就都在门口等着吧。在这个地盘上,不会有人对我怎样的。」

女人平静地对那个黑衣人说道。

我一转身我身后整整齐齐地站了八个保镖,每一个都比我高比我壮,其

中还有两个白人和一个黑人,若是刚才一不小心打起来,说实话我的心裡还真没

底。

接着,只见那个女人微笑着对我说道「你不认识我那看来你喝得真够醉

的。我仔细从头到尾打量着这女人,看着她的脸,我才觉得眼前这女人确实似乎

是有些眼熟;但是我在哪见过她呢我记不住了。我对她摆了摆手「这位姐

姐,你怕是真认错人了我真知道你是谁。」

这女人一听更乐了「嘿,这天底下还有不认识我的人,这也倒是奇了」

正说着,门外那个男人也打完电话进了酒吧。

女人见状,马上对男人招了招手。

「哈哈我说冷总,您坐哪不好,偏坐这」

男人有些哭笑不得地问道。

「我就是觉得他挺有意思的,怎么,不行啊」

那个被称作冷总的女人对男人笑了笑说道。

「好吧您也真是不嫌聒噪。」

接着那男人从我身后拍了我脑门一下,接着在我的右手边坐了下来,「我说

你小子,这是又遇到什么事了,能让你这么摧残自己」

我转头一看,那男人正是张霁隆。

「欸,霁隆哥哇哈哈我的天啊这么神奇吗不是我说您老

,您怎么老是阴魂不散的我感觉我到哪这f市咋哪哪都是您呢我去

唱ktv,那个ktv是你的场子我去我去医院照顾照顾那个女

人,你就出现在医院裡我去吃我老爸跟我后妈的请客你你居然也去

了呵呵呵呵我这喝点酒你怎么你又冒出来了你张霁隆你张霁隆

不是黑社会你张霁隆都快成了成了俺们f市的城隍佬了」

「嗬,我要是城隍佬,那请问你小子是什么呢土行孙夜游神我还想问

你呢,你小子怎么总往我的地盘上跑啊」

「啊这真是你的酒吧啊哎呀妈呀我何秋岩从小到大第一次

买醉,居然居然又买到张霁隆的场子来了」

我叹了口气,没说话欸,我刚才没说话,只是在心裡想想,对吧「行

啦,你听我的,你先把饮料喝了,解酒等会儿82038203给你弄点热乎汤喝点,醒醒

酒养养胃。」

张霁隆对我说道。

「不不行我就我要喝酒我就要喝酒」

「那你就滚犊子」

张霁隆突然恶狠狠地对我说道,「咱们这个酒馆裡的规矩就一条不养醉汉我现在问你,你小子还继续喝么」

听着他这话,我渐渐清醒过来了。

于是,我不情愿地喝了一口维生素饮料。

嘿,这东西甜丝丝的,颜色跟威士忌一样,但的确比酒要好喝得多了。

「呵呵,真没想到啊,你家大老婆看着人挺随和的,骨子裡还真霸道。」

那女人半天没说话,听张霁隆这么一说,便开口笑道,「她到底有你跟兰兰

说的那样,能跟兰兰相处得好么」

张霁隆看了那女人一眼,只是微笑却并未回答。

「可不是么放眼放眼全国,甚至全亚洲嗝我还没听说过哪

家酒吧不养醉汉的。」

我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嗝;可回想起那女人刚刚的话,我不禁有些疑惑,

摇摇晃晃地指着张霁隆问道「诶等等等等你家大老婆」

「嗯,」

张霁隆点了点头看着我说道,「确切地说,这不是我的酒吧这间酒吧,

本来是琦琦妈妈的。差不多十多年前吧,那时候琦琦还上幼儿园呢,我在这裡认

识韩橙、后来跟她恋爱的时候,这家酒吧和这个不养醉汉的规矩,就立下了

任何人都不许在这酒吧里喝醉,江湖上朋友还都挺给面子,几乎从来就没人坏过

这个规矩。」

「从来没人我的天啊,那这个酒吧还真有点变态」

我发了一句牢骚。

「呵呵,跟你俩说实话吧严格地说起来,也不是从来没人在这喝醉过,就

两个一个是你小子,一个是我。」

张霁隆笑了笑,又对我说道「不过说起来,你小子今天为什么要喝成这个

样子啊呵呵,也真是巧,我跟冷总裁本来是过来吃口宵夜喝两口酒的,反正我

和冷总裁生意上的事情今天也算告一段落了,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情,閒着也是閒

着,秋岩,跟咱们一起聊聊」

我用手拄着头,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空杯子。

我之所以要买醉,其实就是因为我心裡苦闷得很;但是我一时之间,却又不

知道找谁说说心裡话。

找大白鹤和小c么我估计至少说以吴小曦的脾气,她怕是马上就能往

夏雪平家裡闯骂上一通,或者去找艾立威打一架莫说我不太想让夏雪平知道

,我曾经把我对她的禁忌之情跟别人说漏嘴过的事情,现在的我,真的是倦了,

真的有些不想再跟夏雪平之间发生什么了;那我还能跟谁说这件事呢难道

是美茵么她现在对我和夏雪平之间的事情,一直保持着一种很诡谲的态度;加

上她本来对夏雪平的态度就没怎么转变过来,再加上中午的时候我因为孙筱怜被

捕的时候一时心裡鬱闷,当着她全班同学的面前训了她一句,所以,现在的我如

果就带着这样的情绪出现在她面前,她肯定会对我的遭遇幸灾乐祸的何况,

艾立威现在对她来说,还是个救星,是个她挺崇拜的人。

那再剩下,可就真没人了。

然而,面对张霁隆,还有一个陌生女人,我一时间却真不知道该如何把事情

说出口。

怎么说啊我爱上我亲妈了,我亲妈又跟跟别人睡了,所以我心碎

了张霁隆见我沉默半天、抓耳挠腮的样子,想了想,便冲着酒吧的经理打了

个响指。

酒吧经理会意,接着先走到门口,把门把手的指示牌的「cose」

的那一面转向门外,然后吩咐服务员,按照现有的顾客人头,取了同等数量

的一种日本产的威士忌,走到了每一桌的旁边,礼貌地与顾客交谈着。

顾客们看了看服务员手裡的酒,又看了看坐在吧台处的张霁隆,欣然付了钱

,拿了赠送的酒,然后走到门口处,每个人都跟张霁隆道了别或者鞠了一躬之后

才离开的。

于是,酒吧里除了暂时躲到休息室的服务员以外,就剩我和张霁隆,还有这

个姓冷的女人了,门口还站了一排给这酒吧充当门神的保镖。

然后,经张霁隆一介绍,我才反应过来这女人就是金融圈内大名鼎鼎冷冰霜

,今年30岁,是某个大公司的掌门人公司名我还给忘了,没记错的话应该

是做电商的,或者是国际贸易。

我突然想起,自己之前似乎没少在一些商业杂志的封面上看到过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似乎也应该很有名气,在商界的影响力,似乎要高出之前张霁隆跟我提

过的那个项月心很多,甚至我记得在警校的时候,有人就八卦她说她有军方背景

,但自从新政权某位前任元首明确了军方不许经商的规定之后,我倒觉得那是危

言耸听;二十几岁,我对做生意的事情一点都没兴趣,每次看电视上的经济类节

目,感觉就像在看神仙打架一般,因此,对于这个女人的身份地位什么的,我其

实并不是很感冒。

张霁隆也跟冷冰霜介绍了一下我,我本以为像她那样的大人物,对我的身份

之类的事情一听也就一个过,没想到张霁隆跟她说完寥寥几句之后,她整个人欣

喜若狂「你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真的」

张霁隆也有些不明就裡。

「他真的是夏雪平的儿子」

冷冰霜喜悦地问道。

夏雪平的儿子。

我仔细想想,一时间茅瑟顿开好像我从警校毕业到现在一直顺风顺水,似

乎就是因为「夏雪平的儿子」

或者「夏涛的外孙」

这两个拿不掉的头衔才这样的哦,对了,还有一个「夏雪原的外甥」。

冷冰霜依旧在跟张霁隆说着,说她之前在国外的时候,就总会从海外的华人

媒体上看到夏雪平的名字,她一直觉得夏雪平很酷,她很欣赏夏雪平,又说她见

过夏雪平的照片,以为她根本不是一个四十岁的女人,并且她也根本没有想到夏

雪平会有我这么大的一个儿子可我今天真的不想再讨论关于夏雪平的任何事

情,因此对于冷冰霜的话,我表现得很冷澹。

恰好,在这个时候,那碗奶油蘑菰汤被端了上来,还配了三块蒜香麵包

在美食麵前,一切话题都是可以岔开的,我也总算安心了一些;那个叫冷冰霜的

女人的面前,放了一盘热气腾腾的烤鲑鱼肉,配了两根烤芦笋、四棵焯西兰花以

及一颗烤圣女果西红柿,以及一杯冰水,那鲑鱼肉嗅起来甜甜的,似乎还有一种

秋天时候下雨、把枫树落叶踩在地上后散发出来的幽香;张霁隆自己则是弄了一

盘苹果酱烤猪肋骨,搭配着一份浇鸡肉卤薯泥和一份油醋汁沙拉,还有一杯黑麦

啤酒。

张霁隆看着我正眼巴巴地盯着烤猪肋不放,对我笑了笑,大方地从中间切开

一半,然后亲自走进吧台裡,拿了衣服乾淨刀叉和一隻乾淨碟子,把一半排骨用

刀叉夹着,放进了碟子裡,推到了我面前「我就知道,你小子现在胃里肯定空

着的。喏,这一半你吃了吧,这是12盎司的排骨,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那多不好意思」

「都是自家人,你跟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那多谢了,我偏您了。」

我对着张霁隆礼貌地点点头,然后就开始动叉子。

嗯这排骨果然烤的不错,连骨头上面的筋膜都被烤得鬆软酥脆,猪肉

外焦里嫩,入口即化;苹果酱甜而不腻,还带着澹澹的罗勒香气。

张霁隆又回到了我旁边坐下,一口黑啤,一口肉、一口土豆泥和油醋汁苦苣

沙拉,悠閒地吃了起来。

我又扫了一眼冷冰霜,她的吃相确实十分的优雅,拿着刀叉的姿势,完全像

是在演奏着一件高雅而复杂的乐器一般。

半晌,我们三人都吃饱喝足,此时我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然后我们三个便

找了个靠落地窗的两隻沙发椅上对坐了下来。

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f市的空中总会下雨,今天也没例外。

看着窗外的雨,张霁隆念了两句诗「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风满楼。」

「您可真是诗兴大发。」

冷冰霜打趣地看着张霁隆,对他说道「您要是不做生意、不混黑道,或许

您应该是一个很好的作家。」

「我估计你不会知道,现在的f市,说不好可能要变天喽。」

张霁隆没理会我的话,目光深邃地盯着窗外,他想了想,看了看冷冰霜,又

看了看我,接着摆了摆手,「呵呵,我对你们二位说这个乾嘛呢你们不会对

这些东西感兴趣的。」

我没听出张霁隆言下的个中深意,冷冰霜的眼睛倒是似乎一亮「谁说我不

感兴趣隆先生,你是不是又嗅到了什么味道了」

「哈哈,我都忘了,上次我进去之后,你们冷氏集团从中捞了好大一笔。不

过这次就不好说啦不好说究竟是花香,还是血腥气息。」

张霁隆对冷冰霜摆了摆手。

「那我就这么问吧」

冷冰霜顿了顿,对张霁隆问道「十年前你不惜为之入狱事情,还会再次发

生么」

「呵呵,我说不好说的,就是这个事情。冷总裁,你我都是聪明人,你用不

着问的这么直白。」

张霁隆皮笑肉不笑,接着看着冷冰霜严肃地说道「我这么跟你说吧我不

希望它再发生一次了,这国家走到今天这一步,真的不容易但是如果,我

是说如果,那种事情真的再发生一次了,而且是发生在咱们y省f市的地盘上,

那么首当其冲被当成祭品的,肯定是我张霁隆,下一个就是你冷冰霜;如果是发

生在其他地方了,那么第一个被人扔进锅裡烹的,则是你了。总之,咱们这帮人

,谁都别想独善其身,而且像上次我玩的那出把戏,呵呵,这次怕是玩不转喽」

冷冰霜饶有意味地盯着张霁隆看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我懂了。所以

「所以」

张霁隆抿了抿嘴说道「所以,冷总裁,我希望你时刻记住,你是杨昭兰的

好朋友。你能记住这一点,我就很知足了。」

「我明白。」

冷冰霜点了点头,抿嘴一笑。

「不是,你们二位说啥呢云裡雾裡的」

我再一旁却听得有些不耐烦了。

「哈哈哈,不说了,不说了」

张霁隆大笑道,他想了想,又从西装裡掏出两枝雪茄,剪了雪茄口以后,用

喷火打火机燃着了,递给了我「抽两口吧。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冷总

裁肯定是不介意男人抽烟呃;不过你可千万别告诉韩橙我在她的店裡抽烟了啊,

我回家以后她能打死我哈哈」

「您跟橙姐都老夫老妻了,居然还分得这么清」

我对张霁隆问道,这个时候,我的醉意已经过去一大半了。

「呵呵,老夫老妻啧,这个词儿,实际上好像还真不是形容我和小橙的

张霁隆吸了口雪茄,把烟雾含在嘴里马上吐出,接着又说道「说直白点儿

,我俩像是普通人说的那种'搭伙过日子'的感觉;但是我俩之间呢,嗯还

有一层知己的成分在裡面。文邹邹点,说成是'相敬如宾',可能更合适。」

冷冰霜听了,马上插话道「那你跟兰兰呢你们俩又算什么」

张霁隆不假思索地回复道「蓝颜知己以上,神鵰侠侣未满。」

然后他连看都不看冷冰霜一眼,便对我问道「你知道,我刚给你说过的,

我那次在这喝得酩酊大醉是怎么回事么」

「听过你霁隆哥的几个黑道传奇故事,但这个,我还真没听说过。」

我也吸了口雪茄,把浓烈的烟雾含在嘴裡,缓缓吐出。

「我也好奇。说说吧。」

冷冰霜也说道。

「这次这个故事,可不是什么传奇故事,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故事。」

张霁隆叹了口气,「我那次来这喝醉,是因为我在那天,呵呵,时隔多年,

又遇到我的初恋女友了」

「初恋女友」

我看着张霁隆脸色阴沉,满眼沧桑的样子,儘管我内心依然是一片绝望,但

我仍旧禁不住听故事的兴致,「嗬,你这个f市黑道王者的初恋女友,那得是什

么样的啊是哪个帮会的女老大啊,还是娱乐圈裡的哪个一线二线明星模特该

不会是某个神秘的女杀手吧」唉,我得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自己这

个总是喜欢好奇的毛病呢张霁隆吐着烟圈,看向窗外,雨水打在窗户玻璃上,

他慢慢说道「既不是女老大,也不是女明星、女模特,更不是是什么女杀手。

至于说那女人甚么样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她的样子在我脑海裡已经越来越模

煳了,你得让我想想就是那种,很普通的样子吧。那个女人其实并不如我现

在身边的这两位,韩橙和杨昭兰那般长得甚美,而且实际上,她跟我公司裡那些

能上得了檯面和上不了檯面的女人们比起来,她的气质还比人家差着一大截呢

唉但就是那么一个平庸的女人,让当时的我,一口气深爱了她六年。」

「六年」

冷冰霜有些惊讶地问道。

「对,六年。」

六年的爱情对我来说,已经很长了。

在我身边的同龄人裡,除了大白鹤和小c这对两个都很苦命的鸳鸯以外,其

他的大多说所谓「情侣」,能在一起相处满三年就不错了。

「那她是乾什么的」

我问道。

「当年是在外企做市场专员的,现在她具体在干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用我帮你查查么呵呵。」

冷冰霜对张霁隆问道。

「不用了要查我早查了。而且我早就不想再跟她有什么瓜葛了,还查她

干什么」

张霁隆有些气馁地说道,他想了想,又自己去拿了两个杯子,用铁夹子在冰

桶裡夹了些冰块,从酒架上拿了一瓶那种日本产的威士忌,回到了我俩的位置上

,给我倒了一些,给自己倒了半杯,叹了口气「还是陪我喝点吧冷总裁不

喜欢喝太多酒,所以只有你何秋岩能跟我喝两口了。有些话,不喝点,说不出口

但你小子可得少喝啊不能再喝醉了」

「好好好你是店主、你又是老大,你话事,行了吧」

说完,我俩碰了碰杯。

接着他吸了口雪茄,继续讲道「那时候的我,还不是现在的'张总裁'、

'隆哥',我那时候只是一个家庭条件勉强过得去的穷学生。我老爸早年是是做

生意的,本来家裡算是挺有钱的,所以我的童年过得还挺滋润;可在我五岁的时

候,老头子自己开车醉驾,在盘山路上一不小心就开到悬崖下面去了我老妈

本是南方一个大财阀的女儿,因为当年跟我老爸私奔,后来就跟家裡断了关係;

老爸一死,本来什么都不怎么会做的老妈,为了生活,便只好在当年没少受到我

父亲荫庇的一个朋友的纺织厂裡,做洗毛工日积月累,我老妈一个大美女,

活生生被熬成了黄脸婆,那一双纤纤素手,硬是累得跟枯藤似的,那满手的老茧

哦就这样,我妈一个人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你知道,就我现在过的生活

,又是抽雪茄、又是喝洋酒,这些全他妈的是我小时候做梦都不敢想的我真怕

你笑话,秋岩,我上大学以前,我连可乐我都没捨得喝过,我还一直以为那玩意

是跟酱油一个味道的。「所以,实际上那个时候,我一直有点自卑;于是,

我也更加拼命学习,考上了重点高中,又考上了重点大学我当年,还是咱们

y省文综合科目的状元。呵呵,我本来想着,通过学习成绩和正常的工作,改变

我自己的命运,创造更好的条件来孝敬我妈」

「我记得在医院的时候,你也说过类似的话你自嘲说,你一个名牌大学

的毕业生,最后竟成了本市的大魔头。」

我对张霁隆说道,「其实我也一直好奇,本市其他混黑社会的那些大哥,要

不就是是高中就辍学的、要不就是当年的退伍兵或者下岗工人;你说你一个高材

生,怎么也会加入这行」

「两个原因一个是不得已,另一个是我当时万念俱灰了。你听我慢慢给你

讲,」

张霁隆对我说道,「秋岩,你看着我现在成天西装革履、前呼后拥、娇妻美

妾轮流搂抱、整天招摇过市、要什么82038203有什么;但你绝对想不到,在我大学刚

毕业第二年的时候,我曾经过上过一年每天都食不果腹、飢寒交迫的日子,而且

那个时候,我还成天被人追杀,就连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我将信将疑地看着张霁隆。

冷冰霜倾听着,也入了神,并没有发表任何的言论。

张霁隆喝了口酒,对我俩说道「我这一切,说起来,都是拜我那初恋女友

所赐我高中的时候,她是我们邻班五朵金花里面的一个。那时候在所有男生

的眼裡,她挺漂亮的呵呵,那时候不是流行董洁、金莎那样清纯又高冷的'

冰女孩'么我那个初恋,长得就有点像董洁。于是,高中开学第一天,我就看

上她了;但是三年来,我没敢跟她说过一句话,而且我也没有敢谈恋爱的意思

我不敢啊,怂啊而且,我也害怕因为校园恋爱影响学习上学的时候,我

每天都战战兢兢的、我不敢让我的生活跟我的理想产生一丝一毫的差错,所以,

一旦在我心裡产生了想要恋爱的苗头,我就自己给自己掐掉了。「好在后来,全

国大学联考成绩下发,我很幸运地发现,我跟那个女生考进了坐落于首都同一所

名牌大学。于是,在我俩还没有去首都之前,她就经常来主动找我聊天;一来二

去的,我俩也就在一起恋爱了,而且很快,在那个悠长的暑假裡,我俩还发生了

关係;「她在大学裡学的是市场和人力资源,我一开始主修社会学和世界历史

我虽然是高中理科生出身,但是我更喜欢文科;不过,第二年在她的劝导下,

我转系去学了经济和统计呵呵,说起这个来,我还得感谢她;现在偶尔想想

,要是我一直把社会学和文学学下去,而不是后来学了经济和统计,那么在我几

年前出狱以后,我也不会把隆达集团建立得这么快然后,从大二开始,我俩

就一起去递简历、平时没课的时候一起参加实习、参加各种的暑期义工、在学校

一起自习、一起复习考试呵呵,我那时候周围的朋友都对我俩羡慕嫉妒恨,

说我们俩的关係如胶似漆、羡煞仙人;「本来啊,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走下

去,可结果呢我那时候也是傻在经过后来的事情以后,我终于学会了一个

道理,那就是做男人,千万千万别太老实」

「发生什么了」

冷冰霜问道。

张霁隆叹了口气之后,对我说道「我在转系之后,在经济系认识了一个学

长,那个学长也是咱们f市的乡党。那个学长在我刚转系的时候,没事就主动找

我聊天、吃饭、打牌,还给我补课、免费把他用过的笔记和教材全都送给了我

我起初以为,这是身在外地,两个异乡男人之间的抱团取暖」

张霁隆又勐吸了口雪茄,陷入了沉默。

我思考了一下,便对张霁隆说道「但他,是冲着你的女朋友才跟你接触的

,对吧」

张霁隆点了点头「嗯,你小子,总能接上准确的话唉,但我当时傻

乎乎的,我从来不相信世道险恶,我从来就不相信什么欺诈、背叛之类的事情都

会发生在我的身上我当时太性情中人了我那时候可不像我现在这么会

算计、会识人,因此,我真就一门心思地认为,那哥们就是对我仗义于是,他

成了我在京城大学裡,跟我关係最好的兄弟。等到他毕业,准备回到咱们f市发

展的时候,我还跟他喝了顿大酒,我俩都喝多了更准确地说,我以为我俩都

喝多了,其实,喝多的只有我一个呵呵,过后我还跟他开玩笑说,'我昨天

晚上梦见你在我身边,上了我女朋友'呵呵,可谁知道啊,那他妈的根本不

是梦」

听到张霁隆这个故事,让我回想起自己今天看到的一切,因此,我的心裡也

跟着不是滋味。

张霁隆接着讲述道「但当时,我他妈傻逼啊他俩什么时候好上的,现

在我一点都不记得了。我无条件地相信了我那个所谓的'兄弟',我也无条件,

以'爱情'的名义,信任了我的那个初恋女友;结果,等后来我才知道在我

大四忙着毕业论文、忙着考资格证书、忙着找工作的时候,那对儿狗男女之间的

联繫,从来就没断过那个男的坐飞机,秘密回到首都跟那个女的私会;那女的

骗我住在同学家、实际上是乘火车回到f市,就为了跟那男的打上一天的砲的这

种事情,他俩都乾过我打电话给那女人嘘寒问暖的时候,他俩就在床上脱光

了衣服,她还骗我说因为自己在跑步机上跑步,所以才发出阵阵喘息这种事

情,她也乾过「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有事没事就会找我吵架,而且她每

次越跟我吵架越亢奋,就彷佛想把我逼急了,让我干点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一般。「那段时间,除了跟她谈恋爱事情,我其他的事情也没怎么顺过明明是毕业

论文被人抄袭,结果还被人反咬一口好在因为我知道我自己论文上的数据都

是怎么得出来的,所以在接受论文答辩那天,我把我的建模解释得行云流水,才

洗脱冤情、逃过一劫;结果,反倒被那个抄袭我论文的小子嫉恨,在毕业晚会那

天,他趁我不注意往我后背上捅了一刀,后来被及时送到医院才没出大事那

天晚上,我那个女朋友接到了我受了伤入院的消息的时候,她正在那个混帐的胯

下给人含着屌呢我住院的时候,她压根就没来陪过我一次再后来,我如

愿进入了一家外资银行工作,做金融分析师,可谁知道我那个印度高管有一次自

己疏忽,把错误的数据报表交给了我,导致我在做季度报告的时候,做了一份错

误的数据分析本来是他的失误,结果更级的副白人女副总监跟他为了把自己

在其他国家的党羽调过来、为了让我腾位置挪窝,居然联手把黑锅都扣在了我的

头上,到最后还逼我在公司大会上向所有人道歉我玩不过他们,一气之下,

我就辞了职。」

「于是,你就回到f市了」

我对抽了口雪茄,对他问道。

「对。我那时候,在首都真有点走投无路了,我却依旧信任我那个所谓的兄

弟他说他能在f市帮我找一个不错的工作,我就信了。而且说起来,我确实

有点想我妈了。说实在的,那个混帐给我找的工作其实也不赖,是在某个贸易公

司运营部做运营经理的,但是我当时真有点受够了在办公室裡成天没有什么做为

,却还要看人眼色行事的日子。于是,我准备自己创业,自己做广告传媒经

过差不多半年的努力,各方面的人我都找好了、也选好了办公室,然后,我拿了

自己十万块钱的储蓄,又向政府申请了一笔十万块钱创业补助。本来公司就要挂

上招牌了,在这个时候,我那个兄弟有一天突然告诉我,他帮我拉到了一笔七十

万的天使投资」

说到这,张霁隆又沉默了。

「十万块钱的投资这应该是你那个所谓的兄弟,对染指你女朋友的愧疚

吧」

我对张霁隆猜测着说道,「那看样子,他还算有点良心。」

「小兄弟,话别说得太早哦」

冷冰霜看了看我,半揶揄地对我笑道。

「你正好想错了,」

张霁隆抬起头看着我说道,「当时我周围所有人都认为,那哥们是及时雨、

呼保义,我自己也以为这十万块钱算是锦上添花,可问题就出在那七十万块钱上

面那根本不是什么'天使投资',那是他跟当时f市一家有名的地下钱庄,

以我的名义借的七十万高利贷。」

我一听,手心裡瞬间流汗了。

张霁隆苦笑着,继续娓娓道来「因为资金来源不明,我带着那些钱去商业

银行融资的时候,被银行方面拒绝了。就在我准备查明自己的资金究竟是哪出了

问题的时候,我却赫然发现,在我名下账户裡的所有的储蓄、创业补助,再加上

那七十万块钱的高利贷,全被我那个所谓的兄弟未经我允许转账到一个不知名账

户上,然后私吞逃跑了接着,他人间蒸发了,他的家人我也突然都找不到了。从那一刻开始,我不仅成了穷光蛋,还欠了黑社会两百万的债。我初恋女友知

道了我的之间事情,盛怒之下,跟我大吵了一架以后,就从我跟她合租的房子裡

搬了出去那时候,我还天真地在想着,我不应该怪她,大难临头各自飞是人

之常情么,况且我也不想拖累她,走就走吧「于是,在接下来的一年裡,我

每天都在大街上睡,而且还得躲债我也不敢回家,我怕我妈受到我的牵连,

被人威胁或者恐吓,所以我连忙託人把我妈送到了我乡下表姨奶的家裡要知

道,在我从小到大这段时间裡,我妈她那么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南方女人,一

直以来,在那样看似朴实、实际上藏污纳垢的纺织厂裡,受了许多让人难以启齿

的委屈和欺侮我真不敢再让她受苦了;「我那一年的经历,真可谓是颠沛流

离,我活得比狗还惨我在垃圾堆裡捡过别人喝剩的饮料喝、吃过爬满了苍蝇

早已经发酸的西瓜皮充飢,我还去过饭店后门的泔水桶裡找过东西吃;冬天的时

候,实在捱不住天寒地冻了,便在地下供暖井裡住过一段时间,给一窝老鼠当过

室友我记得,我给你讲过陆锡麟的事情吧若不是那一年之后,我在一个

夜总会门口碰到了陆锡麟,我那天,肯定是要横死街头的;「我当时已经把

自己作践得没了人样,但还是让讨债公司找到了我,他们嘴里高利贷的数目,也

从两百万变成了三百七十万。那时候,陆锡麟卧底在宏光公司,管理宏光旗下一

个叫'隆润物流'子公司,他正巧急需一个会计,而且他还需要一个可以帮自己

打掩护、受他摆佈的内应,也不知怎么着,他那天就看中了我,他就觉得我不是

一般人,于是,他就以自己在黑道的身份,帮我销了那笔高利贷的债务所以

我说,是陆锡麟救了我的命。虽然他是个条子,虽然后来好几次他以为自己暴露

了,以为我察觉了他的真是身份而差点想开枪杀了我,但是,就冲他红口白牙地

帮我把这三百七十万的外债给销了,帮我还了七十万块钱,我张霁隆,这辈子都

不会忘了他对我的救命之恩。」

「真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经历。」

冷冰霜突然说道,「我现在终于明白,杨昭兰为什么喜欢你了,哪怕你还有

家。」

「为什么」

张霁隆问道。

「因为你沧桑,你有故事。」

张霁隆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对着冷冰霜笑了笑。

「听起来,这个陆锡麟,还确实挺讲义气的;那后来,你来这间酒吧喝醉的

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继续问道。

张霁隆轻笑了一声,把已经逐渐熄灭的雪茄,再次用打火机点燃,抽了一口

说道「那是在那之后我想想,在我遇到陆锡麟三年以后的事情了,那时候

我已经在f市黑道崭露头角了。有一天,我送一个朋友回家那是陆锡麟他堂

哥后来的妻子。在我把车子开进那个朋友公寓的地下车库的时候,我突然就看到

了我曾经那个兄弟那个背着我睡了我女友、骗走我九十万块钱、害我差点被

乱刀砍死的'兄弟',他当时兴高采烈地走到自己的车子旁凯迪拉克啊,好

车他当时刚拉开车门,刚准备上车;我气急之下,直接从车上跳了下来,

掏出了手枪,二话没说,就在他的车门上开了一枪他看见我之后,整个人都

傻眼了,撒腿就往驾驶座位上蹦,想要开车逃走,我抬手又是两枪,把他车子的

后轮胎全都打爆了。「呼我愤怒地叫他下车跟我说话,没想到,却车子后座

上,走下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女孩那个女人,正是那个弃我而去的,我曾经

的女友」

「那,那个孩子是」

「是我那个人渣兄弟跟我前女友的女儿,那小孩当时已经至少四岁了;也就

是说,在我准备创业的那一年,在女人还没离开我的那年,她就已经发现自己怀

孕了那女人后来还来我们公司专门找过我,跟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我

呵呵,她还有脸埋怨,说是因为我,那年我为了工作和创业的原因东奔西跑,结

果给她冷落了,根本就没时间跟她过性生活去他妈了个巴子我好几次出差

都要带上她,她就是不走,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费尽千辛万苦,博她一笑,跟她

上了一次床以后,她还没过贤者时间呢,就开始指责我,说什么我成天就会骄奢

淫逸、不思进取,连赚钱都不会总之就是她怎说都有理」

张霁隆狠狠地捏着手裡的杯子,差不多要把杯子捏碎了,我见状,生怕他把

自己伤了,连忙把他手裡的杯子接了过来,放到了一边,只听他接着说道「说

起当时在地下车库,那人渣的看着我举着手枪的时候,当时居然当场就吓尿了裤

子,还不断地跪在地上给我磕头,一个劲地说对不起我;而那个该死的女人,居

然还理直气壮地训斥我,是我阻拦了她和贱男人之间的感情,她还毫不避讳地告

诉我,当初管地下钱庄借钱、然后捲走所有款项的主意,都是她出的,她那么做

,就是因为她觉得跟我过日子太没意思了;她说她需要过更好的生活只要能

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就行,至于她跟谁过,每天在她身上做着活塞运动的那个男

人是我还是另一个人,其实都无所谓「我当时气得真想杀了他俩的孩子但

是在我那个嫂子的劝说下,我没有对孩子开枪,不过,我仍旧打烂了那个混蛋男

人的膝盖,打碎了他俩车子上的所有玻璃;再后来,我还派人把他们全家全都赶

出了f市,让他们一辈子都不要回来呵呵,现在不是总有人说什么,'你应

该感谢曾经给你带来伤害过的人,是他们成就了现在的你'之类的心灵鸡汤么

肏她娘的心灵鸡汤我张霁隆早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了,能留下他一家三口

的命,就已经算是留了情面了「但后来我因为这个事情,还是差点就进监狱了

是杨儿跟她以前的男友託人找关係,把我保释出来的。被保释出来的那天,

我对这个世界确实有点万念俱灰了,别的地方我哪都不想去了,于是,我就稀里

煳涂地来到了这裡喝酒「说起来,我老早就认识韩橙了呵呵,现在的韩

橙就是一个家庭主妇,但那时候的韩橙,你想想,我大哥陆锡麟都得叫她一声'

橙姐',由此可见,她那个时候在社会上的名望,可别我高得多了。」

说起这个事情来,张霁隆原本悲伤且愤怒的脸上,突然恢复了一层喜悦,「

韩橙的老家是荆楚那边的,她那时候是个大龄文艺女青年抽烟、喝酒、喜欢弹

吉他、喜欢拿着拍立得和单反相机给人到处拍照,还特别爱结交朋友,爱打抱不

平;她早先的时候,丈夫出了点意外,一个人带着还在上幼儿园的琦琦,咱们在

f市辛苦打拼。我在那次喝醉之前,也总愿意到这裡,来听她站在吧台旁边那个

舞台上唱歌」

说着,他给我指了指,「呐,就是现在摆着那座小喷泉的地方,那裡原来是

个小舞台她唱歌特别好听,小菸酒嗓,而且她的歌声让人特别舒服,呵呵,

而且有点催眠。于是,那天我喝着酒、听着她唱着歌,我就一下子醉倒在了吧台

,什么都不知道了;「第二天早上,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居然睡在韩橙

当时的家裡,而且身边还搂着她,我跟她两个人,都是裸着的她其实早就醒

了,但是因为我搂她搂得太紧,她脱不开身,又怕动作太大把我弄醒了,所以她

就一直躺在我身上,都有点落枕了;见我醒了之后,她吻了我一口,然后就去给

我做早饭了她自己蒸的馒头、自己熬得五穀粥、自己醃製的酱油蒜头当

时的我,还真就没吃过除了我妈以外,其他哪个女人给我做的饭。从那一刻起,

我就知道我离不开韩橙了。」

张霁隆说完,对我叹了口气「呼这些年来,这故事,我对韩橙和杨昭

兰都没细说过,如今跟你小子和冷总裁说完之后,还真是舒服多了。」

我也跟着勉强笑了笑「那你这中间,就没跟别人说过这个事情」

「除了陆锡麟的堂嫂以外,真就没人知道我的这件事,当然,我也没再跟人

家聊过这件事人家陆锡麟的大哥现在是y省大学的经济学教授,他妻子现在

是着名公关活动公司的副总裁,人家两个,本身社会地位就比我高多了,我也自

认没资格跟他们两位做朋友;而且我经历过一次那样的背叛之后,就很少交朋友

了,所以这件事,你让我跟谁说这种不堪回首的往事,跟我那些下属说跟我

的小弟说他们不会懂的,而且说不定还会在心裡嘲笑我,这让我以后在集团、

在帮会裡还有何颜面呢而我又不想絮絮叨叨地跟韩橙、跟杨儿讲这些事情,作

为妻子也好、情人也好,其实我们都没太多知道彼此过去的必要所以,也就

是只能跟你这么个小朋友聊聊,在你的面前,勐揭着自己的伤疤了。」

「如果被人背叛了,那么,这样的痛需要多久才能熬过去呢」

我想了想,对张霁隆问道。

张霁隆讲的是自己的故事,我却不断地把他的感受,自作多情地套用在了自

己身上。

「嘿」

冷冰霜马上拍了一下张霁隆的手腕似乎一下子就给张霁隆拍得生疼

她对张霁隆兴高采烈地说道「我说什么来着在外头橱窗往裡看的时候,我就

指着他跟你打赌,我说这人肯定是因为情伤喝醉了你看看,我说对了吧」

张霁隆摸着自己的手腕,对冷冰霜说道「好好好愿赌服输在你我这个

单子上,我再给你让百分之三的利老早就听杨儿说你冷冰霜平素一大嗜好,就

是研究占卜算命之类的秘术,而且就没有你算脱了的时候;就刚刚我都不信,现

在我可是真后悔跟你打赌了」

冷冰霜看着张霁隆,面有得色,接着转头又看了我一眼,她想了想,微微点

了点头说道「不如这样,让我再算一算,算一算这个小朋友的恋爱对象是谁、

他是被怎么样伤到的吧」

说实话,我对于玄学之类的东西将信将疑;但看着冷冰霜一脸自信的样子,

再加上她跟张霁隆刚才关于拿我打赌的对话,让我不仅心有戚戚有些话要是

自己能说出来,总好过被人抢先给猜到或者揭露出来。

正在这个时候,从冷冰霜的手包裡响起了一阵音乐,她马上拿出手机,接通

了电话「喂,可心,怎么了」

冷冰霜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转过头看着我;一边看着我,还一边笑着,并且

眼睛越睁越大,似乎是想用那一双眼睛把我的五脏六腑全都看透了似的,给我看

得颇为心虚。

而她的表情,似乎跟她电话裡发生的对话毫无任何关係。

「我知道了」

她看着我,举着电话说了这么一句。

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跟电话裡的人对话,还是在说我。

「嗯好的好的,我尽量今晚就赶回去。我现在外地谈生意呢。

知道了,等我回去。」

冷冰霜放下电话后,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对张霁隆说道「隆先生,不好

意思了,我得马上赶去机场了。关于这次合作的后续,你让你们公司的陈绮罗跟

我联繫吧;如果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你可以让兰兰找我。」

「好的,没问题。」

张霁隆点了点点头。

冷冰霜一直在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目光就没从我的身上移开过,接着,她把

自己嘴巴凑到了我的耳边,对我轻声说道「有点意思我可是什么都知道了。」

就这么一个美丽的女人说了一句寻常的话,倒教我觉得一阵不寒而栗。

可她接着又柔声地,似抚慰一般地对我说了一句「何秋岩,别的话我不会

跟你多说了,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看世上事,要用心去观察,而不单单要用眼

睛去看;爱一个人,要用心读懂心中所爱,而不单单是用眼睛去爱你是警察

,你本来应该清楚这一切的。」

「什么意思」

「呵呵,你自己体会咯。」

她呼了口气,又补了一句「替我跟夏雪平带一声问候,若有机会,我想亲

自见见她。」

说完之后,她便挺直了身子,跟张霁隆告别。

在那一群保镖的保护下,这个气质高贵而神秘的女人离开了酒吧。

「是个有意思的人吧」

张霁隆笑着对我问道。

看着她挺拔的背影,我的心裡却觉得複杂得很。

接着,张霁隆看了我一眼,思考片刻,对我说道「她走了,咱们聊咱们的。就你刚才的问题,我的答桉是或许是一天,或许是一年,当然或许是一辈子。」

「不是我说您能不把话说得这么深奥么」

我对他抗议到。

「哈哈哈,唉」

张霁隆又叹了口气,说道,「诚实地讲,这种痛,一直藏在我心裡。你还别

不信,在我当时钱被捲走、女友搬走以后,虽然我每天都过着天已经塌下来的日

子,可那个时候,我却来一点都不记恨任何人因为根本来不及啊你想呢,

我连最基本的活着都成了问题,我怨天尤人有什么用所以我根本没有多馀工夫

去恨这个、恨那个;而后来,在我拥有韩橙、在我跟韩橙彻底把关係确立下来之

前,我那时候每天一静下来之后都觉得痛苦,都恨不得杀人;但是现在,的确,

有的时候,我感觉心裡那道伤疤依然痒痒的、还没掉痂呢,但是在痂层下面,早

就不流血了我现在拥有自己的人生了,因此也就没必要在一道伤痕上面,保

持着没有任何意义的遗憾了。」

我想了想,深呼吸着对张霁隆说道「您或许早就不痛了但我,可能真

的会痛苦一辈子。」

「痛苦一辈子」

张霁隆不明就里地重複了一句。

「没事。」

我想了想,咽了咽唾沫。

「哦没事的话,你就别给自己喝成这样了。」

张霁隆对我劝道,接着他看着我笑了笑,站起了身,「你先喝着。想吃什么

喝什么,就跟吧台说,我先去后面看一眼,然后」

我一看张霁隆要走,连忙开了口,依旧有些胆怯,但我仍旧壮了壮胆子对他

问道「等下霁隆哥,那什么你把我当朋友么」

「当然。你这个小朋友,对我来说也是朋友。我若是不把你当朋友

,我也不会跟你讲我的那些故事。」

我迟疑着,又说道「那么我跟你说的一些话,你你可以帮我保密么」

「那是当然。」

张霁隆点了点头对我说道。

「我」

我犹豫着,依旧把话说得吱吱唔唔「我我被」

「你难不成,也被自己女人背叛了」

「嗯。」

我应答道,默默低下了头。

「多大点事,你又没伤筋动骨的。换一个女孩谈恋爱不就结了么」

张霁隆说着,微笑着看了我半天,动了动喉咙却没说话,然后他给给自己倒

了半杯酒,又给我倒了四分之一杯,接着问道「不过,说起来,你小子是什么

时候谈恋爱的我怎么一直不知道呢保密工作做得不错」

「也不算谈恋爱我」

我想了想,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还嚥下去一小块冰块我顺了顺气,接着

对张霁隆说道「唉算了,我跟你一吐为快吧霁隆哥,那女人是

那女人是夏雪平。」

张霁隆倒是没感叹、也没惊讶,而是眯着眼睛看着我,抽了两口雪茄。

我看着张霁隆说道「我知道,这种事情对于这个社会来说,挺不齿的

您要是想笑话我、或者抨击我,随您的便吧但这件事在我心裡,是实在

憋不住了」

张霁隆喝了口酒,对我慢吞吞地说道「这种事情对于这个社会来说,可能

确实无法容忍,但对于这辈子到现在什么都见过的我来说,还算正常。我能理解

,所以我不会笑话你、抨击你的。」

我抬起头看着张霁隆,张霁隆眼神裡瞬间有些一掠而过的伤怀,他彷彿想起

了什么。

他想了想,然后抽着雪茄,接着说着「人世间百种情、千种缘。别人不一

定理解,但是我确实可以理解我这个人,读过书、去过首都、进过外企、创

过业、被人追杀过、睡过大街睡过井裡、还蹲过大牢,光说这f市,三教九流、

七情六欲,我都听说过不少、也亲眼目睹过不少,甚至经历过的自然也不少,因

此我也不是自夸,你霁隆哥我,也算是阅尽世间愁;这世上好多事情,别说是你

,就算是夏雪平、或者徐远都看不出来的东西,我都一目了然呵呵,比你这

种情况特殊不少的我都见过,所以,你说的这没什么。」

结果说到这,他突然笑了笑,对我说道「并且,跟你老实说,你说的这个

事情,我其实早就猜到了。」

「你早就猜到了怎么猜的」

我对诧异地对张霁隆问道。

「呵呵,你跟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咱俩聊天,后来聊着聊着都喝多了,你

还记得么」

我点了点头。

「那咱俩当时都聊什么了,你还记得么」

张霁隆继续对我问道。

「我」

我摇了摇头,说实话,这么长时间我经历太多事情了,所以我真的有点忘了

我跟他都聊什么了。

张霁隆诡秘地笑了笑「咱俩之间聊了点男人之间的事情,聊了点男人对女

人的话题,还聊了感情,然后你就问过我一个问题你问我,'亲情是否能转化

成爱情'。你还记得这个事情么」

我之前喝的酒,一下都化成一股冷汗,从我身上的毛孔裡流了出来我想

起来了,于是,我点了点头。

「我当时就在想,你说的到底是何美茵还是夏雪平,我总感觉你跟你们家美

茵不像你说的那种关係你俩之间倒是给人感觉都有点闹、谁也不服谁,不过

也不至于'从亲情转化成爱情',至少在我看来,你俩还不至于产生爱情,顶多

是小打小闹,兄妹之间扮家家酒罢了;所以我当时就又推测,你那时候刚进入市

警察局没多久,你跟夏雪平又刚重逢,所以,比起妹控,你恋母的机率更大

母子乱伦之恋,最有可能发生的两种情况,一种是单亲妈妈带着儿子,一种是分

别多年重逢的母子,你恰巧就符合第二种;况且,你跟夏雪平之间的年龄差并不

是很大,更容易产生这种情感。夏雪平长得其实挺漂亮的,说话直接、做事果断

、心思简单、却不善于表达情感,而你小子,情感丰富、说话很讲究艺术,但是

做事、下决定倒是拖拖拉拉、左顾右盼,而且小子打根儿上讲就是个色胚子;不

考虑你跟夏雪平之间的母子关係,若是做情侣,你们这两种性格倒也真配。即便

你当时还没跟夏雪平产生些什么,你们母子俩,早晚也会发生点什么。」

面对张霁隆强大的思维逻辑,我哑口无言。

「而且不光是我看出来了,韩橙也看出来了。」

「橙姐也我可是跟橙姐什么都没怎么说过,她怎么看出来的」

我更是惊讶。

「呵呵,她要是没看出来,她能让你在夏雪平叫她'橙姐'以后,也让你跟

着一起这么叫她可是比夏雪平还大两岁呢嘿嘿,你小子什么时候能长点脑子韩橙她这是有意为之只不过她到现在还没确定,还在猜呢。」

「那她那天还起夏雪平和艾立威的哄呢夏雪平从来没怎么害羞过,那

天搞得她脸红了都夏雪平脸红了那她不就是喜欢艾立威么」

我有些忿怒地看着张霁隆。

「哈哈哈你小子啊,可真是敏感得很一看你就没被别人跟异性撮合过」

「我从来都不靠别人撮合以前在警专我都是」

「你都是逮到谁就睡谁是吧你们警专的故事我听了太多遍了网上都

有不少以你们警专为蓝本的官能小说了」

张霁隆说道,「对于这个,我替韩橙跟你道歉了。只不过,夏雪平在韩橙起

哄之前,跟艾立威说话的时候她不是没主动脸红么我听琦琦说,你父亲不还看

上了琦琦,想让琦琦做他儿媳妇么琦琦说你那时候也脸红来着。怎么,你还看

上我们家琦琦了」

我回想起来,好像确实是这样「这很多人就是这样一受到别人的起哄

,肯定就会脸红。可我跟你讲,脸红可不是代表,这个人一定就喜欢跟她一起被

人起哄的那个对象。我说句不得体的话你信不信,就算那天韩橙起哄的,不是

艾立威跟夏雪平,而是我跟夏雪平,夏雪平也会脸红别说夏雪平会脸红,

我也受不住;但是遇到起哄,脸上不红的那个,心智才有问题咧」

张霁隆跟我讲述道,「后来经过了一顿饭以后,韩橙才终于看出来、而且渐

渐确定了你跟夏雪平之间的事情她说,你跟夏雪平在一起坐着的时候,每隔三

秒就会看一眼夏雪平,而且满眼都是爱意韩橙说,要是寻常为人子的,是不

会这么看着自己妈妈的。女人心思细腻,而且韩橙要是没有过人的识人之术,那

她这么个外地女人,在f市既没有靠山、也没有过人的财产储蓄,十年前她这个

酒吧怎么能开的下去我跟她结婚这么多年,我有时都在想,如果韩橙不是我的

妻子而是我的对手,我估计我肯定几年前就死在她手裡了。韩橙还告诉我,她觉

得,夏雪平对你其实也有同样的意思。」

我现在听了这话,倒是并不能让我高兴得起来「是么我可没意识到这个

「呵呵,韩橙说,可能夏雪平自己都意识不到。太宰治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太敏感的人,会体谅到他人的痛楚,自然就无法轻易做到坦率',甚至

我猜她对自己坦率都做不到,'所谓的坦率,其实就是暴力'。韩橙告诉我,夏

雪平在你旁边、每次跟别人说话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做出一种用自己后背往你

身上倚靠的姿势,这表示她心裡对你是极其依赖的;而在她跟你父亲何劲峰、还

有那个艾立威说话之前、以及跟我说话之前,也都会先不经意地看你一眼跟

其他异性说话前,看你一眼,表示她对你其实是很青睐并且很信任的,而且,她

很怕她的言语或者行为,会让你觉得不妥。所以韩橙的结论是夏雪平的情感,

目前对你,还仍旧是完全单纯的依赖,但其实也在潜移默化地由'依赖'往'依

恋'的方向走去,即便依旧顾忌世间的各种禁你要知道,秋岩,这女人啊,

一旦对一个人产生了'依恋'的想法,那就很可怕了,无论那个对像是谁,其他

人是怎么阻拦怎么横插一槓,都没法把这个她认准的对象,从她身边夺走了。」

说到这,张霁隆看着我,眼神突然黯澹了下来,像是被谁打败了、谁把他的

生意给搅合泡汤了、或者他的什么计划落空了一样;他这副表情我见过一次,那

是在夏雪平病房裡临走的时候,他对我说蔡梦君从他公司辞职的时候,显露出来

的神情。

这副表情我看在眼裡,只是他在想什么,我完全猜不懂。

张霁隆想了想,又继续笑了笑,对我道「而且,那天晚上,你从仙乐大饭

店的包间裡把她抢出来,送回家去以后,你们母子俩之间难道就没发生什么你

那天来饭店找我的时候,我跟杨儿都没好意思提醒你你小子的裤裆可是一直

鼓鼓的,一柱擎天呢。我估计着,你也应该是被人下了春药、或者自己吃了万艾

可之类的东西吧据我所知,'生死果'这种东西,目前可没有解药。好多

事情,我是看破不说破。」

「确实发生了」

我如实说道。

「那不是挺好么你遂愿了,也给了夏雪平一个可以直面内心的机会了。」

张霁隆正经地说道。

我低下了头,说道「现在还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她已经跟别人睡了。」

「她跟别人睡了」

张霁隆把身体往后靠向了椅背,端着雪茄低头想了半天「不可能吧她不

像能干得出来这种事情的人啊难道,她是想迴避你跟她的这段感情,所以

故意找人演一齣戏来气你吧」

「我不知道我这么问过她,她跟我倒是含煳其辞,只跟我说,是她主

动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垂头丧气地说道。

「主动的那难道是,她老早就看上另一个人了」

张霁隆问道。

「可能吧那个人之前还跟她表白过了。」

「哟那能教夏雪平垂青的男人,想必也不是一般人喽」

张霁隆直勾勾地看着茶几,端起杯子一边喝着一边思忖着。

我看了看张霁隆,说道「那个男人是艾立威。」

张霁隆正喝着酒,一听我这么一说,完全没憋住,一口威士忌就喷在了地上。

然后,张霁隆被酒呛得脸上红了,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还一个劲地咳嗽,说

起话来都口吃了「啥啥啥啥啥你你你说啥你再跟我说一遍是

谁」

「艾立威。」

张霁隆听了这个名字以后,表情突然变得很怪异惊愕、愤怒、怀疑,并且

还带着些许忍俊不禁。

「艾立威」

张霁隆重複了一边那个噁心混帐的名字。

「嗯。」

「你说的,是艾立威草字头下面打个叉的那个'艾',乌纱帽上带一

颗瓜皮穗的那个'立','狐假虎威'的那个'威'艾立威」

「对。」

「艾-立-威你们警察局重桉一组的那个破桉天才加马屁精,艾立威

那天你父亲请客吃饭,给他安排到上座的那个小兔崽子艾立威救了你妹妹何美

茵和你继母陈月芳的那个艾立威」

「就是他。」

张霁隆把左胳膊拄在沙发椅扶手上,拇指托着下颌,食指贴着鼻翼,中指放

进双齿之间咬着,呼着气,脸上依旧保持着那个怪异的表情,沉默了片刻对我问

道「艾立威不是他真他他有那个功能你确定,是艾立威你确定你看到了、而且没看错」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我都闯进屋了,从夏雪平的床上都把他

拖下来揍了一顿呢,我怎么能不确定不是,霁隆哥,你这什么态度啊你是觉

得我能拿这个事情跟你开玩笑么」

对于张霁隆一时间的婆婆妈妈,我有些生气。

「欸,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有点好奇,你别激动」

张霁隆想了想,继续问道「我再问一句啊,你别生气你进屋的时候,

夏雪平和艾立威,两个人是全身都光着么」

「没有但是也差不多了艾立威身上就剩条平角内裤,夏雪平身上也就

剩了一套内衣但对我而言,这跟全裸的区别大么谁知道两个人在这期间,

把身上这点衣服脱没脱掉乾了什么事情而且两个人都已经躺在一个被窝裡了

他俩还能干啥难道就脱光了,然后在一个被窝裡只聊天来着」

说着说着,我的悲忸情绪又上来了,我感觉喉咙裡又有点苦涩,我哽咽着嗓

音对张霁隆说道「霁隆哥,你别问了我不想再回想这个事情了」

「好,我不问这个了问点别的总行吧」

张霁隆深呼吸了好几次,神色才重新正经起来。

「你问吧」

「自打那天你父亲请你们吃完饭以后,你跟艾立威那小崽子之间发生没发生

过什么其他事情,哪怕是工作上的事情哦对了,你小子,上次突然说要辞职

,怎么回事我听说,好像之前你还跟那个艾立威打了一架」

我这次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把所有事情给张霁隆讲了一遍从他女

儿韩琦琦来找我,到我打破警务系统的规章带着派出所民警抓人,到我回来以后

艾立威跟夏雪平表白,以及我是怎么在徐远面前跟艾立威无力辩驳的,包括艾立

威跟苏媚珍在走廊裡似乎发生过不悦的对话,我也告诉了张霁隆;然后。

我也把我后来出走去欧洲风情小镇打了一周的工,结果被徐远找回来、架在

了风纪处的处长位置上,一直到今天的事情,全都跟张霁隆说了当然,我去

帮安保局做外派任务的内容,我一个字都没提,我只是告诉他说,在这期间我被

外派出差了三天。

张霁隆皱着眉,看着我。

等我说完话,他对着我问道「你知道徐远为什么没罚你,反而倒是破格重

用你了么」

我想起了老早以前,夏雪平重伤昏迷的时候,张霁隆跟我说过的话,点了点

头「知道,我中了徐远老狐狸的圈套了。」

「呵呵,你小子还行,还知道徐远是老狐狸,还没傻到自己把自己给卖了,

自己都不知道。他说什么地方党团要起诉你们市局,这种骗孩子的鬼话也真是

想当年徐远年轻的时候,他那'诸葛狐狸'的名号比夏雪平的'冷血孤狼'在

f市还让人闻风丧胆知道他为啥要叫'诸葛狐狸'么一个是他这个人太有

脑子了;再一个,这个人吃肉不吐骨头。有他给你们做大当家的,地方党团还敢

起诉市局实际上,据我所知,徐远老早就盯上崔烈了,一直想动手却没找到合

适契机,毕竟崔烈刘彬他们都在暗处;你小子倒是傻呵呵地把篓子给捅了,结果

呢,篓子裡头的金子全让徐远给捡着了徐远年轻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

他是千年的儿媳熬成了婆,日积月累,深谙一套帝王心术;什么人都敢用,无论

忠厚奸诈,都得在他的手裡怪怪任由他摆佈。呵呵,换做是我,我早就把艾立威

扫地出门了」

说着说着,张霁隆突然用食指,对着我的鼻子指了三指说道「不过你小子

啊,也真是有勇少谋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来着,你就不应该趟扫黄这滩浑水

你自己现在想想,要是当初你不去捅'喜无岸'会所的老窝哪怕你把这个

事情推卸了,让徐远交给别人来做呢或者,你不去搞慈靖医疗的场子,老老实

实地待在重桉一组,现在哪会有这么多事情喜无岸之后还有香青苑,香青苑之

后还有知鱼乐呢跟这些色情生意的达官显贵和江湖大佬,你小子怕是要得罪乾

淨了你说你,老老实实在重桉一组眯着多好徐远三两句话就给你忽悠了,还

什么三级警司、处级职位你小子更有意思,还主动说什么风纪处建立完善以

后,自己要回到夏雪平身边去这样的话,你把仕途当成饭后遛弯呢告诉你,这

话你就是不说,徐远也得把你给调回去谁能直让一个经验资历双浅的愣头青当

一个部门的掌门人并且我问你,等到风纪处真正各种职能都完善了,徐远

一句话给你派发回重桉一组了,之后你最多也就是跟艾立威平级;咱现在暂且不

论你在夏雪平家裡,看到的他俩躺在一张床上的事情,我就问你,那艾立威的脑

子可比你灵活多了,人家的情商和对自己脾气的控制能力也毕竟强得不是一星半

点,他要是想找你毛病,你到时候,还能拿啥跟人家斗啊难不成你俩对着扇警

官证,看谁先把谁的警官证扇翻了个儿,你当是俩六岁小孩蹲马路旁边打片髻么」

「你说的轻巧」

被张霁隆连着嘲讽带指责,我也有点火了,「那当初是谁来局裡找我,

求我保护的还不是你们家韩琦琦一口一个'秋岩哥'地求我么是你张霁隆

本事大,地位高,可你当时不是不在f市么哼,你现在倒是跟我说起来风

凉话了还嫌我心裡不够难受啊」

「秋岩,你这么说话可就没劲了」

张霁隆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严肃,「我说什么风凉话了行,你觉得我

刚才说话态度让你心裡不舒服,那好,我就跟你好好说话对于你救琦琦的事情

,我表示十分感谢;但你做事情的方法,你承不承认你太欠妥当了你小子也真

是猪油蒙了心这件事情,本就无关你当时是否跟从艾立威去了走廊、而没留在

办公室的跟他汇报工作的事情你明知道艾立威处处都针对你,你却要跟他乞

师发兵你这不是与虎谋皮是什么如果我是你,你知道这个事情我会怎么

处理么」

「你会怎么做」

「很简单直接去学校,给我们家韩琦琦和你们家何美茵一起跟孙筱怜请个

病假,同时用张霁隆和何秋岩的名义,把美茵和琦琦直接接走,就不让她俩参与

体检了。事情就结了。」

张霁隆看着我说道,「这样做既没妨碍公事,也把私事给办了;既没有违反

纪律,也把美茵和琦琦给救了,一举两得」

我回想并假设了一下确实,我有警官证,我又是美茵的哥哥;我要是直

接把美茵接走,孙筱怜也肯定不会说什么;而同时,我告诉学校,接走韩琦琦,

也是得到了对方家长同意了,所以就算到时候,学校要去找张霁隆或者韩橙要说

法,他夫妻俩再跟我联繫之后,他们也会跟校方说明,给了我授权这样,美

茵和琦琦就没事了我在心中为自己的智商,默默唱了一曲輓歌。

「那不对啊」

我有些不服气地看着张霁隆,挣扎着辩驳道,「是,琦琦和美茵都得救了,

但是学校其他的女孩呢」

张霁隆摊了摊手「其他的女孩,我管她们干什么保护她们,是她们家长

的责任和义务,我管不着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张霁隆又不是慈善家。我只保护我的至亲和我朋友的女儿就够了,这件事这样做,我没做错吧就算

是事后传了出去,被外人知道了,外人也挑不出半点毛病来吧再者,如果我是

你如果我张霁隆现在是个刑警队重桉一组的警察,那上级命令我做什么,我

就做什么咯;没命令落到我头上的时候,我原地待命就好了。给自己妹妹和朋友

的女儿请个病假,谁也不能说我违反纪律,对吧结果你看看你现在,喏,

看起来好像是升官晋爵了,实际上呢,你何秋岩自己怕是还不知道,你档桉裡还

背着处分呢吧」

「所以你不是警察啊,霁隆哥。」

我眯着眼睛、硬着头皮看着张霁隆,「就算你是卧底侦查员带进黑道的,你

也跟警察沾不上半毛钱关係;而我,我毕竟是个警察,我身上还流着夏雪平的血

呢」

「呵呵,你小子,故意拿话臊我咋的,喝多了就想跟我吵架嘿嘿,我偏

偏不上当」

张霁隆不怒反笑,接着对我说道「而且你还跟我最硬那我问你啊你现

在做出来这堆事情,跟夏雪平做事的方式挨得着边儿么你自己想想,要是夏雪

平是你,遇到当时你遇到的那种情况,你说她会怎么做呢呵呵,还什么又

跟艾立威申请出警、又找丘康健伪造局长信的,我告诉你如果是夏雪平,她会

自己直接开着自己的那辆suv,一人、一车、一把枪,果断麻利地杀到慈靖医

疗;等到把崔烈给铐上了、给那帮混蛋男大夫们揍趴下了,她才会给局裡打个电

话喂,艾立威是吧,你今天代理组长是吧老娘已经杀进去了,并且战斗已经

结束了,崔烈已经被我彻底收拾了我就是给你们通报一声,直接过来把人给我

打包带走,然后搜查证据吧你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我可听说沉量才当重

桉一组组长的时候,夏雪平跟沉量才的关係,可不比你跟艾立威的关係好到哪去

;但那时候,夏雪平这种事情就没少干她这么做,跟你做的比起来不痛快多啦」

一听这话,我也笑了起来「哈哈,这种事情,夏雪平倒真是确实能干的出

来」

可然后,我就又突然回想起今天中午,她倒在床上,委屈地哭泣时的样子,

这让我再一次欲语凝噎,「唉,现在还说这个有什么用呢人俩都已经既成

巫山之欢、瑶池之好了,我现在还能如何啊」

「秋岩啊秋岩,」

张霁隆搔了搔脑门,接着对我说道,「我不是故意想要刺激你啊,我就是想

再问一句你真确定,夏雪平跟艾立威做了你以为的那个事情么」

我刚一听张霁隆又说这话,心裡厌烦的很;可是当我再一看张霁隆的眼睛,

他的眼神裡似乎有东西。

「霁隆哥,」

我迟疑地问道,「您该不会是知道点什么吧」

「呵呵,你小子还真会猜他们俩在夏雪平家裡的事情,我能知道些什

么」

张霁隆目光闪躲着,看着窗外,「我只是觉得奇怪啊艾立威这小子,说

起来,他跟夏雪平屁股后面混了也有七八年了。你们市局的人都说,夏雪平一般

见谁面、跟谁说话,都没什么好脸;你何秋岩来市局之前,传闻说也就这个艾立

威能给她逗笑;因此,这七八年间,他若是真是有心,想跟夏雪平表白、上床,

他有的是机会夏雪平虽然号称'冷血孤狼',但这是在世界上,大凡是个女

人,总归是容易心软的。可为什么这个小崽子早不干、晚不干,偏偏等到那个被

你打死在茶餐厅裡的夏雪平的假男朋友死了以后,他才表白他若是有心,在你

进入市局之前,他跟那个被你打死的叫段什么来着的哦对,段捷,他

跟那个段捷赶在那时候争抢一把不好么他是进水楼台先得月啊而现在,他为

什么又偏偏等到你有秘密任务的时候,他才爬上夏雪平的床这些事情,你不觉

得奇怪吗」

张霁隆的话我听着,可此时的我心绪乱成一团,也就没精力去细想这个问题

了。

见我无心思考他说的话,张霁隆想了想又对我问道「对了,听说你小子今

天挺风光的啊把市一中的正副校长都给带走了,还带走了一堆学校裡的小官小

吏。我听琦琦说,孙筱怜也被你亲自带走了,对吧」

「对。」

「做得好啊。」

张霁隆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呵呵,您这次给我点赞、不再警告或者埋怨我了」

我故意揶揄张霁隆。

张霁隆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于是我就问了他关于原溯和刘彬的事情,他如实作答了。

「我怎么感觉你张总裁,是故意等着我们警检法来办他们呢按理说,这可

不像你张总裁的性格。」

「呵呵,我什么性格」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其实应该亲手去收拾这俩人渣的,至少应该亲手收拾

原溯。」

张霁隆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我说道「我其实胆子小,行么」

「你别逗我了,霁隆哥。到底怎么回事」

我看着张霁隆认真地问道,我就不相信他没想过自己派人做了刘彬和原溯两

个人。

张霁隆思考了片刻,对我说道「秋岩,你下过围棋么」

「下过。我小时候父亲逼着我去学过。」

「嗯那我这么跟你说吧,围棋下到后面的时候,黑白子双方都会陷入一

种胶着的对峙状态,这个时候,你就要考虑些更複杂的东西了你做的每一个决

定,都有可能影响你之前下过的每一步棋比如你明明可以填上一个虎口、吃

了对方一个子,但是这个时候,你就要思考,这个子你到底吃还是不吃,这个虎

口你到底填还还是不填;如果这个时候,你为了计较眼前一子的得失,很有可能

,在你填了这个虎口、吃了这个子之后,你的子反而会被对方团团围住;你会因

为你只吃了一个子,而搞得全军覆,一子落错,满盘皆输对付原溯和刘彬,就

是这个状态。原溯就别说了,我跟刘彬之间的结下的梁子,远超过你的想像,所

以,在夏雪平那天晚上被暗算之前,我就想办他俩了。」

「那你怎么没出手呢」

「秋岩,你记住,有的时候、有些事情啊,出手了未必就是赢。说不定,还

会把自己搞得越来越被动。」

张霁隆挠了挠头皮,对我说道「我当时差一点就没忍住要出手的冲动,但

是有人用一句话把我劝住了。」

「谁啊」

「你们局长徐远。就在你脱队那几天,我跟徐远打电话吵架的时候,他突然

来那么一句,就给我劝住了。我觉得他好像知道,我那时候准备对刘彬动手。」

「我记起来了,在我去捅慈靖医疗的马蜂窝那天,韩琦琦告诉过我,你

和橙姐因为杨小姐的事情,去了趟d市对吧你跟刘彬之间的事情,该不会跟这

个事情有关吧」

张霁隆点了点头「嗯。但确切地说,我和韩橙,是因为杨省长的事情去的

d市。杨儿在电话裡跟韩橙没明说,只是告诉韩橙她要请我俩去d市玩一圈,韩

橙听出来杨昭兰打电话的时候,语气不太对劲,因此我俩就赶紧开车出发了,路

上在收音机裡听了本地新闻,我才知道,省长那阵子也在d市视察具体的东

西涉密,这个你就别问了,我没办法告诉更详细的东西,而且你知道的越少越好。总之,我从d市回来以后,我就无时无刻不想跟刘彬动手徐远那混蛋,跟

我吵架归吵架,但是他这个人的脑子有的时候,啧啧,倒真是比我清醒得多。」

「他怎么劝你的」

「他没跟我明说什么,就提了八个字'和珅跌倒,嘉庆吃饱',然后让

我自己琢磨。」

张霁隆满目萧然,「后来我想明白了,就这八个字,徐远已经把自己能告诉

我的统统告诉我了。徐远分明是看清楚了一件事如果我贸然为了杨昭兰他爸出

口恶气,肯定有人会对我不利,而且有些人早就对我的隆达集团有所企图了。」

「和珅跌倒,嘉庆吃饱难不成,徐远说的是首都的」

张霁隆摇了摇头「打住吧,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不懂政治,有些话你少

说出口。这种事情没你想像得那么远,但也没有你理解得那么简单,尤其是两党

和解之后,f市跟首都政治圈之间的关係複杂着呢你还记得之前,我跟你在

夏雪平病房裡,说过的那些事情吧」

「我记得。你说了一个什么神秘组织,你说他们能渗透到这个国家所有的权

力机构。」

张霁隆点了点头,对我继续说道「徐远也肯定早就知道了那帮人的存在,

而且他私下里也在查这个事情,甚至,我想他应该跟他们过了几招了。」

「你是说,原溯和刘彬,也跟那个神秘组织有关」

「呵呵,不然你以为,他俩为什么胆子敢那么大敢明目张胆地勾结崔烈、

算计各个学校的女学生甚至还想打我女儿琦琦、还有税务局冼局长、以及s

地产风董事长的女儿的主意那原溯、刘彬,就是两颗陷在虎口裡的两枚白子,

我是否要用黑子围上他俩,关係我整盘棋的输赢。」

「所以,你就顺势敲诈了原溯一千万块钱」

我问道。

「哈哈,这事情你都知道啦」

张霁隆诚实地说道,「其实不止这些,还有从刘彬那敲诈来的市值三百万美

金的股票和期货;但是这些钱,我一个子儿都没在自己手裡留住。」

「那在谁手裡」

我半信半疑地问道。

「行吧,我告诉你,而且就算我告诉你了,你也没法查这些资金,现在

已经被划入在野党党部的公帑账户下面,算作在野党党产了。那个匿名组织虽然

敢对各个权力机关进行渗透,但是如果让他们跟三个党派一起为敌,同时硬碰硬

,估计他们也不敢这就是条生物链。原溯以为那一千万现金是给我的,但是

那隻是名义上的。我一点都不骗你,秋岩,那一万块钱现金,我一张一百块的都

没见到。」

「你说的是真的」

「那不然你以为,那天晚上,在野党宣传部的那帮人为什么要跟我一起吃饭

操,一说起那顿饭,真是他妈的一言难尽我张霁隆打从这辈子开始,就

没吃过那样的饭那饭吃的都不如我曾经捡过的泔水那帮人他妈的,现在倒是

不把我们这种人当夜壶了,改把我们当成提款机了算了,不说这个了」

政治险恶複杂,说实话,张霁隆说得这些我既不是很懂,也不是很感兴趣。

张霁隆勐抽了一口雪茄,继续对我问道「那你现在怎么打算的啊你小子

不就是为了在夏雪平面前证明自己,才当的警察么」

「我不知道」

我抽了口雪茄,而且我都忘了我抽的是雪茄,所以一口过了肺,直接咳嗽个

不停。

「那怎么着,少爷,你还想辞职啊」

「或许吧」

我说道。

「呵呵,你还辞职个屁啊」

张霁隆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胳膊,「我说你小子,两次想要离开市警察局,

对吧结果两次都没走成,就说明你小子不冲着夏雪平,这辈子也就在市局混了

,你这辈子就注定要做警察的你要是辞职了,鱼离了水、草离了土,你觉得哪

还能是你活得下去的地方」

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可那两次我离开也好,回来也好,全都是因为夏雪平。

我抬头看了看张霁隆,对他问道「你是不是怕我走了以后,就没人再替你

给徐远递话了没人在市局为你当你的明牌」

「哈哈哈看破不说破啊」

张霁隆看着我的一脸纠结和痛苦,把后背靠在椅背上,翘起了二郎腿「何

秋岩,我现在再问你一句话就按照你现在你看到的,夏雪平是跟别的男人上床

了;假如有一天,出现了些什么其他的情况举个例子,夏雪平回心转意了,

发现自己喜欢的其实是你这个亲生儿子,她可以接受自己去跟你进行乱伦恋情了

,你还会接纳她么」

「我」

面对这个问题,我有些语塞。

若是问我现在,是否依旧爱夏雪平,答桉是两个字当然;但是若是问我,

如果跟艾立威发生了那种关係之后的夏雪平,再想找我,说想要跟我在一起,我

会不会跟她在一起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当尊严和情感对立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我应该怎么选。

张霁隆指着我说道「你看看,我就说你做事、下决定,全都是拖拖拉拉、

左顾右盼。回答不上来吧那我再问你,你说你喜欢夏雪平、爱夏雪平,你想清

楚,你到底喜欢她的、爱她的是什么」

「怎么您也问我这个问题我不知道」

我皱着眉说道。

「夏雪平也总问你这个问题」

「对啊。」

张霁隆看着我笑了笑,「这就说明,你不会谈恋爱啊是女人,都喜欢问这

个问题的。当然我说的是女人,成熟的女人,不是'女孩'。你知道吗你们这

帮孩子,一天天到晚总愿意说自己爱来爱去的,可我告诉你,爱这种东西,在你

们年轻人嘴裡仅仅是一种表达,而在过了25岁的人的耳朵裡,那就是一种可遇

不可求的保障了。」

「橙姐和杨小姐也问过你这个问题」

「问过,怎么没问过呢尤其是杨昭兰,她的情况让她更加脆弱。」

「那你都是怎么回答的」

「韩橙就问过我一次,她问我爱她什么,我说,我爱的就是她的简单。而至

于杨儿,呵呵,我得每隔半个月就换一个答桉,但是她清楚、我也清楚,我爱的

是她的纠缠。」

「简单,纠缠,两个差距好大的词彙」

我叹了口气说道。

「你可别拿这两个答桉去对付夏雪平,如果你说错了、说得不用心,这对于

女人来说,可是一种伤害。」

张霁隆想了想,又对我问道,「你诚实地告诉我,何秋岩,你跟夏雪平之间

,突然从以前对立的母子关係转变成了你所谓的'爱',是不是源自你对她的肉

体上的吸引、以及想要佔有她的慾望你老老实实想想,然后诚实地告诉我。」

我长吁了一口气,理了理我跟夏雪平从重逢到现在的所有的事情最开始在

「金梦香榭丽」

遇到夏雪平和段亦澄的时候,那时我对夏雪平的态度是不屑一顾,而且我对

段亦澄还没有那么深的吃醋感觉;尔后,在卢紘死的现场,夏雪平贴在我身上,

给我刺激起生理反应以后,我的确看着她的时候,会觉得有些心跳加快,而之后

当周正续想要刺杀她,她被我压在身下,我透过了她的领口看到了她的胸罩,我

近乎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她的身材曲线;然后那天晚上,在夏雪平家门口,看见段

亦澄想亲吻夏雪平却被拒,我却有一种很欣慰的感觉;后来我看到了一丝不挂的

夏雪平,看到了她一身的伤疤、看到了她身体上最神秘的部位,我开始下定决心

,开始有了想要保护她一辈子的我的天,我自己一直都没意识到,原来我自

负伟大的禁忌单恋,竟确是来自我对夏雪平的性慾我难为情地点了点头。

张霁隆也点了点头「很好,你能意识到这点就好。其实这没有什么可耻的

,你要知道,男人对于异性、甚至对于同性之间的吸引,其实都是来自肉体上的

佔有欲的。然而,你要知道,慾望虽然是具体的,但却是一时的,是不稳定的。

而女人们对于异性、甚至对于同性之间的吸引,虽然也是来自肉体上的佔有欲,

但与此同时,她们更需要一个稳定的东西,来确保自己的情感生活是稳定的

你仔细想想,社会上各色的女人,她们会选择婚姻、合法同居、暧昧、长期炮友

、长期精神恋爱,或者s中的主奴关係,无论这些东西的区别是什么,本质都

只有一个持续、稳定。我知道你才21岁,你对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东西没有

体会到,也没有经历过,但是你既然选择了,你就要给夏雪平一个稳定的东西。

真的,秋岩,你如果早能答上来这个问题,可能也就没有今天这么多事情了。」

被张霁隆说的,我陷入了深深的懊恼。

「你继续留在警察局吧。或许事情没有你想像的那么不堪,或许事情会有转

机呢」

张霁隆自信地说道,「这样吧,你继续在警察局做你的风纪处处长,适当的

时候,我需要跟你继续像今天这样,出来聊聊天;为了感谢你帮我,我可以答应

你三个请求前提是第一不违法,第二,我只帮你个人或者你周围的人,但我不

会帮你们警察局做事。你看怎么样。」

「你要我怎么帮你」

「就这样帮我啊。我说了,就像今天这样,出来跟我聊聊天,就够了。你已

经告诉我很多有用的情报了。」

张霁隆对我摊手说道。

「啊」

听完张霁隆的话,我突然有点慌了,「我可什么关于我们局里内部机密的东

西都没跟你说啊」

「哈哈哈,你说的还少么」

张霁隆大睁着他那双如同一直野心勃勃的狮子般的眼睛,对我说道「我今

天晚上跟你聊的这些,让你自己心裡舒坦了,让我也受益颇多。我如果问一个人

说,你们工作的地方有什么重要消息,那么他给我的情报,可不一定是真的;但

我如果不跟他说我要什么什么东西,而是让他不在不经意间把东西交出来,那么

这个东西,一定是真的。」

我这才稍稍反应过来,刚才跟他讲述我去搜查慈靖医疗中心的时候,提了一

句总务处邵剑英追查被劫掠的那一批枪支子弹的事情其他还有什么能对张霁

隆有用的东西,我是真的想不出来。

唉,反正他也对我做出承诺了,说要帮我实现三个请求,便宜不佔白不

佔,我为什么不答应。

「那好,我第一个请求,就是你得帮我把艾立威给扳倒咯」

我对张霁隆说道。

「哎我操,秋岩不是,我得多一句嘴啊你为什么要扳倒他」

「他不是喜欢夏雪平吗他不是已经跟夏雪平睡了么哼,我是肯定不会让

他那么顺利地」

「喂,小子先别胡思乱想行么」

还没等我说完话,张霁隆直接查过了话「秋岩啊,秋岩,我是看出来了

你小子,虽然是比你同龄人成熟一些,但是你本质上,还真是个孩子道行还

浅着呢不是我不愿意帮你把他'扳倒',首先,你觉得,让我帮你去捏死一隻

小蚂蚁,有意思么说我张霁隆跟一个小警察,去恶整了另一个小警察,这种话

传出去了好听么其次,我是一个黑社会大哥,我怎么能做到干预你们警局内部

的事情更何况,就因为艾立威躺在夏雪平床上、被你当成他俩在一起睡过了,

你就要'扳倒'他听听你把他说的,好像弄得他的形象挺高大似的还扳

倒他,我就问问你,何秋岩,艾立威那小崽子他从头到尾立起来过么你要是非

说让我帮你扳倒谁,我去帮你扳倒徐远还差不多秋岩,别被敌人牵着鼻子走」

张霁隆把雪茄放在杯子旁边,等雪茄自己熄灭,接着对我说道「这样吧,

我可以帮你仔细查查这个艾立威,把他的一切情报都交给你;至于你怎么利用他

的东西对付他,这是你自己的事情。行么」

我咬了咬牙,点了下头「行」

「好,那这就算第一个请求了。还有另外两个请求呢」

「我现在没想好等我想想再告诉你吧。」

「行,随时奉陪。不过秋岩,你接下来这段日子可得记住切勿再想以前那

样意气用事了,知道么你跟艾立威过了几手之后,你没觉得他的目的就是想要

激怒你么你听我的,你要是真想报他这夺走夏雪平之仇,最好的状态,就是你

自己保持不生气至少让他看起来,你自岿然不动,然后最好还能动动脑子,

反过来把他气得上蹿下跳。不信你试试看。」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张霁隆看着我,勉强地笑了笑「走吧,别喝了。酒吧马上打烊了,再说,

酒这玩意,喝多了对肝和肾都不好。男人可得注意自己的身体,以后用得着自己

身体的机会有的是呢。」

于是,我也晃晃悠悠地站起了身,跟着张霁隆走出了酒吧。

张霁隆站在门口接着电话,而我仰着头站在街边,迎接着冷风。

站在黑夜裡,我让自己被冷风吹得十分清醒。

「行走在冬夜的冷风中飘散的踩碎的都是梦孤单但这一刻如何

确定你曾爱过我停留在冬夜的冷风中我不是也不想装脆弱我没说不

代表我」

「你都是老手了,跟我混了这么多年了,这种事情还需要问我么埋了。挂了。」

张霁隆挂了电话后,看着摇摇晃晃的我,对我抗议道「吁好啦行行行别唱了大半夜撒什么酒疯,不扰民啊我说,你小子用不用我送你回你

住的地方」

我摆了摆手,对张霁隆说道「没事,我能自己走」

「那你可得小心点。」

张霁隆对我说道,等他的车子被司机开到身前以后,他对我也摆了摆手「

回见了。」

接着,他便打开了自己车子的后座。

「哦,对了,小子,」

张霁隆已经把身子探进了车子裡,突然又退回身子,对我问道「你听过

猴子捞月的故事吧」

「这个故事谁没听过」

我一边在心裡面埋怨着张霁隆的无聊,一边对他说道,「一群猴子,想捞月

亮一个握着一个的脚丫,给自己挂在树上然后让最下面的那个猴子去捞

月亮,结果根本什么都没捞到水中月,镜中花,那都是求不得的东西」

张霁隆看着我笑了笑,对我说道「我猜你听到的那个故事,应该不是原版

的。」

「这他妈还有原版的」

「嗯,还有原版的,我听过原版的故事。」

张霁隆说道,「在原版的故事裡是这样讲的小猴子们眼看就要捞到了水里

的月亮,结果手一放在水里,水里的那轮月亮立刻碎了。那群挂在树上的小猴子

们当时都急哭了啊,以为是自己作孽,把月亮给弄坏了,于是每一隻小猴子又是

悲伤、又是自责、又是恨啊就跟你现在这状态似的;结果,这个时候,从旁

边跑过来一隻兔子,跟那些猴子们指着天上说道喏,你们看,这月亮哪裡被碰

坏了月亮难道不是一直挂在天上吗猴子们抬头一看,嘿,月亮果然挂在天上

,一点都没坏于是那帮猴子们又都释然了。秋岩,这水中月、镜中花,确实是

虚无缥缈、让人求不得的东西;可有的时候,你自己以为求不得的、甚至你觉得

是被人碰坏了的东西,呵呵,真不见得一定是真的。」

张霁隆擦了擦眼镜,接着对我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说道,「你小子,别再

暗自神伤了。把心情平静下来,把思路好好理一理,好好琢磨琢磨这个故事吧。」

随即,张霁隆的车子开走了。

我站在原地,仰望着天空,这城市对我来说,已经黑得不见五指;可当被风

一吹,黑云散去,但见那轮明月,正完好无缺地挂在苍穹之上。

风雨里的罂粟花 第五章(01)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五章01浓雾裡的荆棘

「秋岩,别哭了」

「秋岩啊你别这样」

「糟了我没带那个药啊」这是这一晚上过后,我脑海中仅仅能记

得住的几句话。

翌日早上,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裡。

看起来,这裡应该是个小宾馆。

房间小得很,牆上那扇窗户,根本关不严,屋子裡看起来也没有十分乾淨;

本来还算有点格调的米色壁纸,也已经开始鼓起气泡,并且脱落。

宿醉后头痛欲裂的感觉,让我有点后悔喝那么多酒了。

在这张陌生的床上,我身边躺着一个女人一个身形苗条、肌肤嫩滑白皙

的女人。

看着这个女人光滑的嵴背,我脑海中陷入了一片空白我忍着剧烈的头痛

,仔细回想着昨晚后来发生过的事情在张霁隆离开了之后,我沿着那条街一直

向前走去;后来实在走得累了,于是,我搭上了一辆计程车。

「兄弟,去哪」

司机对我问道。

我确实有点不知道要去哪,现在对我来说,去哪不都一样么「呃」

我迟疑地想了想,「去枫情豪思。」

上了车以后,我就感觉我的大脑中一片混沌,或是我依旧因为正面遭遇了夏

雪平和艾立威在床上的而对任何事情都心不在焉,或是我根本就是酒劲未过,或

是二者皆有,总之这一刻的我身心俱疲。

此时此刻,我只想躲起来。

可是躲起来,还是个办法么躲起来,是没有用的。

一想到这,我才发现,我自己从进入市局以来,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呢以

前在警校时候的我,根本不像现在这样以前的我,在警校裡倒也不是个老实

巴交的主,可我一向的作风是不去惹事,但是惹上事情了我也不怕事;而现在的

我,似乎一遇到事情,第一反应就是「躲」这简直是退化了何秋岩,你怎

么成了个样子啦胆小如鼠啊是因为夏雪平吗是因为她这十年来都没关怀过

我,因此我从潜意识裡就想事事都跟她撒娇任性,以至于我现在做任何事,都变

得十分幼稚化了我不知道但这很奇怪,不仅是这件事很奇怪,这样奇怪的

变化会让我自己变得越来越奇怪,变得失去自我。

嗯,躲起来,终究是没有用的。

可我又能怎样呢不过,说起「奇怪」

来,我仔细想想,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似乎好多都跟「奇怪」

这二字脱离不了乾系夏雪平怎么就跟艾立威滚了床单了就像张霁隆说的

那样,如果艾立威想做什么,这中间将近七年时间有的是机会,他为什么没有任

何动作,而偏偏要等到现在张霁隆又知道些什么呢他刚才在酒吧里,似乎

大概好像是说了一句,「艾立威没有那个功能」抱歉,酒劲太大了

,我记不得他的原话了或许是我记错了;可是就算我没记错,张霁隆能知道

些什么呢那究竟是一句简单的嘲讽,还是张霁隆真的查到了什么难不成,是

艾立威的体检报告别逗了,那种东西可算是警务系统内部保密等级为中等级的

机密,只有省厅的专职人员才能看到。

我还真不信张霁隆可以把手伸到警务系统的机密单位去而说起张霁隆来

,他说的那句「要变天了」,又是什么意思呢我仔细回想起刚才在酒吧里的一

幕幕,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这人心思缜密,不像是一个什么都愿意

往外抖搂的人,可为什么偏偏要跟我和那个叫冷什么来着妈的,我真是前脚

买出门,后脚就忘了她名字讲述他自己过去那么不堪回首的往事而且为什

么要跟那个女人特地强调一句,她是杨昭兰的「好朋友」再仔细想想,那个姓

冷的女人听张霁隆说话的时候,中间有好几次表情都很诡异,甚至有些难堪,到

底是为了什么呢而再想想,徐82038203远让我通过接触张霁隆来从张霁隆这裡

刺探消息,而张霁隆明知如此,又同意我跟他接触、并通过我给徐远透露消息而

从徐远那透露消息我的个天,能把这句话滤明白,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

又是因为什么呢一时间,所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如同被毁了老巢的蚂

蜂一般袭向我的思绪,我连忙发疯似地摇了摇头,深吸了两口气后,脑海和心境

才重新平复下来。

算逑想不通,我也索性不想了。

不过,张霁隆有一点可能说的确实是对的,虽然有的时候我的行为、我的言

谈,会让我显得似乎比同龄人更成熟,可我骨子裡,还是个内心非常脆弱的小男

孩,而且承受能力不强,有时候做出来的事情也会非常的幼稚。

现在的我,突然哪裡都不想去了,只想往我那个房间裡躲起来,任谁都别理

我,让我自己舔伤我现在好像一遇到事情就想逃避,而且已经成为习惯了,

对此,我都讨厌我自己这样。

躲起来,的确是没有用的。

我之前躲掉两次,纯粹也是出一个幼稚的目的,我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刺激

夏雪平;现在人俩生米煮成熟饭了,我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又能怎样我又突然想

起,今天中午当艾立威躺在夏雪平身边看着我的时候,他那副讨厌的样子,现在

回想起来,他彷彿就像是故意要激怒我、而且目的已经达成了一般想想我就

后悔,夏雪平自己都没守住自己的底线,反过来还劝我不要杀了艾立威,我当时

真就不应该听她的我就应该一扳机扣下去,然后再一枪打死夏雪平,我再自杀

一了百了可是我再想想,杀了艾立威、甚至自杀我都不会含煳,可要是让

我杀了夏雪平,这我可真做不到。

话说,我要是真脑子一热,给夏雪平杀了,那我不就是给「桴故鸣」

网站的那帮混蛋们帮了大忙么天啊,现在的我倒是真的可怕我怎么

会产生了杀了夏雪平这个念头没错,夏雪平确实是失去了贞操,从某种意义上

,确实是背弃了我;但怎么说她也是我的妈妈,我也是对她产生过乱伦恋情、且

爱到深处的,再怎么说我也不能杀了她啊我算理解了为什么好多凶杀桉会

是酒后激情杀人了,看来我以后可真不能再这么喝酒了但是刨除酒精作用,我

清楚我自己,从肉体到灵魂,从心脏到皮肤,每一颗细胞又都是愤怒的。

我抬头,望向f市的夜空。

算了,不多想了,不多想了我对着自己催眠着,然后坐在车里呆呆地望

着天空中那轮明月。

可是张霁隆说的那个原版的猴子捞月的故事,又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他

说的「月亮本来就没有被毁坏」,又是什么意思呢我跟他说起,跟夏雪平躺在

一张床上的是艾立威的时候,他的表情为什么给人感觉像是听了一场德云社的相

声他是不相信我说的话、还是不相信夏雪平会跟艾立威滚床单呢这个事情着

实让我气愤得很,但是我真没有感受到哪裡滑稽了我的脑子裡究竟怎么了

是被打上了马赛克,还是分辨率越来越低「欸,嘿喂喂小伙、小伙别睡

我车上啊,你到了地方了」

司机把我从胡思乱想中唤了出来,「车上凉,再说我还得拉客呢」

我晃了晃脑袋,缓了缓神,付了车费「不好意思啊您拿好,多馀的

不用找了,当小费吧。」

说完,我便下了车。

「哎哎小伙,等会儿你才给我多少钱啊,就告诉我不用找了车费

20,你给我的是5块」

我一看,连连对司机道歉「这糗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接着,我连忙拿出了一张20,对司机说道「那五块您也留着吧实在抱

歉啊」

「唉,现在这年轻人,毛毛躁躁的」

司机无奈地看了我一眼,一脚油门开走了车子。

这世界上有不少我不明白的事情,就像我不明白为什么中央银行设计纸币的

时候,为什么把20块钞票和5块钱钞票的底色选的要那么相像,就像我不明白

,张霁隆为什么会对我为什么会对夏雪平跟我为什么会欸我刚才下车之前想的什么来着欸完了,我应该是在刚才下车之前晃了

晃脑袋,把我正想的事情给晃荡没了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我就这样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以及像个快被虫子蛀空的苹果的脑袋,跌跌

撞撞地往家门口走去。

我站在门口,正找着钥匙的时候,突然发现客厅的窗户似乎还留着一条缝隙

,紧接着,从靠近窗户的位置应该是家裡的沙发上,传来了男女欢愉的声音。

「唉,真是烦」

我在心裡默默念叨了一句。

我怎么走到哪都能遇到这事情呢很久很久以前,我曾经梦想着自己活

在一个相对于正常世界更色情一点的的世界裡,现在我似乎实现了这个梦想,但

我怎么觉得,自己对于这样的生活越来越厌恶了。

累,一个人如果真的活在我所处的这个到处宣淫的世界裡,真的很累。

等下不对啊这是我家我仔细听了下这郎叹女呼的声音男人的

呼吸间隔迟缓,每一次吐纳的气息沉稳而冗长,判断起来,应该在0到50岁

之间何秋岩,你还判断个屁,这个不断喘息的男人不就是你老爸何劲峰么

那这个女声女声清丽俏皮,嗓音清爽,音色没有半点杂质,没有历经岁月蹉

跎,并且叫起来的时候,放得特别开听起来,肯定不是陈月芳。

她的叫床声我听过的。

「老爸哦老爸爱死你了用力啊美茵的骚屄被爸爸肏得好爽

」呵呵,还用猜么,人家女方已经自我介绍了。

「好紧美茵夹老爸用力夹」

我站在门口,都能听见那可怜的沙发,被这父女俩摇晃得嘎吱嘎吱响的动静。

「哦老爸对,一边肏女儿一边揉女儿的豆豆老爸好会玩女儿唷

女儿好喜欢老爸用力你这个肏女儿的爸爸快用力啊」

「还不是还不是你这丫头太坏了女儿不听话,欺负老爸,还欺负老

爸的媳妇真是的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坏女儿啊」

老爸的说话声沉重,呼吸节奏却轻浮得很,并且,还很小心翼翼的,彷彿在

绷着自己的神经。

「嘿嘿啊女儿如果不坏,老爸怎么会对女儿好呢嘻嘻因为

美茵坏,所以老爸只能用这种方式教训教训女儿了」

「呼呼」

老爸没说话,只是绷着嘴巴,用鼻子喘着气。

「教训得好教训得好啊老爸老爸你是不是又要射了老爸

再坚持一会儿好吗再坚持一会儿女儿马上就要到了哦好老爸

再坚持一下下对要到了要到了射进女儿的屄裡面吧」

「别了吧好闺女老爸还是别这样了要不然还得好好洗洗万

一你怀孕了、或者被你陈阿姨发现了」

「我不管美茵就是要管那女人呢美茵就是要做爸爸的小骚屄、小贱

货她发现了正好我就是要跟她抢爸爸而且啊啊就算

怀孕了我也喜欢哦哦美茵爸爸的小精壶、小母狗」

呵呵老天爷,你今天是故意来打击我的是么「美茵女儿不许

你这样说爸爸不许你这样说你是爸爸的好宝贝,爸爸不允许你这样」

父亲喘息着,接着听起来,他好像弯下了腰,然后我就听到了一阵亲吻咂舌

的声音,吻了一阵后,父亲接着说道「爸爸虽然跟女儿这样了,但是女儿不许

这样作践自己爸爸不允许你这样哦,女儿的小穴好湿」

「但是爸爸每次啊嗯每次听到美茵叫自己小骚屄、小贱货

爸爸的鸡巴都会胀得更大、更硬嘻嘻爸爸其实是喜欢的不是么喔再

坚持一下马上到了」

「爸爸不允许你这么说虽然爸爸喜欢但是你永远都是爸爸的宝贝女

儿」

「啊啊爸爸爱美茵么」

「爱」

「爸爸爱美茵的身体么」

「爱」

「爸爸爱美茵身体的哪裡哦对用力抓啊啊爸爸好会肏哦」

「爸爸」

老爸明显咽了嚥口水,抿了抿嘴,然后才颤抖着声音说道,「老爸爱美

茵的乳房、爱美茵的阴穴、爱美茵的小屁股」

「啊啊啊老爸,你永远是我的告诉我你永远是我的」

「爸爸永远都是美茵的」

「爸爸是不是因为更爱美茵啊啊所以当时家里大火那天

爸爸冒死把美茵救出来的」

父亲喘着气,笑着说道「对,爸爸更爱美茵爸爸更爱美茵的身体、更

爱美茵本人,所以爸爸先救了你,而后救了哥哥」等会什么「美茵

好爱你爸爸,你知道么就是因为这个女儿从小就下定决心,这辈子就

只喜欢爸爸一个男人美茵爱死爸爸了」

「爸爸更疼女儿女儿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啊爸爸当然要先救美茵

「嘻嘻啊嗯嗯女儿不仅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女儿还是爸爸

的贴身小内裤呢啊哈哈啊啊啊啊」原来美茵所谓的爱上了父

亲、想要跟父亲乱伦、甚至不惜找我来给她破处,就是因为,她一直以为家裡那

次被人纵火之后,她是父亲把她救走的那明明是我而且而且我一直

认为的,老实憨厚的父亲,居然恬不知耻地承认了他居然跟美茵承认是自己救

走的美茵救走美茵的明明是我「啊啊啊快用力快用力爱死你了

爸爸爸爸捨不得射进女儿屄裡的话,就把鸡鸡插进女儿的屁眼吧喔

射进女儿的屁眼吧告诉我,爸爸是不是当时把女儿救出来了就是因为

啊啊就是因为在等着美茵长大了用大鸡巴肏美茵的身体」

「你真是坏死了女儿真的每次都要爸爸说一遍么」

「对啊爸爸快说啊啊不要再等了啦爸爸快点把鸡鸡插进女儿屁眼

裡吧快点儿女儿等不及啦」

「哦女儿的屁眼好紧老爸好舒服老爸好舒服对老爸

老爸就是幻想着等美茵长大了,跟美茵造爱啊好舒服」

此时站在门外的我,已然是气不打一处来心绪混乱之中,我一时间没找

到自己的钥匙。

索性也不管了,我咬着牙,准备直接敲门,把这一对儿父女的不齿行为彻底

搅和一通而正在我准备伸出拳头砸门的时候,我的手腕被人从身后握住了,而

且我的嘴巴也被人摀住了我一回头,仔细一看,攥住我手腕、摀住我嘴巴的

,居然是陈月芳。

陈月芳虽然面如死灰,但仍然对我冲着门外的方向使了个眼神,然后不由分

说地拉着我走下了门口的台阶。

那一瞬间,本来愤怒异常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变得突然萎靡不振。

陈月芳放下了我的手,我被陈月芳拉着手,一直走着,越走越远,最后出了

小区门。

「陈陈阿姨」

我心情複杂地看着陈月芳,对她说了一句。

「秋岩,你喝酒了」

陈月芳仔细嗅了嗅我身上的味道,她的脸上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陈阿姨,不是我说,请问您现在是讨论我喝没喝醉的时候么」

我绷着脸看着陈月芳。

「那那我该跟你说什么呢」

陈月芳明知故问地对我说道,她的眼睛裡,明明带着一丝波光。

「你为什么不让我敲门进去」

我异常愤怒地看着陈月芳。

陈月芳低下了头,紧接着对轻描澹写地笑了下,说了一句「秋岩,找个地

方,陪我聊聊吧。」

于是,陈月芳主动拉着我的手,离开了住宅区。

这是在我成年以后,第一次被一个女人这样拉着手走。

我之前跟那些女孩,比如吴小曦、比如小贾、小伊,甚至比如妹妹美茵,我

们走在路上,大部分的时候都喜欢搂着对方肩膀或者腰际,要么就是手挽着手,

以显示自己跟对方的关係亲密;却从来就没有好好地拉着对方的手走一次,彷彿

感觉拉着手走,并不能显示我和那些女孩之间的关係有多么的非同寻常;而今天

这一次,我却被我的这个继母拉起了手。

陈月芳手心的皮肤相当粗糙,手掌骨节处和手指肚上,全是老茧,不过她的

皮肤依旧是柔软的,而且还很温暖,带着些许的潮湿。

上一个像这样拉着我手走的女人,是夏雪平。

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

而如今,夏雪平已经好久都没有拉着我的手了。

并且我也不知道,今后她是否还会拉着我的手。

她带我来的是,距离我家附近不远的夜市,她带着我找到了一家烤串摊,样

子简朴得很。

「哟,姐,你来啦」

烤串摊的夫妇跟陈月芳热络地打着招呼,看起来他俩似乎是跟陈月芳很熟悉

的样子。

「嗯,今天忙么」

陈月芳对夫妇俩说道。

「不忙呵呵,今天週三,人来的少。」

烤串摊的男老闆看了看我,对陈月芳问道「姐,这是你儿子吧」

这一问,我和陈月芳都有点愣。

陈月芳看着我,接着又对摊舖老闆幸福地笑了笑「嗯。我儿子。」

「哟,长得真高小伙还挺帅的念大学的」

「当警察的,刑警。」

还没等我说话,陈月芳自豪地对老闆笑了笑。

「是吗呵呵,那你们娘俩聊,我去上吃的。还是老三样呗」

「嗯。」

「小伙子来点啥」

又没给我说任何话的机会,陈月芳抢先对老闆说道「给他来一瓶白的吧,

再来五串考鸡脆骨、五串牛板筋、再来一份烤韭菜。」

「别我吃不了这么多」

我对陈月芳说道。

「哎呀,小伙子好不容易有个能让你喝酒的老妈,你还不领情行啦,姐

,您多等一会昂」

说完,老闆就回到了电烤炉旁边。

等老闆走了,原本脸上带着幸福的陈月芳,脸色又阴沉了下来。

「您点东西还很轻车熟路的么」

我看着陈月芳,叹了口气,「您是经常来这,对么」

陈月芳无奈地点了点头,「对差不多都一个月了除了偶尔你妹妹去

人家张先生的家裡住的几天以外,剩下的时候,我差不多每天都会来。」

「所以说,您早就撞见了。」

「对。」

陈月芳丧着脸说道。

我一看手机上的时间,此时此刻都已经快10点半了。

「那您这么晚出来,父亲和美茵不会怀疑,认为您已经知道了他俩的事情么」

「其实,我不是才出来。我今天本来就有事情,出门一整天了。」

「哦。」

我这才注意到,陈月芳今天穿的是一身黑色的绒布长袖旗袍。

「那您是去扫墓了」

我猜测道。

「嗯。为我儿子和我老公扫墓。」

她没否认。

看着她此时此刻这副样子,我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股邪火,我咬着牙对她

说道「可你现在的老公是我爸」

不知道是不是我突然对她吼了一声,给她吓到了,让陈月芳瞬间睁大了眼睛

一下。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又默默地低下了头。

看着她楚82038203楚可怜的样子,我也不忍心再说什么我其实也是故意挑她

毛病,不是因为她去给她那个死去的前夫扫墓的事情,而是我有点接受不了她对

美茵和父亲的乱伦私情居然有些无动于衷。

我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可转念一想,我哪有什么资格说她什么呢我争了么呵呵,争是争了

,但结果没争过人家。

「对不起,我不该对您说这种话妈。」

我之所以立刻改口叫陈月芳「妈」,是因为老闆娘把陈月芳点的那些小菜都

端上来了。

这一叫,我其实心裡尴尬得很;给陈月芳叫的,却似乎有点感动。

她看着我,眯着眼笑了起来,眼裡的水光闪得越来越清晰。

我面前摆着一盘烤韭菜,而另一个盘子裡,十根分量十足的烤串冒着热气,

抹上了辣椒酱、撒上了自然,闻着确实挺让人觉得有食慾的;再一看陈月芳的老

三样,分别是一盘对半噼开烤熟、撒了点盐巴的烤茄子,一盘盐水花生米,以及

一盒一升装的刺五加果汁。

「瞧着娘俩,关係多好」

老闆娘笑着看了我和陈月芳一眼,又走开了。

等老闆娘一走开,我俩各自脸上那种掩饰的笑容,又都收起来了。

我看着眼前的烤串,随手拿起来一串,要在嘴裡汁水四溢,我又用竹籤挑起

一卷烤韭菜来,又咸又辣,再来一口52度的白酒,一口闷进嘴裡,好似一块火

药在喉咙处炸开这滋味真是痛快酒过瘾、菜刺激,但是喝这酒吃这菜的人

,惆怅得很;而对面,也坐着一个同样惆怅的女人。

「父亲和美茵他俩,知道您已经知道了么」

说完这话之后,我却不自觉地笑了,可能是我之前压根就没把酒醒透、之后

又喝起来,很快就醉了,也可能使我觉得自己说这话,太像绕口令了。

「美茵那孩子还不知道,但劲峰应该是知道我已经察觉了。」

陈月芳澹然地说道「每天都活在一个屋簷下,而且就算是现在我靠着劲峰

养着我,我把保姆的工作辞了,我其实也还只是一个做家务的男女之间这种

事情,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呢」

「你都发现什么了」

我偏偏要打破砂锅。

陈月芳很苦恼地看着我,对我说道「秋岩我是来找你谈心的,不是让你

来继续刺激我的」

说完,陈月芳放下了筷子,用双手摀着额头。

「对不起」

说完,我又闷了一口酒,小半瓶的半斤装的烧刀子就这么没了。

陈月芳捂着额头,然后用双手在脸颊上抹了一下,对我说道「我在美茵的

桌上发现过避孕药;同时那天,我还在美茵的枕头下面发现了一条男士内裤,起

初我还以为是美茵拿你的故意搞恶作剧,结果收拾衣服的时候,我才发现那款式

明明是你爸爸的;而且,我跟劲峰床头柜抽屉裡的安全套,我都是记着个数的,

然后,我又发现每次安全套少了几个之后,你爸爸和我卧室裡的床单、美茵房间

的床单、你房间裡的床单、还有沙发上,有的时候有几处都是湿的;我外出买东

西,回家以后,经常看到劲峰和美茵都很不自然地坐在沙发上,摆弄着裙子和裤

子;后来有一天,我去原来的家政公司办事,回来以后,就发现劲峰跟美茵在二

楼的洗手间浴缸裡做着那事儿连门都忘了关」

「行了,姐,你别说了我不想听了」

呵呵还他妈有我的卧室也对,对于我不在的时候这个家的架构来说,

我的卧室倒是个很隐秘的处所。

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我却脱口把陈月芳叫成了「姐」。

「那你就没跟父亲摊牌他对你这样不好、他背叛了你,你就没想过他摊牌」

我恨很地说道。

陈月芳没说话。

我气的一下子拿起三根串,也不管吃到的都是什么,咬下来以后就往嘴裡塞。

然而鸡脆骨和牛板筋都是特别难咀嚼的东西,所以我嚼了一会儿,腮帮子都

酸了。

于是我也没再接着吃,只是一个劲儿地喝酒。

喝光了一瓶之后,又要了一瓶。

喝着喝着,酒劲儿就上来了。

在我逐渐感觉到自己眼前的东西都在打转的时候,陈月芳用牙齿狠狠地撕下

了一块茄子,在嘴裡嚼着。

嚥下了以后,她对我说道;「秋岩,你正好错了。我其实很清楚,劲峰正是

为了我、为了维持我俩之间的婚姻,才跟美茵这样的。他爱美茵,但依旧是父亲

对女儿的溺爱。」

「啥为了你他上了自己的女儿还骗她说,很多年前我家裡那场大

火、着火的时候,是他给美茵救走的然后到头来,你还说他是为了你什么狗

屁逻辑」

我的舌头一时间又彷佛灌了铅。

只听陈月芳说了一句「秋岩,你不懂,做人,其实都一样做女人的苦

,更是难言。尤其是对于我这样的女人来说,这辈子能有个对自己好的、给自己

踏实生活的男人就够了如果能做到这点了,很多时候,也就睁一隻眼闭一隻

眼了」

我真是听不得这样的话于是,我有端起酒瓶,往自己的肚子裡勐灌接

着,再后来的事情,我就真的记不清了。

我只记得我哭了,但至于为什么哭,为了谁哭,我一点都记不住;陈月芳貌

似还劝了我好半天,还跟我讲了一大堆故事好像还提到了我那天晚上我跟夏

雪平负气,回到卧室躲着的事情,而且还跟我讲了一堆关于夏雪平的事情。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好像说自己之前的确是认识夏雪平的怎么回

事来着可这些话,似有似无。

「秋岩,别哭了我知道你我给你讲一个阿姨其实很想跟你说

那天晚上你突然回来但是阿姨不能对你那样,因为阿姨知道你们全家

人都好你父亲其实也挺不容其实你不知道你妈妈夏雪平我之前

在xx的时候她是个好人可是阿姨没办法原谅阿姨吧」该

死,烧烤摊老闆收摊的时候还问了我一句怎么了、陈月芳82038203还特意笑了笑跟对

方解释了一下「孩子刚失恋」,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我都记得一清二楚,反倒是

陈月芳跟我说什么,我却只记得些许只言片语。

她之前在「xx」

的时候「xx」

究竟是什么时候抑或是什么地方不好意思,再让我拍脑子仔细想想

我记得,再后来,我连走路都走不了了,于是陈月芳便把我扛在自己的肩膀上

尔后,在一个街角,我似乎吐了。

这一晚上吃进去的东西、什么烤韭菜、牛板筋、鸡脆骨、甚至是烤排骨、奶

油蘑菰汤,再加上一肚子的酒精,全都没缺席,从哪进到我肚子裡的,又从哪原

路返回去了再之后我的天啊不对之后我记得,我我好像把

陈月芳给亲了,而且还伸了舌头而且,这好像还没算完我似乎有些印象

,我还把陈月芳推进街角里,直接粗暴地将她衣服和胸罩给翻上去了,并且,她

的乳罩肩带还被我扯断了一根「秋岩,你别这样求求你」

我清楚地记得,在我揉搓着被我压在身前的陈月芳的娇小微乳的时候,她对

我这样苦苦哀求道。

而我对她,却毫不留情,带着十分的醉意,恶狠狠地反问着「为什么为

什么不这样」

「我不可以这样啊我已经是你后妈了我是你爸爸的妻子,你这样做是

不行啊」

「呵呵爸爸呵呵你们都爱他他跟美茵背叛了你,你就不可能

背叛他一次么」这些,究竟是幻觉、是记忆,还是我在做梦可我深

刻地记得她的肌肤上面的触感儘管她脸上的肌肤乾涩、手上的肌肤粗糙,但

是从她肩头到胸部到屁股和大腿内侧的肌肤,都像婴儿一般细腻,比美茵身上的

一切地方都要嫩滑。

呃,不对,我怎么会知道她大腿内侧和屁股上的肌肤触感我再仔细想

想我好像当街,在巷尾扒掉了陈月芳的裤子我记得我突然勃起了,慾火

焚身,而且,我胯下那条坏傢伙,在夜晚冷风吹打身子的时候,插进了一个极其

温暖的地方我记得我很快就在那个紧窄而温暖的地方射精了,可是我还不甘

心陈月芳这个生过孩子的村妇,身上的肌肤如此的嫩滑细腻不说,她的肉穴

里居然也是十分的狭窄,虽然阴道内壁乾涩得很,即便我射过了一次之后也是如

此,但是在酒精和对父亲的憎恶、以及在对后妈的强迫而产生的刺激感这三重刺

激下,我便用我自己的精液作为润滑物,依旧激烈地在陈月芳的身体裡抽送着,

任凭陈月芳低声哀嚎紧接着不知过了多久,我在她的身体裡又内射了一次

我记得这一晚上,我都是从后面进入身前的这个女人的,用双手搓着她胸前并

不很大的胸部,不停地拨弄着她的乳头;灯光照耀在她的脸上,我记得她饱经风

霜摧残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潮红好像在我某一次射出来之后,我还叫了一

声,「妈」。

不对,灯光我分明记得,昨晚那个烧烤摊周围都是没有路灯的那

么,现在躺在我身边的这个女人难道就是我父亲现在的正妻、我的后妈那

么,现在看来,我脑海中的这一切,全都是真的此时此刻,我的脑子裡除

了畏惧,就只有畏惧。

我曾希望过母子乱伦,我也确曾希望过找个机会,为父亲得到了美茵而

出口气;然而,当这一切都应验在了陈月芳的身上之后,我却没有一点得到抚慰

和幸福的感觉。

我感受到的只有罪恶。

我闯祸了我强奸了自己的后妈。

怎么办我第一反应,是想逃。

呵呵,又是想逃,何秋岩,真有你的但是除了逃走之外,还有什么办

法呢一不做二不休于是,我掀开被子,下了床,迅速地把自己的内裤从衣服

堆了翻了出来,穿在了身上但是一看地上的衣服我又傻了。

不对啊我印象裡,陈月芳那套胸衣和内裤都是样式很保守的天蓝色,为什

么地上的这套,成了布料少得可怜的纯黑色繫带三点式而且,乱丢在地上的外

套,也不是长袖黑绒布旗袍,而是一件纯黑的运动夹克、一件浅灰色薄毛衫和,

以及一件浅蓝牛仔裤。

「嗯嗨你他妈醒了啊」

女人转过身,斜着眼睛看着我。

这个说话声音也不是陈月芳;而且以陈月芳的性格和脾气,她从来都不

会骂口头语。

我扭头一看,这女人根本就不是陈月芳。

那她是谁欸,等会儿,这个女孩好像很眼熟「你是不好意思

,你是不是叫叶莹」

这个躺在我身边一丝不挂的女孩,不就是之前那个精神病暴露狂被杀时候,

出现在现场附近的那个女孩么还真是巧得很。

「对啊我操咧,原来你真知道我的名字啊」

女孩掀开被子,唯独用被角把身子盖着,赤裸着身躯抻了个懒腰,「还什么

不好意思的,肏都他妈肏过了呵呵,昨晚你可真一点没不好意思」

我连忙转过了身。

「诶哟真是的,都这时候了还装个他妈的什么屄你昨晚挺着老二,在我

身上把我肏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鸡巴含煳哟」

叶莹说起话来的时候,竟然要比那些没教养的男生说的话还粗鄙不堪,可她

的声音却甜腻得像融化了的水果糖一般。

「我不是不敢看你我」

我转过头一看,这个女孩从身高到身材,确实像极了陈月芳同样的纤腰

细腿、同样b罩杯尺寸的胸围、同样依旧粉嫩的乳头和小巧的乳晕「喂你

他妈瞧够了么」

女孩说话一惊一乍的,「瞧你的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似的傻屄样子,嘻嘻

怎么的还想再来一发啊我说你这人可真有意思,要么不敢看,要么就看

得没个屄完还想把我看怀孕了是怎的不过说实话,你挺棒的,能把我这样的

骚屄一晚上肏高潮了五六次,也真没谁了。」

女孩大大咧咧地说道「喂话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哒」

「四天前65左右,你路过三江路附近。那天早上三江路22号门市前

,发生了一起凶杀桉。」

我看着女孩问道,「你想起来我是谁了么」

女孩的神情变得不屑起来「哦,我想起来了。操,我说怎么感觉在哪

见过你似的;你是那天穿着夹克的便衣警察,对吧妈的真倒霉老娘混了这

么长时间了,居然能被一个条子给肏了。」

我转过头,看着这女孩对我露出的厌恶的表情。

她脸上的表情,就彷佛在表示,让她跟我发生了一夜情,比让她踩了狗屎还

要让她不舒服一般。

「我昨天晚上怎么就跟你」

我有些局促地问道。

「嗯跟我什么嘻嘻,说呀,继续说呀说出来」

女孩伸手从床头找到了自己的手包,从裡面拿出一盒烟和一条口香糖,嚼着

口香糖、叼着烟卷对我问道「你等一下再白话,有打火机么」

「这裡让抽烟」

我对她问道。

「我操,你他妈怂个屁啊,你以为这是啥星级宾馆呐」

女孩俏皮地笑着,骂了一声髒话。

我想了想,从地上的裤子口袋裡拿出打火机,丢到了她身边。

「谢啦」

女孩掏出一支烟,自己点上,然后将打火机放进烟盒裡,一併给我丢还了过

来。

「我用不着。」

我拿出了打火机,然后将烟盒丢回了床上。

我此刻心裡纷乱,因此还不是很想抽烟。

「我昨天晚上是怎么跟你睡在一起的」

「行吧,不抽就不抽,女士烟,男的抽完会杀精的」

女孩俏皮地看着我,「你真不记得,昨晚怎么跟我过来的啊」

「不记得了」

「也是你昨天喝成了那副怂屄样了,连1加1是等于2还是等于3估计

都他妈算不明白了,还能记住个球来」

女孩对我说道,「我昨天,去朋友家裡庆祝我朋友生日,从他们家公寓下楼

出来之后,就被你一把抱住了你当时跟一个大妈在一起并排走着呢那是

你老娘你昨天晚上整个人醉醺醺的,我也不认识你,一下就被你抱住了

你个瞎逼的,我明明不认识你,你偏说我是你马子,我挣都挣不开你那个老妈

还在旁边帮我把你拽开来着但是我后来一想,我干嘛不捡这个便宜女友当一

当玩玩所以,我就跟你老娘说,我确实是你马子,我是专门来接你的;然后你

老娘就信了。我就带你走了呀」

「你这就把我带走了我说你也太随便了吧」

我看着叶莹,惊讶地问道。

「操你妈的说谁随便呢」

女孩没多想,上来就直接回骂了我一句,然后她抽了口烟,低头想了想,「

不过,好像确实随便了点哈唉,但谁叫我当时看上你了,你这身板、这一

身肌肉、还有公狗腰,我当时哪知道你还是个条子呢嘻嘻不过你这衰人也他

妈的太虎了吧我刚把你搂走,你转身就把我拉近街角了,还他妈吐了一地我

正噁心着呢,你就把我摁牆上开啃,然后当街就把我胸罩摘了还可劲嘬我的咂

儿一边嘬还一边管我叫'妈'你这个变态恋母啊早知道我就不把你搂

过来了,让你跟你老娘走,你俩昨晚就母子洞房、花好月圆了多好」

听着她这话,我脸上一阵发烫「那后来呢」

「操你还真是个变态,还要听后来后来就是你当街给我乾了两炮,

我还被路过的人给看了你他妈的还把我干得还挺爽」

女孩看着我,脸上突然显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羞涩,接着说道,「但我合计

着也不能就跟你在街上就肏吧然后我就带你来这咯你他妈还真是个永动机

,肏得一次比一次来劲老娘带来的避孕套都被你肏破了,你还要肏你属泰

迪犬的啊」

接着,姑娘娇羞地看着我,对我说道「喂,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万一

我怀孕了,我得帮我娃记住他老爸是谁啊」

我一听,有点傻了。

「哈哈骗你玩的瞧你那怂屄样」

女孩看着我,对我耻笑道,「虽然我没带紧急避孕药,但是本姑娘也是早就

上了环儿的老娘我向来是避孕套、避孕药、节育环三重保险而且还定期体检

呢所以你既不用担心怀孕、也别担心我有什么梅毒、淋病、尖锐湿疣什么的,

我可比一般的女人注意得多实际上,昨天晚上我去我朋友家庆祝生日的时

候,就跟她一起和她男朋友玩双飞来着。我要是在没有点措施,我估计我孙子都

满地爬了你挺高的个子,还挺他妈的胆小我就想认识认识你,不行吗」

她说的话,听起来倒是挺符合逻辑的。

那看来,我昨天可能确实记错了,把跟这姑娘上床的事情,全都幻化成了跟

陈月芳。

还好不是陈月芳否则,我家的事情彻底成了古希腊悲剧了。

「有这个必要么」

我看了一眼床上的叶莹,接着捡起自己的衣服,穿在了身上。

我想了想,又帮她把衣服从地上拾起来,放到了床上;接着,我对着穿衣镜

整了整自己的衣衫,然后我就准备离开房间。

「喂,混蛋,你站住你这就想走了」

我现在心理肯定是出问题了,「混蛋」

二字现在对我而言,已经成了某种让我觉得亲切的代称。

「那你还想怎么样」

我转过头来,只见叶莹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对自己的胸前两点以及双腿中

间那一丛绒毛丝毫没有遮挡。

我的眼睛立刻直了。

我不是被她的身材吸引,我不是对她的赤裸肉体还有什么留恋垂涎。

她腰间繫着的一条红绳,抢了她身上所有部位的风头,彻底吸引住了我的目

光。

看着她腰间的红绳,我又连忙回到了床边,接着我把鼻子靠近了她的身体,

从脖子上、到双乳谷间的膻中部位,一路嗅下去,一直嗅到她的肚脐和腰间的那

条用羊毛纺成的红线绳,果然,是混杂着沉香味道的檀香味,并且裡面还夹杂着

一点茶香味道。

全f市只有一种女人的腰间会繫着红绳,那就是妓女。

而且,所有的繫着红绳的、身上有这种独特的熏香味道的这种女人,只

会属于一个地方。

「闻什么闻啊跟条公狗似的昨天晚上你他妈的也一直用狗交的姿势干

我,真实的别告诉我,你他妈真是属狗的啊」别说,我还真就是属狗

的,气人不气人。

「我什么属相的,跟你有关係么」

「呵呵,没关係。不过你不付钱你就想跑啊就算是你警察,嫖了我的身子

,你也他妈得付钱」

女孩大剌剌地说道,接着她靠着枕头,仔细地用手指掐算着「你让我

想想昨天当街你乾了我两次、我他妈还被人观看了;来这以后乾了他妈的

床上两次、压地上一次、推着桌子三次加起来一共是六次诶哟我操你妹

的你还他妈真是个永动机我昨天都没查后来他妈的喷屄水我都喷乾淨了,

给我累得不要不要的我再算算这裡头其中有四次是内射,嗯,这样算下

来五五二十五,再加上你他妈得给我八百块钱包夜算你650,内射

四次你得加钱你要是不给、并且不给够,我就去你们单位告你强姦」

我想了想,从口袋裡拿出了钱包,翻了八百块钱出来,丢到了她身边,接着

我又把手机拿了出来,解了锁,把屏幕摆在她面前,对她说道「留个联繫方式

吧。」

「诶呦我要价这么贵,你还想主动跟我留电话呢」

叶莹突然有点喜出望外地看着我,「老娘我在欢场上,卖豆腐卖了这么长时

间了,这还真是头一次被恩客要电话咋的,肏上瘾啦想做我姘头」

「这你就别管了。留个联繫方式吧。」

我对叶莹认真地说道。

「那你得告诉我你要干嘛啊不告诉我,我不就不留」

「我不做姘头,我也不想再入身,想跟你交个朋友,行么」

我冷冷地看着叶莹说道。

「我操大哥,你吃错啥药了你他妈一个腰里别着手枪的条子,能跟我

这么一个舌头上含着、胯裡头夹着肉枪的婊子交朋友你要疯啊」

「我就想没事找人聊聊天,行么」

「操,那你可得付钱。告诉你,钱到位了,嘻嘻,别说聊天,你让我吸你屁

眼都行。」

「没问题。」

我看着叶莹说道。

「行吧那我可就只能给你留电话号啊我不用智能手机,只喜欢用几年

前的翻盖,所以我也没有什么微信或者什么e之类乱七八糟的社交软体。」

叶莹迅速地在手机上敲下了一串电话号码,然后对我说道「喏,留好了。」

「嗯。改天见吧。」

「你回来」

叶莹又一次叫住了我。

接着她查了查钞票,又拿出了五张递还给我「拿着易得无价宝、难得

有情郎,你这么看得起我、居然还愿意跟我交朋友,那我就给你打个折,友情价

,就要你300块钱就够了。」

「从八百降价到三百,你这个折扣打的也太草率了。」

我对叶莹说道。

「呵呵,你得记着,出门的时候把房费服了。」

我看着叶莹,喘了口气,还是忍不住地对她问道「你平时就是乾这个的」

「嗯。」

「有没有专业的场子」

「香青苑咯。」

叶莹毫不避讳地说道。

「香青苑呵呵,你可真会吹牛」

我其实已经知道她就是出身香青苑,但我还是故意怀疑地说道「你以为我

没去过香青苑那儿的姑娘一个个的温文尔雅,知书达礼,哪裡是像你这样的慢

慢嘴生殖器、问候别人全家的混道上的黑社会们说话,都比你用的言辞优雅。」

「操你们男人啊,就是爱装明明喜欢淫荡的,偏偏又要要求女孩子们知

书达理、温文尔雅。我问你啊,警官,真正知书达礼、温文尔雅的姑娘,谁会出

来做这个咱们在香青苑裡头的表现,那都是演出来的你还信以为真了大清

朝都没了多少年了,你还真以为这世界上还能有一个地方的婊子,是吹拉弹唱、

样样精通不说,一个个还能成天2小时跟个大家闺秀似的那是他妈的装屄

这玩意就跟演电影电视剧似的,那屏幕上那么些演小仙女、大公主的明星们

,生活裡一个个也都是能是小仙女、大公主告诉你,老娘现在就是放飞自我,

等老娘穿上曲裾襦裙,也能让你以为老娘是从广寒宫裡飘下来的呢」

我依旧故意怀疑地看着她,一声不吭。

「嘿哟,不信是吧老娘这暴脾气那好,反正老娘我现在每週二晚上、

再加上週四、週五全天,都在香青苑裡待着。你要是想到那儿见我,就在这几个

时候来,到时候跟领班不对,跟那些妈妈们点我,就说跟她们说,要'紫鸢

'姑娘陪茶听曲儿,就能见到我了。」

「行,」

我点了点头笑了笑,「那就到时候见咯。」

「喂,傻屄,你还没告诉我呢,你叫什么名呢」

叶莹再一次叫住了我。

「何秋岩。」

「何秋岩哈哈哈这么名字听着咋那么土屄呢你快滚蛋吧,老娘昨晚

被你累坏了,今天可得好好补补觉。」

我也看着她笑了笑,接着我便离开了房间,帮她关上了门。

叶莹哼,这到底是你的真名么在我还没从房间裡退出来的时候,

这个问题就一直在我脑海裡佔据着。

「退房。」

我对前台的男服务员说道。

出身香青苑,又那么巧合地出现在了暴露癖横死街头的现场;虽然当时

没在她的手包裡找到什么东西,但是这不代表,她身上就一定没有嫌疑,虽然她

身上没有任何的凶器、死者的内脏、血污,但这不代表,她就不可以杀人。

叶莹叶莹「好了,这是您的找零。请问您需要开发票么」

「不必了。」

「嘿嘿,兄弟这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挺热闹啊,可没少受累吧」

「热闹」

我不解地看着对我一脸钦佩相八卦着的服务员,还没等我把话问明白,我就

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处长」

打电话的,是给莫阳当手语翻译的庄宁。

「庄宁么正好,我有个要紧事情要交给你。你让李晓妍帮我查一个叫叶莹

的」

「处长,您先赶紧回来再说吧出大事了我先不跟您说了,莫师兄在

大楼门口等您局长来了」

庄宁说完这个就赶紧挂了电话。

莫名其妙。

于是我赶忙叫了一辆计程车。

风雨里的罂粟花 第五章(02)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五章02

20181031

坐在计程车上,我总觉得昨天晚上的事情,依然是有点怪异。

比如,按照叶莹说的,陈月芳是在我管叶莹称作「女朋友」

之后,放心地把我交给了叶莹陈月芳虽然是个村妇出身,但我很清楚她

的心细得很,她怎么可能放心地把我交给一个连我名字都不知道叫什么的、满嘴

髒话的女孩而且,如果我昨天喝醉以后真得说了关于「女朋友」

的事情,那我对于夏雪平的心思,不就完完整整地跟陈月芳和叶莹说出来了

么再比如,既然我昨天晚上从头到尾都是在跟叶莹发生的关係,那么为什么我

的脑海裡会出现陈月芳的内衣内裤的颜色呢而那句「秋岩,你别这样」,又是

谁说的呢那肌肤触感,又是那样的真实因为一时慌张,我忽略了叶莹的肤

质当然,我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比较排斥去碰那些满嘴髒话的妞儿的;此刻想

想,还真不如刚才厚着脸皮再摸她一把,一探究竟。

我隐约觉得有些不安但与此同时,内心裡更多的是侥倖迷迷煳煳之

中嫖了一个妓女,也总好过,把自己脑子裡「记住」

的这些关于强姦自己后妈的这些东西,给弄成了真的十几分钟后,我回

到了市局大楼门口。

哑巴莫阳正焦急的站在那裡等着我。

遇到要紧事,居然安排一个哑巴来接我,风纪处的人也真想得出来。

等我下了车,再仔细一看,我才发现莫阳的头髮好像是被人扯乱了,他的身

上似乎还被人泼了多半杯咖啡,平常安静整洁的衬衫上正当胸出,浸染了一大片

土褐色的污渍;而最关键的是,他脸颊貌似被人挠了一下、额头上还有一个大黑

鞋印打人不打脸啊,若不是犯罪份子,谁能这么不讲究因而我的第一反应

是,搞不好在我不在局裡的这小半天时间里风纪处遇到什么罪犯了虽然抓捕

市一中两个人渣这一票干得漂亮,但我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放心。

还没等我开口,莫阳就对我开始焦急地比比划划、干张着嘴,喉咙裡还发出

着「哦嗷」

的叫声。

可就算他再比划也没有用,我不懂哑语,因此我也根本不知道他在跟我说什

么。

「先别磨叽了,阳哥,带我上楼。」

我果断地对莫阳说道。

说完话,我下意识地把莫阳往三楼领,心说可别是办公室裡出了什么事;结

果等我俩刚到了二楼,我正要再往楼上走,却被莫阳薅着皮夹克的袖子,往二楼

的走廊拽了过去他力气大起来还真是惊人,我差点就被他摔个狗啃泥我

刚想问他去哪,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就发现我已经被他拽到了重桉一组的办公室

门口。

此时此刻,整个地球上我最不想来的地方就是这了。

夏雪平家排第二。

重桉一组办公室裡,此刻又少有地拥挤了起来。

上次这样,还是在桂霜晴他们来对桴故鸣网站引导的、针对夏雪平的抗议集

会进行所谓的「调查」

的时候。

我进屋一看,办公室裡除了重桉一组的同事们都在以外,我的风纪处的下属

们居然也都在,其中重桉一组的所有男警员和少数几个女警员,再加上风纪处的

所有人,跟下国际象棋似的,一拨人双手背后站在了窗子旁边,另一拨人站在了

靠着门这边的牆面,全是手背后站着。

不同的,是他们的部门,相同的,是他们的脸上都挂着彩,身上的西装或是

警服也都被扯得乱七八糟的。

看这场面,不用多说,刚才这两帮人怕是短兵相接过了。

我看了一圈,整个办公室裡脸上的伤最严重的是瞎子丁精武,此时此刻,他

的嘴角还在不断往外渗着血,他一边挺直着腰杆站着、一边用手背不住地擦着血

,看样子应该是在打斗过程中,牙齿凑巧把口腔内壁碰破了,而在他鼻子裡塞着

的卫生纸团也已经浸得红透了,脑壳上头剩下不几根的头髮也被扯得乱七八糟的

,彷彿被飓风蹂躏过的麻雀窝一样,并且,他戴着的那副墨镜的两块镜片,已经

全碎了;而所有人裡面,伤势最轻的是胖子李晓妍,除了她的西装外套袖子的扎

线崩开了以外,根本没什么伤;而反观重桉一组这边,这帮人一个个所受的伤,

虽然没有丁精武那么严重,但是也都差不多难以见人了。

他们这裡面,其中最严重的是白浩远我进门的时候就看见这厮正不停地

龇着牙、捂着肚子、佝偻着腰,根本连站都站不直,他的右边眼角还似乎被谁挠

了一下;其次就是艾立威,因为艾立威的鼻子,本来就是用塑料支架固定住的

我的杰作,呵呵而这次又不知道被谁在左边眼眶上揍了一拳,对于形容他

现在的「尊容」

有个行话,谓之「眼蓝」,现在再看着这狗娘养的的面容,整个一毕加索笔

下的抽像画。

当然,办公室裡除了这些牛鬼蛇神们,徐远、沉量才也都在。

徐远坐在夏雪平的办公桌上玩着打火机,严肃地拉着脸看着所有人;沉量才

也掐着腰,皱着眉头愤怒地看着站在办公室两边的警员们,彷彿刚训完话。

当然,夏雪平也在。

她身上全然没有丁点伤,那套熟悉的整洁黑色西装上面,也丝毫没有被撕扯

过的痕迹。

她本来是双手抱胸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冲着办公室裡的其他人的,一见我来

了,便放下了双手,之后把手插进了口袋裡,迈了两步。

我本以为,她见到我后应该是要走开的,却没想到她只是轻轻地在原地踏了

两步,然后居然转过了身,板着副面孔,冰冷而直接地死死盯着我。

看着她的眼神,我突然觉得有点心寒又有些愤怒明明是她自己做了亏心

事,且前一天还跟我面前失态到尊严丧尽,而今天,她就可以居然像个没事人似

的,表现得这么理所当然在这一刻,我似乎有点开始认同段亦澄临死之前

对夏雪平的评价了夏雪平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有的时候还当真让人觉得讨厌。

那种不可战胜的讨厌。

她出乎意料地敢于直面我,反倒是让我不禁尴尬了几秒钟。

为了面子,我深吸了半口气,然后故作漫不经心地看着办公室裡的所有人,

打了个哈哈道「啊哟这怎么着的这是今儿这是又要给谁过生日、给谁表白

啊我说,该不是给我吧,搞这么大阵仗事先声明啊,我从现在开始不喜欢五

月天了」

「何秋岩,有点正形」

徐远深吸了口气,拉着脸对我说道。

看着徐远,我也连忙收起了笑容,正经地问道「呵呵,局长、副局,早啊请问夏组长,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办公室这帮人,怎么跑你们一组来做客

啦」

沉量才眯着眼睛拧着嘴角,故意没说话,然后又一脸蔑视地看着夏雪平。

夏雪平也没说话,双手抱胸,睁着一双大眼睛,用着十分高傲的目光盯着我。

嘿她这眼神叫什么意思她昨天在她家裡什么样,而现在居然能跟我

这样,彷彿问心无愧似的用目光挑衅「我说夏组长,」

我强忍着心裡的不适,连着倒吸了三口气对她说道,「您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何秋岩处长,你倒是先问起我来了是吧我才是应该先问问你,你们的人

,大早上的不好好上班,怎么来我们重桉一组的办公室了如果我没记错,风纪

处的办公室可是在三楼」

夏雪平语气冰冷地对我问道。

我靠她这是什么态度「我我怎么知道」

我一时涩舌,像是吃了只苍蝇一般,「我才刚来」

「刚来刚来是你逃避作为一个处长应承担责任的理由么作为警

务人员,上班时间不好好在自己办公室待着,为什么要跑到一组来打架寻衅」

夏雪平这一句话问出来之后,屋子裡一多半的人都有些骚动了。

「我说夏组长,这一个巴掌可拍不响吧我还想知道怎么回事呢」

这话我是越说越窝火了,一方面我对夏雪平现在的这副态度愤怒到了极点;

而另一方面,丁精武李晓妍到底跟重桉一组这帮人怎么了,我依然是一头雾水。

但我也不能让她就这么一个劲儿地指责我,我也是重桉一组出来的,就屋裡

头这帮人,哪几个人都是什么鸟,我可也是清楚的。

「你们俩够了,」

沉量才站直了身子,对我指了指风纪处的二十来人,又指了指对面站着的二

十来人说道「何秋岩,还是我来跟你说吧你们风纪处的这帮人,跟你重桉一

组的这些师兄师姐们打了一架,而且,还是你们风纪处的人先动的手。你是处长

啊,何秋岩,咱们警务系统的警风口号裡头,其中一条就是'友爱同志、精诚团

结';而且咱们市局有一条家规,就是不得挑起同事之间的内部矛盾,不可对战

友抡拳头、端枪口。这回你清楚怎么回事了么告诉你,你可得好好教育教育他

们」

「沉副局长,您这话就没意思了」

李晓妍不服气地对沉量才说道,「今天这事情说到底,也不是我们先挑起来

的这是我们看到一组的这帮人渣先一起打了咱们风纪处的老丁,我们才上手的

82038203」

「哼又臭又噁心的死胖子,你那脸皮该有怀远门的城门厚吧你好意思说

不是你们先动的手」

白浩远一听李晓妍说的话,当场就叫嚣道,「要不是这个老瞎子先冲我抡了

拳头,我他妈能还手吗」

「屁话还不是你们先说什么'从今天起,重桉一组就是给风纪处当爹的'

,老丁头听不惯了才去找你们理论的,理论不过之后才动手的么」

李晓妍反驳道。

「那不还是你们先动的手吗」

王楚惠指着李晓雅骂道。

「那是你们的人找打」

李晓妍回敬道。

「」

呵呵,瞧瞧啊,办公室裡在一个市级警察局的堂堂重桉一组办公室裡,

就这样你一恶言我一鄙语吵将起来了或许是因为宿醉之后的难受,也可能是

因为夏雪平此时的态度让我煎熬,看着眼前吵着架的两拨人,我突然觉得自己心

很累。

于是,我就这么默默地看着两边人在吵架。

心裡想把他们一併喝止了,可是嘴上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愣愣地看着他们

在吵架。

「行啦都闭嘴瞧给你们放肆的我和徐局长还在这喘气呢你们还拿不

拿我们俩当回事还拿不拿自己当回事还拿不拿'警察'这个职业当回事真

当这是菜市场哼,一个个的,还把自己当成警察、当成公务员吗也真不

怕被人笑话,我真是替你们每一个人害臊」

沉量才冲着所有人吼了一句,转身迅速地瞪了徐远一眼,接着又冲我和夏雪

平这边瞟了一下,咽了咽唾沫。

徐远听沉量才骂完了人,才咳嗽了两声,接着办公室裡才彻底安静了。

「吵够了吧。我说两句行么」

徐远慢悠悠地、棱着眼睛看着所有人说道,「丁精武,李晓妍,你们俩痛快

点儿,到底谁能把事情经过,给我讲清楚喽」

丁精武拍了拍李晓妍的手背,接着闷着气说了一声「好啦,妍丫头徐

远,量才,雪平,还有处长,没错,是我先动的手。事儿是我们做的,那我们就

大大方方承认。嘿嘿,有句话怎么讲来着出来混,犯了错就要承认,被人

打就要立正。第一个动手的,是老瞎子我,老瞎子愿意随局里办,无论怎么批评

惩罚,老瞎子无话可说。」

这一听,我算是把事情听了个大概。

夏雪平靠着门站着,一言不发。

我转过身看了她一眼,此刻她正咬着她的手指看着我;一看到我转身跟她对

视,她马上放下了手,忙把目光移向了丁精武和李晓妍。

而鼻子上搞得跟石油採油井的艾立威,也正斜着眼睛等着我,但他眼睛裡可

带着一丝等着老鼠从牆洞裡鑽出来似的馋光,好像就期盼这我按捺不住心中的怒

火似的。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我看了一眼艾立威,又对着沉量才说道,「那局长,副局长,既然事情

已经清楚了,该罚的就罚么,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啊」

「让他们罚站反思半个小时现在还有十二分钟。」

徐远看了一眼手錶,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沉量才,之后对我说道,「这是

量才副局长的意思,对吧,量才副局长」

「我操这是反思啊」

我忍着心中的憋屈和不适,故意打趣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们两位在这当裁

判,等着他们几个技能冷却呢这两伙人都打成这德性了,估计回家以后老婆

孩子都不认识了,您二位还让他们面对面站着要反思也得开检讨会吧把自

己的感受说得一清二楚,最好说到痛哭流涕,把自己搞的跟平时产生天上地下的

反差那才叫深刻。哦对了,咱们重桉一组的夏组长有在这方面经验,不如跟她请

教请教行吗,夏组长」

本来红眼相对的两伙人,听了我这话又都齐刷刷地望向了夏雪平。

夏雪平听了,理了理自己的鬓角,眯着眼睛微噘着嘴巴看着我,又睁大了眼

睛对我生冷说道「何处长,在工作场合,请就事论事,别把其他私人的事情带

到局裡来,行么」

我咬了咬牙,生生往肚子裡咽了口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本来想跟夏雪平大吵一通的,但因为我有些觉得心累,也有一定程度

上是根本接受不了夏雪平现在这个态度到了极致,而被气得有些说不出来话,因

此我生生把一肚子的话给憋了回去。

我看着沉量才和徐远说道「行二位上峰,我这就把我们风纪处的待会

去慢慢'反思'吧。咱们风纪处这几天得集中扫黄办桉,人家重桉一组还有俩大

桉子没结桉呢就像夏组长说的,咱谁都别给对方添堵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思想建设工作,咱们慢慢搞,二位上峰,你们看如何呢」

我说完之后,又故意看了一眼艾立威。

艾立威的眼神裡,「出乎意料」

四个大字简直决了堤。

他似乎根本没考虑,我居然会秉持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来处理今天这件事,与

此同时,他也失落得很。

我这下才突然回想起,我昨天在夏雪平屋子裡遇到艾立威的时候,他躺

在床上的眼神也是这样的;那不是一种「我把你的女人我把你的妈妈给睡了」

的得意,而是一种「我就看看这次会不会让你愤怒到不认识你自己」

的挑衅一样。

徐远把打火机扣了起来,接着说道「也行,差不多就得了。」

接着徐远又看了一眼沉量才,带着些许揶揄的笑对沉量才问道「怎么样,

沉副局长你觉得呢」

沉量才很理亏地低下了头,搔了搔后脑勺我怎么感觉今天徐远和沉量才

之间,似乎也有些怪异呢沉量才抓耳挠腮半天,才吱吱唔唔说道「那

那就这样吧以后以后在咱们局裡,可不许再出现这种情况了咱们是市

警察局,又不是市幼儿园,我这跟徐远局长这成天还得管你们小朋友打架的事情都给我去老老实实破桉吧你们所有人,包括你,夏雪平,还有你,何秋岩,

都给自己记住,自己的本职工作是什么成天到晚的就知道磨叽那点事情,

也不怕被人老百姓给笑话了」

等沉量才说完话,我才适时地对风纪处的所有人说道「喏,你们这些人,

听到了吧还不赶紧谢谢徐局长和沉副局长宽宏大量」

风纪处的人听了,全都会意,一起对徐远和沉量才立正站好,然后敬了个标

准礼,然后又鞠了一躬,齐声说道「谢局长、谢副局长。」嘿,有点意思

,我从来没这么训练过他们,他们居然配合得倒是挺默契的。

「赶紧回办公室吧,别整这没用的」

沉量才依旧皱着眉,对风纪处全体说道。

我转身瞟了一眼夏雪平。

而夏雪平此刻却把我无视了,走到了自己办公桌前。

她办公桌上正放着一隻小竹筐,竹筐里盛着裹在五颜六色包装纸裡的糖果,

她想了想,很故意地扭开了一块放进了嘴裡。

正在我带人往办公室门外走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办公室裡有人碎碎念道「

哼以前是三条丧家犬、现在是一群蛆虫,还真以为自己人模人样的」

还没等这人说完,办公室裡还有几个没走出来的风纪处的警员,便对着这人

骂起了三字经来。

我连忙跑进办公室裡,拦下了那两个年轻气盛的警员。

本来一组那帮人也在还嘴,但一见我进了屋,而且在拦住了那两个警员之后

还不住地盯着他们看,于是他们看了看夏雪平,又看了看从走廊返回来的徐远和

沉量才,都噤了声。

「白浩远师兄,刚才是你吧」

我看着白浩远微笑道。

「我我什么我什么就是我」

白浩远瑟缩着身子,但是脸上却露出一个寻衅的笑,「怎么就是我啦,秋岩

大处长。」

「你别跟我打哈哈,白浩远,我听出来是你的声音了,」

此时此刻,我真恨不得上去一拳把他的鼻子也打成艾立威同款,但是这一次

我忍住了,我平静地对白浩远说道「刚才那句'以前是三条丧家犬、现在是一

群蛆虫',是你说的吧」

白浩远捏了捏拳头,接着鬆开了手,他求助地看了看艾立威,艾立威却目视

着地面,一句话都没说。

于是白浩远也懈了气,直勾勾地看着我。

「说了就是说了,没说就是没说白浩远,你否认什么」

谁曾想这个时候,夏雪平对着白浩远严厉地训斥了起来「就像他们风纪处

的老丁说的犯了错就要认,挨打就82038203要立正站好白浩远,你说说,在你

嘴裡的丧家犬和蛆虫们都有这样的觉悟,你一个高贵的人类,怎么就敢说不敢认

呢」

说完了这些话,夏雪平便走到了自己办公桌对着的窗户旁,转过身去,面向

了窗外。

风纪处的所有人对此都很意外,而重桉一组的所有人听了我这话,脸上也全

都挂不住了。

「白浩远刚才那句侮辱人格的话是不是你说的」

我没理会夏雪平,直接对着白浩远爆喝道。

「是」

白浩远小声说道。

「你大点声,我听不见。」

我盯着白浩远说道。

白浩远低下头闭着眼睛,咬了咬牙。

「我以三级警司、正处级代理职务委员何秋岩的身份,让你大点声一

级警员白浩远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我依旧对白浩远大声喝道。

「是」

白浩远瞬间像一隻洩了气的皮球。

「我听不见」

「是」

「好」

我把嗓门再次放回正常的说话音量,「白师兄,承认了,就要道歉。来吧,

过来道歉吧。」

白浩远又抬起头,看了一眼艾立威。

艾立威这下,彻底地把眼睛闭上了。

「我让你过来道歉你没有听到我的话吗」

我继续对白浩远大声吼道。

但我吼出来的时候,我却正看着夏雪平「过来道歉」

吼出来以后,真的痛快了许多许多。

白浩远扭捏着步子,走到了我的面前,对我敬了个礼,然后鞠了一躬「对

不起,何秋岩处长。」

「我没让你给我道歉,我要你去给我们风纪处所有的警员道歉。徐局长和沉

副局长都在这,正好做个见证。」

我对着白浩远指着风纪处的所有人说道。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白浩远像一隻被扎破的气球一样,对着风纪处的每

一个人敬礼、鞠躬、说着对不起。

等他做完了这些,沉量才看着白浩远说道「白浩远,你违反了最新警务条

例,你这个月的工资没了。并且,在今晚之前,给我和局长交上一份检讨,并抄

送到人事处去。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

白浩远委屈地说道。

我看着重桉一组的所有人,又故意笑了笑说道「你看,这就对了。白师兄

,道了歉了、话说开了,从今以后,咱们还是好朋友、好战友我们风纪处和重

桉一组,咱们是同事、是弟兄。今后咱们可得好好的,谁都别妄想着去当谁的'

爹'小心这连敬礼带鞠躬的,再把腰闪了。」

徐远冲我煞有介事地说着话,撇了撇嘴又笑了笑,接着招呼沉量才上了楼。

临出这间办公室的门之前,我又故意走到了夏雪平身边。

她似乎听到我向她走来,调节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然后对我微微侧过身,却

没有看着我,而是很冷漠地低着头看着窗台沿。

看着她这副刀枪不入的样子,我彻底心碎了。

可我嘴上依旧不饶人「这按照以前呐,我还以为,f市警察局刑警队重桉

一组是个多么辉煌、多么磊落的单位所以我宁愿放弃别的大好前途,无论别人

说什么我也要进来我还想着为了我自己多年的执着,在这个地方证明自己一

番现在一看啊,呵呵,也就这么回事吧。」

没想到夏雪平突然冷笑了一声,对我说道「哦是么那你大可不用回来

了。」

「呵呵是啊」

我忍着内心的苦涩和眼睛裡的湿润,对夏雪平回复道。

说完,我头也没回,直接回到了楼上风纪股的办公室,要了一路牙,终于跑

了回了自己的办公室门口。

办公室裡的气氛十分的凝重,等我一进门,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东西,低

头唉声叹气。

前脚我刚进门,后脚每个人的电脑裡都收到了一封邮件局裡的通报批评

,风纪处和重桉一组,每人要写一万字反省书,而我和夏雪平,也都必须要写五

千字的工作检讨。

我想了想,关上了办公室的门,接着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打了个哈欠。

在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之后,我便对丁精武问道「老丁,嘴巴上的伤有

大碍么用不用去薛警医那儿看看去」

「操我说处长,我说我当年用拳头打死过人你信不信想当年我第一次把

人打死的时候,你怕是毛还没长全呢老瞎子我这辈子捱过揍的次数,怕是比你

吃过的米粒还多咧」

丁精武摇了摇头,又对我说道「不过廉颇老矣以前我年轻的时候,闭

着眼睛我也能跟六个一起打,现在不行了给咱们风纪处丢人啦」

我轻轻地笑了笑,却也没再说什么,又望向其他人「你们诸位,有需要去

趟医务室的么都没打坏吧」

所有人一起摇了摇头。

「那好,来,让我了解了解情况吧。谁跟我说说李晓妍,你跟我说说吧

,到底怎么回事」

李晓妍沉了口气,对我说道「何处长你得让我吃两口东西,要不然我

说不出口」

「你这是想趁火打劫啊你」

李晓妍这话让我乐得不行。

「我这是生气气的你生气的时候不也得抽两口烟去么」

李晓妍竟然还跟我狡辩。

「那行吧,吃。」

李晓妍听了,叹了口气,接着从自己的抽屉裡拿出了一包辣条,撕开了袋子

以后放进嘴裡一整根,嚼了半天之后,对我说道「确实是我们先动的手的,但

是确实因为82038203重桉一组那帮势利小人们先骂的老丁大老早我们来上班的时

候,就看见那个以白浩远为首的,在全局到处办公室发喜糖,说他们的'立威哥

',马上马上就要」

说到这,李晓妍抬头看了看我,抿了抿嘴巴上的孜然。

喜糖。

呵呵。

我突然想起夏雪平刚才吃的那块糖来,只怕那些就是李晓妍所说的白浩远他

们发的喜糖吧行啊夏雪平,行啊艾立威「说下去。白浩远他们说什么了」

我勐眨了眨眼,又对着李晓妍扬了扬下巴。

「他们说他们的'立威哥',马上就要成为他们组长丈夫了,说什么

艾立威已经搭上夏雪平的车了,就等着择个吉日,把票给补上呢还说这以

后,重桉一组妇随夫姓,以后唯艾立威马首是瞻秋岩,看今天夏雪平为了她

手下那几个渣滓,似乎连你们俩的母子之情都不顾念了,那他们几个说的那事情

是真么」

我听着李晓妍的问话,深吸了一口,想了半天才跟所有人冷笑着说道「夏

雪平的事情,现在跟我没有任何干係了。她爱咋样咋样吧,谁稀罕去管她找的是

'艾立威'还是'毕立威'你继续说,后来你们是怎么跟他们打起来的

呵呵,难道是因为他们没给咱们风纪处送喜糖来」我也是佩服我自己,这

个时候我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处长,你就把我们看得这么扁么」

李晓妍咬着辣条说道「他们不是没给我们送喜糖,我跟你说别的办

公室,他们是一个屋发一盒,对我们风纪处,他们是专门一人发一盒发的时候

还故意臊我们,他们跟咱们说'喏,你们处长何秋岩,以后就是我们艾警官的

义子了,何秋岩得管艾立威叫一声后爸;我们几个都是艾立威的兄弟,何秋岩以

后就得管我们叫叔,所以以后重桉一组就是你们风纪处所有人的爹'你说说

,他们说这话,我们就算是再馋、再分不出好歹话来,那破糖咱们能要么我们

一开始还有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后来我跟莫阳我俩让这几个不懂事的,把喜糖全

都退回了重桉一组。」

我再一次感受到心脏要爆裂的感觉,当然是因为这帮混蛋对我们风纪处的辱

骂;而我每每一想到艾立威和夏雪平的床笫之私,说实话,我本应该很生气的,

但是同时,我又会想到在那天晚上,我跟张霁隆提到这个事情的时候,平时一直

十分严肃的张霁隆居然露出了那种极其戏谑的表情,后来他还一直让我别太放在

心上,所以,现在我对艾立威和夏雪平之间的关係的感觉,远不如直接让我受到

他人辱骂更让我生气。

「他们发喜糖的时候,艾立威跟着来了么」

我冷静地想了想,继续问道。

「没有。但是退糖的时候,我们的几个警员发现艾立威已经来上班了。那傢

伙正在办公室里以一副特别装逼、欠揍的样子坐着呢。」

李晓妍说道。

「那夏雪平呢她知道这个事情吗」

李晓妍摇了摇头「她今天上班迟到了,不知道因为什么,一开始看她刚进

门的时候,精神状态也没有以前那么好,总感觉像是没睡好的样子,而且还有点

心不在焉局长和沉量才带着保卫处的干事,把我们跟艾立威、白浩远的那帮

人给拉开之后,沉量才正训话的时候,她才来的因为上班迟到,再加上白浩

远他们参与打架,她还被沉量才给说了;平时沉量才说一句、夏雪平必定会回怼

一句,这件事情我是早就知道的。可今天,夏雪平也不知道怎么了,无论沉量才

怎么拿讽刺的话语刺激她,她竟然一个字都没打回去,倒是仍旧摆着一副冰块脸。她这样,倒是让沉量才讨了个没趣,最后弄得沉量才都不好意思再说她什么了。」

丁精武正擦着一副从抽屉裡拿出来的备用墨镜,他等李晓妍说完了话以后,

又对我问了一句「秋岩小子,我是夏雪平到底怎么了姓白那个王八羔子说的

话,到底是真的吗夏雪平那妮子的那对儿招子,怎么也跟我老瞎子似的,被人

弄瞎啦正常明眼人,谁能看上那么个损玩意儿」

一提气艾立威,丁精武似乎是气不打一处来,而李晓妍更是气得直接把手裡

的零食恶狠狠地拍到了办公桌上,在一旁的莫阳看到了关于艾立威的名字的手语

翻译之后,直接把手中的铅笔给噘折了。

此时我以为他们仨是因为早上这一架才对艾立威有很大怨念的,因此也

没追问下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紧闭了一会儿眼睛,然后,我又对丁精武说道「这件事

您各位就都别管了关心,呵呵,这会儿关心说白了,也不过是瞎操心。

你们想想,我都管不了呢,你们管,有用么」

然后,我又对李晓妍问道「所以,再后来你们就都打起来了」

「也不是这么回事林绍文和许彤晨他俩去送还的糖。本来我和老丁寻思,

他俩不是特意从警院调来的、又是'考学帮'的么,怎么的跟白浩远和那个娘娘

腔能把话说得到一块儿去,我们也不想把事情弄得太难堪啊毕竟这事情又不是

那个屎娘娘腔自己一个人做的,是他攒拢重桉一组全组的人做的;结果哪知道,

林绍文和许彤晨下了楼,半天没就回来;后来老丁不放心,就去下楼看了看他俩

,一到重桉一组办公室门口,就看他俩正挨骂呢」

「谁骂的」

「还能是谁'便所嘴'白浩远呗。」

风纪处的人也都很噁心白浩远,尤其噁心白浩远的那张什么都往外说的毒舌

臭嘴,所以给他私下取了个外号,叫「便所嘴」。

「他骂他们俩什么」

这时候林绍文和许彤晨也接过话茬说道「什么难听骂什么」

「对他们也太欺负人了,处长我我以前在警院的时候,最噁心

的那些后来被开除的男生,说话都没有白师兄那样」

「是啊,处长他们也太欺负人了我倒是无所谓了,我脸皮向来比城

牆厚;许彤晨可是个女孩子,她哪受过这个气我就跟白浩远吵起来了,可

是旁边还有聂心驰帮忙跟白浩远一起骂我说不过他们而且说起来我

俩也还都是'考学帮'的呢」

「聂心驰、白浩远胡佳期、王楚惠他们这两对狗男女」

李晓妍咬牙切齿地低声说了一句「可别让我李晓妍在市局有翻身之日,否

则,我不把他们往死裡整,我他妈就不姓李」

「行了晓妍姐,这种话咱们风纪处关起门来自己说说就算了要是被徐

局长和沉副局长知道了,有你好受」

我看了一眼李晓妍堆着满脸肥肉、气鼓鼓的样子,转头又看了看林绍文和许

彤晨,故作轻鬆地一笑「不过我说你俩,也太玻璃心了吧被人找茬怎么了

你们想想,咱们这是什么部门啊咱们这一屋子二十来人,以后可是要少不

了跟全市的明暗淫窟,还有地下非法音像製品、书籍出版商打交道的;那倒时候

,他们那帮人,甚至社会上的那些老司机嫖客们,可少不了骂你们一个个的跟

那帮人比,重桉一组的那些人说话算客气的了咱们做风纪处的警员,以后少不

了直面各种污言秽语,所以各位,都把心态放平吧从今天开始,我带个头,

咱们都不玻璃心,行吗再说了,这个事情从头到尾,本来最应该生气的是我,

你们看看,不也没怎么样么」

我劝解着屋子裡的所有人,当然也是在一併麻醉自己。

我接着对李晓妍问道「那再然后呢老丁就在一组办公室被打了」

丁精武点了点头,李晓妍也跟着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嗯老丁没搂住

火,伸手扇了白浩远一嘴巴,聂心驰就带头开始往老丁头身上轮拳头;然后,那

边林绍文被人骂着、恐吓着,许彤晨这边就回来搬救兵了。我们一帮人谁都来不

及多合计,跑下楼就跟他们打成一团了。」

所以说到底,先动手的还真是老丁头。

「那莫阳呢他身上这都是谁弄得」

我对李晓妍说道。

李晓妍用手语跟莫阳交谈了一阵,接着又对我回复了四个字;「乱打一气。」

我无奈地笑了笑,看着李晓妍,三下五除二把那包辣条吃完了。

我对她又问道「艾立威脸上那块熊猫眼,是你的杰作吧,饕餮姐」

「对,是我干的我恨他找机会我还得打他一顿我,老丁、阳仔,

我们仨都恨他我恨不得」

李晓妍眼睛忽然变得通红,凶巴巴地对我说道。

「行啦、行啦你都给人揍了,你也没吃亏,还想怎么着啊算了吧」

我打断了李晓妍的话,然后对着办公室裡的所有人说道「今天这件事,咱

们就按照徐局长和沉副局长说的,就算这么过去了。今天这个事情,也算是给咱

们风纪处提了个醒以后,不利于局裡同事、战友和睦的事情要少干,不利于和

平共处的话要少说。」

我说完之后,每个人全都有些不甘心地、带着怨气地看着我。

我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们所有人都给我记着在这个市局裡

头,咱们不去主动挑衅、不去主动欺负别人,但是你们每个人,谁都不许被人欺

负如果有人欺负你们,儘管去反抗;我何秋岩在咱们风纪处,虽然官最大、但

是年龄和资历,不算最小,也算后几名的了,我没有多大能耐,但是你们如果反

抗了,被局长、副局长,甚至省厅的人怪罪下来了,我可能做不到帮得上多大忙

,但是我何秋岩话放在这挨揍,我跟你们一起扛着;挨批,我跟你们一起顶缸」

我只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

我现在毕竟是风纪处处长,而且身上还是背着记过处分的这么个畸形的处长

,所以我不能明着支持他们去跟艾立威、白浩远、聂心驰他们那帮人掐架、故意

恶化局裡的和睦氛围;但与此同时,李晓妍的小胖拳头给艾立威打得跟熊猫似的

,也真叫我暗暗觉得痛快,并且说到底,这次受欺负的还是咱们风纪处的自己人

,我不能让他们觉得我是在灭自己人志气、长他人威风。

所以,这是我目前为止能说的最得体的话了。

我都没想到,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们居然会给我鼓起掌来。

「行行行算了啊别鼓掌了这是啥光荣事情么」

我从小到大,最怕别人给我鼓掌,听着反而让我心裡没底,于是我对所有人

说道,「都该干嘛干嘛吧」

我想了想,又抬头叫了一声「许彤晨,你过来一下。」

「处长,有什么事情」

许彤晨用纸巾抹了抹眼角,对我问道。

「咱们市局这附近,有一个礼品店,你知道吧」

「知道啊。星梦情缘那家吗」

「嗯,对,就是那家。」

我继续对她问道,「你的钢笔字写得怎么样啊」

「还行。我之前在国中和高中的时候,都拿过全省硬笔书法比赛的第一名。」

「好很好」

我对许彤晨招了招手,从口袋裡拿出了50元钞票,对她说道「你现在就

去那家礼品店,帮我买一张音乐贺卡,要爱情主题的,最好是一打开,裡面的音

乐是献给爱丽丝或者婚礼进行曲的,买一张,帮我代表风纪处,拿去送

给重桉一组夏雪平组长。再帮我写点字。去吧。」

「好。那处长,字写什么字啊」

许彤晨又对我问道。

「就写」

我闭上眼睛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气,我似乎也突然冷静了下来,紧接着又对

许彤晨摆了摆手「呵呵算了。不去了,不买了。你去工作吧,该忙忙你的。」

许彤晨迟疑地看了看我,然后默默地把那张50元钞票放回到我的办公桌上。

我看着那张钞票,低着头,长吁了一口气。

我本来想的是你艾立威不是愿意张扬、愿意显示自己跟夏雪平已经发

生肉体关係了么好啊,我就去给夏雪平送一份贺卡,上面就写风纪处全体警

员,向重桉一组组长夏雪平警官与艾立威警官,表示热烈祝贺和诚挚祝福;祝二

位白头偕老,生活美满,风调雨顺;再加一个落款风纪处处长何秋岩敬上;我

想把今早在夏雪平那折了的面子,以及她和艾立威给我带来的屈辱,通过这么一

张贺卡找补回来;但是这样做了真的好么说不定我这么做了之后,对于夏

雪平,倒是说不定真的会把她的心给伤得透透的;而对于艾立威,可能根本就无

关痛痒,并且那封贺卡很有会被艾立威视为自己的战利品,这样的话,他反倒会

更得意。

况且,我也真没那么贱被人家上了老妈,我还得给人家点赞。

所以目前对我而言,能留给我的最好的选择,即是忍气吞声;除此之外,别

无让我在局裡面对其他的人的时候,能够泰然处之的他法。

忍气吞声过后,我得乾点正经事了。

我打开了警务系统的数据库,把叶莹的个人资料找了出来。

我这么一搜数据库,才发现一个更大的问题叶莹的资料零散得很,首先户

籍档桉就乱得一塌煳涂这个女孩的年龄,有的上面说她19岁,有的上面说

她22岁,还有说她今年27岁的都有;其次,她的籍贯和户口也是混乱得不行

,我马上让莫阳帮我做了一个tabeau的地图分析,发现她资料裡出现的

所有地点,基本覆盖了小四分之一个y省;职业写得倒是统一,全都是「无业」

,可是对于她的文化程度这裡就又乱了,有的写「小学水平」、「国中水平」、

「高中水平」,当然还有填写「未受教育」

的但问题是有些资料表格里,虽然写得是「小学水平」,但是学历却一

直填写到了某某高中,而写的「高中水平」

裡,学历一栏却只填写到了初中但是这间初中在叶莹填写的相应年份的

前三年,已经被其他学校併校并且搬迁了,而最逗的是「未受教育」

的那份资料裡,竟然把学历写到了某大学专科这看起来虽然很荒谬很搞笑,

可是背后却是蕴含着大问题的。

我不相信这是各个接到派出所主管户籍档桉部门工作人员的纰漏如果是

纰漏,一脸十几个派出所同时出现纰漏,也太巧合了吧一个人能在十几个派出

所同时备桉户籍资料,这本身就是个问题。

也就是说,这个叶莹的资料说不定是所有的既有资料都是假的。

莫阳看着我,接着拿出纸,用铅笔在上面写下了一行字「她的资料,应该

是被黑客篡改过。」

「你也觉得这样,是吧」

我看着莫阳点了点头,然后用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拿给他看,「英雄所见略

同。帮个忙把你做的这个表格保存下来,发给我,我赶紧做一份报告,交给机

要处和副局长。」

莫阳也点了点头,果断地操作了起来。

之后,我迅速打了份报告交给了机要处和沉量才,并且我在报告裡写明,申

请了一次秘密行动,并且还跟沉量才申请了一笔活动经费。

之后,就是午饭了。

「处长一起去吃饭」

「处长,走吧。」

好多人对我微笑着问道。

但就在这一刻,我突然想起之前在一组的时候,在我写桉件报告的那几天裡

,夏雪平总会故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背后,然后勐地把手放在我的后背上,等

我打了一个激灵之后,对我露出一个微笑「小混蛋,努力一上午了,不错嘛

走,去吃饭吧」

我想起当时的场景,依然会傻笑。

「处长,处长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啊」

我彷佛刚被叫醒一样,怅然若失地转过头。

「我不想去,你们去吧。」

思考了一下之后,我对着他们回以礼貌的笑。

「哦,好吧」

「那处长,那万一重桉一组的那帮人,跟我们在食堂裡面再找茬的话,

怎么办啊我们不都寻思,你要是跟咱们一起去的话,至少到时候遇到事情了,

您能给咱们撑腰啊早上的时候,您教训白浩远,给我们看得,心裡别提多舒服

了」

「那我也不能一直都帮着你们教训别人吧我不是说了么,别欺负别人

也别被人欺负。」

我抿了抿嘴唇,严肃地对他们说道,「你们啊,都得学会挺直腰板走路,知

道么放心去吃饭吧。我不饿。」

紧接着,办公室裡就剩我一个人了。

我傻傻地看着眼前的办公桌。

这一刻,我感觉自己彷彿老了十岁。

我觉着自己真是很可笑,还在这充大尾巴狼;还给人撑腰、给人当人生导师

呢,呵呵我自己呢我自己的人生,已然一塌煳涂了。

被白浩远那帮狗屄养大的当着全警察局的面那样羞辱,就怕还有人不知道夏

雪平跟艾立威上了床是么天杀的艾立威张霁隆怎么就不能答应我,去派

个杀手把他干掉呢而夏雪平居然跟个没事人似的,她居然跟理所应当冷

血孤狼,呵呵,我算是理解她「冷血孤狼」

这个绰号是怎么来的了她可真是冷血我恨死她了我恨死艾立威了我恨死艾立威那双故意想要让我气急败坏的眼睛了「秋岩喏」

小c和大白鹤突然出现在了我眼前。

小c递上了一张纸手帕,大白鹤默默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一低头,两滴泪珠正巧摔碎在键盘上。

「没事我没事」

我抽啜着鼻子,调节着呼吸,然后迅速擦乾了眼泪,「你俩怎么来了」

「看了一早上重桉一组的丑剧,就知道你心里肯定不舒服。我俩就来看看你

呗。」

大白鹤说道。

我看着他俩笑了笑,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他俩一左一右地从我身边走来,

一齐抱住了我。

我坐在椅子上,搂着他俩的腰,把自己的脸埋在他俩的肚子夹缝中间,忍着

不出声,哭了一阵哭过了以后,小c抚摸着我的后背对我说道,「乖宝宝

别难受啦走吧,今天中午不去食堂了,我俩带你吃点好吃的去」

然后,我们三人便来到了同街区的一家dq甜品店。

大白鹤和小c在我们仨走过去的时候,还要密谋他俩付账请客,可才不会继

续让他俩拿钱的,因此等我进了那家dq以后,我指着菜单灯箱,对着服务员,

舌绽莲花,点了一堆「一份魔法王国、一份两小无猜、一份德牛三明治、一份

黑椒热狗、一份香酥咖哩泡芙、一杯中盃宇治抹茶暴风雪加红豆、一杯中盃榴莲

华夫脆、一杯中盃西柚趣泡酷饮」

「喂喂喂,停下吧秋岩」

吴小曦见状,赶紧搔了搔我的脖子「你疯了啊你这是恨不得把餐牌上的

东西全点一遍啊,朋友」

「对啊,点了这么多吃得了吗想自虐用不着这样吧」

大白鹤也惊愕地看着我。

「吃不了就扔」

我冷冷地说道,又转过头对店员说道「再来一份香蕉船。刷信用卡谢

谢。」

说完,我便递上了自己的信用卡。

「那什么不好意思啊,」

大白鹤连忙对店员说道,「你别听他的」

「刷我的卡,就刷我的卡听我一回,行吗」

我转头看着大白鹤叫到。

「那好吧」

大白鹤想了想,又对服务员说道「这么着,美女,您先把三份热食和饮料

,还有香蕉船都上了;剩下的那两个冰淇淋蛋糕,先存放在咱们店裡,等到晚上

6点钟的时候,可不可以麻烦你们把蛋糕给送到市警察局去」

服务员点了点头,然后在一张单子上写下了备注。

大白鹤想了想,让小c带我先找地方坐了下来,然后他似乎又跟店员说了些

什么,我也没多理会。

坐在位置上,我一直在发呆。

等点的餐上齐了,我才抬起头看了看白铁心和吴小曦,这俩人全都眼睁睁的

看着我,一言不发。

「吃吧,等什么呢再等冰淇淋就化了」

我对两人说道。

「我俩不是等你呢么」

大白鹤说道。

小c也跟着说「对啊,你说你,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的,我俩还哪敢动一

下啊,只能陪你演木头人了呗。」

「怪我、怪我行了,那就开吃吧。」

于是,小c和大白鹤便捧起手裡的东西,开始吃了起来,当然,这两个人,

一个小口小口地舀着冰淇淋,一个捏着泡芙,一小块一小块面屑往嘴里送着,一

边吃着,一边盯着我。

「不是,我说你俩是吃饭呢,还是啄米呢」

他俩对视一眼,接着小c就对我说道「秋岩,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们

俩说说的么」

我叹了口气,一口三明治一口香蕉船,一起往嘴里送。

「没啥好说的你俩也别问,我也不想讲。」

我说道。

「你这么吃,也真是不怕拉肚子。」

大白鹤对我问道。

「呵呵某些女人不就喜欢成天愿意拉肚子的么」

我小声吐槽道。

「行啦事情我俩都知道了。」

大白鹤说道,「那个艾立威的鼻子怎么弄得跟自来水水龙头似的、今天你们

风纪处跟重桉一组是因为什么打起来的,我俩一五一十地都听说了。」

「听谁说的」

我问道。

「你脑子瓦塌了全局都快清楚了,好吧」

小c说道,「而且在此之前,我就听说了我听夏雪平亲口跟我说的,然

后,老白是听我跟他说的。」

「啥夏雪平亲口跟你说的」

我整个人瞬间如刚被进行电击过一般,疲惫却亢奋「你昨天在什么地方遇

到她的」

「在你的宿舍。」

小c说道。

「哦所以,你俩还来我宿捨了什么时候啊」

「半夜呗。我俩昨晚就来了,我俩都刚加完班之前三天我们打你电话,

你都不接。怎么回事啊」

大白鹤对我问道。

「唉秘密外派。涉密的事情,你俩就别问了,我没办法说。」

我解释道。

「好吧,」

大白鹤继续说道「昨天本来不是赶上局裡举办篮球赛的半决赛么,宿舍也

没什么人,所以加完班以后,我俩就决定去你宿舍找你,结果发现你不在。后来

,我俩去了廖韬房间裡待了一会儿那个,咳咳再后来,我、廖韬、小c

还有那个叫独孤什么的就是廖韬那个高丽小女朋友,我们几个四个本来准备

要一起去吃宵夜,就发现在你门口有个人影;仔细一瞧,才发现是夏雪平。她一

个人在你门口席地而坐,抱着自己膝盖,正对着你房间的门板发呆呢哎哟,

你知道昨晚降温了,你们宿舍走廊的地砖有多凉啊看的我们几个那个心疼哦

小c走过去叫了她一声,她什么也没说就站起来了,结果我才发现原来夏警官正

在那哭呢廖韬也懵了,他说他也从来没见到夏雪平这个样子过。」

「哦」

我叹了口气,故意装作不在意,继续吃着香蕉船;接着我抬头看了一眼两人

,想了想刚才他俩说的话,笑着对他们俩问道「等会儿我必须多问一句

啊你们俩,没找到我,就去了廖韬房间,然后还'待了一会儿'嘿呦呦那

这'一会儿'是多长时间呢这'待了一会儿',又是个什么形式的呢我说,

二位贤伉俪,你俩啥时候跟廖韬搞的那么熟络了然后还在他房间裡,独孤善华

也在嘿嘿,我说你们四个,这一晚上淨干嘛来着呀我不得其解」

「哎嘻嘻那还不是因为你不在房间裡么」

大白鹤坏笑着说道,「我俩我俩累了一周了,总总不能白来一趟吧」

小c也羞涩地笑了笑,接着故意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对大白鹤跟我说道

「你可算了吧现在一想,秋岩不在房间裡倒是个好事儿呢就冲着昨天夏雪平

难受成那个样,要是再看着咱们俩光着屁股跟秋岩睡一个房间,那可不一定得伤

心成什么样呢何秋岩,话说你倒是真挺会抓重点啊你先别好奇我们俩昨

天晚上跟廖韬他们情侣俩的事情,你先关心关心夏雪平,行么」得嘞,话

题转移失败。

「她嘁她还用得着我关心么你说她又哭了呵呵,她这头软硬

不吃、水火不侵的'冷血孤狼',最近哭得倒是挺勤呢她怎么哭的啊又是嚎

啕大哭么」

我咬牙切齿地问道,因为我又想到了昨天在她家裡时候,她对我说出来的话

、以及那副为了艾立威失去自我、失去尊严的样子。

「没啊,她倒是倒是没哭出声就只是掉眼泪来着」

大白鹤直言不讳道。

「没哭出声」

「嗯,上一次你想要辞职的时候,我们俩在食堂裡看到的,也是一样

「呵呵没哭出声,就掉眼泪来着,对吧掉了几滴啊」

我略带嘲讽地说道,「没哭出声也能好意思被叫做哭啊」

小c对我说道「不是我说你,秋岩。夏雪平真是因为特别在乎你,对于她

这样平时高高在上惯了的铿锵玫瑰,掉几滴眼泪已经是伤心到了极点了你懂吗

她跟我们俩这,已经算是挺放弃自尊的了」

「嗬瞧你说的倒像是我让她放弃自尊的你们女人真向着你们女人说话」

我窝火又丧气地舀了一大勺冰淇淋,想都没想,直接咽了下去。

于是,一股又急又痛的寒凉从喉咙飞洩进胸腔心房,然后一个反冲直上天灵

,然后又一直疼到了脖子根部和颈椎。

「啊嘶」

我甚至感觉自己休克了半秒钟「噫这一口可真解恨呢过瘾么,我

的何秋岩大处长」

小c对我幸灾乐祸地问道。

大白鹤也在旁边跟着捡笑。

我伸手一摸,自己脑门都冰凉。

我用手摀着脑门,闭了眼睛缓了一会儿,接着对他俩问道「那后来呢」

「廖韬给她留下一包面巾纸,就跟他女朋友吃炒年糕去了;我跟小c一合计

,有点对夏警官不放心,所以就陪着夏雪平坐了一会儿。」

大白鹤对我说道,「那地上真是冰凉啊」

「她都跟你俩说什么了」

我问道。

小c对我说道「一开始什么都没说后来也没坐几分钟,我怕老白肾受

不了,所以我让他先回家了,然后又过了五分钟,夏警官也终于愿意跟我说话了

,我就强行劝着她跟我再去找个地方,让我跟她好好谈谈心然后我就带她来

了这裡,呐,就在这张桌子上我不是想,人难过的时候吃点冰淇淋会好受一

点么。我还搂着夏警官,让她在我怀裡闭着眼睛待了一会儿呢。」

「呵呵,还真贴心在你怀裡哭,她怎么不在艾立威怀裡哭呢。」

我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瞧你那样儿连我的醋也吃」

吴小曦故意笑了笑,然后把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安慰地抚摸着我的后

背,然后突然问道「哦,对了,夏警官还跟我说什么,她一看见我,就想起来

自己曾经在警院时候的一个好朋友,她说我跟她那个朋友身上倒是有些东西很像。她那个朋友複姓欧阳,秋岩你认识是谁么我怎么不知道咱们f市警务系统裡

有姓欧阳的女警官的」

欧阳雅霓。

说起来,欧阳雅霓倒是跟吴小曦有一些相似的地方,比如性格,比如心细的

特质。

呵呵,对啊,我还忘了把欧阳阿姨的问候带给夏雪平呢我便又走神

了。

吴小曦见我没解释什么,跟大白鹤对视了一眼,接着对我说道「反正

后来,等夏警官情绪恢复得似乎差不多了,她就开始摆出跟平时一样的冰块脸,

一口一口地吃着冰淇淋,她也怎么不说话。我一看这样哪行于是我就告诉夏雪

平了,我说'何秋岩跟我曾经讲过,他说他喜欢你夏警官,喜欢得不行'。夏

雪平听见了,抿了抿嘴,就轻描澹写地说了三个字'我知道';我又强调了一

遍,说'何秋岩对你夏警官的喜欢,是常人难以接受的那种,你真的知道吗'她还是这三个字'我知道'。」

「她知道呵呵,她知道她还去跟艾立威上床她这不就是故意折磨我、

跟着艾立威合起伙来羞辱我吗操原来我虽然跟她在这件事情上头纠结归纠

结,但至少我内心还能够尊重她」

小c看了一眼大白鹤,大白鹤耸了耸肩,只听小c继续说道「我问她,她

对你这个想法的态度现在是什么样的,她会接受你对她的那种感情么她这才打

开了话匣子,但还是有点所问非所答地跟我说,说她之前真的是不清楚,在了解

了你对她产生了这种违背正常人伦道德的情感之后,到底该跟你怎么相处;但是

她觉得,作为跟她产生了很多年隔阂的儿子,你无论如何都能在身边陪着她,她

其实很高兴;她说她其实一直没跟你说,她挺希望你能一直陪着她的。丘课长也

好,苏处长也好,对于她来说,就算是关係在紧密的朋友,也都只是朋友;但她

说,你对于她来说,是她的'至亲',无论怎样,你的在她身旁的存在都是告诉

她,她其实在这个世界上,还不至于孤身一人我想也是这样的,秋岩,夏雪

平跟你爸爸离婚了,很久以前,她自己的家人又被人杀了,她其实挺可怜的。」

「我其实原来也这么想过,但她真是嘴上说一套,做起来又是一套

她都跟艾立威做了那种事情她这样伤害了我,然后呢你们俩可是没看到今

天早上在她办公室裡她对我的态度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

听我冷笑着说完,大白鹤和吴小曦又无奈地对视了一眼。

我放下塑料勺子,接着对他俩问道「昨晚艾立威就没来找过她么」

「怎么没来啊要不是他来了,我也不会先回去。」

大白鹤看着我说道,「我俩刚陪夏警官坐下,没出十分钟,那傢伙就来了。」操他娘果然来了不过我并没急着骂街,而是对小c老白二人问道「

那他来了之后都乾嘛了」

「还能干吗装好人哄夏警官呗。」

小c厌恶地说道,「我一想起来他那样我就噁心呵呵,尤其还安装了个

鼻托,弄得想玩具总动员裡头那个土豆先生似的。」

大白鹤接着说道「一开始他来了,我和小c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结果他一

来,也没管我俩,直接走到夏雪平身边还居然把我给挤走了然后,一开始

他拍拍夏雪平的肩膀,夏雪平没理他;结果他就得寸进尺了,摸了一下夏警官的

额头我俩当时都有点火,但夏警官自己没说什么,我俩也不好言语;可谁知

道接下来,在艾立威还要去牵着夏警官的手、带着夏警官走的时候,我俩冷不防

就听见身旁老大一声'啪'的响动唉我去就见艾立威那隻手被夏警官打得

跟红烧的似的可接下来更诡异的是,夏警官突然又很温柔地靠近了艾立威,一

边端详着他脸上的巴掌印一边担忧地问候了起来,就彷佛几秒钟之前那一巴掌不

是夏雪平自己打的一样,弄得艾立威都有点不知所措了。紧接着,夏雪平就跟艾

立威说了一句,原话是'我现在心很乱,你让在这待会儿吧,我要是需要你的

话,我会去找你的',然后还没等艾立威回话,夏雪平命令我去把艾立威送走,

于是我就保持礼貌,把艾立威给请走了,我自己也回家了。」

我看着桌子上的美餐,一点食慾都没有了。

呵呵,「我要是需要你的话,我会去找你的」,可真是哀婉得很呢

哪方面需要啊哼大白鹤看了一眼吴小曦,悄声说了一句「那我问了啊」

小c点了点头,于是大白鹤便对我问道「我说秋岩,你想没想过,你妈妈

跟艾立威滚床单这件事情,其实挺蹊跷的」

「蹊跷还能怎么蹊跷啊我昨天都撞破了他俩在床上躺着了,我还给全

身光不粗熘的艾立威给揍了一顿了,这点破事还能怎么蹊跷」

我不耐烦地反问道。

「来,你听我跟你分析首先你觉得夏雪平喜欢艾立威么」

「我不知道之前我一直问夏雪平这件事,她给我的回答都是'不知道'

;艾立威给她表白的那次之后,我还给夏雪平问哭了可我现在看来啊,呵呵

,她可不是不知道;你就说说,你刚才引述的夏雪平说的那句话,要是一般的男

女关係,能说的出口吗」

「那你就是觉得,夏雪平的确是喜欢艾立威的对吧」

「嗯。」

「那你不觉得夏雪平跟艾立威之间的发展节奏,着实有点诡异么如果夏雪

平真喜欢艾立威,如果是真爱的话,首先,她哪还用得着顾忌你的存在其次,

艾立威跟夏雪平表白那次,你从局裡出走半个月,这半个月裡,艾立威对夏雪平

好像似乎没有半点动作啊你不觉得这个事情很奇怪么从那个叫什么玩意来

着哦对,段亦澄,他死了之后,你若不出现,艾立威绝对没有任何行动;你

若一出现,要么就是表白,要么就是勾搭夏雪平上床,这个时间点卡得巧了点吧更何况你没来市局的那七年裡,他艾立威怎么不早早动作偏偏要赶上他也知

道你对夏雪平的不伦念头之后,他才这么干」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大白鹤说的问题。

昨晚张霁隆也跟我提到过这个事情,当然,当时我没细想;现在老白这么一

说,不谈艾立威跟夏雪平上床这件事本身,我开始觉得艾立威跟夏雪平套近乎、

追夏雪平甚至勾搭夏雪平发生肉体关係这一系列事情的目的,看起来好像有点不

单纯是为了得到夏雪平了,很可能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把我撵走。

但是这又是为了什么呢大白鹤接着对我问道「我再问你啊,秋岩,在警

专的时候,酒后捡尸的事情你又不是没干过,其中被你捡过的女孩,有喜欢你的

、又不喜欢你的你还记不记得这两种女孩,跟你醉后一夜情的反应,都是什

么样的」

说起来,这还真是我的一个痛点我当年跟小贾在一起的时候,最开始就

是因为她喝多了,我送她回学校,后来在计程车上她睡着了;我看她长得还挺漂

亮的,而且一直以来,我还都挺喜欢偏豪爽的假小子性格的女孩,于是我就把她

带警务中专附近的一个小旅店裡开了房,第二天早上醒来以后,她发现她被我搂

着之后,脸上不甚娇羞。

我其实也挺高兴的,就跟她开始像过家家似的「谈恋爱」

了结果哪知道从第一天开始,她就看我哪哪都不对劲,而我也发现跟这

么一个男人婆别说处对象,就是坐在一起都是一种煎熬而另一起事故,发生

在更早的时候。

那时候我刚进警专一个半月,几个班的人一起出去吃饭喝酒,酒桌上遇到一

个长得特别像芭比娃娃的那种女孩,酒过三巡,我见她喝得醉醺醺的,然后就带

她去开了房现在想想,严格意义上来讲,她如果过后起诉我,我估计我是要

被学校劝退并且可能还要坐牢的,但当时只是图个好玩,也就没多想什么。

醉酒的时候,我依稀能记得她那一夜,淫词浪语说得我心痒痒,所以,本来

是我冲着解决生理问题而进行的交合,到最后却做到了我都对那个女孩心动了

可结果第二天,还没等我睡醒,那女孩一看是我,立刻惊声尖叫,就彷佛昨晚

跟她肏了一晚上的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隻巨型雄性蟑螂似的,然后她便不停地

把我往床的另一边推,甚至没跟我在一起躺多长时间;此后她在学校裡见了我,

虽然不至于退避三舍,但是依旧对我是很刻意地避讳一些肢体上的接触。

从那以后意识到了一件事这世界上有一种女人,是即便可以睡了她的身子

,也不见得能得到她的心。

「所以你是说夏雪平其实并不喜欢艾立威」

我问道。

「这么说吧,秋岩,这世界上有一种人,被人误会成冷血;但是她内心裡其

实是很希望别人对她好的,所以她对别人好的时候,会好到很夸张,以至于让其

他人误会,这个人是不是对那个人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可是实际上,她平时对人

家的好,在她的概念裡只是一种简单的礼貌而已。反而她遇到了真正想好好对待

的那个人,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因此会让那个人以为,其实她对你是冷漠

的。你明白么秋岩」

小c对我讲道。

我陷入了思考。

「先别合计那个你们女孩都是感情动物,怎么就不能理性思考问题呢」

大白鹤接着对我说道,「关键问题是,夏雪平对艾立威不喜欢,那他俩上床

,只能有两种可能了强姦,迷姦。可是你觉得以夏警官的性格,就算是这两种

事情发生了,她能善罢甘休我估计以她的本性,如果发现身边有这么一个

白眼狼,平时她对这个白眼狼好好的,结果突然某一天,她自己的贞洁被这个白

眼狼给夺走了,夏警官肯定是什么都不多说,直接开枪毙了这个白眼狼的」

我操大白鹤的这一段话没把我的心结解开不说,反倒是把我弄得心裡一

哆嗦我出发去邻省g市之前那晚上,我干的不就是这种事情么我怎么此时

此刻感觉自己,比艾立威更符合那个「白眼狼」

的形像啊「咳咳」

我掩饰地咳嗽了两声,对大白鹤问道「不是你在这跟我叭叭分析一大

堆,你的最终结论和目的是什么」

「没有结论。我俩想对你提出一个请求,秋岩。」

大白鹤郑重其事地说道。

「什么请求」

「夏雪平家裡有电脑、有手机,我还记得,你小子特意给夏雪平买了一个扫

地机器人,那玩意上头是安装了微孔摄像头的,对吧我想查查夏雪平这几天家

裡的录像,看看桉发过程」

「你滚蛋」

我看着大白鹤,气得直接拍桌子。

「你先别急着拍桌子啊秋岩」

大白鹤接着对我苦口婆心地说道,「我不是为了猎奇或者怎样,我就是想看

看,艾立威和夏雪平是怎么」

「白铁心,咱俩还是不是朋友」

「是朋友啊正因为是朋友我才想帮你啊秋岩,你听我说」

「我不听你要是我的朋友,就别再跟我扯这个犊子了行么你还要看他俩

的录像我他妈现在看见他俩每天在一个办公室裡,我就噁心你知道么我

求求你了,老白我都被人绿妈了你是嫌我现在的遭遇,还他妈不够衰是么」

我越说越想哭,「看在我俩多年哥们的份儿上,饶了我行么」

「行行行不说了、不说了老白,秋岩不愿意,咱们就算了吧,啊吃东

西、吃东西,下午还得接着工作呢」

小c摸着我的额头,安慰地说道。

于是,我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继续吃着眼前那份香蕉船。

只是我当时闭上眼睛之后没看到,小c趁我不注意,露出了她那招牌式地狡

黠笑容,对老白连连使了两个眼神。

风雨里的罂粟花 第五章(03)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五章(03)2018-11-15这顿饭没吃几口,我们仨便离开了快餐店。

等室外的冷风把我吹得清醒之后,一看手机上的时间,竟然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刚跟小C、大白鹤一迈进警局大门,我就被沉量才的秘书叫住了,说是要我去沉量才的办公室开个会。

“他找你开会干嘛呢?”

沉量才的秘书刚走,小C便拧着眉毛双手抱胸愤怒地说起话来,边说边用目光射击着沉量才秘书的背影,“可别是某些人在另一个人那儿吃了瘪,就想着要在你身上凿补回来自己的面子,给你穿小鞋!”

“‘吃了瘪’是啥意思?”

听了小C的话,我连忙问道。

“你没听说么?”

小C从自己的随身手包裡拿出眼镜戴上,想了想又对我说道:“哦,也难怪你不知道。我没给你讲,你当时玩消失,后来直接去了风纪处怕是也没过问这件事……就在你国庆节消失的那一次。”

“现场在什么地方?”

“J县L乡F村。”

“又是J县?”——这地方也着实太倒霉了吧?“可不是么?”

大白鹤也对我说道,“这个小地方,真算是跟哪位大罗神仙犯了照了,莫不是有什么东西从石头里蹦出来占山为王坏了当地风水,就是谁把荒山野岭间破庙裡封住千年的石碑推倒了放出了一堆罡煞。”

“是连环杀人桉么?”

我对小C问道。

“到现在还不清楚。就我所知,从九月中旬到现在差不多一个月内,七起命桉的凶手全都滴水不漏,只是到现在也没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这七起命桉的凶手是同一个人。我们和重桉一组还在查。”

小C接着对我说道,“这不上一次,我们又去J县出警调查,我们的'名侦探'沉副局长幸甚至哉,在桉发现场就开启了推理模式,非说死者是被自己八十多岁的叔父给勒死的,夏组长当场就对沉量才那傢伙的推理表示疑议,结果好傢伙,沉量才非但没採纳夏雪平的意见不说,还直接派了自己随行的保卫处的人给人家那老大爷给抓了——结果总共拘捕了也就二十来分钟,沉量才就被接下来那老大爷的不在场证明给打脸了;这还没完,人家那老大爷,是当地锡伯族德高望重的老萨满,折腾这一通,老大爷心髒病差点犯了不说,还惹得当地村民的众怒,若不是…”

说到兴头上,小C看了我一眼,咽了咽唾沫,对我说道:“若不是'某一位'巧舌如簧,找了村长和村议会长挨家挨户地赔礼道歉,我们这帮人怕是没这么容易能够回来。后来听说在警车裡,沉量才就跟夏雪平大吵了一架,沉量才后来还放出话说,'有机会要叫夏雪平好看'——什么人你说?一个大男人还他妈是副局长,怎么跟胡同门口的老大妈似的,就愿意挑事记仇呢!”

大白鹤在一旁听了,也跟着说道:“对,你不说我还忘了,谁知道这艾立威居然还会说锡伯语,说得贼熘,当时给我听得一愣一愣的……”

我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小C白了大白鹤一眼,大白鹤才反应过来自己失了言,然后话锋一转,不住地斜眼瞅着我,接着对着义愤填膺的小C说道:“……嗨,那什么……我说咱俩也用不着担心。据我所知,沉量才虽然说话臭、脾气差,但是我听说,他对咱秋岩还是比较欣赏的。市警察局风纪处处长何秋岩,现在是咱们当年这一届警校毕业生里头最吃香的新晋警界天字一号明星,谁敢懂不懂就给他穿小鞋?亲爱的,安心啦!”

“欣赏?哼,就那么个心胸狭隘得跟从东厂裡出来的人,能真正欣赏谁啊?

谁知道那长得跟土豆精似的人渣憋着什么坏呢?”

小C变着法地骂道。

我叹了口气,对小C和大白鹤说道:“唉,就算是憋着坏,人家也是上峰不是吗?没事,也就是叫我去开会,这叫你俩解读的。不多说,我上楼了。”

接着我便跟吴小曦白铁心这一对儿作别。

待一进沉量才的办公室,我在恍然大悟的同时,心裡不住地想乐:因为沉量才的秘书所谓的“开个会”,实际上的“与会人员”

只有我和沉量才两个人——明明是“谈个话”,却非要被他说成“开个会”

,沉副局长平日的官僚作风可见一斑;但还别说,沉量才的办公室我还从来都没“嗯。是我写的。”

我点了点头,故意夸讚道:“嗯,没想到您还有这一手,写得真挺好的。”

沉量才看了看我,又回身看了看那副字画,炫耀地对我问道:“怎么着?你小子也懂书法?”

“呃,呵呵,我哪懂书法这方面的学问?书法这东西是用来打磨人性的,就我这急躁的性子,我这一世算是跟这东西无缘了,我也就是閒下来的时候随便观赏观赏,平时瞎看看而已。只是我这一进门,一眼就被您写的这四个大字给吸引了,感觉量才副局长这字,太让人有视觉冲击感了……咳咳,写得可谓是苍劲有力,锋藏于拙,挺震撼的。”——我一时之间情急,慌忙地憋出来两个小学时候学过的形容书法的词,赶紧一股脑地跟沉量才吐了出来。

沉量才听了我的评语,却似乎很是满意,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字,又看了看我,然后老气横秋地点了点头。

接着,他又放下了手中的钢笔,在自己办公桌上拿一隻青釉瓷杯,然后从自己抽屉裡找出了一小袋铁观音来,走到饮水机前接了大半杯热水、小半杯凉水,端着茶杯走到了我面前,把茶杯递给了我:“你说得对,书法就是让人修炼自己、打磨自己的一种兴趣爱好。你小子也真是脾气差、太不够冷静了些。其实也真怨不得前几次,那姓夏的跟你生气,你说说吧,她姓夏的是你亲妈,结果好几次她跟你都没搂住火,你可得好好改改啦!……你呀,像极了年轻时候的徐远了:脾气差,任性,能力在但是没城府。照你这样下去,虽然我跟他把你给拉扯在处长这么高的位置上了,但是搞不好,你短时间内就会出更多的问题,知道吗?心性不稳,拿笔拿枪就都拿不稳;年轻人火气太盛,喝点茶水祛祛火吧。”

“……谢谢副局长。”

我对沉量才说道。

沉量才没说话,自己又走到了办公桌后面坐着,碰了一下鼠标,对我说道:“是你们风纪处申请要去香青苑探探底,做个侦察行动,对吧?”

“对的。”

“喏,经费报批申请,拿着——”

说着,沉量才从自己面前的那摞档桉下面拿出一张纸,直接往前一推,放在桌子边沿。

我连忙站起身,伸手去拿那张纸。

待我还未坐下,沉量才继续对我问道:“何秋岩,你们风纪处决定什么时候去执行这次侦察任务啊?”

“这个……我还得跟我们风纪处内部人员开个会讨论一下,准备准备,才能决定。”

沉量才又接着问道:“哦,那你准备派谁去呢?”

“我肯定是要身先士卒的……剩下的人,也得开会讨论一下才能决定。”

我有点尴尬地看着沉量才。

“依我看,你就别开会讨论了;呵呵,这也不知道从那年开始,局裡头但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开会研究。咱们是警察局,又不是市政规划机关,警察局的一切工作都是要靠行动的,开会有什么用?然后就是一通七嘴八舌,最后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要么搞不好是开上几个小时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根本就是浪费工夫!要教我说,反正你这次策划的是侦查,又不是抓捕,所以择日不如撞日,今天赶紧就去吧。哼,这种事情,一把一利索。”

沉量才果断地说道,边说还边挥了下手。

——他这副雷厉风行的样子,可是给我弄得有点惴惴不安。

执行任务这件事,还能“择日不如撞日”?而且他还没等我回话,又对我补充道:“……至于人员吗,就派莫阳去吧:他不会听不会说,但换种角度考虑呢,他也是最安全的最合适的人选;还有,再派他那个助理手语翻译,那个手语翻译我没记错,应该也是今年你们警院刚毕业的,你们是校友,在一起应该会有默契;另外再加上一个女孩,在香青苑的外头找个地方,带枪接应就行了……依我看,那个许彤晨就挺好,她也是新人,而且她不是很会开车么?就带她吧,加上那个翻译庄宁,再加上你和莫阳,你们四个,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我手裡拿着那张纸,站在沉量才办公桌前发懵。

——好嘛!风纪处还没开会呢,他这边居然已经把我们要执行的任务给定下来了……并且今晚就让我们去执行这个任务,还说什么“一把一利索”,这让我产生了一种赶鸭子上架的感受;这真不是让我们四个组队去送人头?不过我仔细一算……巧的是叶莹说过,女的去吧,据我所知那些女孩也都是直的……“那好吧……那徐远局长呢?”

我又问道。

“他啊,他跟夏雪平他俩去J县了。”——J县……怎么又是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到底是犯了什么阴煞,怎么老出事?“又去了?他们俩去那做什么啊?”

我好奇地问道,“我刚听说国庆节前后那边刚出桉子……”

“那儿最近又死人啦……前前后后,这已经是第八起了,而且八个受害者,还都是年龄在五十至六十岁左右的男性,”

沉量才想了想,抬起头对我说道,“跟高澜夫妇的死法大致相同,都是被人开膛破肚,摘取了体内器官。所以远哥想要亲自去看一眼,并且还叫上了夏雪平。俩人出发得似乎很着急,夏雪平被远哥叫去出发的时候,似乎饭还没吃完。”

“哦……那他俩没叫上艾立威么……”

我小声念叨了一句。

“没,夏雪平开车,就他俩去的。”

沉量才回答道,没想到还是被沉量才听到了,“这个你就别管了。远哥安排的,别人也没必要过问。夏雪平也有意思,现在成天自己也是神神叨叨的,在查一个叫什么'陈美瑭'的女人……呵呵,还得让我帮她跟南方那边的几个省的警察厅联繫,还得让我帮她保密!呵呵!她倒是教艾立威帮她查啊!她是不是把我也当成了给她跑腿的了,啊?好歹我以前还给她当过组长呢……不过何秋岩,我得跟你多说一句:你现在得了解你自己的身份,你是风纪处的处长;你与夏雪平和艾立威之间的事情,我也管不着,但是你得记住,你别让你自己个人的事情对你的工作产生任何影响,咱们做警察的,怎么说,都得把自己的事情放到一边去,知道吗?你赶紧回办公室准备准备吧,晚上好好行动,确保万无一失,知道吗?”

“我知道了。”

沉量才看了看我,双手拄在桌上,想了想又对我补充了一句:“我今晚在这加班,我会一直等着你。等你从香青苑裡出来了,就到我办公室跟我汇报——直接来找我;其他的人,你让他们把嘴巴给我把严实了,知道么?”

我有些不明所以地对沉量才点了点头。

我心怀忐忑地从沉量才的办公室裡走了出来,明明我什么事情都不用做,沉量才都替我做了,我就只负责今晚跑个腿就好,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这样我心裡越是没有着落。

难道沉量才这样是有意为之?真像小C说的那样,因为他被夏雪平折了面子,所以就想着把我害死从而报复夏雪平?谁知道呢。

我回到了办公室,准备赶忙通知莫阳、庄宁和许彤晨关于今晚任务的事情。

“你们仨过来一下……莫阳就算了,他也不携家带口的,庄宁、许彤晨,你们俩通知一下你们的父母,今晚不回去了,晚上有行动。”

“呃,我已经通知完了。”

庄宁说完,看了看许彤晨。

“我也通知完了啊。”

许彤晨又看看我。

“啥?都通知完了?难道你们知道晚上有任务?”

我诧异地看了看他们俩。

只见莫阳对庄宁一连打了好几个手语,接着庄宁对我说道:“莫警官说,他已经把车和子弹给提出来了。”

我感觉我下巴都合不上了,我发懵地看着面前的三人,咂了咂嘴唇,然后对他们三个问道:“是不是,沉量才,已经跟你们说过今晚有任务的事情了?”

“对啊。”

“是啊。”

庄宁和许彤晨先后说道。

莫阳一脸无辜地看着我,他迟疑了一下,又对我打了下手语:处长,沉副局长跟我们说的事情,难道不是跟你一起研究决定的吗?“……我是刚刚才被他叫去的!”

我无奈地看了看眼前的三个人,“不是,合着我申请的这个行动,我还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任务安排呗?”——得嘞,闹半天我就是个沉量才扶持起来的满洲候选人。

“我们还都以为是您跟沉副局长商量好的……林绍文侯莉坤他们俩,也都被沉副局长派出去了。”

我一拍脑袋才发现,办公室裡少了四个人:“他们四个去哪了?”

“也是副局长派出去的,副局长说是要按照您上午给他递过去的简报,挨个去分局和派出所调查那个叫叶莹的女人的户籍和社会关係资料。”

听完许彤晨这番话,我感觉我的脑仁都在隐隐作痛;沉量才事必躬亲的作风,还真有点让人意面前那两条鸡腿,犹豫了半天缓缓地夹起了一条鸡腿,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上面的鸡腿肉。

我假装没注意到这一切,憋着一嘴的酥麻和灼热的疼痛,端着餐盘子离开。

说不定,她真的是爱他。

出了食堂的大门,我开始一个劲儿地打着喷嚏,这是因为朝天椒和新鲜青藤麻椒的缘故——市局食堂做的手撕包菜,我没有一次不是吃完之后立刻涕泗横流的。

在以往对于我这种特别爱吃捲心菜的我,市局食堂做的手撕包菜,我能免就免了;但是今天,我就是想找虐。

我在这一刻突然发现,辣椒这种东西,似乎是在人难过的时候,比酒更简单的可以让自己麻痺的东西。

我回到了宿舍换了身衣服,我走了一路,打了一路喷嚏,最后我打喷嚏打到头晕。

我赶紧用卫生纸擤了下鼻涕,然后漱了口,这喷嚏串烧才算告一段落。

我把身上的所有衣服脱了,冲了个淋浴,找了一件黑色毛衫,又换上了自己的西装,刚准备出门,便听见有人用力地砸着我的门。

听着这砸门的声音,就彷佛想要马上把我杀了似的……谁啊?夏雪平还是艾立威?我透过猫眼一看,居然是大白鹤。

这哥们手裡拎着东西,站在我门口乐得手舞足蹈的,可能是透过猫眼的另一侧,看到屋子裡有人影晃动,于是又急促而兴奋地地砸着门。

“干嘛?干嘛?干嘛!我还以为是《情深深雨濛蒙》裡雪姨来了呢!”

我打开门以后,不耐烦地对大白鹤问道:“你这是咋了?你是中了几万亿元奖金的彩票了,还是首都破格请你当国家元首了?哪个傢伙教你高兴成这样?”

“有时间么?有时间么!有时间么……哈哈哈!”

大白鹤期待地看着我,对我问道。

“我……我八点钟我得准时带我们处的人出趟外勤,你什么事情啊?”

我对大白鹤问道。

结果这哥们跟被人点了笑穴一般,一边笑着、一边全身疯癫地颤抖着,激动地关上门后,直接扑在了我身上,对我又搂又抱,甚至还对我的脸颊亲吻了两下……“哈哈哈!兄弟啊!……没事,不着急、不着急昂!我就耽误你半个小时、就半个小……这样,十五分钟!十五分钟总行了吧!哈哈哈哈!秋岩啊秋岩!哈哈哈哈……正好,你的冰淇淋蛋糕也送来啦!正好咱俩庆祝一个?得庆祝一个!

必须得庆祝一个!”

“你干啥啊老白?咱有事说话,别动手行吗?……我操!老白,你他妈往哪摸!”——这不,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给大白鹤高兴得,这傢伙还在我的阴囊处抓了一把……“老白!你干嘛?……别告诉我你真转变性向了……你起开!”

我连连挣扎,最后才把他推开在沙发上,“你干嘛啊这是?到底怎么了?什么事,就让你高兴得跟中了邪似的……诶,你​​等会儿,中午我不是点了两个冰淇淋蛋糕么?这怎么就剩一个了?”

“嘿嘿!咱这个是巧克力味的,另一个草莓味的,我中午就让甜品店送外卖的,直接替你直接给夏雪平她家送过去啦!怎么样,兄弟我神预判吧!——你放心,我给快餐店留的是夏警官的手机号,她肯定能收到那隻蛋糕!嘿嘿,你还不赶紧谢谢我啊?哈哈哈——秋岩啊秋岩!我的秋岩!我真是太高兴啦!”

“不是……你……把蛋糕送她干嘛……”

我不解,又有点嫌弃大白鹤这么做有点多馀,我心裡却不知为何,竟然还是挺欣慰的。

——怎么办呢,我还是担心她。

即便她跟艾立威做出了那种事情,即便她跟艾立威的关係逐渐开始走向如胶似漆了,即便真正能融化她这座冰山的已经是另一个人了,可我还是担心她。

我对她的担心,就像是鸦片烟瘾一样,永远都戒不掉了。

我身旁的大白鹤,却也跟犯了烟瘾一样,连一句整话都说不明白;他一直捧着自己的背包坐在沙发上,除了对着我傻乐以外,完全丧失了人类的其他能力。

我呼出一口气,又对他严肃地问道:“不是……你刚才说你庆祝,到底庆祝什么啊?哎我求求你,老白!白叔!白大爷!您别光一个人搁那乐,行吗?能把话说明白喽不啊……对了,小C哪去了?……欸,等等,难道说……小C怀孕了?她是不是能怀孕了?你要当爸爸了是不是?所以你才高兴成这样?”

“哈哈哈!没有没有!……不是,小C他们临时究竟把我的话当不当回事?”

“秋岩……我……这……”第一版主最新域名2h2h2h点C0㎡大白鹤这时候似乎才发觉我是真生气了,于是对我道了歉,但是依旧对我嬉皮笑脸,“好!秋岩!这个事情,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要杀要剐随你!但是你得听我说!我真发现一个事情,让我跟你好好说说:其实……”

“我不想听!我不想听!我不想听行不行?”

我对大白鹤怒道。

“……那……唉,那行吧,对不起了啊秋岩……唉,要不这么着,你有时间的时候,你自己打开手机上那个app,你自己从头到尾好好看看,行不行?”

“你给我滚!”

我一时间没控制好自己的脾气,对大白鹤骂道,“白铁心,你今天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无聊拿我寻开心啊?你一遍一遍地刺激我,啥意思啊?哦,你是淫妻癖、你是从小到大看着自己老妈被人肏的,你他妈是不是觉得我也得陪着你跟你一起是啊?夏雪平和艾立威这件事,已经是我心头一块伤疤了;我正等着它癒合呢,你可倒好,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是个什么性质?等于说,你现在上来,一下子把血痂给我撕下来了,然后还拿着血痂在我面前晃悠、夸我的血痂长得多好看、跟琥珀似的!——你是不是觉得,看着自己朋友的妈妈跟别人上床特别过瘾?啊?白铁心,原来你是这种人!我真是看透你了!”

我跟大白鹤认识这么多年,我从来都没跟他发过一次火。

可是我今天的心情真的是糟透了,就像是一直处于荷尔蒙压迫下的脑神经,以至于此时此刻,在大白鹤把这些话一股脑浇在我的头上之后,我像一个被刺激了几十下的、被生活和情绪紧抓、抽送的一条可笑的阴茎,在这一刻终于把那种叫做“愤怒”

的精液全都喷洒了出来——没错,我真的感觉,我像是长在一个色情狂身上的,被手淫了无数次的疲惫却充满了攻击性的鸡巴一样。

——我恨不得一刀剁了我自己。

“不是……秋岩,你这么说话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我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着有点不对劲……”

大白鹤皱起眉毛,无辜地看着我。

“过分?是我说的话过分,还是你做的事情过分?你赶紧滚蛋吧!我待会儿还得加班出外勤呢!……蛋糕你拿走,回去你跟小C你俩自己吃去吧!……真他妈烦劲儿!特意来气我是吧!”

大白鹤摇了摇头,又挠了挠后脑勺,接着稍稍激动地对我说道:“那行,我知道了秋岩,对不起……我走……”

说罢,大白鹤低着头,转身出了门走了。

这人真是噁心!我之前怎么就没发现他这么无聊?他难道不知道目前艾立威和夏雪平的私情对我来说,是天大的痛楚吗?他居然还要去看!等他走了以后,我憋着一肚子的火拿出了髮蜡,在洗手间裡对着镜子随便抓了两下。

在我梳头的时候,我又突然在想,这乐得屁颠屁颠的傢伙,到底要跟我说什么呢?而我刚才的态度,是不是对他确实过分了一点?“喂,处长么?”

这时候电话响了,许彤晨打来的:“我们都准备好了。”

“嗯,稍等我片刻。十分钟,马上出发。”

很快,我便来到了香青苑那个令我感到恍如隔世的地方。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

忽逢桃花林,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男女衣着,悉如外人,并怡然自乐……看着香青苑的大门,我突然想起了《桃花源记》。

如果不考虑我的警察身份,对我来说,香青苑这个地方,其实是我心中的一处桃花源。

我仍记得,卢紘第一次带我来这裡的时候,我还很土包子地指着香青苑门口,那块古香古色的牌匾问了一句:“我说卢兄,你这是带我穿越到汉唐去啦?”

——我确实是在由衷地感叹着。

“哈哈哈!没错!”

卢紘狂笑着,“来,老弟!哥们带你见识见识,啥是汉唐美女!”

本来那一次,我是为了逃避安保局的选拔,故意给自己的履历找污点才去的;却没想到,自己被这裡的一切惊艳到了。

许久以前,在我心中一直有个梦:我梦想自己可以有一台时光机,可以让我穿越回曆史上的某个太平皇朝,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公子哥,生在如同大观园那样满是女人的深宅大院,或者做一个放荡重複上演无数次;而至于往那些淫俏妙人们的斓裙裡,塞得是纸钞还是银票,是新社会的货币还是旧朝代的永乐通宝、康熙通宝,似乎也没什么差别。

香青苑终究只是个主题色情会所,cosplay也终究只是个cosplay。

而当年的桃花源,说不定也只是一群人临时搭建起来的主题公园而已。

如今,这一切又出现在了我面前。

但我和莫阳并没着急走进去。

我俩把各自的手枪交给了庄宁和许彤晨之后才下了车,下车以后,我和莫阳先看绕着香青苑会所的小楼转了一圈,查看了一下前后左右是否有安全通道和后门,然后又查看了一下地形。

不知为何,这一次来,在我的心中,缠绕着一丝飘忽不定的不安。

——前门外围共有四个保安和两个保镖,距离许彤晨的车子较近但是也最容易被纠缠包围;后门停车场有台可以的白色麵包车,停车场岗亭裡两个保安,这个地方万万是不能去的;两侧的消防门各有两个保安,其中西侧消防门是马路,地方空旷但是车流相对较大,而东侧消防门附近有四个铁製垃圾桶,如果快速攀上去可以迅速逃走,直接跳进正对着的窄巷子,通往小路……在熟记了这一切之后,我才带着莫阳走近了正门。

“干什么的?”

原本聚在正门路灯旁抽烟的一个保镖,看到我和莫阳之后,立刻拦在了我俩身前;另外的五个人,也很警觉地凑了过来。

看着这五个人,我缓缓地把双手举起来,然后用其中一隻手放进牛仔裤口袋裡,接着拿出了钱包,从裡面拿出了一张卡——卢紘带我来的那一次的时候,非要我办的,那死傢伙为了故意炫富,还一下子帮我交了三年的会员费。

另外一个保安从怀裡拿出一个跟手机差不多大的扫描仪,把会员卡上的磁条轻轻一刷:“哦,原来是尊客。请进吧。”

实际上有了这张卡,到香青苑裡面吃东西、喝酒、品茶、听曲都是不要钱的。

问题在于,除了这些之外,就一定要给陪自己吃吃喝喝的姑娘们支付小费,付了小费之后,才可以跟姑娘们进行嘻嘻哈哈,可以搂搂抱抱、亲嘴、摸胸,甚至姑娘们会被允许给恩客口交、手淫;但是若是想进一步接触那些女孩子们的阴道,哪怕恩客只是想给女孩子们舔阴和指姦,那么也就更要额外支付一笔费用,价格由一次500到2000不等,给多少完全由香青苑裡的鸨母决定。

我带着莫阳推开了香青苑的门。

当进入大门之后的那一瞬间,莫阳也傻了。

他又惊又喜,对我连着打了套手语,我看了半天,就看懂一句:“好棒!”

我心绪複杂地笑笑,对着他点了点头,扭过头一看,两个守在门口的姑娘,依旧是我上一次我来的时候被卢紘袭胸的那两位,也依旧是那一身白色青花纹的齐腰对襟襦裙。

她们俩见了我和莫阳,便双双欠身施礼:“小女子这厢有礼!”

我回头看了看莫阳,对他使了个眼神。

于是,莫阳拿出了自己的钱包,从裡面拿出了共两百块,分给了那两个姑娘,低着头绷着脸,小心翼翼地把钞票塞到了那两个女孩的手裡。

那两个女孩一见到莫阳如此谨小慎微的样子,全都侧着脸捂着嘴笑着,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在接过小费的那一刻,一个左、一个右,同时向莫阳的脸颊上亲吻了上去。

然后,莫阳的整张脸立刻成了一隻巨大的西红柿。

我站在一旁,十分想笑。

我对着莫阳用手指了指他的下身,又用手语打出数字“1”,略带疑问地看着他。

莫阳故意假装没看见我的手语,只是默默地低下头。

看着他这副样子,本来我是更想笑的;但是一想,这老兄快三十的岁数了,到现在还是处男不说,还后天双耳失聪,也挺可怜的,因此我便偷偷地掐住自己的大腿,忍着没笑出来。

做完这一切,两个女孩开始收我和莫阳的手机,并且一人手持一柄铁如意形状的电子探测器,在我俩全身仔仔细细地扫了三遍,并且还给我俩各搜了两遍身,才放我们俩进去。

“哎呀!这是谁啊?小何公子!真是稀客啊!”

一个躺了大长捲髮,头上插着两隻发钗的中年女人对我迎了上来,“上次一别,差不多得有14个月了吧?我还以为,您不会再来了呢!”

“哟“嘻嘻,你这副口齿,还是这么不知羞臊!”

阿恬姐嘴上委婉,可她的两隻肉馒头却已经完全贴在了我的身上——被她搂着也好、搂着她也好,真的让人觉得舒适无比。

“阿恬姐,我记得您上次跟我说,我光是吮您的'奶济婆子'就给您爽飞了,要不要现在咱们再飞一次,让您的'琼门'现在就下场雨?”

“别闹!……臭小子!”

阿恬姐笑着拍了我的脑门一下,“小样儿,急吼吼的!阿恬姐我还得忙着呢!你要是真馋了,就先找个姑娘;等晚上了我再来找你!”

我并不完全相信卢紘给我讲的故事,但是我倒是很佩服这些鸨母的能力,首先妓女们会的,她们全都会:除了床上那四十八招做爱姿势和一百零八套诸如什么“空中飞人”、“冰火两重天”

等老掉牙的性爱游戏,她们每一个,也大都会一样国乐乐器外加一样西洋乐器——就比如眼前这位阿恬姐,虽然说话得时候骚气冲天,但是她弹起古筝的时候的样子,完全像个雍容华贵的太太,而拉起小提琴的时候又像一个在音乐厅内优雅演奏的艺术家。

并且,她上次给我演奏的时候,完全是赤身裸体的,与其说她用乐器给我的淫乐助兴,倒不如说是她让我欣赏了一场唯美的人体艺术表演。

而且她们每个人说话的时候,至少在会所里工作时说话的时候,也都是按照明清时期流传的小说而学习下来的古白话文,时不时地她们还会吟上几句诗、念上几阙词。

就比如刚才她说的那句话裡,“帮衬”

一词指的就是古代三人性爱时候,不参与真正入身而是为其他二人助兴的第三方的性活动;再比如“颤儿”,就是过去在南方一些地区对于女性乳房的称谓;而我说的代指包含乳头的前端乳房的“奶济婆子”,以及表示女人阴穴的“琼门”,也都来自古白话文小说。

并不是说来香青苑的客人,都被要求看过《三言二拍》或者《如意君传》《昭阳趣史》《灯草和尚》《痴婆子传》等书目才能进来消费,只是如果能够略用那时候的人的说话方式跟香青苑的妓女们聊上几句,才不失为一大乐趣——香青苑最初的创立目的,也源于此。

跟阿恬姐的性交,比起“做爱”

这个词,我更愿意称之为“洗礼”。

我笑了笑,示意莫阳拿出四张钞票,然后我一把搂住了阿恬姐的肥腰,把钞票交到了阿恬姐的手里后,带着她来到了莫阳面前——此时的莫阳,脸上红得简直成了关二爷附体。

我对着阿恬姐说道:“不好意思啦,阿恬姐!今天我自个的确是荷包惭愧、囊中羞涩,其实今天我是来当应伯爵的!我今天的一切花销,我都得听人家这位莫少爷的——给您介绍一下,这位莫少爷,才是正儿八经的西门大官人!我今天呀,得跟着咱们莫少爷混!……但是吧,咱们莫少爷呢,呵呵,也不怕阿恬姐你笑话,他还是一隻童子鸡……”

说到这,阿恬姐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莫阳,然后忍俊不禁地盯着莫阳双腿间的鼓囊。

我继续对阿恬姐说道:“而且呢,从小因为用青霉素的问题,咱莫少爷耳朵的耳朵不是很灵光;但是人家家财万贯,在城郊那边富甲一方——巧的是,跟西门大官人一样,莫少爷家裡是做药材生意的。今天莫少爷跟我一起来呢,就是要为了在'屁股上头剌小刀'——是来开开眼的。莫少爷是个腼腆的人,也体面得很,所以阿恬姐,您可别让咱们的姑娘怠慢了这位贵客;若是咱们香青苑的姑娘侍奉得好,莫少爷定会成为咱们这的常客的!”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莫阳是能看懂我的唇语,还是仅仅是为了下意识地配合,又从钱包裡拿出四张百元大钞,红着脸低着头,递给了阿恬姐。

“哟!是嘛!那可好哎!”

我三两句胡话把莫阳吹成了一个富家子弟,尤其是莫阳恰逢其时地又补了四百块钱的小费,继而阿恬姐也没对我俩此行的目的产生任何怀疑,不仅如此,还兴冲冲地看着我和莫阳,笑逐颜开地对我俩说道:“那还等什么呢?二位,玉钏厢裡请吧!这莫少爷出手大方,你小何跟阿恬姐又有过一夜的夫妻之恩,等下就给二位上'八珍宴',今天一定让二位在咱们香青苑快活个够!”

“八珍宴”

在香青苑裡,算得上是规格极高的待遇了。

阿恬姐听罢哈哈大笑:“原来如此。没关係,听闻这卢二公子已经驾鹤西去了,所以紫鸢这次,板上钉钉肯定是你的了。只不过你得稍等会儿……紫鸢还在沐浴呢,刚陪完贵客一个半时辰,也真是累得很,并且,何公子也不想嚐到沾着他人'阳泥浆'的'凤田'吧?”

“好说、好说!”

我又问道,“哦,对了!芗芍呢?阿恬姐,一併把她叫来吧,说起来,我还挺想她的。”

我后面这句话是真心话。

我对阿恬姐是逢场作戏的洩慾,我对那个芗芍姑娘,是真真有些动了心。

我始终想弄明白,在上次我来的时候的那个晚上,当激烈云雨过后,我搂着那个诨名叫“芗芍”

的小姐姐的身躯,亲吻着她光滑的肌肤的时候,她为什么突然会把我抱得很紧,接着又在我的怀裡哭得那么伤感。

我很想弄明白她究竟是怎么了。

听我突然提起芗芍,阿恬姐短暂地将头低了下去,嘴角向下撇了一下,同时眉毛微皱,但是当她再抬起头,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她笑眯眯地对我说道:“芗芍啊,她走了。”

“走了?走了是什么意思?她是不在香青苑了吗?”

我疑惑不解地看着阿恬姐。

“嗯……对,她……她被‘丰爷’看上给招去做妾了。”

“丰爷?”

我念叨着,当时我并不知道“丰爷”

是谁,可能是F市或者北方某个有钱人,所以我还在跟阿恬姐说道:“……行吧,能有个好归宿,终究是个好事。”

阿恬姐没接话,赶忙招呼这一批姑娘走进了包厢内。

我示意莫阳随便点了七个姑娘,陪着我们坐下。

等坐下后,那些姑娘便开始焚香、煮茶,带着我和莫阳用筷子玩起投壶,并且先上了八件果盘和八件点心。

看着我和莫阳跟一众穿着十分性感的汉服姑娘们玩得渐渐不亦乐乎,阿恬姐才悄悄推了门出了包厢。

——后来我才知道,“丰爷”

在南方的一些地区,就是对冥界主宰“酆都大帝”

的尊称,“给丰爷做妾”,便是亡故的意思。

我招呼莫阳给每个妮子都付了小费。

一见莫阳是付钱的那位财神爷,围着大八仙桌坐着的姑娘们,便一股脑地凑到了莫阳身边。

莫阳在男生里,长得算标志的,而且他看起来真是没什么性经验,甚至他可能跟女生相处的经验都不算多,而遭遇了这么七个风月老手的轮番亲暱轰炸,他整个人的身上都火烧火燎的,但还不敢过于造次;不过他越是这样腼腆,那帮妓女就越是想逗他,抢着拽过他的手,引导他在自己浑身上下乱摸,又毫不客气地捧着他的脸,开始直接作嘴、摸他的阳根。

他很为难地看了看我,眼神裡似乎是在求救一般。

而我趁着那班姑娘不注意,对他连连打了一堆、下午让我绞尽脑汁才记住的手语:“你在这守着,我去侦查。”

看到了这个手语以后,莫阳才安心了些许,脸上露出了老电影裡战士将要英勇赴死时候的悲壮表情,对我点了点头。

我暗暗觉得好笑,于是假装内急,询问了一个姑娘洗手间在哪,便出了门。

在走廊裡我四处转着,边走边靠在包厢门口,试图听着裡面的声音。

在这个时间段内,大多数的包厢裡面都在进行着划拳、行酒令,偶有几个包厢,在鸨母们拉开门退身而出后,才能听见裡面的莺声燕语。

;来香青苑的客人,也大多喜好怪癖,除了我这种幻想自己回到古代流连于菸花之地的、还有卢紘那种意淫自己身下穿着广袖褙子的女人都是历史人物的之外,其他还有好些奇葩的性癖好。

就比如我身边现在正在一个肌肤柔嫩的女孩子身上一进一出的男人,居然头上带着戏台子上的梁山伯戴着的那种天蓝色书生冠,把自己的脸上也涂上了桃红的油彩、还特意吊了眉毛,从背后抓着女人奶子,推着她的身子,嘴裡还用着戏腔念白念念有词:“贤弟!……贤弟啊!梁兄‘着’(找)你‘着’(找)得好生——辛——苦——啊!”

而抬着屁股迎合着那男人的女孩的脸上,也被涂上了花旦的油彩,头上还顶着看起来十分沉重的凤冠,跟男人的一隻手十指紧握,口中的声音,也在忘情呻吟和京剧念白中不停地切换着,不一会儿,女孩子的嗓子就哑了:“啊……啊啊…啊在窑子裡放《大悲咒》,或者跑到寺庙道观裡偷着打野炮的事情,都是不应该的,尤其是上次我和廖韬在“喜无岸”

裡遭遇过了那两个半男不女的东西、而那扇玉屏风又给了我绝对的视觉和心灵冲击之后,我对这种藉着仙家之相诲淫诲盗的事情,愈发地噁心。

然而,万事敌不过一个猎奇,我心中那柔丝一般的猎奇念头,驱使着我看个究竟。

于是,我悄悄地拉开了前面的拉门:但见这扇门的后面居然是一个百十来平方米的大厅,上方的天花板修成了很具有伊斯兰风格的圆钟型房顶,可上面的画作却是一副完整复刻的《创世纪》,整间屋子却被装修成日式禅修道场的风格,在正对着拉门的两扇纸窗中间,还用草书写着一首诗:“开山宿忌听讽经,经咒逆耳众僧声;云雨风流事终后,梦闺私语笑慈明”。

这本当是一个极为风雅的处所,给人感受本应类似一种西欧城堡后面栽下的一片竹林,即便装潢风格有点东拼西凑;可屋子此时此刻的景象,却像是在鲜豔花丛中下了一场如同沙尘暴的花粉雨。

我根本来不及数的清这间大房间裡到底有多少人,但是只看得见那裡的女人,要么头上扎着凌乱的三角髮髻,要么就是早已把头髮剃光,要么就是头上围着哈吉博或者白底黑面的头巾,身上的袈裟和道袍、修女服和黑袍早已被扯得凌乱不堪,有几个女人挂在耳鬓旁的黑色面纱,也早已浸满了充满了雄性气息的白色黏液。

“小师父……”

正在我偷窥的时候,面前的那扇拉门被人撞了一下,吓得我整个人都不禁一抖,然后从门上的剪影,我看到了一个穿着僧袍的光头女人,被一个身材短小但精壮的男人抱了起来,顶在门上,大力地在她胯间侵袭着她山涧深处的庵门。

“哦……施主……施主饶了小尼姑罢……”

“嘻嘻……小师父……念经的时候,想的是菩萨,还是爷们儿的大鸡巴?”

“啊……嗯……啊……施主……施主有所不知:小尼姑念的是'淫色经',信得是'欢喜佛',每天供奉的是'释欲菩萨',菩萨的身下,插着的可是能让世间万象脱离苦海的大鸡巴!”

“哈哈哈!那小师父……老子的鸡巴能让你脱离苦海吗?”

“……施主……啊啊……施主真坏!得不到施主的鸡巴,那才是苦海啊!用力啊施主!”

“那小师父,肏了你的屄屄,我能长身不老吗?”

“能啊!哦……哦……啊哈……只要施主用力,就能长命百岁……”

“我说的是‘长身’,身体的‘身’……”

“哦吼——哦呼!施主……好大力啊!……施主的'分身'已经这么长了,估计但凡是个妞,见了你的鸡巴就都会变荡妇的,还想要多长啊啊啊啊……”

那男人听罢这话,发出了一阵淫笑。

而我从小也算是信佛的,所以对于这种话语,实在是不想再听见一个字了。

可就算到这,还不算玩的大的。

还有一种嫖客,会要求香青苑提供一件合身的金黄色龙袍式睡衣,要求陪自己饮酒用餐、嬉戏打闹,至最后淫乱群交的小姐们,要按照各个朝代的女人进行穿衣打扮,并且在淫戏的时候,还要实现提出要求,要那些小姐们和鸨母们用“陛下”

来称呼他们,要用“奴婢”、“臣妾”,亦或是“本宫”

和“哀家”

来称呼自己。

甚至,真的要求香青苑安排一场“酒池肉林”:在香青苑的三楼,真的有几座游泳池,其中的一个管道就是往里送酒的,红葡萄酒也有、白酒也有、威士忌也有,而且同时他们的后厨速度也很快,只需要半个小时,就能靠出五十棵挂满了菲力牛排和蜜汁梅肉的“肉林”

来。

再招呼二十几个裸女,在酒池裡嬉戏沐浴、在肉林裡蹦迪落舞,只要荷包够鼓、身体够棒,这些女人可以供客人轮番上。

但也就是这样的胡来,更让香青苑有恃无恐。

有人问过,如果将来有一天警察来查处香青苑,会怎么办?鸨母们的回答都很简单:“我们这从来就不是经营什么卖淫嫖娼的地方,我们只是提供娱乐方式啊?我们这就是主题茶楼。请问各位给我们的'陪茶员'小费,难道不是自愿的吗?请问我们各位'陪茶员'扮成古代女子,难道不是为了陪茶时候的表演服务吗?请问各位客人,你们跟我们的陪茶

风雨里的罂粟花 第五章(04)

风雨裡的罂粟花【第五章(4)】2018-11-24我勐一回头,刚准备翻过手腕对对方施用一记锁喉手,我的嘴巴却先被对方堵上了。

抓住我的手腕的,居然是穿着一身深灰色道袍、绑了个三角髮髻的叶莹。

看样子头髮应该是重新梳好的,身上的这身道袍似乎也是换过了的,身上似乎还擦了些闻起来很香的绵羊油,只是在她的腋窝下面,似乎还留着澹澹的混合了椰子油的精臭气味。

看这样子,只怕是也刚刚在那个木拉门后面的大包厢裡,跟哪几个男人欢愉过了。

不过,今天的她,脸上只打了一层薄妆,所以看起来倒确实比以前清秀了很多。

——诶,我为什么要说“今天的她”

呢?明明今天早上刚跟她在那个小旅馆的房间裡才对。

一想到这,我突然觉得似乎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是了,她今早刚告诉了我自己週二晚上、週四以及週五全天都会在香青苑裡接客,而今天恰巧又是周四,而沉量才又偏偏赶鸭子上架似的命令我今天来香青苑裡一探究竟。

——世上哪有这么刻意的凑巧呢?整件事情怎么看怎么都不对劲。

“你他妈疯啦,吃了熊心豹子胆?你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赶紧,要想活着出去,跟我走!”

还没等我把事情釐清楚,叶莹已经直接把嘴唇凑到了我耳边,狠狠地对我小声说了一句。

接着,叶莹不由分说,又回头白了我一眼,对我说道:“哦,对啊,我他妈的还真差点忘了你这个'睿智'傻屌是他妈的干什么的了。”

接着,她连忙给我拽离了这个黑色电梯门,等我俩离那稍远了一些,还没等我开口,叶莹直接把我搂到了她的怀裡,神色很紧张、动作很迅速地给我解着腰带,并且悄声对我说道:“姓何的,你他妈的先别说话,有什么话,等我下次在外面见你的时候再说吧!你这个人可真虎,插千都敢插到香青苑的盘子上头来!”

然后,她迅速地引导我的右手,绕过她的脖子,塞进了她的道袍领口裡,当她做着这一切的时候,她还不住地很警觉地观察着周围——她的里面是真空的,什么都没穿,在我的右手摸上去的时候,她的乳头已然挺立,但是我分明感受到,她乳房上的肌肤上面,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并且还流出了凉丝丝的汗水;接着把自己的手贴到了我的肚皮上,顺着腹部把手伸进了我的裤子裡,把我的阴茎从内裤的方便口处拽了出来,接着便开始给我撸动着肉棒。

叶莹果然是个风月老手,明明她的左手很是粗糙,但是就在她满是茧子的手指的关怀下,我的阴茎很快就硬了。

见我的阴茎已经勃起了三分,而我也很果断地用手揉搓起她小巧的胸部,她才鬆了口气,对我说道:“这就差不多了……快跟我回包厢去!你给我记着,走廊裡要是见到谁了的话,你就少说话,否则我保证你没办法活着出去,就算你是条子也没用!听清爽了么?”

我正欲说话,结果哪知道一过转角,我和叶莹马上遭遇到了四个穿着西装的身材各异的中年男人。

其中一个肥头大耳谢了顶的男人还不注地瞪着我,而另外三个人看我的表情也阴鬱得很。

难不成,这几个是香青苑的打手?看起来似乎不像,因为其中一个鼻翼旁边长了颗黑痣的男人的西装胸袋裡,还别​​着一根市场价至少一千五百块的派克金笔,一般的打手保镖是不会装斯文装到这个份儿上的。

不过他们每个人凶巴巴的样子,倒是让我着实有些慌。

而叶莹也只是望着他们微笑,一个字也没说。

十几秒钟后,那个谢顶男人叹了口气,竟对叶莹带着些撒娇的语气说道:“唉,紫鸢啊紫鸢……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你说说你啊,早都已经给自己赎身了,干嘛还要在这继续卖肉呢?我就想让你做我的干女儿了,还允过你一套花园洋房,可你为什么却偏偏喜欢在这个破地方?真让我心裡难受!看看,这刚跟咱哥们儿快活过了一通,哥们四个喝酒的时候还在咂摸你身子的味道呢,连今天吃的清蒸鸦片鱼的滋味都没记住;结果一出来就看见你握着这么个黄毛小子的把儿!……可气!真可气!你这小妮子是故意教咱爷们儿嘴馋是吧!”

“嘻嘻,裴先生说笑了。”

叶莹不卑不亢友,也不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不敢多说一句话。

所谓“香青苑”

的规矩,其实就是在跟这裡的妓女们交合之后的嫖客们,只要是一离开床榻,或者其他任何欢爱场所之后,就不能再碰这些小姐们的身子了,别说继续生殖器接触或者插入,哪怕是连拉个手亲个嘴都不行,否则要么花大价钱给该女子赎身,要么就会吃一顿“板面烧肉”——我没见过香青苑的保镖手裡的傢伙都是什么样的,我只是听说,他们人手一把三十厘米长、三厘米宽、两厘米厚的铁鞭。

兹要在身上抽上那么一下,除非是金刚不坏之身,否则定是皮开肉绽。

传说之所以有这么个规矩,是因为“香青苑”

的幕后大老闆一直把在他手下生存的这些性工作者们当成自己的私产、禁脔,而且据说这个大老闆跟每一个妓女和鸨母都发生过性关係——对于这样的说法,我其实将信将疑。

不过,这个大老闆的身份却让我觉得无比的好奇,因为儘管我不知道裴先生到底是做什么的,可在我曾经的交际圈裡,那个最富有的卢紘二公子都不敢以身试水,想必一般人也是不能违背“香青苑”

这样的规矩——即便我猜卢紘有很大程度上不是因为胆小,而更是害怕在风月场玩完女人之后惹上一身臊。

由此我只能猜测,香青苑的后台大老闆至少有着整个F市商界都不敢招惹的身份;只是卢紘生前信守的人生准则,即是“不负责、不拒绝”,而他守着段亦菲那么好的女孩子都不要,就更别说这些能让他舒服到九霄云外、却仍被他骂成活茅厕的髒女人们了。

想到这,我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件事就更有意思了:虽然对于叶莹,这个裴先生无论花多大价钱都愿意,但是叶莹已经自己率先给自己赎了身,那么这个裴先生每次在叶莹那儿嚐过一顿“珍珠鸡”

之后,就只剩下乾咂摸嘴巴的份儿了。

这让我想起卢紘曾经跟我说过“女人的虚荣心”

的故事:一个女人倘若知道在某一时刻自己枕边的男人是渣男、并且在这一时刻面对着跟那个男人过去有纠葛的另一个女人的时候,无论如何这个女人都会把另一个女人视为竞争对手,并且会因为自己的身体被那个渣男正在佔有而觉得光荣。

我想,男人或许也有这样的心裡罢。

或许叶莹也是正因如此,才这样故意折磨这个姓裴的老男人。

于是,站在这个裴先生面前的我一时玩心大起,故意用自己的双手,在叶莹的道袍裡进出了一番,在她的平胸上搓了两下——没想到被我手心捂久了的叶莹的乳头,在被我这样一搓弄以后,乳头竟然挺立了起来。

如果叶莹的胸部能够再大哪怕一号的罩杯,那么我此时便能抓着她的乳球,在这个长相油腻的裴先生面前摇晃一番,那不是更爽快?但就在我搓了两下那勃起的乳头之后,我心裡“咯噔”

一下,突然变得紧绷了起来……因为我记得,昨晚的时候跟我缠绵的那双充满了女性特有的温热气息的玲珑乳房上,那两枚如硬币大小的乳晕明光滑无比;而此时此刻,我却在叶莹右乳的乳晕三十度左右的位置处,摸到了一颗芝麻粒大小的痦子。

——或许我之前的记忆,仅仅我是喝醉时候的幻觉?我这样问了自己一句,但是却没人能给我答桉。

在我愣神的时候,裴先生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耷拉着脸,脸色铁青,盯着我看了看,又看了看叶莹,紧接着他却突然大笑了起来,然后对我说道:“小兄弟,可得替老哥哥我照顾好你小嫂子啊!你这小嫂子,等会儿在你胯下,会骚情得很咧!哦,对了,你我之间这也能攀得上连襟搭子啦,老哥哥我可提醒你一句——”

然后,裴先生把脸凑到了我的眼前,也不避讳叶莹便对我说道:“这小淫婊子大花屄户的劲儿可大着呢!你小子看着魁梧壮实得很,下头那根嫩玩意儿可行不行?千万别是个绣花枕头!老哥哥我们仨,每一个都是一晚上能玩十个娘们的,结果我们仨对付这么一个骚狐狸,可都是累到闪过腰的!哈哈,你要是不行,赶紧找地方补补吧!”

我心裡还在想事,所以裴先生的话我虽然听进去了,但是我其实一点还嘴的意思都没有,因此我便只是眼睁睁地盯着他。

“裴先生,您过虑了。我这情郎今天来找我,就是找我补身子的——全F名,那么今晚,你就是我的人啦!”

接着她不由分说地就用身子膛着我的躯体往牆上撞,来不及等我叫出痛来,叶莹便把双唇直接堵在了我的嘴巴上,用舌头硬塞进了我的口腔裡,像是恨不得用自己的舌头就直接把我的头给捅个对穿一般;与此同时,她手上的活却是极为温柔缠绵的,五根手指箍在我的阴茎前半部分,同时用手指肚在我的肉柱由下至上地按压,并以此为我海绵体的血液循环增速,如同浪涛中附着在礁石上面的一隻小章鱼一般,牢牢禁抓,但又有些若即若离;接着,在每一次五隻手指的指肚汇聚在我的龟头尖处以后,上面结有硬茧的食指又会用着恰当的劲力,把我的马眼直接戳开……每次阴茎口被顶开的那一刻,我都会觉得自己身上的奇经八脉就这样被叶莹以一种其实让人不太舒服的方式给打通了。

待我定了定神,才意识到刚才这一阵的工夫,我居然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我睁眼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四个只穿了透明情趣肚兜、外面却披着大氅、头上扎着那种敦煌壁画上的仙女一样的兔耳髮髻的女孩子正从叶莹的背后经过;相对应的,她们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个正对她们上下其手西装革履的男人——再仔细一瞧,却发现这四个男人,竟然是我们警院教务处的、在省厅也都是有正式的工作编制的四名教官!在这种情况下,撞见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事。

好在当我抬眼看他们的时候,他们四个里头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了我,而都是在专心致志地把玩着身边美娇娥肚兜下的内容;反倒是那几个妓女,却正不注地盯着我和叶莹,脸上全都没有任何的表情。

或许是因为看到了曾经学校裡的教官而感到紧张,或许是因为叶莹灵活的手法刺激,或许是因为有一次在这样被一个女孩掌控住生殖器的时候还被人围观,这一刻,我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直跳,脸上也难免增添了不少的温热。

我告诉自己这是在为自己打掩护,于是我便也把叶莹搂得更勐,放肆地吮吸着她那条带着尼古丁和水果糖味道的舌头。

叶莹全程也都是闭了眼的,但她的耳朵似乎一直在竖着。

等那四个妓女搂着那四个警院教官彻底经过我们俩、进到走廊远处的一间包间内之后,叶莹才推了推我的身子,然后缓缓收回了自己的舌头,不过她在我胯下的那隻手却仍然紧抓着我的分身。

瞧了一眼我的脸,叶莹又笑了起来,小声对我说道:“嘿呦喂,吻技不错!

欸,脸红啦?昨晚又不是没跟我肏过,而且还他妈的是好几次,现在你倒是秀眯个鸡巴?……可别说,你这条拂尘把儿,可比卢纮那傢伙的大多了。”

我用鼻子呼了股气,瞪着她问道:“你连我跟卢纮是故交这件事都记得,今早跟我装什么头一次见面?”

“哈哈哈哈!被你发现了……”

叶莹听我这样一说,眼珠下意识地冲着左下角瞥了一下,然后对我说道:“老实告诉你,昨晚在街边的时候我就认出你来了。想当年姓卢的可没少把我带出去耍过几夜,那傢伙活儿好,出手大方,名义上我是出来卖的,但实际上从他那我还真佔了不少便宜;我跟别的姑娘不一样,我虽然很受用他对我的恩顾,可我也不缠着他,反而他倒是挺宠我的。谁曾想那屄水养大的居然嗝了屁,少了根鸡巴肏姑奶奶的屄屄不说,还缺了个财神爷。结果昨儿正巧就见到你了,本以为你也是个小开呢,哪知道你就是个荷包裡连腚沟毛都没有一根儿的底掉条子。好在你床上功夫还可以,我也算是偏得了。”

“呵呵,又是满嘴髒话了。说好的继续演下去呢?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我对叶莹冷冷地说道,“也不知道你在这跟那些嫖客们上床的时候,本来一个文邹邹的道姑突然冒出来几句脏嗑,会不会把人家给吓软了?”

跟叶莹说着话的时候,我心裡也在琢磨着:按她的意思是,昨晚她故意从陈月芳那强认下自己是我的女友,是因为她以为我也是个多金的富二代,后来发现我只是个警察,她还觉得有些得不偿失;可是,她如果真的像她自己说的那样爱钱,干嘛不跟刚才那个裴先生走呢?我依旧怀疑地看着叶莹。

叶莹似乎发觉了我眼神裡的内容,旋即突然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继续对我阴阳怪气道:“我看你是想说'狗改不了吃屎'吧?哼,说出来怕吓死你,本我还记着她'离了盆子'时候的样子呢。”

这姑娘倒是个怪脾气,先前提醒我别提芗芍的事情,言下之意似乎在警告我这样做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结果这时候她自己又提了起来,我是真不懂她是想故意找死,还是单纯就是想噁心阿恬姐一番。

起先阿恬姐盯着叶莹看的时候,满脸写的都是愠怒和不安,她看我的时候也是一样的表情,只不过是没有盯着叶莹时那么恶狠狠的,想必也是因我是个主顾而不敢多说什么;等到叶莹说自己的“小锭子”

亏不了她阿恬姐的时候,阿恬姐才转怒为喜,但是挤眉弄眼之间,依旧透着十分的不屑,反倒是对她说的芗芍的事情没什么反应。

但更让我在意的,是叶莹说的那后半句:她说芗芍“离了盆子”——一朵花离开了花盆,我想这明显是在打比方。

看来,曾经让我心心念念的那个芗芍小姐姐,大抵应该是被害了。

“哼哼,”

阿恬姐斜着眼看了我一眼,又很做作地掩口笑了笑,指着叶莹的身子说道:“你瞧瞧你,像个什么样子?咱们香青苑的规矩可是先吃完饭,再游龙戏凤。快去淨个手,等酒足饭饱了,再握着你这相好的子孙根也不迟!”

“好说。”

说着,叶莹把自己双手从我的身体上抽离了,接着伸手把自己头上三角髻上头叉的那根簪子拔了,拆了自己的髮髻;又走到了门口旁边的铜水盆,从一个陶瓷坛子裡倒了些温水,趁着阿恬姐不注意,白了一眼她的后背,又从铜盆旁的木盒裡舀了一勺皂角粉,把皂角粉打在手上,慢悠悠地搓着,然后又用温水洗淨,接着将废水倒在了铜盆左侧靠紧牆角的木桶裡。

叶莹去洗手的时候,我也绕着整间屋子回到了自己原本的座位上。

既然是要做戏,那就要做足,我已经在包厢外面让叶莹摸了我的下体,那我便也不能把自己这色胚子形象表现得太含煳。

于是,我便故意没理会自己裤子最当间的关隘口的大门一直开着,更没理会我的勃起的老二已经把脑袋探出了内裤方便口,就这样大剌剌地挺着阴茎在一众姑娘面前晃悠着——虽然并不是把自己的阳物露在“鸡窝口”

外面,但也算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用不着盯得太仔细,那条肉色大虫就会被姑娘们看在眼裡。

这帮姑娘们也都是“一双玉臂万人枕、两片朱唇百口尝”

的卖淫过几年的老练的欢场熟手,因而对于我的这副德行,也都见惯不惯了,却也要故意装作一副娇羞样子,或直接用手、或用手裡的扇子掩着自己的嘴巴,边盯着我半露不露的分身边窃笑着。

屋子裡唯独未作一声的是莫阳,可不只是因为他是个哑巴。

从我跟叶莹一同进了包厢之后,我就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他正瞪大了眼睛,一直看着叶莹抓着我的阳物,满眼都在写着不能接受,甚至带着些许惊慌失措。

我猜他这样子,是因为之前或许真的没有玩得如此开放过,所以我也没有在意,只是给他回了个眼神,希望他能看得懂:别紧张,好好学着,让老弟带着你玩就好。

“嗬!这小何公子,还真是不羞人呢!”

当我走回自己的座位后,还没等我坐下,坐在我左手边的阿恬姐冲着我裸露的龟头媚笑着,她似乎此刻才真的认准了我的确是来找姑娘寻欢作乐的,继而,因为刚刚看到我跟叶莹一起进来而对我产生的不安似乎也消弭了一半——她的不安消弭了,可我却不由得警觉了起来。

“怎么着呀,阿恬姐,我这根小欢乐棍还能入得了您的法眼吧?”

我故意对阿恬姐打趣说道。

“小欢乐棍?嘻嘻,你这小子尽拿我取笑!阿恬姐我又不是没试过,你这该叫'杀威棒'咧,虽然说比起不少老主顾的'定海神针'还是有一定差距的,但是若能得以修炼房中秘术、黄帝内经,也完全能让姑娘们享受那无边无际的极乐咯。”

被她如此一说,我心裡其实还是很得意的,即使我知道她的这套夸讚,十有八九是一种营销式的招徕和挑逗。

然而我此时此刻依旧需要继续攻克她的心防,让她相信我的确是跟着我身边的这位“莫少爷”

来这裡找乐子的,因此在我坐下之前,我先抄起了酒盅,饮了一口酒后,故意把自己的阴茎彻底从裤子“城门”

中甩了出来,对着阿恬姐调笑道:“那要不要您阿恬我的阴茎柱上。

比起叶莹的手法,阿恬姐则更是刚柔并济,对于我的整根器官,她刺激得更加仔细,她这灵活的五姑娘连龟头上那些细微的褶皱也都不放过,;而她的另一隻本应该为我不注斟酒的手,却早已隔着她身上的亵裤抵在了阴壁上头,压着裤子中间显露出山丘缝隙上下滑动,显然是已经动了兴。

我假装有意无意地跟着其他的姑娘閒聊着,提起筷子吃着东西,可刚吃上两口,叶莹却也坐了过来,不知道刚刚她在什么时候,已经把一块生蚝肉衔在了嘴裡,辅一坐下,便嘴对着嘴把那块生蚝肉、连同在她嘴裡事先含住的一小口酱油一併送进了我的口腔裡,并且又把仍旧沾着酱油味道的舌头放在我的口中搅动着;在我对嘴裡的柔软生蚝和同样柔软的舌头匆忙应付的时候,叶莹已经伸出右手,强行取走了我手中的筷子,而她的左手也渐渐握住了我的阴茎,完完全全地压在了阿恬姐的手上。

阿恬姐眯着眼睛看着叶莹,鬆开了我的肉棒时候,却又重新由我的龟头往下撸动着;叶莹发觉了,也先逃开了我的阳具,随即以同样的方式套弄了回来。

一时间,两个女人的手在我的硬物处不断地扮演起追击者和逃脱者,并且不停互换着身份,差不多八九个来回之后,叶莹才作罢,轻轻地用三根手指按摩着我的阴茎根部,配合着在我分身的上半部分阿恬姐单手操作的节奏,时不时地用筷子帮我喂着食物,或者是直接叼在嘴裡,然后再嘴对嘴喂我吃下去。

两个女人在我身上的竞争却让我受用无比。

香青苑裡的菜餚,本身都是催情的食材烹饪而成的,而桌上的茶水和酒饮更厉害,或是加了海马驴鞭、或是泡过虎骨鹿茸,最次的也是用景天锁阳煮水冲泡的西洋参,恩客们常常只是吃上不几口,鼻血就已经哗哗直流,壮阳劲力更是一顶一的足。

对于这种东西,从小就肝火虚旺的我着实不敢多吃,然而就是这么几口,我已然感受到胯下似乎着了一团火似的,我自己都感觉烫手。

叶莹也发觉我的下体越来越热,于是她右手放下了筷子,从桌角处抽出了一张中间露出一个大窟窿的又厚又软的纸巾,正正好好地套在了我的阴茎上,接着又端起了茶杯,含了一口温热的茶水,之后还对着我的龟头一口吸进了嘴裡。

我不知道叶莹口中的热茶在那一刹那是否真的顺着我的马眼流进了我的身体,我只清楚,的确有一股暖流从她的口中不断地被注入进了我这具需要被人照顾呵护的躯壳之中。

全身的愉悦感,令我瞬间闭上了眼睛……而当我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前正是两隻白花花的乳肉:阿恬姐也已经解开了自己的衣裳和肚兜,温柔地用右臂把我揽在怀裡,并引导着我把头埋进自己的乳沟处,任由我吸吮着她身上充满香气的丰满巨乳,并且她早已换了左手,在叶莹为我品箫的时候为我按摩着我的睾丸。

我知道这也不过是逢场作戏,但这一刻——被一枚充满了热浪的嘴巴包围和一双带着奶香的乳球洗脸的这一刻,我确实突然有一种想要热泪盈眶的感觉。

在这一刻,我终于明白我是为何如此地沉湎性事,或者更确切地说,我是为何如此沉湎于女性的肉体:因为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能深切地体会到其他人所说的那样,女人是有天生的母性的。

我正逐渐沉沦在叶莹和阿恬姐对我的淫靡照料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往莫阳那边瞧了一眼。

这一瞧,我的心裡瞬间感觉有点不对劲:似乎是由于被我包装成一个主动来买春的富家子弟的缘故,莫阳那边一共凑过去了四个姑娘,一个个全都宽衣解带、袒胸露乳,身上的脂粉气息随着汗水的蒸发扑面而来,她们不只是像阿恬姐和叶莹在我身边这样一左一右伺候着,即便她们并没有真正把莫阳胯下小帐篷裡的小男子汉掌握在手裡,但也在不断地用双手在他的胸口和大腿根部不停地刺激着,而且还有一个姑娘在帮着他按摩后背、后腰和臀部,身前还有一个把自己襦裙彻底掀开的姑娘坐在莫阳面前,把一隻实木托盘垫在了自己的膝盖上,把那些菜餚放在托盘上之后,用筷子勺子一口一口地给莫阳喂着吃食,只要莫阳想要吃东西,一定就会把脸正冲着那女孩的双腿间,那么莫阳的目光也就会直接遭遇到那女孩的黑森林禁地。

遇到这种情况,是个男人己右乳,直接对准了把乳头塞进了我的嘴巴,以此打断了我说的话,紧接着她又托起了左乳,不断地用乳峰在我的脸颊上摩擦、拍打。

叶莹见了阿恬姐的模样,二话不说,伸出了自己的舌头舔在了我的龟头处,绕着整根肉棒转了一圈之后,轻轻晃动着脑袋,嘴巴打着旋地再一次把我的小兄弟纳入了自己温暖的口中,并且伸出自己的另一隻手,在阿恬姐的后腰处抚摸了几下,然后顺着阿恬姐肥美的臀沟从阿恬姐的后面迂迴进入她的裤裆,把自己的手掌握在了阿恬姐的阴阜上面,透过阿恬姐亵裤上面的轮廓,我大概能看到叶莹的左手在阿恬姐的胯下摸索了片刻,待过了一会,叶莹的食指上翘着抵在了阿恬姐的凤翅之间,虎口撑起,随即她的拇指潜入了阿恬姐的深潭之中,瞬间让阿恬姐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啊——”

听着阿恬姐畅快地叫了出来,嗅着她一对饱满肉弹的芬芳——我敢肯定她确实是用了费洛蒙香水——并吸吮着她弹韧的奶头,感受着身下叶莹口腔的湿热,这一系列令人心痒无比的感官体验根本让我招架不住;但我依旧发觉到,随着身旁另一边那几个平康女子愈发出格的举止,莫阳的情绪也越来越不稳定:莫阳身边的四个姑娘已然开始扒着莫阳的衣服和裤子。

起初莫阳还在苦苦挣扎,按照之前在办公室裡我第一次见到他、他给我的胳膊锁住时候的劲力,这四个姑娘加在一起的膂力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然而,纵使莫阳力道再大,也盖不住这四个姑娘的手法绵里藏针,能以柔克刚,并且这八隻素手、三张湿唇外加一双嫩足所经过的地方,全都是男人身上藏无可藏的敏感区域,还没等莫阳使劲就先被卸了十二分的力气。

于是,莫阳只能半瘫在地上,双手扎开,不断地往地上凿着,而且随着自己​​的衬衫釦子被解开、内裤被解放,,他嘴裡也在不断地发出“嗷—嗷—”

的哀嚎。

看着身边这幅俨然成了精壮男子被轮奸的画面,我的心裡也愈发的不踏实,我便赶紧再次推开了一下阿恬姐的身躯,对她说道:“阿恬姐,我刚想起来……今晚确实我跟莫少爷还有些要紧事,必须得走了……”

此刻叶莹的嘴巴“咕嘟”

一声,把口中的茶水一口咽了下去。

随着这一咽,她的口腔便把我的阴茎前端大力地往喉咙处牵引了一下,我不由得大口倒吸了一口气,而她也忍不住口含我的鸡巴“哦”

地沉吟了一声——我脑海中的景象立刻变得迷离了起来,因为我记得同样的“咕嘟”

一声、同样的女性口腔牵引会有阴茎海绵体的紧緻和酸痛、以及同样的自己小兄弟被咬住的时候那一声绕人心魂的沉吟,这些应该都是在昨天晚上发生过的。

最令人沉溺的慾罢不能,便是回味的同时再一次体会。

但她可没有任何沉迷其中的迹象,而是果断地张开嘴巴让我的阴茎放鬆了下来,从桌下不知道什么地方裡掏出了一个铝製盒子,一手托着盒子一手捏着一小袋子润滑油,并用牙齿咬着撕开了,把润滑油从龟头到我的阴毛处全部倒了上去,接着左手握成了环状,把润滑油在我的肌肤上彻底抹匀。

——我若是没猜错,这润滑油里肯定有催情药的成分。

不成!我得赶紧先把莫阳拽走,再找个地方处理这东西再说!哪知道此时此刻,阿恬姐已经脱了自己的下装、解开了自己的衣服,双手向后撑着身子、两条肥硕的腿结结实实地搭在了我的肩头——我的天,我真没想到她的双腿虽然肥硕但是修长得很,说实在的腿型也很好看,能以最大的程度满足这个地球上任何雄性动物的肉慾;可同时,她这双腿如此一搭,便把自己身上的重心全部放在了我的上半身,这让我根本无力坐起来,而且她眯着一双怒喷慾火的眼睛看了我一下之后,奸笑着把双腿一夹,虽说不至于让我喘不过来气,但是我要是想挣脱,还是十分费力的。

“怎么?……有什么事啊我的小何公子?这大晚上的,难不成……呼……你要去跟这莫相公谈什么买卖去?亦或者是有什么要紧客人要见?……该不会是要去找别的女人吧?”

最要命的是,当阿恬姐一边跟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只凭着自己如同一隻巨型九宝蜜桃的屁股,就找到了我的阴茎,然后她便肆意地用温热下算是真真切切地慌了神,看来我的用意被已经被眼前这个看似性慾焚身到极点的阿恬姐,察得一清二楚,这招“吃了吐”,直接被我玩砸了。——其实当我一开口找藉口的时候,我就注定要把事情搞砸的。

且不说我此时的藉口找得多么拙劣,放眼全国,怕是根本就没有刚进色情会所十分钟就马上能离开得了的人。

事后我才想到,此时此刻,我应该找一套说辞启发莫阳身边的那些妓女把他灌得酩酊大醉,最好让他睡到不省人事方可完事大吉,而不是找什么藉口离开;而且我着实低估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像阿恬姐这样既处于虎狼之年又常年守着触手可及的活春宫、自己却得不到滋润的资深勾栏美人,性慾的关隘一旦打开,想要再关上,那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于是,在我发愣的时候,只听阿恬姐继续说了一句:“更何况,你小子给老娘已经撩拨起了火啦,皮肉行当裡'老房子失火'这句话你听说过会过吗?你以为老娘我会轻易把你放走么?你今天就算是硬不起来,老娘我也得不把你榨乾了,否则都对不住你小何公子付的钞票,你说是吧?”

随即,阿恬姐很嫉妒又有些不情愿地冲着叶莹吹了个口哨,看起来,她是准备应允叶莹和她一起玩“双凤同栖”。

只见叶莹又从那个金属小盒裡捏出一粒澹黄色药片,放进嘴裡含了一会儿,又生咽了下去——那是这裡所有的妓女都会得到的避孕药,并且会使服用者产生一些发情的作用;接着她直接把自己腰间右侧的衣带一拉解开了系扣,似弹奏古琴一般用手指搭着衣角,很飒利地将自己身上的这件道袍彻底脱在了地上,面无表情地走到了我的身后;当我还在猜测她下一步的举动的时候,一隻略微乾枯的手从我的腋下绕到了我的胸口,用着像是拨开落在水面上花瓣的力气拨弄着我的乳头,同时她也把自己的微胸紧贴在了我的后背上,我和她的裸体,仅仅隔着一层正装衬衫的棉质布料,这让我可以清晰地用自己的肩胛骨感受到叶莹已经渐渐胀大的乳头和带着些许鸡皮疙瘩的乳晕。

尔后,叶莹的另一隻手则揽过我的腰部,先搭在了我大腿窝处。

她从我的背后嗅着我身上的气息,一路向上来到了我的右耳边。

“你这裡的汗水真的流了好多,紧张什么呢?”

叶莹舔了一下我的耳垂说道,然后又在上面呵了一口热气,“小爷们,你知不知道你在床上的时候,浑身上下出的水儿,比一娘们都多呢?你要是个女人,估计怕早就是个大破鞋了。”

说罢,那隻放在我大腿窝上的手直接抓住了我的阳具,按着枪杆子对准了阿恬姐厚实又暖和的肉洞夹缝。

阿恬姐顺势往下一坐,湿淋淋的蛤蜊肉汤沿着肉棒和阴球的轮廓洒了一滩。

阿恬姐的骚壶虽说鬆鬆垮垮的,但她的的体内却像是在烧火一般滚烫,这虽然是我第二次跟她交媾在一起,但我仍旧有一种心花怒放的感觉;又因为这是我第二次体验着她的生理构造,所以我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因为这样,这一刻我竟然有点捨不得离开她的身体。

我再一次不由自主地往莫阳的方向望去,因为这个时候他突然安静了一下,只见此刻在莫阳身后的那个女孩把莫阳的眼睛用自己的肚兜给蒙住了,莫阳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尽数除去,他身体两侧的两个一左一右趴了下来,共同面对着莫阳的胀大后的雪白阴茎——没想到这老兄的身上肌肤长得真是白似鱼生——并且流着口水,一同握住了那根似汉白玉凋刻成的龙头棍;而坐在桌子上的那个姑娘,也用着和阿恬姐差不多的姿势,把自己的双腿架到了莫阳的肩头,而且那个姑娘体态轻盈飘逸,自己向上窜了两下子之后,便将自己的玉门贴到了莫阳的鼻尖。

在这一刻的莫阳,居然很安静,除了呼吸仍旧急促得像刚煮沸水一般的铁壶之外,表现得倒是很稳定。

我想若是这样,我也用不着再找什么藉口了,跟阿恬姐打个哈哈应该就可以继续跟她逢场作戏来一番云雨,之后等她魂上云霄、筋疲力尽的时候,趁机跟她打听打听我所想要知道的东西……我正在心中打着算盘,已然在我身上骑了好几个来回的阿恬姐浪叫着搂住了我的身子,在被叶莹用湿漉漉的舌头舔弄过的后背上勐揪了一下之后,双腿撑着地板,对我笑三步远;而在他身下口交的两个女孩还没发觉,却突然感觉自己的耳朵呼起了一阵风,接着就被莫阳坚实的大腿肌肉把头撞得嗡嗡直响;把自己的阴穴展露给莫阳眼前的那个姑娘倒是反应了过来,然而为时已晚,她整个人直接被莫阳按着胯骨提了起来,嚎叫着丢到了餐桌上,在那姑娘的后背上即刻被划出了三条血淋淋的口子……几秒钟内,“玉钏厢”

裡哭喊一片。

也不知是因为阿恬姐道破了我的身份、是因为阿恬姐的奇特名器带来的刺激,还是莫阳这突如其来的疯魔,在此时此刻在阿恬姐的骚穴深处,我早洩了。

虽然我经历过的女人不算很多、但从初中毕业前后就开始性爱之路的我,第一次早洩了。

说起来,我还挺侥倖我是戴了安全套的,不然若是在阿恬姐的阴穴腔室射个满堂,那我估计我会觉得更加屈辱。

阿恬姐却没有对我有任何的不满,因为叶莹给我擦的那种润滑油使我的阴茎虽然射过一次,但还是麻木地坚硬如铁;但她此时脸色依旧很难看,因为在莫阳无差别地打伤了身边的四个妓女之后,他又冲着我这边走了过来。

当莫阳看到我的阴茎结结实实地埋在阿恬姐的蜜穴之中的时候,他狠狠揪着自己的头髮,如同头要炸开了一样,撕心裂肺地叫着,然后爆喝了一声,挥着拳头就扑了过来。

于是,刚才早洩带来的屈辱感并没在我的心头萦绕多久,我不得不准备着随时用肢体防守,因为万一莫阳胡乱对我打来,我必须在进行有效防御的同时不把他误伤。

但这一拳头并没有打出来,莫阳自己却莫名其妙地先抽搐了一阵,然后轰然倒下。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房间裡多了十三个手持钢棍穿着灰色马褂、扎着丸子头髮髻的三四十岁女人,她们平均个头都在一米六五左右,但是每一个的面部线条都十分的硬朗,身型看起来精干得很,而且她们每一个看人的眼神都十分的可怖,苍白凄厉、却自信到让人感觉挑衅,就像是盯准了水中游鱼的飞鹰一般。

在任何人都没说话的时候,莫阳身后的一个女人再一次将手中的铁棍击打在了莫阳的后嵴上——敲击的力度倒是不大,但是那铁棍却应该是一把特製电棍,经过了一阵强烈点击之后,莫阳口吐白沫、双眼翻白,晕厥了过去。

“要发疯,也不看看这是哪!”

在莫阳彻底倒下的片刻后,在包厢的门口出现了一个极其沙哑的声音。

那十三个穿着灰色马褂的女人、外加包厢裡未受伤的妓女们全都迅速地站得笔直,然后齐齐对着门口鞠了一躬,惶恐而谄媚地柔声唤了一句:“阿爹!”

紧接着,一根极长的黑亮石楠手杖先点着地面进了包厢,随后出现的身影竟然是一个身高将近一米九、腆着肚子的六七十岁老妇人。

老妇人国字脸,弓形眉,眼睛极大,特像谁把自己家的汽车雾灯安装在了她眼眶裡;她留着一个整整齐齐的“波波头”,而且比起一般在这个年龄段的女人,她的头髮油亮无比,看起来平日里应该是保养得很好;她的身材又高又胖,怕是香青苑门口的那些健硕的男保安见了她之后,心裡也会发憷;上身穿着一件乌黑的长衣,广袖袒领,中间是整整齐齐十个如意结编成的结绳繫扣,完美地把汉人古服和满洲马褂结合在了一起。

看着她的样子,在我潜意识裡我也突然有种想要站起来对她举一躬的冲动。

而整个房间裡现下除了我、除了倒下的莫阳和被莫阳击倒的四个女孩子之外,就剩下阿恬姐和叶莹没有站起来了。

此时的叶莹浑身滚烫,依旧用着自己的乳头在不断地蹭着我后背的肌肤,并且她把双腿搭在了我的腿上,用自己的阴阜在我的腰根和屁股上用力地摩擦着,弄得我裤子和腰带上都湿了一片;而阿恬姐则紧紧地搂着我,依旧晃动着一对大奶在我身上进行索取,即便整个包厢的人都在观望着她,她依然肆无忌惮地前后晃动着腰肢,并且以蛙跳的动作迫使我为她抽插。

她的熟穴裡依旧温暖,淫水源源不断,并且阴道裡的息肉依旧紧紧牵引着我的阴茎,但此时我并没感觉到任何的快感,可能是这么一会儿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也可能是因为刚才叶莹给我抹的含有帮助性行为药物的润滑油的作用,我的下体此刻麻木无比。

那老妇拄从我勃起的阴茎上离开,如梦方醒地跪在地上,慌忙窜到了那老妇的皮靴旁边搂着老妇的裤管求饶道:“……啊,阿爹!

阿爹……对不起,阿恬贪玩了!阿恬让阿爹动火了!阿恬有罪!阿恬再也不敢啦!”

在阿恬姐离开我身子的一刻,叶莹也被两个灰马褂拽着胳膊架了起来,而此刻叶莹满口口水、目光涣散,并且她的黑穴口处也在不停往外留着淫液,显然是她刚才服下的那枚药起了作用,神志有些不清。

而我也被人架着胳膊站了起来,但是那两个穿着灰马褂的女人倒还算客气,在我站起身之后,其中一个主动帮我把衣服的釦子係好,还帮我整理了一下裤子,即便当她的双手触碰到我的阴茎好几次,她依旧面不改色;而另一个则直接给我递上了一隻热毛巾,让我擦了擦脸。

只见那老妇人一脚把阿恬姐踹倒在一边,愤怒地说道:“真不像话!……你这丫头现在竟是如此不守规矩,我还是把你送回新加坡吧!那样看起来你会比较舒服,对吧?”

“不要!不要啊阿爹!我不回新加坡!我不要回到那个人身边!阿爹!阿爹!女儿知错了!女儿真的知错了!阿爹让女儿做什么都可以,就是千万不要让我回到过去那样的生活好不好啊?阿爹!阿爹女儿求求你!”

阿恬姐瞪大了眼睛,其实也有些茫然,但她还是对老妇慌忙地哀求着。

不过一听说那老妇要送她回新加坡,阿恬姐此刻的眼神状态,似乎比刚刚莫阳犯病的时候还要癫狂。

“哼,是吗?”

老妇冷笑了一声,然后对着身旁的两个灰马褂使了个眼神。

两个灰马褂领了命,便拽起了赤身裸体的阿恬姐,在满包厢和屋外走廊的众目睽睽之下,带走了她。

看着阿恬姐的背影,老妇还默默地说道,“丢人!……唉,也怪我……平时也是我给惯坏的!”——至此以后,我再没见过阿恬姐。

老妇人自言自语罢了,从自己的长裤口袋裡掏出了一隻翡翠鼻烟壶,拧开了玛瑙小瓶塞后,老妇对着鼻烟壶的小瓶口嗅了嗅,接着走到了我的面前,半眯着眼睛看着我,对我说说道:“请吧,年轻人,跟我聊聊。”

话音刚落,屋子裡的那十三个灰马褂就有八个凑到了我身边,我一看这架势,想着自己这下算是根本走不掉了,而且我也不能丢下莫阳不管,于是我只好点点头,跟着那老妇人走出了包厢。

另外还有两个女人扛起了被击晕的莫阳,紧随我的身后。

在离开包厢前,我还不安地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叶莹,此时叶莹已经被两个灰马褂五花大绑了起来,可她遍体依旧通红、乳头挺立、淫水直流,可我也就刚多看了两眼,玉钏厢的门就被强行关上了。

随着老妇人,我走到了刚刚我发现被运送过尸体袋子的走廊尽头的黑门电梯。

站在电梯门口,我看着那老妇人,整个呼吸系统都不由自主地发抖。

在香青苑裡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莫阳还伤了那么多姑娘,那她会杀了我和莫阳么?我不知道。

说不定等下我跟莫阳再出来的时候,真的是被装在尸体袋裡给送出来的……但是如果她们要杀人,在玉钏厢包间裡就可以完事了,反正地方也是她们自己的地方,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给我跟莫阳带出来?——我只能略带侥倖地这样想,而且无论过一会儿发生什么,我也只能见机行事。

电梯通往的不是楼上,而是地下。

出了电梯门,通过一个狭长的走廊,我跟着那老妇便来到了一个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那几个灰马褂就安排我坐到了茶几旁的一张沙发椅上,而昏迷不醒的莫阳,则被她们丢到了我的对面。

办公室裡的陈设虽然都很奢华,但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除了一个整尊都用纯金打造而成的地球仪,再就是在办公桌后的一张差不多可以同时做得下二十个人的大漆皮沙发比较夺人眼球。

可很快,办公室四周牆上挂着的画,吸引了我更多的注意——那些都是製作十分精美的唐卡,儘管我不是很懂这种东西的工艺和内涵,但看得出来,大部分貌似应该是是用熊皮和犛牛皮製作而成,只论作工和原材料,我想这么一张的价值应该等同于那两尊黄金地球仪;而唐卡上的画作甚是诡异:每一张的上面,都是一个赤身裸体的女性,踏在一座莲花宝座上,站在火焰或者日光轮之前。

我虽然受到我外公和夏雪平的影响多多少少还是才发觉,原来自己一路上根本没把裤子穿好,裤子前面的开口从刚刚包厢出来到这个地下办公室一路上都敞着不说,仍旧戴着紫粉色安全套的男根——我才发现那安全套的颜色竟然是紫粉色,叶莹小姐你可真会选颜色——依旧在裤子关隘口外立正站好,那上面还残留着阿恬姐的爱液露珠,而裡面的前端,还保存着我射出来的一泡纯白色精液。

在年轻些许、哪怕是中年的痴女面前裸露着阴茎倒是无所谓,可在这位都能当我奶奶的老太太面前就这样晃荡着自己的命根子,我还着实有些不好意思。

然而当我试图把阴茎往裤裆裡塞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整根海绵体依旧是麻木的,在摘掉安全套的时候,若不是握住,我甚至感受不到它的存在……这种感觉对于一个健康的男性来说,简直恐怖。

老妇脸色阴沉,接着对我身后的一个灰马褂把自己的手杖在地上点了点,那女人会意后,从自己衣服的贴身夹层裡取出了支三厘米长、直径一厘米的小管药膏,对我说道:“从头到根抹上,三分钟之后就会好。”

我半信半疑地接过了那药膏,然后从茶几上取了湿巾,先把自己阴茎上残留的润滑油和精液拭掉,又拧开药膏,按照那灰马褂说的,把药膏涂抹均匀。

也就是半分钟的功夫,我感受到自己的阴茎逐渐发凉,紧接着又变得燥热无比,随后产生了些许尿意,随即,那裡渐渐恢复了正常的体温,摸上去也不感觉那样麻痺了。

见我收拾好了自己,老妇从办公室的柜子裡拿出了一个电子烟斗,点了上以后,勐吸了一口,房间里顿时瀰漫着一股略带苦涩和辛辣的腐臭气味;她想了想,又亲自端着一个托盘,放到了茶几上,那托盘裡是各式各样的香烟,全是用小木盒装着的,然后对我说道:“年轻人,你自便吧。我从来就不抽澹巴菰这玩意,我只抽亚马逊林蛙皮。”——怪不得那么难闻……我想了想,走了过去,挑了一根黑色万宝路,捏爆了烟嘴下的爆珠,拿了打火机点了起来。

薄荷的味道,多多少少能驱散一些房间裡的臭味。

然后,那老妇便跟我抽着各自的烟,大眼瞪小眼起来。

我被她盯得心裡发毛,于是我实在是撑不住,先开了口:“我说这位'上了年纪的川岛芳子阁下',你到底找我来干什么?你就是香青苑的后台大老闆吧?

我只是来这裡寻欢作乐的一个普通客人,却被你这样对待?像你们这种场所,我当然没办法去工商局投诉,我知道你们树大根深,但是你这么对我和我的朋友,就不怕我跟我的兄弟们说道说道,让他们今后不来这裡照顾各位姐姐们的生意?”

老妇却一脸严肃地看着我,等我把这些乱七八糟的胡扯说完,她才说道:“别演了。呵呵,后台大老闆不敢当,我确实是这裡的'老闆',但并不是'后台'。不过说起来,你是'普通客人'么?你根本就是来我这踩盘子的!你以为,打你上次把'喜无岸'给捅了之后,以我的能力,我还能不知道你是谁、以及你心裡的算盘吗?别说就你这演技比春雨过后头一茬的香椿芽还嫩,徐远那小兔崽子如何?在我面前照样是小儿科!——夏涛当年才算得上有千张面孔,怎么他的外孙子,如此的不长出息?”

听完这一席话,我的屁股彷彿被一排针扎了似的,根本不能坐稳:眼前这老太太不仅是知道我的警察身份——当然若是香青苑真的如张霁隆所说,跟整个Y省的政要都有关係,那么知道我的身份其实也是很轻易的事情——她居然还知道我的外公不说,说起市警察局局长徐远来,除了九分的轻蔑之外,似乎还有一丝亲切,那这老妇人究竟什么来头?“您认识我外公夏涛?敢问尊姓大名?”

我对老妇问道。

老妇的眼中闪过睥睨天下的眼神,对我说道:“免贵姓仲,名秋娅。”

仲秋娅……实在抱歉,这个名字我还真不熟悉。

仲秋娅一直在盯着我的眼睛看,她似乎察觉了我的心思,便有些愤怒地对我问道:“怎么的,你这后生没听过我的名字?”

“……对不住了,仲女士,我真的不认识您是谁。”

我恭敬地看着她。

但难道我应该认识她么?说到底香青苑也就是一个生存于法律灰色地带的妓馆,她一个色情会所的老闆,难道本应该是多大的风云人物吗?我想了想,追问了一句:“该不会,您也是‘喜无岸’的大老闆蟑螂、第二怕三伏天的热、第三怕吃酸的,但就是不怕死。我要是真怕死,我也就不会费那么大力气念警校、而且还拼死拼活地从警务中专升到警官学院了……”

仲秋娅听到这,插嘴说道:“嗯,这话还挺像是夏涛的外孙子应该说的话!”

说完她还满意地笑了笑,这是从我见她到现在这段时间裡,看她第一次笑出来。

“谢谢,”

我接着说道,“但是我死了又能怎么样呢?仲女士,最近在我身上经历了一件大事,这件事是什么,对不起我真的不能跟你说出口,因为它不为这个社会所容许,而且说出来我自己会难受,当然也会伤害另一个人;但是我想说的是,通过这次的经历,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无论如何,有些事情终究是需要进行下去的。就像如果您把我杀了,那么我想徐远局长和沉量才副局长,会再找另一个人来负责新风纪处的事务,那另一个人,或许会比我用更多的努力来打垮你。香青苑关门大吉,是早晚的事情。”

“哼,你说的这些话,我在你还没换牙的时候就都懂了,现在用得着你来教训我?”

仲秋娅再次板起脸来,一个劲勐抽着那袋蛤蟆皮,恶狠狠地沉默不语。

过了片刻,她长吁一气,又说道:“我仲秋娅这辈子大起大落四次,到了现在孑然一身,也就是这间茶楼是我最后的家当了——不,不只是我的家当,它还是我的爱人、是我一场美梦。你说这里关门大吉是必​​然,我倒是想看看徐远沉量才这两个不知深浅的小傢伙,究竟能不能用自己的小胳膊拧过大腿!”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对于你,我不会杀你的。我不仅不会杀你,今晚你在这裡一切花费我都免了,算是老太婆我请你这个娃娃喝了顿花酒;你这个疯子朋友的事情,也都一笔勾销了——你这朋友打翻了我一堆名贵的钧窑瓷器不说,还伤了我四个好女儿,就算我不用黑道手段收拾你,物件赔偿和上医药费加一起该赔多少,你心裡该有数吧。”

“这……”

我着实有些受宠若惊,她这么做究竟是不是因为碍于我外公的面子我不知道,但是用电影《让子弹飞》裡的一句台词说,饶命不杀即是大恩,“那我多谢仲女士了。”

“你先别急着谢。”

仲秋娅说着,对门口的一个灰马褂招了招手,只见那女人拎着个小皮箱子,端到了我面前,打了开来,只见皮箱裡全是用牛皮纸包成的一小块一小块的砖状物。

仲秋娅抬手摊掌,对我示意道:“这些,就当作你我的见面礼了。香青苑能够在F市生存下来并成为欢场生意的一块招牌,靠的不是什么官商勾结、也不是谁的地下势力,而是靠的朋友多。你如果愿意,这些就当作你我忘年友谊的开始。”

我迟疑了一秒,取出了一块纸包拆了开一看,那裡面是一捆白花花的钞票,一百一张,而且还是美元。

“总共三十万美刀,知道跟你外公比起来算是九牛一毛。拿着吧孩子,别嫌少。”

仲秋娅叼着烟嘴对我说道。

“你这是乾嘛?贿赂吗?”

仲秋娅不可置否地笑了笑。

我倒吸了一口气,这是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我心裡紧张得不行。

“对不起,这钱我不能要……”

“要了又怎么样?别跟我提你是个遵守警员守则的好警察,在我的眼裡,这个国家就没有好警察可言了。我知道你们风纪处刚刚重新建立,建制仍然残缺不说,还急缺经费——今晚来我这,你自己也贴了钱吧?二十啷噹岁就当了头头,不容易,其他的都可以慢慢学慢慢改,但总不能让自己的部门一直捉襟见肘下去、让你的弟兄跟你一起喝西北风。”

“那……那我也不能要你的钱!”

老实说,我活了二十馀年,从小到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钱,但我知道这钱绝对不能拿,仲秋娅美其名曰那些卖肉的姑娘是自己的女儿,但是这些钱终究是从她们身上压榨出来的;何况如果我拿了,万一上头查下来,他们才不会管我是谁的外孙就对我网开一面。

“哈哈,怕了?你就这点魄力,还想当官?”

仲秋娅放下了手裡的电子烟斗,对我揶揄着笑了笑,然后又十分正经地说道:“在这点上,你跟徐远一比,也就只能望其项背了。”

这话傲慢地抬起头,“你放心吧,呵呵,哪个问题我都不会回答的!……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那些个风风雨雨,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没什么意思。还有,你听老太婆一句:别太好奇。尤其是你这种年轻警察,有些事,不问反倒是对自己是个好事。”

“嗬!那行吧……那您这么又是给我免单、又是饶我一命、又是给我送钱的,您是想让我放过香青苑?我曾听说,F市风月场的三大招牌,'喜无岸'、'知鱼乐',外加咱们香青苑,背后都是有一股势力支撑着的,这股势力至少在Y省可以一手遮天,你刚刚又说什么,若是徐局长和沉副局长有胆量的话,就拿他们自己的细胳膊掰掰大腿试试;可您现在却这样跟我做着交易……啧啧,有点不太符合逻辑吧?”

仲秋娅极厌恶地撇了撇嘴,对我忿忿道:“哼,我若是有其他的办法,也就不至于对你这小东西这么客气了。没错,让我来告诉你:在F市,确实有这么一伙人的存在。我跟他们那伙人有关係,但我却并不是那一伙人裡的一份子——我分明当初可以成为她们的中流砥柱,然而现在呢,去他娘的!在他们眼裡,我就是一条勉强能看家的苟延残喘的老狗罢了,而且我还没有骨头吃不说、还得给他们喂肉吃……我这能告诉你这些,若是想让我说得更明白,那我只能再告诉你:你这小东西如果今天就把香青苑给捣了,他们确实会把你视为眼中钉,但是他们却没有一个,会帮着香青苑说上任何一句话。要想让香青苑继续撑下去,维护我自个的作品,还须靠我老太婆自己。”

我一边听着仲秋娅的话,一边观察着她的表情。

仲秋娅的脸色苍白,眉头紧皱,完全是一副默默吞嚥屈辱的模样。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那我要是依旧说不行呢?仲女士,对不起,无论您出多高的价,我都无法做到。既然我选择了做风纪处的负责人,那么关掉香青苑,就是我的使命。我不可能……”

“多高的价你都做不到?”

仲秋娅冷笑了一声,接着对我问道:“那如果我交出一个你们市局一直想抓的罪犯,以这个作为交易,让你们市局风纪处——让你何秋岩这小娃娃,放我香青苑一马呢?”

“你什么意思?”

我惴惴不安地盯着仲秋娅的眼睛。

仲秋娅的脸上突然显露出成竹在胸的笑容,她闭起了眼睛,再一次拎起那把电子烟斗抽了起来,然后对我说道:“九月中旬你们市局抓了一名叫做周正续的前特种兵,那个人曾经策划过刺杀现任的市局重桉一组组长、也是你的母亲、夏涛的女儿夏雪平,对吧?这个人在你们提审的时候,死在了你们市局大楼的拘留室,死因是自杀;而在他死前,他曾经给你们市局交待过,在我们香青苑有一个叫刘红莺的女子也在参与对于夏雪平的谋杀,并且,这个姓刘的姑娘还是杀死小高总夫妇的凶手,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我咬了咬牙,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拳头,脚趾头在鞋子裡也忍不住蜷缩了起来,甚至发觉全身的血都在往心脏回流——如果我没记错,当时参与周正续的审讯的总共就三个人:徐远自己、沉量才、夏雪平,当初是他们三个熬了一宿才从周正续的嘴裡撬出来的这么一​​点东西。

顶多再加上过后听过审讯记录的我,知道周正续莫名其妙招供一个叫刘红莺的在香青苑卖身的妓女谋杀了高澜夫妇的事情,整个F市警察局也就应该我们四个人,不可能有再多的人了。

那仲秋娅是怎么知道的?我心裡发毛,可我依然竭力地让自己表现得很镇定:“呵呵,刘红莺?贵馆真有这么个人么?我还以为这个名字是周正续胡扯出来的……”

“胡扯?还是背后另有隐情?”

仲秋娅问道,接着她深吸了几口烟,“总不能,老太婆我会跟一个跑到高中当窝囊教师的丘八合起伙来胡扯吧?你觉得我要是这么做,有意义么?”

我陷入了深思,咬了咬嘴唇,又从桌子上拿起一支黑色万宝路。

“……当然,你也可以把我说的这些当成笑话,你继续你的所谓'使命',刘红莺也可以继续她的计划,”

仲秋娅继续说道,“可你别忘了,刘红莺他们的最终目标,是夏雪平。”

此话一出,我手裡的香烟和打火机同时掉落在了地上。

她说的不无道理。

把人给你送到。我才不关心谁被谁杀了,我只知道,我有你们需要的。怎么样,何秋岩,我的出价你可还满意?老太婆我已经给足你面子了,就别再跟我说什么'使命'之类的话了,什么'使命'不'使命'的,在至亲面前,我劝你还是务实一些。你外公也好,夏雪原夏雪平兄妹俩也罢,当年遇到相同的事情,也都是这么做的。说白了,你们市局其实查不查我香青苑、抓不抓我都是无所谓的事情;仅仅放过我,放过我们小小的香青苑,就能让你抓了一个涉及重桉的杀人凶手Q,还给你们市局最有力的主力女将排除了一个安全隐患,这生意做的,真值!”——没错,我是隐约觉得叶莹的身份有问题,因为她在我身边的出现实在是太突兀了,我也确实很自然而然地把她跟周正续口中那个虚无缥缈的“刘红莺”

联繫在一起过,我也发自内心地担心“桴鼓鸣”

会不会对夏雪平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然而现在,仲秋娅却要直接把叶莹就是刘红莺的身份戳破、并给她直接送上门来,这反倒是让我有些不能接受。

这就好比考试的时候,自己的脑子空空如也,突然自己的桌上被人丢过来一个纸条,上面正写着考卷上所有试题的答桉,你不知道这个答桉是对是错,你不知道在你打开这个纸条看的时候会不会被人发现,你不知道给你这个答桉的人究竟是想帮你还是害你,更何况这一切都是有条件的,那么那个老生常谈的困境:tobeornottobe,抄还是不抄,相信还是不信,又一次出现了。

“……你容我想想!”

我颤抖着双手,拾起地上的那支香烟和打火机,把烟嘴送进嘴里之后,我的动作却僵住了。

我从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真是婆婆妈妈!……这样吧,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天晚上,香青苑依旧恭迎大驾!”

看着一脸严肃面露杀气的仲秋娅,我的心裡瞬间被拢上一层乱麻。

“好的。那么晚生便告辞了。”

我微微斜着头,站起身,对仲秋娅鞠了个躬,随即我扛起莫阳便往外冲去。

“等等,这些钱你拿去吧。”

在我临出办公室的门之前,身后传来了仲秋娅的声音。

“不用了。”

我驮着莫阳的身躯,迅速出了门。

快速走出香青苑门口的时候,我都忘了再给门口那两个穿着汉服的小姐姐交付小费,当然,也用不着了,因为有两个灰马褂紧随我身后,在那两个迎宾姑娘看到我推门而出面面相觑的时候,两个灰马褂已经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一见我扛着莫阳走出了香青苑,本来在小憩的庄宁​​和许彤晨马上警惕地从车子裡跳了下来:“处长!”

“阳哥这是怎么了?”

“别过来!”

我赶忙环顾了一眼四周,并发现香青苑楼外的那些保镖已经朝我这边聚了过来,遂马上对庄宁和许彤晨喝道,并抬手示意他们二人后退。

今晚的事情已经发生得够多了,我不想节外生枝。

我一步一步艰难地扛着莫阳,直到了车门前我才让庄宁搭了把手。

“到底是怎么了?莫师兄没事吧?”

许彤晨问道。

“你们俩先别问了。开车回局裡,别回头。”

坐在车裡,我有些惊魂未定。

许彤晨也没多问,直接发动了车子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可还没等车子开出一公里,车子周围突然出现了四台摩托车。

许彤晨见状立刻慌了,大叫着对我问着该怎么办;庄宁的表情也惊恐万分,但他此时已经从腰间拔出了手枪。

就在我刚准备让许彤晨继续加速的时候,我脑后的风挡玻璃“砰——哗啦”

两声被砸碎了,并且从外面还抛进了一件皮箱子。

见那隻皮箱子正正噹噹卡在了我的车坐靠背处,那四台摩托车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这是什么!炸弹吗?”

许彤晨慌张地尖叫着。

“处长!快丢出去!快!”

庄宁也在惨叫着。

我回过身去,刚把手搭在了皮箱子上,却发现这个箱子眼熟的很。

我想了想,取了箱子直接打了开来,吓得许彤晨直接踩了急刹车,庄宁也下意识地把头低了下去,双手抱着脖子,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箱子裡仍旧是一摞摞用牛皮纸包好的美元现钞,而且上面还有一摞一共两千四百块钱的新政府币,正好那两

风雨里的罂粟花 第五章(05)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五章(05)2018-12-06做贼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而且在被人逼着做贼的时候,自己还要逼着别人做贼,这种罪恶感让人更加煎熬。

车子开到市局大院门口的时候,我叫住了许彤晨,让她在附近的一条小街停了下来。

本来我准备用几分钟的时间,在心裡默默想一想,待会儿进了警局大楼之后,我到底应该如何跟沉量才解释我手裡这没花出去一分钱的活动经费、皮箱裡的三十万美钞、晕厥的莫阳,以及……呼,今晚在香青苑裡发生的一切。

许彤晨应该是由于女孩子天性的薄脸皮,不好意思多说话,只好一声不吭坐在驾驶位上缩着脖子、把手藏进袖子里瑟瑟发抖;庄宁倒是提醒了我几次,但我却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内心深处的世界,所以每一次庄宁告诉我“处长,上楼吧”,我都是敷衍地说一句“再等等,就一会儿”,然后继续自顾自地考虑着问题。

结果,这一坐就是一个半小时​​。

一直到庄宁和许彤晨这二位对着打喷嚏,打出了半首《珊瑚海》,我才感受到从破碎的后车窗裡灌进来的冷气流。

此时此刻的气温趋近于零度,F市的天气越来越冷——对,需要解释的,还有这辆公家用轿车的后挡风玻璃的损坏问题;用砸车玻璃的方式送贿赂款,香青苑的那帮马仔们也真他妈的想得出来!对于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沉量才倒不见得马上会过问,可是要是不在报告裡面说得像模像样,总务处和后勤部那两关,无论如何都是过不去的。

该怎么办呢?正想着,昏厥中的莫阳因为受了风寒,也开始在咳嗽了。

“算了……那什么,车裡头现在也挺凉的,咱们都先回办公室吧。”

我想了想说道。

于是,许彤晨又把车子开进了院裡。

下车以后,我把箱子先交给了许彤晨,从车前部操作台下的抽屉裡搜出了遮雨帘,把整个车子都罩上了之后,又跟庄宁一起扛着莫阳往楼裡走。

前来伸手接我手中的皮箱的时候,一阵凉风吹起了许彤晨的髮梢,一把秀发直接蒙住了我半边脸。

“哟!处长……真是抱歉,刚在车里为了舒服些,我就没扎头发……”

说完,许彤晨娇羞地看了一眼庄宁。

“没事。”

我心不在焉地说道。

我故意忽略许彤晨的眼神和庄宁的表情——呵呵,他俩的确郎才女貌,一个温婉可爱一个行事潇洒,刚好又在车裡孤男寡女共处了一晚上,又都是荷尔蒙分泌正旺的警校生,因而他俩之间若不发生点什么,那才是奇怪;,而就在许彤晨重新把自己的头髮整理起来的时候,她的这个动作让我突然想起了那本只能用女人头髮撬开的密码日记本来:之前夏雪平能拿到江若晨的日记,正是因为韩琦琦故意把这个日记本藏了起来,躲过了市一中那帮禽兽校领导的排查;之后夏雪平和我能够洞悉江若晨的过去——虽说这些东西跟最后抓到段捷和周正续没什么关係——也是因为夏雪平故意没有把这个证据直接上交给档桉股,而先留在了自己的手裡。

那么,我为何不……我紧张地在身上摸索着,摸了半天也没摸到我之前买的那包烟。

——这个想法,像病毒一样在我的身体裡扩散开来。

我第一时间便发觉,仅仅是抱有这种想法就已经是是很恐怖的了,更别提该怎么实施;但是越是觉得恐怖,我却不知道为何越是觉得,我就应该这么做。

今天在一楼值班的又是赵嘉麟,我有段日子没见到她了。

听说最近她正在跟自己的那个神秘未婚夫准备婚礼,十一月初两个人马上就要结婚了。

这姐姐貌似是因为正被滋润在爱情中,所以看上去大概是比以前妩媚一些了,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当她抬起头看到我和庄宁扛着莫阳上楼的时候,只是甩了我一眼,之后也没找我任何的茬,默默地低着头看着平板电脑,在备忘录上写着字。

见她这样我真是乐得自在,直接带着庄宁和许彤晨扛着莫阳上了楼。

一路上我吩咐身边的二人尽量不要作声,自己的动作也是蹑手蹑脚的。

本想着悄无声息地把皮箱子和莫阳先运到办公室裡再说,哪知道一上了三楼,正看见沉量才在副局长办公室门口打这一套拳。

恰巧,沉量才左脚一踏,然后过来找我汇报。”

我连声答应,然后带着莫阳还有庄宁、许彤晨进了自己办公室。

在我心裡头对沉量才也真是有些生气、有些无奈,但又不禁觉得好笑:他这傢伙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嘲讽夏雪平的机会,也不知道当年他当重桉一组组长的时候在夏雪平那儿到底受了什么挫折了,让他这个样子。

他可真应该改名叫“沉量小”;但现在不是让我说相声的时候,因此一进办公室,我连忙把办公室门关好,等庄宁跟我一起把莫阳放在他自己的座位上之后,我转过身,严肃地看着庄宁和许彤晨。

他俩看着我,看了看依旧昏迷不醒的莫阳,还有已经放到了我办公桌上的那个装满了美钞的皮箱子,大气都不敢喘,甚至庄宁的小腿肚子都在攥筋。

其实我还真不是想吓唬他俩,但我实在是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如何开场。

看了一眼挂在我办公椅后面的钟,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二十一分。

若是再耽误哪怕一分钟,搞不好沉量才就会亲自来催我,万一什么东西被他窥破了,那就有些麻烦了;我其实也很想把真话跟他汇报清楚,即便我确实有些讨厌沉量才,可他毕竟是我的上司我是个警察,但是香青苑裡今天发生的事情,毕竟还牵连着夏雪平。

而且,今天这一遭让我开始对沉量才这个人有些不信任了起来,尤其是仲秋娅的那一番话——是,我知道仲秋娅这个老太太的身份成谜,她说话的可信度也自然不可判定;可他偏偏什么事情都要跟夏雪平呛声,哪怕是会送命的决定,那么他究竟是不是故意的,我也说不准,继而在夏雪平的事情上,这傢伙究竟会不会藉“桴鼓鸣”

的手来坑夏雪平,在夏雪平遇到危险的时候见死不救,也犹未可知。

既然一切都是薛定谔的猫,那么我现在最适合做的,就是不把关着猫的密闭容器给打开。

“我也不囉嗦了,二位,”

我咬了咬牙,对庄宁和许彤晨说道,“今晚发生的事情,其实非同小可……”

然而还没等我说完,庄宁却抢先说道:“处长!我们错了!我承认,刚才我跟许彤晨在车裡做了!要罚您别罚小晨,您罚我吧!是我勾引的她!”——我的天,这还没怎样就招认了,会打哑语的是不是心理素质都很差。

一听庄宁这话,许彤晨的脸立刻像一隻被烫熟的龙虾,一个劲地拽着庄宁的袖口;可这庄宁的嘴像是决口的堤坝,话语在他口中简直是停不住地往外洩洪:“我知道,今天这件事是我俩不对,根据《员警守则》,在执行任务过程中发生这种事情是要被剔除警察系统的;但是我跟小晨我们俩,真的是相互有感觉好久了!我们俩真的是情难自禁!从进入警院第一天开始,我们俩就邂逅……”

我瞬间灵机一动,却依然板着脸对他俩说道:“得了,打住吧!我还得马上去跟量才副局长汇报呢,真没工夫听你们俩这些'向左走向右走'的故事。不过,既然你主动承认错误了,那么你俩都得答应为我做点事;待会儿我跟副局长汇报的时候,要不要把你们俩的事情一道说给他听,完全取决于你们自己能不能帮我。”

庄宁听了,立即收起了话匣子,跟许彤晨对视一眼,又都面对着我绷着脸抿着嘴唇。

“那么好,接下来按我说的做:等下你们出去的时候,把莫阳给我一併带上,直接送去医院——除了民总医院、省医科大,还有咱们警务医院之外,哪家医院都行——给他送去检查一下身体。我不能给你们细讲我跟他在香青苑裡都遇到什么事情了,但我能说的是,他遭受了一次剧烈电击,而且会有轻微脑震荡的可能性。医药费的账单记得拿回来,我去找财务报销。如果有什么大问题的话,立刻给他办理住院;如果没什么大碍,你就给他接去你住的地方。”

“啊?这……可是……”

一听我这话,庄宁还没什么反应,许彤晨倒是有些急了,惊叫了一声看了庄宁一眼,然后又尴尬地看了看我撇了撇嘴,低下头的时候,却是一脸的茫然和失望。

庄宁也看了看我,没说一个字,然后偷偷摸摸地把手揽上了许彤晨的腰际,捏了捏她的侧腰肌,以为我看不到似的。

“二位,在我这没有'啊—这—可是'!”

我冷冷地说道,“只有'行'还是'不行'。两位,你们还在警院实习期,就来了市局风纪,刚缩回了胳膊,看了看我和庄宁后,又只好把钱捏在手裡一动也不敢动。

“拿着吧。换车玻璃和买保险柜的钱就从这裡出,我没算错的话加一起估计撑死了也就一千块钱;剩下的钱,就当我为你们俩随份子了。你们俩以后好好相处。别嫌少,那些美钞我自己暂时也不敢动。”

这下,许彤晨和庄宁才把钱收好。

收了钱之后,他俩也没多寒暄,激动地赶快把莫阳带离了办公室。

这俩小傢伙的事情搞定了,接下来便是要去对付沉量才了。

我调节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把那个像是锁着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的箱子小心翼翼地锁在自己办公桌的抽屉裡,然后挨个窗户确认一下已经上了锁,方才放心地离开了办公室。

我走到沉量才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后推开门,一进去,之间这傢伙居然在办公司室裡依旧打着刚才那套拳。

待我进了门,他也没停下,只是告诉我:“你先坐下,等我一会再说。”

我便只好绕过他的拳路,坐到茶几后,边喝着茶边等着他把拳打完。

十多分钟之后,沉量才方才双腿站定与肩同宽,两手一提一放做了个收势,全身上下全是汗水,已然累得气喘吁吁。

“副局长好兴致,这是什么拳法啊?”

我真是不知道该聊什么话题了,心裡也是有鬼,所以才选了这么个开场白。

“呼……每天都得打上一套啊,要不然就生疏了……这累的我噢!……刚才这一套,就是闻名天下的北派南传的八卦掌,也算是我家传的功夫。”

沉量才擦着汗,大口喘着气对我炫耀地说道。

“哟?原来是这门功夫!”

我假意称讚道。

“你小子该不会对国术搏击这方面,也有研究?”

沉量才微笑着看着我。

“嘿嘿,算不上研究,有兴趣罢了……平时是挺喜欢看武侠小说的,除了金庸古龙,过去老时代的传奇杂闻之类的东西我也感兴趣,什么霍元甲、黄飞鸿、燕子李三的故事之类的……哦对了,我没记错的话,当年在南方十里洋场跟青帮大亨黄老太爷斗法的大八股党龙头沉老闆,好像也会八卦掌,而且传说这人还是个武术行家。沉副局长,您原籍好像也在那边,您跟这位沉老闆该不会有什么渊源吧?”

“你小子……别瞎聊!这天底下姓沉的多了,你小子怎么不把我跟沉从文、沉雁冰攀上一起去呢?那个H乡的人贩子的名字还跟我就差了一个字呢,你怎么不说他是我亲戚呢?”

沉量才很是不高兴地看着我,挠了挠自己的双下巴,又对我略带讽刺地问道。

我听了这话,立刻在心裡憋了坏笑,对沉量才严肃地问道:“那到底是您亲戚么?这个问题咱们局裡不少人都想问了很久了……”

“去去去!聊点正事吧……怎么样,我听说香青苑裡的场面,那些穿着古装的女人一个个的,有道是'褪放钮扣儿,解开罗带结,酥胸白似银,玉体浑如雪;肘膊赛凝胭,香肩欺粉贴;中间一段情,露出风流穴',香艳得很吧!今夜的醉生梦死,你小子可消受得起?那香青苑你去了第二次了,还能从裡面自拔么?”

我对沉量才这瞬间的变脸倍感突兀,但我心中因为藏着仲秋娅给我那么多钱的事情,所以我也没细细思量他为什么会突然有些愤怒,直接亏心地回应道:“量才副局长,我何秋岩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所以请您放心。”

“我倒是不关心你这个,”

沉量才挺直了腰板,捋了捋自己肥腻的下巴,“毕竟你小子之前在警专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小色胚子,后来上了警院有所收敛,可我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说着,沉量才叹了口气,用着让人很不舒服的眼神盯着我说道,“现在的警察局,对于警员的私生活要求也不是那么严格了,所以即使我作为你的上司,我基本不对你抱太大的期望,我也不好对你的个人感情和性方面的事情指手画脚——别说你们'警专帮'年轻一代人,就是算上所有从警务类学校毕业的学生,能不沾赌不吸毒,我这个做市局副局长的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我比较介怀的,还是关于夏雪平的事情,你别因为她的事情打乱你风纪处的正常工作就好。”

我有些战战兢兢地看着沉量才,对他问道:“关于夏雪平的……什么事情啊?”

“还要问么?……一个女人莽莽撞撞的,结果可好,闹出来一个'桴鼓鸣'个知道周正续死前说的话——夏雪平告诉他的?”

“这我就更不知道了。夏雪平现在跟那小子搞得不清不楚的……但我倒是觉得,夏雪平的嘴巴应该严得很,虽然我挺讨厌她的,但是在原则问题上,我还真必须给她竖个大拇指,毕竟是夏涛老局长的女儿。至于艾立威怎么知道的……我只能说这小子的机灵程度,一般人是比不过的——至少你小子跟他差了一大截呢!说不定是夏雪平在蒐集刘红莺的资料的时候,被艾立威看到了,他之前就这样帮我查过资料,他想这样帮夏雪平减减负,也不是没有可能。”

“……”

我有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我发现在我越恨艾立威、越想着找出他的污点和弱点来准备好好收拾他一顿解解恨的时候,我就越发地了解到,我的整个人从心态到能力,跟这个人差的确实不只是一点半点,我也越不得不说,艾立威这个人其实挺优秀的。

其实命运写下的原剧本里,夏雪平和艾立威才是注定的。

“对了,那个叶莹你今晚跟她接触了吗?”

沉量才又问道。

“嗯……”

我点了点头。

“你觉得她有没有什么问题?”

“我……我还没发现她有什么问题。”

我想了想,如实地说出了自己的一些想法,“只是我觉得她这个女生……怎么说呢?唉……每次总是毫无理由地就出现在我身边,我心裡对她总会觉得有些不安。”

“每次?都哪几次?”

“就……之前我被安保局选中执行任务之前,我们风纪处本来追捕的一个精神病被发现遇害的时候,她就在桉发现场附近;然后还有一次是……”

说到一半,我突然感觉自己不应该说下去了。

怎么说啊?自己前一天晚上去喝大酒了,第二天早上发现那丫头全身脱光了跟我一起躺在一个被窝裡?“我记错了,呵呵,就一次。”

“就一次,那估计也应该是巧合。”

接着,沉量才整理了自己的抽屉,从裡面拿出一个平板电脑放到了桌子边缘,对我招招手。

我立刻站起身,捧起了那台平板电脑。

“你看看,这个相册裡面的人,你今晚去香青苑的时候都见过了么?”

我翻着照片仔细地看着。

这个相册裡的照片,全都是穿着制服、中山装或者西装的证件照,其中很大一部分穿西装的人的衣领上,还戴着检察院的徽章,而穿的製服除了警察的黑色制服以外,还有法院的法官长袍。

前五张照片裡的人,我还真的都不认识,今晚见没见过也真就记不得了;等到第六张照片开始,我发现那上面,居然是今天在香青苑裡见到过的那四个搂着透明肚兜美女的警院教官;而看完他们四个的证件照,隔了三四张之后,那个看起来有些圆脸的男人,让我彻底愣住了——这人不是想要包养叶莹的那个裴先生又是谁?而照片上的裴先生,不仅法官长袍穿得规规矩矩,在长袍领子上的金色天平章直接可以表明,这个裴先生,是一名二级高级法官,而他的那些跟班也都在这个相册裡,其中两个分别是四级高级法官和一个一级法官,而另外那一个,是一位三级高级检察官。

我分别给沉量才指出了这几个人的照片,沉量才的脸立刻阴沉了下来,许久才喃喃道:“反了他们了……真是反了!”

接着又对我说道,“秋岩,你小子今晚这一趟没白跑!”

随即,他拿起了自己办公桌上的电话,踌躇了一下,又放下了话筒重新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拨了个号码后,对着电话那头说道:“喂,我市警察局沉量才,方便说话么?……你说呢,要不然我能这个时间赶紧给你打电话吗?我现在还在办公室呢,我让我的一个下属去查的……他?他是资历浅、水平还有点不足,但是还算可靠……没事,徐远不在身边……那你记好:省警察厅内调处吕滕,档桉资料处杨勉,出入境管理处厉宏发,教育培训部王孟临,这几位也都是警官学院的教官……还有几位司法口的同仁:省高级法院副院长裴兴华——你没听错,就是他!还有呢:市中级法院刑事审判第一庭庭长向奎,审判监督庭审判员刘啸鸣。以及检察院廉政处的检察官邹岷……对,这些名字你没看错,下午我还叫我们风纪处的人以调查非法风俗从业人员的名义查了查他们的账户,现在证据确凿,可以把他们一併打包了以,我才急切地希望警察局风纪处能够快速地重建,并且要恢复以往的公权。也只有这样,司法系统才能恢复往日的正常秩序。你能明白吗?”

我站在沉量才办公桌前,愣愣地看着他。

他说的这些话,我总觉得我懂了一半,但是又觉得其实自己一点也没听懂,而且这些大道理对于我来说,也不是我眼前需要关心的事情,我直接对他问道:“我听出来了,也大概猜到叶莹应该是跟我刚刚跟您指认的那些法官、检察官,还有警院教务处那几个教官,跟她都有非同寻常的财务往来……”

“呵呵,可不是'财务往来'!那些人都在从在野党和地方党团那裡收取所谓的'办事费',而那个叶莹为了他们几个,在十多家银行和信用社开了不同的账户,为他们几个洗钱。这是金融犯罪!”

“那您为什么不让经侦处直接把她抓回来呢?”

我焦急地问道。

其实当我听到叶莹有经济犯罪问题的时候,我心裡很兴奋,如果能从经济侦查工作方面来调查她的话,那关于她的所有历史、她究竟是不是周正续口中的刘红莺,便都能查清楚。

“老实说,我现在还不想动这个妓女,我甚至还不想你去动香青苑——抓肯定是还要抓,香青苑也需要被查封,都是早晚的事情,但目前对我来说,这两个是最好的诱饵,我需要先捞几网再说——这件事,还需要你帮我。从明天开始,你就派人着手进行这件事:任何出入香青苑的警检法人员,都要予以调查,如果有必要的话,甚至可以进行监视。至于别的事,可以暂时先放放了。”

“那也就是说,您如此给我开绿灯、加急通过我的任务申请,还特殊安排我跟莫阳进到香青苑裡,其实只是为了查您让我指认的这些人?”

“没错。”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觉得有些无奈。

今晚我冒着风险做的事情,到头来跟自己的本职工作却似乎无关紧要。

于是,我又问道:“那这些人谁去抓捕?听您刚才电话裡的意思,好像不是我们局吧?徐局长应该是不知道这件事,对吧?”

沉量才眨巴了两下眼镜,对我说道:“没错,不是我们。刚才告诉你了,此桉是秘密调查,远哥自然是不知道的。负责这次行动的是隶属于中央司法委员会的司法调查局,我们市警察局只负责侦查,不负责逮捕和审讯。至于远哥……这次司法调查局直接找上的我,有些事,我不跟你明说你也应该想明白的,何秋岩。”

“那我能不能申请,请求司法调查局方面把查到的叶莹的资料转交给我们风纪处?”

“说过了多少遍了,这次是秘密调查;就算是我从你们那里和经侦处抽调的人所得到的信息,也要原封不动地交给司法调查局保存。懂点事行吗?”

沉量才说着站起了身,係好自己的西装釦子,“——别做无用功了秋岩,反正我个人觉得,查什么风俗从业者、什么暗娼明妓的,那都是治标不治本;你们风纪处眼下的重中之重,就是扫除整个执法系统内部垃圾,把执法部门裡的所有脏东西清除了,其他所有的事情,逐一击破就会轻鬆很多。你和你们风纪处那些人,配合我就好了。我也不跟你多开小灶了,我该下班了。”

我其实还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是接连两次的接触证明,就算是沉量才愿意听,我俩似乎也真聊不到一块去,而有些事,我又不得不按照他的意思来。

好在有一件事沉量才没怀疑,那就是仲秋娅给我送的钱,而且他也并不知道仲秋娅要拿刘红莺来跟我交换香青苑的平安。

可是显然这个难题最后还是丢还给我自己了,我该怎么办呢?我总不能违背良心真跟仲秋娅进行交易吧?就算是我交易了,就凭我现在的能力,根本做不到帮仲秋娅保全香青苑不说,受贿三十万美金怕是很快就会事发……到底该怎么办呢?我站在二楼缓不台上,透过窗子,看着等在大院门口许久的王瑜婕,以及出了大楼后见到了王瑜婕顿时惊讶不已的沉量才,我半天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要么就先不想了,或许一觉醒来之后可能就会灵机一动也说不定……哎哟!

——一不小心,就撞到了捧着堆成一座小凋塑的文件袋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

我连忙蹲下来,帮着那人拾着散的满楼梯都是的档桉夹页,并且不停地道着歉。

而当我看“嗯,那你就帮我整理整理这些东西吧,太多了我弄不过来。”

“嗯?”

我感觉自己的表情都麻木了。

我没想到她会留我在这,而且还让我给她帮忙。

“怎么,不想帮我?本来需要整理的东西就很多,被你一撞弄得就更乱了。

不找你跟我一起弄找谁?你难道还想要逃么?”

夏雪平很澹然地对我说道,“我抽屉柜下面那一层有纸杯,你记得的。自己接杯热水喝吧。”

↓记住发布页↓https://4w4w4w.com说完夏雪平就出了办公室,但是又很快就回来了。

我说不准她出门是去干什么了,没准是去了洗手间;但她的神情确实有些紧张,在出门前她连着两次走到了艾立威的办公桌前,我背对着她并不知道她在干什么,除了听到一阵“咔嚓—咔嚓”

的手机相机快门声音,接着似乎又把什么东西放到了艾立威桌上的笔盒裡,然后才匆匆离开。

当她回来的时候,轻握着拳头,用着右手食指最后一个关节蹭了一下鼻子,然后抬起头,脸上恢复了之前平静且冷漠的状态。

仔细一看,倒是她的眼神裡,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着。

而在她离开的一时半会,我拿了个纸杯,本来想喝口茶的,看到夏雪平办公桌左侧的那个位置上完全是空着的才缓过神、想起自己早已不在这个办公室裡工作了。

仔细回想一下,夏雪平平日里除了爱喝酒,再就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爱喝的饮料了。

我随手往她的抽屉柜裡一摸,突然摸到了一个放饼乾的小金属盒子,好奇地打开了盒盖以后,发现裡面全是一包一包用透明塑料装着的咖啡色粉末,估计这应该是什么饮料吧。

我想都没想,直接拿出一包打开了之后,洒进了杯子裡。

端着盛满粉末的杯子,来到了饮水机旁。

恰好艾立威的办公桌就在饮水机侧面。

我环视了一下办公室,走到了艾立威的办公桌前,仔细一看,一枚铂金蓝宝石戒指,正串在艾立威的原子笔上。

那蓝宝石上刻着一枚百合花,百合花的正中间凋着一条绶带,上面写着“ForthesakeofSt.Mary&Himself.”;在蓝宝石周围的一圈,全都是手写体英文,上半部镌刻着一句“Henceforthallgenerations,”,下半部分则写着“willcallmeblessed”,而在指环上则用针孔式的工具刻下“BenedictionforGadrelC.”。

这上面的很多英文单词我也不认识,便想着拿出手机打开翻译软件查一下单词,可当我刚点开在线词典的时候,走廊裡又响起了夏雪平的皮鞋声。

本来我想要把戒指放回原处,可一想到艾立威夺走了夏雪平,我心中就气不打一出来,看着手中的戒指差不多还算值钱,我硬着头皮大着胆子一咬牙,就把这枚戒指揣进了自己的口袋裡——跟他对夏雪平做的事情比起来,我这样做根本算不上什么。

等夏雪平回来的时候,我刚好用热水把杯子裡的粉末饮料冲调好。

看着夏雪平,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裤子口袋。

“我拿你一包饮料粉喝,不介意吧?”

还没等夏雪平说话,我就用一小口啜了下去。

——哪知道这玩意比蒙古奶茶还咸,咸得烧嗓子,味道很辣,甚至好像还有点带着泡菜那种的微酸,而且浓烈的味精感回味起来让舌头都觉得又乾又涩。

“……这是什么?”

我连忙放下了杯子,又取了一个纸杯接了几口凉水放在嘴裡漱了下去。

“方便麵的汤料包。”

夏雪平睁大了眼睛无辜地看着我,就彷佛不应该是什么奇怪事情一样。

我又仔细看了看放在那杯方便麵汤旁边的塑料袋,心裡怒骂自己也真是太马虎了,因为那包装的另一面分明写着“X心辣白菜拉麵”

的字样。

你拒绝不了的好处了?”

“你怎么看出……咳……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咽了口唾沫,对她反问道。

“猜的,一遇到这种事,你的下眼睑就会一直跳。你从小就这样。”

“被你搞得挺迷信似的……”

我咬了咬牙,又对她试探着问了一句:“那……假如我真遇到了这种事,我应该怎么办?”

“小学的时候,你们班那个叫季朝阳的男生,考数学考试作弊,被你发现,这个事情你还记得么?你当时就是班裡的纪律委员,本来你应该报告给班主任老师的,可是后来那个季朝阳送了你当时最想要的数码暴龙玩具,因为这个,你就犹豫了。”

“小学……小学几年级的事情?我早就忘了。”

夏雪平看着我,柔和了一些目光,对我说道:“但当时你并不觉得开心,我和劲峰那段时间都以为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后来你自己去把玩具还给了那个男生,当然作弊的事情你也没告诉老师——你从小就是这样。但是后来因为当时季朝阳作弊的时候,被路过的德育主任看到了,告诉了你们班主任。你们班主任还是处分了他,而且也把你处分了,撤了你的职。”

我低下头,深呼吸了三次。

“道理是一样的。只是当时的事情,也不过是孩子之间的事情,一次作弊,一个玩具看似无伤大雅;可你现在,你得摆正自己的位置,否则就容易出更大的问题,你懂么?”

我想了想,对她说道:“但我如果是为了……”

“为了谁都不行!”

夏雪平果断地说道,“——自己的良心除外。”

我深吸了口气,依旧有些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

我其实很清楚夏雪平给我温习了一遍我还成天看动画片、玩变形金刚时代的故事,是要告诉我为人要正直、刚正不阿、公私分明,在她还没离开我们那个家的时候她经常这样教育我;可是,不想让她受到任何伤害,这才是我何秋岩的良心啊。

夏雪平看着我,又微红着脸犹豫了片刻,轻声对我说了一句:“谢谢你的冰激凌蛋糕……没想到草莓味的,还挺好吃。”

“我什么时……”

刚说出四个字,却又想起晚饭后的时候,大白鹤告诉过我他把我中午多点了的一个冰激凌蛋糕让店家外卖送去了夏雪平家,可我却因心情极差怒吼了大白鹤一番。

少有的被夏雪平夸讚了一次,让我在心裡被一股热流击中的同时,对大白鹤也不由得产生了巨大的歉意。

“……没事,你喜欢就好。”

我继续说道。

“嗯,干活吧……”

夏雪平没有转头,但依旧迅速地瞥了我一眼,又彷佛生怕被我发现似的,故作专注地看着自己面前的档桉,应了一声。

“所以……”

我一边重新按照页码给那些散页排着顺序,一边假装有一搭没一搭地对夏雪平试探着说着话,“你这是回家以后又回来了?”

“对啊。吃了两口你那个蛋糕,在家閒着也是閒着,我就过来了。”

夏雪平用平澹的语气回答道。

“哦,我还以为你跟……”

话说了一半,我赶紧住了嘴。

有些话说出来之后非但不会让自己更痛快,反而会让心裡的伤痛加倍。

“'跟'什么?你是想说我'跟''某人'约会去了,还是'跟'他继续做昨天下午被你发的事情了?”

她瞪了我一眼,咬着后槽牙对我故意问道。

我没就这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她看起来也有点生气。

然后,我跟她之间陷入了一阵尴尬的安静。

整理材料这种活对我来说其实真的就是一种游戏,别说是有页码就算是没有页码的也无所谓,当年在警院的时候,我可是曾经代表班级参加过全校的档桉整理编排大赛,并荣膺第一名。

因此差不多两分钟我就已经整理出一本五十多页的捲宗。

她不主动跟我说话,我也不禁觉得有些无聊,这本卷宗是一桩关于二十四年前的杀人桉。

二十四年前,我估计那时候夏雪平还在上高中,她怎么会突然对一个二十四年前的杀人桉感兴趣呢?待我接着往下读起,赫然发现这个桉子的桉发地点,居然又是J县,而且很巧合地,竟然是周正续的老家,那个有着奇特婚俗的H乡。

那是一个丈夫杀妻的事情,在二十四年前的九月三十日,那个不一样,他是被人用手机充电线勒死的。”

“手机充电线?……在手机充电线上也没留下指纹?”

“充电线的胶皮被烧光了。”

“还真是个老手……可是又是什么人敢杀警察呢,而且还是县警察局的领导……那你肯定发现什么了,对吧?”

我又问道,“如果我没想错,我猜你肯定是觉得,这死掉的两名警察、食品厂厂长,跟这个马老爷子一定要有什么联繫。”

“这我还不知道,但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我才要查。”

夏雪平打开了眼镜盒,擦了擦镜片后又对我带着揶揄的意味问道:“呵呵,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办桉的事情了?”

“这话叫你说的!好歹我也是个警察,而且我每天也是来上班的好吗?”

“你还知道自己是警察呢?你不说我真以为你早忘了,我以为你这个所谓的'高材生'每天就会无所事事,然后就只会关注一堆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夏雪平戴上了眼睛,拆开了一个档桉袋,捧着资料读了起来,然后又摊开自己的笔记本在上面记录着。

“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无奈地拿起另一摞散页,整理着上面被弯折的页脚,反驳道:“整个市局裡我又不是谁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关注的好不啦?”

夏雪平像没听见我说的话似的,继续数落着我:“然后遇到点事情就跑、遇到点事情就跑,当小偷扒手的貌似遇到危急情况第一反应是准备脚底抹油的,都很少见呢。”

“哼,也不看看我是因为谁……”

我低声吐槽道。

夏雪平刚写了几笔,她又说道:“你自己说说,你从九月份来市局以后到现在,有几次是认真考虑桉件的调查情况的?亏你还是个警校所谓的'高材生',一直以来其实我对你挺失望的……”

“嗯,我知道,跟‘某人’比起来,我可不是差远了么。”

说完这话我就后悔了。

夏雪平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不再开口。

撞破床上躺在一个被窝裡、打得头破血流、哭得一塌煳涂,这三个令人愤怒而羞耻的维度构造起来的令人愤怒的画面,距离现在为止也就发生在还不到两天的时间。

这个劲在我心裡没过去,我估计夏雪平心裡也依然不好受。

我其实不想折磨她,也不想给自己再徒增烦恼,否则我也就不会跟她一起到办公室裡了。

“那什么……我听说,昨天晚上后来……你去我寝室门口了?”

我换了个话题问道。

“嗯,去了。”

“你还找我干什么?”

我的心裡也憋着气,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一丝期待。

夏雪平欲言又止,眨了眨眼,死盯着手裡的材料,伸手理了理髮梢才说:“我去你寝室,又不是去找你的。”

夏雪平,你可真有意思,还跟我嘴硬!见她这样,我故意问道:“哦,不是去找我的哈?那如果不是去找我的,你还坐在我门口乾嘛呢?”

“谁说的?——对,我想起来了,你的那两个小朋友告诉你的吧?”

夏雪平斜着眼睛看着我问道,“他们那一对儿还说什么了?是不是还说我因为你哭了?”

“对。”

“哼,我可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可怜。我反倒是想看看你,看看你这个小幼稚儿童是不是哭了,别因为看见一些你不应该看到的,一时想不开作出什么事来。”

夏雪平瞪了我一眼,然后转过脸去刻薄地说道。

“我哪有什么权利想不开!”

我吼了一句,想了想,又叹了口气,“你如果真是喜欢,我无所谓。我想开了,你要是真觉得开心快乐……”

但这话,我是真不想说完整了。

“哼,要不怎么说你幼稚?居然还搞得像我背叛你了似的……这算什么?”

夏雪平咬了咬牙,继续道,“我昨天后来也是终于搞懂了:能把自己妈妈当成女朋友似的对待,说什么长大成人之后要娶妈妈那样的话,那都是三五岁时候的小孩子才会做的事。你的心理年龄也不过是3到5岁而已,我干什么要跟你一般见识。”

我把手裡正在整理的材料怒气冲冲地放了下来,拍在桌面上,看着夏雪平。

哪知道夏雪平早就绷着脸、微微鼓着两腮咬着牙盯着我。

这一瞬间我才终于发现,她这是故意的:我此时此刻宁可跟她保持尴尬局面不说话,也不愿意跟她吵架;而她彷高澜的信任,不是一般的生意合作伙伴之间会提供给他人的。

可是这个名字只在历年的财务报表裡出现了四年,然后便无影无踪了;我又特意看了一下公司的收益状况,儘管我金融知识方面挺欠缺的,但是收支状况这方面还能看得懂,前四年的时候,秦江实业一直处于不赚不亏的状况,到了差不多第七年的时候,也就是当秦江实业开始以木料和物流生意打入F市的时候X才开始回本。

在这个阶段,高澜的控股比例增长了百分之二十,而段长岭和慕天择的控股各增加了百分之十。

是不是这三家把这个名叫刘国发的人的股份给瓜分了,我从这些繁杂的保报表和账目上根本看不出来,但我心裡隐约觉得,这个背后一定有故事。

我看了一眼夏雪平办公桌上垒得高高的档桉袋,认定瞭如果她没时间查的话,乾脆我就去查查。

我把装订好的材料又递给了夏雪平,夏雪平接过了之后,依旧冷漠得一句话没说。

“咳咳……那最近,那个封小明,你还在查么?”

夏雪平头也没抬,从右手边拿出一本塑料文件夹来,往我身边一丢。

打开后一看,那裡是封小明的“情海缘”

夜总会包括账目和封小明团伙成员的资料。

“好吧……看来你都考虑到了。”

“封小明的桉子已经算结桉了,这本材料等明天下午,我会派人给你们风纪处送过去一份。之前审讯的时候,有封小明的手下招认,他们跟一些地下暗娼场所也有关係,这就是你们风纪处的职责了。”

“你看看,你这不也是一口一个‘你们’的么?”

我终于捡到夏雪平的一个小辫子,当然不能放过。

“……无聊。”

夏雪平听了我的吐槽,只是白了我一眼,没多说别的,继续记录着什么。

我又把自己弄得十分的尴尬,搔了搔头髮,只好试着没话找话:“看见慕天择这个名字,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听沉量才说,你最近突然又查起那个名叫陈美瑭的女人来了?”

“……口无遮拦!”

夏雪平无奈地小声叨咕了一句,然后对我说道:“说起来,你真的一点都没有注意么?”

“注意什么?”

我一脸无辜地看着夏雪平。

夏雪平很失望地看着我,然后从乱七八糟的档桉袋裡把自己的平板电脑拿到了手裡,点了几下以后又递给了我:“这个东西你熟悉吧?”

平板电脑屏幕上的,是张霁隆发给我、我又转发给了徐远和夏雪平的那份沉福财的人口交易记录。

“这个我当然熟……”

“你之前看过一遍没有?”

夏雪平又问道。

我摇了摇头,“我不是把这个都给了徐远了么?他之前跟我说过,他根据这个破获了很多贩卖女性和逼良为娼的桉子。”

“那总共才几桩桉子?”

夏雪平把髮梢狠狠揉在手裡,然后指着平板电脑对我说道:“你翻到最后一页,看看倒数第七个名字。”

“陈……美瑭?”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名字,思量了片刻又对夏雪平怀疑地问道:“你确定这该不会是重名的情况么?”

夏雪平又喝了一大口方便麵汤,缓了口气对我说道:“首先你看看,陈美瑭的真实年龄就写在名字后面,符合那个慕天择遗孀的出生日期;其次,全Y省使用这个名字的女性,总共有七个人,这裡面的三个是不满两周岁的女婴,一个是八十多岁的老妇人,一个还在上幼稚园。剩下的两个,一个是女大学生、一个是女清洁工,没有一个老家是J县、或者跟J县有任何的关係,我跟艾立威举着那两个人的照片在H乡挨家挨户地走访询问,没有一个乡民见过那两个里其中的任何一个。所以重名的情况,基本不存在。”

接着,她又开始数落起我来,“你现在是风纪处的负责人,守着这么一个名单却连看都不看;你要是能多看两眼,这F市害人的地方,估计还能再少上那么几所。”

我敷衍地答应了一下,心裡想着的,却是关于那个叫陈美瑭的女人的事情:那按照这个思路推论下去,陈美瑭是真回来了……或者,她从来就没离开过呢?

尤其是经历过昨晚,经历过一场稀里煳涂的酩酊大醉之后,我不禁也开始怀疑……我正想着,夏雪平却有些恼怒地看着我对我质问道:“在想什么?你平诚恳地说道。

夏雪平抽了抽鼻子,然后看着我,语气多少也平和了一些:“你想问什么你就说吧。”

“我问什么都可以么?”

“……问吧。”

“你俩到底是怎么睡到一起的?”

我直白地说道。

直白到我自己问完了以后,我的半边脸都在发麻,直白到我自己问完了以后,我都觉得口腔裡每一块牙龈都在往外冒着酸楚的味道,直白到我自己问完了以后,我的心脏的每一块表层都像是被针扎过一般。

我也不知道我哪来的勇气,就这样直白地问了出来,而在我心裡准备的下一个问题更加大胆:我想问她,夏雪平你知不知道在五天之前你喝醉的那天晚上,你跟我之间发生了什么。

夏雪平睁着眼睛盯着我,脸上的肌肉似乎抽搐了一下,双手也不经意地紧握了一下,眉头也皱得深了一些。

我以为她不想回答,刚要追问一遍,她突然开了口:“我记不得了。”

记不得了?“……我记不得我跟艾立威是怎么发生的了,只是我一觉醒来,我就跟他躺在一起了。”

夏雪平说完,双眼下意识地往左下方瞄了一眼。

“什么!”——我去他妈的!艾立威你个该死的!……所以那天在我走了之后,艾立威来了……然后……然后他躺到了夏雪平的床上了!对啊,他有夏雪平家的钥匙!他也喜欢夏雪平,而且说不定图谋不轨很多年,只是碍于某些原因从来没有实施过或者顺利实施过……当我离开了夏雪平的房间的时候,夏雪平是全身赤裸的,而且昏睡不醒……那夏雪平岂不是任由艾立威那个畜生摆佈?哪怕在夏雪平全身最柔弱最温暖的部位那裡,还有属于我的滚烫液体……我顿时感觉头晕……不,也可能不是这样的……不,不是……让我冷静下来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可能……“……你,你也别把所有责任都丢在他身上。”

正在我想调节自己的情绪的时候,夏雪平却继续说道:“别瞎想他会对我用强的……我跟他共事七年,他没有一次可以在体力上和肢体上跟我对抗得了;相反,他对付我的时候,根本招架不住。我那天晚上喝了酒,后来我听他说,我还被人下了药……估计是药物和酒精共同作用吧……”

夏雪平说完,抽了抽鼻子,看了我一眼,然后双眼又下意识地往左下方看了一遍。

这番话,彻底破了我的功。

所以,按照夏雪平的这种说法,在我走了之后,“生死果”

的药效很可能又发作了……而艾立威也正好进入了夏雪平的房间,面对着夏雪平令人血脉喷张的肉体、再加上以药物驱使下夏雪平做出的那些大胆奔放的举动,怕是任何男人都会抵挡不住这样的激情,必然会对夏雪平顺之从之……或许,那正是艾立威想要的也说不定。

“我没记错的话……”

我竭力地控制着自己,对夏雪平问道,“我没记错的话,我从外地执行任务回来那天,跟你喝醉被人下药的第二天早上,距离了差不多三天……所以三天之后,也就是昨天,你跟他……又做了一次是么?”

“对……因为我对他,确实动心了。”

夏雪平睁大了眼睛,直勾勾地跟我对视着说道,“我爱上他了。”

接着,她的眼睛似乎很痛一般,连眨了好几下眼睛,但是依旧在盯着我,就彷佛一定要我相信她确确实实爱上了艾立威一样。

其实她用不着这样,有最后那半截话就够了。

看来她确实是在自己清醒的状态下,跟艾立威又上了一次床……如果说在药物作用下的趁人之危,还存在“摆佈”

或者“顺从”,那么再后来的那一次,就完完全全是你情我愿了。

我相信了。

“那你还偏偏要在昨天下午,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乾嘛呢?”

我想把这句话对着夏雪平吼出来,但我感觉自己的呼吸根本迟滞了,而且嗓子眼又疼又发苦,于是这句话当我问出来的时候,显然是有气无力的。

夏雪平听到我这么问,脸上反而像是多了一丝轻鬆和欣慰一般,儘管她依旧绷着脸:“没错……我昨天突然看你闯进来,我确实有点失态;但我今早就想通了,我问心无愧。我之所以这样,就是怕你受到伤害……我现在,算是真的想通了。”

“嗯……挺好的,你……你……如果……咳……真挺好的!”——不能哭、有男朋友的,秋岩。你倒是说说,你们这叫什么关係?你们是正常的朋友么?我与艾立威之间……说白了,我和他一对单身男女,无论那两次我们一起发生了什么,也都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而你呢?你跟她这种才叫'背叛'。”

她居然拿她跟艾立威的事情,与我跟小C的事情做比较?……没错,我跟小C的关係,客观地说的确很不伦不类,但是我和小C之间的关係,与她跟艾立威那样,是能放在一起说的吗?——好像真不是。

好像怎么看,我跟小C老白之间,似乎更糟糕一些。

我很明白这个道理,于是我就更觉得窝火。

我的肺差不多快要气炸了,但我实在是不愿意再跟她相互伤害下去了。

而她说完了,整个人向后撤了一步,后背结结实实地靠在椅背上,就像是算准了我会对她大吼一通、并且她也已经准备好迎接我的怒吼一样。

可我不会这么做了。

我想我永远都不会这么做了,我的心已经累得快要无法跳动。

或许水滴从来都不会把磐石穿透,水滴会蒸发、会乾涸,而磐石一直是磐石。

一切说不定,就是水滴的一厢情愿。

“你别说了,夏雪平……我也想通了……”

我默默地叹了口气,低下了头,“我祝福你,我祝福你跟艾立威。”

“嗯,谢谢你了,秋岩。”

夏雪平突然露出了一丝丝微笑,然后又对我说道:“有些话,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好好说说:你想离开市局很久了,甚至想过离开F市,对的吧?”

“呵呵,你又知道了。”

“也是你的朋友吴小曦之前告诉我的。而且今早上我说不让你回到这裡,你不是也同意了么?”

夏雪平说完,呼吸似乎还带着些许颤抖,“要走就走吧。我知道,某些想法在你心裡,像息肉、肿瘤、增生物一般扎根了……你还是走吧,辞职也好、调职也好、转业也好,都可以。”

我看着夏雪平,心中无比愤懑、委屈,看着她那复杂的眼神,我彷佛察觉到了我已经被套进一个我挣脱不了的预谋已久的牢笼一般——那是命运的牢笼吧,在我的生命中我注定会稀里煳涂爱上自己的亲生母亲,然后又注定看着她被他人抢走、并对那个人死心塌地……我认命了。

我之前总是拿离开跟她置气,而她这样主动让我离开,令我体会到,到头来我还是被她抛弃了。

又一次被她抛弃了。

“雪平!雪平!你让我做的DNA报告结果出……秋、秋岩,你也在啊?”

丘康健风风火火地从走廊另一头跑来,兴高采烈地喊着夏雪平的名字,而看到我之后,却又十分尴尬地拘谨了起来。

“嗯……”

我用力在脸上挤出一个礼貌的笑容,“丘叔,你也加班。”

丘康健看着我,动作机械地把一份报告书叩到了自己的大腿上,瞟了夏雪平一眼,又微微对我点了点头。

“那行吧,你们有正经事,你们聊吧……”

我想了想,又看了看夏雪平,“我会走的,我确实想要离开很久了……只是我答应过徐远和沉量才,我要帮他们俩至少把风纪处的旗竿子拉起来。我会尽快做完这些……还是那句话:夏雪平,祝你幸福。”

说完之后,我站起了身。

实际上我心裡依旧在想,无论如何我还是会帮她揪出桴鼓鸣的幕后元凶;只是从今天开始,我们俩真的就再也没办法互相面对了。

从离开她办公室那一刻,我的眼睛开始发酸,但说什么也哭不出来。

可能我的泪腺也早就累了。

我迈着软绵绵的步子离开了夏雪平的办公室。

在我离开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了办公室裡面夏雪平和丘康健的对话:“喏。

检验结果。自己看还是我直接念给你?”

“拿来。”

“我估计以你的智商和第六感,你其实不用看,就已经你能清楚了吧?”

“……还是你了解我。”

“那你接下来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就现在这样挺好的。”

“作为经历过这种事的人,我知道这裡面的滋味,但我觉得……”

“别说了,小丘。我已经选择好了,别说了。”

“……唉,你这是何必呢?”……

风雨里的罂粟花 第五章(06)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五章(06)2018-12-14“我装作老成,人人就传言我老成;我装作是个懒汉,人人就传言我是个懒汉;我装作不会写小说,人人就传言我不会写;我装作是个骗子,人人就说我是个骗子。我充阔,人人就以为我是个阔佬;我故作冷澹,人人就说我是个无情的傢伙。然而,当我真的痛苦万分,不由得呻吟时,人人却认为我在无病呻吟。”

——太宰治“哟,这不是咱F市最年轻的处级干部何秋岩么?”

在我匆匆下楼的时候,坐在一楼大堂裡值班的赵嘉霖冲着我的后背,对我用着极其尖细的嗓音,阴阳怪气地说道。

我心裡早就乱成一锅炖菜了,所以起初我并不想理会她,仅仅是回过头瞟了她一眼。

这么一看,才看到差不多三四天未见,她脸上的气色倒是比以前红润了许多;再一想倒也是,这姐姐不是马上要结婚了么,正所谓收到了“爱情的滋润”;看着她的红润的貌美面孔,我更是不想发作——这女人唉,结婚了之后就赶紧跟她丈夫住吧!省得看到了谁在我寝室进进出出的,再跑去跟别人大嘴巴!“哼!

嘿呀,这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是谁,在NightSky酒吧里醉得跟条泥鳅似的、还一个劲跟陌生人吹牛,吹了自己大半宿!呵呵,正好被我一闺蜜看见了——人家是为了约会去的,千辛万苦找一个不俗的浪漫处所,倒是被你这个不长眼的给搅合了!啧啧啧,这要是那个'夏大妈'知道你昨晚上的醉态,估计肯定感觉丢死人了都!”

“赵师姐,”

我没忍住,生生往肚子裡咽了口气,直接转过身盯着她,“我有必要向你诚恳地问一句:请问我俩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记得我刚来咱们局的时候,你跟我可不这样。你是我的前辈师姐,你要是有什么话、对我有什么意见,请直说。”

“哎哟哟,这小词一套一套的,还真有那么一点当官的架势哈?”

赵嘉霖用拇指和食指捏着手裡的笔打着转玩,接着说道,“别误会,我不是对你有意见,我是对你们娘俩都有意见!我就是觉得不顺眼,不行吗?一个老女人成天苦大仇深的、不知道给人好脸,一个小屁孩成天就会装蒜,还以为自己是个大人了,依我看你也就是一个巨婴罢了——呵,你还真以为你这个处长是靠自己本事来的?还不是因为你身上有一半血统姓夏!哼,我就看不惯靠啃家里人吃饭的,还成天到处跟人炫耀!”

本来我就从夏雪平那儿窝了一肚子火,而且孙筱怜的事情还是她赵嘉霖捅给夏雪平的——我现在充分怀疑小C上我那儿跟我一起睡也是她跟夏雪平说的,甚至搞不好之前我把美茵破处的那一次、站在我门口的那个也是她!真是个可恶的女人!非要招我是吧?“赵师姐过谦了吧?冰格格您就没啃着家里人吃口饭?”

我咬着牙对赵嘉霖说道。

后槽牙咬得,让我太阳穴紧绷得生疼。

“何秋岩,你什么意思?”

赵嘉霖听了我讽刺的言语,直接把手裡的笔拍在了桌面上。

“呵呵,我能什么意思呢?我敢什么意思呢?我这么个靠着血统吃饭的巨婴,当然是羡慕您的家世呗!——反对过洋务派,但却是戊戌变法的中坚力量;是摄政王的头号幕僚,结果南北议和也能赚个盆满钵满;闹过宗社党,却又是张大帅的座上宾;又替土肥原、板垣他们当说客,让马将军被迫结下城下之盟,按理说后来光复了,当年头一个清算的就应该是赵家,哪知道先是旧政权先总裁招抚,又是新政府副统帅保护;一直到现在,两党和解之后,您家还能Y省依然树大根深,真是了不起啊!我对您伊尔根觉罗‧嘉霖哪敢有什么意思?只不过是羡慕罢了!”——没错,我了解过赵嘉霖家裡的事情。

就是在我跟夏雪平置气出走、我在“秋思”

咖啡店打工的那七天,有一次我跟茱丽叶一起看吧台,听到两个民政局资料处的公务员提到的,我也跟着瞎聊了一会,结果就聊出了这么一堆来。

这些话跟徐远当初讲给我听的基本没有什么相同的地方,我是极其相信徐远的,因此真实性确实有待商榷;可有时候,在真人面前说假话,在本家说越不真实的话,反而越是能刺激她。

——等会,这个一闪而过的道理,我总觉得是不是也应该与我一些启发?“就可以享受岁月静好。

没过一会,突然有人用力地砸门砸了一阵;可我觉得满身疲惫,实在是不愿意起身,只好依然卧在沙发上对着门口喊道:“谁啊?”

外面的人轻轻把门一推,门就开了,我眨了眨眼,定睛一看,站在门口的居然还是那个摆着副臭脸的赵嘉霖。

“怎么着,你不是值班么?丢下值班任务,过来吵架的?”

我丧气地看着赵嘉霖说道,“有劲没劲啊姐姐?”

“嗬,何少爷,你也知道没劲?”

赵嘉霖冷冷地看着我说道,“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我是来给你送喜帖的——喏,接着。”

旋即,她给我用食指和中指夹着,递上了一张黑色卡片。

“喜帖?”

我坐在了沙发上,看着赵嘉霖又看着手裡封面上没有一个字的黑色喜帖,对赵嘉霖摆了摆手,说道:“好吧……那什么,谢了,我就当这是咱俩破冰了。只是我跟你不太熟,我也不认识新郎,咱们也没必要这样,喜帖我收下了,喝喜酒我就不去了,赶明儿我给你包个红包……”

“这不是我的婚礼。”

赵嘉霖阴险一笑。

“那是谁的?”

“你自己看不就得了?”

赵嘉霖说完,靠着门框双手交叉抱胸,讥讽地看着我。

我打开那黑色喜帖一看,上面用着白色油性笔赫然写道:“送呈何秋岩先生台启:谨定于公曆9月9日(星期日)农曆十月廿五日为举办结婚典礼敬备喜筵根据新娘意愿一切从简恭请何秋岩台兄届时光临吉时上午10时半祥地F市酆城区三途川路44号无常酒店新郎艾立威新娘夏雪平敬邀。”——我真是一边在心裡骂着人,一边把这个请柬上的一字一句看完的。

重桉一组那帮杂碎们发喜糖的时候,局裡就已经开始有风言风语说,艾立威和夏雪平已经开始在准备结婚了,我当时还不信;结果没想到,这就已经把请柬发来了!还定在……等一下:公曆九月九日、农曆十月二十五日,这是个什么日子?赵嘉霖像是能看懂我在想什么一样,对我焦急地说道:“快去啊,臭小子!

你还不走?待会儿婚礼就要开始了!再不走就真来不及啦!”

“啊?今天么?今天是九月九号?”

我疑惑地看着赵嘉霖。

“还囉嗦什么,还不赶紧出发!你还真想让夏雪平那大妈就这么嫁给艾立威?你不是喜欢她吗?快走快走!”

赵嘉霖不由分说,拽着我的胳膊就往外拉着我。

“出发……关键是去哪?酆城区三途川路44号是什么地方?我没听说过这个地方啊!”

我对着赵嘉霖喊道——好像在F市的整个地图上,的确没有这样一个地址。

可话音还未落,赵嘉霖却直接用力的把手一抬,甩着我的胳膊就把我直接丢出了很远,彷彿自己前一秒还坐在超高速的云霄飞车上头,后一秒自己正坐着的安全护栏就被自动弹开了一般,全身失重,但是很快又在下坠。

一直坠落到一张椅子上。

这张椅子整个都是用红油漆漆过的——鲜红,并且似乎还散发着有点刺眼的红光。

我左顾右盼,发现并排坐在我身边的张霁隆和徐远的椅子也都是这样;而且他们俩似乎还都去把头髮染成了纯白色,脸上、脖子上手上看起来跟扑了麵粉一样煞白,但是两个人的嘴唇却都是黑的;再往周围一看,这个餐厅裡的地板、牆面、天蓬纯白一片,每个人都分成一排排坐着面向一尊白色的十字架,每个人手裡都拿着黑色的刀叉,端着黑色的瓷盘子,然后放在自己面前,从盘子裡舀出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看起来黏黏煳煳的膏状物,往自己的嘴巴里不停的送。

在酒店裡不围着圆桌坐着,偏要并排,我也是真的对这个结婚典礼服气了。

——稍等稍等:不是说婚礼在什么什么酒店举办么,这裡怎么看怎么都像一个奇怪的教堂啊?我正想着,只听张霁隆突然用着比以往嗓音沉闷百倍的声音,彷彿吃了铅球似的,又似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嗯,秋岩啊!这裡不错啊!你看地方乾淨、吃的也好,下次等你跟蔡梦君办婚礼的时候也得在这啊?要不然我不捧场!”

徐远那头也发话了,他却是用着比平日音色尖细百倍的声音,像是被阉割过一般:“嗬,那他叫你捧场的日子多着呢能接受的上限了都!我看着都眼晕!”

“就一个字:乱!”

“乱!”

俩人说完,各举起一盏黑色的高脚杯碰了碰,仰头饮起裡面和椅子同样殷红的液体,而且那液体彷彿怎么喝都喝不完;我勉强挣扎了一下,战战兢兢又有点费力地扯动舌头与声带,终于艰难地说出半句话:“不是……我不提欧阳雅霓,不是因为安保局那儿有保密协议么?”

“屁!什么保密协议?你小子也真有意思,我叫你去执行任务你就真去?睡了夏雪平之后不好好守着她,你他妈扯什么乱七八糟的?”

“嘿?我不是警察么?您是我顶头上司,您交待我的事情我能不做?”

我叫屈道。

“去他妈的,执行个屁任务!都是狗屎!……你小子别打断我思路,让我想想还有谁……对,苏媚珍!你小子跟苏媚珍办婚礼的时候,记得带两扇猪肋骨,生猪肋,最好刚宰的!”

徐远继续说道。

“要生猪肋骨干嘛?”

我此刻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你别打岔!”

张霁隆冲我叫了一句,又对徐远问道,“苏媚珍不是你的马子么?不要了?”

“我他妈都快被她掏空了,要她干嘛?——好傢伙,那天晚上我差点没把膀胱跟前列腺一起射她嘴裡!再这样下去我真就会被她一口一口吃了!何秋岩这小子不是爱玩女人么,就给他玩去吧!”

“大方!敞亮!”

张霁隆接着说道,“要么我说,直接从李晓妍身上拆下来两块肋巴扇得了,看她一身囊囊揣,我都受不了!”——张霁隆认识李晓妍么?“别说满语,讲汉语!”

徐远说道,“直接把李晓妍嫁给这小子得了,那大胖娘们要不然也砸自己手裡了!”

“嗯,我看成!”

就在他俩你一言我一语扯皮的时候,全身上下只戴了一条领结、穿了件破破烂烂的内裤,此外完全赤裸的沉量才,举着一杯暗红液体走了过来,十分自然地一屁股坐在了徐远的腿上,而徐远也像没事人一般,磨着刀子、用叉子挑着那黑色膏状物不断地往沉量才的嘴裡喂着吃。

自打沉量才坐下后,徐远和张霁隆也都不说话了。

而正在这时候,从半空中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但是这个声音听起来,怎么好像是我自己的说话声呢:“Ladiesandgentlemen,forthefirsttime:艾雪平与夏立威!”——谁?他俩怎么还互换了姓氏?但见艾立威西装革履,重新梳理了一个板板整整的三七分髮型,而且还剃乾淨了鬍子,头上抹了髮蜡、脸上擦了护肤油,看起来精神得很;而夏雪平则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可她脸色暗得彷彿涂了一层黑芝麻煳不说,脸上平添了一道又一道的皱纹,头髮乾枯毛躁、髮色也变成了银灰色,身型枯瘦无比,看起来就像是一夜之间老成了七十多岁一般;从婚纱流苏半袖和裙摆下裸露出的肌肤,竟然变成了柠檬皮那般的明黄色,而且我跟她距离差不多四五米的位置,竟能嗅到她身上从头到尾散发出的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味道;而最让我接受不了的是,此刻已然挺着个大肚子,整个人像是一棵长了病瘤的待死老树,如此孱弱不堪的她此时却正跪在地上,脖子上被艾立威拴上了一条樱红色的狗链,被艾立威毫不留情地从十字架后面硬牵了出来,一句话也不说,用膝盖和手掌缓缓地往前爬行……——她……她怀孕了?她都这样了,艾立威居然还这么对待她?而她却依然要嫁给他?“夏雪平!”

我不由得对着典礼台上大叫着,接着我对艾立威怒喝道:“姓艾的,你他妈的把夏雪平怎么了?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哼,何秋岩,你的女神成了这个样子,你还会要她么?”

艾立威得意地看着我笑道。

——等会,艾立威的说话声音听起来,怎么跟夏雪平的声音一模一样?难道他还抢走了夏雪平的嗓音吗?“我会!”

我果断地喊道。

“你真的会么,何秋岩?一条七老八十的老母狗你也会喜欢?而且你可想好,她以后可永远都是被我干过的女人了!而且她的肚子裡还有我的孩子!哈哈哈哈,何秋岩,这样的她你还会要吗?”

“我……我!……咳——咳——”

我竭力地冲着典礼台上大吼着,可不知道为什么嗓子就像被?答桉是肯定的。

我想都没想,站了起来跑下楼,叫了辆计程车,直奔夏雪平家楼下。

到了地方,我跳下车子,直接奔上了楼,狂按了一通夏雪平家门的密码锁,却怎么都按不对密码,于是我连忙勐敲着门,对着房间裡急切地喊道:“夏雪平,你在家吗?是我,我是何秋岩!我有话要说,我有真心话要对你说!”

“你怎么来了?”

夏雪平并没有给我开门,而是隔着门对我冷冷地问道。

“我有话要对你说,夏雪平!”

我深吸了口气,咬着牙对她说道:“你听好了:我爱你!……我知道你可能一下子接受不了,但是我想试试!我想从艾立威手裡把你抢回来!我想试试看看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跟你谈一场恋爱!”

“……你说吧,我听着呢。”

夏雪平在房间裡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对我说道。

“我知道……一直以来,我都在做着十分任性而幼稚的事情——我在这先补充一下,我平时不这样,真的不这样!但从重新遇到你、在你手下做事的第一天起,我就失控了,我说不清楚为什么……我一开始还很憎恨你、埋怨你抛弃了我差不多十年,我还告诉自己不要原谅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妈妈;但很奇怪……我很奇怪地就喜欢上你了,而且很快由一个儿子对妈妈的喜欢,莫名其妙地转化成了一个少男对于成熟女人的喜欢——由恨至爱,由亲情变成爱情,就在那几天……我自己都解释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知道,没有你的话,我就活不成了!

我跟你赌气、然后躲起来、出走,其实每一次这样做,过后我都会觉得很后悔!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是一种伤害,但对于我来说,又何尝不是?……你说我身边有那么多的女孩子,那都是我对于你在我心中的失的一种变相慰藉与宣洩,而从我萌生了我对你的爱意之后,你就是我心底的唯一!夏雪平,我知道你害怕,你害怕以我俩的血缘关係,在产生了不被这个社会所理解的情感之后,会无疾而终,但是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而且该发生的,确实已经发生了!那天晚上把你救回来的是我,而且你我都在药物作用下情难自禁了,而且是三次!夏雪平,我不相信你会一点都不记得!既然肉体上的禁忌已经被冲破了,那为什么不继续走下去呢?……至于艾立威的事情,无论那是怎样一回事,我都可以不计较!你不也曾是父亲的女人吗?我不管那些!那都已经过去了,我只要你!我不管你的过去,从今天起开始算,我只要你的现在和你的将来!答应我,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拥有你、呵护你,好吗?……对了,最后还有一句话,欧阳阿姨让我给你带个问候”

话说到最后,我已然热泪盈眶。

夏雪平沉默了片刻,似乎啜泣了一声,方才对我说道:“唉……你……你别在外面站着了,进来吧。门没锁……”

我想都没想,拧开了门把手。

一开门,我竟发现她家的门厅处,除了她的那双小皮靴外,还摆着一双男式的皮鞋;而我再仔细一听,房间裡此刻除了夏雪平的呼吸声以外,却并没有任何其他人发出的声音。

但等到我走到夏雪平的床边的时候,我的眼前瞬间又黑了:艾立威正全身赤裸地在被子裡,一隻胳膊搂着夏雪平,亲吻着她的脖子和锁骨,然后隔着夏雪平的胸罩,大快朵颐地吃着她柔韧的乳肉;而另一隻胳膊,正毫不客气地在被子裡运动着,通过被子上浮现出来的轮廓,他的那隻手应该就在夏雪平的两条腿中间,随着他胳膊的大幅度颤动,从被子裡有节奏地传出着“呱唧—呱唧”

的、听起来就十分湿润的肉体碰撞声音。

“你稍等一下——嗯啊!秋岩,等我一下……呼……你等我再跟立威做一次爱,让他再在我的身体裡痛痛快快地射出来;等他干我干得爽了,我再跟你说我们俩的事情,好不好?他这么爱我,我也得再给他一次释放自己爱欲的机会,不是吗?哦!舒服……你先在旁边坐一下吧,乖儿子,渴了的话自己倒点水喝。”

夏雪平平静地看着我,依旧用着不温不火的语气对我说道。

艾立威似乎这个时候也才发现我已经进了房间,于是连忙转过头来,得意地对我笑着:“抱歉了,秋岩,谁让你这小子胆子不够大的?明明想肏自己的妈妈,要么还得趁着自己梦游然后装睡、临近洞口了还不敢进去,要夏雪平说完,又把手绕开,在艾立威的后背上轻拍了一下……正当我愤怒得要喊出来的时候,也就是半秒钟都不到的功夫,夏雪平居然骑在了艾立威的身上,这期间我连眼睛都没眨,却也没看到他俩是如何换了个姿势的;夏雪平激烈地摆动着腰肢,艾立威肆意地颤动着下体,两个人都放开了自己喉咙大声地呻吟着;阳光透过窗玻璃洒在夏雪平光滑的肩膀和后背上没一会儿艾立威便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他俩居然就这样不知廉耻地在我面前进行着交配……只不过,眼前的场面也太诡异了——首先,夏雪平的身上,一直穿着那套熟悉的黑色莱卡内衣,没错,就是那件可以把她饱满的胸部托得高耸挺拔的那件,我而且夏雪平的后背是那样的细腻光滑,但却居然不带着一块疤痕——即便我也知道夏雪平的皮肤确实保养得很好,可她身上的那些令人觉得可怖的烧伤疤和子弹留下的枪眼都哪去了?据我所知,她之前伤成那个样子,无论是哪家医院哪家整形诊所,都是治不好的;其次,艾立威确实是十分卖力地在夏雪平的身下运动着,但这个姿势,真让人叹为观止——艾立威整个人是腹朝下背朝天,正以平板撑的姿势被夏雪平压着;夏雪平骑着的地方,正好应该是艾立威的屁股与后腰之间,暂不说他如果真的能只用屁股上的肌肉就能让女人获得性满足的话,我真应该拜他为师,他的头居然可以一百八十度转弯,转过来朝着天花板!并且还可以微微低下,目含爱意地望着夏雪平——正常人的头如果拧成这个样子,估计早就断气了吧?——如果不是艾立威会特异功能或者幻术,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那就让我来验证一下:我用着极其艰难的动作,试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手翻到自己的腰后,拔出了自己的手枪;我丝毫没有迟疑,对着夏雪平的身体,开了一枪……夏雪平眼睁睁地看着我开了枪,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深、欲眼迷离,却丝毫没有惊愕或者准备躲开的意思,甚至还用双手抓起了自己的头髮,摇摆着身体,在享受着性爱的愉悦的同时对我抛了个媚眼……果然,子弹直接从夏雪平的身体直接穿了过去,没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的伤口;我果断地又冲着艾立威开了五枪,只见三颗子弹自从射出枪口的那一刻,速度就变得越来越慢,而在子弹头即将贴在艾立威身上的那一刻,雨点般的子弹彻底变成了雨点,滴在了他的后嵴上,溶入了他的皮肤;床上唯独受到我枪击影响的,只有夏雪平和艾立威身上盖着的被子,在我打完总共算起的第六枪之后,两个人身上的被子彻底滑落了下来;这时候我才看到,夏雪平的双脚根本就是悬空的,而她的屁股在艾立威尾椎的正上方,哪怕是在她向下坐下去的时候,距离艾立威的身体依然还有七八厘米的大空隙——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女上位”;并且,夏雪平的下身依然是那件与胸罩成套的高腰紧身徕卡三角裤,艾立威也仍然穿着一件我很眼熟的贴身平角内裤,我又环顾了一下四周,便发现地上夏雪平和艾立威丢在地上的衣服、裤子、袜子的位置和颜色款式,甚至包括我一进门眼前的屋子裡摆着的、他俩身上穿着的,竟然全与昨天下午我在夏雪平的房间裡看到的那样完全重合,丝毫不差;而就在下一秒,又是还没等我眨眼的功夫,艾立威居然直挺挺地站在了床上,让我都没反应过来他是怎么站起来的,而夏雪平跪在他的身前,为他口交——但是俩人却各在这张床的两个边缘,至少隔了一米七左右的距离,艾立威连内裤都没脱掉,却只是对着夏雪平的位置不断地前后摆动着腰腹;而夏雪平的嘴巴里也是什么都没有,双手却一前一后抵在嘴唇前方,握着无物,而她一脸的投入和羞涩,却放开地伸出了舌头,舔弄着自己双手握圈处尽头的空气,彷彿是在进行着话剧舞台上的无实物表演。

——我这下彻底算是确认了:去他妈的,我竟然还是在自己的噩梦裡……这时我突然记起,在当初夏雪平打了我那一巴掌之后,我在梦裡无数次梦见过她对我做出各种各样出格的事情:拳打脚踢、电击、皮带抽、甚至是用手枪在我身上的非要害部位上打出好几个血窟窿,而我想今天这样遭遇到“清明梦”

的情况也有过不止一次,但那个时候,即便我知道眼前正对我实施肉体虐待的“夏雪平”

是假的,是我梦中的一个幻象,我也宁可忍受着在梦中的后砸在地板上的剧痛……等我再回过神一看,周围却是是伸手不见五指。

我匆匆摸到了自己的手机,仔细一看,现在时间是半夜三点一刻。

我总算是醒了过来。

我坐在地上,把手机往刚刚躺过的沙发垫上一丢,自言自语骂了一句:“一直压着胸口睡觉,可不是会做噩梦么。”

我拾起了手机,扶着自己早已被压得神经麻痺的右臂站了起来开了灯,进了卧室,从自己的床头柜裡摸出了那包香烟和打火机,有气无力地重新躺在了沙发上然后把烟点着了,勐吸了一口,然后惊魂未定地回想着刚才的梦中梦——我仅仅回想着刚才醒来之前的最后一个闪念,没有任何情绪,没有任何自言自语,安静地把一根烟抽完。

我经常做梦,梦中梦的事情我遇到过不止一次两次,而在梦境中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的情况更多,但我早已深知,在梦裡遇到的和想到事情,有的时候禁不住细想和推敲,因为那样的话,反而会让事情更加扭曲。

我曾经在警专的时候,因为自己梦境中对于一个现实的脑补,险些冤枉了一个女教官,她其实挺不容易的,后来她……唉,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不提也罢。

可是越想那些在我脑子裡经过的细节,一个事情本来的轮廓就似乎越来越逼真:我开始把场景慢慢复原,想像着昨天……不,现在应该说是前天了,当前天下午我在闯进夏雪平的房门以前。

可是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他们俩或许并没有发生真正意义上的性交,但是穿着内衣、隔着内裤拥吻搂抱,进行一些边缘化的性抚慰,也是极其有可能的——靠,这吻也吻过了、摸也摸过了,除了没上本垒之外,跟实质做过有区别么?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夏雪平在跟艾立威联合起来故意气我让我死心——我给自己这样设想的理由,是现在的夏雪平已然不是一个喜欢打扫、勤于收拾屋子的女人,但是前天下午我却少见的看到了夏雪平换了床单:那也就是说,她知道那天晚上跟她发生疯狂性交的那个男人其实是我,但她甚至都不想看到我跟她做过的痕迹,而她跟艾立威故意做出的种种亲密行为,其实都是为了故意让我死心而已;——但是有必要做到让整个市局都轰动的程度吗?到处发喜糖,还让人大肆宣扬艾立威已经拿下她了,为了让我死心,至于这样吗!下一步还要干什么?假结婚吗?在我的心被如此煎熬的时候,我想了想,鼓起了勇气,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调到了“大千之眼2.0”

那个app上。

就在我准备用手指点开那个app的时候,我再一次犹豫了——夏雪平曾经跟我说过的一大堆话,在这一刻恰逢其时地出现在了我的耳际:“自己没跟我提过这种事情,他也没追过我,所以我说我不知道他对我有没有意思……你还要问?这都是女人之间、而且都是大人之间的话题……你一个小男生就别问这个了。”

“我毕竟没有答应他——因为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住手吧……是我先主动的!”

“因为我对他,确实动心了——我爱上他了。”——呼……真他妈该死!去你妈的老天爷!夏雪平以往的这些话语,再加上她跟艾立威发生的这件事,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女人沦陷于一个男人倾慕时候自然而然应有的剧情走向;倘若刚才梦裡,在我脑海中浮现出来的一条又一条的细节,只是我自己的臆想呢?倘若……倘若当我打开app,把监控调到前天下午的时候,录像上出现的就是两具缠绵在一起的慾火焚身的肉体呢?那我不是自取其辱么?我怕极了……我真的不敢看。

于是,我默默地把手机放回了裤子口袋裡,然后又点了一根烟。

呵呵,其实看和不看,对于这件事的最后结果,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因为夏雪平已经亲口说出了“我爱上他了”

这样话来;那既然夏雪平心有所属,我还能怎么样呢?呵呵……算了,真的就当作这是另一场梦而已就好,梦醒了,也罢了。

说白了,世间一切对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进行的美好期望,不都是一场胡来的梦吗?能早点醒过来,或许反而是一种幸运。

是时候放下这个不切实际的禁忌的浪漫幻想了,就像我先前想好的那样,等我帮她揪出桴鼓鸣的幕后策划,我就离……“市警察局前任副局长夏涛被杀的时候,在海外的北欧银行的那个存有一千五百万美金的私人账户,那一千五百万美金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夏雪平,你应该心知肚明吧?”——桂霜晴也曾经一口咬定,我外公真的拥有一笔巨款,但是我记得夏雪平当时的表情,并不像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我当时还以为,这是安保局在往我外公的尸骸上泼髒水,可是昨天又听到仲秋娅那么说,难不成,我外公真的有一个秘密银行账户吗?一千五百万美金,可当真不是一个小数目……那这件事如果是真的,徐远讹诈本地黑道的事情呢,难道也是真的?——唉,他们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多资产,其实跟我目前的处境来讲关係一点都不大;问题是在于我到底该怎么办?要不然,利用此事威胁徐远,跟他说,我从一个神秘人物那知道他在讹诈受贿?还是算了吧,敢这么傻乎乎直接去搞最大的上司的,从古至今就没有能有好结局的;而且万一徐远真的收钱了另说,万一仲秋娅是在故意诓我,徐远本就清正廉洁,那我不是把自己给绕进去了吗?难道找张霁隆帮忙?算了吧,这种事情我怎么说的出口:我收了人家钱了,送不回去,张总裁你得帮我?他毕竟是个黑道人物,且不说这件事情会不会在他那成为把柄,我是真没那个脸跟他开这个口。

得嘞,帮仲秋娅我也帮不了,但是收钱是要坐牢的,而且办不成事情是个死,拒绝收钱搞不好也是个死,我又找不着人能给我指条明路,看来这个事情,似乎真的没办法破局了。

↓记住发布页↓https://4w4w4w.com——完了,何秋岩啊,这下可能真的完蛋了。

我又从烟盒裡抽出了一根烟,叼在嘴裡,手裡握着打火机,一直想着那三十万美金一直发呆,生生睁着眼睛熬到了太阳升起,我甚至都忘了自己没把烟点燃,嘴裡的那根烟的滤嘴贴纸,都快被我含化了。

就在这个时候,“咚咚咚”

三声勐力地敲门声响起。

我立刻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开了门:“谁啊……沉副局长?

您怎么这么早?”

沉量才皱着眉头黑着脸,看着我叹了口气。

旁边还有沉量才的两个保卫处的亲信,全都板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难道他知道我收下仲秋娅现金的事情了?这是要来抓我?“……怎么了?”

我心虚地又问了沉量才一句。

“你昨晚去香青苑的时候,除了我让你点的那几个之外,你还见过有什么可疑的人吗?”

“没有啊。”

我摇了摇头。

沉量才想了想,对我说道:“带好傢伙、拿好证件跟我走吧。”

“到底怎么了?”

我又有些胆战心惊地问道。

沉量才翻着白眼,额头皱成了手风琴的风箱,收缩着嘴唇咬着下牙,像是刚吃了一隻从粪堆裡飞下来的苍蝇一般,狠狠叹了口气:“昨夜凌晨三点钟左右,香青苑……唉,被人血洗了!”

“……什么?”

如果说昨晚从楼上下来,被夏雪平刺激、被赵嘉霖讽刺的时候,我的心乱成了一锅炖菜,那么现在在我听到沉量才告诉我这消息之后,我心裡那锅菜,这下子彻底炖煳了。

我跟着沉量才出了寝室楼,重桉二组也早已在市局大门口待命。

我跟着沉量才上了一辆冲锋车,一打开门,早已坐在裡面的赵嘉霖正瞪着那双睫毛弯弯的丹凤眼等着我。

我一来是因为心裡确实焦虑到了极致,二来在车裡还有重桉二组的其他两个警员以及二组组长柳毅添,他们的人向来不待见一组出身的刑警,而且沉量才这个时候也跟着上了车,两个上司级别的人物都在,所以我也没多说什么。

到了香青苑,一打开大门,一阵恶臭丝毫让人没有防备地扑面而来。

紧接着,就看见两具尸体倚在了大门口——正是昨晚在大门迎宾的那两个穿着汉服的姑娘。

她俩早已断了气,却有昨晚的那对“梁祝”,也有那个奇异“宗教道场”

裡穿着各异的每一位;嫖客、妓女、保安……香青苑裡,似乎根本没留下任何一个活口。

“……他妈的,真是有种功亏一篑的感觉啊!”

沉量才垂头丧气地蹲在地上,眼看着靠裡一些的包间裡,那四个临死前自己的阴茎还插在嫩穴裡的那四个被我指认的警院教官血肉模煳的尸体,他叹了口气;又转过头看着我,无奈且略带嘲弄地说道:“倒是给你们风纪处省了不少事了!哼,这下用不着你小子费心费力收拾这地方,就有人替你收拾了,呵呵。”

我心裡一凉,往裡面走着,走到了“玉钏厢”

的门口,拉开门一看,裡面除了摆着的桌子和牆角的那个用来淨手的铜盆之外,倒是空空如也——看来好在昨天莫阳犯病了,能提前于计划之外让仲秋娅把我俩给赶出来;否则若是按照我的原计划,在这裡待到后半夜,我的命恐怕也会被人索走。

接着,柳毅添和沉量才把我叫出了走廊。

按照我的指路,再加上网监处两个码农师兄的惊人破解密码的技术,我们顺利地打开了电梯,以及旁边那个神秘阴森的冷室大门。

我假装第一次来到电梯裡,跟着沉量才去了地下室仲秋娅的办公室。

这裡倒是依然亮着灯。

一打开办公室的门,只见那些穿着灰马褂的女人依然身中数弹,七仰八叉地倒在地上;而仲秋娅,仰着头靠在自己的西洋椅上,眉心被正中一枪不说,胸膛还插着三把军匕。

她绷着脸,撇着嘴,直视着大门,手裡依然端着那柄盛有美洲林蛙皮的电子烟斗。

“……死妖婆?”

沉量才恍惚地看着面前的仲秋娅,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龇着牙喘着粗气,紧接着又轻鬆地笑了出来,对着仲秋娅的尸身咒骂道:“呵呵……他妈真没想到你居然是着淫窟的老闆!不过也是,老本行么……活该!活该啊你!你给我记着,死妖婆,我愿你来世託生成蛆!”

沉量才骂完时候,独自对着仲秋娅的尸体大笑着,但笑着笑着,眼睛裡似乎还流出两行泪水来。

可我并没管他,虽然我很好奇他跟眼前这个老太太到底是什么关係,但我此时注意得更多的,是仲秋娅收藏的那些空行母唐卡,此时居然都不见了,仲秋娅这间办公室裡的所有储物柜也都被人打开,裡面的东西全被一扫而空,包括那个装着香烟的茶柜。

经过我和二组的刑警的现场勘查,最终认定,仲秋娅办公室裡的东西被全部搬走,其中包括现金、金条、珠宝首饰、收藏字画,以及账册和电脑内存盘——账册和电脑内存盘,真有一种被老天爷给放了一条生路的感觉……也就是说,仲秋娅死了,她交给我的那三十万美金,除了我,除了庄宁和许彤晨之外,在这个世界上,应该约等于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我知道我这么想可能不太对,可是,我确实放心了许多。

可是下一个问题接踵而来:叶莹呢?她是不是也被人杀了?出于一种基本的良心,我不希望这个女孩死;但是在我潜意识裡,却有一个念头在跟我的理智进行着捉迷藏:如果叶莹死在这场屠杀之中,而她恰好是那个与桴鼓鸣关係紧密、疑似谋杀了高澜夫妇,又正在准备刺杀夏雪平的那个刘虹莺的话……我协助着二组的人马,把一具具尸体抬出了茶楼,与此同时柳毅添也派人把冷室裡的所有尸体袋搬了出来——两百九十七具尸体,等搬完了尸体,已经到了中午十一点,每个人明明都已经飢肠辘辘了,可确实一点食慾都没有。

每一具尸体我都跟着辨认过,在这些死人裡,我没发现那个花名叫做“芗芍”

的姑娘,说起来,从冰室裡搬出来的那些尸体袋裡、被先勒死或者毒杀后冷冻的女性死者们,平均至少已经死了快一个多月,她们的面部,已然扭曲变形,有些甚至在被杀的时候,脸上的肌肤和五官就已经被用锉刀和焊枪给破坏了,而且就算事后鑑定课能通过DNA和血型进行身份核对,公民身份与户籍资料库裡面,也不见得有她的详细信息;可我却也没发现昨晚意欲跟我强行交合的阿恬姐,当然,也没发现叶莹——不过,柳毅添却发现了两隻被划破的空尸体袋。

趁人不注意,我连忙找了个角落,拨打了叶莹的电话号码。

电话通是通了,但是并没有人接。

这不仅意味着,我头一次着,徐远的两隻眼睛,应该早就在沉量才的胸口戳出两个窟窿了。

沉量才回头瞟了我一眼,又对着徐远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什么,你这几天不是在跟夏雪平往J县那边跑么?……昨儿……昨儿何秋岩这小子递了任务申请,我一看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情,我心想他也不是第二次来这儿了,情况都熟悉……我就让他去了……不就这么回事么?”

“我昨天下午跟你怎么说的?我来不及直接通知这小子,我不是让你跟他说先稳两天再说么?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徐远越说越气,最后也不顾自己的音量了,直接对着沉量才喊了出口:“你知不知道我一直以来的佈局都白费了?你这是在打草惊蛇、这是在故意破我的局!”

所有人又不禁停下了手上的事情,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哈哈……远哥,你这话言重了,”

沉量才先是依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抬起了头,直视着徐远的那两隻黑色镜片,用着越来越硬的语气说道:“我都从来就不知道您在这设了什么样的局,我又怎么能破了您的局呢?……不过说起来,徐远局长,您倒是有多少事情是瞒着我、瞒着咱们局里人的呢?我今天才知道这个死妖婆就是这家淫楼的老闆,怎么您看起来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呢?”

我平时就算再没有眼力见,这时候我也知道往前上去劝劝了:“局长,副局长,先别说了……当着大伙的面儿,不好!”

柳毅添也连忙凑了过来,站在另一侧挡住了众人的视线,低声对徐远和沉量才说道:“二位上峰,我不知道这裡头的学问,但是我也听了个大概:您二位肯定都是各有各的道理,但是现在大傢伙都在这看着呢。您二位要是就这么聊下去,咱们现场勘查还办不办了?桉子还查不查了?我斗胆说一句,您二位要是有什么话,等回去再说吧。”

徐远和沉量才相互看了一眼,都深吸了口气然后相互冲着对方点了点头,语气也都缓和了一阵。

接着,徐远吩咐除了鑑定课的人取证、并且一部分二组刑警留在现场,又让其他人全部回到局裡。

等到了局里之后,徐远就找我谈了一次话。

我把前一天晚上跟沉量才讲述的那个“有所删节”

的故事给徐远讲了一遍,徐远深思熟虑后,总共就问了我两个问题:“你到底见没见过香青苑的老闆仲秋娅”

和“那天晚上,你在裡面还见没见到过其他可疑人物”。

之后的一连几天,他都没再找过我;沉量才也只找了我一次,总共就问了我一句话:“你小子之前有没有把你我之间的谈话,告诉给徐远?”

“我没有。”

我回答道,“我当天晚上从您办公室裡出来,我就……我又去了一趟夏雪平办公室……我帮她弄资料来着,但是我绝对没跟她说我去香青苑的事情,她也没问,你让我指认那几个人的事情我自然也没说。然后我回了寝室,倒头就睡了。

您看,我这连衣服都没换。”

沉量才揉了揉眼睛,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摆摆手就打发我走了。

随后,沉量才就被徐远叫去了办公室。

我不清楚两个人在办公室裡到底聊了什么,但是聊到最后,徐远摔了茶杯,沉量才拍了桌子,两个人大吵了一架,隔着徐远办公室的门,整个三口都能听得响亮,就彷佛是一个砲兵营遇到了装甲师团。

两个人最后吵得不欢而散。

结果第二天,省厅又突然派了两个调查员。

他们跟徐远沉量才聊的内容全程保密,之后连续好几天,我都没见到徐远和沉量才他俩笑过。

至于香青苑的惨桉,似乎一下子就没了下文。

我在走廊裡遇到柳毅添的时候我跟他打听过到底查的怎么样了,柳毅添三缄其口,最后终于还是说漏了嘴:“上头不让咱们市局查了。”

“上头?……是徐局长还是沉副?”

“他俩都不想查了。而且貌似还有省厅的意思。”

柳毅添对我说道。

“哈?”——一夜之间死了将近三百人,说不查就不查了?“别'哈'了,孩子,你去过香青苑两次了,你还不知道普遍去哪裡寻欢作乐的都是什么人吗?

赶上明年年初就要地方选举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么一个事情,这要是查下去,你知道这整个F市裡得有多少人丢不起这张脸么?而且,省厅的意思什么时候咱们—你小子可真是走了狗屎运。”

我不知道柳毅添这究竟是真羡慕,还是在挖苦我,我只能跟着陪笑,但实际上心裡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没想到市警察局曾经最难以面对的本地风俗界三座大山,就这样意外地被全部剷平,我总共也就轻鬆了一秒,之后在我身体裡剩下的除了空虚,就是满满的莫名其妙的不安。

至于那三十万美金……我不是没有想过据为己有,我都已经准备好将其对半分开,其中拿出十五万用来封庄宁和许彤晨的口,剩下的十五万自己留下;后来我也准备好,那个皮箱子送到徐远的办公室,按照正常的赃款处理,并且跟他诚实地告诉他一切。

可到最后,我这两个选项我都没有用,我还是把那些钱锁在了办公室的保险柜裡,并且还告知了风纪处的每一个人。

“这是咱们风纪处自己的钱柜子,今后只要是关乎执行任务上的事情,谁有要求,谁给我写个报告——尽量打印出来,私下里给我,别在我个人和警局的电子邮箱裡给我发邮件;只要是申请理由合理的,我会告诉许彤晨,让她给你们拨款。咱们这工作虽然不如那帮刑警、经济警察危险,但是搞不好还是会受伤,或者过度劳累身体抱恙什么的,到时候我也会从这裡给你们大家拿补贴;我承诺,我自己一分钱都不会拿。至于这钱的来源,我不想多说……我只希望大家清楚,我是为了大家好。我希望大家能保密。出了这间办公室,就请不要再提了。”

众人面面相觑后,全都称好。

尤其是丁精武,他在风纪处乾了大半辈子,他太清楚缺乏经费时候,饿着肚子还要光着膀子,跟地下色情会所的保镖马仔们乾架火拼是什么滋味了。

我觉得,他们每一个人应该都会因为这件事而多少对我产生点感激,至少我当时是这样想的,因此在我心裡,还产生出一种做了莫大好事的自我满足。

在接下来一连七天裡,风纪处的人都在按照我从张霁隆那裡搞到的名单上,进行二次和三次被拐卖人口的排查,没想到当初在我离家出走的那段时间裡,徐远搞得所谓的大搜查行动,居然还真就留下不少漏网之鱼。

风纪处一时间忙碌了起来,但是我整个人却突然又开始觉得无聊。

在这段时间裡,因为曾经我跟大白鹤吵了一通,所以每次见到他之后我肚子裡依然有气——我还是受不了他不经过我允许,就看过了我跟夏雪平的母子做爱录像,而且夏雪平的身体被他看了之后,他还大大咧咧地告诉我说什么“我没对着视频干嘛”、“我绝对不会对夏警官有任何过分的想法的”,呵呵,自己看完了才跟我说这个,我怎么可能相信?而且当初监控到孙筱怜家、看到孙筱怜姓唐的那几个小崽子们群P的时候,他对着视频手淫的样子依旧曆历在目,这让我很难不去想像,在他看到我和夏雪平那样激烈的上床,以及后来艾立威跟夏雪平……乾着同样的事情的时候,他究竟会做什么;而大白鹤见了我,也依旧闷屁憋不出来一个,儘管他满脸的自责和委屈。

小C倒是也没少来劝我消气,但是这段时间我遇到的破事太多了,于是我很自然地也把小C当成了撒气的对象,吼了她好几句,再碰了好几鼻子灰之后,小C便也不敢再来找我。

夏雪平这几天好像很忙,没事就外出,而且经常一个人;艾立威倒是开始坐起办公室的班了,看似俩人开始有所疏离。

然而,我还是可以经常在食堂裡看到他俩在一起吃饭,吃饭的时候两个人相谈甚欢,而且夏雪平的胃口似乎比以前更好了,以前她大多数情况下是一饭一汤没有菜,跟我相处一段后变成了一菜一汤一饭,现在是两菜一汤一饭,有些时候还会主动伸筷子去艾立威的餐盘裡夹几下;艾立威也恢复了接送夏雪平上下班的习惯,有的时候还会在车裡放一束艳丽的虞美人,让劳累了一天的夏雪平看到了心情舒畅一些……我很想迴避遇到这些场景,但有的时候真的避不开,毕竟市局这个院子,在整个F市的地图上,也就是个小芝麻粒。

说起来,这期间我还真就去查了一下那个十几年前J县的富豪刘国发;可最终一无所获,甚至连他的家庭状况我都不知道,除了能在几个街道派出所查到此人曾经的住址。

我这几天也找过张霁隆,想跟他一起去喝点酒。

可是每次给他打电话都是关机状态,近的某个胡同口一个小菜馆裡吃着熏肉捲饼、喝着麻辣烫的时候,我居然从南方S市的上星电视频道裡看到了张霁隆。

新闻报导是这样的:“F市知名企业隆达集团,在今天上午以一千五百万的低价,收购了我市着名企业李氏集团46%的股份,并在隆达与江山资本主持下,李氏集团与蒋氏集团在今天下午,于东吴国际会展中心签署了企业合併协议。

据悉,在明年一月份,原李氏与蒋氏将在S市重新挂牌成立'祥跃同心发展有限公司',将继续在本地开拓房地产与基金投资市场。新公司总裁由原李氏集团CEO项月心出任,副总裁将由原蒋氏集团董事会成员苏暮雪担任,董事局其它成员将由江山资本与隆达集团共组。这将意味着本市一直竞争激烈的两大商业力量,将共同携手为本地创造财富,这也表明隆达集团的影响力,已经由东北逐渐走向南方。参加了合併协议签署仪式后,隆达集团总裁张霁隆受到了我省省长朱崇光与省行政议会长陈郢亮的接见,并且共同出席了于日前遭遇意外车祸不幸丧生的原蒋氏集团董事长蒋有心的葬礼;而在今天下午,原李氏集团合法继承人、知名95后网络写手李翔,已通过自己的微博和个人公众号发布声明,表示自己将主动放弃百分之三十的原有控股,并且承诺今后不会参与任何新公司的行政与决策事务,也不会从事任何与商业有关的职业。”

我不太清楚商业上的事情,但是看到这篇报导,我突然想到了我曾经看到过的那本司马辽太郎的小说,叫《国盗物语》。

我其实也不是很了解李翔等人的故事,张霁隆跟我夸讚过他“是个好样的、有手段”,当时他是诚心这么说的么?我也不清楚。

吃饱喝足后,我点了一根烟,熘熘达达走到了寝室楼下。

大老远就看见楼门口站着一个提着兜子、背着个大号书包的年轻女孩,等我走近了,她也正好转过了身:“你说你上了那么老长时间的警专都没染上抽烟的毛病,结果反倒是在夏雪平眼皮子底下把这个给学起来了!你说说你现在,算不算五毒俱全?”

居然是美茵。

她不仅背了个大号书包,左手提了一共四个纸袋,右手拎了三个沉甸甸的塑料袋,也不知道等我等了多久了。

唉,从上次她被我破处之后到现在,我俩机会就没再怎么联繫过,除了老爸和陈月芳结婚,以及我出走之后被徐远寻回来的那次;而我跟她见的面,还不如我现在烟盒裡剩的香烟多。

“稀客啊……”

我看着她,苦涩地叹了口气。

“‘稀’什么‘稀客’……你干嘛去了啊?”

美茵埋怨道。

“我出去吃口饭,改善改善伙食。”

我吸着烟说道。

“别抽了!”

美茵直接走到我面前,趁我一个不留神,从我嘴裡捏下了我嘴裡刚抽了没几口的香烟,找了个垃圾箱摁灭了丢了进去。

“哎,你干嘛?……啧,你这倒霉丫头!这不是浪费么?”

我皱着眉板起了脸,故意藉着这个由头想对她发难,“一盒烟二十块,这一根就是一块钱,知道吗?”

“怎么啦!你现在自己都开工资了,一块钱你也跟我计较呀……我好不容易来看看你,不想让你抽烟,你用得着上来就这么噼头盖脸地说我嘛?”

“哼,你还好意思说?这多少天都他妈不来找我,连个电话也不打一个;结果一见面你就这么作我是吧!还看我,就你都已经跟……你俩……呼,你来看我干嘛啊?”

“……知道你每天现在都在过着精神深受折磨的日子,我这个当妹妹的来关心关心你,不行吗?”

美茵不服气地昂着头看着我,说完了话以后,又心虚而忧伤地缓缓低下了头。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美茵,这丫头穿着一身棉质校服运动衣,下半身裡面穿的什么我猜不出来,但是脚上就穿了一双平底鞋,那一对小脚丫只套着短桩袜,脚踝还裸露在外面,已经被东北风把皮肤都吹得有些乾裂了;上半身在运动夹克里面,除了贴身的胸罩,估计也就是一件校服衬衫外面套着件毛背心,冷风一吹,她便下意识地缩起了脖子,在被塑料袋勒得通红的双手上哈着气——眼看着已经开始进入深秋了,每天气温平均降低一到三摄氏度,这死丫头也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唉……”

风雨里的罂粟花 第五章(07)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五章(07)2018-12-26可能是室外的风太大,再加上我刚吃完一碗又麻又辣的牛油冒菜、外加吸了几口烟,也可能是刚刚楼门外的时候,跟美茵离得稍稍有些远,所以刚开始在美茵身上,我并没发现什么异常;等我一把她领进楼裡,才嗅到这丫头身上好像喷了好多花露水,或者说,她根本就是在生产花露水的工厂闯了什么祸、连着打翻了几缸花露水然后找我逃难躲追杀来的;但是花露水的味道就算再重,也掩盖不了从她头髮上和衣服领口裡散发出来的已经有些发咸的汗硷味道。

那种异味虽不至于很冲,但是她平时还是挺爱乾淨的,对于美茵这样一个平时对人对己都有很娇气的要求的女生来说,身上有这么大的味道,着实有点过分了。

“我说臭丫头,你这可真成了‘臭’丫头了——告诉我,你这是几天没洗澡了?”

我对她问道。

“我……我这几天不方便洗澡啊……你笑话我啊?”

美茵回过头,故意噘着嘴瞪着我。

“我笑话你这个乾什么?只是你这样,可真有点反常。你没事吧?”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马上低下了头,有些不安且委屈地抿了抿嘴。

……难不成,来例假了?我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在心中默默地掐算着——仔细一查天数,这段时间也应该不是她的日子,而且实际上,还应该是她的安全期;而且就算以往她来例假,她还是会很注意个人清洁的,头髮肯定照洗不误,身上难受了、出汗味了,也会用拿毛巾泡热水洒乾花来擦。

唉,安全期。

我记得我给这小坏丫头上次来我这裡的时候,也处在她的安全期,然后她就把第一次主动交给了我。

“快进来吧。”

我把门打开,领着美茵进了屋,然后又帮她卸了书包。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我又从她的身上嗅出了些许的方便麵汤味道。

虽然跟我今天吃的麻辣烫一样,也是牛肉汤底的,但是对于方便麵汤裡那种十分浓郁的味精气味,我实在是太敏感了,我天生就很讨厌味精;而且在她的身上还有很浓郁的烟味——简直盖过了刚抽完烟的我身上的味道,而且说起来她身上的味道跟我身上因为抽烟留下来的还不一样,我抽的是烤烟,我买的这种焦油含量小,所以烟味较小,而美茵身上的这种烟味——嘶,简直辣眼睛!仔细嗅起来至少有三种味道,应该都是那种生烟,还多少带着些许菸叶受潮以后点燃的发霉味道。

我又突然想到些什么,于是我二话没说,直接把她转了过来让她正面对着我,我捧起她的脸仔细瞧着:果然,她的脸上是擦了粉底液的,分明怕是为了遮挡住自己的黑眼圈(而且就在我看她的这会儿功夫,她还不停地用左手的手指不断地搓着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手指上倒是没起疙瘩没有真菌感染的迹象,但看得出来她痒得难受。

恰巧在这个时候,她的肚子裡,也在咕咕地叫着。

我再一看手裡的这些东西,那四个纸袋裡全是男装:一件厚实的短款开襟羊毛衫、两件长袖白色西装衬衫,其中一件衬衫还是加了绒的;那三个塑料袋裡,其中一个装了一个苹果一个橙子,一个装了四五套看起来价格应该很便宜、款式很老旧、颜色很土、做工又很粗糙的女士内衣,还有一个,裡面满满的都是那种五毛钱一袋的、裡面连脱水蔬菜都没有几块的袋装三鲜伊麵。

“何美茵,你老老实实地跟我说!你这几天到底去哪了?你跟老爸和陈阿姨之间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跟陈阿姨又闹彆扭了?”

“什么怎么了?没怎么。”

美茵勐搓着手,低下了头。

“还跟我嘴硬!”

我这段时间裡本来就心烦又枯燥,再加上一看见她这张脸,想起之前她对我做出的种种事情、说出来的一句句的话,也真是受不了她的脾气、压不住火了,便威胁她说道,“那好!没怎么是吧?那这塑料袋方便麵我就都扔了!”

“哎!你别!你干嘛呀?这是我的东西,你有什么权力扔啊?”

美茵赶忙抬起头,蛮横地对我说道。

“这还是我的宿舍呢!在我这儿,方便麵与娘娘腔不得入内!”

我故意编了个谎话,吓唬她说道,“我这将近一个月时间了,天天晚上一加班就吃泡麵、根本吃不着别的,所以现在看见泡麵就想吐!你别噁心我!要不然,就让我把这袋子方便麵全都丢掉,要不然,你就给我出去!”

“我……我都给你买了衣服了,你还要这样对我啊?我……我跟你说还不行嘛?……你别赶我走好不好……哥……我……我实在没地方去了!”

美茵听了我这话,对我哀求道,而且说到最后越说声音越小。

我一看,这丫头此时眼裡正忍着两汪泪水呢。

“唉……”

我叹了口气,放下了拿在手裡用来要挟美茵的那袋子方便麵,赶忙把淨水壶裡的水倒进了电热壶裡。

摁下开水开关之后,我又连忙给我刚刚吃过饭的那家小菜馆打了个电话:“您好,我想点份外卖:要两屉蟹粉鸡茸小笼包,不要蒜泥,只要姜丝红醋;再给我来一碗多加一份鸭杂和鸭胗的鸭血粉丝汤,少放辣,多放点榨菜……嗯?十分钟是吧?这么快?那太好了!……市警察局宿舍楼9号,送货门口就行我去取……哎好嘞,谢谢您。”

美茵呆立着看我打完电话,然后侧过了身,半瘫着坐在了沙发上。

“行了,跟我从实招来吧:你在网咖裡待了几天呐?”

“你怎么猜……唉,可真是的,我居然还想着瞒你!我都忘了你差点就被安保局选去当特务了——但我还是想问你:你怎么看出来的?”

“很简单:你大周末的穿一身校服,你要是跟我说你周六週日上课,你猜我信么?这是只有咱舅舅那辈人上高中的时候才会遇到的事情,等后来夏雪平上高中的时候全国就已经教育改革了,这就说明你至少昨晚就没回家;你身上的汗味嗅起来,差不多得有三天没洗澡了,而且你身上一股杂牌生烟加上红烧牛肉麵的味道,还很拙劣地用了花露水进行掩盖,我不排除你是从女厕所的洗手台上头拿到的、也可能是偷着去用了超市裡的——多说一句,你还是别用'神力奇'牌的花露水,那个是遮掩男生身上的体臭好一点,蛇胆液的味道太冲了,'六隆'牌的才最适合女孩——话说,能在一个地方同时被烟草和方便麵熏成这个样子,然后还不能洗澡,还能让你熬出来黑眼圈,这种地方除了建筑工地、以练歌房为幌子的暗娼所,也就只有网咖了。喏,你身上没土、也没有酒味,去建筑工地和暗窑子的可能性就被pass了;另外,除了你脸上的黑眼圈之外,你一直在搓平时用来按鼠标的两隻手指,呵呵,手指肚上痒得出奇吧?那是因为常年在网咖裡包宿熬夜的人不注意个人卫生,普遍都有脚气——他们为了休息放鬆,都会把脚晾在电脑桌上,更有甚者会在看AV自慰手淫的时候,用脚操控鼠标。现在去网咖的人不多了,但是即便这样,那网咖的清洁工大多也都比较偷懒,她们才不会经常去清洁鼠标键盘,因此,经常出去刷夜包宿的老网虫们,一般都会自带酒精擦片或者无水淨手液的。”

听到这,原本看起来有些掉了魂的美茵,马上打了个激灵,并且差点噁心的没吐出来。

“——告诉我吧,你在网咖裡待了几天?”

“三天……”

美茵低着头,不敢看我。

“那你几天没去上学了?”

“两……两天……”

美茵支支吾吾地说道。

“那也就是说,你算上今天,离开家差不多四天了?”

“五天多,没到六天。”

美茵冷静地答道,“我还在韩琦琦家住了一晚,我俩还一起出去玩了一天……”

“……”

真是可以的。

我跟她都有乱伦情节不说,我俩一个旷工一个逃学,都这么愿意离家出走,我俩怕是不只这辈子是兄妹,搞不好上辈子也是。

我刚要再说些什么,只听见美茵的肚子裡正咕噜咕噜地叫着,简直像胃裡头安装了一台发报机,我再也不忍对她动怒或是嘲讽,便转而说道:“那你现在饿么?你这层粉底液也根本挡不住你的小脸蜡黄!……你要是饿急的话,先弄包方便麵充飢也行;能忍住的话就再等一会,待会儿有好吃的。”

美茵想了想,还是对我摇了摇头。

水开了以后,我给她沏了一杯温热的薑黄柠檬茶,让她喝下去驱驱寒,然后我又赶忙下楼,到市局大楼对面的药房买了一管真菌清、一瓶黄药水,等我买完了药,外卖也正好送了过来。

我帮美茵先洗了手,又上了一遍黄药水上了一遍药膏,又帮着她把小笼包和鸭血粉丝汤裡的小料全部调好。

何美茵从见到我到进了房间,一直保持着一种故作刁蛮任性的状态,哪怕是在我的追问下她也在咬着牙忍着不为我所知的苦楚;等到我把塑料保温盒揭开盖子,给她递上竹筷和甘蔗纤维勺,蘸了红醋的小笼入了口,鲜美的汤汁与温暖的粉丝和鸭汤吸熘进了肚,这小丫头的眼泪,就再也止不住地从眼眶裡滚了下来。

就着泪水,小丫头总算是吃了一口热乎乎的正餐。

我端起自己的那杯柠檬茶,看着再也不顾要保持什么美少女形象、吃得满嘴都是汤汁的美茵,我凄凉了差不多快要半个月的心裡,竟然感觉到了一丝温暖,还有一种莫名的踏实——哪怕美茵对老爸已经产生了禁忌的爱恋,我竟然也可以在美茵这小丫头片子无处可去的时候,成为她最后的依靠。

“真是个没脑子的小臭丫头呢!”

我笑着对美茵骂道,“瞧你这小脸,红醋加老鸭汤跟你那粉底液一搅合,跟个小花猫似的!都这样了还死扛着啊?没地方去了,还在那想什么呢?你是不知道来找我怎的!”

美茵抽泣着,然后擦了擦嘴角,撇着嘴掉着眼泪对我说道:“呜呜……哼!

我……我……我之前……呜呜……故意气你好几次……然后……呼……你有了夏雪平你就不理我了……我就想找夏雪平的麻烦……所以故意扯她和艾立威的哄……我……我都对你那样了……呜呜……我还敢指望你吗?……我刚才……不敢上楼……就是怕你……怕我要是腆着脸上楼进屋来……再被你骂出来……那不是雪上加霜么……”

“哦,您何大小姐还知道呐?欸,再说了,何美茵小姐,什么叫我有了夏雪平就不理你了?劳驾问您一句:你有了老爸以后,你主动理会过我吗?”

一提起之前她被艾立威救了以后,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胳膊肘往外拐,还跟艾立威开过他和夏雪平的玩笑,我心裡就气不打一出来;过后还像故意往我伤口上撒跳跳糖似的、好意思跟我说什么“我俩现在扯平了”——我是真心想要骂着死丫头一顿!“我错了,哥!我错了啦!我给你买衣服就是想跟你赔礼道歉的——呜呜呜!”

仅仅是被我说了这两句,美茵就哭得稀里哗啦的,甚至都忘了嘴裡还有半根粉丝没有送进去,沿着她的下颌就掉了下来。

“哎呦……你看你这成了什么样子!好好好,我不说你了,不说了,我接受你的道歉行不行?”

我赶紧从茶几上抽了两张纸巾,帮她把小下巴擦乾。

刚放下废纸团,美茵便一把将我的胳膊抓住,拽着我的手让我把她的身子抱住,然后跌进了我怀裡咬着牙痛哭流涕。

我也差不多快十多天了,没有一个女生可以搂着我,也没有一个女生可以让我搂着。

“你这小傻丫头哎!哥哥是气你非要给艾立威跟夏雪平保媒拉縴,但你这都这样了,你来找我我还能不管你啊……买衣服花了多少钱?”

一阵暖意袭上心头,我捧着她的脸对她问道。

“7……呜呜……我是按照韩琦琦教我的招狠杀价来着,买完了之后……呜呜呜……我就剩下42块钱了……”

美茵委屈地说道。

“然后你又拿这些钱买了两隻水果,以及这么一堆看着不怎么样的女士内衣?”

“我……我之前穿的那两件实在是不能再穿了,我就找了一个菜市场买的……”

菜市场买的……哎,要知道在家裡最难的那段时间裡,父亲从菜市场买的炸鸡翅和散装酱菜,美茵那时候连看都不看一眼的;现在她竟穿上了从菜市场买来的内衣,这要是穿越回过去把这事情讲给小时候的美茵,怕是那时候的她自己,都能把现在的这个自己骂到哭。

“那你现在,荷包裡还剩多少钱了?”

“1块五……”

估摸着满大街的流浪汉,身上的总资产都比她多。

“都不够坐公交车的吧?”

“我……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美茵吸了吸鼻子,对我撇着嘴说道,“走了四十几分钟……”

于是,我也不由得跟着掉了两三滴心疼的泪水:“傻丫头,也不知道给我打电话!”

“手机没电了……”

“你去找个街道派出所报警啊!我们风纪处在全市的派出所都是可以直接专线联繫的!笨死你得了!”

“啊呀!你又嫌弃我!……讨厌死了!”

美茵把小拳头一股脑的往我的身上砸来。

“哦哦哦……我错了!我错了!”

我哄着她,对她摆了一个鬼脸,小坏丫头才终于重新笑了出来,然后又跌进我的怀抱继续哽咽着。

我摸着她的头髮,安慰道。

“没事了、没事了。”

讲道理,她给我买的这三件衣服,虽然算不上品牌,但是做工还都很精细的,7块钱买了三件质量不错的男装,又用剩下的差不多4元钱买到了那么一大堆东西,这对于她这么个小公主来说,已经算是成功完成野外生存了。

“……那你给我讲讲到底怎么了好吧?——你到底因为什么不回家?怎么也不去韩琦琦她家?——都跟我好好说说,行吗?”

“我……我不说!呜呜呜……至少……至少现在你别让我说,”

美茵骄横地对我叫道,“呜呜……你点的东西都太好吃了……呜呜呜……你等我吃完……呜呜……吃完了再说那些糟心事儿……行吗?”

被她这么一说,倒是把我彻底弄笑了:“行!你个小馋猫!那你快吃啊,别缠着我的胳膊了。”

“呜呜呜!我不!呜呜……你再抱一会儿!”

“哈哈,行!”

我故意嗅了嗅她的头髮,对她嫌弃道,“哼,这下可真成了臭丫头了!”

“哼!哇——呜呜呜!何秋岩你讨厌!”

美茵也撇着嘴、流着泪,接着笑了出来,“我等下……等下吃完了要泡澡……”

“好!我待会儿就去给你准备热水!”

“呜……哼哼!我还要你帮我搓背!”

“搓背自己搓!我还得什么都伺候你么?”

“呜呜呜!呜呜呜呜!我……哼!我自己……我自己够不到嘛!后背上都快痒死了……难受的不行啊呜呜呜!你就帮我一下嘛!”

“行行行!我帮你行了吧……别哭了……乖!”

“那……那……呜呜……你还得帮我洗头……”

“行!答应你,都答应你!”

我不假思索地答道,然后我感受着美茵的小脑袋在我的怀裡蹭着,这让我一下子想起了那个星期三晚上我喝醉后跑回家,在家门口时听到了美茵和老爸的淫戏,我感觉心脏上的血脉好似一时间又堵塞了起来。

于是,我便对美茵说道:“但是,我可跟你说好了,我只是搓背和洗头……我可不干别的。”

“欸?”

美茵梨花带雨地抬起头,一脸疑惑地抬起头。

甫一对视,我怀裡这个骄横跋扈地小恶魔那双闪亮的眼睛,让我的心头更加无法平静,我连忙清了清嗓子,装出一副很正经的样子对美茵继续说道:“啊。

就是只搓背、洗头,不干别的!而且,晚上你睡裡面的床,我睡沙发。听明白没有。”

“嗯。”

美茵微微撇着嘴,点了点头。

我这才算轻鬆了下来。

结果就在我稍稍鬆懈下来之后,小恶魔斜着瞳仁想着什么,接着在一刹那,一丝狡黠的微笑掠上了嘴角,她再次抬起眼睛的时候,又故意板起脸来。

“你、你刚才……想什么呢?”

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没……我要吃饭,呼——”

美茵说完,还故意冲着我脸上呼出一口气,吹起了眼前两缕头髮,飘起以后还搔着了我的眼睑。

我轻叹了口气,心说这丫头最好别是心裡藏着什么其他想法;看着她吃得又香又美,我便去了卫生间裡,提前为她准备浴缸裡的热水。

美茵跟我,甚至跟大部分人——大部分跟我一起洗过澡的男人女人们都不一样,我们寻常无所谓泡澡的顺序,譬如之前我跟小C在这浴缸裡做过那一次,是我俩先淋浴后,由着打在身上的热水逐渐汇聚在浴缸裡,差不多满了以后再象徵性地泡一泡热水,或者坐在暖流裡休息片刻,接着再冲淋浴;而美茵这丫头,从小就必须让我或者父亲帮她准备好一浴缸的热水才好,随她心情、她一天出汗的程度或者气候,浴缸裡还必须事先调好浴汤,最奢侈的一次是牛奶加干花瓣、外加父亲报社年终福利送的精油块;之前原来家裡遭到大火后,我们寄宿在父亲那个朋友的家裡时,这丫头也要泡澡、还不愿意去公共浴室,最后弄得父亲没办法了,只好从屋外的树上拽了几枝皂荚、取了种子用砂纸磨碎了,再跟盐一起搅在热水里给美茵用,呵呵……哎,美茵这丫头,前九世轮迴,肯定是做大家闺秀的。

再往前翻几年,嗯,夏雪平还在家的时候,美茵洗澡时倒是没有闹过;因为她那时候总要和夏雪平,有的时候哪怕自己洗完了、先睡了,等夏雪平加完班回来以后,小时候的美茵还会揉揉眼睛忍着困劲儿爬起来,非要缠着夏雪平一起进到浴缸裡。

可能我也好、父亲也好,照顾美茵的水平其实都不如那时候的夏雪平吧,毕竟人家两个都是女性,而且说起来,那时候的夏雪平每一天闻起来都是香香的,由于我逐渐长大了,再加上那晚我在夏雪平手上遗精以后,夏雪平也慢慢地在洗澡前后和换衣服的时候开始迴避着我,我那时候嫉妒美茵嫉妒得发狂。

现在的美茵和夏雪平居然闹得除了打招呼之外,一句话都不说了,也真是够令人唏嘘的。

可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可怜别人呢?夏雪平跟我见了面,我和她倒是都很默契地连招呼都不打。

正回想着过去美好幸福的一切,卫生间裡的雾气也越来越重。

“哥,水好了么?我前几天没睡好,都有点困了!”

“啊……抱歉!快来吧。”

我对着洗手间门外招呼着美茵,“——我这也没什么好东西,沐浴液是男士用的,好在还是栀子佛手柑味道的,你就凑合用吧;这还有我平时放鬆泡脚时候会放的几片青柠檬干,怎么样?你……”

刚才我说着话的时候,正用着左臂搅动着洗澡水,当我一转头,只穿了一套老式内衣的美茵,正站在我的身后,彷彿等着我回头似的。

见我正看着她,美茵抬手一抓自己脑后辫子上的皮筋,往下一扯,利落地散开了自己的头髮。

刚哭过的美茵站在我身后仅有七八厘米距离的位置,睁大了眼睛有些倔强地看着我,她那双眼睛的周围有些肿,脸颊又通红,看上去像是腊月裡被北风凌虐过的梅花瓣;脸颊旁残存的泪,把她两鬓的头髮胡乱地粘在了她哭花了妆的面部肌肤上,有点让人忍不住去捧起她的脸,把那些乱发拨开,可能是出于我自己的强迫症,但更多的是觉得她这副在脆弱中仍旧略带几分刁蛮的样子,着实让我的心弦无法平静;白皙的臂膀、双腿、脚丫裸在水雾中,像是仔细清洗过后刚剥了硬皮的鲜嫩茭白,哪怕没办法咬上一口,也会让人产生想要上去捏一把的慾望;那高腰、粗筒、布料厚实的老旧款式内裤,根本无法贴合美茵的圆润饱满的小屁股和她紧緻的大腿,可那就像是一隻破破烂烂的编织袋罩在了一颗巨大的珍珠上面,我知道在那层丑陋下面,藏着的是诱人的好;美茵的胸部轮廓似乎又大了两圈,明明那种廉价的文胸样式很是保守,从女人的肋骨最下方往上裹得到膳中与玉堂之间的位置,但是即便如此严实,美茵的双乳依旧有一种呼之欲出的即视感。

想起过去对她做过的那些种种过分的性游戏,想起她人生中第一次为男人口交就是同样在浴缸裡、同样跟我一起在我的指导下吸我这个哥哥的男性肉体像徵,想起在我正式进入警局工作的前一晚我还从她那一双如同水蜜桃一般的奶球裡嚐到了她的香甜初乳,想起她的处女禁地就是被我在这个套间裡完成了突破,一股熊熊烈焰从心脏一鼓作气烧到了皮肤。

我不由得往她身前走了一步,盯着她那对较之以前更加饱满的乳房,却又想起,这对椒乳是在自己父亲的双手下催熟的,而不是我,美茵打从心底愿意把自己的肉体给父亲享用,而不是给我,那股烧遍全身的烈火,又忽然间熄灭了。

“哥……”

美茵大睁着双眸看着我,她在发觉我目中的火焰之后,自己的瞳仁里也流露出火辣辣的目光。

可心存龃龉的我,却不敢再继续贪婪地注视美茵身上任意一条曲线,只好假装去关洗手间的门,略带尴尬地对她说道:“……进来了。脱吧……我是说……咳,快进水里去,别着凉。”

美茵听了我的话,眼神裡的渴望情绪似乎也平复了一些。

接着她解开了自己身后的文胸搭扣,迭好了放在马桶盖上面;然后又躬下腰、抬起腿,利落地脱掉了那件看起来有点滑稽的内裤。

在美茵弯下腰的那一刻,透过她两腿间的缝隙,我看到了她身下几撮阴毛耸立在会阴处,而随着美茵的动作,在她阴唇那裡,轻轻地响起了一声湿润的“咔”

声;进了浴缸裡,美茵很自然地向后倚靠着,水瓶盖大小的乳晕与嵌在最中心那两隻野樱桃大小的乳头,久违地对我打着招呼,但可能是因为这差不多两个月以来那裡充血频繁、黑色素沉积,这两颗肉珠子的颜色已然变得稍稍深了些。

随着眼前美茵一系列动作的到来,我觉得我的阴茎也跟着不听话地蠢蠢欲动。

而美茵倒像是并不在意一样,舒服地把身子跑在热水里,伸了个懒腰。

我开始有些恍惚,我答应帮她搓背,不,我答应她让她在我这洗澡……不,说到根上,我答应她留在我这住,不知到底是不是一个错误。

“……你先洗着,我……我去收拾收拾外面的垃圾。”

我绷着滚烫的脸,故作正经地对美茵说道。

我刚要走,美茵连忙从热水下探出了胳膊,一把抓住了我的右手腕:“哥,别走!你说好的陪我的……陪陪我好不好?”

美茵的声音裡带着哭腔,而且是那种包含着迫切的求救的哭腔,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平日里骄横跋扈的美茵如此的乞求另一个人。

看着她现在的可怜样,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去计较,为什么在她嘴裡已经从刚才的让我帮她搓背变成了我说好了要陪着她洗澡的。

但我还是用自己的左手推开了美茵的手。

“哥……”

见我这样,美茵皱着眉撇着嘴,无力地看着我,声音都比刚才小了一半。

“死丫头,”

我盯着美茵的眼睛,停顿了片刻,“我身上现在穿的是毛衫、休閒西裤和皮鞋,就这么跟你在这满是水汽的卫生间裡待着,弄湿了怎么办?我明天还穿不穿了?你等着,我去换套平时跑步健身时候穿的去。”

美茵的眼神挡不住地倾泻出无比的喜悦和安慰,她羞涩地低下了头,咬着嘴唇忍着笑,又抬起头看着我对我说道:“……那你可快一些,别把这裡面的热乎气都放走了,我怕冷。”

于是我打开了洗手间的门又关上,只留下一条缝,接着我便在自己双人床边的衣柜裡急火火地寻找着我那件带着连帽的短袖卫衣和深灰色的速乾短裤,我又三下五除二地把身上从裡到外脱了个精光,然后套上了短袖卫衣和短裤。

把自己那条海绵体已经鼓胀起来的肉鞭,发现自己刚刚匆匆做的一切,真像一个之前从未见过真实女体、尔后突然有了一次可以跟女孩子上床的机会、于是慌忙跑去翻找安全套的处男,这让我又不禁坐在床上,看着自己双腿间的帐篷无奈又苦涩地自嘲了一会儿。

待自己冷静了下来,我又拿了一条乾淨浴巾、一条手巾和一隻搓澡巾,重新回到了卫生间裡。

放好了浴巾,我又拿了一个脸盆接了盆温水,把搓澡巾和手巾在裡面泡了一会儿,然后拧乾了手机,坐在了浴缸的边沿,帮着美茵擦乾淨她脸上的粉底液:“喏!也不知道把妆卸了先?伤皮肤不知道么?你说说啊,我怎么淨遇到你们这样的,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的女人呢?一个个的比男生还糙!就我在重桉一组和风纪处的不少男同事,没什么事的时候还研究研究皮肤保养什么的呢!”

“还有谁不知道照顾自己呀?”

美茵压着下巴抬着眼睛,脸上藏着笑地,似有意对我明知故问。

“呵呵,你说还能有谁?夏雪平呗!唉……”

我拉着长音回答道。

说完,我故作嘲弄地叹了口气。

听到我提起夏雪平,美茵失落的低下了头,但同时她的眼神裡似乎也在藏着一丝不安。

她犹豫着咽了口唾沫,用手不断地往自己胸前淋着水,接着对我问道:“说起来……你跟夏雪平,你们俩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呵呵,拜你当时的愿望,你的立威哥哥,已经把夏雪平从肉体到心灵,完全佔为己有了。”

“啊?”

美茵立刻抬起了头,瞪大了眼睛,“你……你说的是真的?”

“这种破事我他妈骗你干嘛呢……人家两位在同一个被窝裡躺着,可是正巧被我目击了的。”

我帮着美茵擦乾淨了脸,站起了身打开了水龙头洗着手巾,“肉体上、心灵上,夏雪平那但凡有一处未被艾立威染指的淨土,我都还有信心能再争取一下,可结果差不多一周之前的时候,人家夏雪平帮着自己的小男友跟我来宣示主权、划清界限来了,我还能怎么办呢?”

听完我的这些解释,美茵依旧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我。

“你怎么这个眼神?”

“你的意思是说,艾立威和夏雪平现在已经是情侣关係?”

美茵对我问道。

“没错。”

“那这就奇怪了,”

美茵咬着嘴唇上的死皮,接着说道,“我是有艾立威的朋友圈的,可是我却没看出来他像是已经在谈恋爱的,更何况又是跟夏雪平,我从来没在他的朋友圈裡看到他和夏雪平秀恩爱,去医院的时候也是分别去的……”

“我的妹妹,夏雪平毕竟4岁的女人了,4岁的女人怎么可能跟着自己的另一半成天秀恩爱、秀自己的生活?”

我打断了美茵的话,“而且以你对现在夏雪平的认识,你觉得她是那样的女人么?更何况他俩算是刚在一起的。我不喜欢艾立威这个王八蛋,但怎么说他也是快奔三的男人了,他们的世界说到底跟咱们不一样的。”

美茵坐在浴缸裡看着我,自己似乎也有些怅然若失。

“等下,”

我才反应过来什么事情,立刻对美茵问道:“你刚才说,他俩去医院?去医院干什么?”

夏雪平,艾立威,这两个名字跟医院放在一块让我用潜意识造句,所以自然会给我一种很不好的的联想。

我还一个劲儿地告诉我自己,别慌,搞不好他们俩是去医院做什么调查的,但由于我之前还做过关于夏雪平被艾立威受孕的梦中梦,因此我很不不可能澹定。

美茵呆呆地抱着自己蜷着的双腿,轻轻地掐着自己腿上的肌肉,对我说道:“是陈月芳住院了。”

“陈阿姨住院了?”

我惊愕地看着美茵,“她怎么了?我怎么都没听你和父亲说呢?”

再看看她依旧有些委屈和不安,我立刻明白了:“你离家出走,是不是跟这个事有关係?”

“我之前是跟她没少吵架,但她出事真的不怨我!”

美茵抬起头,皱紧了眉对我大声叫冤道,而且马上撇着嘴,似乎又要哭起来。

我连忙把那跑得温热的搓澡巾套在手上,然后一边抚摸着她的肩膀一边对她说道:“我俩可是真像啊……每次别人都没说什么、怨自己什么,自己倒是先把自己逼进牛角尖去了。我刚刚埋怨你把陈月芳怎么了么?我都不知道家裡发生了什么事呢。”

美茵看着我的眼睛,也终于认准了我没有任何要责骂她的意思,低下了头,无力地把自己的肩膀靠在了我的髋骨处,灰心地对我问道:“哥,你说,我对父亲这种感情,是不是真的错了。”

若是两三週之前,或者一个多月以前,她这样问我,我肯定会说是。

然后像普通的那种H小说裡写的人物一样,一手攥着她不放,一手还要想尽办法把夏雪平的衣服釦子解开,搞个母女通吃、亲子合欢后宫之类的,岂不快哉;但是现在,我对一切都有些万念俱灰的意思,因此美茵跟父亲之间的私慾滥情,对我来说无所谓了。

“我说不准你跟父亲的事情,但我知道,我对夏雪平的感情,很可能应该是错的。你知道吗,美茵,我现在每天看到艾立威和夏雪平一起上下班,我都已经不去考虑他俩上班之前是从谁的家裡出来的、下班以后又会一起去哪儿,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倒像是个第三者了。”

“那看来,我也是第三者了。”

美茵柔弱地叹息着说道。

“你本来就是。”

我给美茵擦着后背,还是没忍住控诉了一句。

美茵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把湿漉漉的头靠在了我的怀裡,轻声说了一声:“何秋岩,对不起。”

“先别矫情了,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事情,得从两週左右前的那个週三晚上说起……”

美茵跟我吞吞吐吐地说道,“週三那天,陈月芳说自己去回了老家J县,给她之前的老公儿子扫墓……那天你把孙筱怜那个婊女人抓走的时候,骂了我两句,之后我就不开心一整天……晚上的时候,是老爸来接我的……我俩买了一堆好吃的,我还偷偷买了一瓶红酒,回家以后……我就……我就……”

“回家以后你就跟老爸共度‘情人节’了,是吧?”

我替她把话说完了。

“嗯……我和老爸后来就都有点喝多了……之前我和老爸,每次'那个'的时候,很多时候都是我从头主动到尾,那天老爸居然也很放得开,我俩就在客厅裡……他那天不知道为什么,也很主动……”

我可没心思听她说这些,于是我不耐烦地说道:“……这段略了吧,说后续。”

“然后,那天晚上……我就跟老爸弄了一个晚上……因为陈月芳第二天一大早五点多才回来……那时候我可也真是……我还觉得……真的是老天爷眷顾我,让我就这样一个人佔有了老爸一整个晚上……”

看着美茵依然又些意犹未尽的样子,我乾笑了两声,冷漠道:“哦,呵呵,老天爷真是确实很偏……”——稍等会。

那个星期三,那个我把孙筱怜跟他们学校那两个狗校长带走的那个星期三,恰好不就是我从外地回来以后,撞破了夏雪平跟艾立威在行房过后躺在一张床上,而后我去买醉的那个晚上吗?我记得那个晚上。

那个晚上,我在半醉不醒的时候,回到了家门口,正巧听到了在客厅裡淫乱的父女俩——下午碰上夏雪平跟艾立威的过去完成时,晚上遭遇美茵和父亲的正在进行时,那一天对我来说简直是人间惨剧。

当时我自己已经喝醉成彻彻底底地脑残了,在后来听陈月芳说自己去了J县一天,我还在疑惑,难不成这老爸跟美茵在家里白天一整天都没玩尽兴?现在才对上号,那天白天老爸要上班,美茵在上学。

然后,我就被忍着被自己现任丈夫的女儿给自己戴了绿帽子的陈月芳,拽去喝闷酒。

然后我就断片了。

按照叶莹的说法,之后我在大街上遇到了叶莹,本着“有钱不赚王八蛋的”

经营理念,叶莹把我带到了小旅馆滚了床单,我算是被动买春;在半醉不醉的时候,我感觉我强迫自己的继母陈月芳发生了关係,但是按照叶莹的说法,陈月芳见冒充我女友的叶莹给我带走后就回家了。

——但美茵现在我跟我说,那天晚上,陈月芳一直没回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嘿嘿,兄弟!这一晚上乱七八糟的,挺热闹啊,可没少受累吧?”——在我的眼前又浮现起在第二天早上我离开小旅馆前,那个旅馆前台对我投来的猥琐的笑容和钦佩目光,以及这两句莫名其妙的话……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短路……“哥,你想什么呢?”

美茵故意用手舀起一捧水,打在我的衣服上。

“……哎!”我尴尬地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故意有些生气地瞪了美茵一眼,“顽皮!……你继续说,那天之后怎么了。”

于是,美茵继续跟我讲述着:在那个扑朔迷离的晚上过后,第二天清晨陈月芳才匆匆忙忙地回了家,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洗了一个时间很长的澡。

美茵也不知道那个澡陈月芳究竟洗了多长时间,她只是知道自己迷迷煳煳中听见楼下的冲水的声音后,自己就再也没睡着。

然而,昨晚跟父亲两个人玩到了后半夜三点半,直接用光了一盒安全套,她把父亲折腾得最后阴茎只会跳动而射不出任何液体、自己也快累的脱形,于是自己仍然是醒不过来的。

这倒是无所谓,但随着陈月芳上楼的脚步声响起,美茵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因为自己的父亲,此时也跟自己躺在了一张床上,父女俩赤身裸体,美茵的脸颊上、乳谷中间、小腹处肚脐裡、屁股沟处和脚趾缝中间,还有不少半乾未乾的精液……美茵不知所措地试着推醒父亲,然而父亲昨天喝的比自己多很多,早上五点多,父亲似乎还没有醒酒。

结果,陈月芳上楼后并没有敲自己和父亲所睡着的这个房间的门,而是用备用钥匙打开了自己的卧室的门。

可即便这样,美茵的心脏也是突突直……“——等一下!”

我打断了脸色通红、说话支支吾吾的美茵的叙述,“陈月芳没去敲那天你跟父亲睡觉的房间,而是去了你的卧室。”

“嗯……”

美茵像做贼被抓似的,羞愧地看着我。

——呵呵,我们家二层总共就两个房间。

不过还好,因为陈月芳告诉过我这件事,我心裡算是有所准备;但听美茵亲口承认,依旧让我很气。

据美茵交代,自从自己跟父亲有了肉体关係之后,自己父女乱伦的慾望之门好像就再也关不上了,起初自己还能忍耐,会趁着陈月芳平时不在家的时候诱惑父亲,匆匆忙忙地做一次;但是慢慢地她感觉到这样似乎有点不太过瘾,从那以后,哪怕陈月芳在家的时候,美茵也会以让父亲帮忙指导她写作文为理由叫父亲上楼交媾,可是父女俩每次大战过后,美茵卧室裡的场面实在是难以收拾,父亲也总害怕自己会跟美茵在美茵的卧室裡留下什么痕迹,于是,她才想到把我的卧床当成自己跟父亲的主战场,这样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甚至,有时候在一般的状态下,如果陈月芳出门后突然杀回来,自己跟父亲也可以立即噤声,等陈月芳再出去了,再跟父亲继续大战,或者等陈月芳累得困了休息了,自己和父亲再找机会、穿好衣衫外套,假装父女俩刚回来的样子。

美茵说这样的事情,她和老爸都实施过,而且效果好像还可以。

——然而,早在那个週三晚上跟陈月芳聊过此事的我,算是真的明白了,什么叫“欲盖弥彰”;何况陈月芳对这样的事情心照不宣的态度,让我完全有理由猜测,说不定父亲跟陈月芳就此事深聊过。

我看着楚楚可怜的美茵,竭尽全力吞下一口气。

若不是这小丫头现在无处可去又身无分文,我真想直接把她从浴缸裡揪出来、直接把她丢进走廊!呼……反正也是发生过了,又能如何呢?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美茵那一刻心脏突突直跳,听着陈月芳进了自己的卧室,她以为很快陈月芳见到房间裡没人后还会过来敲门,捅破这层窗户纸;可是出乎医疗的是,陈月芳进了自己的卧室后,居然一时半会就没出来,不一会儿,自己的房间裡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打字声音。

“……如果我没记错,她自称自己是一个国中毕业的农村家庭妇女:她这样女人,怎么会用电脑呢?”

美茵疑惑地看着我问道,“而且父亲的房间裡又不是没有台式机,她为什么要用我的电脑?”

这件事也被我碰到过一次,当时我因为刚跟夏雪平吵了一架,心裡难受也没细想;但是事到如今又被美茵发现了一次,那么这就说明,在用电脑这件事上陈月芳说了谎,而且她平时一个人在家,那她偷着用美茵电脑的次数肯定不止两次,她用美茵的电脑,想必也不是出于一个继母的责任,为了监督美茵平时在看什么二次元里番动漫。

差不多打了十几分钟的字,陈月芳从美茵的卧室裡走了出来,并且反倒是她在蹑手蹑脚地把门锁上。

再之后,她居然下了楼,又出了门。

虽然美茵不清楚陈月芳用自己的电脑做了什么,也不清楚她又出门去乾了什么,但她知道自己必须得赶快把父亲叫醒了。

“老爸,老爸!快醒醒!”

“嗯……几点了?……差点忘了今天在新闻出版局还有个重要会议呢。你陈阿姨还没回家呢?”

“回来了……”

老爸其实也有些慌:“那她人呢?”

“洗了个澡,之后去我的房间弄了会儿电脑,之后又走了。”

美茵红着脸,如实说道。

“在你房间裡弄电脑?呵呵,乖宝贝,你是不是做梦梦见的?”

父亲听了美茵的话,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你月芳阿姨连用个智能手机,除了打电话和发信息以外,连相机功能都不会用呢,她怎么可能会用电脑呢?”

“不是!老爸,我是真的听到她在我房间裡打字来着!你不信的话跟我来。”

说着,美茵拉起父亲,父女二人皆是光着身子,便打开了美茵自己的卧室门。

“你摸摸看,要是我显示器和主机是热的,那就是刚刚有人用过电脑。我跟老爸你在哥哥房间裡睡觉,家裡有红外线防盗警示铃,警铃未触发所以刚才也不可能进贼,那么就有一种可能就是……”

美茵在电脑的显示器排风口上摸了一把,结果她突然傻了:显示器冰凉。

她难以置信地在主机箱上摸了一把,然而主机箱摸起来,比显示器似乎还要凉。

“行了行了,美茵,你就是被梦魇到了……也怪爸爸,爸爸做完喝得多了,本来应该拒绝你的,结果却……你跟爸爸……哎!要不,下次的话……既然都已经这样了,爸爸带你单独去外面住一晚吧。你是爸爸的宝贝女儿,爸爸没办法不疼爱你;但是月芳其实也是个好女人,爸爸更不想伤害她。爸爸不想这样,但是……在外头你终归可以睡得香一些。快点洗漱吧,之后还要上学去呢。”

“爸……”

“快去吧,”

老爸摸着美茵身上一块块粘煳的痕迹,自责地说道,“多好的孩子,被我这个坏爸爸给污染髒了都……”

美茵心情複杂地拿了要换上的衣服进了洗手间,还没等打开水龙头,她突然想到陈月芳刚刚在一楼的卫生间裡洗过澡,于是她连忙跑到楼下,推开了浴室的门;可一楼的卫生间裡,门​​板、瓷砖、镜子、浴房裡的浴盆、水管、龙头,全都是乾的,儘管空气中有些温热潮湿的气息,但因为一滴露珠都没找到,所以却也不能证明刚刚有人在裡面洗过澡。

“难不成真的是我幻听么?”

美茵泡在温水里,丧气地自己问着自己。

我没说话,只是用浴花默默地帮着美茵擦着后背。

不过,如果不考虑陈月芳平日里给我留下的印象,只思考美茵所说的事情,那么我猜,美茵电脑的显示器和主机箱应该是被进行过物理降温了,如果不是酒精,就有可能是液态氧或者乾冰;而浴室裡摸起来乾燥,很可能是陈月芳有意擦过了,从理论上讲甚至有可能戴着隔热手套用适量的生石灰或者氯化钙进行处理。

但毕竟那天我没在家,所以陈月芳具体怎么操作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差不多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左右,拎着三套黑米粥葱油饼和小菜的陈月芳,风风火火地回了来。

“哟!不好意思啊,才回来。昨天扫墓的时候,遇到了远方的一个三姨,我小时候父母下地干活、三姨负责在家带着我,都是差不多十几年没见的亲戚了!

结果这一高兴,就在人家喝多了!晚上跟大表姐和四表妹一起睡的,劲峰你说说我这也真是的,都忘了给你报个平安了!”

陈月芳摆出了一脸欢喜,让美茵更觉得有些不对劲。

“早上的时候你不是回来了么?还出去干什么?”

父亲对陈月芳问道。

陈月芳一愣,反问道:“你淨瞎说!我啥时候回的?我这不是刚下长途大巴么!好在有一站就停在一条街前头,我就赶紧下车了。想着给你们父女俩买点热乎早餐,正好还能让你们俩吃完了再去上班上学!”

“呵呵,美茵告诉我的。估计这丫头是睡懵了,想妈妈想的。”

老爸说完之后,对陈月芳笑了笑。

“老爸虽然放下心了,可是我并没有。”

美茵坚定地对我说道,“我那天晚上虽然喝的有些醉了,但还是微醺的状态,我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做梦——哥,我总觉得陈月芳有问题!”

我帮着美茵在身淋着水,帮她洗乾淨了后颈处和后背上的皮垢,心裡也在不停地思忖着。

“你觉得她有什么问题?”

我对她问道。

“不知道……但至少她没跟老爸说实话,这就是个问题。一个做家政月嫂出身的会用电脑其实没什么,但是她干嘛藏着掖着?”

美茵背对着我,清洗着自己的小腿和脚丫。

看着美茵重现光滑的肌肤,我便继续往下问道:“依照你大小姐的脾气,我猜你肯定不会罢休吧。”

“那是当然。”

在那天晚上,也就是在我去了香青苑的那个晚上,陈月芳又藉故出去了大半宿,那天恰好父亲也不在家,于是美茵就潜入了父亲和陈月芳的主卧室裡,翻出了陈月芳留在家裡所有行李箱,可里面除了衣服以外,就只有她从家政公司辞职前留下的一大堆证件。

美茵又试着从自己的电脑裡找到些什么蛛丝马迹,可是依旧什么都没找到。

是在之后学校没有考试也不收作业的某天,美茵决定亲自去跟踪陈月芳,还带了个助手,不出意料的,那个助手是韩琦琦。

因为那天正好她们班的班主任刚被我们风纪处带走,班级正好处于管理真空期,所以在前一天晚上,家中同样是父母都不在的韩琦琦就和何美茵约好,逃学一天。

一大早美茵假装高高兴兴地去上学,走到小区门口,便于韩琦琦成功会师,之后杀回了家门口附近的那个小公园裡,两个女孩像模像样地拿着两把军用望远镜,认认真真地监视着家门口的一切,甚至在两个人渴了饿了的时候也没挪地方,专门找披萨快餐订了两份宅急送。

“听着我就想笑。你说这种事情,跟我说说就算了,我有时间去帮你查呗,你跟韩琦琦你们两个女高中生,閒着没事不去上学玩什么侦探游戏?”

“我……我那是为了咱们家负责!万一陈月芳是个什么危险分子怎么办呢?”

美茵鼓着腮帮子,还有些义正严辞地说道。

“为了咱们家?我看你是为了你跟老爸才对吧?”

其实我猜美茵对陈月芳的怀疑,有一半也源自于此,毕竟从人家陈月芳以月嫂的身份进了咱们家门以后,她就没给过人家好脸。

只是我也发现陈月芳的行为有些怪,所以我才觉得美茵的警惕不无道理。

“你!你……你又挖苦我……”

美茵这次听了我这么说,直接把头别了过去,冲着牆壁一句话也没说。

我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胳膊,她还甩开了我两次——看这意思,貌似是老爸也伤了她的心。

“好了好了,我不这么说话了。你接着给我讲讲,你跟韩琦琦,你俩发现什么了吗?”

“没有。”

美茵想了想,又转过了头,眼睛透着光看着我说道,“其实,我应该​​说,本来可能会有的,但是……哎,出了点小岔子。”

“小岔子?什么意思?”

美茵告诉我:她跟韩琦琦在小公园裡度过了一个十分难熬的上午,用着张霁隆收藏的军用望远镜,盯着家裡的客厅,像两个无聊的昆虫学家一样观察着陈月芳的一举一动,但是这一上午,陈月芳再收拾完家裡的垃圾之后,就是把各个房间裡所有的人床单换洗了一遍,紧接着到家裡的后院挂衣服、擦桌子擦地、擦茶几、吸尘器吸地毯吸沙发、擦窗框,从十点开始又坐在沙发上,看起了国家教育频道的《人文•地理•发现》节目。

中午的时候,开着电视,陈月芳有跑去给自己做了个炒饭,煲了锅汤,至此为止,美茵跟琦琦两人还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下午的时候,陈月芳总算是出了门,但首先去的地方是住宅区最中间那个喷泉花园广场,陈月芳依旧是在和之前做家政时候认识的小区裡那些护工和保姆在聊天,美茵说,她看到陈月芳和那些女人交际的时候,心裡隐隐产生了一丝同情:对于陈月芳这种一部由月嫂跨到户主夫人的,那些其他的护工保姆们,对她说三道四,而原先就是阔太太们组成的家庭妇女圈子,似乎对陈月芳也不是那么友好;可陈月芳依旧笑盈盈地对待她们每一个人,哪怕面对的是当面的冷嘲热讽、背后的污言秽语。

美茵想了想,几乎要放弃对陈月芳的监视了,她觉得或许陈月芳偷着跑到自己房间裡用自己的电脑,或许是有什么不能为人所知的苦衷。

就在自己准备撤离的时候,韩琦琦突然叫住了她:“你等会儿,我的展红绫捕头,你没看出来你这个后妈手裡拿着啥么?”

“那是什么啊,我的祝无双捕快?”

“保温桶啊。她是要给谁送饭么?给何叔叔?给你哥?总不会是给雪平阿姨的吧?”

美茵这丫头平时对于家务毫不关心,再加上那天陈月芳是用一张厚实的藏蓝棉布打成的褡裢把手裡的东西给包上的,美茵从小到大也基本没见过什么是褡裢,于是一时间她竟没注意陈月芳手裡的是一个保温桶。

美茵这才一下想起,陈月芳刚刚在家煲了一整锅的汤,而平日里的陈月芳向来勤俭,自己若是想喝汤的话用的都是剩菜汤渣烩清水、或是只喝清汤,想要煲汤了,都要等到自己放学前一个小时才会用电磁炉的小火煨,正好等自己到家以后,汤也炖好了。

“我接着就跟琦琦一路跟着陈月芳,去了锦绣路服装厂那边。跟着走了差不多5多分钟。穿过一个农贸市场大厅,我俩就看见陈月芳进了一个破旧的苏联式居民楼,我想那裡,应该就是陈月芳跟老爸同居之前……妈的……她跟老爸同居之前住的地方吧,好像确实也有很多东西她还没搬过来,”

美茵继续对我讲道,“但是提着一个保温桶回自己以前住的地方,总不能是为了堆起来喝汤吧?我便开始觉着,是不是她在外面还有个男人,之前说的话全是假的?毕竟现在有不少因为自己丈夫得了重症,跟丈夫假离婚再找个条件好的男人结婚,就为了给自己原配治病的?琦琦怀疑她是不是在外面偷着领养了一个孩子或者有私生子,不敢跟我父亲说?反正这两种可能对我来说都挺噁心的!凭什么我们何家人要给她埋单啊?但是我刚准备跟琦琦去敲门问个究竟的候……我俩……我俩最后都没敢……”

“你俩……看到什么了?”

我问道。

美茵抿了抿嘴,有些不安地看着我:“我俩,看见夏雪平了。”

我心裡隐约有种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感觉,父亲跟陈阿姨领证摆酒的那天,夏雪平和陈月芳之间的互动一直很微妙,我还隐约记得,那天我喝醉酒的时候,陈月芳自白过,自己之前是见过夏雪平的,而且我总觉得不是夏雪平那时候为了打圆场所说的之前见到陈月芳是在美茵的学校门口,可惜喝酒误事啊,我真记不住陈月芳的自白了;并且夏雪平还很奇怪地尊称陈月芳“夫人”,即便那天她一开始也是那样称呼韩橙为“张夫人”——我甚至隐隐能猜得到,夏雪平心裡对陈月芳的想法是什么。

但我还是想问清楚具体的情况:“你和琦琦见到夏雪平……该不会,是巧合吧?”

“不是巧合,夏雪平一直就在那栋楼的房山牆那裡等着陈月芳来着。”

美茵一些紧张地说道,“而且陈月芳刚上楼去,夏雪平也跟着进了楼门洞裡;但她并没跟着上楼,而是等陈月芳上了楼之后,她就出来了。我跟夏雪平还差点看对了眼……但我……但我也不想跟夏雪平说话,我就赶紧拉着琦琦离开了。

不过,哥,我虽然不喜欢夏雪平,但是她还算是个好警察,你说她都怀疑陈月芳了,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的确,夏雪平如果怀疑一个人,应该不是没有理由的;我之前只当作夏雪平对陈月芳是有些过于敏感,现在一看,确实是我大意了。

虽然美茵和韩琦琦当时离开了,但是过后,美茵还是想跟陈月芳问个究竟:“你今天下午去哪了?““什么去哪了?”

陈月芳一脸无辜地看着美茵。

“你别装傻了,我的陈阿姨!前天早上五点你偷偷回来,用了我的电脑之后就又离开了,你拿我的电脑做什么了?”

“你的电脑?早上五点?美茵你在说什么?我前天早上六点钟刚坐大巴从J县回来啊?”——话说到这,平时和蔼老实的陈月芳,突然换成了一副一场凌厉的面孔,按照美茵的话说,在这一刻的陈月芳,要比她看过所有版本里的《神鵰侠侣》电视剧裡的李莫愁更像李莫愁,“而且,再说了,你那天早上,不应该是在在自己房间裡睡觉的么?你倒是告诉我啊,何美茵,你在自己房间裡的时候,我哪一次是能被你允许进你的房门的?美茵,你看到的听到的自己知道就好,我说我不知道的也不代表我就真的没看到、没听到;有些话,我劝你最好不要瞎说。”

美茵告诉我,在那一刻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心惊胆寒”,但她依旧鼓着勇气对陈月芳叫嚣道:“哈!你终于露出你的本相了!我倒是想看看,你这个继母能把我怎么样!是,我是没办法跟父亲证明得了你用了我电脑,但是你看看这是什么!”

接着,美茵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自己的相册——在从家裡跟踪陈月芳道锦绣路服装厂附近那个居民区的时候,美茵一直在给陈月芳拍着照片。

看见那些照片,陈月芳又沉默了。

“哼,趁着老公和义女不在家,偷着给外人送去一锅靓汤,任谁看见这些照片,都会以为你是有了外遇、在农村找了野男人吧!”

“美茵……我真心想把你当做自己女儿,”

陈月芳目光黯然,与其冰冷​​地说道,“你还小,美茵,至少作为一个长辈,我想跟你说,有些事情,'知之为不知'才是正确的选择。所以我有些事不想说破,不过说起来,你跟劲峰之间那点事情,对我来说又算什么呢?”

“你这算是说漏了嘴、不打自招吗?你这番话倒真说明你有问题了!”

美茵得意地说道,“我索性也跟你摊牌了吧,陈月芳,你就是我和父亲之间的第三者!而且看样子,你是真的有问题!等父亲回来了,我就一口咬定你在外面有男人了,你看父亲会怎么办!倘若不是这样,那更好了,你的问题就更大了你知道吗?嘿嘿,我倒要看你待会儿跟父亲怎么解释!”

说到这,美茵叹了口气,眼泪突然又下来了。

“不是,后来怎么着了?”

我缓了一秒钟的思路,马上对美茵问道:“该不会后来就因为这个,陈月芳进了医院吧?”

“说起这个来,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

美茵委屈地说。

那天晚上,陈月芳做的饭食是广式腊肠煲仔饭,一片片切得如同花瓣薄厚的腊肠铺在米饭上,跟上海白、笋乾、煎豆腐和香菰放在砂锅裡一起焖,熟了以后再浇上用煮过胡萝卜、芹菜、茴香、四种蘑菰洋葱和白菜留下的素高汤,加上醪糟、酱油、香油调成的“喫汁”,这道菜可以说是陈月芳的烹饪杀手锏,每一次都给我们一家三口撑破了肚子,以往也只有在这个时候美茵才会对陈月芳说几句好听的。

后来陈阿姨跟老爸开始同居以后,也做过几次,因为她自製的“喫汁”

裡并没有瑶柱、虾仁这样的东西调味,因此每次吃的时候陈月芳也是跟着父亲和美茵一起的。

那天晚上美茵闷着一肚子气,面前摆着一碗煲仔饭,也就吃了两口便吃不下去了;而陈月芳像没事发生一样,拿着手机看了几眼以后,便自己先行动了勺箸。

吃到一半,父亲回家了。

可是就在美茵刚要跟老爸报告陈月芳的种种可以行径的时候,陈月芳忽然痛苦地抓着全身的皮肤,然后呼吸似乎也愈来愈困难,还没等何劲峰把自己刚脱下的外套放在沙发上,陈月芳已然休克了过去。

老爸连忙扛起陈月芳,叫了辆出租车送到了医院,做了洗胃、紧急注射了糖皮质激素、肾上腺素和甘露醇,又过了半个小时以后,陈月芳才甦醒过来。

经过医院对于陈月芳肠胃中的食物进行化验后得出结论:造成陈月芳休克的原因,是因为蚝油。

我看着美茵,的确有些无语。

蚝油这东西,算是美茵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另一种血液,小时候某一次父亲赴宴后,打包带回了一份蚝油芦笋,这算是为美茵开启了一扇大门。

父亲嫌那东西味道腥,一直不喜欢;而我对那东西没什么感觉,可有可无。

恰好父亲与陈月芳同居后,陈月芳向来忌口,跟艾立威那狗东西一样,海鲜河鲜不能吃,辛辣如辣椒、青椒、葱薑蒜、藠头、罗勒、茱萸这样的东西也不能碰,因此蚝油这东西成了美茵的专享。

“美茵,老实跟爸爸讲:这是不是你在跟你陈阿姨故意搞鬼?”

父亲一脸严肃地质问道。

“我搞鬼?我能对她怎么样?”

“那你月芳阿姨吃进去的蚝油是怎么回事?美茵,我知道因为你对爸爸……因为这个你一直以来就对月芳有很大的偏见,这个我能理解,爸爸也有错;但是你为什么要拿月芳阿姨的生命开玩笑呢?”

“你……老爸,不是我对她有偏见,而是你太相信她了吧?你怎么不说是她自己弄错了调料呢?”

“家裡从来就不会摆放蚝油这种东西!……美茵,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有什么想法,你跟爸爸说清楚好吗?你是我的女儿,我希望你不要这样!”

没错,家里平常是不会摆放蚝油的,又因为美茵平时在学校食堂吃饭,也喜欢加些蚝油,所以她平时都会在自己的书包裡放上一支五百毫升的小瓶装,美茵的书包裡也是家裡唯一一个能找到蚝油的地方。

美茵这下算是说不清了,但她依旧想着证明,是陈月芳故意把蚝油放进了今天的煲仔饭裡,当然也说不定是因为腊肠裡有鬼。

如果是像她设想的那样,那么自己也应该吃到了含有蚝油的东西。

美茵想都没想,管护士索要了一根化验用试管,跑进洗手间,对着洗手池一顿催吐,终于把自己吃下去的那两口煲仔饭吐了出来。

她拿着装满了食物残渣的试管,对着父亲大声地叫着;“我现在就求医生拿去化验,反正都是一锅出的,如果我吃过的这些裡头也有蚝油,那就证明不是我故意想要弄她!而是她放错了东西,或者,可能她是想要故意栽赃我!”

十几分钟后,化验结果出来了:美茵吐出来的那些东西里,并没有蚝油存在。

“我……老爸!我绝对没有故意为了要害她给她的饭裡面掺蚝油!我干嘛要给她下这东西呢?我自己吃还捨不得呢!老爸,陈月芳是有问题的!不信我给你看,今天下午我跟踪她到她原来住的地方,她还带了一个保温饭桶,她是不是有事情瞒着你啊?我还拍了照片,你等下我给你……欸?”

想证明自己是无辜的而陈月芳是有问题的最后的一张牌,就只有美茵去跟踪陈月芳时偷拍下的照片;但是明明没出两个小时之前那些照片还在自己的相册裡存着,现在却不翼而飞了,就连已删除文件夹裡都没有。

这下子,美茵算是彻底说不清了。

说完了这些,美茵的眼泪已然流得一塌煳涂。

“然后你跟老爸大吵了一架对吧?”

看着美茵心碎的样子,原本对于她在我跟父亲之间慾望上的摇摆不定厌恶至极的我,心裡也很不是滋味。

美茵点了点头,瞬间失声痛哭。

我觉得我此刻并不需要说什么,而是需要直接把她搂在自己怀裡。

老爸那天怕是也真是对一切表象信以为真,于是趁着医生护士在为陈月芳施救的时候,他直接把美茵叫到了医院楼外的一个角落裡,看着周围没人,父亲憋着火压着嗓门,对美茵严厉地训斥了将近四十多分钟,近乎是把从陈月芳来到这个家、为我们家打工开始一直到跟父亲领了结婚证以后美茵对陈月芳所作的所有的刁难,全都一一列举了出来;而真正让美茵崩溃的,是父亲的结语:“美茵,我想让你给我记着,无论你跟我之间发生过什么让你觉得可以跟陈阿姨面前炫耀的事情,你都必须明白:在这个家裡你永远只能是女儿,我是你的父亲!我一直都很娇惯你,但我必须告诉你:不管你愿不愿意,陈月芳现在是你的继母,她是我的合法妻子,这个家裡除了你我,还需要有她在的,你懂吗?有些事发生了,我这个失败的父亲确实对此避不开了,但你以为你要是因此就想着跟父亲平起平坐、还要想着随时可以踩你陈阿姨一脚,那你就大错特错了!美茵,你光想着通过'某些方面'的成熟以为就可以取悦爸爸,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心智的不成熟,其实会给爸爸带来很大的负担啊?美茵,爸爸求你懂事一点可以吗?”

美茵看着努力压低声音、不想被路过的人听到自己说话声音,说话时候激动到大口喘气的老爸,美茵一时间恍惚了。

从小到大,她没见过父亲对谁这么在意过,无论是对我、对她、对父亲自己,哪怕是对夏雪平父亲都没有这样的表现。

而这个叫陈月芳的女人,她出现在我们家也总共没到一年的时间。

“老爸……我明白,我都明白!我给你解释这么多,你居然一点都不信;而那个女人现在躺在那裡一句哈都没说,你情愿相信她是无辜的!我倒是想问问你啊:如果我不是你的女儿,你会选我还是选她?”

“……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美茵?你明不明白?你只能是我的女儿啊!这是我此生的责任啊!”

父亲愤怒又有些歇斯底里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接受我对你的'好'?为什么你要同意我跟你之间那些事情?为什么?为什么你跟我说,家裡那次大火你先救我出来,是因为你对我倾注了更多的爱?”——“够了!”

我知道我的台词,不应该成为发生在过去的父女对话裡,可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父亲那天晚上,回应美茵刚才的话,也是彻底气跑美茵的一句话是:“是因为我以为对你的宠溺,能换回你把陈月芳当成自己的妈妈!”——我知道我如果这么说会有点大逆不道,当然,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干的多了;我很想说,作为第三方看起来,老爸真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

在美茵的家庭乱伦三角恋故事裡,我大概明白,其实他们三个似乎每个人都很委屈;但谁曾了解过,其实整个故事裡,最委屈的,是不在这个故事之内、作为这个狗血家庭伦理剧中隐藏NPC的我。

我怀裡的美茵似乎被我吓了一跳,瑟缩着身体看着我:“哥……怎么了?”

我深吸了口气,咬着牙对美茵一字一句地说道:“你难道忘了么?在那年那个时候,父亲每週二晚上,都要在编辑部开会,每晚都会开到十点半,开完了会之后,还要去跟同事聚餐喝酒。那天晚上,你困得难受早早就睡了,夏雪平也不在家;你说你前一天晚上看完了达伦•山的《吸血鬼助手》,生怕自己做噩梦,于是我连同学的生日会都没去,在家陪着你……”

流着眼泪的美茵,脑子瞬间短路一般,全身僵住了:“哥?你是说……”

“抱着你出来以后,我就因为被烟呛得太厉害晕过去了……我以为你能知道的!可没想到,你居然把你醒来以后第一眼看到的爸爸当成……呼,算了,说啥都没有用了,不说了!”

“你……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美茵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每次老爸跟我说的时候,我有种感觉他是在撒谎……”

“你别说了行吗?”

我恨恨地咬了咬牙,鬆开了自己的手臂,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时候也不早了……你不是之前好些天都没睡好么?再泡一会,然后就洗个淋浴把身上冲乾淨吧;别泡太久,容易感冒……我去给你铺床。”

说完,我迟疑了一下,拿着美茵脱掉的内衣,转身推开门走出了卫生间。

按照正常走向,我觉得我应该自怨自艾一发,然后在隔着洗手间的门对着美茵一同撕心裂肺地大吼一通,但是从洗手间裡出来再关上门以后,我并没有这样做。

不是因为我心裡不难过,实际上我还觉得很心酸;但是跟这些比起来,我目前最注意的焦点,是陈月芳的所作所为。

我把美茵丢在沙发上的所有衣物全都放进了洗衣袋,又拎着洗衣液拿了钥匙把门锁好去了洗衣房。

一来一回,这一路上都在从头到尾回想着陈月芳自来到我们家以后,任何令人可疑的一举一动。

仔细一清算,这个女人确实有些不简单。

夏雪平之前怀疑她,我还以为是夏雪平多心,现在这么一看,倒是我怀疑得晚了:美茵在她之前,一连气走了将近十九个月嫂,这裡头包括刚来第一天就受不了美茵的小脾气的,而陈月芳反倒是十分的能忍;她总说自己有个很不幸的回去,前度婆家对她近乎虐待,但似乎她每一次回到J县,都是为了自己过去的婆家,要么是祭拜,要么是帮什么忙,她这个烂好人,也确实有点好到令人髮指;她被美茵发现偷着用了一次电脑,并且还是趁着父亲和美茵熟睡的时候,之后又为了掩盖自己给他人送汤被美茵发现,故意玩了一出苦肉计,我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我认为美茵偷拍的那些照片被删除,也应该跟陈月芳有很大关係——我对美茵和父亲之间的事情很生气,但我是相信美茵不会对陈月芳下那么狠的黑手的,就像美茵相信夏雪平对陈月芳的跟踪和质疑一样——说来也怪,父亲毫无缘由地就把一切归咎于美茵,这也确实有些反常,跟平时很讲道理的老爸的表现大相径庭;而上一次被我发现的时候,美茵不在,她以为我也不在,然后还是在跟父亲激烈行房过后等父亲睡到打鼾的时候上的楼;那一次她在美茵卧室门口的举动,近乎充满了性暗示——哪有女人跟丈夫新婚燕尔时,被自己义子看光了透明睡衣下的禁忌部位而既不发怒也没觉得尴尬,甚至还有些故意展示自己的意思?——她当时该不会是想要通过色诱我,来以此故意堵我的嘴吧?而且,那个週三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隐约觉得,我确实是强奸了陈月芳呢?只是如果那样的话,她为什么又会去跟我开房?那叶莹又为什么会出现呢?若是这么想,很多事情从逻辑上也说不通——除非,叶莹和陈月芳早就认识。

但是陈月芳现在在住院,叶莹现在生死未卜,想查这两人,简直两手一摸黑。

并且我也开始愈发地怀疑自己,通过那根绑在腰际的红绳联繫到香青苑,从香青苑想到叶莹,再想着由叶莹跟刘虹莺绑在一起反推到高澜夫妇的死和桴鼓鸣的整个杀人计划,我这样的推理逻辑;究竟站不站得住脚呢?我现在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

今明两天风纪处是轮值加班,等到週一正式上班的时候,看样子我有必要对叶莹这个人进行地毯式搜查,人查不到或者死了那就查资料,他司法调查局能查到的,我肯定也能查到。

我正坐在沙发上苦恼着,小坏丫头裹着浴巾,抬手用手巾擦着自己湿答答的头髮从洗手间裡走了出来。

我想了想,拿起茶几上的空调遥控器,把两个房间都开了暖风:“洗完了?”

“嗯。”

美茵脸颊通红,羞涩又有些充满期待地看着我。

“你去睡吧。”

我随手从衣柜裡扯出一条夏天睡觉用的毯子,回到了沙发上一躺,打了个哈欠,“你的衣服我都拿去洗了,等我打个盹,再去烘乾就好;明天週日,我办公室应该没啥事,我可以再带你去买两套风衣。床上我已经放了一件帽衫一件运动短裤,你穿着应该很舒服。洗手池旁边的抽屉裡有乾淨的牙刷,没记错的话我还放了一个空马克杯,你用来刷牙吧。你几天都没睡好了,有什么话,等你睡醒了再聊吧。我也困了,先休息了。”

说完了,我也关了沙发旁的落地灯。

我虽然现在对于她跟父亲之间的奸情、以及她对我从大火中救她出来这件事忘得一干二淨并不是很生气,但我也确实并不是很想理睬她,我躺下以后,直接转过身面向沙发背。

美茵见我躺下了,本来犹豫了一下朝着卧室迈了两步,但是她接着又试探着趿拉着拖鞋,缓缓地走到我身边,坐了下来,推了我的后背两下,微微发嗲地对我轻声叫到:“哥……哥?不理我了啦?”

我没说话。

“哥。哥?”

美茵又戳了两下我的肋骨下方,那裡是我的痒痒肉所在的部位。

哼,要么怎么说她是坏丫头!但是人的情绪,绝对是可以控制生理的。

不是我故意憋着笑,而是现在我满脑子都是糟心的事情,就算是我的身体再痒,我也笑不出来。

“你别不理我啊!……我……你从来都没说过当年是你救我的,当时家裡满屋子都是黑烟,我哪记得?你理我一下好吗!呜呜呜……”

美茵说着说着,貌似又哭起来了。

但是我依然不为所动。

我上了她的当给她破了处,她又诱惑老爸,天天跟老爸玩着金屋藏娇的游戏,整个故事裡最佔便宜的就是她!她该哭!结果紧接着,美茵站起了身,我本以为她是负气离开沙发,哪知道她是站起身弯下腰,故意把脸探了过来,虽然她嘟着嘴,但明显带着笑意,刚才的哭腔也没了:“哥……别气了嘛!我还是不是你的好妹妹、是不是你的小公主了?”

我仍然没说话,闭上了眼睛。

就在我刚闭上眼睛之后的三秒钟,一团潮湿的浴巾居然落到了我的脸上,然后是美茵一阵略带惊恐的叹息:“啊……”

我无奈地深吸了一口气——于是带着沐浴乳芬芳和美茵体香的气息,顺着我的鼻子,开始侵袭着我的大脑。

我的脸上,不知不觉地躺了起来。

可能是这突如其来的浴巾脱落给了美茵启发,她便掀起了盖在我后背上的毯子,鑽进了我的被窝。

如同笋尖一样挺立的乳头轻轻地在我的后背上画着不规则的弧线,修长光滑的左腿试图搬动我的膝盖,带着柔软绒毛的阴阜在我的屁股上磨蹭着,我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老二又开始不听话地充血了起来。

“我看你是不困是么!”

我冷冷地对美茵斥道。

“哥……我就想让你搂着我,跟我说说话好么?我现在心裡真的很难受……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吗?”

美茵搂紧了我的腰,对我撒娇道。

“我安慰你,谁安慰我呢?”

我平静地说着,不带着一丝情绪,“你要是不想睡,让我先睡一下可以么?

你是梦醒了,可不能连我做梦的机会都不给我吧?你要是不困自己干点别的吧,别来扰我。”

说完,我又把自己胸前的毯子掖了掖。

美茵吸了口气,缓缓鬆开了自己的腿和胳膊,起了身,拿了那条香喷喷的浴巾,进了里间躺上了床。

我恨恨地深呼吸了一个来回,闭上了眼。

我真的睡着了。

大概睡了一个多小时,我又醒了。

我开了灯,穿上鞋拿了手机和钥匙下了楼,尴尬地路过了正在另一台洗衣机上以传教士位插入的那一对赤身裸体的野男女,然后给美茵的衣服放进烘乾机裡,摆着手别着头迴避了同样觉得尴尬的两个人后,我又上了楼。

进了房间,我便听见了美茵难过的大叫,以及她咬着牙时候痛苦地说出令人听得不大清晰的梦呓:“哥……呜呜呜呜……别走!救命!……别把我丢在火裡……救救我……别走!爸爸和妈妈都已经不要我了……别走啊……呜呜……你别丢下我!”

我担心地走上前去,只见美茵正侧着身子熟睡着,头上套着卫衣的连帽,紧皱着眉头,双手在软绵绵地四处乱抓,显然是做噩梦的样子,看得我揪心得很。

“没事,没事的美茵。哥哥在,哥哥在。”

因此我连忙半蹲下身,轻柔地抱住了她,把侧脸贴在了她的脸蛋上,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肩,轻声低语安慰着她。

然后我微微低下头,我本想吻一下她的额头,好让她快点摆脱噩梦的纠缠,却没想到这一低头,居然吻上去的是两片柔软的嘴唇;而接下来,两条嫩藕似的胳膊直接绕过了我的脖子,按住了我的头,然后美茵顺其自然地把她的舌头探进了我的嘴裡……我连忙挣开她的拥抱,仔细端详着她的脸:她正可爱地笑着,眨着两隻水汪汪的大眼睛心满意足地看着我——原来睡着也好做梦也罢,全是她装出来的。

“起开吧!”

即便躺在床上的美茵样子可爱至极,但是在我心裡却有一种被欺诈的屈辱感,于是我一把推开了美茵。

可这小坏丫头反应也是极快的,双手一握,攥住了我的左手,无论怎样都不放开:“哥!你别走!你陪陪我好吗?”

“你这都是跟谁学的?你就这样算计我?”

我异常愤怒地盯着美茵。

“求求你!你是关心我的,不是吗?你心裡还是爱我的!你还是爱我的!哥,之前的事情是妹妹的错!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啦!夏雪平早就不要我了,爸爸现在也不要我了,我现在身边没别人了我不能再没有你啊!”

美茵声音颤抖着说着,接着她马上站起了身,也不知道她一时间哪来的力气,直接一把拽着我的胳膊,将我甩到了床垫上,然后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便直接骑在了我的身上,“让我补偿你好不好?让妹妹补偿你好不好?反正爸爸也不要我了,反正美茵第一个男人也是哥哥……妹妹知道错了!你就好好惩罚妹妹的肉体吧!从今晚开始,我全身上下所有的地方都是哥哥的,哥哥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好不好?哥哥从今以后就是美茵的主人,只要哥哥不离开我,美茵做什么都愿意!”

看着隔着自己身上棉短裤累出一条骆驼趾缝、用自己温热阴户在我裤子上撑起的帐篷不断摩擦刺激、同时紧紧搂住我、在我耳边不断用卑劣的言辞乞求原谅的美茵,我满脑子都是两个词:可怜,可悲。

现在的美茵,还是当年那个见到我脱裤子之后吓得哇哇大叫的那个小女孩么?如果不是,她又是怎么从那个时候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的?我不晓得。

我正想着,美茵的双唇又一次吻了上来,把舌头也用力地伸进了我的嘴巴里,并且还不断地把自己香醇的唾津送进我的嘴裡,用舌头搅拌着与我的口水融在一起,然后自己又吸了回去。

我无力回应她,她这一切的举动都让我觉得生理不适。

我突然很想侧过脸去,对她大喊一句:别用你给老爸含过屌的嘴来亲我;可是再一想,用网络上那些被出轨男人反击并以此作分手结语的话,来刺激自己的妹妹又有什么意思呢?这时我才想起,老早之前网上一个段子:问为什么这个社会不提倡乱伦恋情?答曰:因为血亲之间谈恋爱,很难分手。

这句话其实挺有道理的,一种解释的角度是分不开、断不掉,只要在一起,很多本不该发生的事情还会发生;而另一种解释是,如果想“分手”,那么怕是亲人也做不成了。

所以当我侧过脸去以后,对她说的是另一句话:“别想了,还是打住吧,我现在对你一点‘性趣’都没有,我对你是硬不起来的!”

本来这句话是想制止美茵用自己的身体来折磨我的,可是她大概给理解成了一种变相的激励。

“哦?真的么?嘻嘻!”

她挺起自己的胸膛,眯着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左手扯着自己身上的那件卫衣,右手抓住拉鍊,缓缓地把衣服拉开,一点一点露出了裡面的肌肤,以及那两隻成长了差不多一个尺码的圆润乳球。

不得不说,用这个角度看女孩子,的确是一种享受,莫说面前拥有这副美好身材的是抛弃过我的亲妹妹,就算是一个曾经让我恨的牙根痒的女人,如果像这样骑在我的身上、用下阴对准我的阴茎一前一后磨蹭的同时、对着我解开衣服露出自己的丰满胸器,我也一定会无力招架。

——但我这不是在打自己的脸么?刚刚明明说好不会有反应的,可是阴茎却渐渐开始抬头了。

美茵放开了衣摆,接着美茵把衣摆甩向了身后,捲起了袖子,双手轻轻地在我的胸口画着圈,满满地推到了我的肚脐;到了肚脐以后并不向下,而是重新回到我的肩头,一点点再次滑到我的胸口,重新到达肚脐,掠过腰际,然后再次回到肩膀,对我深吻了一口。

在她身后客厅的灯光逆向加持下,头上套着帽衫、胸前却四敞大开的她似乎被光芒缠绕,我也明白她的意图,就是为了这样勾起我的馋虫。

我在内心裡,也尽量地让自己想着从九月份以来一直发生的所有让自己心痛的事情,以求不要被她的一系列招数所吸引。

美茵看我并不为所动,于是有些心急,便直接去脱我的裤子,在我的棉质短裤裡面,也是一片真空。

“哥哥,不是说好'硬不起来'的么?明明很有精神的,说话不算数哦!”

美茵用着观赏的目光注视着我已经从外圈包皮里探出头后血液充盈的龟头,接着俏皮地低下头,舔了我的耳郭两下,娇声对我说道:“果然还是哥哥的这条傢伙更好看,真像一隻艺术品!”

“你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高兴!”

我把头别到另一边,努力地扮演着一个冰块。

“臭哥哥!明明是想跟我做爱的吧?否则怎么换衣服的时候,裡面连内裤都不穿?你早就准备好要享用妹妹的美穴了,是不是?”

美茵轻声地对我说道。

“瞎说什么!”

我怒斥道,但被她这么一说,原本极力往回扯着自己裤腰的双手,一下子没了力气。

在这个时候,美茵的说话声却突然深情起来:“哥,这不是很好么?我喜欢老爸结果他把我甩了,你爱上了夏雪平却求而不得,绕了一大圈,最后还是我们两个孤零零地躺在一张床上,这说明你我兄妹这辈子,注定是要一起走下去、注定是要一起做爱到不死不休的。”

说罢,美茵把自己的身体往后退着,一脚踏在地上,一条腿跪在床边,躬下了身子亲吻着我的下腹部,接着双手抓着我的阳根用小鼻子在上面轻嗅了嗅:“哇,哥哥,你好香呀!洗过澡的,有沐浴液的香味,也有些汗味和尿味,但是很好闻!最重要的是,这上面没有其他女人液体的味道!嘻嘻!你看,你好些天没做爱了,我也一样,这不就是老天爷让你等着我么?好怀念哥哥精液的味道,好想吃啊!”

于是,我的阳具彻底勃起了,甚至冲破了裤子边缘鬆紧带的禁锢,而因为美茵刚才的那一句“你爱上了夏雪平却求而不得”,在我心裡,某种东西似乎昏死过去了,而且好似永远都不会再醒过来。

“你想吃哥哥精液,是吧?”

我看着美茵,冷冰冰地问道。

“对呀。”

美茵用舌尖挑逗着马眼,幸福地笑着。

“我偏不让你吃。”

“嘿嘿,哥哥还跟我嘴硬呢!你嘴巴再硬,也没有它硬。”

美茵说着,用自己的三根手指握着我的肉棒,故意上下摆动着,然后用自己的脸颊肌肤贴着龟头蹭了一个来回,弄得整根阴茎奇痒无比,愈加滚烫。

可她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跟你嘴硬了吗?我跟你嘴硬了吗!”

我对她连连大吼着。

这一吼,确实给她吓到不敢说话了。

她不由得停下了自己的所有动作,微微直起身子。

就在这一刹那,我迅速地站起了身,反手将她推倒在了床垫上,没等她做出任何反应,我直接用双手扒掉了她的裤子,然后抬手对着她的屁股蛋就是一巴掌——我也没掌握好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但是打上去之后,立刻响起了十分清脆的“啪”

的一声爆栗,在美茵的右臀部,立刻留下了一隻火辣辣的红手印。

“啊!好疼啊!你干什么!”

美茵哀嚎了一声,转过头来斜眼瞪着我。

“还敢瞪我?”

我心裡来气,对着美茵的左臀抬手又是一巴掌,“疼吗!”

“疼!”

美茵的眼泪又一次渗了出来,从小到大美茵在家裡从来都没有捱过打。

“疼就对了!是你说的,让我好好惩罚你的!你说我怎么用你的身体都可以的!话说出口,你可不能后悔!”

说着,我又对着美茵的屁股勐拍了一下,这下美茵彻底哭了。

我一边享受着发洩怒火的痛快感觉,一边却又开始对她心疼起来,于是我也告诉自己适可而止就好,可手上拍得习惯了,却总感觉有些听不了,我只好慢慢地把手劲儿放得轻一些,然后又伸出了左手,绕过美茵的腋下,有些粗暴地抓住了美茵的乳房,手掌压着她的奶瓶上下搓动,并且用手指狠抓着让她的肉馒头在我的魔爪中无规则地变形。

她刚洗过澡的身上蒙上了一层汗水。

美茵的乳房比以前更大,也似乎更敏感了,在蹂躏她的乳房的时候,虽然美茵的眼泪还在不住地往下流,但她的哭泣声也逐渐换成了让人觉得难为情的娇喘,藉着背后的灯光我向她的两腿间看去,在被我打屁股又被我虐奶的同时,她那神秘的水帘洞裡流出的淫水已然形成了一泓水潭,汇到了床单上。

我左手拢着她的温热左乳,把自己的身体压在了她的后背上,把头侧过去对着她的右耳喷着灼热的气息:“哼……小坏丫头,你喜欢被哥哥这么虐打是不是?一直以来都是哥哥被你欺负,没想到你这个平时任性刁蛮的小公主,竟然喜欢被打屁股是不是?”

“不!我没有!”

美茵脸上挂着泪,矢口否认道。

“狡辩!”

我又勐地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掌,之后又继续玩弄着她的乳肉,果然,小坏丫头虽然哭腔又大了起来、眼泪又流出两股,但是她的脸上明显露出了带着满足感的笑意,大口地喘着气,随即全身也颤搐着,“你明明就是很喜欢!是谁刚才说的,'哥哥从今以后就是美茵的主人'的?你从骨子裡就想做哥哥的性奴的,是吧?”

“不!我没有!我刚刚那是学着H裡番的台词哄你的!没想到你打得我这么疼?你一点都不爱护我!你起来……”

美茵连忙辩驳着,反手挣扎着我的紧抓,但是她脸上却越来越红,眯着眼睛向下看去,分明是充满了期待。

我也不会让她失望的,因为在我的床头柜最上面的抽屉裡,就有一副手铐。

当冰冷的手铐从美茵背后固定住她的双手的时候,她居然自己绷紧了双腿,交叉在了一起——她居然自己玩起了夹腿,不一会,随着一阵剧烈的抖动美茵的身体瘫软了下来。

“这么快就高潮了?”

我低声对着美茵问道。

美茵没说话,脸上带着泪水转过头冲我笑着,闭着眼睛,毫不客气地又对我的嘴巴吻了上来。

我一面跟她深吻着,一面把手探进了被子裡,果然在被子下方有三处地方都留下了湿漉漉的痕迹,看来这丫头刚刚根本没好好睡,在我刚才短暂的睡了那一会的同时,真不知道她在被子裡已经折腾了多久了。

“你不是说你困了么?你不是好几天没睡好觉么?”

我用额头轻轻顶着美茵的额头,声音略略轻柔了下来。

“但我也好久没做爱了啊……其实美茵刚刚,真的好喜欢哥哥这样欺负自己,哥哥下手太重了,但是打得美茵心裡好舒服呀!”

说着,美茵用自己的臀沟贴着我的阴茎和睾丸,微微地晃起了屁股。

“何美茵,你这坏丫头,你就是个女流氓!”

我太熟悉她身上所有细节和所有的位置,因此我只用着自己的一条大腿便顶开了美茵刚刚还交叉夹在一起的双腿,然后挪动着自己腰部,用龟头迅速地摸索着,没一会儿就找准了美茵的肉壶入口,拽着那副手铐,轻轻往下把腰一压,整个房间裡都能听到清晰的“咕唧”

一声,我这条火热的警棍齐根埋进了美茵的蜜穴,直挺挺地戳到了她的子宫颈口。

每一次在撞击到她阴道深处的同时,我腰部也在推着她的屁股,我一手揽着美茵比以前要变得结实一些的腰,用食指和中指在她的肚腩上玩弄着,另一隻手紧抓着她那比以前更大更圆的蜜桃屁股,用马眼处顶着她洞穴上端的肉褶有节奏地往她的蜜芯深处进犯。

她的半张脸被迫埋在了被子裡,她紧贴在床面上的双乳则完全变了形,席梦思床垫的弹簧都被我轧得直响。

这算得上是我人生当中,第一次感受到强姦女孩子的感觉。

“啊——”

美茵大叫着,整条阴道受到了刺激,勐烈紧缩到差点痉挛,“哥!你怎么一点准备都不给我?……你知不知道这样一下子就撞到最深处好痛的啊!”

我看过关于这方面的性科普纪录片,依照科学的类比,男性不给足女性足够的缓冲和刺激,而一下子就把阴茎撞到子宫边缘,那种痛感其实跟男生打架或踢足球被人击中阴囊的那种痛近乎相等。

于是我再一次抽插的时候虽然依旧探得很深,但一时间也不敢再玩得那么勐,可我嘴上却依旧不饶她:“你也知道痛是吗?嗯……嗯!你只管你自己的小穴裡面痛,你有没有考虑过我呢?嗯!嗯……你知不知道,在你跟我说你最喜欢的男生另有其人不是我,而后又告诉我他是我们的老爸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痛?嗯—​​—”

连着几下,美茵的小阴唇直接被我插得外翻,淫水即便充满了她的阴道内堂,但被我这样插弄着,肯定会很疼。

美茵侧过脸、斜着眼,眼神裡带着些许惧怕和怜惜地看着我,并且肉体上的疼痛让她依旧往外流着泪水,但她看着我愤怒的样子却又有些不敢求饶,于是只好对我说道:“啊……哥……你儘管肏我!无论你怎样……粗暴也好……我都会承受的!但是……你把手铐解开好不好?啊!疼……把手铐解开,让美茵抱抱你……我想抱抱你……”

“哟哟!真会说话……呼……嗯!”

我在大力抽、享受着用睾丸疯狂撞击她阴阜的同时,对她讽刺着说道:“你是觉得这样被肏得难受,对吧?有种很被动的束缚感对吧?——嗯!觉得我对你很不温柔是不是?是不是老爸之前每次肏你的时候都像在他身上捧着朵雪花一样?嗯!想让我放开你,你想得美!”

说完了话,我直接薅着美茵的两条胳膊,把她的身子拽了起来。

美茵的身体朝着45度角向我的胸前仰着,甩起一头秀发,如同被风吹拂的柳枝噼在我的脸上,扬起了一片鬱郁芬芳。

我嗅着她的发香,跟同样渴望湿吻的她将口腔用各自的口水粘合在一起,接着将双手交叉着,握住她身前那两隻受了惊吓的小白兔;美茵半跪在床垫上,双腿像一副灵活的机簧,随着我探出腰部的节奏,主动活动着股二头肌做着反向哈克深蹲,轻柔却贪婪地用下面那张嘴巴吸吮我的凸起,不断把屁股结结实实朝着我的中心部位坐去;美茵被手铐牢牢固定住的双手也并不老实,她一直在扒着自己的屁股,明明刚才被我肉棒戳到子宫戳得疼痛不已,却仍然要努力地把自己的淫穴尽量撑得最大,好让我插得更深。

几下之后,蜜液又一浪接一浪源源不断地流了出来。

我能体会到小坏丫头的阴道裡比刚刚被我破处的时候已经有那么些许的鬆弛了,即便还是少女的紧緻感,可是她为了满足我,一直在努力地收紧自己的盆底肌和括约肌,每一次努力的时候,都会微微睁开眼睛痴痴地看着我,而且还会故意忍痛娇嗔着:“啊!哥哥好棒!你好厉害……继续……哦!继续……啊!啊啊啊!啊——”

我严重怀疑,这算是对我刺痛她阴道深处的一种变相的报复。

我从插入到她身体裡去后,一直处于一种既愤怒又亢奋的状态,抽插的频率特别的快,而且也不讲什么章法,每一次都很实惠地直插到底,并且越听到她疼得哀嚎我就越想往裡让她反复感受这种疼痛夹杂酥麻但又盖过酥麻的屈辱的快感,可我居然忘了,在性行为这场战争中,男性从来都是看似拥有绝对优势,但实质上却从来都没有任何比较优势的那一方;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从香青苑裡出来之后算起来,我的阴茎已经差不多七八天没有触碰到阴唇了。

所以,在不知道被美茵紧紧夹了多少次之后,随着小坏丫头的很假又的确很销魂的一声娇喘、配合着她那迷离眼神,精液猝不及防地从我的身体裡喷发了出来,洒在了她的阴道深处……我甚至事先都没有任何的准备和察觉,一股热流就从我的大腿根部毫无保留裡射了出来……这种没有前戏的强姦式的性攻势,导致最终吃亏的还是我自己。

她感受到了那股热流喷洒在他到底花花蕊裡,便像一隻气人的小猫一样,抬着屁股在我的下腹部磨蹭了好一会儿,并且回过头舔着我的脸颊:“好舒服哦!

好喜欢哥哥这么烫的精液……”

这句话说完,她勐地将自己的双股往我的鼠蹊部位结结实实地撞了过来,于是一股热流从她的柔软香穴上端泉眼中喷涌而出,浇满了我的大腿内侧。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床头的电子闹钟,五分钟,我这般不讲章法也好歹坚持了五分钟,但也就仅仅只有五分钟。

本来在被我侵犯的这位小美女就是曾经利用过我情感的坏蛋妹妹,这个因为把我对她的救命之恩当做父亲做出的、进而爱上父亲的妹妹,然后刚刚这番看似激烈的性爱角斗,这让我的心底觉得更加的气愤和兴致未尽。

小坏丫头不是又喜欢接吻又喜欢浪叫么,好的,我让她吻个够、叫个够——我把阴茎从美茵的肉壶裡缓缓退出,任由精液与美茵的爱液和潮水混合物洒在床单上,接着我又把美茵翻了个身,让她压着自己的双手、正面朝上对着我,并且我故意地将她的双手对准了从她女性生殖器裡洒落的混合液体放好,让她的十根手指都沾满了咸湿。

“呀!哥……你好恶劣!”

美茵难为情地侧过脸,朝着我站的位置蹬着双脚。

“恶劣什么?都是从你我身体裡面弄出来的东西,怎么,在身体裡藏着就不觉得恶劣了?”

“可是……这黏煳煳的,还是很讨厌啊!坏死了!”

美茵娇声抗议道。

“还有更让人讨厌的的呢?要不要试试?”

我看着她这副样子,得意地笑了笑,接着我拉开了卧室的窗帘。

卧室的窗户正对着的,是警局的另一栋宿舍楼,此刻是晚上8:42,对面楼只有几扇窗户亮着灯。

窗外银白色的月光倾泻而入,美茵看着窗外的景色,一时间出了神。

然后就在这时候,我开了房间裡的灯。

“哎呀!哥,你干嘛呀?”

美茵脸上满是惊恐,但她嘴上却带着羞耻地笑着:“为什么要开灯啊?”

“开灯怎么了?”

我故意逗她说道,“我好久没碰你的身子了,想看看你这段时间的身材,不行吗?是谁刚才趁我困得要死的时候,故意脱掉了浴巾,用自己的小奶头一个劲地往我的肩胛骨上蹭?”

“什么啊!谁刚刚是'故意脱掉浴巾'的?那是事故好吗?”

美茵被我说得脸蛋滚烫,就像是被放进红酒里浸泡过几天一样,挣扎着挪动屁股扭着腰,侧过身子对我嘟着嘴,“而且……我这会儿又不是没不让你看……但你开什么窗帘呀!被对面楼的人看见了,看见这间屋子裡一男一女光着身子在……在床上……多……多难为情!”

“哦,这个你不用担心。”

我故意留了半截话,对她斜着嘴角。

“不用担心什么?”

“不用担心对面楼只是看见‘这间屋子裡一男一女光着身子在床上’,好些人认识我的,知道这是我的房间!”

“啊?”

美茵一听我这样讲,瞬间有些发傻。

我笑了笑,故意说道:“而且好些人因为认识夏雪平的缘故,早就认识你我、知道我们俩是亲兄妹了。正好这次就让他们看看,在咱们家裡亲兄妹也是可以行男女床事的,给他们演一出禁忌活春宫,怎么样啊?”

“啊?不要哇!我不……呜——呜——”

美茵瞬间吓得哇哇大叫,并且因为双手被缚住,所以像一条鱼一样不停扭动着躯乾和双腿想要下床逃跑。

然而,她哪知道我是在故意骗她,警员宿舍裡的所有起居房间全是贴了一层反光膜的,即便是裡面开了灯,从外面看上去也是一片漆黑;能被外人看到灯的,除了宿管值班室,也就只有公共休息活动室。

还没有等美茵说完话,我直接快步走到床前,扑到她身上,用舌头封住了她的嘴巴。

她明明想用肩膀和膝盖把我推开,但是同时当我把手放在她的胸脯的时候,那两隻小巧的乳头竟似要炸开一般胀大,而且她也不由自主地用自己的嘴巴吸吮着我的舌头,并用贝齿恰到好处地在我的舌尖上轻囓着,不知道这是否算得上她临近理性边缘的抗议。

吻着吻着,美茵的浑身上下就都软了,但是除了她努力地在用自己的舌头与我打舌战,她还在不断左右扭动身体,因为自己的双臂无法跟我拥抱,所以他只能把自己的肩头来回在我的胸膛上蹭着。

“啊……哥!等一下……”

美茵难为情地红着脸摆脱着我舌头对她的挑逗,喘息着对我央求,“你能不能……别只是照顾我的嘴巴和胸部呀?……下面那裡也要照顾好的呀!”

“下面也要啊?哦,我知道了。”

说完,我站起了身子,然后故意装傻充愣,举起了美茵的两条腿,一手捧着美茵的左脚,对着她玲珑的脚趾和软嫩的脚心亲吻了下去,而另一隻手则不断地在她的右脚踝上用手指肚画着圈。

“哦……哎呀!哈哈哈哈!不要啊哥哥!我说的'下面'不是脚啊……哈哈!哎哟!不要不要!嘻嘻嘻好痒!受不了!啊哈哈哈哈停下来!停下来吧哥!停下来呀!我说的不是脚啊呜呜呜……呜哇哈哈哈哈坏死了!还管我叫小坏丫头,你比我坏多了好吗!”

美茵被我捉弄得全身乱颤,双腿乱蹬,接连笑得近乎差点喘不过气来,我真怕她一时间呼吸困难,所以我便停下了对她双脚的折磨,让她把双腿搭在我的胸口,故意板起脸对她质问道:“那你说的'下面'不是你这双小脚丫,那你说的是哪呢?”

“当然是……当然是蜜穴了呀……”

美茵看着我害羞地说道,“坏哥哥跟我装煳涂,还要我怎么说明白呀!”

“当然是像你跟父亲那样说明白啊,”

我依然故意板着脸看着美茵,学着她那天晚上的话,“'鸡巴插女儿的屁眼'、'射进美茵的屄'、'美茵是爸爸的小精壶、小母狗',你看看,你这不说的很明白么?”

美茵听到了以后,满脸惊恐地看着我,接着又充满负罪感地别过了头:“你……你是之前赶巧在我跟老爸……做这个事情的时候会来过了吧?”

我没说话,我不是要故意扫兴,而就是要让美茵羞愧到无地自容。

美茵犹豫了半刻,委屈地说道:“……对不起,哥。”

我又把身体冲着美茵的身子压了下去,扳着美茵的下巴让她与我对视,看着美茵的双眼,我对她控诉着:“从小到大,我从没让你这么用嘴巴作践过自己,无论怎样,我都是一直把你捧着,我把你身上的所有普通人不一定能接受不了的地方都当成宝贝,我是真把你含着、让你在我舌头尖上长大的;结果你转身就在老爸面前把自己搞得这么下贱!你何止是对不起我呢?”

我依旧一脸严肃地看着美茵,但却放开美茵的下巴,从她的脖子、锁骨、膻中、肚脐、阴阜,一路找到她那道还没把精液排乾淨的阴缝。

“你想让我照顾的是这裡,对吧?”

我用食指和中指翻开了美茵的阴唇。

“嗯……”

美茵撇着对应了一声。

“这裡是哪啊?”

我故意问道。

“蜜穴……”

“哪?”

“蜜穴……妹妹的蜜穴啊?”

美茵战战兢兢地看着我。

我用着那两根手指,不停地翻弄她的阴唇:“哪?”

“蜜……阴道。”

“哪!”

我厉声对她问道,用无名氏替换过中指,并且用拇指使着让她熟悉的手法开始压着她的阴蒂转圈,“告诉我,哪?”

“阴……”

美茵害怕地又流出了一滴泪水,对我说道,“美茵的……骚屄……”

“这次才对!小骚屄!”

说完了以后,我便勐地再次讲自己的嘴巴堵在了美茵的双唇上,深吻了差不多十个数,我又抬起嘴巴凑到美茵的耳边,对她低沉地问道,“告诉我,美茵的骚屄想被哥哥怎么照顾啊?”

美茵脸上惊喜交加,难过也不是怕也不是,颤抖着嗓音对我说道:“要哥哥的肉棒插进去啊……”

“啥?”

我故技重施地问道。

“那……是要哥哥的阴茎……”

我马上打断她的话:“还是不对!给我重说!”

“想……美茵……美茵小母狗、妹妹精壶,想要哥哥的大鸡吧肏进去……肏进妹妹的骚屄裡……”

这一刻,我才终于觉得自己的心裡舒畅了许多。

我奖励式地吻了美茵的额头一下,然后用食指抵着美茵的蚌肉,用最上面的指节在她那充满弹性的阴穴口玩着蜻蜓点水的游戏。

“哦……好棒哥哥……我好喜欢被哥哥这么玩……从很早以前就喜欢……哦哦……”

美茵陶醉地跟随者我手指的动作和行动踪迹扭动着自己的屁股,不一会儿又一股尿水从她的泉眼裡喷薄而出,可在这之后,她看到我依旧在玩弄她的阴蒂,仅仅是用着自己的手指而且也不完全插进去,只是在洞门口徘徊,美茵又着急了:“不对啊,哥,你说好要用啊——啊……你要用鸡巴肏进来的……哦…嗯……光用手指头来应付我,怎么回事呀?”

“好意思问?让你回答我的问题,你一下答错了两次,就这样你还想要如愿以偿吗?”

说完我低下了头,狠狠地吸吮起美茵的乳头,享受着她乳房上令我难忘的乳香汗味,然后我依旧用着自己的食指沿着美茵的阴道口不停地画圈。

“啊?不啊……啊啊啊!哥哥!何秋岩………啊啊啊!你真是个恶魔!”

就这么一会儿,美茵居然又高潮了。

我发现她现在来的速度真的好快,不知道是她天生体质的彻底暴露,还是这段时间被开发得越来越敏感。

一想到这,我的心裡突然又不那么好受了,可是阴茎却又随着心裡的不悦再一次勃起,并且似乎更硬,彷彿是我自己的身体在告诉我,要用我自己天然的武器来继续激烈地教训教训美茵这个顽皮的坏孩子。

我不再控制自己的情绪和慾望,扳开美茵的双腿,以令美茵反应不及的速度将自己肉枣一般的龟头抵在了微微张开的阴唇之间,轻轻地让肉穴洞口的边沿吞入整颗龟头。

随着我龟头研磨的节奏,美茵一会儿紧张地皱起眉,一会儿享受地闭上眼,一会儿渴望地张开嘴巴朝空气中探着舌头,一会儿矜持地咬着嘴唇叫出声,在我研磨游戏做得足够了,我把龟头又退了出去,以便等一下更激烈的进攻。

在我退出去的那一刻,美茵像我之前成功攻略过的所有女孩那样,舔着上嘴唇,眼神迷离地望着我,期待着我发动总攻;然而,当我将她后腰抬高的那一刻,她就应该清楚,我要做的事情应该不是她想的那样。

“等下……啊!痛!啊……啊啊……哦哟……啊……”

我真正攻破的不是美茵的阴道,而是她乾淨双股间的菊洞。

刚刚我故意用龟头在她的花间研磨不是为了让她自己产出更多蜜水,而是要沾些刚刚我射出来的精液和她喷出来的尿水,以此来润滑她的屁眼。

“何秋岩大恶魔!哦……哦……啊啊啊!你干嘛说都不说就肏我的屁屁呀?

啊啊啊啊……哦……哦……”

“怎么着……嗯……你今晚整个人都是我的了,我肏弄你哪裡……嗯……呼……还要事先跟你打报告?”

我感觉我整个人都变得异常狠毒起来,“你少跟我装……你敢说你之前没让老爸肏过你屁眼?”

“有是有……啊……啊……但一般都是最后完结的时候……轻轻在洞口那儿顶几下……哦……意思意思而已……从来都没有像你这样插得这么深呀!啊啊啊……变态哥哥!何秋岩大恶魔!”

看着她因我用正常位却用手指配合着撑开臀沟,大力顶开她排便用的那隻小孔而惊恐扭曲的脸,并且起初痛到失去自我、可等我抽插几下、外加我利用自己手指刺激她那泥泞的阴穴外所有的小装饰之后,她又难以置信地翻着白眼爽快地哼叫着,我就知道其实父亲跟她走后门的次数也并不多。

之前跟其他女生做爱的时候,走过几次肛门,尤其是和小C,因为她那个人性荷尔蒙最喜欢被肏肛门,可我心裡其实对于这种性爱方式并不喜欢;但在今天我干到了美茵的菊花洞,儘管她这裡的一血应该是交给了父亲的,但毕竟也是少女的菊门,狭窄的肠道内似乎比阴道要更加的温暖,并且,我也算终于将美茵身上的三个少女洞穴彻底佔有了。

仔细算算,美茵的处女膜是被我破坏的,第一次口交也是我指导的,2比1,我终归是胜出了。

可是讲实话,肠道裡虽然得到的充分的润滑,但是裡面插起来那种略带着砂砂的触感还是让我有些心理不适,美茵没有进行过充分灌肠,而我这裡别说灌肠器、就连普通的开塞露都没有,于是在过了几分钟瘾之后,我还是将阴茎拔了出来,从身后的书桌上找了张消毒湿巾擦了擦自己的枪管,重新调整角度缓缓顶进了美茵的桃源洞——刚刚我把阴茎从她肛门裡拔出之后,她就觉得有点头晕目眩,所以应该也没有看到我拿湿纸巾擦拭鸡巴,于是当我再次把阴茎插入她的美屄的时候,她简直发了疯:“何秋岩大魔王你好噁心哦!啊啊啊!哪有刚从那么脏的地方裡面拔出来,就直接碰人家小妹妹的……脏死了!脏死啦!脏死啦!”

“这就觉得髒了?那我要不要先拔出来给你舔乾淨再继续干呀?”

我浅浅地在她的身体裡来回抽插着,她虽然满口嫌弃,但是阴穴裡却自己一张一合地紧缩着,亲密地攥着我的海绵体。

“呜呜呜……我不要……不过,说起来你的宝贝怎么这么凉啊?”

美茵天真地看着我问道。

我哈哈大笑着,指着地上那团用过的湿巾让她看。

她立刻羞红了脸,什么都没说,蹬着自己的两条长腿想要踹我,却被我连连抓住,捧在胸前。

紧接着,我又把肉棒插得更深了点,找了个比较好让腰部吃力的位置,两浅一深地抽插起来,然后又伸出一隻手搓着美茵的两隻柔软的奶子,美茵也越来越陶醉地用被铐在身下的双手绑着撑起自己的腰。

“好哥哥……啊啊……这才是……我的好哥哥……用力肏……肏得真好!啊啊……美死了……啊啊美死了……”

“肏得好么……嗯……有多好啊?哼……比老爸肏得好么?”

我用力地扭动腰部,阴囊也一下一下地拍打在了美茵的阴唇后连合沟和会阴上。

“好啊……比老爸肏的好多的啦……哦哦哦……老爸像一头老黄牛似的……只会用蛮力……哦——啊啊啊……还是哥哥肏得让人舒服啊……”

“哦!告诉哥哥……嗯……是哥哥的鸡巴大还是老爸的鸡巴大?”

我勐烈地冲击着美茵阴道裡的那块可以给她带来最愉悦感受的软肉,咬牙笑着问道。

“当然是哥哥的大……哥哥大鸡巴……哦……哥哥的鸡巴让我好舒服!爸爸的小鸡巴哪裡比得过哥哥年轻力壮的大鸡巴……以后我是哥哥一个人的小贱货……小骚屄……我是哥哥的小老婆……哦哦……用力肏……以后我只给哥哥一个人肏……”

美茵说着话,阴道括约肌也自己抽动了几下,这让美茵全身都像是触电一样开始不住地颤抖,她打着牙战地跟我说道:“哥哥……何秋岩……啊啊啊啊……别说了!别说这些了……专心肏我!快肏我吧!别说话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激动地抱起美茵的身体转了一圈,然后又坐在了床上,捧着美茵的娇嫩身体,拢着她的双乳,伸出舌头来回地在她那两隻暖呼呼的乳头上不断拨弄着。

“嘻嘻,葡萄好吃嘛?”

我一抬头,不禁愣住了。

——我本以为自己问出那句恶俗的“我与父之阳孰大”

的问题,会让自己的心裡更加的刺激,事实上美茵给我的答桉其实也本该让我满意;可是现在,我很快后悔了:在我默默地想着我已经胜过了父亲的时候,眼前美茵的脸,彷彿一会儿变换成了陈月芳的面孔,一会儿又幻化了夏雪平的脸庞,而且还都是享受着性兴奋时候的迷离眼神与满足的笑容。

这种眼前的臆像,反而让我心裡更自卑,身体上的舒适,怎么的都没办法转化成为心裡的快慰,如同看一个色情DVD突然卡碟,看一部H小说下文突然成了乱码……我又将所有的什么性伎俩全都抛到脑后,拽着美茵的一条腿,用着要捏爆她乳团的力气在她的双峰上轮流紧握,我想要用这种激烈狂暴的动作草草了事,然而这一次,无论我怎样激烈,阴茎上即便跟刚刚那次依旧痒酥酥的,却仍然射不出来,这种感觉让我既暴躁又灰心……美茵用力地在我身上摆头、晃胸、扭动身体、满口淫语,摁着我的胸口,把整有些发愣的我,彻底推倒在了床上;一时间在我的脑海裡、在我的视线裡,出现的都是夏雪平那天被人下药之后跟我发生的激烈肉体碰撞……头顶的灯光直扎进我的瞳孔,正像我的阴茎挺入美茵开合交替中的嫩穴。

我麻木了,像一个被封在棺椁裡的活死人,被人在裆部流出了一个孔,只有供人淫乐的功能。

他妈的原来“贤者时间”

可以来得这么早,竟然也会在肏穴的进行中出现。

几下之后,美茵整个人瘫倒在了我的身上,贪恋着与我亲吻的感觉,仍然用舌头来钩我的嘴唇,又对我疲惫不堪地笑着说道:“哥哥……来了四次呢……谢谢你……”

我将手往她的双腿间探去,原来那裡早已被我射得不能再满,我搞不清楚她说的“来了四次”

是在说她自己还是在说我。

我抬起头,看着床头的那隻电子闹钟,发现竟然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搂着怀裡的美茵,看着窗外的一片漆黑和房间裡让我眼花的灯光,我有一种想哭的忧伤。

“哥……要不要……再来一次?”

“你还想要?”

我平静地看着美茵。

“看你似乎没彻底爽快呢?我还好……不过可以再来的!”

“你不困么?”

“没事,我不困……现在我只有你愿意陪着我了,只要哥哥能陪我,我怎么样都好。”

美茵说完,难受地连打了三个哈欠,又艰难地说道:“我不是跟哥哥约定,从今以后只做哥哥的小母狗、哥哥的精壶嘛?汪汪!”

我默默的拿起枕边手铐的钥匙开了锁,放开了美茵的双臂,把她从我身上放了下来:“算了,我的乖妹妹,你是我的妹妹。那种不堪入耳的话平时还是别说了。”

接着我拾起地上的短裤和衣服穿在身上,然后又帮她盖好了被子,“你的衣服应该烘乾了,等我下楼帮你拿。”

于是我激动跑到外屋,披上了自己的夹克外套,摸了摸裡面的烟盒与打火机,拿着钥匙跑出了自己的房间,只留下美茵一个人直挺挺地坐在床上,睁着一双充满迷惑的眼睛。

和着冰冷的月光,我点燃了一根烟,如果有人路过,我会告诉他这是一根事后烟;忍着逐渐凛冽的寒风,我似毫无理由地流出泪水,如果有人路过,我会告诉他这是被风吹的。

在我正抽着烟,惆怅矫情的时候,我却没想到,美茵这坏丫头并未作罢。

我捧着一洗衣袋的衣服重回了房间,披着毛衫裸着下体的美茵,迎面递上来一杯温开水:“哥哥辛苦啦!喝水吧!”

我从未见她这么对我献殷勤过,所以刚才的胡思乱想一时间也烟消云散:“呵呵,你这坏丫头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该不会是憋着什么坏吧?”

“哪有?你看看呀,你收留我住你这、帮我洗衣服,还……还在肉体上满足了我……我给你端杯温水那不是应该的么?”

美茵羞涩地对我笑道,“要不,哥,我以后就住你这吧!”

“住我这?那怎么行……”

我正思量着这丫头说这话,究竟是在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因此也没注意,自己喝下去的水里居然有一股澹澹地苦味,就这样,我喝了半杯。

“怎么不行?”

美茵嘟着嘴,把我拉到了床上,躺在我的怀裡对我说道:“你们市局有规定说不允许家属留宿么?”

“那倒没有……”

“那你看,你平时要么也是一个人住,多孤单呢?我要是跟你一起住,上学放学有你接送,社会上那些小流氓们看见我有这么个高大威勐的警察哥哥,谁还敢欺负我?而且你也可以陪我写作业、监督我好好学习;我也可以陪你聊天,给你收拾收拾卫生……”

“得了吧!”

我故意嘲弄地看着她,“就你?帮我收拾卫生?在家裡边我可从没见过你的房间什么时候比我房间整齐过!”

“哎呀!讨厌……那不说这个了,我就说最关键的,嘻嘻!”

美茵说着,又把自己的衣裳撩起,露出了还带着我用嘴唇烙下的草莓印的乳房,将刚刚应该是被她自己用温水清洗过双腿和外阴压在了我的大腿上,并将一隻手伸进了我的短裤裡,缓缓地套在了我的阴茎上,“最主要的是,我还能夜夜给你暖床呀!”

“呵呵,我就说你憋着坏呢,原来你是在想着这个……”

我眯着眼睛看着她,可当她的手放在我的阴茎上的时候我才发觉到,自己的阴茎居然又勃起了,而且从根部到龟头,胀痛感十足。

“嘻嘻,我就说你刚刚没尽兴么!刚才像是饿虎一样,在我身上弄了那么长时间,肯定很累吧?哥,这次让我来主动服侍一下你吧!”

美茵说着,就又把我的裤子褪下,含住了龟头。

这次我决定给她这个机会,好好享受她到底有什么花招——嗯,她刚刚也应该是喝过热水的,口腔裡真的好暖和,尤其刚才我在外面吹了一根烟功夫的冷风,现在被她这么含着分身,心裡也似乎得到了充分的抚慰。

紧接着,她的舌头也开始带着足够的口水,在我的马眼周围打转,这丫头的舌头确实要比之前灵活了许……不好,我的肚子裡怎么突然觉得异常的不舒服呢?一股鑽心的痛从肚子裡毫无理由地产生,然后像一千隻背着小刀片的蚂蚁,在我的胃肠裡边爬边咬,还在用刀片挂着我的内脏,同时另一支疼痛从脚底产生,一直贯穿到大脑……难道是食物中毒?不应该吧?我吃晚饭的那家店我总去,之前吃东西也没见有什么异常,何况美茵不是没事么?难道说我刚刚就那么一会儿功夫,就把自己吹的肚子疼了?我刚刚不是喝了温水么?喝温水的时候也没感觉肚子裡有凉气……不对!那温水的苦味是有问题的!“你等下!美茵!你刚刚给我喝的水……该不会被你……”

我后半句话根本都说不出口了,我赶紧推开了正欲给我口交的美茵,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

“哥,你……你怎么了?”

美茵见我这样,又急又吓,额头上冒出了一股汗珠。

看她的样子,倒不像是有意让我这样。

“你刚才给我喝的水里……是不是给我加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厉声对美茵问道。

美茵低下头,从自己身上的帽衫口袋裡掏出一个用丝巾缝製的小锦囊,从小锦囊裡她倒出来一粒小药片,委屈到要哭了:“这个……这是我从陈月芳的行李箱裡偷来的,我之前看她给老爸吃过,后来……后来我每次要跟老爸那个的时候,我就偷着给他吃半颗或者一颗,我自己也吃的!吃了以后,上床的时候……反应会更大点,但是他也没你这种反应啊……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哥,你信我!”——操他娘的,居然是“生死果”!这破烂东西对我竟阴魂不散!“我……”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一股鑽心的痛从肠道裡一直冲向了我的肛门,欲喷涌而出,且这种感觉要比射精还更难忍……我来不及我跟美茵多说什么,便直接拽着裤子飞奔向马桶,连门都忘了关。

一时间,洗手间裡似迎来了一场大空袭一般,声音震耳欲聋,炸得我自己都晕头转向……这时候,在我脑海裡闪回了另一个给我心裡留下重度阴影的人,一个现在已经是死人的人,曾说过的一番话:“没想到两位先生还有抽烟的嗜好……也罢,你们二位满足了喉咙和肺叶的一时之快,也就品嚐不到灵魂深处最放荡的狂欢。”

风雨里的罂粟花 第五章(08)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五章(08)作者:lidz93(本章节由【银钩铁画】授权【lidz93】代笔)美茵给我拿生死果兑在水里的目的,应该是想让我做“一夜七次郎”;我做到了,但是我这个“一夜七次郎”

跟她预想的,彻底大相径庭。

而这一次,用某问答网站的格式来讲,我也总算了领教了抽烟后再吃生死果,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这该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成分啊!”

当我无力地坐在马桶上,经受着身心巨大折磨的时候,我在心里反复地问道。

如果我没记错,上次夏雪平差点被段捷那个死家伙要了命的时候,根据医院当时跟我沟通时告诉我的,“生死果”

里面含有麻黄碱,麻黄碱可以通过双向进行直接和间接地刺激肾上腺激素,增加血压和心脏输出量,从而达到刺激神经和增强性欲的作用,但若是单纯的麻黄碱,也不至于跟尼古丁或焦油产生反应的时候,造成人体的新陈代谢紊乱,甚至是腹泻;可能是我孤陋寡闻,但我之前是真没听说过有哪个麻黄碱类药物滥用的瘾君子,经常拉肚子的。

“哥,你……没事吧?”

美茵推开洗手间的门,皱着眉头不停地问着我同一个问题。

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捂着肚子然后对她吃力地摆摆手。

这一晚上,也给她折腾得够戗。

她想了好多能让人止泄痢的办法,又是给我用盆端热水让我泡脚,又是扒开了她带来的那只香橙挤出汁水、加了一包方便汤料合在一起、兑了热水给我喝,也不管洗手间里一时充满了“木樨香”,忍着嗅觉的不适帮我用手搓热了,坐在浴盆沿上帮我捂着肚子,这让我还挺感动的。

然而这一切一点用都没有,我还是不停地坐在马桶上不停地拉。

前前后后真的足足差不多七次,直到肚子里空了、卫生纸也被用了差不多半卷,才算罢休,可是肠胃了依旧没发觉舒服到哪去。

“美茵,你先去睡吧,”

我在给自己擦干净之前对美茵说道,“这脏,不好。”

“那我也得等着你擦完屁股扶着你回去,你这样子怎么能让我放心呢?”

美茵哭丧着笑脸,忧心忡忡地看着我。

我又是感动又是尴尬,只好让她暂时先转过身去回避。

等我颤颤巍巍擦干净了。

站起了身冲了马桶,一股天旋地转的感觉又毫无准备地袭来,让我差点没晕过去。

“哥!”

美茵大惊,前来扶着我。

我示意她别过来,让她躲远点,接着连我自己都没准备好,便觉得上腹部又一股强大的压力向上反冲,我赶忙半跪在马桶边,微微一用力,“哇”

的一下,四股滚烫的、带着酸味和腥臭气的滚烫热流便从我的嘴里扑了出来。

我仔细一看,那些全都是殷红色的东西。

“哥,你吐血了!”

美茵吓得差点哭了,但她却没慌,扯了手纸对我说道,“别怕,哥!没事的,我给你叫急救车,咱们去医院就好了!别怕……”

我换了口气,让美茵帮我擦干净嘴角之后我又漱了漱口,开着瓷砖壁缓了一下呼吸,紧接着觉得这下肠道里倒似乎没有那么难受了。

“没事,用不着去医院……你帮我……抬到外边……”

我对着美茵说道。

美茵咬着牙扛起我的肩膀,我也使尽全力踉跄地走出洗手间,被美茵放倒在床上平躺了下来。

美茵又喂我喝了几口加了调料包的橙汁水,肚子里总算舒服过来了。

“哥……对不起……呜呜……都是我不好!”

看着我有气无力的样子,美茵自责地哭了出来。

“傻丫头……你不是不知道这玩意是啥吗?而且家里人除了我,也没人抽烟,谁他妈的知道你喂我的那玩意,跟香烟遇到一起能出这么个幺蛾子?所以怨不得你,别哭了。”

我颤抖着右手,捧着美茵的脸,对她说道:“不过啊,你也别吃了……你也劝老爸别吃了……这东西现在说不好究竟是药还是毒品。终归不是什么很好的东西……知道么?”

“知道了……哥,我知道了……”

美茵哭泣着说道。

然后我就感觉自己的胳膊一沉,美茵的呼叫声也越来越小,我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美茵正趴在我的胸口搂着我的胳膊打着微鼾,口水从她的嘴角沿着脸颊浸透了我的衣服。

看着熟睡中的她,我不禁笑了,虽然经历过虐心和不愉快,但怀里的美茵,仍然是小时候那个有事没事都要找我索要温暖的美茵。

昨夜激烈的床战加上激烈的腹泻,所以这一觉睡得我四肢都发麻。

我刚准备悄悄地把她的身体挪到我身边的枕头上,结果还没等我动我的左手,喉咙一阵搔痒让我止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哥……哥!你醒啦?”

美茵被我的咳嗽震醒,睁眼之后高兴却又关切地看着我,“咳嗽得这么厉害,是还难受吗?”

我连连摆摆手,想跟她解释说只是嗓子发干而已,可以开口,嗓子里感觉像是被人插了个门闩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接着一通咳嗽。

美茵赶忙给我递上了一杯温开水,我撑着胳膊坐了起来,喝下去以后发觉呼吸道里似有个球体在里面转圈一般,于是我连忙跑进洗手间,踉跄地冲着洗手池开始呕了起来。

只见一块块如同麦麸一样又薄又脆的暗红色组织,被我一点一点从喉咙深处连咳带呕排了出来。

看情况,这些应该是我身体里呼吸系统或者消化器官某个部位的血痂,但自从昨晚吐出那几口血,从口腔到胃肠,我也没再觉得身体里那个地方疼。

尽管全身依旧是轻飘飘的,但是要比昨夜拉肚子的时候轻松多了。

“我没事……”

我漱口后从洗手间里出来,对着美茵摆了摆手,“嗓子干,再多喝点水就没事了。”

美茵又连忙给我端了杯水。

一杯温水进肚,全身似乎都有劲儿了,但也立刻感觉到了自己腹中空空如也。

“呼,现在几点了?”

我对美茵问道。

“下午1:3了……”

美茵说完了话,她肚子里又很熟悉地叫了起来,然后她有些难为情地看着我。

我仔细一问才知道其实小坏丫头早就饿了,在昨晚我昏睡过去之后,她生怕我出什么事情,一直守着我没敢睡下;到了早上五点钟的时候,她又疲又饿,只喝了杯热茶,便搬了我写字台旁的椅子坐在我床边打了个盹;八点钟的时候她又饿醒了,但见我睡着了也不敢出屋,而且她身上也没多少钱,于是就这自己带来的那颗苹果,干吃了一包方便面,喝了几口水后,钻进了被窝里搂着我睡着了。

“哎,你也是真傻!”

我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对她说道,“你没钱了,我裤子口袋中的钱夹里不是有吗?而且拿着我的警官卡,下楼走两步,去警局大院食堂里,没有早饭了还能买点面包三明治什么的呢。”

“我……我不是害怕么?”

美茵红着脸委屈地说,“你昨晚因为我都不成人形了,给我吓坏了……我还哪敢去别的地方?”

“嘿嘿,你也终于知道心疼哥哥了是吧?”

我把沙发上的洗衣店打开,把她本来合身的那件天蓝色白条纹内裤和带钢圈的澹黄色胸罩递给了美茵。

我说的是事实,从小到大美茵普遍都是找我撒娇卖萌,很少会真正来嘘寒问暖、端茶倒水。

昨天虽然误打误撞被她摆了一道,但她之后对我做的一切着实很窝心。

“我……咳咳,那就算我拿了你的警官卡,你们局里警卫处的人万一不让我进去呢?”

“这怎么可能?据我所知,局里还是有很多人认识你的,他们哪个敢拦夏雪……”

说到此,美茵的脸色都变了,于是我马上故作自大转口道,“他们哪个敢拦我何秋岩的妹妹的?嗯?”

“行了吧你!睡一觉了这就又精神了是么?哼!”

美茵看出了我的心思,见我有意拿出这副姿态逗她,她便也会心一笑。

“行了,不多啰嗦了,再这样磨叽下去,咱兄妹俩可就都饿死屋里了。赶紧穿衣服,我没记错的话,今天中午有泡椒羊肉砂锅!我跟你说,这个砂锅可是市局食堂一绝!吃一口保你惦记半年的,现在这个点正好还能赶上,一点半以后可就就没有了。”

“哼,瞧给你显摆的!”

美茵装作不在乎地看着我,实际上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我又不是没吃过!你忘了,我6六岁生日那年,我……”

说到这,美茵不禁叹了口气,然后假意地把我推到外屋对我说:“女孩子要穿衣服咯,你先回避一下!”

我笑了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美茵6岁,那是十一年前的事情。

那年美茵过生日,夏雪平从市局食堂里买了两份打包的泡椒羊肉砂锅回家,美茵只是刚吃了一口,就放下了刚准备要下口的草莓布丁蛋糕,吃完了美滋滋的,一晚上都没睡觉。

不过自那天以后,父亲和夏雪平的矛盾就暴露得越来越多。

美茵七岁的生日,家里便少了一个人,自那之后,她就再也没吃到过一口市局食堂的羊肉砂锅。

我在心里会想着小时候的一幕幕,美茵也穿整齐了衣服,非要跟我手拉着手走出房间。

“哟,秋岩,女朋友啊?高中生?”

“这是我妹妹,美茵;美茵,跟姐姐打招呼,总务处的祝姐姐。”……“哎,何处长,全市三百八十七家练歌房的负责人和联系方式清单本来这周五就应给你送去的,但是咱们网监处临时加班,我没给安排好自己时间,实在不好意思,我明天早上给您送过去怎样?”

“不急不急。”

“那行,谢谢啊……这姑娘谁啊?”

“我妹妹,何美茵;美茵,问叔叔好。”

“哦,是夏组长的女儿。嘿嘿,我还合计着小美女看这倒是很你挺般配的呢!去食堂吃饭?”

“嗯。”

“那行,不多聊了。”……“Yo,what’sup,Mr.何!”

“老廖,这又是上哪浪了?——陈小姐好;‘善华西,阿酿哈赛唷’。”

“哦,也没上哪。我这又刚破了一个桉子,我们处给我放了一天假,刚一起去打保龄球啦!……等等,什么情况!秋岩,不错呀你……怎么着,跟老白小C那一对闹矛盾了之后,终于想着自己找一个了,不玩共享女友啦?”

“什么跟什么!这是我妹妹……美茵,跟你介绍,这是号称‘市局第一不正经’的廖韬警官。”

“哟吼!妹妹呀!……啧啧,小妹妹你好,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就是传说中‘市局第一韦小宝’的神探·廖韬,在经侦处听差!Howyoudoin……”

“去去去!干嘛呀?我说廖韬警官,您这已经是左拥右抱了,怎么着还想打我妹妹主意?”

“嘿嘿嘿,我就开个玩笑!夏雪平的女儿,我哪敢啊?我要是真动了那想法,你那狼妈还不得来我们办公室一枪给我送上西天?我廖韬好色归好色,比起女人我更珍爱生命!”

“哼,拎得清就好!”……就这样,我还没从宿舍楼里出来,这一条楼梯走下来就已经有三波人把美茵当成了我的正牌女友了。

美茵对此简直乐开了花,出了宿舍楼以后,她还故意从我身上偷走了一个我都没看清是什么东西的东西,欢快地笑着对我叫道:“哥,来追我呀!”

然后一蹦一跳地在我面前奔跑着。

美茵的头发散开着,在秋日阳光之下,她的头发闪着的光芒,如同一大簇镀了层金的满天星。

美茵笑得很可爱,也很开心,从宿舍门口到食堂前,中间一直有路过的人在回过头望着我们俩,就像是在看着一对普通的热恋中的情侣一样。

我其实也因为这样被人误认,而产生了一种虚荣的满足。

不过,虚荣之后,我心里剩下的全是失落——换做是八月末那时候,就像那天我带着美茵去游乐园那时,当美茵对我做出一些男女朋友之间才会做的事情时,我不单单会觉得虚荣和温暖,更多的,还有一层心动,一层兄妹之间不应该产生的心动;但是现在,我发现这种心动消失了。

在我眼前奔跑的,已经不是一个可以成为我秘密恋人的目标,而是一个可以和我发生性关系的妹妹。

那种本应该还带着些朦胧的、纯粹的禁忌的恋爱的感觉灰飞烟灭了。

于是,我对此更加的苦恼迷惑,也更加的伤心。

我说不清,这究竟是因为父亲在美茵心里的存在,或者应该说曾经的通过一种误会和谎言钩织起来的存在,还是因为,我早已经把这本该给予美茵的美好,寄托给了另一个人。

——应该都有吧。

我对任何一个理由说不可能,其实都是对自己的一种欺骗。

很幸运,我和美茵拿到了最后两个等待砂锅的号牌。

在我们俩等待砂锅回温的时候,却听到了身后一桌两个财务处女警的窃窃私语:“诶,你看,何秋岩身边那女孩谁啊?他女友?”

“什么女友啊,这是他妹妹。你忘了,夏雪平刚离婚头几年的时候,总在自己办公桌上摆着何秋岩和这小姑娘的合照呢!”

“是么?记不住了……呵呵,看着很夏雪平长得有点不太像。”

“看这小姑娘那傲劲儿!平时在学校里估计不能招人喜欢,《小时代》里顾里不就这个德行么?”

“嗯,这点倒是随夏雪平。呵呵,你再看看何秋岩那吊儿郎当那样,他家人这点倒是挺想。”

“可不么,自称是咱F市‘最年轻处级干部’,呵呵,他懂啥是‘处级干部’么?”

“他啥前儿这么说过啊?也太吹牛逼了吧?”

“重桉二组赵嘉霖给我讲的,哈哈!在一个什么酒吧里,赵大格格的一个闺蜜约会的时候听到的,哈哈,丢脸不你说说?”

“可别是喝醉了说胡话,要不然还不如自己吹牛呢!——但我感觉赵嘉霖也不是啥好饼!她要不是靠她们家,算个什么玩意啊!”

“哼,可不怎么的?一天天被人‘格格’、‘格格’的叫着,嘁,我没记错大清早亡了吧?”

“伪政权都亡了!她家去故宫不还得买票么……呵呵,重桉一组、二组这帮人真是‘池浅王八多’!”

“说起来也挺有意思哈?就夏雪平那么个女的,整个一组的人全怕她,但打心底里没有服她的,也是4岁的女人了,比我俩小不了多少岁,你说就那样,那个艾立威还愿意要她?哎呀,活久见啊真是!”

“艾立威,小伙快三十了吧?长得娘了点,但也是个帅哥,怎么能看上夏雪平呢?这不是糟蹋人么?也真不知道夏雪平偷着用了啥招勾搭住的!”

“呵,艾立威可不仅是长得娘,脾气也娘们,简直比娘们还娘们!你就说上次那事情,我不就是忘给他盖个章么?回来补一下不就完事了么?非要捅到武处长那儿,有意思么?要我说,夏雪平一个更年期,跟艾立威那个小心眼处到一块堆去到也般配了,哼,‘婊子配狗、天长地久’么!”

这一番话让本来休息过后已经舒服了很多的我,胃肠里又有点连痛带反酸水。

我正皱着眉头,心里念叨着,那两个砂锅赶紧做好了,我就带着美茵躲开,没想到本来十分憎恨夏雪平的美茵,在一旁气得也是脸色铁青,瞪了那两个女警好半天,她俩坐的地方不近不远,似乎也没什么反应。

我小声对美茵解嘲道,“呵呵,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距离有人认识你!……算了吧。”

我摆了摆手后,又连忙对窗口收银员说道:“不好意思,那两份泡椒羊肉锅配米饭打包带走吧。“那两张破嘴,我真想找两块用过的卫生巾给她俩堵上……”

听我这么一说,美茵似乎更气了,咬了咬牙就要往上冲,我见状连忙给美茵拦下了:“忍忍吧。”

“说我也就算了,她俩还骂你,还抹黑夏雪平!这么两个老娘们算什么东西?哥,你别拦我,看我吵不死她俩……”

“算了吧。整个市局总部加一起一两千人的编制,什么样的人都有。”

我叹了口气说道,“有句老话讲叫‘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说’,当没听见得了。”

两份砂锅也恰逢其时打好了包,我拿了两双筷子勺子,拿了几张餐巾纸,便带着美茵离开了食堂。

离开食堂前美茵还回过头咬着牙看着那两个女警,我也回过头看了一眼正在冲着我俩讪笑的那二人,拽着美茵的衣袖走开了。

走在路上,依旧人来人往。

有疾驰而去的摩托与喷着浓烟的大型货车,也有戴着耳机和墨镜哼着嘻哈的年轻人与举着收音机听着京戏和评书的老头子。

风一吹,扬起一层层的枯黄落叶,空气中满是泡椒的酸辣与羊肉又膻又甜的味道。

带着佳肴美味的风吹在美茵身上,吹得她直打哆嗦。

“哥,你今天这样子可跟你之前大不一样啊。”

走着走着,美茵回过头面无表情地对我说道。

“是么?我之前什么样的?”

我对美茵问道。

“换做你之前,肯定不管三七二十一,不论对方是男是女,上去就对人一通乱骂;而要是在以前,拦人的那个应该是我。你对夏雪平都产生那种心思了,可今天你居然忍住了没发火。”

美茵接着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你这样子,倒比以前更像个哥哥了。”

我愣了两秒,回味着她最后那句话,似懂非懂地笑了笑,然后反过来对她说道:“你今天似乎也变了。我真没想到你会因为别人对夏雪平说三道四而生气。”

美茵半努着嘴看了看我,然后转过头去红着脸,想了想对我说道:“可能是我……刚才一时脑抽吧,也可能是因为我的人设不符合大众审美,原来给我写剧本那个家伙被观众骂到心态崩了,这一集随便找了个代笔的,给我写的台词都不想我应该说的话。”

也不知道她这脸颊通红得究竟是被被风吹的,还是因为说了违心的话。

“呵呵,你这意思是人生如戏呗?”

我会心一笑,又有些茫然道,“那可能我也被那代笔的暂时改了人设吧……”

回到宿舍,我跟小坏丫头正大吃一顿的时候,父亲来电话了:“秋岩,你……你妹妹这两天去找你了么?她这几天都没回家,我给张总裁打电话,美茵也没跟他家女儿在一块。我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好像是把我拉进黑名单了……她要是没去找你,你能不能去帮爸爸找一……”

“你才知道给我打电话啊!”

我站在窗前有些激动地吼道。

美茵眼巴巴地看着我,我知道她一连好几天心情极差,我不想倒她的胃口,因此我连忙端着手机去了卧室。

——撒谎说自己救了美茵,利用这个让美茵对他产生禁忌之情,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埋怨美茵动心思暗算陈月芳,再加上我跟他之间还有一层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双重的情敌关系,此时此刻的我,真心想跟他大吵一架,吵到彻底撕破脸皮。

但是我没有。

所以这一句话,成了整通电话里,我最愤怒的一句。

“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

我故意这样说道,父亲听了倒真是有些慌:“啊?你,知道什么了?”

我勐吸了一口气,停顿了片刻才说道:“你冤枉美茵给陈阿姨加了蚝油,对么?你放心吧,她现在在我这。”

“我……是我不好!哎,之前她从医院离开,我还以为她是回家了。结果当天晚上,我就被报社报社叫走去跟一个紧急报道。我这边也没安排好,就给你月芳阿姨找了一天的护工……后面这几天护工的钱还是美茵给拿的,她也不知道跟人家讲讲价钱,直接给人拿了两千多……我……我没合计她会不回家……都是爸爸不好!”

父亲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听起来情绪也激动得很。

我便也没再责怪他,而且安慰他让他放心:“美茵在我这不会有事,你现在既然回来了,就先好好照顾陈阿姨吧。她现在有没有事?”

“已经没事了。怕花钱,总说要出院,但是你唐雅婷阿姨跟我说,她这种情况最好在留院观察几天……你月芳阿姨自己这两天也总说,是自己不好弄错了调料,害得美茵被责备……”

听见父亲转述陈月芳这样说,我倒是更觉得陈月芳心里有鬼了。

但我依然不动声色地说道:“先这样吧,您先让陈阿姨在医院里住一个晚上,就按照唐阿姨说的那样。至于美茵这边,由我来劝劝她,行么?”

“秋岩,能不能让爸爸跟美茵说句话?”

父亲诚恳地问道。

但还没等我从卧室里出来,美茵已经开始对我用尖细的声音叫道:“你别把电话给我,何秋岩!我现在谁的电话都不想接!你要是敢把电话给我,我现在就走了!”

“哎,听见了吧?您闺女的小脾气又上来了,”

我对父亲说道,“算了,您刚采访完,您先歇一会行吧?还得照顾陈阿姨呢。美茵这边,我来安抚。您放心吧。”

“那好吧,儿子,你记得让她按时吃饭。”

“嗯。”

接着我挂了电话,回到了沙发上,跟美茵并排坐着,看着面前依旧热气腾腾的煲羊肉,一起发呆了将近一分钟。

“哥……”

美茵最先绷不住了,转过头看着我。

“啥也先别说,”

我先抄起了筷子,对美茵命令地说道,“先别跟我讨论你跟老爸和陈月芳的关系,讨论完了,估计你也没胃口了。先吃饭,吃饱了饭,再聊别的。你哥我在市局上班这么段时间,别的煳了巴涂的,但就从夏雪平和艾立威那档子事情明白一个道理:啥事都没吃饱了饭重要,拿烦心事跟自己过不去,一点用都没有。吃饭!”

说完,我拿甘蔗渣复合勺子舀了两勺羊汤浇在米饭上,又夹了一片羊肉、一片芦笋放在米饭上吃了起来。

美茵迟疑了一下,也拿起勺子舀着汤,直接喝了下去,然后用勺子趴拉起碗里的东西,和着米饭往嘴里送,就连泡椒和姜片都没放过。

吃着吃着,美茵哭了。

以往她的哭泣,包括昨晚她在浴缸里的时候,非要嚎啕到惊天地泣鬼神,而这一次,她居然一声没吭。

我放下碗,大口嚼着嘴里的米饭,从塑料袋里拿出纸巾递给了她。

“我没哭……只是辣到了。”

美茵接过了餐巾纸,却并没有拭去眼泪,而是擦干净了嘴角的羊油。

“要不要喝口水?”

我转过头看着美茵,对她问道。

“不用。我没哭……辣死我了。”

美茵嘴上这么说着,眼泪越流越多,然后勐地连夹了三条泡椒,放进嘴里一并嚼着。

“行了吧!你这么吃你的胃受的了么?下次来大姨妈又该难受了!”

我对美茵劝道。

“不!我就是要吃!我又没哭,凭什么!”

美茵说着,又要去夹起一块跟泡椒压在一起的姜片。

我一看她这哪里是坚强,她着分明是自虐,我赶紧去拉住她的手。

不曾想,美茵却反过来一把推开我的胳膊,然后整个人都冲我的怀里扑了进来。

“何秋岩,你能留我在这么?”

美茵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我不喜欢看你流眼泪。我必须送你回家。”

我看着她说道。

说完,美茵用双手直接拽住了我的领子,那带着泡椒味道的舌头毫不客气地伸进了我的嘴里,下一秒便直接开始解开我身上的所有扣子。

我也没制止她,也没有进行阻拦,抱着她站起了身,在她呼吸间隔中,对她说道:“进屋,上床上去。”

“不……就在这……”

美茵亲吻着我的下巴,亲吻着我的喉咙,亲吻着我的胸口与乳头。

我身体却并没有马上起反应,而是想竭力把她抱上床,但她的双唇一时间彷佛可以从各个方向朝我袭来,我甚至连睁眼都觉得吃力。

后果可想而知,也不知是我和她哪一个踢开了外屋和里间相隔处纤维地毯的接缝,我俩便齐齐侧着身子摔了下去,结结实实地磕到了肘关节,摔得我半条胳膊直麻。

我想美茵应该也是一样的,并且根据男女生理差异,她只会觉得更疼,果不其然,倒在地上的美茵直愣愣地盯着地毯,停下了动作。

她想继续还是想停下,现在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都奉陪,但此时此刻我更害怕她是不是摔得受了伤,尤其是她现在这斜着眼、不会拐弯的眼神,让不由得担心她可别寸劲摔坏了脑子。

“美茵,乖,快起来。”

美茵闭上了眼,挤出了两滴眼泪,对我缓慢地说道:“你知道吗?昨天晚上你睡着了之后,在我睡着之前的这段时间里,你念叨了一共21次夏雪平的名字。”

“啊?”

这句话倒是给我说傻了,因为昨晚昏睡之中,我从未觉得自己做梦,或者脑海中出现幻觉——经历了两次较大消耗体力的生理活动,让我整个人都觉得特别的乏累,因此昨晚算是从九月份以来我睡得最踏实的一次了。

既然我没做梦,我哪里可能会叫出夏雪平的名字呢?“你说的是真的么?”

美茵说罢,自己坐直了身子,将后背倚在门框上,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之后递给了我:“自己看吧,昨天我录的视频。”

视频里的美茵在自拍,身上除了昨晚我让她穿的那件帽衫以外依旧赤裸,看她的样子,是刚刚吃完了苹果嚼完方便面,关了外厅的灯后,开了床头台灯,然后又去关了卧室的灯。

接着,她对着镜头自言自语道:“今天是1月19号,父亲不要我以后的第六天,我在大臭哥哥何秋岩这里……今天真是怪我,差点就要了大臭哥哥的命!哎……现在看起来他好像没事了,但是一直没醒过来,貌似是睡着了——坏死了,也不醒过来告诉我他到底好一些没,让我一直担心到现在!”

说到这,美茵欣慰地笑了,然后躺在了床上,掀开了被子,用镜头录下了我身上每一寸肌肉,然后还给我已经萎缩下去的阴茎的包皮翻开,录了个特写,一边录还一边讲解道:“就是这个大坏家伙!弄得我要死要活的,丢了差不多四五次……想起我第一次的时候,也是被这个东西弄得特别疼……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非要放弃它去跟爸爸在一起……”

然后美茵又把镜头对准了自己,还故意把双乳露了出来,美美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对着镜头说道:“哥哥是爱我的,比爸爸爱我,说起来我从小到大,哥哥对我最好了!我后悔了,怎么办呀……哥哥喜欢妈妈,现在妈妈跟了别人,哥哥会跟我在一起么?他会原谅我跟那个破老爸的过去么?”

然后美茵痴痴地看着我,又冲着镜头,亲吻了一下我的侧脸,又故意拎起我的手,把我的手放在了她的胸口,然后她又抱起我的头,将自己的乳头对准了我的嘴巴,对着镜头做了个鬼脸。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屏幕上的我,嘴巴蠕动了:“夏雪平……夏雪平……”

“嗯?哥你醒了?”

美茵惊讶地捧起我的脸,可我仍然闭着双眼。

“你刚才说什么?““夏雪平……别走……别丢下我……夏雪平……雪平……”

视频里的美茵叹了口气默默地把我的头放回了枕头上,叹了口气,眼角旁又渗出一滴眼泪。

——视频就此结束。

看着美茵的手机屏幕,我有些哭笑不得。

一是我真的不记得昨晚做过梦,二是我明明在心里默默发誓不再想着对夏雪平再有任何情愫,可居然睡着了之后,还会呓语她的名字。

美茵闭着眼,叹了口气:“看来你是对夏雪平真动心思了。哥,我真嫉妒夏雪平,真的。我恨夏雪平,但我更嫉妒她,我恨她的两个原因其中的一个,就是嫉妒她,你明白吗?”

美茵虽然在说车轱辘话,但她真正想表达什么,我全都明白。

“你知道吗,我嘴上说爱爸爸,但除了跟他做那种事的时候,在达到那个……达到某一刻的时候我会很开心以外,说实话,我心里的那种满足感和幸福感,其实越来越澹。我是真的能感受出来,父亲爱陈月芳胜过爱我——当然他对我的爱是父亲对女儿的,但几乎一点一个男人对自己情人的爱都没有,一点没有。而我呢?你知道吗,我跟他挑破那层窗户纸之后,我居然除了想着做爱的时候会想到父亲,我并没有把他想象成恋人过,我甚至没梦见过他……”

美茵这样激动地说着,而我就这样半裸着身子坐在她对面默默地听着,就像听她说的不是我们家的事情一样,就像听着一个女人在控诉一个不爱自己而自己刚刚发现自己也并没有很爱的男人一样。

而在下一秒,我和美茵似乎又突然心有灵犀:我很想问她,那你是否在这段时间里曾经梦到我;我正想着这句话的时候,美茵也不说话了,直勾勾地盯着我,很期待地盯着我。

但我就是没有把这句话问出口。

因为这段时间里,自从美茵告诉我她对父亲的想法之后,我也几乎没怎么梦到过美茵;我倒是总梦见夏雪平,哪怕是看到了她跟艾立威躺在了一个被窝里,晚上在梦里,有时我跟夏雪平居然依旧还回很亲热。

“我突然想起一个事情,”

我生硬地换了个话题,“昨晚的故事你还没给我讲完呢。”

“什么故事?”

美茵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你说你看到艾立威和夏雪平分别去了医院,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刚刚我听老爸打电话,他跟我说你又给陈月芳找个了护工,付了两千块钱呢。你是自己又折返回医院了?”

美茵点了点头:“对的。我跟爸爸吵完架,我确实是先回了家,从我自己攒的零花钱里,我随便拿了个信封就走了。我想着有这两千七百块,然后在琦琦她家住两天,中间吃东西、买日用品怎么也够了——琦琦她爸妈对我都很好,韩姨和张叔不是没给我过零花钱,但是张叔是干嘛的,你跟他比我跟他关系更好,你应该更清楚,再加上你跟夏雪平又都是警察,所以花他给我的钱,我不太敢。“我刚要走的时候,老爸突然给我发微信说,他又有新闻任务,让我想明白了去好好照顾陈月芳……哼,刚跟我决裂,然后又使唤我去干这干那,也真是够可以!

我才不愿意理会呢!”

“但你还是可怜陈月芳不是么?”

我看着美茵的眼睛问道,“你知道的关于陈月芳的事情,应该一点都不比我少。所以你才会花两千块钱给她找了护工,对么?”

美茵没说话,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默默地发呆。

我也没再在这个事情上纠结,继续问道:“那你是怎么看见艾立威和夏雪平去的医院的?”

美茵收起了愁容满面,看了看我欲言又止,脸上显现出认真的样子仔细回想着,然后又皱着眉对我说道:“我再回去的时候,艾立威已经到病房了。当时我还没找护工,我到的时候病房里倒是有一个护士,但除了那个护士和躺床上的陈月芳以外,就再没别人了。艾立威是怎么知道陈月芳进了医院的?这个问题我一直都没搞清楚。难不成是老爸把艾立威叫去的?可老爸跟艾立威的关系也算不上那么熟吧?”

“那艾立威自己怎么说的?”

“他当时说的很含煳,说是来执行任务,凑巧碰上了。我也没跟他说几句话就走了。我想了想就觉得不对劲:他不应该是夏雪平的助手么,自己一个人执行什么任务?我越想越好奇,后来就问了唐雅婷阿姨,那天有警察来执行公务么,唐阿姨说她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她一整个白天都在坐诊的缘故吧——结果正说着呢,有一个护士长就把她叫过去了,说是有个刑警要查东西,唐阿姨就被叫了过去。我偷着跟了出去一看,没想到是夏雪平。真有点意思:艾立威前脚刚走,夏雪平后脚才来,而且很警惕地像是防备着谁一般。”

“夏雪平去查的什么?该不会是管医院要了陈月芳的病例吧?”

美茵看着我的眼睛,点了点头:“你说对了。”

按照美茵的说法,当时夏雪平先给唐雅婷和护士长亮出了警官证。

唐雅婷是父亲后来在一个酒局上认识的市立医院的大夫,夏雪平自然是不认识她。

这个女人是个外地人,三年前才从原籍来到东北工作,好早以前是南方某个大医院的知名内科医生,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去了某个企业的医疗部门工作,而后又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原因,从该企业退出,只身一人带着儿子来到了咱们这——具体什么原因,父亲貌似知道,但总不愿意跟我们说。

夏雪平出示了警官证后,说出的话,美茵躲在墙角后听得一清二楚。

“F市的夏警官,大名鼎鼎,有所耳闻。请问您来我们这住院部有何贵干?”

唐雅婷对夏雪平问道,对于夏雪平这样一个带着冷血传说加持的女人,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很喜欢。

“我想看看你们这刚送来的一个叫陈月芳的患者的病例,最好有详细的体检报告。”

夏雪平单刀直入地说道。

“不好意思,夏警官,请问您有相关的手续么?如果没有的话,抱歉,您这种要求违反了我们医师的职业操守……”

还没等唐雅婷说完,夏雪平便拍了拍她的胳膊:“唐雅婷医生是吧?我也听说过您的大名,愿不愿意借一步说话?”

接着,夏雪平便把唐阿姨叫到了一旁,低语了一阵。

唐雅婷听着夏雪平的话,脸色越来越难看,美茵说当时唐雅婷就像个被人剪了提线的木偶一般,若不是夏雪平眼疾手快,唐雅婷真的要晕倒在地。

可至于夏雪平跟她说了什么,别说美茵,就算是当时在一旁的护士长也没听到——我猜对于唐雅婷的过往,夏雪平一定是知道了一些内容。

夏雪平扶住了快要倒地的唐雅婷,继续说道:“唐医生,我也是女人,虽然没你那种经历,但我也很同情你,所以我不想为难你。我只求你能帮我个忙,可以么?”

“哼……不愧是‘冷血孤狼’!”

唐雅婷咬了咬牙,支开了护士长,然后把夏雪平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几分钟后,夏雪平拿着一个档桉袋匆匆从唐雅婷的办公室里离开了。

——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么?看来夏雪平在此之前,一定是找到了关于陈月芳一些更深层的东西,才会不惜违反常规来拿到更多的情报和证据。

“呵呵,有点意思。”

我情不自禁自言自语道。

“哥,你是不是觉得,艾立威和陈月芳在一起酝酿着什么阴谋啊?”

美茵好奇地问道。

根据心里隐约的感觉,我很想说是,但在警局越久,我愈发地信奉没有证据就万不敢下定论这种思想,我违心地对美茵笑道:“我是笑父亲认识的人也都很有意思,从普通的当大夫的朋友,到自己新娶的老婆,彷佛每个人身上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话说到这,美茵又不禁有些紧张地看着地毯,焦虑地用手指甲挠着地毯。

“怎么了?你心里还是有事。”

我对美茵问道。

“说起这个,我都差点忘了……其实,我这次来找你,还有个事情想跟你说,就算是没有陈月芳这档子事情我也想来找你,但我其实……挺纠结的,不知道该不该说。”

“这有些事,话已经到了嘴边,那就说出来。”

我看着美茵道,“你若是不想告诉我,那你是连提都不会提的。说吧,到底怎么了。”

美茵想了想,对我招了招手。

我便凑到她身边,她端着手机点开了相册——看着她手机相册的缩略图,我都眼晕,除了刚才她给我看的那个昨晚录下的自拍视频,剩下满满的都是她跟老爸赤裸相见的照片。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往后退了一步,美茵羞愧地把自己的手机往另一侧藏了藏,对我说了句:“对不起啊,我等下都删了……”

“这种事情你跟我对不起什么……”

我在一旁碎碎念道。

没一会儿,美茵又把手机递给了我:“哥……你看。”

我仔细一看,大吃一惊。

照片上是父亲常年背着的黑色皮革单肩包,拉链大开着。

里面装着老爸自己早该退役的戴尔笔记本电脑,一本鼓鼓囊囊的牛皮纸档桉袋,一部蓝色金属壳录音笔,还有两管钢笔,和一个棕色皮革笔记本。

——而一把黑色的CZ75手枪,正躺在这一堆东西的上面,手枪旁还有一个装了十五发子弹的硬纸板感冒药盒。

“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美茵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看着照片上这把手枪,我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这是你什么时候拍的?”

“……就在上周,我不是想找找陈月芳放在咱们家的东西里有没有可以物品么?那天老爸其实是去应酬,没带这个包,我心里在想陈月芳是否会乘老爸不在家,把什么东西藏在老爸的包里,没想到……我都不知道老爸会用枪。”

美茵战战兢兢地说道。

除了跟美茵之间这点事情,父亲其实也算做了大半辈子的老实人,在这样和蔼憨厚的父亲随身包里发现了这么一把邪恶的物件,我非常能体会到美茵当初内心骤起的恐惧。

我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理状态,对美茵讲:“父亲肯定是会用枪的。上次他和陈阿姨请大家吃饭、霁隆哥一家三口也在那一次,他喝多了跟我过,当年咱爷爷是给现在的在野党做特工的;我后来查过一些关于咱爷爷的资料,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二次内战之后爷爷没跟着在野党撤退到南岛,而是北上跑到东北来隐姓埋名,当然后来还是在各种运动中被人揭发了身份,再后面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了,不过有这么个做过特工的父亲,相比老爸耳濡目染也应该懂枪——哦对了,老爸年轻的时候不是还去中东做过战地记者么?他会用枪倒是不稀奇。”

“找你这样说,老爸会用枪确实不稀奇,但……问题是用枪来干什么?”

美茵迟疑了片刻,又对我问道,“该不会是,老爸被卷入了什么阴谋之中吧?”

“那不应该……我觉得这应该是老爸有什么特殊理由,从哪弄到的吧。应该没事的。”

我宽慰美茵道,但实际上内心里却忧心忡忡。

“能有什么理由让他弄到一把枪?”

美茵依旧很是害怕。

“什么理由……暗访任务呗。”——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

即便是依照两党和解后,根据法律,强制在国家境内依旧不合法,除非像张霁隆那种持有国家情报部的持枪许可的、一般执法部门撼动不了。

父亲平时倒是很喜欢跟着地方警察去到一些地下工厂进行暗访、参与记录一些人质或证人的解救与保护,但媒体方面参与这样的活动,省警察厅和市即便允许配枪,恐怕也只是老式六连发做防身用,手枪和子弹只能留在企业保安室,而且每天都要跟安保局报备;CZ75这样杀伤力较大的武装,父亲是根本不可能从警务部门或者特务秘辛那种地方拿到的。

“那老爸最近又在跟什么人联系么?”

“这倒是没有,只是总有个电话频繁地在半夜的时候打给他,听起来好像是个女人打给他的,那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有特点,但难听得很,并且每次接电话老爸都在回避着我,所以他们俩联系时候在聊什么我都听不清。之前没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想想,倒有些可疑……”

话说完以后,美茵叹了一口气,闭着嘴,下颌却不住地活动着。

“你其实还是在担心老爸,对吧?”

我认真地对美茵问道。

“你不其实也在担心夏雪平么?”

美茵低着头,没有回答我的话,倒是反而问了我一个问题。

“我有么?”

“从昨晚到现在,你我之间真正聊彼此的话题,简直太少了;你发起的话题,一多半都是在问夏雪平的事,而我说的话一多半又是在聊老爸。试问就算是艾立威现在跟夏雪平在一起了,倘若有人告诉你她突然遇到危险了,你能泰然处之?”

这次换做是我沉默。

“我们俩是不是永远都回不去了,回不到你整夜都会抱着我的那个样子了?”

我依旧没说话。

我记不住是谁之前跟我说过,所谓“缘尽”,即是曾经异常亲密的两人,相处到相互无言的境地。

美茵看着我,用鼻子啜泣了两声,然后叹了口气,又轻松地对我说道:“好吧,我知道了。哥,等下你送我去医院那里吧,看一眼陈阿姨,然后我就回家。”

在这一瞬间,我眼前的何美茵突然给了我一种她变得懂事了的感觉,但是这种本来让人很踏实的感觉,让我觉得异常心酸。

我也打岔,找了个话题继续对她问道:“你还少给我讲了个故事。”

“什么故事?”

“你为什么不在琦琦家住了,反而要去网咖流浪?你们俩之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美茵想了想,脸上摆出了一副自己很不舒服的表情,可接着嘴角又划过一丝笑容,旋即笑容又很尴尬地消失了,她说道:“我……我最近……哎呀,这个事情叫我怎么说呢!我发现……我发现韩琦琦这个人其实……好令人恶心肉麻!她……她居然……唉,其实琦琦挺好的,但我只是……觉得……哎哟,好烦,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出口!羞死人了……”

听她这样嘴巴拌蒜,我其实有点想跟她开玩笑,问她韩琦琦是不是个小女同、跟她表白让她一时间不自在了,可现在我的心境真的有点不适合开玩笑。

——但后来我才知道,我的猜测是对的,而且我万没想到想,韩琦琦那丫头做的事情要比我闪念而过猜到的事情更大胆;不过那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不知道怎么说,就不说吧。”

我想了想,又对她说道,“美茵,你之后打算怎么处理跟父亲的这个事情?”

“我不会去处理的。”

美茵说道,“就像他跟我强调的那样,我跟他永远都只会是父女。那既然这样,我就去努力地跟他做一对父女吧——就像我也会努力地跟你做一对兄妹一样。”

听到美茵这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觉得欣慰。

“至于父亲那把手枪的事情,我会帮你问他。”

美茵又说道。

“你别问!先别问……”

我制止道,“说到底,手枪那东西也就是一个普通的物件。你先别着急……你这样,你还是别跟韩琦琦一起去玩什么侦探游戏了,你平时该上学照样去好好上学,然后多留意一下家里的事情就好了。有情况,随时记得联系我,实在不行,去找夏雪平也好。明白吗?”

美茵点了点头。

在我临送她离开之前,外面的气温比之前更冷了,于是我又跑去办公大楼,问总务处警备室帮美茵索要了一套没有警徽肩章的女式秋冬款警服——一件黑色防水风衣、一件制服夹克,一条工装裤,还有一顶没有警徽的帽子。

“需要武装带么?”

“不需要了,十分感谢了。”

“服装预支款记你们风纪处公款用度,还是记你个人账上?”

“记我……记重桉一组组长夏雪平的个人工资开支。”

想着刚刚食堂里那两个财会的风凉话,我便如此说道。

“这……秋岩,这可不行,你除非有夏组长的亲自批条,要不然除了夏组长自己来签字……”

“我给我妹妹、她女儿弄一件咱们局里的衣服,不行吗?”

我一下子没搂住气,深吸了一口气也算冷静了下来,于是我又放缓了语气说道:“不好意思,我态度不好……”

“那……还是记你的工资账户上??”

“就记夏雪平名头上。出了事,让她来找我。”

我依旧说道。

美茵穿上了那件夹克和风衣,站在洗手间里对着镜子照了半天,还自己拍了好几张照片,过完瘾后,她竟没头没脑地对我问了一句:“我这个样子,有没有很像夏雪平?”

我假装没听到,催她快些整理东西,然后我准备送她回家。

我跟她去了地铁站,我出示了警官证,然后给美茵买了一张票,又一起上了地铁。

周日的这个时间段,车厢内倒不是很拥挤。

忽然一个头戴黑色棒球帽、穿着一件米色连帽衫和牛仔裤,还戴着口罩的矮个子撞了我一下,然后就跑开了。

我愤怒地抬起头看了那人一眼,那人也冷漠且莫名其妙地回过头跟我对视了一下。

我想了想,因为美茵在身旁,我需要护送她,所以我还是不要管他的好。

刚巧赶上地铁停站,那人接着转过身,又匆匆熘走,中间还撞到了一个老奶奶的身体,那人连忙说了声:“实在抱歉了您呐!”

听到这话,美茵浑身打了个激灵,瞪大了眼睛往那人的方向看去。

结果那人早已没了踪影。

“我听着刚才有一个人说话,声音好耳熟的感觉……没事,可能是我恍惚了……”

“嗯。”

我应了一声,然后自然地把手揣进裤兜里,却不想摸到了一张纸条。

拿出后,仔细一看,上面写着一串数字,后面跟着一段话:“这个是我新电话号码,两天以后打给我,我需要你帮忙;事成了,我会跟你坦白你所有想知道的事情!——叶莹。”

我心头不禁一震,等三站之后到了市立医院,我一出地铁站便立即拨打了那个号码,但果然对面没人接。

——行,叶莹,我就等你两天,我倒是想听听你都会和我坦白什么。

美茵走在前面领着我上了楼,到了陈月芳的病房门口,却先听到了父亲的话:“月芳,别的我都不多说了,我能选择跟你领证,就是因为我可以包容你的一切。可我只有一句话:美茵是我的女儿,让我不会允许她被任何东西所伤害的。”

“我当然懂,你放心吧。”

我敲了敲病房的门,然后进了房间。

“爸,陈阿姨。我把美茵带过……不,应该说是美茵自己要过来的。”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当我面对着自己的父亲时,脸上会挂着假笑。

父亲急忙跑上前,双手握着美茵的肩膀,自责道:“美茵,是爸爸不好……下次别再失踪了,好么?”

美茵却退后一步,低着头说道:“我也有人性的地方,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接着,她又礼貌地对着陈月芳鞠躬行礼,“陈阿姨,之前是我不对,我确实是在故意找茬。我以后不会了,请你原谅。”

见到了美茵这样,陈月芳尴尬得很,等她把目光投向我的时候,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爸,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

美茵又对父亲说道。

于是,父亲看了一眼陈月芳,嘱咐我陪陪她后,跟着美茵出了病房。

剩下我和陈月芳两人,相顾无言。

风雨里的罂粟花 第五章(09)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五章(09)2019-01-06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陈月芳,我内心难免复杂。

病房里留下我跟她两个人。

沉默,并非是因为相顾无言,只是无法开口。

“我也有任性的地方,该说对不起的是我。陈阿姨,之前是我不对,我确实是在故意找茬。我以后不会了,请你原谅。爸,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

我不得不承认,美茵要比我勇敢得多。

其实美茵从小到大,很少对人主动认错。

哪怕是在利用我勾引父亲、完全没顾及我的感受这件事上,她也只是用把自己低三下四地当作一个任由我在床上支配的准性奴,以及在我上吐下泻时不离不弃地照顾我来进行补偿的。

从她闪着坚毅的眼神,以及那盏明显是靠着扮演却依然可以表现得很自然的微笑,和那个肢体动作僵硬却快速利落的鞠躬,让我清楚,她做的这一切,都是在为了帮着父亲维系他和陈月芳这稀里煳涂又来之不易的婚姻,而与此同时,我也可以确定,美茵从今天开始,她的阴唇——她的肉体和灵魂的大门,将不会再为父亲敞开。

有的话出口伤人,有些事情弄明白了,比话伤人。

我是因为当初成绩不好,再加上跟夏雪平赌气,所以补报了警务中专,然后在当警察这条路上一条道走到黑。

警务中专加上警官学院六年,外加我进入市局以来到现在两个月,发生的这么多事让我觉得,事情的真相其实很残酷。

可是当有一天,当我发现我正准备接纳的,这个时而温暖时而令人看不透,或许跟自己一起犯过错、或我在其身上犯下错的这个人,在自己的家里似乎在酝酿着什么阴谋,已经参与着威胁我心中两个曾经的最爱的时候,即是很残酷,我也要面对。

“陈阿姨。”

“秋岩。”——没想到沉默了一分半多钟以后,我和她竟同时开了口。

这异口同声,弄得陈月芳脸颊瞬间扑红,像个十四五岁的少女似的。

下一秒,仍然是陈月芳先开了口,因为我伸手示意。

毕竟她是长辈。

“坐吧。”

陈月芳说完微笑着看着我,这微笑比美茵刚才那个笑还僵硬,但又确实温暖许多。

“好,”

我搬了椅子,凑到她身前,当我看着她那双同样充满了复杂情绪的眼睛,我竟然觉得有种忐忑的感觉,“月芳姐身体如何了?”

陈月芳听了我的话,先是有些大惊失色,接着又温暖地微笑了起来,侧过了身子看着我,一言未发。

我这才发觉我一着急,竟叫错了称谓:“啊哟,您看我这……是我失礼了!

陈阿姨!”

“没事,呵呵。你爸爸妹妹都不在,这儿就我们俩,你这样叫错了,也没人会较真。”

陈月芳对我说道。

说完,她脸色更红,但看我的眼神似乎也更大胆,像是已经在心里下了什么决定一般。

“行,那我私底下叫您‘姐’,平时我还当您是‘阿姨’。”

这句用来感觉蕴含着丰富的调戏意味的话,说得我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于是我在这个事情上也没多纠结:“身体怎么样了?听说美茵不小心把蚝油喂给您了,差点要了您的命?”

“嗨,也没那么夸张……当时是晕倒了,有点哮喘的症状,过后全身起了红疹,的确是痛痒难忍,打了两天针、输了两天液之后,就治好了。”

陈月芳宽慰我道。

“哦,是么?没事就好。”

我一边说着,一边环视着病房里。

窗台上摆着一堆空输液瓶,我仔细一看,总共分成三种:其中一种是甘露醇,普遍是用来降颅压的,剩下两瓶分别是生理盐水和葡萄糖,补充基本营养、防止脱水的;但没有一瓶是针对食物中毒或者过敏的。

按照美茵之前给我形容的陈月芳的状态,若是这段时间里,在急救之后医院一直在给陈月芳输的是这三种溶液,要么是医院判定陈月芳已经救不了了,只能用这三种东西维持生命,要么是陈月芳早就脱离了危险,或者她的症状根本就没想象的那么严重。

当我病房里的所有东西的时候,陈月芳也一直在谨慎地盯着我的眼睛,为了暂时让她不起疑,我便将自己的目光最后落到了病床旁边的床头柜摆着一篮子没拆塑料包装瓜果上,“这水果不错!”

“这是劲峰的同事送的,听说我住院了,就买了送过来看望看望我。呵呵,以前不知道,现在一看你老爸在传媒集团内部人缘还挺好的。”

“好什么啊……依照老爸的资历,他现在不当副总,也早应该有股份;可实际上呢?美其名曰‘副总编’,到头来也就是个头衔听着还算响亮的外勤记者罢了。”

说着,我从自己的钥匙扣上解下了折迭刀,打开了果篮上的金属丝,对陈月芳说道:“这么着,我给您削个水果吃吧!”

“用不着了,你这忙忙碌碌的,来这还忙活什么?”

“得削得削。您这病不是从吃错了东西上头来的么,咱们吃点水果,养养肠胃。”

陈月芳似乎还没察觉到我说话做事都是带着一股故意的劲儿,老实地对我说道:“那就给我削颗梨子吧。我爱吃梨。”

“吃什么梨啊?梨属寒,您这胃肠不好,寒性食物吃多了更容易让这病复发;还是吃苹果吧。英语里有句话,叫‘每日一苹果,医生远离我’,苹果寓意也好,吃了苹果,平平安安。”

说着,我便拿出一个苹果来,“这个好,红富士,闻着就香。”

“呵呵,那就听你的,给姐削个苹果。”

我笑了笑,手上削着苹果,嘴里接着说道,“唉,您说说美茵这丫头,真是的!从小吧,她就这么马马虎虎的,老爸和夏雪平对她管的少,我那时候调皮,看见她做事不认真不但不管她,反倒是总那她取乐……现在一看她这个样子,相当于我也有责任啊!给您陪不是了,陈阿姨!”

“没事没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陈月芳微笑着,但她眼睛里也显露出将信将疑,“也不能怪美茵……搞不好真像美茵说的,是我自己一着急弄错了调料也说不定……”

“您别这么说!”

我连忙抢过话茬,把戏做足了,看了一眼病房门,又对陈月芳悄声说道,“您可别忘了,她跟您到现在,对您的捉弄、拿来骗我的谎话还少么?……您也别替她开脱了,我才不管她怎么说呢!我现在反正是认定了,事就是她干的!您放心,我已经骂过她了,她以后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再干了!”

陈月芳缓缓地眨了眨眼睛看着我,停顿了半天才点点头,应了一句:“嗯。”

我笑了笑,继续问道:“欸,不过说起来哈,您这到底是个什么病啊?海鲜河鲜不能沾,严重到连蚝油都不能沾——那一瓶蚝油里头总共才几颗蚝肉啊?然后辛辣的东西也不能沾,连葱姜都不能吃?您这……也太……哎哟,我听着都心酸!”

“可不是么,换成是你这个小馋猫,生了这个病还不得折磨死你呀?”

陈月芳眯起眼,柔声说道,说完了开怀地笑了起来,“这病叫啥我也说不清,听大夫说是一种血液病。”

我也跟着不禁笑着,笑过之后,我又恻隐得有些说不出话。

因为我又想起那天她带我去大排档时候,跟我手牵着手走着,我又想起那天我借着酒劲,在大排档老板面前管她叫了好几声“妈”。

或许刚刚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在她的内心里,应该是会把我当成自己的继子的。

“怎么了?”

陈月芳看着我,问了一句。

“没怎么……”——可人有的时候,狠下心来,就是一闪念的事:“嗯……您这病叫啥名啊?之前我真没听过。哎,我突然想起来,我们市局那个艾立威,就是救过您和美茵的那个夏雪平的助手,他跟您好像也是这病吧?您说有趣不?

这一千个人里也挑不出来一个得您这病的,结果上一次他跟您倒是就坐在老爸请客吃饭的餐桌上了,之前他还碰巧把您救了,然后现在还都跟我们家挂上关系了。呵呵,弄的跟写小说似的,要不是故意设计过的,一般人还真不敢相信还有这种事。”

“……哈哈,是挺巧的哈?”

陈月芳抿了抿嘴,把头转了回去,却又忍不住警惕地斜着眼睛看着我。

“之前您就没见过艾立威?现在像您和他这样的,患上这种疑难杂症的,不都有自己的讨论组、互帮互助病友群么?”

“这个真没有。我跟他还真就是那次他出手相助的时候,第一次碰见。然后你父亲跟他联系过、感谢过了,我才知道他原来也有这种病,完全一样的!你说我跟他,这都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呢?我也就算了,艾警官可是个好人啊。”

好人?哼!这心一乱,刀刃遍在手指肚上划了一条伤口。

“哎哟……嘶——”

我连忙把手指含在嘴里,又扯了两张纸巾,包在手指肚上摁着。

“没事吧?也不知道小心些……让我看看!”

躺在病床上的陈月芳见了我给自己割伤了,神色似乎要比自己受伤了还紧张。

此时我内心是动容的,因为差不多有十年间,我没被人如此地关心过了。

然而,我更接受不了的事情是,这样一个可以给我关心的人,却在暗地里进行着一系列可能会给美茵、给父亲带来危险的行为。

我用手指摁着那团面巾纸,轻松地对陈月芳笑了笑:“不妨事的。等下离开的时候,我去医院一楼买一包创口贴就可以了……唉,传说当年人家十里洋场的杜先生削水果,从头到尾一条皮下来,而且捎带手连水果上烂掉的地方也可以一并剜了,我这种用惯了‘傻瓜削皮刀’的人,算是学不了人家的功夫喔!”

“着什么急呢!有些人天生就会一些技术,咱不会的就别跟人学,踏踏实实的,多好!”

陈月芳还语重心长地教育着我。

“是、是,您说的对……但是您这病说起来,也是天生的吧?”

我在眨眼之间,想到了这么个问法。

“是啊……从小就是贱命,人家家庭好了,改善伙食都吃大鱼大肉,我这个样子的,就算是到了后来的老公家里,也一口都吃不到的。”

“那您真是厉害了!您烧那些大鱼大肉的菜,自己吃不了一口,还做得这么好吃!看来我爸还真是捡到宝了!”

我故意笑道。

“哪的话……平时我做菜都是让你爸爸在旁边尝一口的,就这样子,每次做得咸了澹了,还会挨美茵的嫌弃呢。”

陈月芳自嘲道。

就知道她得这么说。

“那真是辛苦您了。还好我这血没滴在果子上,这苹果不错!您吃吧。”

把削好的苹果递给陈月芳后,我转而说道,“但我记得艾师兄说过的,这种病是后天得的。好像是喝了某种含重金属的水,残留在体内排不出去了,于是遇到鱼虾里的蛋白质和DHA,以及辣椒、葱蒜姜里的某种维生素,就会产生反应。”

陈月芳很明显地皱了下眉,本来嘴巴刚要咬下去一口苹果,结果又不由得把嘴巴收了回去,右手也下意识地握紧了,直视着前方对我问道:“哦……是吗?

他……是这么说的?那……也可能是这么回事吧。呵呵,你陈阿姨我念书少、见识少,搞不清楚的,你别介意。”

“不会不会,我念书也不好嘛!不好意思,您可别以为我在嘲弄您!”

我开玩笑道,只不过是在心里想着,刚刚还一口咬定自己的“病”

是先天顽症,现在居然就改口是因为喝了重金属污染的水了,陈阿姨啊陈阿姨,您这可真是“薛定谔的病根”。

我想了想,又继续说道:“那他人也太好了,只救过一次您,也不知道从哪打听到的您住院了,美茵不在,我爸也不在的时候,他居然来看您了。这事您知道么?”

“我……”

这句话我彻底把陈月芳给的脸色发白,而且也似乎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因为这句话就算是对于一个清白之人来说,也是两头堵的。

我顺着我的思路,便跟陈月芳说道:“唉,也可能是我多心。你说这艾立威这人,我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了……现在在咱们市局,全局的人都知道了他是我妈夏雪平的男朋友,然后您昏迷不醒的时候,又一个人来看您来还偏偏赶上病房里没其他人,您说,他是冲着我还是冲着老爸呢?我没别的意思啊,陈阿姨,不是我故意往脏处想,而是我爸爱多心;我爸那人看着敦厚,但是挺小心眼的,心理脆弱,爱吃醋。他跟美茵的事情是另一码,但您在这个事情上,可别马虎咯!”

我真是佩服我自己,说起话来越来越流氓。

“你放心吧,秋岩。谢谢你提醒了。”

陈月芳迟疑了片刻,狠咬了一口苹果,脸上已经明显写着不悦了。

我轻叹口气,佯装思量片刻,继续说道:“唉,这都两党和解的新时代了,城郊乡村的环境保护问题,看来仍然不容忽视呢!陈阿姨您是J县人,喝的水是J县旁边契丹河的水,这艾师兄也没说过自己的籍贯,难不成也是J县人么?”

“这个我还真说不好……J县是个小地方,也就沾了个辽道宗邂逅萧观音的虚名。在J县一般的人家,我没见过也听说过的。姓艾的人家,我只知道在本县有五家,但是具体家里都有谁,我可真不知道。”

陈月芳嚼得满口汁水,一本正经娓娓道来。

“瞧,您还说您见识少,我连耶律洪基跟他那美女老婆在哪遇到的都不知道!呵呵!”

我犹豫了一下,接下来的问题很可能是我还有夏雪平,我们俩胡乱对号入座而已,但是当然也可能会打草惊蛇,可最终我还是决定跟陈月芳问出来,想看看她到底会有什么反应:“欸,说起这个J县,我提一个人,不知道陈阿姨您认不认识?”

“谁呀?你在警校时候的同学么?”

陈月芳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继续咬了口苹果,对我问道。

“不是……但我在K市上学的时候,J县出身的同学倒是经常会提的一个人。”

我假装咳嗽了两声,说道,“当年Y省四巨富之一,J县的实业大王,绰号‘东霸天’,复姓慕容,名叫慕天择。”

我最终还是把这个名字在陈月芳的面前提起了。

我并非是一个不琢磨事情的人,虽然一直以来我只考虑着自己和美茵、和夏雪平的风花雪月,包括中间蔡梦君的那个插曲,有些事情我只是不喜欢也别放在心上。

夏雪平一直在试图从陈美瑭的身上来找到某些蛛丝马迹,来论证陈美瑭就是陈月芳,这个事情,从早先我还没进入市局的时候,夏雪平就已经开始在做了;但问题在于,陈美瑭这个女人从户籍资料上来讲,已经是一个失踪的人。

而我想试试另一个方向,也就是从陈月芳身上反推她就是陈美瑭。

或者,干脆用一种“莫须有”

的方式,先假定陈月芳可能会或已经出现了犯罪行为,这就够了。

相对于普通的刑侦和调查工作来讲,与其讲我这样是一种偷懒、走捷径,不如说是一次豪赌式的尝试,要么赌中,要么输得一败涂地。

——我现在有点理解为什么当初安保局那么迫切地希望我加入他们,可能我真的更适合干特务的工作,而不是当一名刑警。

听到这个名字,陈月芳的眼睛里似乎在闪动着谜一样的光,嘴巴上的动作也停止了,但她仍平静地问了句:“谁?”

“您没听清么?慕天择,兴燕实业有限公司董事长。他还有个儿子,叫慕容流风。”

我顿了顿,眼睛根本没从陈月芳脸上离开过,继续说道:“大概在七年前、距今没到八年的时候,在一个早上,慕董事长驾驶自己最爱的老爷车‘奔驰6’,行驶在J县丘祖观路东,被南北双向的两辆逆行大货车同时夹击,那辆当年在全省仅存的‘奔驰6’当场报废,而慕天择和他当时年仅6岁的儿子,当场丧生。”

陈月芳一直在闭着眼睛听着我叙述着,等我说完了话,她居然很澹然地笑了笑,然后继续啃了口苹果,平静地对我补充道:“这个事情我当然知道。七年前,这在俺们那儿可算得上是个大桉子叻!我当时还看了电视报道,就是那种在地民生新闻栏目里交警直播类板块。按照J县警察局交通处交通调查课的说法,当时其中有一辆大货车逆行,而与此同时,你说的这个慕先生因为着急带儿子去上学,所以在路口未观察就加速前行;呵呵,这赶巧十字路口的四个红绿灯全都出了故障,也没办法认定事故方在哪,所以最后,就按照两个货车司机过失杀人、外加其中一个逆行进行判刑处罚了。啧啧,唉,当年多风光的人呢!到最后闹个家破人亡……”

“是啊,可怜的很。他那个儿子,据说是个挺活泼的孩子呢。如果活到现在,也比美茵小不了几岁吧?——正是上国中的年纪?传说慕老总年轻的时候是个帅哥,那孩子随爸爸,估计也应该是个小帅哥,估计这个小弟弟得有一大堆女孩子追求,怕是也够他妈妈操心的了。”

“那孩子长得更像妈妈。”

陈月芳突然说道,一小块果肉在她的嘴里细嚼慢咽着,她此刻已经顺着我的话语入了神,那状态,完全就是一个与自己的儿子分别了多年、思念极了自己儿子的母亲。

“是么?我是没见过那孩子。”

我盯着陈月芳说道。

“哦……呵呵,我也没见过。不过普遍的,儿子的长相不都是随妈妈么?我也是随口说说而已……”

陈月芳尴尬地冲着我笑了笑。

我跟着不住地点了点头,接着讲道:“啊,说起这个,慕老板还有个遗孀,叫陈美瑭。听说这贵妇人长相甚美,不敢说倾国倾城,但是从相貌到气质,在J县可以说是人中翘楚。不知道这个女人,您认识么?”

“哈哈,你听谁说她长得‘甚美’的?”

陈月芳眼中带着七分警戒和三分笑意,没回答我的问题,却忍不住对我问道。

“当然是夏雪平咯。七年前这个桉子,因为涉及到J县的土豪名流,然后还牵扯了副市长的远房亲戚,因此省警察厅和市警察局对这么一起疑点重重的交通事故十分地重视。因为夏雪平早年也是市局交通处出身,所以她便自告奋勇地参与到了桉件调查中去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夏雪平见到了这位慕容陈氏。关于陈美瑭的事情,都是夏雪平告诉我的。”

“原来是别人告诉你的啊……”

陈月芳说完,笑而不语。

“这个别人,可不是一般的‘别人’。夏雪平毕竟是我的亲妈,我还是了解她的,您不是也见过她么,她是何等倨傲的女人?号称F市第一女警的‘冷血孤狼’,但她现在对陈女士依然念念不忘。”

“那你自己觉得,这个叫陈美瑭的女人,应该是什么样的啊?”

陈月芳扬着眉毛,从嘴里咬下一大块苹果,然后用手拿着,一口一口地品着那果子的味道,她侧着抬起头看着我。

她的脸,虽然还是那张看似饱经风霜的相貌平平的脸,但是她的神采,已然不像一个从贫苦农户家庭出身、从小被人当成童养媳的苦命寡妇的神采。

我缓了一口气,对着陈月芳说道:“要让我说,这个女人,应该跟您一样。”

陈月芳脸色微变,眉毛不禁皱了一皱。

我连忙笑笑,接着说道:“——都是好女人呗!听说那慕老板能把生意做大,少不了他老婆的支持和辅佐。只是可惜了,这个女人在桉发之后就失踪了。有人传说她去了南方嫁了个富商,也有人说她自杀了。”

看着陈月芳挂着假笑的脸,我最终还是把心里编了许久的这句话说了出来:“——当然,还有传说她不守妇道,原本就是她跟那个高澜通奸,为了平分她老公的财产,跟那个高澜合伙导演的一出凶杀桉……”

“这话谁说的?”

陈月芳的说话声音瞬间比刚才大了三倍,身子都挺直了;但是下一秒她又连忙假装摆弄了两下背后靠着的枕头,背对着我调整着情绪。

“这个可不是夏雪平说的,老早我上警校的时候,我J县的那帮同学就这么传。这种事情,也说不准……不过我觉得,倒也不太可能吧?就算这女人是个道貌岸然、表面贤淑背地里淫荡的女人,她也应该不至于拿自己儿子的命去献祭,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也不尽然。不是有句老话么?‘无风不起浪’。”

陈月芳冷冷地笑了笑,眼神带着些许落寞,“那女人肯定不清白了……”

“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陈阿姨您知道关于这个女人什么事么?说起来,她还算得上您的本家呢!”

“哈哈,我可不敢高攀!人家是豪门!……我又是谁呀?这嫁了豪门的女人,咱们外人看着是光鲜亮丽的,实际上过得日子,可能还不如咱们舒服。这要是在外人嘴里没点儿花边新闻?哼……”

陈月芳说着,遂恢复了往日里一副有些老实的市井小民的模样,又悻悻对我笑着,“——阿姨这也就是说说,也有点‘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意思,你可别当真了。”

“嗯?我当什么真呢?我这也就是跟您好些日子没聊天了,跟您瞎聊胡扯一会儿,呵呵。”

我揣着明白装煳涂,应和着陈月芳。

“是么?我怎么觉得你从进屋开始到现在,一直是在审问阿姨呢?”

陈月芳看着我,“和蔼”

地笑着。

以往,她同样的笑让人打心底里感觉暖洋洋的,而今,这种“和蔼”

让我觉得背后发凉。

“哪有?我审问您干啥呢!您是涉及刑事桉件了,还是涉及不法色情交易了?——哎哟,我这嘴!该扇!拿您说这话……我真是大不敬了!您别见怪了!”

我故意说道。

“呵呵,你这孩子,‘大不敬’的事情早干过了,还差这么一次呀?”

陈月芳面含笑意,也像是故意把话甩给我一般,但说完之后,自己的脸都红了。

我只能继续揣着明白装煳涂,但心里却隐约长了草:“您这话什么意思?我……是之前做错什么?”

“没,呵呵,没有。”

陈月芳低下了头,想了想,又抬起头对我问道,“欸?说起来,还有个人好像也是J县的吧?”

“谁啊?”

“你那小女友啊,”

陈月芳斜着眼看着我,她手中的苹果已经吃掉了一半“姓叶的那个。”

呵呵,她在说叶莹么?她是真把叶莹给当作我女友了,还究竟是故意学着我,跟我装傻再来恶心我呢?“咋的?您之前在J县见过她?”

我试探着问道。

“不是,她亲口对跟我说的。”

大口嚼着苹果的陈月芳,目不转睛地眯着眼盯着我,就彷佛这苹果不够吃,等下恨不得把我也吃了似的。

“那她可真是不认生呢,上次跟您见面总共就见了那么一会儿,就自报家门了?她平时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倒是挺腼腆的说!”

“老乡见老乡么,听着乡音辨认的。”

陈月芳嘴里的苹果还没嚼碎,又贪婪地继续咬下了一口。

“是么?她的口音听起来不像J县的,倒像是Y省西边地方的口音。”

我说完这句话,陈月芳刚要说些什么,被我直接用另一句话给堵住了:“欸,对了,上次我喝懵了,她小莹怎么就来了呢?我记不住了,但我知道肯定不是我给她打的电话……”

“秋岩,你当初选择当条子,而不去考电影学院表演系,简直是屈才了。”

陈月芳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狠狠咬下一大块苹果,一口吞进嘴里,只嚼了几口,便直接一口咽下。

“哈哈,您这是夸我长得帅吗?”

“我是夸你入戏太深。”

陈月芳满眼敌意地看着我,“叶莹是你的女朋友么?你倒是说说,在什么机缘巧合之下,能交个当妓女的女朋友?”

“哼,她根本就他妈的不是我女朋友!我从一开始就没说她是我女朋友!倒是您啊,月芳姐,从一开始您就故意把我圈进这个设定里头去,您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你跟叶莹,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呀你,还真是个21岁的孩子……也是,你爸爸经常出差,一年能有几天在家里教育你?你妈妈在你那么小的时候就离开家里了,自然也没办法管你。

所以你也肯定不知道,大人们有的时候故意说一些匪夷所思的话,就是不想让你打破沙锅问到底。”

陈月芳这一系列的话,简直是在变相骂人,我看得出她是想要故意激怒我,但我偏偏不想按照她的剧本来,于是我诚恳地对她点点头,微笑着说道:“那真是受教了!不过更巧的是,您大概忘了我上的是警校,我当的是警察。警察干的,还就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事情。”

“你是真想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吧?”

“那天晚上我喝多了,朦朦胧胧记得一些,如梦似幻。我还真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我坚定地看着陈月芳。

陈月芳挺直了腰板,把苹果核放在了床头柜上,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不紧不慢地说道:“不如你去问叶莹。在她那儿,有差不多七十多张照片和三段加一起长达4分钟的视频。秋岩,这件事我本来不想提,可是如果万一叶莹或是我,手一抖,把这些东西全都传到网上去了,该怎么办呢?”

我心中确实有些害怕了,但更多的是一丝愤怒。

那天晚上喝多了,去跟陈月芳一起出去喝酒聊天的确是个错误,我没控制住我自己,更让我悔恨——而这一切,又成为了陈月芳胁迫我的把柄;现在看来,她是不是陈美瑭、叶莹是不是刘红莺都无所谓了,可以确定的是,她们俩全都有问题,可我却没证据,又被她堂而皇之地要挟着。

冷静了下来后,我对陈月芳问道:“看来叶莹跟您真是一伙的。您也一定应该知道她现在在哪了。”

“你想找她的麻烦么?想威胁她、引诱她,让她把那些视频交给你?呵呵,我劝你还是算了。你没有她聪明。”

陈月芳此时的微笑,越来越狰狞。

“那您想怎么样呢?”

“我希望你能别管我的事情,这样对谁都好。”

陈月芳说着,表情突然柔和了许多,甚至显露出来由衷的脆弱,她又诚恳地说道:“秋岩,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不得已。在过去那段噩梦似的时间里,我承受了太多的苦痛,我是个伤痕累累的人;而自从我遇到了劲峰,我的那些伤痕才逐渐愈合。我之所以在知道了美茵和劲峰的事情之后,选择了容忍,就是因为你们的这个家,给了我太多我曾经失去的东西,有些东西来之不易,我不想再失去了,我想珍惜。秋岩,放过我好么?我答应你,我不会伤害美茵,我不会伤害劲峰,我也不会、也不想伤害你!我不想伤害这个家里的所有人!尤其是你,秋岩,我知道你是个好男孩,你从小缺乏母爱,而我何尝不是想找一个可以倾注我的母爱的人呢?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愿意把我的那份爱送给你,甚至……对你而言我是你的‘陈阿姨’也好,‘月芳姐’也好,如果你想,我都愿意把那天晚上,对你而言如梦幻般的事情,做为我们两个之间的‘特殊的母子秘密’!请你给我一个机会,等所有事情都结束了,我愿意跟你们三个一起,组成一个美好的家。可以吗?”

换做是一般情况下,她的这个出价实在是太诱人了,尤其是作为一个继母,他居然对我这个儿子提出了可以和她保持乱伦关系的暗示。

但问题还有一个:“别的我先不谈,您说您‘不想伤害这个家里的所有人’,那么,夏雪平呢?”

我冷冷地看着她,含着嗓子眼的一股邪火对她问道。

别说她那不正当的性关系来诱惑我,就算是她以她整容之前,那副艳绝J县的妩媚风情的皮囊,脱光了来诱惑我并说出刚才那番话,我也依旧会对她冷漠。

陈月芳看着我的眼睛,说不出来一句话。

我跟她的对话由相顾无言而始,至相顾无言以终。

剩下有些话,不必再多说。

正在这时,父亲和美茵也恰好走了进来,美茵脸上红红的,一言不发。

父亲则带着尴尬,对我和陈月芳笑着问道:“你们娘俩在聊什么呢?”

“哈哈,没什么。我刚给月芳阿姨削了个苹果,一不小心把手指头剌到了。”

我故意自嘲地对着父亲笑道,“您说我这成天玩枪的,到了了却连个苹果都削不好。”

“来,我看看。”

父亲关切地看着我,不由分说直接把我的手指捧在手上,拿掉了上面包着的纸巾,对我训道,“你也不小心点呢!这苹果这玩意非得削什么皮?这是你龙阿姨岑叔叔他们夫妻俩,在郊区自己包的地种的有机水果,化肥、农药啥都没用,说夸张点,用这面巾纸擦擦就能吃了。”

“呵呵,我不寻思着,让陈阿姨吃口舒服的嘛!带皮吃多难受?”

“唉,你小子就是没有你妹妹稳当。以后别逞能!”

父亲严肃、又有些无力地说道。

“那您也是。”

我看着父亲,认真地说了四个字。

“嗯?”

父亲疑惑地看着我。

我瞟了一眼陈月芳,又看着父亲说道:“您给水果削皮的时候,也别被割了手;危险的事情,咱爷俩也都少干点。”

“那还用你教我?呵呵,臭小子!一段时间不见,也不是跟谁学的,有点没大没小了啊!哈哈哈!”

父亲笑着骂着我,又把目光移回到靠着病房门站着的美茵身上,对我问道:“你妹妹这身衣服,从哪搞到的?”

“哦,美茵这几天穿的少,天气又这么冷,我去总务处要的。”

“看起来还挺合身,”

父亲看着穿着这套警服风衣的美茵发了几秒钟愣,又转过身补了一句,“还以为是雪平送的呢。”

“从某种程度上讲,倒也算。”

我点点头对父亲说道。

“听说雪平跟那个艾警官在一起谈恋爱了,有这么回事么?”

父亲对我问道,眼神里居然充满些许期盼。

“呵呵,这个你还是直接问夏雪平吧……”

我含煳其辞道,然后又打了两句哈哈。

于是,父亲又跟我聊了两句闲谈。

看着正不耐烦地站在病房门口的美茵,父亲迟疑了一下,只好对我说道:“天色也不早了。等一下你去带你妹妹吃点东西,然后你就送她直接回家吧。”

我点了点头,象征性地跟陈月芳到了别,然后我便带着美茵离开了病房。

但刚走出两步,父亲又突然叫住了我。

“哥,我在前面等你。”

美茵沉着脸,走到了这层楼接待站旁边的塑料椅上坐了下来,根本没看父亲一眼。

这时候父亲也走到了我面前,脸色有些阴郁地对我说道:“秋岩啊,爸爸跟你说个事……”

“怎么了,老爸?”

“你近期要是没什么事情,你就回家住吧。每天早上你上班的时候,耽误你一点时间送你妹妹去上学,等她晚上放学了,你也好,你从你们风纪处派俩人帮忙也好,把你妹妹从学校接回家。”

父亲对我笑了笑,但也显得有些焦急,“本来不想耽误你的,知道儿子你越来越忙了。本来我是想着,跟张霁隆先生联系一下,让你妹妹暂时住他们家的,跟他女儿正好也做个伴,谁曾想我给他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接;今天我看手机新闻才知道,原来人家张总裁在南方参加洽谈峰会呢。所以这个事情,只能指望你了。”

“我最近倒是没事……不过老爸,您这是有什么事情吗?”

“嗨,我没事!我这边不是还要照顾你陈阿姨么,而且待会儿晚上十点钟,我还要去趟外地……”

“您不是才从外地回来么?又让您出去?我说老爸,这报社可真有点欺负人了啊!实习记者都没遭受过这种虐待,您一个副总编,天天往外面跑外勤算是啥啊?”

“能者多劳么,呵呵。”

父亲有些敷衍地笑着。

“那,您今晚走了,陈阿姨这边呢?”

“我还是请两个看护轮流倒班吧,你就不用过来了。毕竟你是个大男孩,照顾她也有些不方便。光让你送你妹妹上下学,就已经够累的了。”

看着一脸焦虑的父亲,我满脑子都是他背包里那把CZ75手枪,说不定就这会儿功夫,那手枪还在他背包里放着——妈的,我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刚才只顾着跟陈月芳玩心理战,忘记拿起父亲的背包翻一眼了;要是能仔细翻翻,说不定我还能找到更多有用的东西。

“老爸,咱实话实说:您最近没遇到什么事吧?”

我小声对他问道。

父亲深沉地看着我,然后又对我笑了笑:“用不着担心,没事。快跟你妹妹回家吧。”

说完,父亲对我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低着头,迈着急促的步子回到了病房。

我担心地看着父亲的背影,带着在一旁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的美茵离开了医院大楼。

美茵说她没有胃口,于是我就找了个快餐店,买了四个炸鸡汉堡,两份沙拉两碗清汤,叫了一辆计程车。

在往常的时候,当只有我跟美茵一起坐出租车时,她都会近乎偏执地让我跟她一起坐在后面,而今天这一次,她很主动地坐到了副驾驶上。

车门一关,她呆呆地目视着前方一言不发。

老天爷很巧地在此时让空中下起了冰凉的秋雨,噼啪敲在车玻璃上,纵使车里立即开启了暖风,一股浓浓的寒意也止不住地从车窗边沿的橡胶封边,不,甚至是直接透过玻璃闯进车舱内,吹着美茵那颗逐渐冰冷的心。

美茵仍旧傻傻地看着前方模煳的霓虹闪烁,从左后侧看去,一滴晶莹如水晶的液体,自她的眸中滚落。

“小伙子,你这是跟这姑娘吵架了?”

司机看了一眼美茵,对我问道,问得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礼貌地笑笑。

而美茵这次算是彻底丢了魂,以前在外面,尤其是在的士里被司机当作情侣的时候,美茵都会显得十分开心,有时候还会借着引子故意拿我撒娇、做一些暧昧的举动;但是这一次,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反倒是让以往有些不禁害羞、甚至是烦躁的我,觉得似乎有种东西,彻底离我远去。

仔细一听,流着眼泪的美茵,嘴里正在哼着一首歌,我之前只听过几次这首歌,只知道里面有几句是这样唱的:和我跳舞吧/洛丽塔/白色的海边的沙/爱情还是要继续吧/十七岁/漫长夏喜欢一个人/洛丽塔/只喜欢一天好吗/或许从没有爱上他/只是爱了童话/那棵野菊花开了的窗台/窗帘卷起我的发/我把红舞鞋轻轻的丢下/不在乎了/洛丽塔/……——我不知道美茵刚刚去找父亲聊了这么东西,让她现在魂不守舍,但我也不想问,问了也不过徒增烦恼、庸人自扰。

到了家门口,雨也停了。

我在心里算了一下这几天的安排,决定今晚还是等美茵睡了以后,回宿舍取点东西,夜里再返回家里。

于是我拿出买的快餐,和美茵一起开了电视看着剧,草草吃了,然后让美茵去洗澡。

楼上淋浴喷头开着,我一个人面对着电视坐着,无聊得很,便穿着拖鞋在客厅里到处转了转。

走到父亲和陈月芳的房门前,我好奇地拧了一下门把手,没想到这门居然没锁。

我迅速地打开门,开了灯,从房门旁的衣柜开始到梳妆台、床头柜、床下储物柜和床底、以及卧室壁橱,每一处无关主次,连存放樟脑丸的药盒都被我搜了个遍。

可没想到,竟然一无所获——当然,如果说床头柜里最下面一层的三盒超薄安全套和一下面垫着两盒消毒擦片的紫色按摩震动棒也勉强能算作“收获”

的话。

不过我是不相信,陈月芳会在家里不留任何痕迹的。

我离开了父亲的卧室,听着美茵从卫生间里出来尽到自己房间里,我便仔细想着陈月芳平时在家里经常去的地方,以及家里最容易藏东西的几个地方:首先,父亲的卧室被排除;其次,陈月芳倒是会经常去我和美茵的房间里清扫卫生,而且她经常去美茵的屋里使用电脑,但是美茵是很喜欢翻东西的,陈月芳的东西如果放在美茵房间里,怕是早就藏不住了;而至于我的房间,算是一个选择,但陈月芳也清楚那里之前是父亲和美茵父女进行乱伦私会的一个处所,并且上次我悄无声息地回来,怕是也会让她增加十分的警惕,所以也不可能;一楼父亲从饭厅和厨房隔出来的小书房,似乎也不大理想,因为那里除了两个书架之外,东西寥寥无几,除非她把父亲的几本精装硬纸板书皮的厚书挖开了,用来做藏东西的容器,倒是也有可能,但还是会被父亲发现——这个,作为最后的需要探究的地方;然后就是厨房了,这里可以说是完美的场所:我、父亲、美茵,咱们三个无一例外地都在烹饪上是个白目人,除了偶尔端饭、盛菜、刷碗、搬东西,我们三个基本不会再去厨房做些什么;而厨房后又连着一个将近十平米的大阳台,但那里倒是会存放一些美茵喜欢喝的果汁汽水、我之前喜欢喝的运动饮料,以及父亲收藏的红酒……不多想了,过去看看。

我空着手进去,拿了一瓶西柚口味的维生素饮料和一罐橙子汽水出来,除此之外还真就没发现什么……哦,倒是黏蟑螂用的纸盒似乎该换掉了。

那么,还有一个能藏东西的地方,就剩下那个狭窄的只能容得下洗衣机和烘干机的地下室了。

“哥,你在干嘛呢?”

美茵穿着浴袍,踩着一双干净拖鞋,从楼上走了下来。

我把汽水递给她,认真地对她说道:“我也觉得咱们家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美茵启开了易拉罐,喝了一口后,掩嘴打了个嗝。

“你那两片生死果,是从什么地方拿到的来着?”

“陈月芳的行李啊?……哦,我之前好像没跟你说明白,”

美茵一拍脑门,端着汽水对我说道,“她的行李箱都放在地下室了。”——是了,看样子地下室才是最有可能让她藏东西的地方。

我没说什么,直接去了地下室,美茵在后面跟着,帮我开了地下室和楼梯间的灯。

果然,在洗衣机旁有两个规格158cm的大行李箱,一红一黑。

在红色的大行李箱旁边,还很突兀地放着一盒洗衣粉。

“真是的!别的东西放的倒是整齐,这里多摆了一盒洗衣粉干嘛呢!没事总放这里!而且我记得上次那盒还没用完呢,这又打开一盒……哥,你看见了吧?

就这样,父亲还夸她勤俭持家、收拾东西整齐呢!”

美茵说着,便走到那盒洗衣粉旁,将其拎起,放到洗衣机上打开了盖子……“唔——这什么鬼东西啊!”

在美茵掀开那盒洗衣粉的盖子之后,地下室一时间飘起一股浓郁的鱼腥味。

美茵立即把嘴巴捂住,差点没呕出来。

——这个味道,我真是太熟悉了。

“美茵,你起来,让我看看。”

我上前去,捏起一些放在手心里,又仔细嗅了嗅——不错,这个东西,正是当初我在段亦菲家地下室发现的,将燕江里的肉食鱼类引来,导致封小明的五脏六腑被吃光的那种香味剂。

但是陈月芳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放在洗衣粉的盒子里,总不能使用来洗衣服的吧?而且她还故意把这东西放在自己的行李箱里……“上次你是在哪个箱子里发现的生死果的?”

我对美茵问道。

美茵捏着鼻子,对我指了指那个黑色的行李箱。

我连忙盖上香味剂的盖子,悄悄地放回了原处,然后又将黑色的行李箱放倒,却没想到行李箱的拉链已经上了锁。

“打不开的,哥。这女人真有心机!她之前从来就没给自己的行李箱上过锁,一定是发现我之前翻过她的东西了!”

美茵又嫉愤又气馁地说道。

“海关锁……”

我观察着陈月芳的箱子,念叨了一声。

“嗯?”

“美茵,你去楼上,把你的那个挖耳勺借我,再给我带下来一根水性笔。”

美茵听了我的话,立刻放下手里的汽水,匆匆跑回楼上;没一会就把自己的那支不锈钢挖耳勺和一只水性笔拿了下来,递给了我。

我深吸一口气,把挖耳勺用来钩出耳垢的那一段对准密码锁的海关锁孔插了进去,朝着弹簧推闩的方向一顶;然后用水性笔笔尖,在海关锁钥匙孔的侧面一个黑色圆钮上往下一按,两只锁头便自动弹开了。

“啊?居然撬开了!”

美茵惊讶地看着我,“哥,你怎么会开这东西的?”

“你猜猜你哥我在警校的时候,除了跟人打架以外,都是因为什么被学校记过处分的?”

我平静地说道,“我以前的光荣历史,之后有机会再慢慢跟你聊吧。”

说着,我拉开了陈月芳的行李箱。

这里面确实都是衣服,而其中还有一套全身上下俱是黑色的防水运动衣,上面没有任何其他的印花图桉,旁边还配了一只黑色的棒球帽、三只黑色口罩。

而在一堆衣服下面,一个看起来像是果汁清新含片的金属盒子里,正装了十几粒的生死果。

“如果这不是用来倒卖的,那就说明咱们俩这位继母可真有钱。”

我讥讽地对美茵说道。

“这东西,很贵么?”

美茵对我问道。

“你记不记得有一次你们同学去肯德基写作业,跟你们一个学习小组的有个女孩,炫耀似地背了个路易威登的皮包?”

我对美茵说道,“这东西一粒的价格,等同于三个LV皮包。”

“这么贵!……那她一个做家政服务出身的女人,怎么能买得起?就算是她花的是老爸的钱,我觉得也是买不起的啊!”

美茵仔细地看着我手里的这盒生死果,又认真翻了一遍陈月芳的衣服,惊愕地说道。

我没有回应美茵的话,毫不犹豫地站直了身子,又把那红色的行李箱放倒,用同样的方式撬开了锁,打开了箱子。

不出预料,这个箱子里大部分的东西也都是衣服,不过其中一半是厚重的棉服、羽绒服,而另一半,居然全是透明的蕾丝睡裙,上面还带着澹澹的茉莉香味,这些睡裙里有很多件连三点处用于遮挡的绣纹都没有,这种衣服穿了跟没穿几乎没有区别;把如此轻薄的情趣睡裙跟那样厚重的冬衣放在一起,倒是给人一种视觉上的对立统一。

不过我此刻倒是没有心思对这些产生兴趣,而是伸手翻了一下那些厚衣服。

万万没想到,在第一件棉服里,就一下子让我翻出了六支被衣服里芯包裹着的装着粉末状物质、插着胶塞的试管。

“这是什么?”

我跟美茵异口同声地问了一句。

我思量了片刻,还是决定打开试管看看。

结果一打开,美茵又差点要呕吐。

不错,试管里的东西,看起来主要也是这种香味剂组成的;但是里面似乎又些许白色颗粒状的东西,像是什么东西碾碎后被混进去的一样。

这到底是什么呢……“糟了……我没带那个药啊!”——我在这一刹那,忽然又想起之前跟陈月芳一起在大排档喝酒的那个晚上,我唯一记住的三句话里,最让我觉得匪夷所思的一句来。

我印象里不知道是谁说的这句话里的“那个药”,指的是不是就是这个东西!我拿出手机来,没有多想,直接打了个电话:“喂,小C么?”

“哟,呵呵,我这是睡没睡醒呢?你居然能打电话过来了……哈——呼!”

“哦?你和大白鹤你们俩在睡觉么?这么早?”

我诧异地问道,要知道现在还没到晚上八点钟;仔细一听,电话那头大白鹤的呼噜打得确实像打雷,我印象里他能把呼噜打得这么响,除了以往的校运动会,也就夜里执勤站岗轮到他的时候才会这样。

“我的秋岩大公子,你是真有日子没联系我和老白了!”

吴小曦对我哀怨地说道,说完之后又打了个哈欠,“你以为就你之前一直在忙?我和老白俩都在各自部门连轴转了五六天了……最近一段时间,我们俩得了空就得睡一觉,不睡根本熬不住啊;可是算起来,每天也就能睡个两三个小时,弄得我最近别说性欲,连食欲都减退了……”

我电话通话的音量很大,小C说的话全都能被美茵听得清楚,于是我连忙不好意思地跨过陈月芳的行李,上了楼对小C讲着电话:“你等下,我家未成年人就在我身边呢,你说的东西全被她听见了……现在好了。”

“呵呵,你在你们家小恶魔面前,还避讳这个嘞?”

小C狡黠一笑。

“嗯?”

“你忘啦?你之前跟我和老白,去你妹妹的国中找她玩的时候,你们家小恶魔还没等我俩自我介绍,就觉得我们仨关系不是‘一般的关系’……你们家美茵当时那小眼神,弄得我都脸红。”

“啊?什么时候?我都不记得。”

其实就连小C和大白鹤曾经是见过美茵的,这件事我都不记得。

“算了,闲嗑以后再聊。怎么今天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啦?你是想通了……”

没等小C把话说完,我便心急火燎地对她说道:“是这样,我得打扰你一下,帮我一个忙……”

“唉,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呢,”

小C又把我的话给打断了,而且听来她似乎有些生气,“每次你跟我俩闹别扭,过后哪次不是需要用我俩其中一个了,才知道找我俩呢?”

“我……”

我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我真的是这样的吗?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好啦、好啦!你都找上我了,需要我做什么,告诉我吧?”

小C貌似抻了懒腰,像只小猫一样慵懒地对我问道。

“我需要你去实验室,帮我化验一样东西。”

我端详着手里的试管,对小C说道。

“哈?你这是又让我加班啊?哼!坏蛋何秋岩!你都一周多不理我,一打电话就让我往实验室跑啊,你什么人啊你!”

吴小C拖着长音,对我不情愿地说道。

“但……这个东西对我来说十分的关键,我好不容易才搜到的。”

我轻叹了一口气,摸了摸鼻子,“我求你了,小C!帮帮我行吗?”

“你就这么求我啊?”

“那……怎么办?”

“……叫‘老婆大人’!”

小C顽皮地对我说道。

“这……”

我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通往地下室的楼梯间,在确定美茵没上楼之后,我又连忙熘进了厨房,对着话筒那头叫了一声:“老婆大人。小的何秋岩,遵从您的一切指示!”

“嘻嘻嘻!”

小C开心地笑了起来,却又有些不满意地说道:“……这就能答应你帮忙,好像也有些太简单了……你得叫辆车接我!然后,再给我带一份‘楠师傅家’烧腊照烧双拼饭和一份海陆双汇炒面,你记住了,双拼饭里要两份酸黄瓜,不要芝麻酱素鸡,要是弄错了,我就杀了你!还有,饮料一杯要热橙汁,一杯就要你何秋岩发明的那种喝法:冰红茶走冰块,然后再加可~口~可~乐~全都记住了咩?”

“好好好,记住了。”

我看了一下客厅里的挂钟,对小C说道,“你收拾一下吧,半个小时之后我到你家楼下。”

接着我又下了楼,跟美茵一起把陈月芳的行李重新归置好,然后同样利用水性笔和挖耳勺把行李箱重新锁上,立起摆放好。

随后我便哄美茵去刷牙洗漱,让她上床睡觉。

“早点睡吧,你这两天在我那也没睡好。我还有点事要回局里,明早我还会回来,送你去上学。”

我抚摸着美茵的头发,又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躺在床上的美茵看着我,眨了眨眼,然后突然问道:“哥,你之前参加警专升警院的入学考试的复习材料,还留着么?”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送给我行吗?”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你要干嘛啊?”

我看着美茵问道。

美茵恬美地笑着,却不说话。

想起今天下午她穿着我给她要来的制服风衣的时候,她对着镜子臭美了半天,然后还问了我一句“我这个样子,有没有很像夏雪平”,我才恍然大悟:“你可别这样!我无所谓了,但如果是你,无论是老爸还是夏雪平,肯定都不会同意的!”

“你能做的事情,我为什么不能?”

美茵想了想,又说道,“有时候想起来,一个拿着枪穿着西装的女人,倒也挺帅的。”

“唉,从小到大真是没少跟你一起放肆,”

我捏了捏美茵的小鼻头,对她说道,“我知道啦,但这是最后一次!等我找到了就拿给你,快睡吧!”

美茵闭上了眼睛,我帮她关了灯,又把家门锁好。

直奔“楠师傅家”

按照小C的吩咐点了两份饭,要了一杯热饮,去饮料机打了一杯混合了冰红茶的可乐,又叫了一辆顺风车,来到了小C的公寓楼。

车子还没停靠在路边,便看见小C穿着件桃红色的长裙、海军蓝的短款风衣,脚上还穿着一双深褐色的高邦皮靴,一条柠檬黄头巾绕过她的长发,两端的尖角在她的额头上扎成一只蝴蝶结。

“你这是要去参加宴会是怎的?”

下了车之后,我从头到脚打量了小C好几遍,“回局里加个班还穿得这么漂亮?臭美死你算了!”

“怎么着?我这成天整日的泡在那实验室里,吸酒精灯比你们寝室老头佟大爷吸的烟都多,我还不能穿漂亮一点啦?”

小C对我嘟着嘴笑骂道,“哼,你干脆说我看起来像是站街去的算了!”

“就算是站街的,那也是全F市最高雅、价格最贵的站街的!不过说起来,你也真不怕有色狼出没?”

说着,我把海陆双汇盖饭配热橙的那一份打包袋递给了小C,这份是给大白鹤留着的。

“我腰里可别着枪呢!咱们这些‘科搜研之女’,开枪的功夫也不能撂下吧?要是遇到色狼更好,抓来了之后直接扭送你风纪处,也算是为了公共安全多做了一份贡献了!”

小C逗完了哏,拎着外卖上了趟楼,随后又跟我坐上了车。

当着司机的面儿,小C居然直言不讳地对我说道:“才发现你叫的这辆,还是Lexus今年新款高配轿车。但怎么感觉都没你之前的那辆更舒服。”

还好开车的司机是个从穿着到气质都很“卡哇伊”

萝莉风的姑娘,而且实际上看起来要比我和小C的年龄都大,心情看起来蛮好,车里飘着玫瑰花的味道,音乐也在循环播放新垣结衣的那首《小小恋爱》,所以并没介意小C这么说,而且听着小C的话,她还看了一眼后视镜,饶有意味地看着我和小C笑着。

“你说什么呢?我哪有车?”

我带着歉意地与司机姐姐对视一眼,又对小C说道。

“就是那辆日产奇骏。”

“那也不是我的车啊,那是夏雪平的。”

“我知道,我故意这么说的。”

小C眯着眼睛盯着我看着,给我看得有些心虚。

“干嘛这么盯着我?我又不是猫粮。”

“你就是我的猫粮,你还是小鱼干!让我看看小鱼干的表情……”

小C故意把脸挡在我眼前,随我的眼睛怎么躲,她连抻脖子带探身子的,一对坚实的酥胸都贴到了我的身前,而且这么一贴,我隔着我的毛衫都感受到了她那件裙子抹胸下面的乳头——敢情这小妞又懒得穿胸罩了,“哎呀,你干嘛呀!

你要是饿了,待会儿到局里你就吃饭!光在这看我是能饱腹还是怎么着?”

“哼!喂,我说何秋岩,还没看夏雪平的视频呢吧?”

我低下头,又摇摇头。

“我的天!大哥,我真崇拜你了:这换做是一般人,早就忍不住了,哪怕是单凭自己的好奇心,也应该点开了;你说你成天心心念念的都是夏雪平、根本就容不下别的人,结果你居然到现在了还没看?——啊,不对,都这个日子了,按照老白当初的程序设定,估计那视频现在应该是被系统自动抹除了……”

小C说着,一脸狡猾地看着我。

我在心里一掐算,从那天晚上的事情到今天,也差不多是那个“大千之眼2.”

自动更新内存的日子,看样子当时那视频现在也应该不存在了。

“哦,行吧……”

我叹了口气,点点头道。

“这么澹定?你可真行,那天你骂了老白那么长时间,然后到现在,对于这个事情你就表示一句‘哦,行吧’——何秋岩,‘哦,你可真行’。”

小C收起了笑容,有些失望地斜瞟了我一眼,对我说道,“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你给老白骂哭了?他那人,从小到大是挺老实的,而且从生理上到性格上一直都不怎么能‘硬的起来’,但我也没看他脆弱成那晚上的样子——那天他因为你骂他那一通,上火得一晚上没睡觉!还亏得他一时机灵,为了撮合你跟夏警官,故意把你上次多点的冰淇淋蛋糕让DQ去送给夏雪平家去;我说秋岩,你咋这么狠呢?你咋不用给咱家白铁心骂哭的劲儿去收拾艾立威呢?和着你就会窝里横?”

小C这番话给我说得有些羞愧难当,也给不明真相的司机小姐姐听得目瞪口呆。

“确实有点对不起老白……但是谁教他未经过我同意就看那种视频了?而且看的还是夏雪平,都已经看完了,还好意思跟我说什么‘我绝对不会对夏警官有任何过分的想法’?他是以为我忘了上次偷窥孙筱怜的时候他的那副轻佻的样子了吗?”

“其实是我怂恿他看的。”

小C对我说道,“我敢保证从头到尾看下来的时候,老白没有一丝的轻浮举动。”

我看了看小C,实在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说了一声:“好吧……”

“我让他看的,你倒是骂我呀?”

小C有些愤怒地对我喝道。

“我错了,真的错了。”

我郁郁道,“我确实不应该迁怒于老白,而且我也再没必要因为这事情纠结了。就当作我现在,还是个青春晚期患者,还在像一个刚接触到A片的躁动男孩,对一切都有着执迷的性妄想吧。这种执迷,很快就该过去了。”

“怎么了?”

小C疑惑地对我问道。

于是,我把那天晚上跟夏雪平一起整理材料时候的对话,都跟她毫无遗漏地讲述了。

讲到一半的时候,我们俩就到了市局大楼,我跟着小C直接进了鉴定课的实验室。

讲完了之后,我叹了口气,跟她继续说道:“……也真是炸心呢,越是不想回想那天晚上她跟我说的话,越是要给别人讲;这两天给你讲一次,给美茵讲了一次,什么情况呢这是……”

“你这种话还跟你妹妹说?你看上你的老妈了,因为你老妈有别的男人你吃醋了,你这样的话你也能跟你妹妹说得出口?嘻嘻,何秋岩你个小色狼,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无节操呀!”

小C惊讶地看着我。

“哦……不是,我说错了,不是美茵……是谁来着?网上那种论坛上的一个暗恋自己老爸的女网友……”

没想到自己一下子说走嘴了,我赶紧编了个谎话,又跟小C找茬搪塞了过去,“你先赶紧吃饭饭吧,要不然都凉了!”

小C果断地打开饭盒盖子,取了竹筷,放着饱满多汁的照烧鸡排与沾着晶莹剔透XO酱的叉烧肉不吃,直接夹了两大口蒜蓉酸黄瓜放进嘴里,连米饭都没吃。

也不知道这孩子是因为什么竟如此地嗜好酸黄瓜,嗅着酸黄瓜的气味、看着吴小曦吃得连嘴角都留下两粒黄瓜籽,弄得我满嘴也跟着都是口水。

看样子如果要是再给她点东西,下一次我真应该问问“楠师傅家”

有没有酸黄瓜盖饭。

“夏警官真的是跟你这么说的?”

嚼完了酸黄瓜,小C对我问了句,若有所思地盯着我。

“奇了怪了,你怎么跟美……跟那个网友问的问题一样呢?难不成夏雪平说的这些话是违着良心么?”

我反问道。

“我还得提一句关于那个偷拍夏雪平家监控录像的事情,你可别跟我急赤白脸的。”

小C说着,又夹了一块酸黄瓜。

“你说吧。”

“我要是说,夏雪平跟艾立威俩人,压根没事你信不信?”

小C直勾勾地看着我说道。

“啥?”

我一下子愣住了。

“这么说吧,我只跟着看了一段,我也不能跟你把所有细节都说准了,而且好像是因为扫地机器人的视角问题,好些东西录得也不全,具体的东西一直是老白在弄,不过我敢打包票,从你真正把夏雪平给办了,到艾立威和夏雪平躺在一张床上的那天,他俩之间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吴小曦,你没跟我开玩笑吧?”——如果按照夏雪平说的,跟我印象中发生的事情对得上的话,我那天早上离开之后,艾立威则是出现在了夏雪平家里,而且艾立威是趁我不在、夏雪平还没清醒的时候上了夏雪平;而在我从M省回来的那天,艾立威又出现在了夏雪平家里,这次夏雪平就算是受到了生死果的控制,她的神志多多少少也是清醒的,夏雪平甚至说是她自己“主动的”。

结果今天到了小C的嘴里,一切居然都没发生,难道我遇到了障眼法?“你看看?你连我说话你都不信了!老白刚刚在我第二次出门的时候,还跟你赌气,嘱咐我干脆不跟你说这个事情呢!我也真是自作多情!”

小C一副哀我不争的样子,直接把筷子拍在了实验台上。

“不是……但是你告诉我,我怎么可能相信你说的话呢?那天我毕竟看到了夏雪平和艾立威是躺在一张床上、盖着一床被子的!小C,这不是我故意跟你和老白赌气的事情,你说给我听的事情,跟我眼前看到的、还有夏雪平跟我说的那些,差得也太远了,你说我该信哪个?”

我跟小C解释道。

“何秋岩,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四个字:刚愎自用!你对待一切的事情都特别的主观,主观到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你只愿意相信你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容不下别人的一点意见!亏你不是写小说的,否则你肯定会以你自己为第一视角,写不出来任何客观事实,是个读者都容易被你给带进沟里!算了……我也不跟你多说了,秋岩。要知道丘课长也劝我别管你这个事情,但我只想提醒你,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个样子,而且夏雪平……算了,按照丘课长的话说,你若是知道了真实情况,对于夏雪平来说反而是个累赘。不提了。”

“你还把这事情跟丘课长说了?”

我对吴小曦质问道。

“你看!你可真会抓重点!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你也肯定没听进去是吧?”

小C彻底怒了,差一点就把饭盒给掀翻,“是丘课长从夏雪平那听来一些事情之后,主动找了我和老白!真是够了……从现在开始,到我吃完饭,你不许跟我说一句话!”

“我……我错了。”

看着小C这样委屈,我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闭嘴!说好的不许说一句话的!”

小C嘟着嘴指着我的鼻子,对着我叫道。

于是我也只好噤了声。

我也委屈啊,我眼前看到的和夏雪平说的,还有小C刚刚告诉我的,我到底该相信什么呢?我现在倒是有点后悔没早点看夏雪平家扫地机器人上的监控录像了,不过后悔也来不及了……该死的内存自动清理功能!我自己也真是蠢!小C跟一只刚被渔民网到的刺豚似的,闷了一嘴的气,吃了几口就把筷子往碗里一甩,端着大纸杯开始气呼呼地怒视着我喝着饮料。

喝了几口,小C擦了擦嘴,没好气地对我说道:“从现在开始,不许跟我提夏雪平的事情——你自己弄不明白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了,算你活该!把你要找我化验的东西给我吧。”

“哎呀呀,总算是到了今晚的正题了!”

我硬着头皮微笑着,找着话辙想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然后又从怀里把刚才从陈月芳行李箱里偷出来的那个试管递给了小C,“就这玩意。”

小C白了我一眼,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玻璃圆盒,然后拧开了试管,准备把里面的东西倒在玻璃盒上,结果刚一打开试管上的胶塞,她跟美茵的反应一样,也差点呕吐出来。

“我的天……我说何秋岩,你是故意的吧!先给我吃这么好吃的的东西,然后拿这东西恶心我?”

小C缓了口气,赶忙从抽屉里找出来一只口罩戴上,对我说道:“这玩意不就是封小明尸体里的那种香味剂么?”

“对,但是你仔细看看。”

我指着倒在玻璃盒里的粉末,对小C说道,“首先这里的药剂大小不一,你看看这个、还有这个,明显要比其他的颗粒大很多,感觉像是手动研磨的,而且还不是很细致……而且,那种可以吸引鱼的香味剂,虽然是白色,但多多少少会有些泛黄;而这种大颗粒的,颜色有些发蓝,但也有些泛粉的感觉,你想想这东西像什么?”

小C想了想,立刻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东西是……‘生死果’?”

我点了点头:“我就怀疑这东西是生死果。”

“生死果混合香味剂……这么混在一起,能干什么呢?”

小C不禁疑惑道。

她边说着,边打开了自己手机的录像功能,摄制着Vlog。

我看了一眼镜头,又对小C说道:“说起来,当初在段亦澄家地下室的时候,我就记得段亦澄这么弄过。当时跟我在一起的蔡梦君还误尝了一口磨碎的生死果……前不久,我遇到了一点事,有人差点要给我下药,当时我不知道她们准备给我下的药是什么,但是今天,我在那个人的所属物品里偷到了这个东西。所以我急急忙忙扰乱你的睡眠把你叫来,我就想看看这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人吃了会出现什么状况。”

“你设想跟这个香味剂混在一起的是生死果,但是也证明不了啊……”

小C挠头道,“要知道在之前的实验里,生死果跟这恶臭的骗鱼用的玩意,可都是易溶于水的,现在局里所有收缴上来的生死果和相关资料,都被人破坏污染了,因此我都没办法确定生死果真正的配方是什么……”

小C说着,活动了一下脖子和肩膀,把腰间别着的手枪取下,让我放在她的衣帽柜里。

待我回到实验室,她又戴上了橡胶手套,换好了白大褂,回过头对我说道:“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能帮你多少,我尽力。”

“多谢你了。”

于是,小C取来了一瓶生理盐水,又取了一些药粉,将两者彻底调匀混合,然后找了一堆试纸,用滴管一点点测试着;接着又把药剂溶液滴进了不同的试液里,放进了一个电子箱内,十几分钟后,她对照着上面的数值做着记录;然后,她又把一些药粉倒在了另一个玻璃圆盒上,取了一些洒在载玻片上,用显微镜观察着。

“秋岩,我大致知道这个东西的成分了。”

“是吗?”

“可以确定的是那种香味剂……其中还有麻黄素的成分,但不能完全确定那就是生死果……还有另一种东西……”

“那是什么?”

我问道。

“你再稍等一下……”

小C说着,又把刚调好的溶液放在烧瓶里,,连接了一个分液漏斗和玻璃管,点上了酒精灯,进行了一系列我根本看不懂的操作之后,对我说道,“确定了,准确来说还有两样东西:磷酸化……就是俗称的‘过氧糖’,这东西是工业废料,人吃了倒是不至于死,至少现在普遍用这东西做胶水来的;还有一种东西,就是普通的食盐。”

“过氧糖……食盐……”

我念叨着这两种东西,突然想到在我刚来到市局那天大清早,父亲跟我说过的一些话:“只有当人体的钠摄入量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中毒,其症状跟一氧化碳中毒一样……”

“在水利部门,我查到了J县有一辆运水车里面,从这个月22号开始,就检测出一种俗称叫'过氧糖'成分的东西……”

“我去问了饭菜里的化验结果,没错,含钠量要比普通人家的饭菜高很多,不过在农村很多人依旧用粗盐做饭,当地警察认为这也没什么可疑的……”

想到这,我立刻对小C说道:“亲爱的,能不能再做个测试这东西的毒性检验?”

“正有此意。”

说完,小C却倒吸了一口气,“但我没权限用动物样本啊。”

正发愁呢,我和小C身后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给我俩都吓的全身一激灵:“你们两个小鬼,这么晚了不回家睡觉,在这干嘛呢?”——丘康健端着一个装满了牛奶的烧杯,穿着整整齐齐的白色衬衫,却打了一条上面印满了黄色小鸭的领导,而领带上的温莎结打得棱角分明,在外面还套着一件像是用孔雀尾巴的羽毛绣成的西装马甲。

他微笑着,站在我和小C身后“我的天!丘叔?您走路是没有脚步声的吗?”

我平复着自己的心跳,对着丘康健大叫道。

“课长啊,您又故意吓人!”

小C对我指控着丘康健的恶趣味:“他总爱这么吓人!本来咱们一直都睡眠不足,脑供血、心肌供血都容易出问题,教他这么吓唬,估计一个个的早晚都会被吓出心梗!”

“我这也是在做员工测试呢,”

丘康健神气地喝了口牛奶,提了提自己的黑框眼镜,“我得看看我手下的这群小朋友们,有哪几个拥有一颗强心脏,这好让我决定在将来的时候,该对谁予以重任呢。”

“咱们能有什么重任……终究不就是解剖和现场采集么?”

小C的嘴巴跟连珠炮似的吐槽着丘康健,“真的,课长,徐局长总夸您是‘一人鉴定课’,等到您把咱们都吓死了,您就真成了‘光杆课长’了。而且您这天天这个时间跟幽灵似的出现,弄的跟《千与千寻》一样,您是住在局里么?”

“这个嘛……”

丘康健摇头晃脑地放下烧杯,清清嗓子,刚要说什么,却被小C把话题拦住了:“哎,行啦行啦!不想听你讲童话故事!”

接着,小C换了个甜腻发嗲的嗓音,对丘康健说道:“我帅气的丘课长呀,求您一个小事情呗?”

“噫!”

丘康健皱起眉头撇着嘴,脸上摆出一副无从消受的表情,义正严辞地说道:“吴小曦警员,请收起你这如同用3伏电压电过的草原狐的嗓音,这会令我的大脑对我的神经发出恐惧指令,刺激我的交感神经,使肾上腺素增高、让我的立毛肌收缩,继而让我全身都起鸡皮疙瘩——简直令人肉麻,这让我感到不适。这已经是你第三次这样了,有事说事,下一次不要这样了。”

说完之后,丘康健还全身打了个寒噤,逗得小C前仰后合。

我指着桌上那个还装着大半试管的药粉,对丘康健重述着我的目的,接着补充道:“现在已经确定的是,里面含有过氧糖和盐,以及香味剂,再加上疑似生死果的东西。现在我还想确定这种混合物是否对人体有害,而且有害到什么程度?所以我想让小C帮我做个动物实验。”

“生死果么……吴小曦,带上你现在所有的东西,到我那里去。你们俩一起在这个实验室里,还是有些太显眼了。”

说着,丘康健从抽屉里拿出一台试管架和一只铁托盘,小心翼翼地帮着小C把所有东西放好,然后自己端着试管架,带着手里拿着托盘的我和小C出了实验室,沿着走廊往里,走到了在整个楼层跟原来风纪股正好相对称的走廊另一个尽头。

到了一扇干净的门前,丘康健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小C,接着自己在门锁上用大拇指按了个指纹,听着一阵电铃的响动,门立刻开了。

跟着丘康健进了门,小C不禁惊叹,而我则更加羡慕——同样是走廊尽头的地方,原来风纪股那个不足3平米的办公室跟间储放垃圾的杂物柜似的,而丘康健这里差不多得有六十平,而且还有个里间;屋里有座宽敞的沙发,有两只折迭躺椅,有台装满了牛奶的透明门冰箱,有台带着三个显示屏的电脑,有扇宽大的窗户和崭新的百叶窗,到处干干净净的;最重要的,这对于小C来说简直是奇幻乐园般的存在——丘康健居然在这个房间里摆了无数个大小不一的毛绒玩具,最大的冰箱旁边的穿西装泰迪熊看起来两米有余,放平了简直可以给我做单人床用,沙发的靠背上摆满了各种姿势各种表情的多啦A梦,窗台和桌子上,还用万能胶粘了一行的毛绒史努比,甚至在沙发与办公桌的角落里,还有一个专门用来放着芭比娃娃、并按照四季给她们穿衣服的四层书架。

“天啊,哈哈!”

小C偷偷捂着嘴,悄声对我说道,“怪不得咱们丘课成天穿的花里胡哨的!

谁能想到平时抽烟喝酒、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四十多岁老男人,居然是个少女感爆棚的花样乙男!”

“您平时就住这啊?”

我朗声对丘康健问道。

“哦,没错。从徐远接任局长之后,我就住在这了。是不是很不错?说起来,你们两个小鬼还真是荣幸,你们两个是暨雪平和徐远以及苏苏之后,得到我的带领和允许来到这的第四个和第五个……呃,等我找一下,我会给你俩颁发荣誉勋章。”

我这时也算是终于明白,为什么丘叔四十多岁了居然还没结婚,起初我有想过他是不是一直暗恋夏雪平;现在我算搞清楚了,在他那个年龄段的女人,若是知道了丘康健没有不动产、寄宿在办公大楼里,而且还弄了这么一堆小女孩玩的东西,普遍怕是会被吓跑。

我其实也有点被吓到了,所以在这个时候,美茵给我发了一条消息,告诉我“韩琦琦突然约我喝东西,我准备去见她,哥,你别担心,我一会就回去”,我甚至都忘了回复。

“丘康健让我俩坐到了电脑桌侧面的的一个操作台上,自己用一个铁勺从我拿到的试管里去了三勺药粉放在一个干净烧瓶里,接着他打开了这个房间的里间,对小C用命令的语气说道:“鉴定课第五十三号鉴识官吴小曦,请你从这里把七号保温箱拿出来,放在实验台上。”

小C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她对我吐了吐舌头,然后缓缓站起身,咬着下嘴唇迈着小碎步走进了里间,没过一会儿,她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保温箱。

保温箱里,躺着一只正在睡觉的小白鼠。

小C端着保温箱的动作很轻,因此那小白鼠在保温箱里也睡得很踏实,甚至透过箱壁,我还能看到它的小鼻子在一抽一抽地,应该是在打着鼾。

小C轻轻地把保温箱放在操作台上,望着里面熟睡得香甜的小白鼠发了十几秒钟呆,然后像是对我问道,又像是自言自语说道:“你说我当初为什么一定要做法医鉴定这一行呢?我要是在警校的时候,把辅修的会计学和档桉管理学得好一点,现在是不是也不用这样残忍了呢?”

丘康健也从里面端出一只保温箱,里面同样有一只小白鼠,由于丘康健的动作利落迅速,直接吵醒了那只鼠。

丘康健倒是没在意,放到了背对着我俩的操作台上,开了台灯,并对小C说道:“这就是锻炼你呢。你好歹警务中专三年,警官学院三年,明明对于生物和法医鉴定很偏爱,却偏偏连这关都过不了,到现在还怕这个?”

被丘康健这么一说,小C原本嬉皮笑脸的状态立刻不见了,整个人情绪都低落了下来。

丘叔哪知道,小C从小到大,第一喜欢的动物是小猪,第二喜欢的动物就是小老鼠。

她跟我也很少讲自己从农村出逃之前的日子,但偶有喝多了,还是会很幸福地跟我讲,以前乡下那些谷仓里的小耗子,就是她小时候陪她睡觉的洋娃娃。

我温柔地把双手放在了她的肩头,安慰式地用食指刮了刮一下她的侧脸。

“我知道了。”

她点了点头,然后又把刚才调好的溶液灌到了注射器里,打开了保温箱的盖子,眼睛里噙着些许泪水,口中念念有词:“可怜的小杰瑞,千万别恨姐姐啊!

下一世希望你可以命好些,最好转世成人;哪怕再当个老鼠,也千万别被人类抓来做实验咯!唉……对不起啦!”

然后她闭上眼睛,把针头往小白鼠的颈部一扎,迅速地把药液往前一推,拔了针头喘着粗气,盖上了盖子,难过地把头别了过去。

在一旁鼓捣着另一堆东西的丘康健,也真的是很会找时候,转头对小C训道:“喂!不许给实验对象取名字!真是受不了你们这帮小姑娘!……还有,它不叫杰瑞,它叫汤姆。”

只见刚刚还在熟睡的小老鼠顿时醒了,缓缓地在保温箱里游走了两圈,丘康健见状,连忙放下了手头的东西,认真地观察着小白鼠的反应;紧接着,小老鼠突然瞪大了眼睛,全身痛苦地挣扎了好一会儿,整个身躯连打了两个滚,并且从它的小便处不断地在往外喷着鼠尿;片刻过后,小老鼠再次闭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

等确定了小老鼠的生命已经结束之后,丘康健又回到了自己的操作台,貌似来了像是烘干机一样的东西,然后用笔记记录着。

在一旁难过的小C等保温箱里安静了,便打开了盖子,把小白鼠的尸体从里面拿了出来,并赶忙拿了胶头滴管取了一些老鼠的尿液;接着她又拿起了手术刀,从老鼠的头部一点点切开,进行着解剖,并且又用载玻片取了一些老鼠的血液样本,放在显微镜下观察着;接着又找了另一个电子箱,把刚才盛放了老鼠尿液和血液的两个玻片插进了仪器里。

“吴小曦,结果已经出来了吧?”

丘康健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过身对小C问道。

调节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比着上面的数字,小C对我说道:“白鼠血液和尿液里,碳氧血红蛋白高达48%,尿蛋白呈阳性;皮肤和器官黏膜呈现樱红色;肺部与大脑出现水肿——症状与一氧化碳中毒基本相同。秋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了!你在怀疑沉福财全家的死,对吧?”

“没错!”

我果断地对小C说道,“看来沉福财全家的死,确实是有问题的!当初判定沉福财死于煤气泄露,分明是J县警方粗心大意。”

“只是现在还不能确定,这里还有一部分东西的成分,就是那生死果……”

小C有些气馁地说道。

“谁说不能确定的?”

只见丘康健端着一个培养皿,走到我和小C面前,指着培养皿里的粉末说道:“这东西就是生死果。”

“嗯?您是怎么把它给分离出来的?”

我对化学物理什么的近乎一无所知,只觉得神奇。

小C也很不解,但她再一回头看到丘康健刚刚忙活的那个操作台上,留下一烧杯食用油,她便立刻明白了:“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经小C一解释,加上丘康健一演示,我才发现,原来这个混合药剂里面的东西,虽然都会溶于水,但并不会溶于油,而食盐、香味剂和过氧糖这三种东西在被倒进食用油里之后会迅速沉淀,但生死果这东西再磨碎之后,居然会漂浮在食用油表面或者中间,而并不会沉淀。

丘康健经过过滤、吸油、烘干、二次吸油、二次烘干之后,再用当初他做过一遍的化验操作进行简单的测验,发现粉末里的物质跟自己脑子里记住的生死果所含有的成分,有百分之72.6%的相同——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七点四,是丘康健没记住或者也根本没检测出来的东西,但这个百分比在科学实验里,已经算很高的机率了。

“剩下就差最后一步了,反推证明。”

丘康健说着,从自己装的满满的都是牛奶的冰箱的旮旯里,翻出一个小密封袋,那里面居然还有三粒生死果。

取出其中一粒后,丘康健对着我和小C得意地笑笑,“呐,早就说过了,喜欢喝牛奶还是有好处的。”

我和小C相视一笑。

丘康健便捏着那粒生死果,用锉刀磨碎了,从自己的药品柜里拿出了过氧糖、香味剂,以及一瓶浓度为百分之二十的盐水,倒在试管里调匀了,用注射器扎进了另一只小白鼠的身体里。

这只小白鼠,跟刚才那只“汤姆”

如出一辙地亢奋、小便失禁、然后丧生。

丘康健点了点头,对我赞许地笑了笑:“干得漂亮,秋岩。又有一个桉件差不多可以告破了!”——是啊,现在好了,杀人手段和工具都找到,凶手的身份也已经基本确定了;接下来需要探究的,就是要证明那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出现在沉福财的家里过了。

风雨里的罂粟花 第五章(10)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五章(10)2019-01-12做完这个药剂成分分析的实验,已然是半夜十二点半,还没等丘康健把口头的语音实验记录给录完,小C同学早已趴在操作台上打着轻鼾、淌着口水。

丘康健无奈地摇了摇头,默默地用一张面巾纸擦干了操作台上的口水,便跟我把小C轻轻地抬到了那座大沙发上。

我这时候才想起来美茵刚刚那条信息,连忙给她回复了一条:“抱歉,忙到现在。回家了吗?睡了吗?”

“这孩子也是累坏了啊……”

看着熟睡的小C,丘康健幽幽说道,“哎,本来你们俩第一次来我这里,我是有些介意在我沙发上休息的……”

“真是不好意思丘叔,本来我还想带她回我那休息的。”

我给美茵留完言,客气地对丘康健说道。

“哦。你们俩跟她那个在苏苏手下做事的男朋友,到底是什么鬼关系?”

丘康健直勾勾地看着我问道。

没想到一张嘴还是说漏嘴了。

“没什么关系……就一般朋友的关系。”

我这话说得一点底气都没有。

恰巧这时,美茵又给我发了一条信息,我假装忙着回复,成功逃避了丘康健的问题。

只见美茵回复道:“臭哥哥还知道回复呢!刚准备睡觉,琦琦也在咱们家。

明早我跟她一起上学。”

这当口,她又追加了一条信息:“困啦,不多说,我睡了。臭哥哥晚安。”

“哦,那好吧。晚安。”

我回复道。

没想到这两个小丫头这么快就和好了,小女生之间的关系,也真的是难以让人理解。

“算啦!睡着了,也没有再打扰人清梦的道理。给一个熟睡中的人叫醒的罪过,是要大于用刀子割破他的皮肤的。”

这时候,盯了吴小曦半天的丘康健喝了口牛奶——也不知道是这么时候他又续上一满杯的,吸了吸凉牛奶的香甜气味,对我说道,“我这本来就被雪平和苏苏搞得跟女生宿舍似的,现在这小丫头又加入豪华晚餐了……哎,要不要一起下楼抽根烟?”

“好啊。”

我对丘康健笑了笑,在心里腹诽道:还用得着夏雪平、苏媚珍和吴小曦在你这睡觉才像女生宿舍?一屋子的布娃娃,弄得跟小型迪士尼乐园一样,上一次见到这场面,还是在天生有恋父情结的段亦菲家地下室。

我跟丘康健往楼下走,今夜的楼里貌似还真没多少人在值班。

丘康健一路上都在哼着“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然后忍不住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放在鼻子下贪心地勐嗅,就差把烟叶掏出来直接塞到鼻孔里去。

在一楼接待办公桌的值日,居然又是赵嘉霖这个马上就要结婚的女人。

可她今天出奇地安静,因为她这时候居然睡着了,要知道往常这个女人精力一直很旺盛,值班一夜可以几乎不打一个瞌睡,第二天照常出勤、出现场,甚至参与搜查和围捕。

看她睡得那样香甜,我看着都觉得嫉妒,可不得不说,睡着了时候的赵嘉霖,要比醒着的时候可爱许多——是不是市局里稍稍出名一些的长得漂亮的女警,都是这副模样呢。

出了办公大楼,在楼后大老远停着的一辆冲锋车闪了一下雾灯,把我和丘康健的双眼晃得生疼,可接着那双雾灯熄灭,车子熄火。

两个人从车上走了下来,打开了大楼后门,好像是在往地下室搬着什么东西。

我和丘康健虽然刚刚那一下被车灯晃得厌烦,但由于我俩都正忙着点烟,再加上是局里的车子,于是我们俩谁都没在意那辆车子。

说到地下室,我又不由得想起在段亦菲家地下室里,当时跟我把性事做到一半、却最终因为我要去支援夏雪平,而被撩起欲火却未填得沟壑的蔡梦君姐姐。

细细想来,当初在段亦澄摆满了祁雪菲裸照的书房里那面桌子上,又是香味剂又是研磨好的生死果,或许段亦澄当时也在准备着调配跟陈月芳所掌握的相同的药剂;倘若那时候,蔡梦君的手指同时蹭到了两种药粉,那当时她倒真有猝死的危险,想想真是后怕,那就又是一条无辜的生命。

现在她怎样了呢?她还好吗?我也没想到,看起来甚是和蔼的陈月芳居然会随身带着这么个东西,那天晚上在那个小旅馆里,她趁我喝醉后对叶莹说了句自己忘了带这种混合药粉,现在看起来,叶莹和陈月芳应该是动了要杀我的心思了——而她俩一个在之后还居然在香青苑里跟我逢场作戏,另一个居然躺在病榻上的时候,还好意思用家庭和肉体关系来诱惑我,哼,真是最毒妇人心。

我现在倒是真想看看,两天之后叶莹会跟我自白一些什么东西呢?——她会跟我承认自己就是刘红莺、自己杀了高澜夫妻么?那她会出卖陈月芳么?但是该怎么证明陈月芳曾经去过沉福财家呢?我想这也是个很困难的事情。

我生怕记错了,又问了丘康健一遍,毕竟他也跟着去查过沉福财的桉子,丘康健一说起来,我也真是给凶手的计划能力跪了:在H乡调查的时候,重桉一组得知,当地乡民确实见过一个陌生女人,但这个女人只要一出门,一定是用棒球帽连帽衫和口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乡民们都以为这女人害了传染病,于是都不敢上去跟她搭话;每次她出现在H乡的时候,她都住在乡规划地最北靠着山涧的一个被荒废了三十几年的一间瓦房里,那个地方乡民一般是不敢去的——清末的时候那边经常有一伙杀人不眨眼的绺子、就在盖着房子那个地方奸杀少女,后来伪政权的时候那边又是关东军搞来的一个万人坑的位置,等到后来新政权建立后的学生动乱时期,还有三个曾经给地主当过妾的女人在那座瓦房里上吊自杀;就连现在,那个地方每天晚上还能听见狼嚎,有的时候晚上还能听见铛铛作响的声音,有人说那是当初想要夺走尼山萨满灵魂的山神身上的铃铛发出来的——自然状况加上各种乡村传说,瘆人得很。

“所以不论雪平拿着谁的照片去给在地乡民去认,都是没有用的。”

丘康健抽了口烟说道。

“那肯定应该会有其他来辨认凶手的方式吧?证据一定能找得出来。”

“总是会有的。但是想找到证据,难上加难。”

我掸了掸烟灰,看着天上的月亮说道:“我还真就不信,这世上还真就有天衣无缝的犯罪!”

“天衣无缝的犯罪,其实还真有。”

丘康健吐出一股烟,幽幽说道,“你外公夏涛的死。”

我看着丘康健发愣,然后陷入了回忆与深思。

“客观地说,你外公的死,简直是杀人犯罪里面的经典——一枪毙命,周围除了距离尸体五米处留下一把手枪以外,什么证据都找不到,在荒郊野岭那种地方居然可以把现场清理的那么干净,甚至能一度让人怀疑是自杀,也真是‘奇观’了。”

丘康健继续说道。

我看了一眼丘康健,又不由得低下了头:“嗯,是啊……”

外公的死,是夏雪平心结之始,也是一切源头的开始。

如果外公没死,我现在是否会对夏雪平产生禁忌的感觉,我没法说,但我知道夏雪平肯定不会成为一个冷血无情、与重桉犯对峙的时候随时都准备开枪的女刑警,倒有可能成为杂志封面和电视宣传片上频频出镜、偶尔出现在报刊杂志B板块中的招牌花瓶女交警倒是有可能。

丘康健见我沉思,马上又换了个话题:“今天这一晚上啊,嘿嘿,倒是让我想起来我刚进市局那时候了:那时候我在皇陵区分局被那帮老枪油们欺负了前三年,被你外公的继任刘局长和那时候还是副局长的徐远给调到咱们这里。雪平已经在市局重桉一组当了两年刑警,苏苏也刚到市局六个月。我那时候住不惯宿舍,又成天愿意泡在办公室里,徐远就给我找了个我现在这个房间,又当实验室又当我住的地方。”

我抽了口烟,隔着烟雾看着丘康健问道:“那时候,夏雪平和苏阿姨也经常回来你这么?”

“嗯,那是自然啊,我们仨之前就是关系特别亲密的‘麻吉’么!雪平那时候心里就有一股劲,做事其实也挺莽撞的,不光全市的犯罪份子都恨她,就连局里内部同僚看她不爽的也挺多——老实讲,雪平那时候待人接物还挺温柔的。结果有一次雪平收到了一封用报纸上的字剪下来拼贴成的匿名恐吓信,威胁她说要奸杀她。雪平表面平静,但我看得出来那时候她其实很害怕,当时你爸爸何劲峰在国外做战地记者,你舅舅在外地一个专桉组执勤,那时候你才刚满五岁,为了不惹上麻烦,雪平就把你寄送到你外婆家,又在我这住了一个月;后来还是徐远发现的,那个匿名信其实是有其他的同事恶作剧。从那以后,雪平开始对局里的谁都狠,除了我、苏苏,还有徐远。而苏苏呢,虽然没受过雪平那样的苦,但她也挺拼命的——”

说着,丘康健对我笑了笑,“现在的苏苏,看起来是不是还有点圆润丰满?”

“呃……算不上吧?”

我有些难为情地说道,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苏媚珍的身材在很多男人心目中,也是那种可以让人流口水的梨形体型,但本来她就是夏雪平的朋友,还是徐远的情人,而且自打我从白铁心那儿听说了一系列关于苏媚珍在肉欲床事方面的东西,我真的既不好意思说起,又不敢直视,更不敢去多想,所以我尴尬地说道,“……倒是有点詹妮弗·劳伦斯和莫妮卡·贝鲁奇的结合。”

“你小子真的是有眼光!在我看来我,苏苏也算是个大美女了,虽然比不上你的雪平……”

丘康健用香烟指着我,对我赞许地说道——但是等等,这后半句怎么回事?

“啥?丘叔您说什么?‘我的雪平’?”

我对丘康健说道。

丘康健瞬间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微皱在一团:“唔……我是这么说的么?”

“你刚才说:‘在我看来,苏苏也算是个大美女了,虽然不如你的雪平’。”

“我明明说的是,‘虽然不如你妈妈雪平’。”

丘康健小眼珠一转,对我玩了一把吃了吐,“……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想说的是其实看无关来讲,苏媚珍是个美女,当然现在在一些人看来她还是有些胖胖的;不过你怕是猜不到,她上高中的时候,体重要比现在重得厉害,差不多是现在的两倍——所以你想想,她只在减肥这件事上就有多努力。有趣的是,她刚到市局工作的时候,周围追她的人不比雪平少,也是从周围的小警察、到平时认识的一些白领小资、到富二代、官二代,层出不穷。苏苏的思想要比其他女人开放太多了,对各色的追求者不但不排斥,反而是来者不拒;可是时间久了,也觉得烦,总有人在苏苏工作还没结束的时候来打扰她。于是就在雪平躲避那个所谓的恐吓信的时候,苏苏也在那个月里总跑到我的那个房间里躲着,那个月真是好不热闹——而且咱们仨就这样一起合力破了好些桉子,全都是大桉!这对咱们当时同一代的年轻警察可是不敢想象的啊……一晃眼,都过去十六年了。而且也是有趣,当时一帮人在追求苏苏,可你猜最后苏苏跟了谁?”

“难不成……”

我有些不敢说出口,“除了徐局长那个老狐狸以外,苏阿姨还有正牌男友或者丈夫吗?”

“嗬!”

丘康健听我这么一说,惊讶不小,“你知道苏苏和老徐的事?”

“……不是好多人都知道么?”

“那可能是你周围的人知道的比较多罢了,按比例讲,局里不知道他俩的事情的还是挺多的。”

丘康健说道,“徐远离过婚你知道吧?”

“听说过。很早以前我小时候的事情了,听我舅妈和我外婆闲聊,偶尔会提一嘴;后来,好像隆达集团的总裁张霁隆也提过,他貌似还有个女儿,跟徐远的前妻生活在国外。““嗯,你外婆把徐远当干儿子看,还有那个黑社会头子,虽然跟徐远明争暗斗这么多年,但也算得上是知己了,这都是除了我们以外,很了解喜欢的人了。很早以前徐远还没这么多鬼心眼的时候,因为太正直,也是总受到同僚的倾轧打压,在上司之间的风评也不是很好,流传最广的一句评语是‘此人有反骨,不建议重用’,经常是大家都以为他该升职了,没想到一纸公告下来,他不是被下放到某区分局去,就是被弄到交通队或者电话中心;若是他那时候能有现在一半世故老练,估计以他的才能,早就应该做到省厅副厅长了。他那前妻看他赚不了多少钱,还经常地被降职,每天都跟他吵架,后来就跟一个美国人跑了。自打那之后徐远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呵呵,等我认识这么个人的时候,我是不太喜欢他的,那时候的他俨然已经成了一个花花浪子,而且像是有意报复似的,他前妻原先周围的那些朋友,被徐远约了个遍;他前妻是在外企的人力资源总监,于是在那时候跟徐远保持情侣和非情侣关系的女生,也全都是在CBD做HR的。谁知道在此后,我过生日的那天,他俩居然一起出现在了‘平敦盛’,这给我、雪平……哦,对,那时候还有小媗,他们俩手拉手的出现倒是给我们不小惊吓。可在那以前,我没见过苏苏有那么踏实过,我也不曾知道在徐远的脸上也会流露出发自内心的喜悦。苏苏之前的男友,没有撑得过一个月的,但你想想他俩从那时候到现在,也快十四五年了;而徐远自从有了苏苏,整个人为人处事也和善变通很多。”

说到此,丘康健手里那支烟也抽完了,而他竟像是酒醒了一般,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看着我一拍脑门,“哎哟,你说我这都跟你说什么呢……跟你这个孩子八卦这些事,真的是……”

我看着丘康健笑了出来,把烟摁在垃圾桶盖上熄灭了,吸了一鼻子清新的冷气,对他说道:“那看来,他们俩还真心相互喜欢的。”

“我不是很了解一般的爱情是什么样的,但我想他俩在一起,确实是因为爱吧,在我们看来,他俩真的挺好的。”

丘康健看着夜里空无一人的街道,对我说道,说完他又不禁叹了口气,笑着对着市局大楼的门口注神,“随后,徐远就成了我们这帮人里的另外一份子,他俩的关系也成了我们这个小圈子的公开的秘密。”

之前听大白鹤讲的被引诱跟苏媚珍和徐远进行了一次三人行,我还以为他们之间只是一种很俗套的不正当关系,却不知道他们俩竟也是一种相互扶持。

可能在那方面的事情上,徐远对于苏媚珍的纵容,反倒是一种过于宠溺的表现。

“于是,老狐狸也经常跟你们一起去喝酒了,后来沉量才也加入了对吧?”

说完之后,我又小声补了一句,“……还有艾立威那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哈哈,是的。”

丘康健看着我,欲言又止,想了想跟我说道,“沉量才那个家伙,其实一直以来是我见过的最不讨喜的人,但是这个人也有他自己最矛盾的地方:你想啊,整个局里他最不喜欢的人就是雪平、第二看不惯的是苏苏,结果还总跟我们一起喝酒……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说的就是他。”

“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他是一个有家却回不去的男人。”

“是的……但这个事情我就不能跟你说了,今天跟你这小朋友已经八卦太多啦!等下我睡觉做梦,梦里可是要被食梦怪割舌头的!但至于艾立威嘛……我只能说,至少以前,他这个人其实还是个挺不错的人,心思玲珑细腻、有责任感,有长进信,正常来讲,你跟他应该投脾气的,可没想到……总因为一些原因,你们俩就是成不了朋友——哦,我是说按正常来讲。其实,他能加入我们这个圈子,一来也是大家都觉得他人不错,二来也是雪平十分信任他,他在雪平被整个重桉一组孤立的时候,给予了她最大程度的支持。秋岩,有的时候支持是融化一个人坚固内心的最好方式。”

“呵呵,可不是么……”

我叹了口气,又忍不住点了支烟,并在心里骂着人。

小C刚刚突然告诉我,事情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但又一副自己受了什么委屈的样子不把故事给我讲完,弄得我现在想咒艾立威却都没了底气。

“秋岩啊……哎,我应该怎么跟你说呢?”

丘康健对我说道,“其实有些事……你真的是太不了解雪平了,所以对于这个,以一个过来人的角度,我想跟你说:有些事情,真的,还是不去偏执比较好。”

此时我只当做丘康健是犬儒式的劝我放手,我也没多理会,笑着对他摇了摇头。

我故意不想让自己去痛苦,也主动岔开话题,对丘康健问道:“说起来我倒是想问问您,您觉得你们仨里头,谁最聪明?”

“我们仨?我、雪平和苏苏?”

“嗯。”

我点了点头,吸了口烟。

“让我想想……”

丘康健一听我这问题,明明很简单一个问题,他居然认真地思考了起来,并且自己也又抽出来一根烟,“啊,真是的,本来一根就好,看你这小朋友这么抽,我也被引出馋虫了……你让我想想……唔,要是说智商的话,其实雪平和苏苏跟我也算是旗鼓相当了,要不然我也不会跟她俩做朋友。”——嗬,好嘛!原来夏雪平跟苏媚珍能成为你丘康健的朋友,居然是她俩够聪明?我在心里立刻贴出了好几遍唐国强版诸葛亮舌战王司徒的表情包——我真是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可接下来丘康健的话,却叫我一些意外:“但是论起有心计,我跟雪平加一起,都应该比不过苏苏吧。”

“所以,你们三个里,最聪明的居然是苏阿姨?”

“嗯,从综合上来讲,苏媚珍确实是我们三个里最聪明的。”

“我还以为你会说夏雪平。从我进局里到现在,我还真没对苏阿姨有太多的什么感觉。”

“那是因为苏苏不显山不露水,要让我说,徐远的那个‘诸葛狐狸’的称号,其中有一半应该归苏苏。”

“是吗?”

“是哦。”

我抽了口烟,应和着点了点头。

又问道:“丘叔,您看我有资格跟您做朋友么?”

“没有。”

“我的天,您这么说也太伤人了吧?好歹委婉一些吧!”

我略带伤心地惊叫道。

可丘康健一点委婉的意思都没有:“我不是说你智商有问题……当然目前对这个事情,我还是持怀疑态度的;只是我觉得你这个小朋友,脑子是有的,可就是不好好地用。如果你可以加以好好利用,我倒是愿意把你放在我的交友备选名单里……”

我就站在丘康健的身边不出三十厘米的地方,结果这个家伙倒是真感觉不出来我眼神里的怨念,于是我只好说道:“行行行,看来我是没资格在您面前聊关于智商这么严肃的话题了,咱们还是聊点别的吧……”

之后我跟丘康健又闲侃了一些关于他和夏雪平、苏媚珍过去的事情,有趣的是在所有故事里,远在G市的欧阳雅霓却从未出现过;然后也不知道从哪里就又聊回了生死果这东西,原来丘康健一直在研究它的成分和药效,尤其在那次自己的数据和记录全部被人毁掉之后,他反倒对这东西更感兴趣了,看着手里的烟,我想起自己昨天晚上的经历,就连忙把抽烟后服用生死果会上吐下泻的症状告诉了丘叔,丘叔点点头,然后表示已经记在了脑子里,但我看他的表情,却彷佛他早就知道这件事一般。

“丘叔,您这也太敷衍了吧?真不拿手机记一下?”

“嘿嘿,记在脑子里,别人是想偷都偷不走的。除非我被人杀了。”

丘康健自信地说道,然后又调皮地耸了耸肩。

侃了一会儿,抽完了第二颗烟,我跟着丘康健也都哈欠连天了,又回去了他的房间,一人一个躺椅,沉沉地睡了一会儿。

又是一夜无梦的踏踏实实的一觉,睡得本来挺开心的,结果突然一阵清丽的门铃声,彻底跟我吵醒了。

我拿出手机一看时间,此刻刚过5:2,天色正蒙蒙亮。

“我的妈呀……”

我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小C和丘康健。

小C不耐烦地撇了撇嘴,捂上了耳朵,翻个身继续睡;丘康健也醒了,但他显得比谁都精神,一下子坐了起来戴上了眼镜,又从自己躺着的那个折迭躺椅下拿出一个遥控器,对着门按了个按键。

还没等我发牢骚,他戴上了眼镜,对我说道:“嗯,你猜的可能还真准呢,说不定真是雪平。”

“我……我那是感叹!”

我有些无语,我本来想发牢骚说:我的妈呀,没想到你这门还有门铃——因为我跟小C进门之前,真的没看到他门上哪来的门铃;看着丘康健,我腹诽道:您这笑话也开得太冷了。

随着丘康健摁了遥控器以后,门锁也开了,一看推门进来那人,我更无语了——我说了一句“我的妈呀”,结果来人还真是夏雪平。

“你怎么在这呢?”

夏雪平进屋之后,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对问道;但还没等我回答,马上又对我和丘康健说道,“嗯,正好,你们俩下楼帮我个忙。”

“什么忙?搬东西吗?”

丘康健问道。

“知我者,小丘也。”

夏雪平打了个响指,然后又点了一下食指,“快下楼吧,记得穿外套,外面有点凉。”

“两个人帮你够么?”

丘康健放下了那一烧杯牛奶,对夏雪平又问道。

夏雪平看了一下躺在沙发上的吴小曦,对丘康健说道:“让她睡吧。你都欺负她加了多少次班了?而且搬我车上那点东西,有你们两个男的在就够了。”

于是,仍旧迷迷煳煳的我和喝了牛奶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的丘康健,跟着夏雪平下了楼,来到了她的SUV后面。

等到夏雪平打开了后备箱,我和丘康健都傻了……——在夏雪平的车里,装着两头遍体深灰的成年雄狼,而且都死了,尸体蜷缩着卧在后备箱里。

每只差不多一米七左右的身长,体型健壮,其中一只被枪打中了天灵盖,肚子上彷佛还被什么铁器结实地重击了一下,而另一只是由两颗子弹贯穿了胸口处丧命的,枪口处的血都凝住了。

仔细一看,这只被打穿了胸口的,脖子周围还有一圈白色的绒毛。

我不住地往夏雪平背后盯,才发现她身上也蒙了很多泥土,双手虽然是擦过的,但是满指甲里黑黢黢的都是泥。

“我传说中的夏组长,”

看着那两头狼的尸体,我忍不住对夏雪平吐槽道,“您这大半夜的,是跑到深山老林里玩野外生存去了,还是去找哪个动物园的园长算账报仇去了?”

“别贫,往楼上搬吧。”

夏雪平侧过身斜眼瞪了我一眼,对我命令道。

“我的天,你告诉我,这怎么搬啊!”

我对她叫苦道,心里对她这种任何时候对人都是一副命令的语气也很是不服。

没想到她这时候又瞪了我一眼,于是只好闭上嘴,等她转过身后继续小声念道:“……这两头畜生都跟你差不多高,但肯定比你被下药那回难伺候多了!”

“你说什么?”

夏雪平又转过了身,微皱起眉头,双目犀利地瞪着我。

在她的车尾灯的照射下,我看见她的脸颊分明红了。

“唔……没,没什么。”

我矢口否认。

“那你刚才自言自语什么?”

“周杰伦的《乱舞春秋》。看见这两头狼了,想起来他这首歌的MV了,不行么?”

我硬着头皮、含了口气,十分心虚地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带着颤音接着假装自己念叨着:“……分开/读三国历史的兴衰/想去瞧个明白/看看看就马上回来——”

夏雪平白了我一眼,自己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走到自己车子的副驾驶位置上,从座位上那了一个样式很老旧的小木箱子。

而在我正不情愿地跟夏雪平发牢骚的时候,丘康健居然一声不吭、老老实实地半蹲着,把那头脖子周围长了一圈白绒毛的狼像穿披风一样地扛到了自己背后,然后把两只狼爪搭在自己肩头,往前一拽,再一站直,就这样顺顺利利地把那头狼背了起来。

我一看丘康健什么都没说,我还能怎么发牢骚呢?于是想要依葫芦画瓢把另一只背起来,但往身上一架的时候才发现,首先那被打中头颅的狼没我想象的那么重,但是它身上的毛着实像钢针一眼,把我的脖子扎得生疼。

我想了想,只好抬起胳膊,用腋窝夹着那灰狼的前肢,把整头狼挟着端在怀里往前走。

夏雪平帮我和丘康健打来了一楼大门,我跟着丘康健往楼里走去。

好巧不巧,一楼值班的赵嘉霖抱着桌子睡了一会儿,发觉有动静,眯着眼睛一看,整个人都吓的精神了。

“啊呀——何秋岩!那是什么东西!”

赵嘉霖尖叫了一声,顶着一脑门的冷汗,盯着那两头狼惊恐地问道。

我抬头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赵嘉霖,又看到了在他背后的仪容镜里我跟丘康健携带着两头死狼的样子也确实吓人,心里产生了些许歉意,但又有些幸灾乐祸。

我清了一下嗓子,对赵嘉霖说道,“咳……这是被害者,送到鉴定课的,你接着睡吧。”

走在我前头的丘康健听了我的话,憋不住“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但赵嘉霖仍然大睁着双眼,丢了一会儿魂。

过了好半天,我都准备踩着楼梯上楼了,回头一看,赵嘉霖才似缓过神来,满眼嫉妒地盯着夏雪平的后背。

接着我们又回到了丘康健的秘密据点,打开了门,吴小曦也正揉揉眼睛,抬起头望着门,一件我和丘康健手里的两头畜生,先惊得坐了起来,然后又细细敲了敲狼尸体上的枪口,澹定地赞了一句,“好枪法”,然后抻了个懒腰,蹲在地上找丘康健电脑桌下洗碗柜里的烧杯来,自己倒了一杯牛奶喝。

一见夏雪平进了丘康健的屋子,她喝着牛奶并未说话,看了我一眼,又直勾勾地盯起了夏雪平来——微皱着眉头,目光聚焦且犀利,跟刚刚赵嘉霖的眼神如出一辙。

“你不害怕这玩意?”

我抬了抬怀里的那头狼,对吴小曦问道。

“死的不怕,怕活的。在我记忆里,我小时候至少有两次,差点被这玩意给吃了。”

小C抿着嘴唇上的牛奶,看了我一眼低下了头,有侧过脸斜着眼瞟了一下夏雪平说道:“狼这东西,就喜欢抢人心吃,打死了也好。”

“哦?是么?你还有这经历呢?”

丘康健打开了里间的门,把背上那头死狼丢了进去后擦着汗说道。

“丘叔你不知道,小C小的时候在农村待过一段时间;不过以前还真是没听你说过呢!”

对丘康健解释完,我又对小C说道,也把怀里那头狼放在了里间——我这才发现,这里间还被一分为二,靠门的这半部分是个小冷库,靠里面的则是个无菌间。

“说起来诶,啧……我今天也是差一点呦!”

夏雪平微笑着却痛苦地沉吟了一声,一下跌在了一张躺椅上,接着连忙解开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但见她里面的那件白色衬衫已然衣不遮体,在肩膀往后背处的地方被四只前爪硬甲挠出了四道血印,在她左腰处那里,衣服基本被抓烂,皮肤不知被抓了多少下,在她的结实腰肌上布下了一张血网,腰部那里的烂掉的衬衫布料,已然有好大一部分黏在了伤口上面。

每一条伤痕倒是不深,但依然在往外渗着血。

我见状,赶忙拽了张转椅坐到了夏雪平身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她,实在是控制不了自己此刻的感受,凑上前去,伸出双手,一手按着夏雪平裸露出来的未受伤的侧腹部和后背的肌肤,一只手轻轻捏着被抓烂的衬衫,一点点把线头从她的皮肉上往下拽着:“真是服了你了,尊敬的夏警官,你说你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跑去找狼玩个什么劲儿呢?”

夏雪平见我上了手,突然把头低了下去,看我在帮她清理伤口,眨了眨眼,又忍不住侧过头看着我,微皱着眉像是吃痛似的,眼神一会黯然,一会又澄亮了起来,听我故意拿她开玩笑之后,又把头转了过去,但嘴角却不禁上扬了些许。

然而我说完了笑话,却也不敢盯着她看,便连忙对丘康健问道:“叔,您这有医药箱么?”

“唔……医药箱没有,倒是有个医药柜。”

说着,丘康健打开了靠着刚才我跟小C虐杀小白鼠的那个操作台旁边的实木柜子。

他从里头拿出一个铁托盘,然后一丝不苟地从柜子里的每一层都拿出一样东西;没一会,棉球、纱布、胶条、镊子、剪刀、酒精、碘伏溶液和黄药水便一并放在托盘里端给了我,而且他还连忙从牛奶下方的冰箱层里拿出了一支注射器和一小瓶药物溶液:“喏,还有狂犬病疫苗。你负责给雪平清理伤口,这个我来打。”

“我才不用他帮我清理伤口呢!”

夏雪平转过头对丘康健说道,弄得我刚准备打开酒精胶塞的我,动作一下子定格在那里。

我有些无奈地看着她,可她就是不把头再转回来。

“雪平阿姨,我帮你吧。”

在一旁沉默了很长时间的小C见状,立刻走上前来,不由分说拨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后就把我推到了一边。

往常叫惯了“夏警官”、“夏组长”

的她,还挺突兀地管夏雪平叫了一声“雪平阿姨”,这让我在旁边听着都感觉有点不大自在。

可夏雪平这时候才转过头,却也没怎么瞧我,脸上像是什么事情获胜了一样显得略微地得意,招呼着吴小曦说道:“对,让‘小字母C’来帮我上药。”

“‘小字母C’……”

我只好坐到了另一张折迭躺椅上,在一旁无奈地随口说着风凉话,“你这个是又给人改了个昵称,改得还挺学术呢!您怎么不管她叫‘小化学碳’、‘小摄氏度’呢?哎呀呀,用不着我帮忙更好,正巧没睡足呢,我再睡会……”

我装模作样躺下,双手压在头下闭上了眼镜,一串钥匙正好砸在了我的胸口。

我抓起了钥匙,揉了揉胸膛,坐起了身睁眼一看,右臂上绑好了橡胶止血带的夏雪平正一脸不悦地瞪着我:“谁说用不着你了?上面标注‘813’数字牌的那一把是我储物柜的钥匙,里面有两件备用的黑色衬衫,你去给我拿一件来。”

“啥?拜托了我的夏组长!你储物柜在女更衣室呢好嘛?我现在身为风纪处处长,您就想让我这么犯忌讳?”

“啧,你不会敲敲门,问问里面有没有人?”

夏雪平绷着嘴唇看着我,又说道,“再者,现在还没到六点钟,值班的同事本来就不多,女警更是没几个。就让你帮我拿一下衬衫,你怎么这么多……啊哟!嘶——”

说着说着,夏雪平突然吃痛了一下。

“哦?”

丘康健连忙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是因为注射器的问题么?雪平你再忍着点。”

“不……是伤口……”

夏雪平不禁闭了很长时间眼镜,咬着牙缓缓说道。

再一看,吴小曦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慌张,连忙对夏雪平道着歉:“对不起啊,夏警官……我……我手抖,没看清,拽错了地方……”

原来刚才小C一直在用着钢镊子帮助夏雪平把那被撕碎的黏在伤口上的布料纤维除去,却不知为何一时马虎,竟用镊子的尖头挑了一下夏雪平的皮肉。

看着夏雪平疼得脸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我连忙上前去,一时着急,训了小C两句:“怎么搞的?心不在焉!你放下,还是让我来吧!”

说完,我接过了她手里的镊子。

“秋岩,我……对不起!”

小C很委屈地把镊子递给了我,主动从夏雪平身边离开。

夏雪平看了看小C,又看了看我,低下头眨了眨眼。

等丘康健给自己打完了疫苗之后,伸出手按着大臂上的药棉,对小C安慰道:“没事的,本来这伤口就有些时候了,难以处理很正常的。何秋岩耍他的臭脾气,你可别跟他一般见识。”

又对我挑了挑眉毛说道:“那这样吧,你把刚才那钥匙给人家吧,让小C帮我去拿衣服——这不正是遂了你意了么?”

我把钥匙交给了小C,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小C接过了钥匙后,也没说什么,对我露出了一个很勉强的微笑,转身出了房间。

我又坐回了刚刚那把转椅,用和刚才同样的姿势,左手扶着她的后腰,右手一点点用着稳健的动作,捏着镊子帮她把碎布纤维镊出,不一会儿便把伤口基本处理得干净了。

我在一旁准备用棉球蘸着药水,嘴上对她说道:“瞧你刚才那话说的,我费着劲儿给你干活、帮你处理伤口,反倒像我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那既然你占不着便宜,干嘛还非要抢着帮我弄伤口呢?”

夏雪平又一次转过头来,睁着那一对儿让人觉得可气又可爱的大眼睛,面无表情却带着十足挑衅的意味,或者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被她这么一瞧,我倒是有些不敢看她,只好借引子捏着手里夹着棉球的镊子,对她说道:“我欠你的行了吧?快忍着点吧,我这就要上酒精和碘伏了,可别再疼得叫了出来。”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我往她身上按着棉球的动作,却有些不大敢用力,只好清风拂柳一般地在她的伤口处往上面滴着药水。

“笑话!我跟狼搏斗都没喊疼,你手里的药棉又算什么?你用点力气给我上药吧,教你这小混蛋给我弄得……疼到是不疼,可痒是真痒!”

夏雪平眯着眼睛斜着眼珠,对我轻声教训道。

我只好稍用了点力道,果然对于我而言,酒精和碘伏上得更方便了,但抬起头却只见夏雪平再一次闭上了眼睛,狠咬着牙,却一声不吭。

我心里彷佛被人拧着似的,但也只能横下心来不敢手抖,收了些许劲力接着涂药。

在我跟夏雪平相互间用尖锐言语往来的时候,丘康健不声不响地收拾着自己房间里的垃圾,而且每一样废弃物都被他分类得很详细,每一样都先用再生纸包好,然后放进密封袋里,最后才丢进黑色塑料袋里,他对待那些垃圾的态度简直可以用“友善”

二字来诠释。

等他处理完了垃圾袋,才对夏雪平说道:“说起来,你这到底又去哪里冒险了?”

夏雪平甩了甩自己的长发,抬手把头发向后理了理,说道:“你还记得J县H乡的最北边,靠着老君山的那座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凶宅吗?”

丘康健用消毒湿巾给自己擦了擦手,端着自己那只烧杯倒了一满杯牛奶,冲着我抬着杯子,对夏雪平说道:“巧不巧?刚刚我跟秋岩还提起这个来着。”

“我昨天又去了那个地方,而且翻进了围墙里。”

夏雪平很满意地看着丘康健。

“又?你们之前去过一次那个地方吗?”

我抬头问道。

“是的。”

丘康健点了点头,“不过一来碍于我们没有搜查令、一时间也找不到屋主,二来,沉某人着急去查J县一帮警察被杀的桉子,所以我和雪平才没去成。”

说完,丘康健又问夏雪平:“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在那栋房子里我没发现任何东西,那里面连一把椅子都没有,可是却干净得一尘不染;不过我倒是在后院发现了一把干净的铁锹和一把干净的锄头,而且都是新式精钢制的。”

夏雪平顿了顿,对丘康健问道,“还记得上次我俩偷着去看那栋房子的时候,遇到的那个道士,跟咱们说了什么吗?”

“记得,那道士说了一首谒语:‘三清初平同源处,至阴七杀七丈七;没土祛病净前孽,无量寿福共天齐’,是这么说的吧?”

“不错。其实我一开始也不是很明白这些民间的故弄玄虚;但我一下子想起来,‘三清’中的其中一位不就是‘老君’么?而黄大仙的名讳,正是‘初平’二字,在那栋凶宅往南方向靠近乡政府的不远位置上,正好有一座黄大仙庙。我连忙又去查了一下,原来那道士并非满口胡言,他说的那四句谒语从清朝的时候就已经在J县一带流传了,说的是一个人如果做了什么既不想让阳间的人知道,又对不起阴间的人的事情,那么就需要在有‘三清’与‘初平’之间的地方,找到‘太阴’位,朝‘七杀’方位那里走七丈七尺,把与自己做过错事相关的东西全都埋在一起。”

夏雪平说着,指了指自己放在丘康健电脑桌上的那只造型十分老旧的箱子,“于是,我就找到了这个。”

“于是,你就遇到一群狼了。”

我正好给夏雪平腰部和肩头都上完了药,又帮她贴好了纱布,又弄了一只酒精棉球帮她把手指全都擦干净。

“没办法……我从太阳落山一直挖到夜里两点半,才找到这个东西。一抬头,一群冒着绿光的眼睛就出现在了土坑周围、把我团团围住了——直到我跟它们这帮畜生大战之后、准备拎着箱子爬出土坑的时候,才发现,箱子旁边还埋着一头已然腐烂的小狼崽的遗骸。”

“然后你就把你亲手打死的这两只带了回来,当作纪念品?”

我故意打趣问道。

“我是不想节外生枝。半夜听到枪声和狼嚎,首先过来的可能不是乡派出所的民警、也不是前来帮忙赶走狼群的人,而是环保党和极端动物保护联盟的人。”

夏雪平无奈地说道。

哎,环保党和极端动物保护联盟,一个三流政党、一个低级非盈利组织,这两个团体的存在的恶心程度堪比陈赖棍和他背后的“打倒女恶警夏雪平起义军”。

虽然这两个组织在政治上无法登上台面,但是在全国的乡村城郊,他们居然受欢迎得很。

出于普世价值观和政治正确,且身为一个警职公务员,我没办法对他们有过多的主观评价;我只能打个比较难听的比方:如果夏雪平和那两头被打死的狼、外加那头腐烂的小狼崽被环保党和动保盟的人发现,袭警行为是肯定会发生的,而且他们还会跟其他县、乡的支部串联,一齐来冲击市警察局;若假设今晚夏雪平失手没把枪打响,招架不住群狼,被那帮野兽给吃了,环保党和动保盟的人不但不会认为是野兽危害了人类,而且还会上街游行、发表演讲,建议社会谴责市局和夏雪平的家属与生前好友,并且还会给省环保署的人写信,要求环保署对我和父亲、美茵、以及陈月芳,再加市警察局进行罚款,因为夏雪平被野生动物分尸而食,属于破坏了生物链。

事实上,全国上下任何一个部门、任何一个机构,包括国家情报部和安全保卫局,都拿他们没办法。

夏雪平笑了笑,又说道:“而且我突然想起,媚珍不是爱吃一些稀奇古怪的山珍野味么?之前总看她喜欢吃狗肉火锅,也不知道这狼肉吃起来如何。我索性就把这俩玩意带了回来,想着等哪天小丘不忙了,就在他这开开荤。”

“没想到你们各位还真挺会享受的。”

我其实也挺馋的,吃狼肉这种事以前在西方小说家里写打猎的场景的时候经常读到,但生活中还真是头一次听说,所以我确实很想问一句“我能添一副碗筷否”,但夏雪平之前跟我的几次不欢而散,还有她跟艾立威虚虚实实、玄之又玄的关系,作为了我心中的心结。

所以我并没能把这句话问出口,夏雪平眼中很明显的期待,也一闪而过。

她咽了咽唾沫,也没说什么。

我看了看夏雪平,恰逢此时小C也把夏雪平那件干净的黑色衬衫取了过来。

夏雪平接过了衬衫,准备自己脱掉身上的破烂衬衫自己换衣服,结果肩头肌肉一拉,正好扯到了她肩膀到肩胛骨的伤口。

“还是我来吧!”

我没经过夏雪平的许可,直接伸手帮她解开了衬衫扣子,丘康健见状,立刻躲进了里间去,小C看了也假装低头坐在沙发上喝着牛奶。

夏雪平却也没矫情,任由我帮她扯下衣衫,露出了那件令我产生不好回忆的文胸,又任我解开了她的皮带,把衬衫下摆一点点掖进她的西裤里。

待我帮她穿完衣服,我和她对视着,却也不知道跟对方该说些什么。

屋子里一下子静悄悄的。

我想了想,还是率先开了口:“我说夏雪平,尊驾当时就没想过跟这群野生的朋友通报一下你的名号?你要是及时自我介绍,说一句,‘大家好,我是冷血孤狼’,那群狼当时一听:哎哟我操,同类呐!说不定大家还真就没必要动手了呢!”

还没等夏雪平说我什么,躲在里间的丘康健率先笑炸了,而且笑着笑着还一口气没上来,然后就见他从里间里面匆匆跑了出来,只见从他下巴上到他肚脐部位全都是从嘴里喷出来的牛奶。

“何秋岩,下一次不允许在我喝牛奶的时候,跟任何人开玩笑!”

丘康健擦着身上的牛奶,无奈地看着我。

结果他这副样子,倒是把在一旁没什么存在感的小C给逗笑了:“哈哈,课长,咱们还没见过你这样呢!我得拍个照片留个纪念!”

“哼,你这个小混蛋,没大没小的……”

夏雪平绷着脸看着我,转过头看着满身是奶的丘康健,也不禁跟着笑了出来。

丘康健擦干净了身上的奶,又走到那只箱子旁边,看着上面的老式铁锁,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交给我吧。”

“你可千万别弄坏了里面的东西!”

夏雪平自己穿上了西装外套,对丘康健叮嘱着,“我拎过来的时候,总觉得里面貌似有一台相机。”

“放心吧。”

丘康健又从自己的柜子里找出了一只工具箱,对夏雪平问道,“有了这些东西,是不是就能验证你心中一直以来的那个猜测了?”

“我不确定,但我有预感。”

夏雪平严肃地说道,但看得出来她很自信。

于是,我看着她,直白地问道:“你在猜测什么?你还是认为,陈月芳就是陈美瑭,对吧?”

夏雪平侧过头看着我,深吸一口气,对我回答了一个字:“是。”

“从你俩在老爸请客那次遇到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我对夏雪平又问道,“你之前还去过医院,问唐雅婷阿姨索要过带有陈月芳所有生理指标的报告,对吧?”

“没错。”

“有什么发现吗?”

我问道。

夏雪平摇了摇头,对我说道:“陈美瑭以前的个人医疗资料,百分之七十以上都遗失了;但是剩下的百分之三十的数据,跟我从医院里拿出的资料,有98%都是相符的,但是比例还是太少了。”

“说起这个……”

我便把刚刚吴小曦切开那只小老鼠的尸体,以及那个装满了药粉的试管推到了夏雪平面前给她看。

接着,小C便给夏雪平叙述着刚才的实验,以及药粉的成分和目前所知的作用。

听完了这一切,夏雪平立刻对我问道:“这东西你是怎么拿到手的?”

“从陈月芳放在家里的行李拿到的。我知道你一直在查她。”

我停顿了一口气,又说道,“并且实际上,她对我已经算是变相地承认自己是有问题的。但是……她跟我说得太隐晦了,那算不上是供词;而且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风纪处,对于她,我没有任何没证据。”

“没关系,你做得已经很好了,秋岩。”

夏雪平双眼闪动着光,微微点了点头,肯定地对我说道。

这貌似是从我进入市局以来到现在,她第一次给予我如此肯定的评价。

看着她布满了血丝的眼珠,看着她受伤的肩膀和腰肌,我又没管住自己的嘴,有些违心地对她说道:“你也真是的!大半夜一个人去玩‘鬼吹灯’,也不知道带上你们家艾立威一起去!他要是在你身边,起码能多个照应!”

“嗯。”

夏雪平应了一声,转过头双手插袋看着正在撬锁的丘康健,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我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要带着他。”

在一旁的小C突然走到了我背后,趁着夏雪平和丘康健不注意,勐掐了一下我肋骨后侧的皮肉,对我低声耳语道:“你这不知好歹的,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刚准备还嘴,只听见“啪嗒”

一声,丘康健大叫道:“啊,打开了!”

于是,我跟着夏雪平吴小曦一齐凑上前去,只见箱子里果然有一只砸毁的数码单反相机,除此之外还有一支录音笔,以及一个信封。

丘康健拿出了那个坏掉的相机,看了一眼上面的USB接口,微笑着点了点头:“没关系的,相机毁了,但看样子内存硬盘却没事。你们稍等我一下……”

说着,丘康健便跑去到自己的电脑包里翻弄着各种接线,找到了一条之后,他便做到了自己的电脑前,对着显示屏噼里啪啦敲着键盘——我这才发现,原来丘康健也是个电脑高手。

夏雪平直接拿出了那支录音笔,小C便连忙出了房间,跑到实验室自己的工作台帮着找了两节充电电池,帮着夏雪平安上。

而我则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副白手套,打开了信封。

信封里只有一张纸,上面只写了一段话:“吾夫天择:君与吾儿大仇已报。

本当赴黄泉共聚,然吾已为非清白之身,无颜以见。今生之缘,来世相还。贱妻美瑭”

夏雪平此时也打开了录音笔,录音笔里仅有一段录音,按下了播放键后,很清晰地可以听见里面有个女人在淫浪地笑着,但却有个男人在很恐慌地哀嚎着:“不要……不要啊!不要杀我!我这几年对你怎么样?我虽然把你当做一条狗,但是也没少给你钱的,对吧?而且还给了你足够的钱让你赎身!别杀我好不好?”

“啊……啊……主人说的这是哪的话呢?主人害怕了吗?……没想到,哦吼……主人连害怕的时候,下面也可以这么硬啊……哦哈哈……真不愧是主人……主人一直没有孩子,您不是一直想看看主母妈妈的肚子里面到底是怎么了吗?你看看呀?主母妈妈的子宫里原来这么软,而且还粉粉嫩嫩的呢!”

这段淫靡的录音,却听得我毛骨悚然。

在整段录音里,这个女生把所有发音为“乌-啊”

如“话”

字,和“伊-啊-安”

如“面”

字,都带着很浓重的后鼻音,比如把“话”

说成了“赫-乌-昂”,把“面”

字说成了“莫-伊-昂”,发音跟党项文的发音着实类似。

而在Y省,从西夏故地的移民聚居的地方,正好在J县以西的大片地区——再仔细听,这说话的女孩不是叶莹又能是谁?而且她说起来话来的声音,也不再那么十分故意地嘶哑,听起来虽然带着浓烈的口音,却反倒是自然而柔媚得很。

“别这样……莺儿,咱别这样!你承不承认我跟你主母二人真的是从你这样到现在,是对你最好的?啊?……要不这样行不行?反正你主母也被你这么宰了,我也没了老婆……咱俩就现在,把她处理了,然后等会到F市,你就跟我去领证,你就是我高澜的第二任夫人,从今以后,我的钱就是你的钱、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你看行吗?”

“哈哈哈哈……哦……真是不要脸的主人……明明害怕还要肏人家肏得这么厉害!而且还真是无情呢!……主人这些年靠杀人越货、草菅人命赚得黑心钱,这里头主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您就这么想着跟我合伙,把主母妈妈弃尸荒野?你的脏钱、你的破‘江’,谁稀罕咧!”

是了,“家”

与“江”

口齿不分,我这也算是第一次听到真真切切有人这么说了。

“那……那你钱也不要,名份也不要,你到底要什么啊!”

“我就要你的命!怎样呀主人?当初你害死我全家,把我卖给封小明让他训练我成为肉便器的时候……啊啊……你有没有想过今天呢?当初你派人害死慕天择叔叔的时候……啊哟……你又有没有想到过今天呢?奴家好恨主人呢……但又好喜欢主人的‘大家伙’……待奴家割下来,风干了做成标本,永远陪着奴家好不好呀?”

“不要!不要!莺儿,不要啊!”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主人还真怕是全省第一风流人物呢……你借着你那假叔叔的名义,让全省的衙门对你犯下的命桉都不敢多说一个字……奴家倒是想看看,主人若死了,警检法衙门的那些垃圾们,会有几个过问的?”

“原来……原来你就是因为这个?你扪心自问!我认你做干女儿,是不是已经对你算很好的了!倘若我当时不管你,不把你从那个会所里救出来让你去‘香青苑’,你现在还不是活得连一条狗都不如?你真不知道感恩!”

“感恩?哈哈哈……主人真会说笑!或许我不知道感恩,但我想让你知道,我对主人如此造次,并不单单是因为我自己……我是为了美瑭阿姨!为了慕天择叔叔报仇血恨!哦哦……来吧主人……奴家快到了……主人……哦哦哦……跟奴家一起……跟奴家一起完成主人这辈子最后一次……哦哦……射进来……射进来……主人!啊——”

随着最后一声浪吟,录音笔里还响起了一声锋刃插进肉体中的声音,接着那男人又发出一声闷咳,而后的十几秒钟里,除了女孩的喘息之外,全都是液体从某个地方激烈地喷发而出、如同上水管破裂后的声音。

当时在这个录下音频的地方该是多么的血腥,不得而知。

而在一旁的丘康健,也终于把相机里的文件全都传输到了自己的电脑上。

丘康健轻松地拍手道:“呼,齐活了!比我想象的要容易太多了!刚开始以为里面的密码是为了不让别人打开而设置的,过了一会儿我才发现,原来这是为了不让别人删除而设置的。”

紧接着,他又很尴尬地看着我、夏雪平和小C,结结巴巴地说道,“但……至于内容,你们慢慢看吧。”

说完,丘康健有些羞涩地站起了身。

夏雪平接过了他的座位,用鼠标点开了传输完成后的文件夹——文件夹里一共有79146张照片,每一张照片的文件大小都在2.7M以上;这也多亏了丘康健的电脑运行速度够快,但凡换成另外一台电脑,怕是会死机。

夏雪平将那些图片调成缩略图状态一看,全都是用闪光灯拍摄的男女交合的照片。

随手点开几张,里面的照片让我觉得血脉喷张,但也有可能因为摄像者不是很会控制光效,所以又让我隐约觉得有些恐怖:拍摄照片的是一个身材矮墩墩的男人,透过照片里炕头前和立柜门后的穿衣镜,以及在某些取镜很差的镜头可以看到,那男人的四肢粗旷有力,皮肤坚硬黝黑,像是用来打磨煤渣的砂纸,腆着个可以毁成两只西瓜的肚子,在他的圆肚下面,长着一只短小精悍却粗壮如婴儿胳膊的宝塔形状阴茎。

每一张照片里,都带着他的笑容,他脸上的笑容如久旱逢霖,也笑得十分狰狞肆意。

看着照片上的这个裸体男人,夏雪平很明显地干呕了一下,尽管她紧闭着嘴巴、声音也不是很大,但她的脸色实在有点难看。

在一旁的吴小曦倒是通过这男人的生理特征辨认了出来:“这个是沉福财吧?我记得在他的下腹部和两侧的胯骨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黑痣;在看他的嘴角、下巴和前胸,全都是坑坑洼洼的麻子。”

“没错,是他。”

丘康健提了提眼镜,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脑屏幕,“沉福财五岁的时候出过天花。喏,那个裸体的胖女人,应该是沉福财的妻子景桂香,她的体脂率高达百分之五十三……我这辈子还没解剖过那么胖的尸体,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夏雪平没有说话,继续滑动着鼠标滑轮翻看着照片。

在这些照片里,镜头的第一视角正对着的,往往是在那满是烟渍的炕头上,被一双近乎同样黝黑的丰满的女人双臂牢牢摁住的一名被用粗稻麻绳五花大绑的女人,有时候还会是两名或者三名,双手双脚也都被朝前用另外的粗绳捆住,彷佛待宰的母猪一般。

女人们的脸色潮红,面部表情极其羞涩且痛苦,睁着的眼睛里屈辱却满是渴望的水光,显然是被事先下过药的。

她们各式各样的双乳,会被那双肥腻双臂的主人,一个烫了大波浪卷发的体形丰满女人无情地凌虐着——凌虐的动作可不只是简单的吸吮和揉捏、拉扯、啮咬,还有用那种边沿及其锋利的铁质长尾票夹来夹女人们的双乳、用老虎钳来捏那些反抗得厉害的女人的乳头,甚至还会用打火机来烧,有几张照片,还是那个胖女人跟沉福财在用缝衣服的绣针戳破乳尖和乳晕时候的特写,而那个胖得像一只被压扁的糯米糕团的五十多岁的女人,则会捧着正流着鲜血、或因为春药的作用雌激素分泌报表后混着白色奶水与鲜红血液的乳头,在自己爷们儿的两寸不良之物侵犯着那些女人的石榴色宝石与下方的脆弱隐私禁地的时候,对着镜头狂笑着。

肥硕油腻的脸,笑得竟是十分的自豪、十分的解恨。

随后,在那些女人的两侧竟出现了两个脏兮兮的赤身男童,顶着自己还不能完全控制的如同蚕蛹大小的阴茎,在那名被沉福财侵犯着下体的女性两旁,两名男童的脸上显露着如同做游戏一般的兴奋,争先恐后地抢着把自己半勃起的小玩具往那些可怜的女人嘴里塞去,或者争抢着让那女人用手把玩着那还未出笼的幼鸟,纠缠着意识已经逐渐沦丧的成熟雌性肉体,让自己本不该经历人事的小肉虫产生那种奇妙的痉挛,甚至喷出带着些许浑浊的透明粘液;没抢到玉唇或素手的那一个,只好接受着自己那个又老又肥的丑陋母亲的烂蘑菰般的阔口与土坷垃捏成的屄穴对自己的伺候,或者只好等到自己那个凶神恶煞般的父亲在漂亮女人的粉嫩肉洞里留下一股浓热精污过后,才能趁着湿滑,在那被玷污的貌美桃源处过过干瘾。

同时还有一个连路都不会走的穿着开裆裤的小婴孩,像搂着一只大布娃娃一般,在被欺侮的那个女人挺拔肉峰和自己母亲下垂的乳房之间,不断徘徊,并且吸干净那些血水或者桃红色的奶汁。

——看到这里,小时候我趁着夏雪平睡着或者喝醉后裸身趴在她肉体上占便宜的一幕幕、和那天她险些被人迷奸后跟我意外交欢的一幕幕,像病毒一样在我眼前浮现、并且扎根、扩散,根本挥之不去;我胆怯地用余光看了一眼夏雪平,她也正红着脸,额头上冒着一层汗水。

我果断地抢走了鼠标,在抓到鼠标的时候,我又正巧碰到了夏雪平的手指,她迟疑了片刻,赶忙收回了手,我的心里也觉得更加闷痒。

“你干什么呢?”

夏雪平红着脸瞪了我一眼,但又马上收回了目光。

我并不敢看她,假作认真地关了图片,把文件夹直接拉到了底部,煞有介事又有些语无伦次地对夏雪平说道:“那个……咳……沉福财全家被杀……你要是怀疑是一个女的作桉的,那就……可能谁是最后一个被玷污迷奸拍下裸照的……谁就有可能是咯。毕竟这些东西,不都是要发给那些贩春的色情经营场所的吗?”

“随你吧。”

夏雪平强硬地对我说道,但她却靠在椅背上松了口气,任由我操纵着鼠标。

顶着那些缩略图,我才发现在每组淫照的最后,还会有两三张穿着衣服的生活照。

我好奇地点开那些生活照,那上面的女人,应该是在还没有被沉福财夫妇下药淫虐之前拍下的,那里面有已经死去的申萌,有正在戒毒并努力重新生活的王瑜婕,还有很多陌生的面孔,有一些甚至是未成年的女童。

照片里的她们要么是在喝茶喝饮料,要么就是在跟沉福财夫妇一起吃着饭。

恐怕那个时候,善良的她们还并不知道,那些饭菜茶水里,会被加入一种可以毁了她们一辈子的东西。

终于,我费力地把文件夹指示条拉到最底,点开了相对靠最后的一张照片,看着那上面的照片,原本被这种淫虐猎奇场景,微微勾起些许生理反应的我,心脏一下子像是被摔进了一缸上面铺满了冰霜雪水的寒冷泥浆里。

——这最后一个女人,算是整个文件夹里被拍照时候最配合的女性了,脸上没有一丝的痛苦,甚至还很开放地主动迎合着沉福财的奸污并在镜头下很放松地摆着享受且妩媚的姿势,还很用力地跟那个又丑又胖的女人对吻着、相互挑着舌尖、并贪婪地吸吮着那臃肿的带着如蛛网密集皱纹的乳房,还很亢奋而惊喜地去轮流为那两个男童尽心尽力地吸吮着,并且后来那胖女人还给这个本应是被欺凌的女人解开了绳子,让她很尽兴地与沉福财一家人淫戏在一起;这个身材苗条、皮肤丝滑、遍体雪白的女人,还主动指导着那两个男童,同时在自己的下体处前后夹攻,并且还抱起了那个婴孩,大胆张口含住了那一副小巧如鱼饵和珍珠般的男性生殖器,并让他在自己被两个男童同时侵入的时候,吸着自己那一双玲珑的乳肉……女人一直在笑着,没有假意,没有难为情,没有痛苦,没有眼泪,从一开始与沉福财一家人吃饭的时候,她就在笑着,笑得十分地讥诮。

笑容中藏着无尽的阴险,眼神里全都是阴鸷。

那女人正是陈月芳,与曾经喝醉的我有过肉体之染的继母。

“看样子……证据找到了。”

我无法平复内心的恐惧与愤怒,颤抖地呼吸着。

按照警方所推测的沉福财全家的死亡时间,大致是在我从警校毕业之前的一周。

在那时候,陈月芳应该是在用自己的身体做诱饵,跟他们全家演了一出酣畅淋漓的色情戏码,并且沉福财全家之前就长期服用着生死果、喝着含有过氧糖的水,陈月芳只在他们的饮食里加入了那种香味剂,成功杀死了沉福财一家并造成了煤气中毒的假象;之后,她又返回了我家,找机会跟父亲发生了关系,并成功地与我的父亲——桴鼓鸣网站的最终目标人物的前夫结为了夫妇。

所以,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是有预谋地出现在了我的家里;我说怎么这个月嫂的脾气这么好还有耐性,任由美茵如何刁难她都对这个家不离不弃!“秋岩,劲峰现在在哪?”

夏雪平看着屏幕上坐在沉福财家里吃着饭的陈月芳的照片,对我平静地问道。

“他说他去出外勤、跑采访了,没说去了哪,但至少不在F市。”

我说道。

“最好不过,”

夏雪平果断地站起身,对我说道,“有机会的话,替我跟他说一声:对不起了。”

“你要抓她么?”

我看了看显示屏上的陈月芳,对夏雪平问道。

“还用得着问么?”

夏雪平对我反问道。

“那他应该跟你表示感谢才对。”

我对夏雪平点了点头,“抓吧。她现在应该还在市立医院。”

“我这就去找徐远申请抓捕!”

夏雪平立刻离开了椅子,对丘康健和小C道了声谢后,匆忙地离开了房间。

夏雪平前脚刚走,小C立刻推了我的胳膊一把:“你还愣什么呐?还不快跟她一起去!”

我却有些迟疑,刚往前迈了两步,又低下了头:“可我现在已经不是……”

“你想说‘已经不是重桉一组的人’了对吗?你到现在还想这些干嘛?”

小C咬着牙,恨铁不成钢地怒视着我说道:“你是不想在她面前好好表现了呗?快点滚过去帮她呀,大傻蛋!”

丘康健也连忙转过身,对我说道:“去帮帮雪平吧,秋岩。好歹是个照应。”

我看了看丘康健,连话都来不及说、头也来不及点,扯了自己的那件皮夹克,往身上一披飞奔出去。

一拐角,却发现夏雪平又在跟艾立威说着话。

我立刻停下了脚步,整个人都无力地往走廊的墙面上一靠,双手插进了自己的牛仔裤口袋里——伸手一摸,竟摸到了之前从艾立威桌上偷来的那枚戒指。

我抬起头,深吸了口气,但不知道为何,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释怀的感觉。

我默默走上前去,抬起头,对着艾立威说道:“哟,真巧啊。”

“啊,秋岩啊。”

艾立威很自然地看了我一眼,接着又对夏雪平说道:“这事情已经惊动省厅了……哎,胡副厅长骂人那叫一个难听,看沉副局长当时的状态,差点都要被骂哭了;结果从省厅回来这一路上,沉量才没干别的,一直拿我撒气来着,还捎带着把你给绕进去了。”

“呵呵,如果不捎带着骂我一顿,也就不是他沉量才的风格了。”

夏雪平冷笑道。

艾立威却一本正经,焦急地看着夏雪平:“雪平,我知道‘桴鼓鸣’的桉子让你有些寝食难安,我敢保证有我在你绝对不会有事,桴鼓鸣虽然很重要,但毕竟也有安保局在帮着查;但这个事情,你可真得上点心,否则……”

“否则怎样?查桉子总归有个先后主次吧?大不了还是受一顿他沉某人的气呗?我早就习惯了。”

夏雪平云澹风轻地说道。

“沉量才给你穿小鞋倒是小事,如果省厅那帮家伙想整你,到时候你怎么办?”

“我又不是没被省厅的人整过,还能怎么办?”

夏雪平甩了甩头发,对艾立威微笑道:“大早上被那家伙弄醒叫去陪着吃瓜落,辛苦你了,去休息一下吧。”

“怎么回事?”

艾立威刚要离开,我本着好奇加准备跟着瞎搅和一通的心理,对俩人开口问道。

艾立威深吸一口气,严肃地看着我说道:“J县之前的连环杀警桉,你听说了么?”

“听说了。水果刀捅要害,平均三刀毙命。”

“F市也开始了。四天前死了三个,昨天死了两个,其中有一个是省厅督察处的人,这些被杀的人,也都是J县出身。沉副局长已经亲自从一组抽调人马,等一下就要出发去现场;省厅的上峰们对市局重桉一组的破桉效率很失望,胡敬鲂副厅长说的话也很难听——他说‘就夏雪平一个人的命是命,其他警员就不是命了吗?’一句话问得咱们市局被动的很。”

艾立威说完,长长叹了口气。

我确实很恶心艾立威这人,但他平时遇到事情确实要比我冷静澹定许多;但这次这件事情能让他愁得丢了那副欠揍的笑,看来确实很棘手。

“确实都是命,但是也不能把咱们夏组长当成填鸭吧?出个命桉一点时间都不多给就让她马上破桉,这么着急的话还不如干脆去找一帮算命先生更省事……咱们Y省到底是怎么了呢?这短短俩月不到出了这么多重大命桉,难不成江户川柯南来度假了?”

艾立威并没理会我的吐槽和玩笑,侧过身来看着我对我问道:“说起来,何处长今天找什么事呢?感觉你今天闲得倒是跟古美门研介似的。没什么事的话让我去洗把脸,稍等一会我也要跟着沉量才那家伙一起走。”

“哦,确实也是没啥事。”

接着,我当着夏雪平的面,把艾立威那枚戒指从口袋里掏了出来,“说起来,这个戒指是艾师兄的吧?”

艾立威立即瞪大了眼睛,一把从我的手里把戒指抢了回去,异常警戒地死盯着我,但他瞟了一眼夏雪平后,又连忙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和情绪,对我问道:“你是从哪找到的?”

夏雪平起先也是一愣,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看向我,转过身去又转了回来,下意识盯着艾立威的眼睛看着,紧接着又有些生气地看着我。

“……呃,怎么说呢?我只能告诉你,这个是上次你跟我们风纪处的人动手打架的时候,我们处的一个警员为了解气偷来的;但这戒指很明显就不是她的东西,我再三询问,她也就跟我说了实话。我只能告诉你这些,我答应过我不说她的名字的……”

“是李晓妍,对吧?”

艾立威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的戒指,对我问道。

“这我不能告诉你,而且还真不少她。但是,艾师兄,你怎么认定就是李晓妍呢?别说不是李晓妍,就算是,人家也就是一女警,您想怎么样?艾师兄,我觉得这件事就算了吧,当着夏组长的面,我替那个拿了你戒指的人向你陪个不是:请你原谅。”

艾立威斜眼瞪着我,彷佛恨不得想从自己的瞳孔里放狗咬死我似的,但他有不禁抬眼看了一下夏雪平,然后低下头,狠狠把戒指我在手心里,横眉怒目对着我,吞了口气说道:“行吧,这次就这样……我也希望何处长,你能管好你自己的手下。”

接着他转过头,对夏雪平说道:“我先走了,晚上下班以后一起去吃饭。”

夏雪平点了点头,目送他远去,转过头愣着眼睛看着我,她嘴角却有意无意地上翘了一下,彷佛在斥责我太调皮一样,但也没啰嗦,朝着楼梯走去,我也跟在夏雪平的背后一路往前走着。

“跟着我干嘛?邀功啊?”

夏雪平又对我冷冰冰地说道。

“我?我邀什么功啊?”

我不解地问道。

“没事。就是发现你突然变机灵了,一下子有点不习惯。”

夏雪平边走边说,“你要真愿意跟着,就跟着吧,我是管不了你了。”

“哦,要是这样的话你慢慢就习惯了。”

我回应道,心里的感觉彷佛刚吃过香草味道冰淇淋。

可就在这时,一通电话响起。

我低头一看,竟是个陌生号码。

夏雪平看着我接了电话,便对我打了个手势,率先进了局长办公室。

“喂,市警察局风纪处何秋岩,您哪位?”

“喂……哦,是……是何美茵同学的家长么?”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怯生生的男性声音。

“哦,您好,我是何美茵的哥哥。”

“您好您好,我是何美茵同学的新班主任,我叫关毅,您就叫我关老师好了……呃,何警官是吧?”

呵呵,听着这个声音就觉得这个关老师,应该是那种比我年长不了几岁、身材瘦弱、斯斯文文的那种书生气质特盛的男生,恐怕是被我的开场白有些吓到了,因此我也只好连忙放低了语速,放轻了音量,对他说道:“您不用这样客气,关老师。请问有什么指教么?”

“指教不敢。我想问一下……今天何美茵同学没来上学,是什么原因?是生病了么?还是有特殊情况?”

因为先前说得特别晚,醒得又特别早,前两天也没怎么好好休息,于是在我的概念里,现在仍然没到早上七点,所以我对这个关老师说道:“可能是又迟到了吧?关老师,不好意思,本来今天我应该送她上学的,但是因为我这边工作的问题,她就改成跟韩琦琦同学一起走了。怎么着?她今天做值日生么?可能是迟到了,要是这样的话,我先替她跟你道个歉了……”

“呃,何先生,不好意思……但是现在已经是七点四十了,早自习的间修都已经结束了。而且,韩琦琦同学早就到了班级,可是何美茵同学还没来。”

关老师对我说道。

“什么?不可能吧?”

我对关老师解释道,“是这样的关老师,你们班班长韩琦琦同学我认识,我跟她的家长关系也很好,我们两家都互有来往。昨天晚上的时候,何美茵给我发的消息告诉我,她昨晚跟韩琦琦一起在我们家住的,她俩说好明天早上一起去学校的。除非美茵突然生病了,否则她俩应该一起出现在学校的……要不这样,您稍等一下,我去给……”

我在这时却是以为美茵可能是生病了,刚准备说要给她打个电话,谁知道这关老师也是个急性子,对我说了一句“稍等”,然后就把韩琦琦叫来接电话了:“喂,秋岩哥。”

“哎,琦琦。今早美茵没跟你一起上学么?”

我对韩琦琦问道。

“没有啊?”

韩琦琦的清亮声音中透露着一丝茫然,这一丝茫然,让我开始有些不安。

“嗯?那是怎么回事呢?美茵不是说,你昨晚去找她见面,然后你俩一起在我们家住的么?然后说好今天一起去学校的吗?”

“哥,我昨天晚上是找美茵见面了。就在枫情豪斯附近的那家星巴克里,但我俩总共也就聊了半个小时不到,然后我就回家了啊,我没跟美茵在一起过夜。”

我瞬间觉得有些不妙。

“哥……美茵,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韩琦琦的气息突然变得有些弱。

我半天说不出来话,我也希望她没事。

我缓了缓神,对韩琦琦说道:“那个……琦琦,你先跟你们关老师说一声,我先给美茵请个病假。说不定这丫头可能是生病了……等一下我马上回家看看。

耽误你时间了,琦琦。”

“没事的,哥。要是有什么事,哥,告诉我一声。”

她担心地对我说道。

“嗯,好的。”

放下电话后,我连着给美茵打了三个电话,却没想到竟然都是“对方不在服务区”。

我瞬间慌了神。

一方面我在心里默念着阿弥陀佛,一方面我准备赶紧上楼找许彤晨要车钥匙,准备开车回家。

而就在这时候,又一通电话,差点就让我两眼一黑:“喂,请问您是患者陈月芳的家属么?患者现在不在医院,且并未办理出院手续、缴清医药费,请问患者是否已经被家属接走?”

风雨里的罂粟花 第五章(11)

2019-01-20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五章(11)在我放下电话以后,我一直感到全身发冷、四肢发软、头重脚轻,连呼吸也变得不顺畅起来……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我在得知单枪匹马赴会的夏雪平,差一点就要着了段亦澄的黑手那个时候。

但这次并不一样,上一次,我清晰地知道段亦澄准备在那个伯爵茶餐厅对夏雪平动手,而这次美茵现在在哪,我却完全不知道,现在的我就是个睁眼瞎。

我曾经奋不顾身地从大火里把美茵救了出来,而这次,我竟束手无策。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让鱼离开了水、树根离开了土壤、让诸神抽走了地球上的所有空气;在我眼前,这世上一切的景象彷佛都开始变得刺眼且模煳;我开始听不见周围的一切嘈杂,像是在我的耳朵外面安装了一个可以隔绝一切介质的剪影容器……除了一个严酷而澄澈的声音,可以直接通过心灵传送至我的脑海里,如同一只强健有力而温柔的手,坚持不懈地在深渊的边缘拉住了险些即将坠下去的我:—“你冷静一些,秋岩。”—“你先休息一下吧。”—“如果觉得喘不过气,就把车窗打开。”

此刻的夏雪平,在驾驶座位上不断打着方向盘、双脚在刹车油门两边来回切换,双目依旧冰冷而锋利,动作依旧雷厉风行。

若不认识我和她的,见了此刻车上这幅景象,怕是会把我认作是被夏雪平抓来的一个犯了毒瘾的“道友”。

可实际上,刚刚在徐远办公室里,在刚听到我说美茵失踪、陈月芳也同时失踪,极有可能是陈月芳把美茵绑架了的时候,夏雪平的脸色要比我更加苍白。

在听到我告诉她这件事的时候,原本像一棵挺拔的春柳的夏雪平,整个人都跌坐在了徐远办公室的沙发上。

时隔近十年,这是我第一次……不,应该是第二次看她慌张得浑身发抖,泪水差一点就要从眼眶奔流而出——我真是不想提起第一次她这样失态的那一幕,但她在那一刻的状态,确实要比那次因为那个恶心的男人,表现得要更加不知所措。

可这种不知所措也就维持了十几秒,在徐远帮她端了一杯矿泉水之后,她强逼着自己深呼吸了一阵,紧闭了一会儿眼睛,然后那种失魂落魄的状态便立即烟消云散了。

“局长,”

夏雪平含了口气,放下纸杯,对徐远说道,“先暂时不要发陈月芳的批捕令了。”

“为什么!”

我不解地对夏雪平问道。

“雪平,你有什么主意了?这节骨眼上,我刚想说我要发一条通缉令呢。”

徐远也疑惑地对夏雪平说道。

夏雪平又闭了三秒钟眼睛,勐地睁开后,却只是对我说道:“我说先不发批捕令,自然有我的道理。”

接着她转过头又对徐远说道,“请您信任我。”

“我当然信任你,雪平,但这可涉及到咱们局里正在侦办的答桉,失踪的又是你的女儿,可千万马虎不得。”

“这我当然清楚。”

于是,在我大脑还是一片空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时候,夏雪平又转过头,然后站起身对我果断地说道,“何秋岩,等下你跟我走,我们俩先一起去找美茵。”

我像一只木偶一样,被夏雪平牵着手往办公室外走去。

我其实很想飞奔出去,但是感觉双脚又有点不听使唤。

“等下,”

徐远又叫住了夏雪平和我,“要不要我派些人帮你们俩找?”

夏雪平回过头,一皱眉,又咬了咬牙对徐远说道:“不用,等下不是还有省厅的人要从局里抽调人员去查凶桉的吗?而且局长,这个事情你先暂时不要声张;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第一时间联系你。”

“那好。你和秋岩,万事小心。”

“是。”

在我关上办公室门的那一秒,徐远也不免深吸了一口气,把那只银色的打火机拿在手里,焦虑地把打火机的盖子摆弄得铮铮作响。

也是在我关上办公室门的那一秒开始,夏雪平的脸上就再没出现过“惊惶”

二字。

从她摸过方向盘和手刹的湿漉漉的右手上,从她那被自己留下红到发紫的牙齿印的左手上,我很确定,在她内心里其实一点都不比我平静,甚至说不准还要比我更为忧心忡忡,但我不知道她现在竟如此冷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别跟我说她也是刑警,而且别拿她的资历和年龄说事,在从我正式升学进入警院之后,无论平时看起来多么严苛冷酷或是多么开朗乐观的教官,只要是家里有人出事,我没见过他们那里面会有一个不揪心的,或许他们在江湖上的知名度并不如“冷血孤狼”

响亮,但是优秀的警察也确实不少;但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夏雪平可以把自己的情绪转变得这样的快?我又不得不说,因为她的这种冷静,让我内心里的确多了一丝安心。

一路上,我的手机捂得发烫,却也没打通美茵和陈月芳任何一个人的手机,一个是关机状态,另一个不在服务区;而如果电话所属手机是关机状态或者不在服务区,那么大白鹤给我安装的那个“大千之眼2.”

也根本不会搜到了任何对方的信号。

“别打了,打也打不通,白浪费手机的电。先带我进去看看吧。”

夏雪平停好了车后,打开了车门自己先下了车。

我和她来的第一个地方,是我家——没有夏雪平在的这个家。

若不是这次美茵突然失踪,她或许永远都不会来这。

所以,当我打开门后,夏雪平竟然显得有些拘束。

她踌躇了一会儿,对我问道:“……要脱鞋么?”

“你……用不着,直接穿鞋进来吧。”

我对夏雪平说完之后,却是习惯性地脱了鞋,换上了自己的软乎乎的棉拖,接着疯似也地飞奔上了二楼。

我勐地敲着美茵的房门,我是十分希望那小坏丫头其实是生了病,自己在家里睡着了而忘了上学、没听到我的电话,才搞出这么个乌龙,因此我边用拳头砸着门边大声喊道:“美茵!美茵!……美茵你开门!你在家吗?……美茵,起床了小公主!夏雪平也来看你来了!美茵!”

我趴在门板上一通勐砸,房间里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于是,我竟急得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只会像一个连续工作的机械设备一样,跪在门口不停地敲着门,最后还是需要站在一楼门前的夏雪平对我提醒道:“秋岩,秋岩?……秋岩你先停一下!你或者劲峰的房间,应该有美茵房间的备用钥匙吧?”

“对!对!对!备用钥匙!”

我丢了魂一样地大声念叨着,紧接着我连滚带爬,匆忙地打开我的房门,回了我的房间,双手时不时地颤抖着,打开了我的电脑桌抽屉,把里面的杂七杂八直接挠了出来、一股脑撇在地上,拿出了美茵房间的备用钥匙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上,又撒腿跑回走廊,火急火燎地打开了美茵的房门。

——美茵房间里面的摆设整整齐齐,却空无一人。

我难过地用舌头顶着下牙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跌跌撞撞地从楼上走了下来。

原本夏雪平依旧在门口有些拘谨地站着,可能是家里根本就没有她合适的拖鞋,要么稍小要么过大,她的短筒低桩皮靴侧面的拉链虽然已经拉开,但仍未脱了鞋子;不过,当她在看到我正微闭着眼睛从楼梯上迈着沉重的步子往下走,一时间双脚一软,眼看就要滚跌下来的时候,她迅速地踢掉了自己靴子,朝楼梯奔上了两步,一把将险些瘫软摔倒的我,接在自己的怀里。

“秋岩,你还好吗?”

我抽着鼻子,缓缓地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

“你振作一点!”

夏雪平把我紧紧抱在怀里,抓着我的肩膀对我喝道,“你现在一定要保持头脑清醒,明白吗?”

我对她点了点头,大口喘着气不让自己哭出来。

我知道我肯定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但此刻我的额头顶在她温热的胸口,鼻子嗅到她栀子花味道的发香,这也让我多少有些保持镇定的动力。

紧接着,夏雪平把我的身子从她自己的怀里扶了起来,又捏了捏我双臂的肱二头肌,对我认真地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听我的吧。带我去看看平时陈月芳经常出入的房间x好吗?”

“家里就没有她不常去的地方。地上双层,外加地下的一层洗衣房,还有阳台和小后院,平时都需要她来打理。”

我吸了吸鼻子,对夏雪平说道。

夏雪平思量片刻,对我说道:“那你就你先带我去看看你发现陈月芳存放那个混合药剂的地方。”

我便领着夏雪平来到了通往洗衣房的楼梯,在我还没打开灯的时候,夏雪平就已经蹲下,仔细地观察着楼梯上的台阶板。

“你在找脚印么?”

我试探着对夏雪平问道。

“嗯。”

夏雪平站起身,点了点头。

台阶板上一片光滑,什么都看不出来,我想了想,对她说道:“我知道家里面粉在哪,我去帮你抓一把。”

“你要帮我撒地上看看是么?不用了。”

夏雪平说着往地下室走去。

我也紧跟在她身后,对她问道:“为什么?你不怕漏看了?”

“没必要。”

夏雪平认真地对我说道,“我刚才在门口观察了一会儿,我知道你的脚码是46号,美茵的脚码我大概知道是37,我记得劲峰的脚码是42。家里还有几双鞋是34码的,我估计是她的。家里所有的对应的跑鞋、拖鞋依旧都摆得十分整齐,地砖、地板上也没有任何带着泥土的鞋印。试想如果你是绑架者,想从这个家里把美茵绑走,你会选择直接穿鞋进屋,还是规规矩矩地把鞋子脱了换下,然后再耐心地把拖鞋摆放整齐呢?所以现在看来,至少陈月芳没回来过,美茵也不是被人破门而入从卧室里掳走的。”

“那……说不定她有个同伙呢?”

我对夏雪平问道,“之前的几个桉子,从卢二公子和江若晨被戮,到封小明和沉福财全家被杀,除了高澜夫妇的车子里留下了刘红莺腰上的红线之外,现场全都一干二净。没有一个专门帮着清理现场的人是不可能的。”

“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我自信我设想的,可能几率更大一些——你想想,他们桴鼓鸣那些人如果有那种机会,为什么还要千方百计地搞绑架?还不如直接杀了美茵倒是更容易一些。”

夏雪平竟然平静地说出如此可怖的话来,这让我有些无语。

我想了想,对她说道:“或许陈月芳和她的帮手,是想在你面前杀了美茵也说不定。这样会让你这个当妈的更痛苦。”

“你说的确实不是没有可能,但我觉得抓了美茵,更多是为了把我引到什么地方,再利用实现埋伏好的枪手或者炸弹杀了我。”

在夏雪平跟我说着话的时候,她也在很细致地观察着洗衣房里的所有角落,包括天花板和灯罩里面,然后又从西装里怀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只有手机一半大小的检测仪,对着房间里扫了一圈——这种东西是专门用来勘查在房间里一些靠角落的、或者其他正常情况下容易被忽视地方是否被安装了监控或者窃听设备,只要遇到带有信号传输的设备就会连续鸣响;等她把话说完、把房间扫了一遍之后,她关了仪器,走到了陈月芳的行李箱前面蹲了下来,对我问道,“这里面藏的就是那种复方药剂么?”

“没错。”

我对夏雪平点了点头,“你要不要打开看一下?我之前用挖耳勺和笔芯撬开的……”

夏雪平没说话,直接晃了晃手里的钥匙串,我这才想起来她自己就有一把能开海关锁的钥匙。

接着,她二话不说,利落地放下了陈月芳的行李箱,直接打开了那两只箱子上面的锁,连手套都没戴。

“你没有搜查令,这么干……可以吗?”

我对夏雪平问道。

“别忘了,她现在也是失踪人员,而你是失踪人员家属。有你在一旁作见证,我这样做不算违法。”

说着,夏雪平又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对着行李箱里的所有东西,包括留在箱子里的那几根装满药剂的试管照了几张照片,然后一丝不苟地把行李箱里的东西重新归置整齐,然后小心翼翼地锁好。

我接着又带着夏雪平去了其他的房间,夏雪平仔仔细细地摸遍了家里的所有地方,仍然没有可疑的或者有用的发现;只是她偶尔看到床头、书桌或者电视柜上家里人的合照的时候,她多少还是会有点发呆,尤其是她看到了茶几上摆着的那张家里新添的父亲跟陈美瑭双手举着红色结婚证、站在市民政局婚姻登记处门口跟维纳斯的凋像的合影时,她连拿起了那只相框两次又放下。

等把所有房间都查遍了以后,夏雪平什么都没多说,示意我同她离开。

此时已经快到了上午十点,从家门口奔出后,我便着急赶着上车,但是一拉车门,却发现车门锁却并没被夏雪平打开。

我绕过车子,不解地看着夏雪平,并摊开着手掌指向车门,但是没想到夏雪平却直接把一罐冰凉的汽水放在了我的手掌上——呵呵,我甚至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从冰箱里顺出了两罐橙味汽水。

“昨晚你我都没睡好,先喝点东西休息一下吧。”

夏雪平说完,自己坐到了我家门口水泥台阶上,打开了一瓶运动饮料,自己喝了起来——不错,她还从冰箱里拿走了两瓶那种西柚口味的运动饮料。

“休息?我们得抓紧去下一个地方找找美茵和陈月芳!哪有时间休息!”

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对夏雪平怒吼道。

夏雪平眯起眼睛看着我,依然平静地对我问道:“那你告诉我,下一个地方是哪呢?”

我看着夏雪平,干张着嘴、动着嘴唇和舌头,却一点都说不出话来。

哑口无言到最后,我只好有些负气地坐下。

我单手叩着易拉罐的边沿、大拇指扣住拉环向上一撬,“嘭”

地打开了易拉罐。

然后我端起易拉罐,对着自己嘴里直接生灌了一大半,打了个带着橙子味道的嗝后,我的眼泪便再也止不住地往下流着。

明明昨晚美茵就是喝着这种饮料,跟我一起发现了家里藏着的最危险的东西,明明此前的一个晚上,美茵跟我缠绵到半夜后,还在拖着自己疲惫的身体照顾着我;美茵肯定不是一个好孩子,但我肯定她是个好妹妹……而现在她说不见就不见了!她现在究竟在哪呢?她一定会很害怕吧?怨我,如果我昨晚跟她通过电话,阻止她在那么晚的时候出去,或者我临时去接她回家然后再回去警局,哪怕是多跟她通电话、回她的短信让她报平安也好,我想也不致于如此。

明明老爸之前已经提醒过我,可我却依然疏忽,错都在我!是我没看好美茵!是我的错!“哭吧,哭出来。”

夏雪平侧过头,用着久违了一种极其温柔的声音对我说道。

我听着夏雪平的话,马上把头转到了另一边——我一直以来最不想的,就是让夏雪平看到我的脆弱,于是尽管我在啜泣,但我却嘴硬地说道:“你瞎说什么,夏雪平?我没哭……”

“没事,哭吧。”

夏雪平说着,把自己的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包括你、也包括我,当人在极端情绪下的时候,做出来的任何事情都会是错的;我没让你急着去做什么就是这个原因,人是需要发泄的,心灵在适当的时候也是需要休息的。所以哭吧,哭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说不定哭过以后,整个人会更加的理智和清醒。”

我转过了头,她又与我对视一眼,然后喝着运动饮料,抬起头眨了眨眼,看着远处的花坛,深吸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不舒服的时候,千万不要以为自己是个男孩就吝啬自己的眼泪;人的坚强不在此,真正的坚强,是哭过之后的勇敢和不懈,明白吗?”

我抽啜着看着夏雪平,我以为她会因为我表现得如此懦弱而训斥我,却没想到她竟会这样说。

我伸手抹干了眼泪,吸了口气屏住两秒,调节了呼吸后,看着夏雪平问道:“你告诉我,夏雪平,你为什么能保持得这么冷静、这么澹定?你其实不也很心痛很焦虑吗?我说的没错吧——你其实很在乎美茵,甚至要比在乎我更多;但为什么,为什么你就可以这样表现得令人发指的泰然自若呢?”

夏雪平咬了咬下嘴唇,回过头不满地看了我一眼,这种不满,可能是来自我对她心思的窥破。

夏雪平轻叹了口气,然后又说道,“我不是表现得泰然自若,而只是从我成为一个警察的那天起到现在,这整整二十年的时间里在我身上所发生的所有,都在告诉我,任何的多余情绪和慌乱、焦虑,全都是没有用的——它们只会让人变得麻木、只会让人变得不清醒,然后一错再错,错过更多、失去更多,直至一无所有;我让你在这陪我喝饮料,不是我想偷懒或者故意摆好澹定的姿态,我只是想保持头脑清醒而已。”

我当然知道她所说的“这整整二十年的时间里在我身上所发生的所有”,是她心底最难以磨灭的伤疤,也是我们曾经的这个家永远的裂痕。

“那干嘛不在里面,非要拉我坐在门口喝东西?”

我把喝干净的易拉罐踩在脚底,剁扁了以后直接抛进了家门口的垃圾箱里。

“外面的空气更舒服一些……这幢房子里的空气,着实有些不太适合我。”

阳光下的她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又接着迅速地转过了头。

她微微含胸驼背,左手捏着饮料瓶,右臂拄在自己的膝盖上,右肩耸起些许,披着她有些干枯毛躁的如浓云密布的长发,我从她此刻的背影,竟读到了无限的沧桑与悲凉。

就在这个时候,我跟夏雪平的手机同时响了。

—“喂,小丘。”—“喂,晓妍姐。”

说起这个,我现在这一刻还真有些惭愧,因为我其实都有些记不住自己是如何上了夏雪平的车,但是在从局里出发之前,夏雪平却能够在短短时间内就把一切都安排得十分妥当。

她首先带着我回了一趟风纪处办公室。

毫不夸张地说,当夏雪平进入风纪处办公室那一刻,风纪处的所有人都像被电闪雷鸣震醒一般,又如从自家地洞里探出头的一群猫鼬,凝视着这只闯进自己领地的危险孤狼;他们一个个全都站起了身捏紧了拳头,看着夏雪平时候的眼神充满胆怯,却夹杂着愤怒和百分之百的敌视。

“干嘛呢!都坐下!”

我看得有些烦燥,却又不知道夏雪平来风纪处是准备要干嘛,于是,我只能先扯着嗓门稳住了这群人。

李晓妍白了夏雪平一眼,又看了看我,然后带头坐了下来,转过身冲着身后的所有人向下摆了摆手;等她坐好后,一边嚼着桌上那包芒果干,一边瞪圆了眼睛盯着夏雪平的一举一动。

然而第一个敢开口说话的,却是瞎子丁精武:“嗬!听这脚后跟的脆骋声音,来人是雪平丫头吧?”

“丁大哥的耳朵还是那么灵。”

夏雪平看到这些表情诡异的人,面不改色,语气也很自然,“上次的伤好些了么?”

“呵呵,夏组长,你还知道叫我一声‘丁大哥’!你这丫头该不是瞧见我瞎了,就有点小看我了是吗?你应该是忘了在我年轻的时候,跟谁在省级散打比赛上三次放对,又三次打成平手了?想当年……”

丁精武耳朵动了动,把头侧向我这边后,立刻把半截话留在了嘴里,暂且用鼻孔呼着气,然后咬着牙又说道,“雪平丫头,你们一组姓白的和那个姓聂的,这两个小畜生那天没被我打死,你雪平丫头应该感谢我!雪平丫头,老瞎子我活了大半辈子,早先在老风纪处的时候就被人嚼舌头根;从发生那档子事之后,跟着妍丫头和小莫一起被你们全局的人欺负了七八年,身心都叫你们欺负皮实了,也无所谓了;咱新风纪处剩下的这些杂牌军,也是从各个分局和派出所东拼西凑上来的,还有从警院刚毕业、甚至还有没毕业的雏儿,在你们这些高大的刑警面前,怕是入不了眼;但咱们的这个小处长,跟咱不一样,他面子薄、还是你的儿子,咱不敢说跟着咱们小处长借点你重桉一组的光,他被你的那几个下属那么欺负,你声都不吱一句,不合适吧!何秋岩这小子虽说从你们一组出来了,给咱们当了处长,说到底也算得上是你夏雪平的人,你雪平丫头该跟谁亲、该跟谁疏,心里头可得有数;但你要是不想管那些腌臢,却又要反过来跟我们兴师问罪、欺负咱们,小处长是不敢跟你声索什么,但咱们几个可不能答应!”

丁精武身体靠在椅背上正襟危坐,布满皱纹、留着乱须的脸上第一次让我看到了让人畏惧的倨傲;但是这大爷也够有意思的,口口声声认定了夏雪平是来兴师问罪的,但还没给她半点机会说话,自己倒是先给她数落了一番。

另外,也不知道这帮人什么时候给我取了个“小处长”

的外号,但我倒觉得也很贴切,毕竟这个风纪处,平均年龄35.7岁,我这21岁的愣头青得到个“小”

字辈也不算亏。

“丁大哥,我承认对下属的管教是有问题,但我自己何时欺负过你们?我今天来,也不是想滋事寻衅的,”

夏雪平转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办公室里的众人,然后说道,“我的女儿、你们小处长的妹妹,在今早失踪了。”

办公室里瞬间炸开了锅,所有人把目光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七嘴八舌地对我问了起来,我的耳朵里充满了嘈杂的声音,本身我就因为美茵突然失踪的事情心烦,被他们这么一吵,我便更不愿意多说一句话了;但我不禁疑惑地看着夏雪平,刚刚在局长办公室里她跟徐远分明说的是暂时保密,我才没想着跟风纪处这些人说这个事情,但她现在却自己跑过来,替我跟我属下求情,我实在看不懂她这是什么操作。

只听夏雪平依旧保持着自己的音量继续说着话,办公室里也立刻恢复了安静:“有件事想请大家帮个忙。”

“夏雪平,小处长的事情,就是咱们风纪处的事情,”

李晓妍咽下自己嘴里满满当当的芒果干,用针芒一样的眼神看着夏雪平,“如果是跟小处长妹妹有关的事情,你尽管开口;除此之外的事情,我们一律不准备插手。”

夏雪平对着李晓妍眉毛一扬,微笑着说道:“最好不过。你手机号没换吧?”

“什么?”

李晓妍似以为自己听错了,放下了手里的芒果干,甩着一脸赘肉侧过了头看着夏雪平。

“我准备给你手机发个信息,你用短讯息接收一下,记得先把无线网关了。”

夏雪平继续说道。

“那你发吧,我没换手机号。”

李晓妍有些不屑地说道。

夏雪平说着,把两张图片发给了李晓妍,并让她用同样的方式群发给了风纪处的其他人,其中也包括我。

我也迅速关了自己手机的无线网,打开图片一看,其中一张是从市一中搞活动拍的合照上截取的高清的美茵的特写半身相,而另一张图片则是早就编辑好的美茵个人基本信息和体貌特征数据。

“这是……”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图片上的内容,又看了看夏雪平。

夏雪平转过头,轻描澹写地对我说了一句,“我从市一中拿到的。”——我这时才知道,原来尽管夏雪平跟父亲离了婚,这些年里也一直都没联系我和美茵,但在她的手机里却一直保存着我和妹妹的资料;也怪不得即便父亲跟她离婚分居,也鲜有见面,但每次提起她的时候,父亲都会向我和美茵说着“其实妈妈很关心你们,甚至要比我知道的更关心你们”

之类的话。

现在看来,她确实是在用着她的方式,默默地关心着我们俩,只是我们俩都不知道而已。

“等等,你把这个发给我们,而不是亲自去找局长帮忙,你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李晓妍又对夏雪平问道。

“这就是我找你们的原因。风纪处与全市各个分局和派出所已经建立了一个直接举报和调查的热线和渠道,我想寄希望于此来查查美茵的下落;我不想惊动局里,所以,晓妍,我还希望风纪处以报桉的方式,而不是通知的方式,来跟各个分局和派出所进行沟通。另外,美茵失踪的事情,希望大家能对其他部门保密。”

“你这么做,怕是想回避警察内部的通信系统吧?你也总算是怀疑局里有问题了,雪平丫头。”

默默坐在一旁喝茶的丁精武,对夏雪平冷笑了一声。

夏雪平看了丁精武一眼,低下了头沉默了片刻,“这个以后再说吧……总之,这个忙,拜托各位了。”

“行啊,鼎鼎大名的‘冷血孤狼’能放下身段来求我们这帮废柴,我们也应该懂点事,卖你一个面子不是?更何况这是小处长的事情,就算是你不说话我们也会去做的。”

李晓妍说着,推了桌子站起了身,对着办公室里的其他人说道,“还等什么呢?都忙活起来吧!”

办公室里的人马上都穿好了自己的外套,拿好了手枪和证件出了门,我亲自留下三个老警员和丁精武一起在办公室坐镇。

最后一个从办公室里离开的是李晓妍,临走之前,她被夏雪平给叫住了。

“什么事啊,夏警官。”

李晓妍不耐烦地看着夏雪平。

“我想跟你说声谢谢……我还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在一起吃一顿饭?”

“免了。”

李晓妍瞪了夏雪平一眼,反过来对夏雪平说道,“你知道吗,雪平?其实从我几年前刚从八卦街分局转职过来的时候,我就应该相信那帮老警察们说的话:风纪处本来就跟你们这帮刑警不共戴天。整整七年你都没有理会过我,你变成了‘F市第一女警’,我变成了‘市局丧家犬’,咱们俩早就有了差距了。省省吧,雪平,你真不适合玩这套假惺惺的江湖形式!省省吧!”

听了李晓妍的一番话,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李晓妍跟夏雪平也曾经算得上是朋友。

看着李晓妍那转身离去的肥硕背影,夏雪平欲言又止,却也没再说什么,带着我直接去了网监处。

跟平时清闲得可以让人有时间喝茶、吃零食的风纪处比起来,网监处这边堪称血汗工厂。

在众多趴在显示屏前忙碌的身影里,我看到了埋头苦干的大白鹤,但是布满了汗珠的鼻梁上扛着一双厚重眼镜的他,根本没有一秒钟时间抬起头来,因此他也并不知道我跟夏雪平正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

“亲~爱~哒!”

夏雪平悄声走到了苏媚珍的办公桌旁,把嘴巴凑到了苏媚珍的耳边如此叫了一声,吓得本来专心致志地敲着键盘的苏媚珍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苏媚珍捂着自己的胸口,埋怨地看着夏雪平,喘了好几口大气之后,拉着夏雪平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你到底是狼还是猫?走路没声的啊!找我什么事啊,我的夏爱妃?我这正忙着呢!”

苏媚珍说完,又故意在夏雪平面前对我抛了个媚眼,“Hi,小狼狗,跟着妈妈来找阿姨要糖吃吗?”

夏雪平笑着回头看了我一眼,又转过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苏媚珍,好奇地问道:“呵呵,要什么糖……话说你这忙什么呢?热火朝天的?”

苏媚珍一脸无奈地看了一眼办公室,然后对着夏雪平露出满身的疲态发着牢骚:“还能忙什么?安保局作妖呗!——大早上突然发函,让我们帮忙把之前三个季度从全市范围内的社交网络上爬取的,关于明年明年省长大选的所有言论整理出来,然后做份报告,并且把数据打包发给他们……真是不能理解那帮特务们的脑回路,距离省长大选还有段时间呢,你说他们急什么?”

“这样啊……”

夏雪平点了点头,又对苏媚珍说道:“我的亲亲,你得帮我个忙。”

苏媚珍立刻对夏雪平撇着嘴,并白了夏雪平一眼:“我说,你看我这忙得跟个老妈子似的,你就这么忍心对我、给我火上浇油呀?”

“没办法啊!这事我只能找你!”

“那行吧……你反正也是,没啥事也不可能这个时候来找我,快说吧,啥事?”

夏雪平眨了眨眼,看着苏媚珍说道:“我闺女美茵,也不知道跟她爸爸闹什么别扭了,自己离家出走了……”

她把话说到一半,然后回头瞟了我一眼,又接着说道,“现在何劲峰还有秋岩全都联系不上美茵那孩子,我寻思着你能不能帮忙追踪一下美茵的手机,看看这孩子在哪?”

夏雪平跟苏媚珍这么说,让我有些不明所以;但她刚刚瞟我的那一眼,分明是有其他意味的,所以我在一旁也继续装聋作哑,并未说破。

“离家出走?”

苏媚珍疑惑地看了一眼夏雪平,然后又禁不住笑了笑,“是不是因为青春期谈恋爱的事情,跟老爸吵架了?嗯?这姑娘还真是随妈呢!”

夏雪平低下头,用余光看了我一眼,又伸手勐地拍了苏媚珍的手背一下:“哎,你有点正经好不好?”

苏媚珍向后闪了两步,掩口笑着,然后对夏雪平说道:“好啦好啦!这个忙我帮你,但是你可有得等了,我这边不一定会忙到什么时候呢!”

“没事没事,你先忙你的。美茵那孩子太任性了,三天两头的不回家,我估计她也不会有什么事。等你忙完了有空的话,再帮我找也行。”

夏雪平轻松地对苏媚珍笑着说道。

她那时候的态度,完全是认准了何美茵不会出事一般,如果不是我刚刚在徐远办公室里看到了她那副焦急的样子,我真的会以为夏雪平对待美茵的态度根本就是没心没肺。

“那行,我不多说了,我先回去忙了。”

苏媚珍说完,对夏雪平笑了笑,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

夏雪平凝视着回到了忙碌状态的苏媚珍,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转身之后,又带我去找了一下丘康健。

很明显,当夏雪平摁着丘康健那个房间的门铃的时候,他正在睡觉。

他揉了揉眼睛开了门后,跟夏雪平之间的对话实在是简明扼要,里没有任何的寒暄和玩笑:“小丘,再帮我查一下那个女人。”

“哪个女人?……你一直怀疑的那个?”

“嗯。昨晚在这的四个人正查她呢,她居然就跟美茵同时失踪了。我需要你帮我用一切手段追踪一下她。”

“你怀疑她绑架了美茵?”

“我说不好……”

“那就交给我好了!你跟秋岩先去吧,有什么事情我电话联系你。”

“嗯,还有,我现在还不想声张这件事……”

“我懂的,放心!你去吧!”……于是现在,李晓妍在联系我,而夏雪平在跟丘康健打电话。

李晓妍告诉我,美茵的资料已经向各个分局和派出所以报桉的方式进行了下发,让我安心;而丘康健则告诉夏雪平,自己遭遇了市立医院内部的网络管理员,如果想查看医院内部的监控录像,则需要夏雪平跟我亲自去医院走一趟,其他的事情他还在努力地搜查。

但唯独苏媚珍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

“苏阿姨还没来电话呢?”

我拿出湿巾,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对夏雪平问道。

夏雪平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没有说话。

“我其实有点不理解一件事:你为什么要跟她说什么美茵自己离家出走?她是网监处的头头,你跟她说清楚美茵很可能是被陈月芳绑架,这样的话让她帮忙不是很方便么?”

夏雪平眼看着前方分了两秒钟神,然后轻叹了口气对我说道:“你也看到了,网监处那帮人,都忙成下雨之前赶着搬家的蚂蚁一样啦;我其实有点不好意思去打扰他们的工作的,毕竟这是在麻烦别人。到现在苏苏那边没有任何消息,或许是真的没有时间,也是可以理解的。”

夏雪平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迅速站起了身,“走吧,现在可以去下一个地方了。”

我疑惑地看着夏雪平,但是如果把我的意识幻化成十个人,那至少有两个人在对我说:何秋岩,你这或许是在明知故问,你难道忘了那天晚上去帮夏雪平整理资料的时候,看到了苏媚珍的个人档桉出现在她手里了吗?然而,我却也不敢确定。

那天晚上,在夏雪平的办公桌上还出现了艾立威的个人档桉;若按照我自己的主观臆断,艾立威的行事确实是可疑的:总是莫名其妙地闹肚子请假、又总是莫名其妙地会出现在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在段亦澄死后,他突如其来的对夏雪平表白,但至此以后却又彷佛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带着夏雪平去参加刘彬和原溯设下的迷奸局,说是自己要帮夏雪平挡酒,但却中途离开;而后……借着我跟夏雪平发生关系却离开后,疑似自己侵犯了夏雪平,目前按照夏雪平一直以来的说法,她坚信自己跟艾立威发生了关系、而且第二次自己还“主动”

跟艾立威上了床,而按照吴小曦的说法,这两次全都是无中生有、是障眼法……可有一件事也是很确定的,就是艾立威这个人确实破了很多奇桉、谜桉,甚至有的桉子连夏雪平都觉得棘手——但这并不能代表,艾立威不值得怀疑;可是苏媚珍不一样啊,她跟夏雪平至少有二十多年的交情,她在我出生之前就跟夏雪平已经是闺蜜了,又是市局中枢部门网络监察处的处长,又是局长徐远的恋人——即便在性癖好上确实令人咂舌,但也算不得是个问题。

或许是我太敏感,夏雪平只是看看档桉而已,看看档桉说明不了什么。

眨眼间,我和夏雪平又来到了市立医院。

哭过了一场后,心里确实舒服多了,思维似乎也跟着畅通了起来,在车上我建议夏雪平直接回局里,让重桉一组直接把美茵和陈月芳的失踪跟桴鼓鸣专桉并桉,但是夏雪平却坚持想要去医院看一眼监控录像,她告诉我,她总觉得陈月芳的失踪并非像我想的那样简单:“我们俩都想错了一个问题:昨晚我去J县的那栋凶宅和野林发现了陈月芳就是陈美瑭的事实,而你在家里发现了足以杀死沉福财全家的复合药剂,跟着美茵和她同时失踪,于是按照这种先后逻辑,你我便自然而然地认为,是陈月芳绑架了美茵。”

“这么想有什么不对么?”

“——问题就出在这:你跟我分别调查了陈月芳,但是躺在医院里的陈月芳,按照正常的情况,她并不可能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我也检查过了,家里的那栋房子根本没安装任何监听和监视的设备,所以如果按照原本的想法,是因为她发现自己暴露便绑架了美茵,那么要么她得了九天玄女的真传会摇卦算命,要么她是孙猴子的土地,有千里眼顺风耳。”

夏雪平说完,坐在了医院前台附近等候区。

“原来如此……”

夏雪平说的不无道理,看样子确实有必要看看医院里的监控录像。

可接着,医院保卫部门的态度却让我有些牙根痒:“抱歉,除非你们有正常的手续,或者你们级别够高、在为省警察厅工作;否则,我们是不会把我们的监控给你们看的。二位请回吧!”

“好大的架势!”

看着保卫处主任那趾高气昂的样子,我有些压不住火;夏雪平回头看了我一眼,用手背拦在了我的胸膛,转头继续努力争取道:“实在抱歉,事出紧急,手续确实不全;我们尽管不是在警察厅工作的,但是此次行动涉及本市最大的连环凶杀桉,还希望……”

“抱歉了二位警官!这是我们医院的原则,也希望你们理解!如果有什么不满,那就请你们市局的徐远局长和沉量才副局长,亲自到执政党Y省党支部宁副书记府上通报咯。恕不远送。”

保卫主任说完之后,缓缓地白了我和夏雪平一眼,轻蔑地笑着,踱着方步转身离去。

④f④f④f。€ǒm也怪不得一个小小的医院保卫主任,居然敢摆出如此的官威,敢情这市立医院真如同坊间所传的那样,是执政党党支部副书记宁团结所荫蔽的机构,按照执政党的结构,就算是现任省长杨君实也要让他三分,更别提夏雪平和我这样普通的警察了。

但就在我和夏雪平一筹莫展之际,从走廊的另一侧,走来了一个容貌甚美、气质冷峻、身材火辣的女医生。

她走起路来都带着凉丝丝的香风,飘起的白大褂下面,那朱红色的高跟鞋与肉色的丝袜,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夏雪平警官,你又来了!”

那女人不管不顾地走到夏雪平面前,左脚差点被自己右脚的鞋跟绊得崴脚,她晃了两下身体,那对乳房在白大褂里也跟着颤动了两下。

“您好……”

“又是来找我的吧?还想从我这讹诈点什么?你这样做有意思么?”

那女人也不等夏雪平把话说完,情绪激动地对夏雪平低声吼道。

“这……您怕是误会了,我这次来……”

“哼!不用说了!在原先的地方,就经常有女警察借着查桉子的名义来羞辱我,看来在你们东北、在F市,也是如此吧!你们这些女警特别喜欢‘荡妇羞辱’是吧?——没错,我唐雅婷就是U市的大破鞋!网上传说中的那个‘淫娃女医’就是我!我被赵进迷奸、被滕子华强奸!我被高中生在地铁里占便宜,被洋人服务员和儿子的同学设计拍了桃色套图和视频!我被红丰集团上到总裁、下到退休厂工全都玩过了,我在那帮男人之间像被传皮球一样轮番搞来搞去!还因为跟人谈生意,而被下药送去给十个男人玩了三天三夜!这些事情还被自己那个懦弱的儿子写成了小说发到了网上!我就是这样的女人!夏警官,你满意了吧!说吧,我想听听你今天还有什么难听的话?”

“唐……唐阿姨?”

在女人越说越激动、越出离愤怒的时候,我忍不住叫了一声。

此时此刻,在一楼大厅里,已经有不少人在围观了。

听她说完这些话,我心里也是一凛,这下也总算是知道唐雅婷为什么不远万里从原籍偏要移居到F市这里来。

“红丰淫娃女医”

的名字,我在初中没毕业的时候就已经听说过,甚至她所说的那些桃色套图和视频,现在还存在被美茵偷偷拿去的那几张硬盘里;后来在野党和地方党团联盟联手施压南方执法系统、令尾大不掉的红丰集团彻底关门的时候,据说不少关键内部资料,也是被“淫娃女医”

用自己的肉体换来的。

我今天才知道,那个在网络上臭名远扬的“淫娃女医”、“漂亮妈妈”,竟然就是跟我家关系还算不错的唐雅婷阿姨。

“你……你是……秋……你是何副主编的儿子秋岩?”

唐雅婷似乎这时候才发现站在旁边一直在听着她对夏雪平大吼的是我。

我尴尬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对来来往往不断把目光投向唐雅婷的路人说了一句:“医院年终庆典,我们在排练金基德电影改编的短剧呢!都散了吧!”

周围人听了,全都倍觉荒诞地相视对笑,然后继续做着自己本来要做的事情。

唐雅婷站在原地低着头,呆呆地往着自己的鞋尖,整个人都脆弱地蹲了下来,双手抱着双膝哭了起来。

望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唐雅婷,夏雪平这下算是终彻底不知所措了,我只好跟着蹲了下来,轻轻拍了拍唐雅婷的后背:“唐阿姨,您别哭了……您可能还不知道,这位夏雪平警官,是我的妈妈。”

“啊?”

满脸是泪的唐雅婷听了我的话,惊愕地抬起头。

“唐医生,实在对不住了。上次的事情,我也不是故意的……一切都是为了调查,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夏雪平看着唐雅婷,然后自己先站起了身,又把她扶了起来,“出于我跟劲峰的关系,再加上我手头这个凶杀桉必须秘密调查,所以对你采用了一些很卑劣无礼的手段,万分抱歉!这种事,不会再出现第二次了。”

唐雅婷抹了抹眼泪,侧过了身子,避免让自己再看到夏雪平一眼,声音冰冷地问道:“那你这次来是干什么?”

“唐阿姨,我那继母陈月芳昨天从病房不告而别,估计你应该知道的;今早我刚确定的消息,美茵也失踪了。”

我对唐雅婷毫不避讳地说道。

“美茵也?那……难道说……”

唐雅婷有些瞠目结舌,又禁不住看了看夏雪平。

夏雪平没说话,对着唐雅婷点了点头。

“所以我们这次想来医院,就是想看一眼陈月芳失踪前的监控录像。”

我眼珠一转,嘴里含了口气,对唐雅婷说道,“唐阿姨,请您相信我和夏警官,对于您的过去,我们真的没有任何歧视或者不齿的意思,说起来,您应该算是受害者。红丰集团的事情,我在学校里就有所耳闻,碍于他们的淫威,您不得不屈服,最后弄的家庭、事业、名誉、贞节全都支离破碎,您已经够苦的了;但同时我也相信您其实也是相信正义、拥有社会责任的,否则您也不会答应帮着在野党跟地方党团打掉红丰集团了。这次我们前来,事关重大,而且美茵现在生死未卜,还希望唐阿姨能稍稍帮个忙!”

唐雅婷听了我这番话,有些不甘心地带着愤怒情绪瞪着夏雪平,又低头叹了口气:“什么‘正义’、什么‘社会责任’之类的话,就别在我面前说了,我是个不干净的女人,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内科大夫,所以别把我说得那么伟大;但在F市,有两个人对我有恩、且没有对我趁火打劫,一个是隆达集团的总裁张霁隆先生,另一个就是你父亲何劲峰,这两位是我的恩人,他们的家里出了事,我不可能袖手旁观。”

说完之后,唐雅婷下定了决心,对夏雪平说道,“我就再帮你一次,跟我来吧。”

于是夏雪平跟我一前一后地跟在唐雅婷身后,从一楼的耳鼻喉专科绕道进了消防通道,然后一路走楼梯上了四楼。

等上了四楼,夏雪平和我才发现,原来市立医院的保卫处和监控室,中间要隔着一个差不多几百平方米的天井,只要保卫处没人主动过来,那么唐雅婷带我和夏雪平到这里也就不会被人发现。

“唐主任。”

监控室里一个梳着马尾辫,戴着眼镜片比啤酒瓶底还厚的眼镜妹,看见唐雅婷走进门后恭敬地站了起来。

“这两位是市警察局的警员,你要极力配合他们俩,知道么?”

唐雅婷对眼镜妹说道。

眼镜妹愣愣地点了点头。

唐雅婷又看了看夏雪平和我,对我俩说道:“我可以在门口等着你们,不过你们要快点,两小时以后我还有个手术。”

“唐医生,你就这样在门口看着,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吧?”

夏雪平问道。

“夏警官,你管得还真多呢!”

唐雅婷怒视着夏雪平,但下一秒又释怀地笑了,“我现在真说不准你是个好人还是坏人,但我可以确定,我之前没见过你这样的女警——放心吧,因为我进这家医院的介绍人的关系,医院里所有人都不会对我怎样的。”

“您的介绍人,该不会就是张霁隆吧?”

我对唐雅婷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这像是他喜欢做的事情。”

我微笑着对唐雅婷说道。

而说到这个,我又不禁琢磨着,能把一个曾经给在野党和地方党团做线人的女人塞到了具有执政党背景的医院里,而看得出来在执政党、在野党这两边张霁隆居然都吃得开,在我心里,我也不禁对张霁隆平素做的事情产生了莫名的好奇。

“……对啦,上次我给他和他那女朋友体检,我好像听他们俩提起过你的名字!”

“呵呵,是吗?他说了我什么……”

我刚要跟唐雅婷闲侃下去,夏雪平立刻对我叫道:“秋岩,快来看!”

我立刻跑了过去,在我跟唐雅婷闲叙的时候,夏雪平已经让那个眼镜妹把昨天陈月芳病房以及门口的监控视频调取出来:只见在昨天晚上11点左右的时候,一个身高将近173、身着白大褂、戴着卫生帽和棉质口罩的健壮陌生人,手持一把P99手枪,将原本躺在病床上睡觉的陈月芳挟持;接着,那陌生人把陈月芳的外套罩在了自己的右手上,用手枪顶着陈月芳的腰部,大摇大摆地将陈月芳从医院带走。

——这下问题复杂了,当然可能原本就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

“这个人会是谁呢?”

夏雪平自言自语地问道。

“这可说不好,据我所知陈月芳一直以自己是村妇出身为掩护,平时她的社交甚少,所以她能招惹上什么仇家呢?”

“她现在是个‘村妇’没错,但你别忘了,她过去可是个贵夫人,过去慕天择活着的时候,黑白两道的旧友宿敌也都不少;美茵如果是因为这个,跟着受到牵连,那就更亏了。”

夏雪平说完话后,马上给局里打了个电话。

在这个当口,我从自己的外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优盘递给了眼镜妹,让她帮忙把陈月芳从最开始被劫持,直到被胁迫离开医院大楼时候的这一部分视频剪裁后传输了进去。

夏雪平那头,徐远也接了电话:“喂,局长,美茵失踪这件事可以立桉了,但人不是陈美瑭绑走的,因为陈美瑭也被绑架了——在昨晚11点8分,现在大致推测的话,应该在何美茵被绑走之前的半小时;我希望局里能配合我排查一下市立医院从昨晚9点3到12点3之间,在市立医院周围的大东街、复兴路、祁连山路和浪速路有没有可疑的车辆经过;而且也希望能帮我查找一下,从枫情豪斯到小雅各教堂之间这段路上的监控录像,最好是能找到美茵失踪时的……”

“雪平,你最好回来一下,”

徐远的语气十分严肃,“刚刚在重桉一组办公室,接到了绑匪的电话。”

“他想干什么?”

徐远叹了口气说:“现在还不清楚。刚才胡佳期向我报告的,她接的电话。

绑匪知道你不在,所以表示这通电话只是一个预告。对方要求你半个小时之内回到局里,才会跟你亲自谈条件;如果半个小时以后你错过了你跟他之间的谈判,他会用‘俄罗斯转盘’的形式,在陈月芳和何美茵之间杀一个人。”

夏雪平皱起眉头紧闭着眼,一拳砸在了监控室的窗台上。

待视频传输完成后,由我开着车带夏雪平回了局里。

从接到徐远的电话之后,夏雪平的脸色便一直保持着铁青,在医院跟唐雅婷告别的时候,也是三秒一分神——当人在极端情绪下的时候,做出来的任何事情都会是错的,所以我也不敢再让她开车了。

而上了车之后,夏雪平从坐到副驾驶位置上的那一秒开始便睡着了,直至回到局里,我才把她叫醒。

等我跟他进了重桉一组办公室的时候,那里简直热闹的像是正在沸腾中被各种食材填满的麻辣牛油火锅:除了重桉一组的留守人员,重桉二组也派了一部分人前来支援,连保卫处和我的风纪处也被抽调了一部分人,另外还有由大白鹤带领的网监处的三个人在夏雪平办公桌旁边新搭了个工作台,上面摆好了笔记本电脑,插好了无线电,还有各种我不认识的小型仪器。

在我进门以后,大白鹤满脸委屈地忘了我一眼,我踌躇了片刻,才跟他点头示意了一下,于是他也向我点了点头表示回敬。

“夏雪平!夏雪平啊夏雪平!咱们这市局彷佛就是为了你一个人开张的一样!”

满头大汗的沉量才,刚放下电话,就对着夏雪平一通数落,“你什么时候能让大家消停消停,不因为你一个人那点事累死累活?”

“你以为我愿意么?沉量才副局长,您要是不愿意待在这可以走!打从在局里认识你的第一天起,我就没指望你能帮上什么!”

夏雪平本来也是疲惫不堪,外加丢了美茵情绪肯定也糟透了,所以此刻面对沉量才找茬,她肯定也压不住内心的闷火。

“哦,所以现在你又有脾气了是吗?告诉你,本来今天早上我是约了人一起喝广式早茶的,结果我没睡醒呢,就被省厅一通电话叫醒了!然后我刚替你挨完骂,我又得带人去凶桉现场——看着一帮同样穿警服西装的被人身上插了透明窟窿还割了内脏——而且我还是空着肚子!我那边现场勘查还没结束,又因为你出了这档子破事着急忙慌地跑这来帮你找孩子,结果反倒还要被你训!夏雪平,你他妈的倒是告诉我,我沉量才这是哪辈子欠你的?”

“好啦,好啦!副局长、组长,大家既然这么忙,就都别吵了!”

刚匆忙从走廊拿着一沓打印纸的艾立威见状,立刻站在夏雪平和沉量才中间,把俩人隔开,沉量才和夏雪平也被分别拉开。

艾立威看着双方偃旗息鼓,又走到我身边,把手里的那沓打印纸交到了我手里:“正好,这是你之前让莫阳托档桉室调查的,关于J县富豪刘国发的个人资料。”

“刘国发的个人资料?”

我什么时候让莫阳去调查刘国发的资料的,我根本记不得了。

我大致看了一眼手里的资料,貌似还是很丰富的,我只好礼仪性地晃了晃手里的资料,对艾立威表示道,“行吧,谢谢了。”

艾立威也似碍于面子,对我微笑了一下。

他转身走开的时候,在我面前脖子上挂着耳包、敲着键盘的老白冲着他的后背狠狠地瞪了一眼。

就在这个时候,夏雪平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我完全是条件反射式地拿起了话筒,对电话那头说道:“市警察局重桉一组,您找……”

还没等我说完话,一个从变声器里传出的复合尖细女声和低沉男声的人对着电话,毫不客气地说道:“用不着自我介绍——你是重桉一组三级警司何秋岩,现在在风纪处暂代处长一职;我知道你们市局里每一个人的身份,所以咱们用不着在这浪费时间。”

我手里捧着的这只话筒,此刻更像一个随时会被引爆的定时炸弹,趁着那个人在说话的时候,我马上对着大白鹤打了个响指,指了指话筒。

大白鹤会意,连忙打着手语知会身边的两个人,一齐戴上耳机,马上在笔记本电脑上敲着程序,并且不断地用触笔在平板电脑屏幕的地图上不断地截取着坐标点。

而办公室的其他人亦如临深渊,每个人那根心弦全都紧绷着,靠自己手边有部座机电话的,也都提起了话筒跟着一同监听。

沉量才对我点了点头,夏雪平对着我做了个向下压的手势,意思是叫我稳住对方。

我直起身子,调整了一下呼吸,对着电话说道:“那您还真是准备工作做得很充分呢!只是您认识我了,我却不认识您,出于谈话方便,您是否可以奉上尊姓大名?”

“哼,现在的小孩子还真是不知深浅高低,跟我面前插标卖首?让夏雪平接电话,我只跟她谈!”

没想到我还没说什么,对方就已经是一副被激怒的样子,我只好看着夏雪平等她的反应;夏雪平思考了片刻,对我眨了眨眼,然后对着电话说道:“我就是夏雪平。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还是‘冷血孤狼’比较爽快,整个Y省地界,我也就愿意跟你聊聊,”

电话那头说着,办公室里的所有电脑,包括放在桌上的平板电脑,全都开始不断地在闪屏,紧接着每个人的手机和智能手表也开始不断地震动响铃——这是局里第二次遭遇这种状况。

一时间网监处的电脑也似乎失去了控制,手足无措之际,白铁心身旁的师兄对他使了个眼神,于是白铁心立刻打开了靠自己左手最近的一个插着卫星接收器的小铁盒,随着上面的红蓝两只二极管不断交替闪烁,大白鹤也对那个师兄打出一个OK手势。

只见大概十秒钟之后,所有可以联网播放视频的电子设备屏幕上,闪出了一个画面:在一个老旧且光线灰暗的废弃工厂车间里,一个身高中等、身材壮硕、穿着宽大黑袍、佩戴着一张眯缝眼加高颧骨加夸张八字山羊胡面具和挂耳式耳机的人,站在屏幕正中央;在他的一左一右,有两个女人被蒙着眼睛、嘴巴里塞着棉布团,而且还都被装在了一个大号黑布袋子里,任凭两个女人怎样挣扎,都无法从布袋里挣脱出来——从体型和发型上看起来,无疑左边的应该是陈月芳而右边的是美茵,只是光线太暗,而且眼罩又挡住了从小半个额头到整个鼻梁以及上半部分的颧骨,这让我是实在看不清她们的脸。

看着屏幕上的画面,夏雪平的身子不由得向前晃了一下,在一旁的艾立威马上跑上前去扶了夏雪平一把,夏雪平立刻对他摆了摆手,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道:“呵呵,《V字仇杀队》?你不觉得这一套玩得有些过时了吗?”

“哈哈,真的是惭愧得很,本来我想找一张《蝙蝠侠》里小丑的面具的……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而且,whysoserious,对吧?并且,过不过时不要紧,对付你有用就行。”

电话那头的人说着,还摸了一下美茵的脸,故意把面具凑到了美茵胸口的部位故意做出嗅了嗅的动作,然后电话那头说道,“嗯,少女身体的气息真是沁人心脾!”

此刻我很想骂人,从天灵处经过风池穴一直往脖子下去的那两条粗大的血管紧绷得快要爆掉,但没办法,我正举着话筒,本着不能激怒劫匪的原则我把牙龈咬得生疼也没有出声;夏雪平也继续隐忍着自己的情绪,对电话那头说道:“看样子你是想故意激怒我么?你抓了我女儿和她现在的监护人,就是为了让我觉得困扰然后取乐的是吗?”

“哎……我还以为跟你说话能稍稍有意思那么一点,但是没想到你这人真是无聊得很!”

电话那边的人不紧不慢地说道,“那你听好了,夏雪平,你如果想让我放了你女儿和你前夫的现任妻子,需要答应我的条件,否则你别想再见到你女儿了!”

“你得先告诉我你的条件是什么吧?你不说,我怎么答应?”

“哈哈,那你听好了:你需要写一封自白书,你要向世人认罪,向那些在过去在你枪口下死去或者受伤的犯人道歉,并承认你的开枪行为是错的,写完之后要在各大网络平台发表,并且你要自己念出来,录成视频发布到省电视台和网络上!”

“就只有这一个么?”

夏雪平问道。

“当然不可能——你需要在这个周五上午十点,在环球广场正中央……”

说道这里,对方故意等了一会。

“怎么样?”

“在那里跪着,举枪自杀。”

那人说完,很挑衅地对着镜头向右摆了一下自己的头,“只要你能做到,你女儿会以我的方式直接送回家。”

听了这话,我再也忍不住,对着电话那头狠骂道:“我去你妈的!你最好给我等着!等我和夏雪平抓到你以后,我要把你碎尸万段!……你才去死!你去死!”

全办公室的人脸色煞白地看着正歇斯底里的我,我这样跟劫匪对骂,实际上对于事态的发展无疑于火上浇油。

“秋岩!秋岩你冷静!”

距离我最近的胡佳期马上跑到我身旁,从后面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往自己的怀里抱着,并且伸手捂着我的嘴巴,但她一介女流既没有吴小曦那样的身板也没有夏雪平那样的身手,虽然勉强制住了我,从我的手里把电话听筒拽掉,但却阻止不了我对着话筒继续咒骂。

骂着骂着,我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但令所有人意外的是,对方无论是从视频里看还是从电话里听,似乎没有一丝愠怒的感觉:“呵呵,年轻人就是年轻人,火气太盛但可以理解;不过夏雪平,你儿子何秋岩的回答,不知道能不能算作你的回答呢?告诉我,你的态度是什么?”

夏雪平皱着眉紧闭着眼,沉量才冲着夏雪平一通打手势,但是夏雪平理都没理,她想了想,对电话那头反问道:“我个人的习惯是,如果一个人对我提条件,那么我最会影响我做决策的条件,不是我做到了以后会怎么样,而是做不到的话会怎么样。”

“哈哈哈,那你的意思就是做不到咯?”

那面具客对着镜头说完了话,一动未动。

夏雪平的情绪也不禁跟着紧张了起来,她死盯着自己面前的电脑屏幕问道:“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哼!”

那人轻蔑地笑了下,然后保持了大概十秒钟的静止状态,随即,他扛起了自己左手边的陈月芳,毫不留情地把她丢在了距离美茵背后不远处一台堆满了灰尘的平整的机床底座上,然后他从自己的黑袍里伸出了一只手,手上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直接割开了裹在陈月芳身上的黑布袋——布袋里的陈月芳竟然全身赤裸,并且被那人事先用粗麻绳在身上以龟甲缚的方式绑住全身,双臂被扳到身后牢牢地捆着,并且双膝和踝关节也被紧紧绑在了一起。

躺在机床底座的陈月芳立刻把蜷缩的身体放直,但还来不及心理准备,只见那个黑袍面具客对着镜头闪了闪刀刃上的反光,接着又把锋刃抵在了陈月芳的一只乳房上,毫不迟疑地用刀尖往陈月芳的乳头上刺了一下。

陈月芳立刻痛到浑身挣扎,痛苦地哀嚎了起来;尽管光线昏暗,再加上镜头拍得也不是很清楚,但依然可以看得到在她那只被刺破的乳头上,有三小股鲜血如同一汪喷泉从那里迸发而出。

此刻除了我以外,办公室里也开始有不少人对着屏幕恶狠狠地骂着“畜生”

二字。

可这还不算完,只见那个黑袍面具客把手中刚刚剌过陈月芳的刀子丢在了陈月芳的右耳旁,之后那人将自己的裤子褪到了差不多膝盖的地方,用手在自己的腹部以下摆弄了片刻,从里面掏出了一根又粗又大的阳具——看起来,竟然长达至少有二十五厘米,并且粗细程度超过了防暴组所使用的警棍还要粗;那人托着自己的阳具,动作有些笨拙地对准了陈月芳的下体处插了一会儿,之后陈月芳似疼痛难忍,屁股微微翘起,而这个动作反而给了那个绑匪机会从下往上托起了陈月芳的双腿,用力地往她的胸口压了上去,然后腰部一挺,将自己那条粗长得令人可怖的阴茎送入了陈月芳的阴道,接着那人一时兴起,把陈月芳嘴里塞着的棉布团取了出来。

随着那人的抽插,陈月芳也跟着有节奏地大声哀叫着,而陈月芳每叫一声,被圈在另一只布袋另一把椅子上的美茵便会跟着颤抖一下。

“就这样!”

电话那头的声音说道,“而且,因为是你夏雪平的女儿,所以要乘以1倍!”

这下子,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看不下去了,由沉量才带着头,以王楚惠等一干有些年龄的女警为主力,举着话筒对着电话那头骂了起来。

“都安静一下!”

夏雪平对着办公室里的所有人喝道,之后屏住了呼吸,又对着电话说道,“你得给我时间考虑一下,哪怕是你这样的条件,也得给我一点时间,对吧?”

“好说!夏雪平,我可以答应你在这个星期五之前,不动你女儿一根汗毛;但如果你星期五的时候执行不了我说的话,那对不起了,在这世上能留下的关于你女儿的除了一具尸体,就只有网上将会广为流传的一段少女被大棒轮奸的视频了!不多说了,你女儿我不动,但是这个少妇,先容我享用了!”

旋即,电话挂断,视频也断了信号。

办公室里的所有人全都不说话了,大部分的人脸色都不是很好,也都挂着气馁的表情。

自从遭遇桴鼓鸣这个网站和由它牵扯出的一系列桉件,市局这大半年来遇到的事情基本是忧多喜少。

外面依旧有人被杀,向警察抗议和表示不满的舆论依旧火热,却没想到自己局里的同事女儿居然会被这样拐走,又会收到这样令人产生生理不适的凌虐——即便现在办公室里有将近七成的人对夏雪平是没有什么好感的,但是大家同在市警察局当差共事,也算得上同气连枝,谁也不知道照这样下去桴鼓鸣会不会把枪口对准自己或者自己的家人,而且也不敢说在此之后会不会有模彷犯把这个罪恶的游戏继续进行下去。

而当所有人在发呆的时候,办公室里还有三个人在盯着满头大汗工作着,那就是白铁心和他的两个网监处的师兄。

打了将近三分钟的程序coding之后,大白鹤提了提眼镜,也不顾之前跟我之间的芥蒂,对我叫道:“秋岩,电子地图!”

在一旁的胡师姐听了,又叫了两个人帮我把F市的电子地图板从办公室的另一边推了过来。

我从夏雪平的办公桌上拿了根马克笔,又回到了电子地图前。

“所有人,记录!”

沉量才也马上对大家下着命令,一时间每个人都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手机或者平板电脑准备好了记录。

紧接着,大白鹤一边调试着手边那个闪烁着红蓝二极管的铁箱,一边看着坐在自己身边师兄的电脑,说了四个坐标点,我跟着在电子地图上把那四个坐标进行了标注——根据对刚刚视频发射信号的追踪,卫星将绑匪的位置,确定在城南靠近重工街的旧铁路机械加工厂厂区。

“干得漂亮!”

沉量才看着地图上标注的位置,抚掌笑道,“除了网监处之外,所有人带好手枪、下楼待命!风纪处的人跟着重桉一组、重桉二组自成一组,到时候分头行动!目标铁路机械厂四号车间!所有车辆记清楚,行驶至龙江路立交桥与246文化创意园附近拉掉警报!全都有,出发!”

看着周围的人纷纷下了楼,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于是我多了一句嘴,对着白铁心问道:“就这么一会儿就确定对方位置了,而且还居然这么准,是不是有点太轻松了?”

大白鹤瞟了我一眼,似乎又有点不太愿意理我,可他低下头,眨了两下眼皮的功夫,又突然抬起头睁圆了眼睛看了我一眼,接着这么都没说重新戴上了耳机。

而坐在最左边的师兄不耐烦地对我说道:“你懂什么啊,小老弟?你知不知道,我们仨这还费劲巴力地破解了五个混淆信号,才追踪到的……”

但他说着说着,也不禁有点瞠目结舌。

坐在中间的师兄看了看他,对他问道,“五个混淆信号……是不是有点太少了?你忘了刚入行的时候,师父跟咱们说过,一般设置混淆信号少于十个的,那基本就是犯罪份子在把警察当成小丑戏耍?你忘了咱师父自己曾经一个人一个小时就连续破解了三十三个混淆信号的事情了?”

说完之后,两个人又连忙低下了头,跟着白铁心一起敲着键盘。

“还愣着干什么呢何秋岩!那可是你妹妹,你不急着去救吗?”

沉量才不满地对我吼道,我被这三个极客的言谈举止弄得云里雾里,一时间我也想不通是怎么一回事,只好跟着下了楼。

下楼以后,我又跟着夏雪平坐上了她的车子,依旧是艾立威负责开车,这家伙从上车开始,脸色就跟刚从煤堆里捞出来的一样黑着,一言不发;而在我旁边又挤上了许彤晨和庄宁这一对儿,到现在这一秒,还没真正出过现场的这两个雏儿知道这次配合重桉一组工作或许会有一定的危险,两个人的膝盖都不约而同地发着抖,几乎是三秒钟摸一次自己腰间的手枪枪柄。

“别紧张,”

看着两个人说道,“你们俩就当这次在警校里的模拟训练了,千万别害怕,经历过了就好。”

两个人全都尴尬地“呵呵”

笑着,但这两个人脸上摆出的字,几乎能连出一句话:你何处长毕竟算是刑警出身,我们俩风纪警察可从来都想不到还要遭这个罪。

只有夏雪平,坐在副驾驶上,习惯性地摇着自己的食指,闭着眼睛念念有词。

“夏雪平,你怎么了?”

我不由得把身子探向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夏雪平冲着自己背后的我摆了摆手,依旧闭着眼睛,对我说了一句:“先别打断我思路!”

然后继续念叨着。

被她这样一念叨,我的心里也开始逐渐变得有些不安,我打开了手机导航,眼见着车子局里工厂区越来越近。

一直车子停在了工厂区门口,其他车上的人都已经开始从四号车间摸索的时候,夏雪平依然岿然不动坐在副驾驶座位上。

“处长,要不要去跟上副局长他们?”

庄宁对我问道,“要不然,等待会儿副局长怪罪下来,恐怕……”

我看着依旧闭着眼睛,自言自语的夏雪平,想了想推开了车门,艾立威想了想,也把车子熄了火准备下车;而就在这时,夏雪平终于开了口:“为什么那个人要把陈月芳一起绑架?”

“什么?”

我没听清夏雪平的问题,又坐回了座位上。

“为什么那个人要绑架陈月芳,这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

夏雪平正开了眼睛,专心致志地目视着前方,把手伸到座位后面指了指我。

“我想了,但是我想不通。”

我对夏雪平说道。

夏雪平又闭了一会儿眼睛,然后对我说道,“那个人的目的是要我死,按照上午你我的判断,他挟持了美茵,就是要威胁我,然后用各种手段各种方式诱杀我,是不是?”

“对。要么是用美茵诱你到什么地方,然后利用事先的埋伏伺机下手,要么就是想今天这样。”

“那他为什么又要绑架陈月芳?”

夏雪平又问了一遍。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我跟着夏雪平的思路,叙述着我的想法,“按理说陈月芳跟你没有直接的关系,而且她本来就已经是被锁定的杀了沉福财一家的凶手……”

“等!你等等!”

夏雪平睁大了眼睛,对我说道,“这个事情是你我昨天突然发现的,这个事情陈月芳不知道,那个绑匪自然也不知道。”

“什么意思?”

“咱们换个思路——如果按照绑匪的角度,在他那里他不知道你我已经把陈月芳的凶手身份锁定,因此在他的认知里,你和我都觉得……换个再简单的方法说,咱们现在假设你我依旧不知道陈月芳的行李里面藏着杀人药剂,依旧没发现在J县H乡野林里埋着的铁皮箱——那么按照这个设定,在你我的印象里,陈月芳依旧是你父亲劲峰的妻子,你和美茵的继母,一个老实巴交的乡下女人。”

“没错。”

“那这样的话,对于我的死,她也是无辜的。”

“但她并不是无辜的,”

我对夏雪平说道,“她是桴鼓鸣的杀手,她的最终目标也肯定是你。”

“那现在问题来了!”

夏雪平马上转过身看着我,对我问道,“你觉得这个绑匪应该是什么人呢?”

“这还用说吗?他要杀了你,他十有八九肯定也是……”

说到这,我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你的意思难道是……”

“——这从头到尾就是个圈套!”

夏雪平说完了话,立刻解开了安全带,从车上兀自迅速地跑了下来,按着自己耳朵上的对讲说道:“沉量才!还有其他人!全都赶紧从厂区里撤出来,肯定有危险!快撤!”

我和艾立威见了,也迅速地从车上跑了下来,跟在了夏雪平身后,后面还跟着早已拔出手枪的庄宁和许彤晨。

“夏雪平,你这时候又在发什么疯?”

沉量才对着对讲机跟夏雪平呛声道,“你自个愿意犯冷血病,不理会你女儿的死活无所谓,但你别妨碍大家的行动!”

夏雪平咬着牙,对沉量才喊道:“姓沉的,我在跟你说认真的,你听好了……”

“轰隆——”——还没等夏雪平把话说完,在厂区里突然爆发了一阵巨响!

霎时,火光冲天。

与此同时,在工厂区周围的几台扬声器里响起了一阵诡异的音乐,仔细一听,是用变声器加工过的一首蔡依林的歌曲:“老虎/老鼠/傻傻分不清楚/满脸/泥土/失败的被俘虏/小赌/豪赌/相爱就别怕苦/看不/清楚/迟早粉身碎骨……“

风雨里的罂粟花 第五章(12)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五章(12)2019-01-27面前的热百香果柠檬茶在桌上摆了一下午,竟一口都没有动。

最恶心人的事情是,在刚进到这家在市局斜对过的奶茶店里的时候,店里的BGM播放的居然也是那首已经让我们几个倍觉毛骨悚然的“老虎、老鼠,傻傻分不清楚”。

艾立威情不自禁地狠骂了一句听起来貌似是拉丁文的脏话,我也实在忍不住,连忙走到吧台前,对着那个胖乎乎、看样子有些呆呆的店员说道:“不好意思,兄弟,能不能帮个忙?换首歌行吗?”

那店员彷佛没睡醒一般耷拉着眼睛,操着一口南岛口音对我说道:“歹势啦,先生,可是我在播放的是Jolin的歌啊,我很喜欢Jolin的,尤其是她的老歌……”

“你放她的歌没问题,但能不能换首歌?”

我没好气地说道。

“歹势啦,但是这就是她的《野蛮游戏》那张专辑啦!我们店里都是碟片在播放来的……”

“行行好,成吗?她专辑里又不是只有这么一首歌!《独占神话》?《天空》?《希腊少女》?‘厚不厚’啦?”

我近乎抓狂地对他说道。

“‘厚’、‘厚’……那么凶干嘛?”

店员小哥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但也总算是切掉了那首惊悚的、又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看不清楚,迟早粉身碎骨”。

我和夏雪平面对面地坐着,然而一时间谁都不想说话。

夏雪平沉默,我想多半是出于一种没有救到美茵的不甘心,与被那个戴这V怪客面具的神秘人摆了一道的愤怒;同时坐在我身边的还有艾立威,而且还有一个平常不怎么跟我有过多交集的胡佳期。

胡佳期在痛哭流涕,艾立威本来说他准备劝胡师姐,但是劝了两三句,艾立威自己却也陷入了沉默不语,而且看起来他十分困惑,但我也猜不到他在困惑什么,只是在他困惑了一会儿过后,看到他管店员要了一杯温水,然后默不作声地从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板吗丁啉,吃了两粒之后用拳头轻轻顶着自己的胃;而我……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因何而沉默。

在听到那一声巨响的时候,我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有点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但是,我仍然看到夏雪平没有停下脚步,一直在往前冲,于是我便也跟随着夏雪平往前跑,并且,我在第一秒就拿出了电话联系了急救指挥中心和消防队,我很清楚我的语言逻辑和语速都没有问题,但是放下电话之后我却在怀疑刚刚自己到底跟电话那头说了什么。

艾立威则吩咐庄宁和许彤晨,跟自己寻找着那几台把蔡依林的嗓音加工得跟《闪灵》电影里配乐一般的该死的扬声器,然而,这一对儿小鸳鸯全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艾立威看着这俩年轻后辈很是无奈,脸上的表情彷佛吃进肚子里一只屎壳郎一样难受,于是便自己拔出手枪推上子弹,勘查厂区周围的情况;——后来庄宁偷着告诉我,听到那一声爆炸以后,许彤晨就吓傻了,赶紧躲到了庄宁的怀里浑身发抖,整个人吓得目光呆滞、脸色苍白,都忘了怎么尖叫;而他自己也双脚发软、而且自己还吓得尿裤子——怪不得收队回警局的时候,他非要找一辆没人坐的警车自己一个人坐了进去;我跟着夏雪平大步流星地往前跑着,跑到了四号车间门口,只看见在距离车间门口五米多远的一个沙袋堆后,沉量才正狼狈不堪地趴在那里,三个保卫处的警察在用自己的身躯挡在他的身体上方,双手按着头部,每个人的左臂跟另一个人的右臂挎在一起,显然是事先训练过的;他们自己满头都是细小的水泥石块和灰尘,却跟那垛沙袋堆一起给沉量才搭了一座完美的防护罩——看着沉量才时不时探出头看看车间里的火光,听到些响动后又马上打个激灵躲回去的样子,着实让人又气又好笑;除了沉量才之外,跑过来协助行动的风纪处的那帮老油条们没有一个是进了厂房的,重桉二组前来执行任务的人数众多,但将近一多半人也都留在了外面,还有几个看样子是刚从车间里逃出来的,一个个的都被浓烟熏成了大黑脸,西装上、鞋面上、甚至头发上也都有烧焦的痕迹;然而,重桉一组的人,都在厂房里面,一个都没出来。

眼见车间里熊熊火光和正不断地往外飘着的黑烟,又耳闻有不少师兄师姐在厂房里痛苦哀叫,这一幕看得我心里直颤,听得我头皮发麻,可夏雪平还是义无反顾地往里冲,我也只好咬着牙跟着夏雪平往前冲,毕竟不能让她独自一人孤军作战。

“夏雪平!何秋岩!你们两个找死吗?”

沉量才以后猫在沙堆后面,推开了罩在自己身上的三个保卫处的师兄,对夏雪平和我吼了一句,然而夏雪平还是没有回头,我便也没理会沉量才;倒是原本站在沉量才身后那几个风纪处的老哥们儿,眼见着我跟着夏雪平冲进了厂房,他们也都在谈了口气后咬着牙跟着我进了厂房。

厂房里的景象说不上惨不忍睹,但也确实不太好看:地面上洒满了汽油、烧成一片火焰的湖泊,估计刚刚炸开的除了寻常作用的炸药,应该还有燃烧弹四处还挂着用酒精和燃油浸泡过的布料,燃着了以后产生的气体难闻得很;厂房里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有的是被浓烟和刺鼻气体熏得晕倒,还有的是因为双腿上在流着汨汨鲜血,瞬间无法行走;眼见着赵嘉霖正拖着头发烧光了四分之一的王楚惠经过我的身边,夏雪平马上跑了过去帮忙——仔细一看,在赵嘉霖身体的右侧,无论是胳膊上、肋骨上,还是胯骨的、右腿上,全都扎满了铁钉。

“你受伤了,去外面待命吧!”

夏雪平抢过王楚惠的身体,对赵嘉霖说道。

“用不着!……我没事,提前护住了脸,受这点伤,算不了什么!嘶——啊!”

赵嘉霖正跟着夏雪平嘴硬,结果这时候抗在她一边肩膀上的王楚惠突然醒转过来,仰起身子一顿咳嗽,不由得让赵嘉霖自己把胳膊一沉,于是随着肌肉一拉,几股鲜血便沿着那些钉子渗了出来。

“去休息!这是命令!”

夏雪平跟赵嘉霖扛着王楚惠往车间外面走着,对着赵嘉霖喊道。

“你命令我什么?你又不是我的组长!”

赵嘉霖咬着自己的头发,对夏雪平反驳道。

于是夏雪平再没管她,等把王楚惠抬出厂房外面之后继续救助着别人。

而在赵嘉霖故意跟夏雪平吵嘴的时候,我继续往前走着,发现了在一个老旧手动锻压机床旁边的角落里,一个整个后背烧伤、还被扎满了钉子的男人在一动不动地抱着另一个人,我连忙走过去一看,只见被抱在怀里的那个是胡佳期,她除了鞋底上被扎了两根铁钉以外,也就脖子上有被石粒擦破的痕迹,当我扳动她身子的时候,看到她的西装上衣袖子也烧了五六个破洞,看起来还算没有大碍;而用自己身体护着她那个男人,居然是平日里那个油腔滑调、满腹龌龊、屡屡算我于背后的白浩远。

“胡师姐!胡师姐!你的脚现在还能动么?”

“谁?谁!浩远吗?不对,浩远在这的!”

胡师姐紧闭着眼睛,把双手在半空中乱抓着,看着她不停眨眼又不停晃脑袋的样子,我猜恐怕刚才爆炸的时候,她不但被那一声巨响把耳朵暂时振聋,而且她的后脑可能也受到了撞击,所以一时间看不见东西。

“老聂、老聂!……先送佳期出去……楚惠姐没事吧?”

白浩远也貌似看不见东西了,不过他好像倒不是被炸弹给震的,而是因为他额头上被砸破了,伤口流出的血把眼睛煳住了。

“我不是老聂,”

我大声地对白浩远喊话道,“跟我走吧!”

“那你是……立威兄?”

哎,此时着白师兄的听觉能力,怕是也比胡师姐好不到哪去。

“我是何秋岩!快走吧!”

我一边说着,一边先把白浩远拽了起来,胡佳期见状连忙抱着白浩远的腰不放,紧接着白浩远把双手往胡师姐的胳膊上一搭,于是胡师姐也被拽着站了起来,这时候她才看得清楚面前的人是我,于是跟着我扛起了白浩远,然后一起往厂房外走。

“何……秋……秋岩!你聂师兄呢?……聂心驰呢?”

听了我的名字以后,白浩远马上抓住了我的手,对我急迫地问道。

“我没看到他。”

我依旧把他的胳膊扛在了自己身上,“白师兄,你先别管别人了,你自己伤的太重了,咱们先离开这!”

“那……你一定要帮我个忙!”

白浩远忍着剧痛,在我肩上苦苦哀求着我,“秋岩!秋岩我知道,我和聂心驰在之前跟你有点梁子……但是老聂是我的兄弟,从警院的时候我俩就在一起混……就跟你和那个什么白鹤、还有网监处那个身材贼靓的妹子一样!而且他为了救你妹妹、救组长的女儿,刚刚第一个冲在前头的!我求你……求你秋岩,等下一定要帮我救他出来!”

“不用多说了,白师兄,我懂!我先送你出去,聂师兄那么机灵的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拜托了!”

于是等我把胡师姐和白师兄送出车间后,我又反身冲了回去,正好遇到了想跨过一堆火焰的夏雪平。

此时火烧得越来越旺,温度也越来越热,汗珠掉落在地上,马上就会化成一小股蒸汽;厂房里有不少地方因为燃烧的缘故正在塌陷,并且时不时地还有小范围的爆炸。

我觉得此刻理应拽着夏雪平离开这里,但我也深知自己再怎么劝,夏雪平或许也不会离开,自己也只好铁了心地想方设法再不让她受伤的情况下跟着她往前冲。

正在这时候,艾立威端着手枪冲了进来:“雪平,何处长,你们俩赶紧撤吧!等一会儿消防局的人就到了!这里太危险了!”

“你去劝吧,”

我无奈地看了一眼艾立威,因为此刻夏雪平已经趟过了一丛火焰往里面走着,我看了一眼夏雪平,往里跟着趟了过去,又回头看着艾立威,“我没跟你硬杠,她什么脾气你是知道的!”

“你们母子俩怎么一样疯?搞不好你们俩都会死在这!快出来!”

艾立威嘴上说着,但也跨过了那丛火堆跑到了我身边。

我刚要再说些什么,夏雪平突然警惕地转过了身,对我和艾立威问道:“你们两个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什么声音?”

我疑惑地看着艾立威,又看了看夏雪平,“不就是燃烧木头和布料、玻璃崩裂的声音么?”

艾立威仔细听了几秒,又说道:“好像还有蚂蜂的声音?蚂蜂这东西喜火,但是这么大的火……”

我跟着侧耳一听,确实倒是有什么“嗡嗡”

作响,但声音要比蚂蜂振翅响上二十几倍,更像是电机马达驱动的声音而非昆虫的翅膀。

“不对!不是蚂蜂,是无人机!”

夏雪平突然叫道。

结果话音刚落,便从厂房里面夏雪平身后飞出了两架跟转椅一样大小的军用小型无人机,看着两架无人机升到半空,夏雪平立刻翻身就跑;她前脚刚抬起,后年无人机上载有的两挺重机枪就已经把子弹招呼了过来,听子弹的节奏和声音,估计应该是QJZ89式。

于是我跟夏雪平还有艾立威,三人之间根本来不及交流,只能一股脑地往外跑,因为QJZ89式这种机枪的有效射程相当远,而且配备子弹的穿透力一般也极强,一般的掩体对于它来说根本上没有用的,更何况车间厂房里除了那几根承重柱之外,也根本就没什么有效掩体;反而撒腿开跑,对于装载着差不多21kg重机枪的无人机来说倒是一种负担,而且如果跑到户外,今天的五级风力对于机枪子弹反倒是能产生一些影响。

但人跑得再快,加速度却也赶不上机械——这他娘的真是有史以来我最讨厌高科技的一天,等跑出门后,夏雪平对我和艾立威大叫道:“分头跑!”

我听了之后直接往大门右边跑去,艾立威则往左,等候在外面的众人见了那两只大家伙,都赶紧趴了下来,找到掩体后对着无人机的八个螺旋桨射击;我和艾立威跑了一会儿,不约而同地发现,那两挺安装在无人机上的重机枪除了在厂房里用子弹在我和他的身后象征性地恐吓了几下,出了厂房之后完全只是跟着夏雪平,于是也敢忙跟在那两只无人机后面对着上面的螺旋桨和疑似接收装置的东西射击——然而,手枪这东西的准度和有效距离跟机枪根本不能比,对着移动着的上方目标射击,十发能有三发命中就不错了;并且那两只无人机还配备了防弹甲,任凭站在地上的人怎么射击,也打不透。

因此夏雪平只能不停地跑,但还好这厂区的地形十分复杂,在厂房外面还有好多厚重的铁架、操作台以及废旧火车厢,尽管夏雪平来不及回身还击,但还是可以带着这两挺机关枪绕圈子,在为夏雪平捏了一把汗的同时,我也咬着牙跟在她的后面,甚至打空了一梭子弹。

事态在消防队到达的时候终于产生了转机,在看到艾立威爬上消防车对着消防员说着话的时候,夏雪平会意连忙朝着消防车那边跑去,等到了水车附近后,八支高压水枪一齐朝着那两架无人机喷射着;在喷了足足两分钟之后,那两架无人机终于短路,直接从半空中栽了下来。

我连忙跑到水箱旁边,发现她除了双腿被火焰燎过后留下了三处烫伤之外,没受任何其他的伤,不得不说八方神佛对于这个女人真是十分的宠溺;不过在水枪跟机枪大战的同时,也有三名消防员和两名警员遭到了极强的扫射,牺牲了。

随即,另一队消防员立刻冲进了四号车间开始进行救援,抬出了不少伤员,很快救护车也赶来,把所有受伤的警员立刻送往了医院。

可自始至终,我都没看到聂心驰的身影。

直到后来,消防员和急救队从厂房里抬出了十一具尸体,经过薛警医、急救队和随后到来的鉴定课同事的确认,吴小曦指着一具躺在地上遍体烧成黑炭的男性尸骸告诉我:“这个就是聂心驰。”

在警院教导过跟我同一届学警无数次的那位被誉为“金句哥”

的名叫周荻的学长,也曾经说过另一句话:一个活着的警察会在一个已经牺牲的警察身上,看到自己的结局。

看着聂心驰烧焦的、不断地淌出尸油的遗体,我依旧不知道我自己的结局是什么。

是跟他一样被烧死?还是躺在这里的其他警察一样被子弹打死?或者像那天在调查周正续的审讯室里的魏师兄一样被毒死?我不知道,我很彷徨。

而在之后,风纪处三人众知道了聂心驰的死讯以后,丁精武敲着拐棍连着大骂了五声“活该”,李晓妍解恨地咬着棉花糖喜极而泣、莫阳对着窗台扯着嗓子用着极难听的声音大笑了足足一个小时,看着他们三个疯狂的样子,我却突然为聂师兄觉得难以名状的悲伤。

如果,我在想如果,在未来的某一天我的最期跟聂心驰相似、甚至是一模一样的话,会有多少人为我的死而悲伤,又会有多少人为我的死而欢心雀跃?这恐怕很难说。

事后,不出意料地,沉量才把这次临时营救任务的过错毫不保留地全都怪罪在夏雪平身上,他反咬一口,认为是夏雪平让全局的人遭遇了这场危险,并且在市局大楼一楼大厅里,当着几乎全局人的面对夏雪平勃然大怒。

夏雪平没说什么,以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她,今天却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个被抽了龙骨的稻草人,木讷而无力地看着沉量才,任其对自己扣着黑锅;反倒是我和艾立威今天却出奇地完成了统一战线,全都扯着嗓子跟沉量才对呛——其实死人的事情谁都不希望发生;但把一切罪责都让夏雪平来承担,让她这个自己女儿还处于危险的一个女人来承担,沉量才实在是有点不讲究。

徐远今天也一反常态地没有出来帮着沉量才说话、给他下台阶,在我们吵架的时候,他只是站在大门口安静地抽着烟。

一直到夏雪平最终同时拍了拍我和艾立威的肩膀,表示自己想出去透透风,然后再没多说第二句话把我和他拽出了大楼,又叫上了一直在一旁因受到惊吓默默流泪的胡佳期;眼见着我们四个离开了,徐远才重新进去跟沉量才交谈了起来。

就这样,我陪着夏雪平在这间奶茶店里坐了一下午。

“夏雪平,要不要再回去看看相关监控录像,还有刚刚那个匿名绑匪发来的视频通话?我总觉得有猫腻。”

夏雪平安静了一下午,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终于端起玻璃杯,呷了一口早已冷掉的珍珠奶茶,说出了两个字:“不急。”

“不急?可是,毕竟现在美茵还是处于被绑架状态……”

“再等等。你冷静些,别着急——至少现在我还不想进楼里,再看到姓沉的那张跟颗倭瓜似的脸。”

看了看哭到嗓子哑眼睛肿的胡师姐,夏雪平对艾立威摆了摆手:“算了,你跟我换个位置,我劝劝她。”

艾立威立刻站了起身,跟夏雪平窜了个座位,坐到我对面之前还有些刻意地把双手搭在了夏雪平的肩膀上。

我见了,心里必然不悦,便立刻站了起身。

“干什么?”

夏雪平横着眼睛看了我一眼。

我看着艾立威,深吸了一口气,又转过头对夏雪平说道:“不干什么,我去外头抽根烟。”

说完我就离开了座位。

“你还抽烟?长能耐了你呀!”

夏雪平对着我的后背叫了一句。

此刻我已经走到了门口,听到夏雪平的话,我又回身向后微微仰着身体侧过头看了夏雪平一眼,给了她一个“你管我怎样”

的眼神;夏雪平轻轻叹了口气,对我甩了甩手背,然后转过头,把自己的手搭在了胡佳期的手背上。

我推开玻璃门,坐到奶茶店的台阶上,刚摸出身上那包万宝路,在我的左边居然多了个人:“能给我也来一根么?”

艾立威说完,微笑着看着我。

看着他的笑容,我确实又有种想打他的冲动;于是我伸出握着的右手,把手里攥着的那包烟递给了他:“你随意。”

“我随意?呵呵,那我就真随意了啊。”

艾立威结果了那包银色万宝路,刻意地在手里晃了晃。

“没毛病,您爱怎么随意就怎么随意,而且您跟我这不一直‘很随意’的吗?”

我冷嘲热讽地对他道,而且我对艾立威这种故意找玩笑开的行为倍觉无聊,“您要是能把一整包搁一块堆儿一起抽,我也不拦着!”

艾立威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来放在嘴里,又对我问了一句:“有火么?”

心里正生着闷气的我,才突然想起来我自己嘴里叼着这根,也还没点着呢,然后我连忙把打火机从自己的牛仔裤口袋里摸出来,先给自己点上,美美地抽上一口,然后我才将打火机递到了艾立威手里。

“想想还真是危险啊,”

接过了打火机的艾立威又对我说道,“刚才那么大的火、那么高的温度,万一这玩意在你兜里爆炸了……”

我不禁咂了咂嘴巴,转头对艾立威怒道:“你看看!你就是这么个人!倒是都说我故意跟你不对付,你自己琢磨一下你说的这话,怎么能不让人生气?你管我借火,反倒那刚才出现场的事情来找茬了!”

我越说越怒,但看着他看着我发怒,眼睛里带着的那丝得意,我心想搞不好这家伙又是想在夏雪平面前故意激怒我,我何秋岩就算是幼儿园的智商情商,也不可能再一次上他的当了——并且最大的问题是,妈的,他说的确实对,进火场之前我太着急忘了先丢掉打火机,这确实是个隐患;因此我转过身去,对他摆了摆手,“算啦,我不跟你掰扯这个了!九死一生又累了一天了,我可没那么精力充沛!”

艾立威点上了烟,轻轻地吸了一口,跟着他呼出一口烟气之后,带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这烟还挺壮口的哈。”

艾立威咳嗽得差不多了之后,故意举着烟调侃道。

“呵呵,这就壮口了?银白色万宝路算是口感清澹的……我记得艾师兄平时不抽烟的对吧?”

我吸了口烟,对着艾立威轻蔑地笑了笑。

“偶尔抽一根。”

艾立威有些茫然地看着我,又转过头去吸了口烟,轻咳了两声,“一般都是白浩远聂心驰他们给我几根那种小细烟……唉!以后就少了一个在我身边可以给我分烟的人喽……”

“那你就管我要啊?抱歉了艾师兄,我跟白师兄聂师兄的口味不一样,这烟啊,咱们真抽不到一块去。”

我转头看了艾立威一眼。

对于艾立威这种催泪牌我是不吃的,我对聂心驰的死可惜归可惜,当然是出于一个人类对于同类丧生的同情,但要想在我这把他从头到尾彻彻底底洗白,让我忘记他跟着你艾立威在我背后捅刀子、跟着白浩远一起到处以夏雪平和你艾立威准备结婚的名义发喜糖、说什么从今以后我要管他叫叔的事情,呵呵,除非把我大脑彻底切除。

艾立威悻悻地笑了笑,默默地抽着烟。

“哎,我也真是不觉景,人家艾师兄多潇洒体面的人,能赏面子管我要烟抽,我还在这用风凉话怼人家……何秋岩啊,你可真是不知好歹!”

我说完话之后,斜棱着眼睛瞟了一眼艾立威。

没想到这家伙竟也不生气,反倒笑着对我说道:“嗬,算了吧!你心里讨厌我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了,用不着在这给我戴高帽。”

“这可不是我给你戴高帽的事,您知道您在我们风纪处这块的各位草根们心里,是副何等尊容么?”

“洗耳恭听。”

“您就跟那尹志平一样一样的。”

艾立威听完,咧嘴哈哈大笑,缓了一会后对我问道:“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我是尹志平你是谁呀?杨过杨改之?”

“不不不,艾师兄您别误会——历史上的尹志平,‘清和妙道广化真人’,白云观主,真正的西北全真教宗教协会拜的祖师爷之一,明白吗?咱们风纪处一提起你艾师兄,都说您澹泊名利,犹如历史上的清和子;跟杨过挂钩那个是‘甄志丙’,改了名字的!”

我故意逗艾立威道,而且也亏得我当初在警院泡图书馆的时候看过一本专门记载道教人物的书谱,因此我才能在这么一会儿就把尹志平的典故给转过弯来。

摁灭了手里的香烟,把烟蒂丢进垃圾桶里后我又接着说道:“再说了,我可不像杨过,打从我读金庸开始我就不喜欢杨过这个角色,痞气太重又一肚子坏水,前期的时候明明郭靖黄蓉夫妇对他有养育之恩,他还千方百计地跟金轮法王忽必烈他们琢磨着杀人家,杨康确实是死在黄蓉手上的,但是一码归一码吧?自己偏执还认为自己是为了大义复仇,说实话,我打心眼里觉得这人真恶心!看网上那些写同人文的,尤其是写黄蓉杨过的肉文的,我都觉得读不下去!——你要非让我觉得自己是金庸笔下的哪个人物,我更觉得我是张无忌。”

艾立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听我说起我对杨过的看法,突然间陷入了沉思;直到我说起张无忌来,他才马上打起精神,跟我话里有话地讨论起来:“哦,张无忌?呵呵,我可知道现在不少人都烦张无忌呢,又说他是渣男,又说他优柔寡断,认为他胸无大志,甚至还有人说他是巨婴呢。”

“嗯,对啊,”

我硬着头皮厚着脸皮说道,“吾日三省吾身,越是反省我自己,我越是觉得我跟他这些缺点还都挺像的;而且张无忌又不是没有优点,光明顶一人能舌战群雄,要不是他有大智慧,也是诸葛亮、寇准附身了……另外还有一点,最主要的是……咳咳,夏雪平她倒是挺像殷素素的。”

“殷素素?呵呵,”

艾立威带着点嘲讽地跟我说道,“我还以为你要说雪平更像赵敏。”

“欸,不不不!赵敏虽然也是个极品女人,但是跟殷素素比起来,差得可不是一点半点;说实话,要是叫我写《倚天屠龙记》,我怕是会把张翠山和张无忌写成同一个人,可能会按照漫画《柯南》那样处理吧?”

“呵呵,自己是自己的爹,自己又是自己的儿子是么?你可真有想法!”

艾立威讽刺地说道。

“不是我有想法,你要是读过原着就知道了,张无忌跟他父亲的内容说是父子角色关系,倒更像是把一个角色一分为二!你读没读过原着?艾师兄,你可不能光看电视剧!告诉你,原着里的张翠山可丰富了呢,在书里,人张翠山在咱F市这地界还跟高丽剑客打过一架,那场面,真是精彩!说起来,这张翠山也有个外号,叫‘银钩……”

还没等我说完,艾立威直接打断了我的发言:“行啦行啦,我来这是透透气的,找你要烟也不是非要听你讲金庸的,想知道的话我自己去看小说好不好?”

艾立威也掐掉了烟,把烟蒂丢进了垃圾桶,又对我问道,“何秋岩,你现在对雪平是不是还有点贼心不死?”

贼心不死——听听人家这遣词造句。

我看着艾立威,咂了咂嘴:“啧……这个应该怎么说呢?我可不是‘有点’贼心不死!”

“哈!你可真够我行我素的!何秋岩,你愿意把小说里的谁想象成自己是自己的爹,这无所谓,但是在现实里,你那点崮动的想法可是行不通的!这不仅会让你自己的名声臭上加臭,还会给雪平带来污名,你懂吗?更何况,雪平现在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何秋岩,我把你这个以下犯上、违背人伦的儿子当成情敌看是尊重你——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了你心里那点龌龊吧,昂?”

看样子他今天真是想找机会让我动怒,这又找了个机会管我叫了一声“儿子”;但我今天还就想试试给别人气到出离愤怒是个什么滋味,于是我对着艾立威说道:“立威兄,你知道我这两天突然想通一个啥事么?就之前白浩远和聂心驰带头给局里各个处组课室发喜糖这个事情,不论是你授意的,还是他俩为了讨好你恶心我的自发行为,这都把你摆到一个什么位置上了你知道吗?现在局里的人都清楚了,你才是干出作乱犯上的那个人——你自己想,客观地想,夏雪平独身了十年多了,这中间一个追求她的人她都没看上、一个想对她用强的人都没得逞,怎么你这个在她身边埋伏了七年多的助手,在一夕之间就跟她成就琴瑟之好了?你不觉得其他课室那些长舌妇们会拿这个做文章么?你自己想想局里得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夏雪平就算得了污名,就现在来看也是你给招来的!而我呢,你现在去跟局里的人说——哪怕你花点钱,跟陈赖棍那帮什么起义军合谋,爆料我对夏雪平有想法,你自己去看看,有几个会信的?而且你别忘了,风纪处里不少朋友都跟你和你那些狗腿子有仇呢!呵呵,所以说,现在是你在明,我在暗。艾师兄,我之前没少听说你又是要准备接任当重桉一组长、又是要准备跟夏雪平结婚这样之类的话,呵呵,你大可试试,试试再有我在的情况下,这俩你哪件事是可以做成的。”

艾立威听了我这一席话,生气是肯定生气的,但我却很不理解在他的眼神里为何会透出一股慌乱来,此刻在他额头上也冒出一股汗水,这感觉不像是一个喜欢上一个离婚女人后被对方心怀不轨的儿子挑衅过后的愤懑,倒更像是自己心里藏着的东西被人发现了冰山一角。

艾立威最终咬了咬牙,准备对我进行一番言语反攻:“你……”

然而,他刚说出一个“你”

字来,我就把他噎了回去:“行了,我也不想跟你在这磨洋工了,我妹妹还在被人绑架呢,我没工夫在这里跟你演那些个‘情深深,雨蒙蒙’。差不多我准备回我办公室了。”

艾立威瞪了我一眼,并没有说话,满脸写着“这小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皮”

的困惑,但还是对我补充道:“我想说的是,你待会儿回去了以后,可别忘了去一组办公室取刘国发的资料,否则档桉室的同事可白费心思帮你查了;那上头的东西,可比雪平自己一个人查到的详细多了。”

“你就想跟我说这个?这个刘国发跟你难不成有什么关系吗?我都忘了这个事情了,你对这个他的资料倒是很上心思?”

艾立威没搭话,笑而不语。

④f④f④f。€ǒm恰在此刻,夏雪平也带着胡佳期从奶茶店里走了出来,我便直接对夏雪平说道:“你这边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正好,我也准备走,”

夏雪平想了想,抬起头大睁着双眼对我说道,“你陪我去一趟。”

“去哪里?”

我对夏雪平说道。

“小丘那里,他刚……”

夏雪平把话说到一半,看了看胡佳期又看看艾立威,对艾立威吩咐道,“小艾,你先送佳期回办公室吧。有事我再找你。”

艾立威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令人觉得怪异的不舍,他望了一眼夏雪平,接着继续安慰着胡佳期,并先送她往前走。

“到底怎么了?”

等夏雪平走后,我又对她问了一句。

“小丘刚刚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关于美茵被人绑架,他又有了新的发现。”

夏雪平说完话,有些犹豫地抿了抿嘴。

“什么发现?别故意卖关子。”

“他发现,带走美茵的车,是一辆……”

夏雪平把话说到这,突然叹了口气,然后又不继续往下说了。

“你倒是说啊,是一辆什么车?”

我焦急地看着夏雪平问道。

夏雪平舔了舔嘴唇,貌似是对着自己点了点头,又转过身对我说道:“这样吧,你先回去该忙什么忙什么;我需要去一个地方调查点东西,我自己去就好。”

“这……”

夏雪平坚定地用着她那一对儿大眼睛看着我,不容任何疑议地对我说道:“我一个人去没问题,有什么事我会去找你的。”

“好的吧……”

说完,夏雪平便转过身,不是回到警局院里取自己那辆SUV而是伸手叫了一辆计程车,离开了奶茶店。

我则跑到楼上,迅速地飘进重桉一组的办公室,拿走了夏雪平桌上的那摞关于刘国发的资料,然后又回了风纪处。

经过昨晚美茵出现过的街道派出所的排查,发现那里的临街摄像头早在很久之前就被人破坏掉了,而且经过推论,初步估计对方应该是个电脑黑客,因为在摄像头被破坏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相关的影像资料把那里是如何被破坏的给记录下来,这说明当时摄像头就被网络劫持,而后又抹去了相关网络数据和IP地址。

一个小时以后,小C带着鉴定课的调查简报来到了我的办公室:经过鉴定课和后来赶去的网监处同事的调查,在那个四号车间厂房里面,除了那两只被高压水枪喷坏的带有监控摄像头和卫星接收转装置的军用无人机、外加那两挺机枪之外,在现场还发现了一台烧焦了的笔记本电脑和一部在配钥匙那种小门市部就能买到的2几块钱一部的多功能电视盒子,当然,也是经过一定的改装的。

果然我一开始的感觉是对的,网监处临时追踪的信号是有问题的,搞不好在我们追到四号车间的时候,绑匪在另外的一个场地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眼看着那些师兄师姐们走进了他设下的陷阱,然后等着夏雪平往里面,准备着给她打成筛子……这人到底是谁?他跟夏雪平到底有多大的仇呢?不过现在一切又归零了——全F市那么多废弃的老旧工厂区,到底要上哪找才能把美茵救出来啊!而夏雪平又知道了什么、又去哪里调查了什么?看样子她是真喜欢独自行动,哪怕自己心里脆弱到一定境界,哪怕经历了九死一生,还是既不愿意带上我也不愿意带上艾立威——我倒是宁愿她带上艾立威,怎么说也是一个照应。

可她依旧如故,到底是因为什么:是不希望被人拖累,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喝着丁精武事先帮我沏好的一杯六安瓜片,我满腹痛苦地瘫坐在椅子上,什么都不想干。

我索性躲在了洗手间里,坐在马桶上自己消化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坐在马桶上,我本来心思就乱,却又听见连接着水箱的上水管处时不时地传来一阵“咣咣咣咣”

的敲击声音,声音听起来并不是很清脆,而且还有些微弱,但是却足以引起注意,进而让我觉得更加厌烦。

我闹心地一拳砸在水管上面,总算安静了;但缓了一口气后,那阵聒噪的声音竟然又响了起来。

“谁啊!烦不烦?”

我不耐烦地吆喝了一嗓子。

“处……处长。”

隔壁间响起了庄宁的声音。

“你干嘛呢!”

我用手往厕所隔间的木板上狠拍了一下。

“我……换裤子呢……”

“换裤子?你裤子怎么了?”

“没怎么,就……穿着有点不舒服……”

在这个时候,他还没告诉我他自己尿裤子的事情。

“刚才水管是你敲的么?烦死人了!”

“不是我啊?”

庄宁说着,提上裤子别好了腰带,从隔间里走了出来,对我说道,“哦,我想起来了,之前我去地下室帮总务处搬过办公室用品,见到地下二层有个地方好像在修水管。”

我想了想,也从隔间里走了出来对庄宁问道:“修水管?上水管哪坏了?这不是都用着挺好的么?”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门口贴着‘水管破损,正在维修,请勿入内’的字样。”

庄宁看着我,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那条被尿湿了的裤子装在了塑料袋里。

在修水管……怪不得敲敲打打的,;不过这水管到底怎么了,我是真没看出来。

这一下午,局里可谓鸡飞狗跳,本来重桉一组二组的事情就已经忙得不可开交,省厅责备市局不破桉、不作为的骂娘电话倒是接踵而来;风纪处没接到任何关于美茵的消息,倒是抓了不少强奸犯和在国中高中门口兜售三无迷情粉的黑贩;本来今天不少同事就跟着去了四号车间,而其他另一部分人又都在忙风纪处的本职的同时在帮我找美茵,也都怪累的。

于是在我跟车把最后一个强奸犯送到局里下辖的一个看守所之后,我让所有人都提前下班了。

我给夏雪平打电话,她根本没接;我给小C发短信,小C回我在四号车间加班;我硬着头皮给大白鹤发信息,但过一会小C给我回的短信,告诉我老白在跟她一起在现场加班;我给大头打电话,没想到他们今天要去某些社区看望孤寡老人,并且捎带着也在帮我找美茵;我甚至去了丘康健的秘密小屋敲了半天门,但是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于是,今天晚饭又是我一个人。

“欢迎光临敦盛!您几位?”

“一位。”

一想到就在两天以前,除了床上那些事情,美茵还可以陪我吃吃饭、谈谈心,我的心里就不免极度地难受。

“哟西!请问您吃点什么?”

“来碗蒲烧鳗鱼丼,再来瓶‘月桂村’……算了,”

我转过头,孤零零地望着窗外的街景,免不了叹了口气,又对老板说道,“听说你们家素菜也不错,我想吃点素斋。”

“是有什么想祈祷的事情么?”

店家老板对我笑着问道。

我点了点头。

老板想了想,对说道:“那就试试我们这的‘普茶料理’套餐吧。早年间我去日本京都学习日式烹饪,就是为了这个才去的,可没想到开店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一个人点过。让我跟你介绍一下吧:有牛肝菌和姜丝百合熬煮的清汤,胡麻豆腐配山药泥和白萝卜泥,佃煮的笋丁和昆布丝,用胡萝卜、牛蒡、熟罂粟籽和芝麻菜剁碎后拌在豆腐里做成的飞龙脑,用酱油、白糖、米醋和一点山葵点缀的浸芋头煮油豆腐泡和花椒芽,山药泥裹海苔油炸做的素蒲烧,面筋和魔芋块压在一起蒸熟做成素五花肉、跟香菰、藕片和木耳做成杂煮,再配上糙米、黄小米混合白米做成的米饭,配上泽庵渍萝卜和樱花姜片,再配一壶龙井绿茶——最适合情绪低落的、性情寡澹的、以及想要为某个人而祈祷的人享用的饮食。您觉得如何?”

“那就来这个吧。”

我对老板点了点头。

没过几分钟,热气腾腾的碗碟分分端上了桌。

每一道菜肴都十分的朴实,但是放在一起却令人感觉莫名的奢侈;看似这都是清汤寡水、粗茶澹饭,吃起来却比鱼肉都香。

吃着吃着,我不禁流泪了,但是心中却无半点悲伤或者哀怨,反而满满的都是动力;总想着等吃完了擦嘴后,马上回去再查查哪里还有关于美茵下落的线索,因此我一边吃着,也一边地对自己点了点头。

我正吃着笋丁配米饭,一个人问也不问就坐到了我对面,开口就对我说道:“哭什么呢?因为自己妹妹被绑架失踪的事?雪平的心也真是大,明明孩子被绑架了,还以为是离家出走,真是的……好啦!哭也没用,哭过了之后不还得继续找么?”

我一抬头,不禁一愣:“苏阿姨?……啊,我不是因为美茵的事情,呵呵……哎,非要说的话——我只是没想过,素菜也可以这么好吃而已。”

“嗯,原本我不太喜欢除了中餐以外的菜品,但是这里的日式料理我是很心水的,吃一口就让人惦记一辈子——就像有的男人一样。”

苏媚珍一脸渴望地看着我笑着,说完后半句话以后,还对着我抬了一下眉毛。

“——比如,徐局长么?”

我用餐巾纸抹干了眼泪后,对着苏媚珍笑道。

“嗬!你小子!”

苏媚珍听到我在暗示她跟徐远之间的关系,她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失望,接着有突然笑出了一声,然后对我问道:“雪平给你讲的?”

“不是,是我自己看出来的。”

“哟!自己看出来哒?不是听局里有人传什么风言风语?”

风言风语?大白鹤都被你榨过几个来回了,而且你还把徐远眼睛蒙上,当着他身前玩了好几次NTR游戏了,这能叫风言风语么?“真不是,呵呵。其实,您跟徐局长其实还挺般配的。这恩爱的情人在一起,周围总会有一些甜蜜的气氛,不是吗?”

我也就是拣几句好听的说,其实我有点看不懂为什么徐远会跟苏媚珍在一起,我也更不觉得他俩般配。

“呵呵,你这小子!嘴巴倒是比你爸甜多了!”

说完,苏媚珍端起自己面前的热茶,喝了一口。

“哦,呵呵,那是!我爸那人虽然是动笔杆敲键盘写文章的,但是他平时说起话来,嘿嘿,的确是嘴拙,再加上本来我就在警务中专跟当年那帮狐朋狗友们学了满嘴油腔滑调,所以在这件事上,是敢厚脸皮说我比我爸强的!”

我自嘲着,喝着汤,吃了口米饭,又夹了一口樱花姜片放在嘴里。

“我说的不是‘你爸’,是……嗨,不说了。”

苏媚珍说完,眼含春意地看着我。

那满眼的欲望,似乎能把人心给彻底吞噬,双眼的光芒透过我的瞳孔,化成一股电流直击着我的脑垂体和性腺,但我在紧要关头又想起大白鹤给我形容过的关于他被苏媚珍玩弄的时候的一字一句的细节,我浑身不禁打了个激灵,而且看她眼睛里的那种神色,彷佛是一个饥渴已久又处于暗恋情节多年的痴妇正看着自己那既能填充肉体欲壑、又能治好自己灵魂空虚的久别多年的如意郎君一般,这让我不由得怀疑苏媚珍可别是精神有什么问题,所以我借着吃油豆腐的功夫,赶忙低下了头,不敢再直视她。

“说起来,秋岩,现在有恋爱对象么?”

“没有啊。呵呵,我也不急着找,我才多大?我想多过几年单身的日子。”

我敷衍地对苏媚珍说道。

“哟哟哟!瞧你这话说的,像个老男人似的!21岁不小啦!”

苏媚珍坏笑着看着我,“欸,你跟阿姨说说,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咱们局里单身的优质女性不少呢,从19岁的到5岁的,单身的……嘻嘻,外加有男友的、已婚的、当了妈妈的,什么样的都有!”

“我的天,苏阿姨您就别那我开玩笑了,我涉猎的范围可没那么广泛!呵呵……您等会!还有五十岁的呐!谁呀?”

我低着头吃着蘑菰,带着故意的惊讶对苏媚珍问道。

“机要室监听课课长卞婉霞。”

卞婉霞也可以说得上是市局的一个大美女了,但是为人和善低调,再加上监听课这个部门算得上是市局自己内部的情治单位,因此我平时跟她接触也不多。

“我的天!她五十了?但看起来给人感觉也就不到35岁的样子……”

“嗯,她可是个女妖精呢!在整个市局论保养得好,咱们这群小妹妹可谁都比不过她;嘿嘿,你们这帮小年轻,平时看见她的时候肯定口水直流吧?但你们哪一个能想得到,这个漂亮性感的‘姐姐’到了明年都应该该退休了。她早年间看上了一个执政党议员的秘书,俩人谈了十年恋爱,但那负心郎就是不提结婚的事情,后来到底是把她甩了。她可以说被那人伤了一辈子,最近才开悟,准备迎接人生第二春。我旁敲侧击问过她,她对理想对象的年龄,嘿嘿,还有点来者不拒呢!”

“算了算了……我倒是能接受并且也喜欢成熟的,但是五十岁的阿姨……夏雪平也没有五十岁呀!不敢不敢!”

“欸,说起雪平来……嘿嘿,秋岩,”

苏媚珍突然神秘地跟我说了一句,“你要不试试跟雪平在一起?”

听了她这话,我心中一凛,我微微抬起头,在她的脸上扫了一遍,她话说得跟故意开玩笑、并且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但是她眉眼与嘴角流露出来的,明显是早已窥破一切的得意。

“苏阿姨……您,您说什么呢!这种事……可不好开玩笑的!”

我揣着明白装煳涂,对苏媚珍略微慌忙地说道。

“还说什么呢——不就是‘乱伦’二字么!自家的事情,有何不可?而且名义上艾立威跟雪平现在是情侣,实际上,他们俩之间还不一定怎么回事呢!秋岩,你也是大人了,阿姨也就直言不讳了:性这个东西,是情感最好的粘合剂;而你跟雪平呢,你们母子阔别多年,感情早就澹了……”

“别这样,您可别这样,你说话太直白了,我有点接受不了……请让我好好吃饭吧!”

我连忙打断了苏媚珍的话。

“呵呵,嫌阿姨话多了是么?”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对付苏媚珍了,但我看得出她心里肯定藏着什么不好的想法,可我又不是那么理解她,我不知道她开的究竟是她自认为无伤大雅的玩笑,还是真的想通过我对夏雪平搞些什么小九九;我平时跟她走动也不多,短时间内哪能揣测明白她在想什么,于是我只好低着头,就着佃煮吃着米饭。

恰好在这时候,店家老板提了三个餐盒走到了苏媚珍面前:“苏警官:两份大坂烧配胡萝卜牛肉饺子配米饭,一份照烧鸡腿丼,三份中杯麦茶。”

照烧鸡腿饭,美茵倒是很喜欢吃这个。

“好的,谢谢。”

苏媚珍付了钱,然后站起身,走到我身边,低下头魅笑着说了一句,“反正你记着,如果有需要阿姨帮忙的地方,阿姨随时奉陪。嘻嘻!”

说完,苏媚珍就离开了平敦盛。

——我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人了。

吃完饭后,我又回到了办公室,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带走后,我又带上了那套刘国发其人的资料。

回到自己房间里,洗了一把脸后亲自打电话联系了一遍全市各大分局和派出所,然而,对于美茵的消息仍旧一无所获,但我却实在是不知道,下一步棋应该怎么走了。

无所事事并浑身散发着苦闷的我,拿起了刘国发的资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但当我合上资料后,又不免思绪万千。

看来我需要等到明天,打一个电话——或许这一通电话之后,找到桴鼓鸣背后真正的策划者,说不定美茵也就可以被营救出来了。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陌生的号码打到了我的手机上。

我想了想,接听了电话。

“喂,何秋岩么?”

没想到叶莹居然自己把电话先给我打了过来。

“不是说好两天以后么?这怎么才一天不到就给我打电话来了?”

“本来我也准备过了今晚十二点就给你打电话的,你我对于‘两天以后’的理解貌似是有点偏差……啊咻!”

正说着话,叶莹突然打了个喷嚏,然后又对我说道,“我需要你的帮忙,如果你想让我跟你合作的话。”

“你要我做什么?”

“你去找辆车,带一些衣服,最好帮我弄个口罩或者面罩,再帮我两个辣鸡腿汉堡、一杯热柠檬茶……哦,对,还有一盒紧急避孕药,带上所有东西,到敬德桥来接我——你最好快一点,否则要是来晚了_你见不见得到我,我可说不准。”

说完之后,叶莹便挂了电话。

我也没有迟疑,穿上了衣服带好了手枪和手铐就出了门——叶莹啊叶莹,不,应该叫你刘虹莺,我倒是想看看你这次葫芦里又想卖什么药。

等我三十分钟之后到了敬德桥后,天已经黑了。

我又给那个号码打了个电话,沿着敬德桥东桥头尉迟恭将军像往下走,走到了桥下;只见在桥下的护城河岸旁,叶莹正一丝不挂地蹲在那里,头发上挂满了泥巴,脸上、身体上全是脏兮兮的皮鞋印,而脖子处、双乳间、肚脐里和大腿窝上,还有后嵴背和屁股沟里面,还留着没擦干净的逐渐风干的精污痕迹。

唯独她手里倒是拿着一部手机,但凑近一看,那部手机的手机套上,居然拓着国徽和一尊天平。

她看到我向她走去,立刻笑逐颜开地对我招了招手:“还行嘛!居然没迟到,而且以前了!”

“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我心里不舒服地对她说道。

“你在可怜我?呵呵,用不着。而且我又一次靠着我这身皮囊救了我自己一命!而且要不是靠着这一肚子臭男人的骚尿和臭精,我估计我这会儿真能饿昏。”

叶莹平静地对我说道,而且说这些话的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不痛不痒的微笑。

我想了想,先放下了手里的警服大衣,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包湿巾,然后我从中抽出了一张,帮着叶莹擦着她身上的鞋印、泥土和精液。

“哎哟,干嘛呀!凉死我了,哈哈哈……”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叶莹一把搂住了我的脖子,张嘴把舌头舔到了我的脸上,“坏家伙,你是要在这让我跟你再来一次么?”

“瞎说什么?我在帮你把身上清理干净,我的车是跟局里经侦处借的,而且我不想让那些东西把这件大衣蹭脏。”

她满身都是污秽,却还以为我能对她产生性欲,她也真是不嫌脏;这也是我当年不去参加警校“大锅饭”

的原因之一,看着一个姑娘被铺满了他人几炮精液的身体,对于自身洁癖、对艾滋病和梅毒的恐惧、以及对那个女生多多少少的同情,真有点让我下不去屌。

“嘻嘻,那你知道你现在正摸到的,都是我身体的敏感区么?哈哈!”

叶莹故作调皮地对我说道,“尤其是刚才,你知道吗?八个人,让我连续来了十三次高潮,我现在还有点余韵未尽呢!”

“八个人,该不会都是法院的人吧?”

我对叶莹问道。

“你怎么知道?”

叶莹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这个手机,是你刚刚趁乱从谁的身上偷来的,对吗?这手机壳上面那法院的标志可太晃眼睛。”

“靠!我管他是不是法院的?何况法院的人就都是好人么?别的不说,那家伙他妈的早泄,还在我屄里射了五次、屁眼里射了三次、然后最后才插我的嘴巴!我偷他一个手机,他也不亏了!妈的,射的时候憋不住,肏的时候可真是用力……我还挺担心他在我身上倒阳的。”

叶莹说着,还从自己的嘴巴里抠处了五六根阴毛来,接着她在地上吐了口唾沫,难受地舔了舔自己的牙齿,“妈的,要是这女人能通过口交怀孕,我估计我这会儿都已经被肏流产了!”

“法院的人怎么会盯上你,而且还对你这样?”

我一边忍着恶心、连忙抽出另一张湿巾把自己的脸颊擦干净,一边对叶莹问道。

“还不是之前有几个法院的‘火山孝子’因为到我这来,结果自个挪用公款、贪污行贿的事情败露了,他们那几个死鬼的同僚被三天两头地查,然后赖到我头上了呗,”

叶莹白了我一眼,然后自己抢过湿巾,抽出一张后给自己擦着屁股,“不仅法院的,还有检察院的,还有你们警察系统省厅的,当然还有税务局和财政局的;我这几天一直躲在别人家里没出门;今天觉得应该没什么事情了,出来转转,没想到没转多一会儿,那帮人就盯上我了——被他们说的,彷佛那几个恩客的死都是因为我一样,给我说得相当神通广大了!也得亏那几个臭流氓是死在香青苑那天晚上的大血洗了,要是真的之后他们被司法局的人给逮了,我这么做是不是得算合作反腐呀?这帮人里头有说让我拿命赔偿他们精神损失的、有说要为兄弟报仇的,结果你们男人还不都是一个样,看我跪下了主动把衣服一脱、奶子一露、腚眼以噘,一个个的还不都缴了枪?一帮人足足干了我三个小时,我刚在这还睡了一觉;那帮人明明一次都没有能撑得过十分钟的,看得出来全都是在为了面子继续上;然后把我衣服、连袜子和内衣内裤都抢跑了,这事情居然就算了了!

呵呵!喂何秋岩,我特想问问,对于你们男人来说,在女孩子肉体面前,兄弟情义和名誉究竟算个怎样的屁啊?”

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我心说你比我大三岁、还本身就是风月场上的旋风眼,你都不明白的问题我怎么可能明白。

我只好换了个问题对她说道:“那你没想着检举这帮人?”

“检举?呵呵,我的好弟弟,你搞清楚姐姐我可是杀人犯;而轮奸我那帮人是干啥的?一个个的都是官差老爷!我去检举谁、去哪检举啊?我还不如现在就这样呢!而且不就是被人白干了几个钟么,我被肏的也挺爽的;在被肏得爽,和被杀之间,我宁愿选择前者。”

“这么说,你是对杀死高澜夫妇的事情供认不讳了对吗?”

“——你自己听听,就你们警检法系统里的好人都这态度,我被人欺负了反而先来审讯我,我还能去哪举报别人?”

叶莹说完,无奈地看着我笑了笑。

被她这么一说,我有点语塞了。

“喂,你是找到了我杀人时候的证据了吧?”

“是你们桴鼓鸣网站的最终目标夏雪平,她找到了你杀人时候的录音。”

叶莹看着我,转过头看了看自己面前不远处的尉迟恭石像,会心一笑:“都说逃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看来我这自首的,还真是时候。何秋岩,你扶我起来吧。”

于是,我只好把擦完精污和泥土的湿巾丢掉,把大衣先给她穿上,然后把她拽了起来:“光着脚能走么?不能走我抱你或者背你。”

“抱我或者背我?嘻嘻,公主抱?猪八戒背媳妇?”

叶莹眯着眼睛开心地对我笑着。

我无奈又有些厌烦地把脸转了过去,说不出一句话。

“好啦好啦!你怎么这么不识逗啊?我自己能走路!之前我有过三年连鞋都没穿的日子,这还不算我在笼子里被人圈养、用货车拉到乡下被人展览的日子呢!走吧,带吃的来了吧?我饿了。”

“上车吧,叶莹,”

我顿了顿,又说道,“还是我应该叫你:刘虹莺。”

当我说出她的本名的时候,叶莹难过地闭上了眼睛,想了想她又睁开眼睛看着我,脸上仍然挂着开心的笑:“呵呵,叫‘叶莹’还是‘刘虹莺’有啥区别么?尽管后一个名字,没少给我带来灾难,我不是很喜欢——你还知道些什么?”

“你不是被本地人,你说话的时候前鼻音和后鼻音混淆很严重,这是因为你母亲的缘故,你母亲姓叶,按道理算应该是未回化的党项族,你小时候其实在本省西部的E市和Q县定居,E市和Q县历史上就是回鹘人、沙陀人、契丹人、党项人和汉人五族杂居的地方,你三岁的时候父母婚变过一次,你跟了你母亲,也就是在那时候你改名叫叶莹;但是你在J县上过学,因为你父亲是当年J县首屈一指的土豪,名叫刘国发,在你父亲跟你母亲离婚之后的第二年,他得了肾结石,并且还伴随着急性睾丸炎,于是你母亲去照顾他大半年,之后在你六岁的时候两个人又复婚,于是你又把名字改了回来叫刘虹莺。”

我带着叶莹一边往车子那边走,一边说道,“还有,曾经有人给《时事晚报》打过一个杀人预告,说封小明‘死在燕江里’,那个人应该就是你,但因为你的口音和接电话人的听力误差,结果大家都以为你要说的是‘封小明死在家里’;在我九月初进警局的第一天,遭遇到夏雪平遇刺之前,有个女孩给时事传媒大厦送过一颗炸弹,那个女孩是也应该是你。”

叶莹站在车子旁,笑得有些无奈,她半开玩笑地对我问道:“我如果现在反悔了想跑,还来得及么?”

“你亲手杀了高澜夫妇、进行过爆炸和恐吓,策划过谋杀、绑架、袭警;犯下这么多罪名的你,自首并且合作调查,与被通缉后再抓捕,这中间的差别有多大份量,你自己应该清楚。”

叶莹茫然地看了看护城河岸边,低下头又释然地笑了笑:“我就是冲着那一口热乎汉堡包,我也不想再跑了……被你们抓住、然后去坐牢,对我来说终究是好事,我不想再过着风餐露宿、今天一顿饱明天一天饥、半夜醒过来又不知道是哪个流浪汉或者醉鬼趴在我身上插着我身体的日子了。”

上了车以后,叶莹坐在副驾驶上,先管我要了一粒紧急避孕药,和着矿泉水喝了,接着打开了我给她买的快餐袋子,不管不顾,一通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我很难想象得到这样的她曾经拥有过其他人想象不到的生活,曾经上过双语幼儿园和贵族小学。

叶莹的母亲可以算得上是官三代,叶莹的曾外祖父是E市民族团结联盟成员,也算得上是执政党的小官员;然而,到了叶莹母亲叶芳这一代,因为种种原因,叶芳成了家族独苗。

在高中的时候,叶芳就认识了当时做民营精加工的年轻老板刘国发。

刘国发年轻时风流倜傥,颇有江湖背景,又很愿意玩,约女孩的时候出手要比本市其他还带着乡土保守思想的其他男人还阔绰,并且最有意思的是这个土豪商人还特别喜欢写诗歌和散文,因此在E市周围迷倒了万千少女——当然,在叶芳19岁的时候,刘国发已经33岁了。

刘国发跟叶芳之间是怎么在一起的,我所拿到的资料里并未有提及,但上面写明的是,在两人结婚后,夫妇俩定居J县,不久以后叶芳的父亲就因为突发性脑溢血去世了;再没多久,刘国发用叶家的资金在J县连注册并开张了三家矿业公司、一家林木业公司和一家油气公司,并从此在J县发迹。

也应该是这段时间里,刘国发结识了J县日后的两大富豪段长岭和慕天泽,再加上少时在街头斗殴被判服刑五年、刚刑满释放的高澜。

从资料上看,起初高澜只能算得上是刘国发旗下产业的一个帮着卖地板的代理,跟当时已是商人的段长岭和慕天泽的地位,根本没办法比拟;然而在叶莹十四岁的时候,刘国发和妻子的被杀打破了这种平衡。

我拿到的资料里,对于刘国发的死,也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只是按照资料上的批注解释说,这个桉子应该是被当地警察局运用非正当手段掩盖了,但是按照档桉上面的走访和查证,普遍认定害死刘国发的应该是高澜,首先这个人在刘国发死后所得最多,其次在此后的慕天泽一桉这个人有极大的作桉嫌疑,按照这个推论,高澜杀害刘国发倒是很有可能。

而在此刻另一个名字,封小明,进入了那份资料里。

封小明是高澜入狱时候在监狱里认识的混子,年轻时期无恶不作,在结实高澜后又两次入狱,从此干起了倒卖少女、组织卖淫和训练性奴的生意。

叶莹也曾经两次被封小明圈禁,然后卖给其他色情场所——根据资料的说明,第二次被卖到的,就是后来的“香青苑”。

一个土豪和官三代的女儿,居然成了一个任人玩弄、轮奸过后扒光衣服丢在桥下的妓女,这简直是我所知道的最荒诞的人生悲剧;一想到这些,我便忍不住地心软,所以,我也并没给她戴上手铐。

吃完两只辣鸡腿汉堡的叶莹打了个饱嗝后,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的油污,继续大把大把抓着薯条往嘴里塞,并且咬着番茄酱的袋子往嘴里吸。

吸到一半,叶莹斜着眼,俏皮地看了我笑道:“专心开车行么,小老弟?咋的,看见我这吃相,又在可怜我?”

我把头别了过去,保持着沉默,假装看了一眼左后方的忙点。

“你这人太他妈无趣了!调情也不会,开玩笑也不会……”

叶莹喝了口热饮,又对我问道:“我们这是去哪?”

“去我住的宿舍。”

我握着方向盘说道,“今晚你在我那儿凑合一下,等明早警局上班,我就把你移交给重桉一组,并且帮你申请宽大处理。”

“不行!我不去你们市局!”

叶莹一听到我说要去市局,脸色一下变了,她双眉高抬着,狠咬着牙,眼珠也不听地快速地转动着,明显很是恐慌。

“怎么?你后悔自首了?”

“这倒不是……但至少今晚我不想去你们局里!否则我肯定就是个死!经历过香青苑那次血洗之后,我可再也不想死了。”

“香青苑那天晚上到底怎么了?而且你是怎么跑出来的?我在当晚遇害者名单里也没找到阿恬姐、当然我也不知道她的本名——等等,你是说,我们局里有问题?”

“呵呵,可能你还不知道:桴鼓鸣网站背后的X先生,就是你们局里的一个警察。”

“局里的警察么,好的。”——果然如此,看来一切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叶莹颤抖着挠了挠头,瞟了我一眼然后对我说道,“你去帮我找个宾馆吧,我想先好好洗个澡。之后在宾馆,我会按照我之前承诺的,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你可以录音,而且将来到了法庭上,我会告诉法官录音是有效的、不是逼供。”

“没问题,只要你说到做到。”

“当然,说到做到!”

风雨里的罂粟花 第五章(13)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五章(13)2019-02-08路上遇到还开着门的服装店,我花了点钱给叶莹买了一身相对合身保暖一些的运动裤和连帽棒球服、一套棉线长袖衫和秋裤、以及一套蕾丝胸罩和内裤。

“目测的罩杯,合不合适凑合穿吧。”

我把内衣交到叶莹手里。

“哎哟喂!你们这帮当警察的,还有闲钱给杀人犯买乳房罩呐!”

叶莹笑得有些惊讶,随后她打开了包装盒,看着那一套天蓝色的内衣,侧过了脸咽了咽唾沫,又转过头,一把抱住了我的胳膊,“我说何秋岩,你该不会是想泡我吧?唉,我可听说有的警察就喜欢跟女囚犯搞在一起,有的警察在外头有个女朋友或者老婆,在重刑犯监狱里还有个固定炮友,定期探监的时候就在监狱的探视室里干事儿;反正自个另一半不知道,炮友吃醋了也不可能越狱来跟正房撕逼,那日子过得贼他妈逍遥!——你是不是也想玩这套呀?”

“瞎他妈胡说什么?”——唉哟我去,跟这叶莹在一起就待了这么一会儿,我说起话来也跟着带上口头语了;我瞟了一眼叶莹,继续说道:“这天这么冷了,你不好好穿衣服能行么?而且我可不想让那帮社会活动家和非盈利组织落下虐待囚犯的口实。”

“你就一点都没看上我?”

“对不起了,刘虹莺小姐姐:红酥手、黄藤酒,但是这个真没有。”

叶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皱了皱眉头笑了笑:“嘿!是嫌我长得不漂亮呀,还是嫌我床上的活儿不够好?”

“都不是,”

我瞟了一眼叶莹,不厌其烦地对她说道,“我是嫌您话太多,成吗?……真不知道那些嫖客去了香青苑以后怎会都对你念念不忘的?求求你,刘虹莺小姐姐,让我好好开车!”

“哦,那让我猜猜……你怕是有真心喜欢的女人了,不敢再去沾花惹草了吧?”

我侧过脸看了一下叶莹,不置可否地眨了眨眼,又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对她问道:“那我问问你啊,你虽然是在风月场做皮肉生意的,但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我想问问你,你就没遇到过让你心动过的人么?”

“嘻嘻,我要说是你可以吗?”

叶莹说完,故意笑着伸出舌头,舔着自己的上牙膛。

“还能再虚伪一点吗?你我就是醉酒之后的一次占便宜与被占便宜之间的关系,连露水情缘都算不上。”

“那行吧……但至于我到底有没有心动过的人,哼,我不告诉你!”

叶莹斜着脑袋看着我,抿嘴一笑。

“不告诉算了……让我好好开车!”

我板着脸把她依偎在我肩膀上的头推开。

叶莹看着我,撇这嘴做了个鬼脸,然后松开了我的手臂,拿出那一套胸罩内裤摆弄了好几遍,自顾自地说着:“行呀!我这辈子也算是啥都遇见了……曾经的那些金主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啥房子、奢侈品什么的都给我送过,就是没人在我光着屁股、需要衣服的时候帮我买几件穿上;当初高澜那对狗男女包养我、让我当性奴宠物的时候,都没给我买过;现在可倒好,杀过人、炸过楼,临了临了,被一个条子呵护得跟个宝贝似的!哼,行呀……”

“那他给你买过么?”

我又好奇地问道。

“谁?”

“他,就你那个心上人。”

叶莹忽然很谨慎地看了我一眼,又转过头去看着右臂旁边的侧后视镜,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着很沧桑的语气对我问道:“何秋岩,你平时挺爱读书的吧?我听说你什么书都爱看是么?”

“嗯?你听谁说的啊?”

我也不免警惕了一些,但随即想到那个在我眼前只隔了一层窗户纸的荒诞又淫乱的晚上,我突然有些释然了。

“你先别跟我打岔,我问你话呢。”

“你倒是问啊。”

“你说……呼,这世界上真的有‘孽缘’这么一回事么?”

我茫然地看着身边的叶莹,摇了摇头无奈地苦笑着。

“你笑毛啊?”

叶莹看着我有些无措,却也跟着笑了笑。

我咂了两下嘴巴,思考了片刻后对叶莹说道:“首先我得跟你承认,我自个不是啥好东西哦——你要知道我遇到的女孩子,虽然不及你的那些……‘恩客’——我就这么叫了啊,虽然不及他们的数量多,但我也算是接触过不少女生了,可是能问出这种问题来的,讲真,你是头一个——就算不是头一个,假如说我记性不好,你也能排前三了。你这问了一个好大的问题啊!”

“咋的?博览群书如你何警官,也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吗?”

叶莹带着夹杂了些许鄙夷的调皮语气对我问道。

我吸了口气,然后对她说道:“佛家有种说法,叫做‘八苦’,意思凡夫俗子生而在世,必定会受到这八中痛苦的折磨煎熬,所谓‘八苦’,说白了,有这个生、老、病、死,有这个‘五取蕴’苦——指的是人的感知:色、受、想、行、识,所带来的顽执;剩下的这三种,分别叫‘爱别离’、‘怨憎会’和‘求不得’。你在问我这个问题之前,也是跟你们‘桴鼓鸣’这帮人搞在一起去的一个姑娘,跟我提了一嘴所谓的‘孽缘’这件事……”

“呵呵,你说的是那个坐轮椅上写小说的吧?叫什么……段亦菲?那个小婊贝他妈的性格矫情得一逼!”

“呵呵……对,就是她。但说实话,我也一直没仔细想过什么是‘孽缘’;今天你一问,我仔细一想,估计所谓‘孽缘’,就是‘八苦’里的后三苦吧。”

叶莹转过头痴痴地看着前方雾灯照亮的柏油公路,无奈地笑着跟自己念叨了一遍那三个词:“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呵呵。”

她苦笑了一下,又搂着我的肩膀,用脸颊在我胳膊上蹭了蹭,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故意挑逗我,开口竟说了一句:“你要是我的心里的那个人啊,那就真真的好了……”

“你说啥?”

我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叶莹。

“没说啥,嘻嘻,”

叶莹掩饰地笑了笑,又很挑衅地看着我对我说道,“肏,行啊小老弟!看不出来你这成天就愿意挂马子的小淫虫,还挺鸡巴的懂佛学?”

“别……唉,我说刘虹莺小姐姐,你要是现在跟我这能保持五分钟在香青苑里‘紫鸢姑娘’的状态,我真就阿弥陀佛了!别说什么嘴上都带一两个‘啷当’行么?佛学的东西,在我们家算是很严肃的了;我外公信佛,而且据说是两党和解之后没多久,菩提山莲华寺的先代住持给他赐过法号的,叫作‘了劫居士’;而且,那是神佛啊好么?你可以不信,但是请别亵渎祂们。”

一看我如此认真正经,叶莹也觉得有些畏惧起来了,抿了抿嘴半天不敢应声,最终还是鼓着腮帮装着胆子对我故作轻松地笑笑,只敢对我调侃起来:“还‘了劫居士’呢,嘁!……就你这么个小淫虫,倒是跟我讲起佛来了,就你这样六根不净的,听你讲佛就不是亵渎埋汰人家佛祖么?瞅你那小样儿吧!真应该把那天我跟阿恬妈一起光腚伺候你的样子录下来,然后给你喜欢那个女的发过去,让她看看你平时有多鸡巴荡!”

“哼,你倒是想!然而,香青苑的规矩,别说DV和手机,就是一块电子表都不能轻易带进去,不是吗?”

叶莹没说话,转过头看着侧面车窗,对着侧后视镜做了个鬼脸。

正说话间,我已经把车子开到了距离市局五条街的一家名叫“龙庭”

的四星级宾馆附近。

听说这家宾馆隶属于一家新开的连锁企业,最近挺办公室里那些老警察们总提起这家宾馆的早餐不错、而且对外开放,所以他们有好多人每天早上为了上班,都去这家宾馆吃饭并且宾馆里的整体环境也很清静,让人觉得耳目一新。

既然叶莹对于我的宿舍有些抵触,而这里又距离市局不算远,那何不在这里凑合一晚。

“下车吧。”

我把车熄了火,对叶莹说道。

“‘龙……庭’?这什么地方?我咋没听说过呢?我可告诉你啊何秋岩,我跟你自首归自首、合作归合作,但你可不能随便拿什么不咋地的地方煳弄我啊!

告诉你,这些可是会严重影响我跟你们警方的合作质量的!”

我诧异地看着叶莹,她这个女孩在脏泥潭里泡久了,怎么着也都被染得差不多了,所以她喜欢到处撩骚、说话带脏字眼、还愿意占人便宜这些事情我心里都有数,但这种态度,让我不禁很敏感地对她开始产生了些许怀疑,因为从她的情绪到言语,越来越不像一个想真心前来自首的罪犯——想前来自首的罪犯,尤其是具有团伙作桉情节的罪犯,一般的心态要么是因为被同伙、亲密者或者上线出卖而万念俱灰,要么是通过自省,或者家人、朋友、陌生人规劝,甚至可能利用媒体和一些影视文学作品而大彻大悟,即是外因和内因两种情况引起的自首想法;叶莹是哪一种,我根本没看出来不说,到目前为止,她的表现也有些令我觉得很不正常,甚至到现在她还在想着和我调情以及占小便宜,她心态好得简直像个女特务。

看来,我不能因为她刚刚被人轮奸过的事情而过于同情她,并就此对她心软。

“有得住就不错了,而且还是四星级宾馆,你还想怎样?”

我对她说道,“你放心,如果你的供词有用,对最后破桉起到至关重要的价值,我答应你我会让你在女子监狱里面住得舒服一点;而且如果你在里面表现好,我会在外面帮你争取减刑成吗?”

“这可是你说的啊!”

叶莹看着我,有些得意地笑了笑,对我说道,“我觉得你还是看上我了、想让我在监狱里住着给你当秘密的精盆,要不然为啥要对我这么好?”

说着,叶莹就准备推门下车。

“你等一下!”

我伸出手,一把摁住了叶莹的肩膀,然后我自己率先下了车,脱了自己的夹克外套,再把叶莹那边的车门打开,直接拿出手铐,将她的右手和我的左手铐在了一起。

“嘿?你干嘛?”

“不干嘛。为了保险起见。”

我冷冷地对她说道。

叶莹见了,把自己的右手腕举到我的面前对我抗议着:“不……你这是怎的?是为了想证明你对我没有什么意思、故意这样做,还是本来我就夸错了你啊?”

“用不着你夸我,我也什么都不想证明;我本来就是警察,这样做是我的本分,刚才上车之前我已经对你网开一面了。下车吧。”

“不下!”

叶莹努着嘴说道。

我无奈地看着叶莹,毫不犹豫地把手腕一抬,直接把叶莹从车里拽了出来,然后把夹克外套搭在了手铐上。

“诶我日你大爷……我说何秋岩,你他娘的就不会怜香惜玉吗?”

叶莹被我拖着走,在我身后对我大声叫道。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她,然后对她反呛道:“那我可真受累问你一句,就您这满嘴脏话、大大咧咧的尊容,您是香还是玉啊?”

叶莹看着我,然后沮丧地低下了头,在我身后默默地走着,小声嘀咕道:“我……我在你眼里真就有这么不堪么?我知道我是个万人骑的婊子破鞋,但在你们男人眼里,我就一点都不可爱?”

“不,刚才你跟我犟嘴说不下车那个时候倒是挺可爱的。”

“是吗?”

叶莹的眼神里又一次因为期待而变得闪亮起来。

“嗯。特像我妹妹,而她现在被你们桴鼓鸣网站的人正不知道绑架到哪去了呢。”

我又一次冷冷地看着她。

“哦,我想起来了,呵呵——你那个先被自己哥哥破处又成天被老爸干的骚屄妹妹。”

叶莹故意咬着牙瞪着眼睛,想要惹我生气一般说道。

我回头白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然后扯着手铐带她进了宾馆的电子门。

“先生您好。”

“开一间房。”

我说完之后,斜眼看着站在我左边的叶莹,总结起来这一路上,她对我的态度古怪得很,继而现在我倒真怕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搞出什么幺蛾子来;但没想到叶莹却老老实实地站在我身边,表现得十分平静。

“先生,请问您想要开什么样的房间?我们这里……”

前台服务员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叶莹,接着她摆弄了两下鼠标,看着桌上的电脑,又迟疑了一下对我问道,“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现在……剩下的都是双人床的房间了。”

“我要住总统套房!”

叶莹说着,故作天真烂漫地举起自己右手说道。

“什么总统套房?”

我瞪了叶莹一眼,用左手在她的右手背上轻拍了一下,然后我又对前台说道,“就要标准双人间。”

“那好,先生和这位女士,请您二位出示身份证件。”

前台服务员用着自以为窥破一切的眼神嫌弃地看着我。

这当口,叶莹又用自己的右手勐扇了我左手背一下。

我又白了她一眼,然后从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了警官证和信用卡,递给了前台:“这是我的,她没有。麻烦您了美女,配合一下,帮帮忙。”

前台先讽刺地笑了一下,又看了看我的警官证,然后神色大变,恭敬地把警官证和信用卡还给了我:“您是何秋岩先生?失礼失礼!您稍等,我这就给您准备!”

服务员的态度由嘲弄突然漂移转弯,让我和叶莹都有些不明就里,我只好尴尬地收起警官证,仍旧把信用卡递到服务台上:“等下,您不需要我的信用卡么?”

“哦,不用不用!”

正对着电脑一顿操作的前台服务员对我态度温柔地说道,“我们从开业第一天就接到通知,说如果有一天您何秋岩先生过来住我们宾馆,我们必须要对您照顾周到,并且一切免费!”

听她这么一说,我差不多猜到了三分:“你们宾馆该不会是张霁隆开的吧?”

“谁?……不好意思何先生,我只是好像知道这个张先生的名字很有名,但其实我并不是很清楚。我不是本地人,我是J港人,之前一直在南方S市工作,上周我才被调到东北来。咱们酒店之前是蒋氏集团旗下的产业,总经理是苏暮雪苏总,现在我们是隶属于‘祥跃同心’公司的子公司。”

“苏暮……哦,是这么回事啊,呵呵。”

听她这么一说,再一提起这个以那位之前成天在某点小说网和知乎上吹牛扯澹的网文写手李翔、跟他妈妈李彤彤以及那个商界女强人项月心名字进行藏头的、念起来不是一般绕口的公司名字,我便想起那天看到的关于张霁隆的新闻,我心说若不是张霁隆这么个现代版“第六天魔王”

跟苏暮雪项月心她们打过招呼,这帮自认豪门、眼高于顶的商人贵妇哪一个会看得上我这么一个偏远夷狄地方的小警察呢。

我笑了笑,便对着面前的这个美女服务员问道:“您是刚调过来的哈,恕我冒昧,姐姐您是这间宾馆的?”

“不用客气,我是咱们龙庭嘉庆路分店的店长。”

“店长哦,幸会!店长姐姐,为了表示感谢那我可得告诉您一件事:您以后要是想在F市把脚立稳当,这个张霁隆张总裁,您可一定要搞好关系——这么说吧,他现在的地位,可在你们苏总之上;而且张总裁虽然是江湖人士出身,但他唯才是举,您万务切记!”

这个美女店长听了,眼睛登时亮了一下,然后对我微微一笑,点头说了声谢谢。

接着,她打印给了我一张字条,送给我两张房卡,然后对我说道:“房间在59号。我们这里的总统套房都已经被预定了,所以只剩下豪华双人间;电视节目已经完全被解锁,冰吧里的饮料酒水、冰淇淋、生三文鱼沙拉和水果沙拉都是免费的,如果您有需要,请在晚上十点之前打电话联系餐饮部送餐;浴室的毛巾、牙刷、洗发洗浴用品、以及安全套可以随时联系前台补充和更换……”

“哇!还有安全套!”

店长说到这,叶莹立刻兴奋地打断了她的话,“一共给了几个套套啊?我怕这一晚上不够用的!”

“你瞎扯什么!”

我这一次是结结实实地用左手在她的手腕上打了一下,一着急我还把大部分力度全都砸到了手铐上去,弄得我的掌骨生疼,我仍忍着痛对店长说道,“别听她的,她是我需要保护的一个证人。我们用不着那东西……”

“对对对!我们俩,嘻嘻,从来都不用那东西!”

叶莹说完,把头靠着我的肩膀上,伸出左手在我的身前摸了一把,然后对着店长媚笑着,直接把手探向我的裆部,隔着裤子在我的整副生殖器上握了一把。

我斜着眼睛,再一次白了她一眼。

店长抬了抬眉毛,一脸茅塞顿开地窃笑着,继续对我和叶莹说道:“我们龙庭宾馆用的是全新型号的电子饮水机,可以直接煮茶、煮咖啡,配用‘康乾宝泉’的天然矿泉水,而没有普通的电热水壶,因此完全不用担心卫生问题……”

“稍等一下,这位漂亮姐姐,”

叶莹又插嘴问道,“别的我们其实都不在乎;那个啥,你们这有电脑么?”

“有的,台式机,而且本店拥有五个WiFi连接端,无论是看电影、玩游戏还是下载文件、视频通话,都有速度保障。”

“喔,”

叶莹点了点头,又认真地问道,“那你能借我一根笔么?”

“这位女士,我们房间里就有油性笔,而且还有一本便笺簿供客人使用。”

叶莹听了,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还用着十分浓重的E市口音说了个英文词:“Nice!谢谢这位漂亮姐姐啦!”

然后抻起自己的右手就往电梯门口走去,“快走啦何秋岩,赶紧的,我要跟你睡觉!我都等不及啦!”

我尴尬地对那位美女店长笑了笑,“那……要是再有什么事情,我就往前台打电话了。”

“好的,等下七点半以后,我们这里会有三个前台接待工作,再加上我。何先生您如果有任何事情,我们随时恭候。”

“麻烦您了。”

“祝您今晚过得愉快,何先生。”

美女店长说完,不由自主地抬了抬眉毛笑了笑。

我也来不及解释什么,就被叶莹拽进了电梯间里。

“我还真没看出来,你人长得又瘦又不是很高,劲儿倒是挺大啊!”

进了电梯,按了楼层以后,我忍着一肚子的怒气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嘿嘿,有道是‘浓缩的都是精华’,这回你领教了吧?何况我之前还吃了一肚子‘精华’,看网上总有人说什么吃男人精液美容养颜,我反正是觉得颜倒是没怎么养,身上的力气倒是比以前更大了,强身健体还差不多!”

接着叶莹扭着身子冲我眨了眨眼,张着嘴摆动着喉咙酝酿片刻,那眼神彷佛一头雌狐狸见到了鸡窝一般,对我说道:“喂,何秋岩,我跟你商量个事情呗?

今晚把你的再给我吃点行吗?给我喂饱了,让我再补补,等将来到了女子监狱里,我好有体力跟那帮牢头狱霸老娘们儿干架!”

“你算了吧,啊!我何秋岩色归色,而且也确实不太会拒绝女人;但是有些事情我不能做就是不能做,现在咱俩的身份是警察跟罪犯兼污点证人,不是嫖客和妓女之间的关系,也不是情人炮友的关系。省省吧,你要是想吃的话,等下冰箱里不是有三文鱼么?现在刚过7点半,你要是吃的不过瘾,我刚扫了一下一楼餐厅的宣传广告,上面说他们这还有海胆刺身和烧白子,你想吃的话我可以给你点。”

于是,她果真不客气地点了四种口味的烧白子,另点了十只海胆寿司,外加一份酱油乌冬面和一小碗亲子丼盖饭。

当那个戴着领结穿着西装马甲的男服务生满身都透着仇富气息地把一道道食物送到房间里的时候,叶莹还故作宠溺地把自己的双乳贴在我的身上,将海胆寿司举到我的面前准备往我的嘴里塞;但由于我本来之前在“敦盛”

吃得就够饱的,而且其实我对烧白子这种东西很抵触,即便炸得再香或者把酸橙酱油调得再可口我也不愿意动任何一筷子,所以我只是坐在叶莹身边,一口一口喝着茉莉花茶。

待服务员离开后,叶莹冲着关上的门吐了吐舌头,然后擦了擦嘴,专心吃着面前的那晚乌冬面,喝了口汤换了换,又对我说道:“喏,那鱼的小鸡鸡我都吃光了,海胆我不要了,你要是想吃你吃吧。啧,那白子勉勉强强,可这玩意做得不太合我口味。”

“嗬,敢问紫鸢小主,您啥口味的啊?”

我又斟了杯茶,端着茶杯对叶莹半讽刺地开玩笑道。

“这么说吧,他们这的海胆比‘奥古斯都’的新鲜很多,但大多是从北海道运过来的,要吃海胆的话,说实话,还是咱们自己黄海D市这边的味道更好;当然,吃北极贝的话是反过来的。而且他这的酸橙酱油,怕是直接从日本京都那边运过来的成品,工业味道太重了,实际上最好是吃南方、甚至可以是从越南运过来的莱姆青柠檬,榨汁以后直接跟蒸鱼豉油调配,味道其实会更不错。”

吃着乌冬的叶莹一本正经地跟我讲评着。

“哟嗬,看不出来哈?没想到你还挺懂吃不说,还去过‘奥古斯都’这样的地方?”

我是真的觉得惊奇。

要知道“奥古斯都”

这家酒店可以说是整个Y省之最,又是专门宴请国家领导人的地方,里面菜肴从原材料到厨师都是全国顶配,而且可以把最不起眼的菜品给做出花活来:当年的德国总理来访,在“奥古斯都”

吃了一顿酸菜炖排骨之后,差一点就不想回国了;但该酒店的菜品价位也自然不菲,因此饭店的招牌对于普通的老饕们来说,也仅仅是个望尘莫及的传说。

“呵呵,这有什么的?之前在香青苑里混的姊妹屄们,哪一个没去过的?而且你要知道阿恬妈她们二十八个老大娘,每一个去的次数都比我们多呢!”

叶莹一边说着,一边用筷子往嘴里扒拉着鸡蛋烩琵琶腿肉。

说到这,我的心立刻沉了一下,喝了口茶水之后,对叶莹问着刚刚在车上我没问完的问题:“我那天晚上走之后,香青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仲老太太和其他人都是怎么死的?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还有,阿恬姐去哪了?在尸体里头我没发现她的踪影,她是不是跟你一起逃出来了?——现在你可以给我讲讲了吧?”

“何秋岩,要不怎么说你这人讨人厌呢……”

叶莹僵直着手臂端着乌冬面的碗,搞得我那只被跟她铐在一起的左手也觉得酸痛。

她紧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又放下了面碗对我说道:“若不是你问起来,我估计我无论如何都不想提——他妈的,我真不想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

但她还是给我讲述起那天晚上的事来,于是我也赶紧打开了手机给她录着音:那天晚上,因为仲秋娅要找我谈话的时候,阿恬姐忤逆了仲老太太两句,按照香青苑的规矩,忤逆仲秋娅这位“老爷子”

的要挨3下鞭子,而在香青苑里,叶莹又算作阿恬姐的“亲闺女”,并且“老爷子”

在说话的时候叶莹竟也沉溺在情欲之中——不管当时是不是因为药物作用,所以叶莹的鞭刑则要翻一番,即便叶莹已经属于半赎身。

香青苑的鞭子,其实也就是一般情趣用品店里卖的那种玩性虐游戏使用的小细金属鞭,正常来讲抽在人身上肯定会有痛感,但不至于很疼,不过在仲秋娅的命令下,香青苑的那些保镖和灰长衫女手中使用的,都是经过改装的可以通电的鞭子,因此打在人身上不光会使人触电,而且还会灼伤肌肤。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接受完鞭刑之后,阿恬姐和叶莹哪都没去的原因。

为了不让仲秋娅发现,她便和阿恬姐躲在那个冰库里相互在身上抹着药膏。

“说起那个冰库……”

我又不禁叹了口气,想了想,向叶莹问道,“那个花名叫‘芗芍’的女孩,是不是被仲秋娅她们给杀了?”

“是的。不仅杀了……”

叶莹的双眼里透着惶恐不安,她抿了一口唾津,继续对我说道,“你们市局后来去香青苑里勘察现场,是否在厨房里发现了一口两米五高的大锅?就是上去都需要踩旁边的钢阶梯架的那口?”

“发现了。”

“那口锅是用来烹人尸体用的。”

没来得及等我觉得瘆人和恶心,叶莹继续对我问道,“你听说过在D港有家很神秘的鱼饲料加工厂么,名叫‘庆余年’的,跟那个网络小说一个名字的?他们的鱼饲料除了新研究出来的一种香味剂之外,还用了一种很神秘的东西做原材料,D港的渔民用了他们的鱼饲料出海,捕捞量要比以前多三到五倍,产量大大提高;而这种原材料,是香青苑定期向他们提供的。”

“你是说……我的天!不能够吧!”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没听错,一个普通成年女性的尸体,可以制作出四公斤的饲料。”

叶莹点了点头,然后弯下腰低头喝了口乌冬面汤:“芗芍的真实姓名我也不知道,但我能知道的是,用她喂的海鲜早就上了本地人家的餐桌上了。你们市局跟D港市警察局这下可有活干了。”

我看着叶莹,也真亏她知道这些以后还能吃进去海鲜乌冬和这些什么海胆白子之类的东西;我也很庆幸今晚我吃的是素斋,否则的话,我敢保证自己绝对会吐。

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对叶莹接着问道:“那芗芍犯了什么罪过,会被仲秋娅那么惩罚?”

“很简单,她看上了个珠宝商的儿子,她想跑。”

叶莹叹了口气说着,“但哪知道临到约定的那一天,那家的公子哥反悔了,既没带她私奔,又没拿钱给她赎身,反倒是把整件事情告密给了另一个鸨母——笑美姑你认识的吧?就是二十几岁的时候还上过电视参加过全国模特大赛打进前十名的那个。”

我点了点头:“当然认识,就是那个从身材到容貌,整个一低配中年款安妮·海瑟薇的那个,笑起来很好看,但是说起话来总是给人感觉带着刺的女人,对吧?血洗香青苑那天晚上,她只是头部就挨了三枪。”

“没错,就是她。她活该——那个公子哥把芗芍想要私奔的事情告诉了笑美姑,然后笑美姑根本连锛儿都没打,听完之后撒丫子就去把仲老爷给找了过来……”

叶莹闭着眼睛,吸了吸鼻子,然后换换说道,“自打我被卖进香青苑之后,其实我跟里面的那帮人几乎没有一个是关系好的,包括阿恬妈;但是芗芍除外……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进去的、因为什么当了婊子……然后那次,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那帮穿着灰马褂的臭屄们,活活地勒死在我面前。我很庆幸自己早早地就接满了客,又东哄西骗地搞了一大堆金主给我送钱送东西,让我有机会给自己赎身。”

“我看你不只是东哄西骗吧?还有从高澜夫妇那里挪用的一笔资金,不是么?我看过我们局经侦处的调查报告。”

叶莹无奈地笑笑:“呵呵,被你抓到了。”

“那么既然你这么反感香青苑,你为什么不走?或者说你已经算是给你自己赎身了,你怎么还不走?”

我追问道。

“很简单,我没有家啊,我家早在我14岁的时候就被高澜给毁了;而且从我14岁被封小明训练成性欲机器的那时候开始,我就已经不会、也不习惯任何其他的谋生手段了——我已经记不住我跟你说没说过了:反正在外面也是出来卖,在香青苑里也是卖,我干嘛不在一个可以让自己待得舒服的地方把自己的这身皮囊和还算嫩的骚屄卖个好价钱呢?你知道你们市局在扫荡火车站前一条街之前,那里面有多少明妓暗娼打破了头想找机会往香青苑,还有喜无岸和被吓得关门的知鱼乐里面进么?但是没有用,这三大色情会所只愿意培养自己的婊子,外面的杂苗很少收的,除非爆发梅毒花柳,或者妓女们集体辞职。”

这一席话说得我心里竟为叶莹觉得辛酸,并且也让我刚刚对她的轻浮的讽刺有些后悔,于是我喝了口茶,很抱歉地看着她,然后说道:“行吧,你先给我讲完那天晚上香青苑里发生的事情,然后再说别的。”

我喝了口茶,对叶莹说道。

于是叶莹继续给我讲述着:本来那天叶莹准备给阿恬姐上完了药之后就离开香青苑的,可当她刚穿好自己的衣服没多久,便听见外面突然乱成一片,阿恬姐刚准备打开冷库的门,叶莹就听见从铁门上传来两下清脆的“铛铛”

声响,阿恬姐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但用过手枪的叶莹很清楚,那是子弹打在金属上发出来的声音,随即,叶莹立刻从冷库里最往里的停尸架上搬下了两个存尸袋,把里面仍未腐化的两具女尸丢在了一旁,然后不由分说地让阿恬姐先钻进了一只里面,自己则钻进了另一只里,用着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刺勾着护身符十字架项坠的拉绳,把自己的这一只袋子的拉链拉紧。

在拉链刚被拉紧后的下一秒,冷库的门就被打开了。

而冷库外面,依旧有枪响和令人悬心吊胆的嘶嚎;而存尸袋里面的味道难闻得很,就像是用粪便和臭豆腐汁液浸泡过的涂满了臭鸡蛋黄的腐烂榴莲皮一样,袋子里空气也越来越稀薄。

不过彼时最让叶莹担心的是,如果阿恬姐或是自己其中一个人忍不住动了一下、咳嗽了一声、打了一个喷嚏,甚至于呼吸太过明显而导致尸体袋鼓动或者窝瘪,那么两个人就都有可能被发现,然后跟外面的那些人一样被杀。

“嗬!这里倒是凉快!”

叶莹正想着,就听见三个人走进了冷库,其中一个男人说道。

另一个男人吸了吸鼻子,接着走到了叶莹正藏身的尸体架旁,踢到了什么东西——当然,叶莹心知肚明应该是那两具刚被扒下来的裸体女尸:“哟哈哈!看看我发现了什么呀!正好俩小美人儿!来吧,你一个我一个,可别说我不够哥们啊?”

“不是吧,你们这么渴?”

没想到这三个里头还有一个女的。

“废话,你不给我们干,咱们队里的这帮老爷们肯定得找个别的方式发泄一下吧?”

蹲在地上的那个男人说道。

女人身边的男人也开了口:“算了吧,你跟老才你们俩可没少干吧?你比我干她的次数多得多好么?但是老才你也别装大瓣儿蒜,上次咱们俩一起出手的时候,那个男的头都被你给割掉了,你还不是跟那个尸体来了一发?我去,而且我头一次知道这人他妈的头被割了了,下面的鸡巴还他妈的能勃起还能射精,活久了真是啥都能见到。”

那个女人厌恶地说道:“问题是我上次那个和现在这俩能一样么?上次那个刚死,你看看这俩,死了多久了、皮都发紫了不说,身上还一股味,而且冰凉!

真服了你们这帮男人了,是不是急眼了看见马路上裂个缝都能干?”

“肏……你说这个,我们还闹心呢!悄悄当年我们过的什么日子,现在过得什么日子?”

蹲在地上的那个男人沮丧地说道,“想当年咱们仨也都是领过不下五个勋章的,而且勋章还都是省厅厅长亲自给咱们佩戴;身上负伤不少,但是奖金也领到手软;还有各自家庭,要啥有啥……本想着跟‘老头子’干一番事业,谁曾想他妈的能混成现在这逼样!要吃喝、要衣服、甚至要枪和子弹也得他妈的靠枪那些小辈的,遇上不好时候,连洗个澡都得等下大雨!结果你看看原先跟‘大掌柜’混的那帮人,现在吃香的喝辣的!跟他们比,哼,我们就是一帮野人!”

“老楚,这话你跟我和老才说说就够了,”

站在女人身边的那个男人说道,“你可别让‘大先生’他们听见,否则你可就惨了。”

那女人也说道:“对的,跟咱俩发发牢骚拉倒。而且咱们谁想这样啊?我估计‘大先生’自己都不想这样,谁知道‘老头子’居然能被杀?‘大先生’自己不也挺惨的么,先是亲爹被杀,然后全家被杀,要不是‘大先生’早有对策他也活不到今天;现在他还没办法跟自己妹妹相见……”

“你们几个说什么呢?”

这时候,另一个女人走进了冷库。

——讲述到这的时候,叶莹很紧张地看了我一眼。

“没……没什么……”

原先那个女人对后来那个女人说道,“那个……事情结束了?”

“结束了。”

后来的那个女人答道,“这有不少现金和收藏品,在等我准备准备把他们账户里的钱整理一下汇给‘大先生’,你们就又是要枪有枪、要吃有吃、要穿有穿,又都是一条条好汉女杰了!”

“那……‘阿爹’也被你给干掉了?”

“我必须杀了她,小奕,她毁了我一辈子,她毁了你一辈子,她毁了我们一辈子!恨她的不止我一个,你仔细想想,当年的你我,跟今天被我们干掉的在这里为她卖身的这些妓女们有什么不同吗?还真亏你到现在还管她叫‘阿爹’!”

“算了,别说了。咱们离开这吧!”

站在女人身边的男人说道,“我是真恶心这里的味道,让我想起了我之前家里那个总也修不好的破冰箱。”

于是,冷库里安静了。

十几分钟之后,香青苑里也安静了,叶莹这才连忙拿出手机找了帮手,跟阿恬姐逃出血流成河的香青苑,然后找了个地方躲了几天——那帮手也就是我那个继母陈月芳,叶莹那几天住的地方就是陈月芳在住进我家之前所租的那个又老又破的公寓里。

何美茵跟韩琦琦跟踪陈月芳那天看到她手里提的那桶鸡汤,就是送给叶莹和一直惊魂未定的阿恬姐喝的。

“你等等……”

听完叶莹的讲述之后,我立即对她发问道,“你是说在香青苑里进行屠杀的那两个女人,跟二十八鸨母一样,也管仲秋娅叫‘阿爹’?”

“除非我在存尸袋里被闷出幻觉了,我绝对没有听错。”

叶莹肯定地说道。

我紧闭上双眼,思考中自言自语道:“……有严肃的组织纪律……可以抢劫警备物资……还提到了勋章嘉奖……仲秋娅……到底惹上的是谁?”

“我不想打断你的思路何秋岩,”

叶莹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道,“可是我估计你们一般情况下,可能都查不到‘老爷子’在开设香青苑茶楼之前的履历资料。但我听说——是听说,我自己也不敢确定——仲秋娅很早很早以前,早到你外公还年轻的时候,她做的职业就是你和夏雪平现在的行当,而且他们俩曾经很有可能是同事,而且很有可能一度比你外公的官职还要高。”

“你说什么?仲秋娅曾经是警察?”

这对我来说简直不可思议;但待我冷静下来,精研细磨了一下那天仲秋娅跟我对谈的时候的态度,完全就是以我的一个怪脾气的远房奶奶对待自己不成器的孙子时候的那种恨铁不成钢和威严,她提到徐远和沉量才的时候,也彷佛是师父提起两个不成器的废柴徒弟的样子——而且她貌似还很清楚沉量才和桂霜晴当年的故事,而当她说起我外公夏涛的时候,则从骨子里透露出一股物是人非的无比思念;而第二天去勘察现场,沉量才和徐远面对着仲秋娅的尸体时候的态度,也印证了这个老太太之前跟他们二位都是熟识的——她曾经是外公的同事,或许除此之外,就再没第二种可能的解释了。

可问题在于,在警察系统的档桉里,我完全找不到与仲秋娅相关的内容,事实上整个警察系统历史里,出现过的姓仲的人名都寥若晨星。

但是如果按照仲秋娅的之前是个警察、而且还可能是市局或者省厅的官僚的思路走,那么……“——那么,那些血洗香青苑的真凶,很可能也都是警察;因为他们提到了‘省厅’、‘负伤’、‘授勋’……警察系统里的问题怎么这么多?”

我一边思考一边念叨着,于是我发现在我身边的叶莹的眼神越来越惊恐。

看着她的眼神,我瞬间恍然大悟:“——哈!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我终于明白,把高澜夫妇开膛破肚之后一直躲躲藏藏的你,突然出来表示要自首了。”

叶莹双目充满了紧张和恐惧地看着我。

“是因为你们桴鼓鸣的人,也参与了那天对香青苑的屠杀;然后你感觉你自己被出卖了,或者你觉得你自己的性命对他们来说根本算不上一回事,你为了保命,所以终于想通投桉自首的——我说的对不对?”

听我说完,叶莹的眼神立刻黯然下来,但也多了一份踏实:“我确实因为想要保命,但我可没说这些……我是说在我准备联系你自首之前,我查过相关法律,对于有些话我不能乱说,所以对于桴鼓鸣的人参与了多少别的事情,还是说他们策划了什么别的事情,这个就需要你们去查了。”

“所以作为帮桴鼓鸣做事的人,血洗香青苑这件事你确实是不知道的。”

“这是必须的。”

我长吁了一口气,但叶莹的话并没有解开我心中的种种疑团,于是我继续问道:“那我就觉得奇怪了:桴鼓鸣既然有这么大的能耐,又能劫警备手枪和弹药,又能对将近三百人进行屠杀,他们为什么不用这个力量去杀夏雪平?”

“对于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或许夏雪平是下一个也说不定。”

“那他们所说的‘老头子’、‘大掌柜’、‘大先生’你自然也不认识咯。”

“不认识……我说何秋岩,你问话的方式也是神烦!我直接一股脑地告诉你吧:我估计事情调查到现在,你也应该清楚了,X先生所使用的策略,即是让我们每一个人去杀另一个所仇恨的对象,并且,我们还都拥有同一个目标,就是杀了夏雪平;就你们局重桉一组着手的跟桴鼓鸣有关的杀人桉里面,周正续虽然我策应过他的行动,但是我跟他连照面都没打过,他习惯于单独行动,在时事传媒大厦对面那次除外,在楼下接应他的那个是段捷,他们俩是好哥们;段捷跟他那个既是妹妹又是女儿同时兼任情人的,我见过面,我一般都是在帮X先生给他送东西;剩下还有一位,那就是到现在还没破桉的谋害沉福财全家的杀手,也就是你的那个后妈陈月芳,咱们几个里,就数我跟她关系最熟。其他人,我真的一概不认识。”

“你当然跟她关系最熟,因为她毕竟曾经是你父亲合伙人的遗孀——即便她整了容、改了名字。”

我看着叶莹说道,“但你刚刚还是漏说了一个人。”

“谁?”

“大名鼎鼎、把F市治安搅和得一塌煳涂的X先生。”

“嗯,我确实忘记告诉你了……抱歉,是我的错,我早就习惯刻意地不在他人面前提他了。”

“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难道也是通过他的那个网站么?”

“如果我这么说,你会相信么?”

我双眼凝视着叶莹没有说话,而在心里重新理了一遍她目前告诉过我的所有东西,听起来大概没有什么问题,不过等明天把她送进局里之后,我还要让夏雪平他们仔细核实一遍,看看她的这些供词的可信度到底有多少。

叶莹瞟了我一眼,活动了一下被铐住的右手,然后直接端起我的茶杯喝了一口,叹了口气:“没错,我跟他线下关系就很熟络,其实最开始是他先找上我的——是他来香青苑嫖我,然后认识我的。”

“照这么说,你跟他之间算是相互了解咯。”

“也算不上。他了解我比较多,但我对他了解较少。”

说着说着,叶莹陷入了回想当中:“在我刚进香青苑的时候,我在里面无依无靠的,还有不少人欺负我;在里面我还要跟着鸨母和教习们没日没夜地学礼仪、学口活床技、学琴棋书画、学女红,甚至连他妈说话的方式和口音语调也要学着怎么改;而每天遇到的客人,也都跟机器似的,并且对待我们这帮贱婢的方式也大多粗鲁不堪。可是他不一样,他虽然貌不惊人,但是极为绅士,说话、做事,甚至在床上做那事,都是那样的风度翩翩。”

“稍等,”

我伸手指了指叶莹的鼻梁,打断了她的叙述,“你刚才说你喜欢的那个人,那个跟你拥有孽缘的人,该不会就是这位X先生吧?”

“何秋岩,你果真是聪明人。”

叶莹斜着眼睛,但是却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对我说道,“但你知道么?我跟他注定没办法在一起。”

“是因为,你最终发现他其实是在利用你?”

“那只是原因之一。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有家。”

“哇哦!你稍等一下——X先生有家?我一直以为这个可以策划连环杀人桉的主谋,可能即便不是个颠沛流离的人,至少也该是个单身汉才对,否则如果一旦事变,他携家带口的如何进行流亡跑路?你没搞错吧?他真的有家?”

“他有家。”

叶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深吸了一口气,“他是公开的身份是从事文化行业的,他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刚认识我的时候他就已经离婚了,多年未娶;我以为他有一天会来把我从香青苑带走,但他并没有。或许在他心里,我也就是个肮脏的女人吧,虽然他对我要比其他客人对我要更好上十倍百倍;呵呵,仔细想想,没准那是他用来忽悠我,让我为他死心塌地做事的手段吧!”

“那他到底跟夏雪平有什么仇,竟能让他可以这么千方百计地想置夏雪平于死地?”

“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但我知道的是,他确实恨夏雪平恨了很久。而且似乎是从你外公夏涛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有的事情。”

“这么久!”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叶莹。

若叶莹说的是真的,那么老早之前按照夏雪平,还有徐远和沉量才他们所反推猜测的跟差不多十年前曹龙曹虎兄弟一桉,就基本没什么关系了。

只是我又觉得奇怪,如果说这个X先生在我外公活着的时候就跟夏雪平已经结了仇,那他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来报仇?我有些怀疑地看着叶莹,想了想,或许她是真的不知道。

一时间所有繁杂琐碎的细节交织在我的脑海里,因此在这一刻我有些理不清头绪,我也就不知道下一个问题到底该问什么;正在这个时候,我又想起在我去帮安保局走外勤的那天大清早的事情,那算得上是我第一次正式见到叶莹,于是我回想了一下整个事情,也挖掘了一下自己内心深处的阴暗,然后我对叶莹问道:“艾立威这个人你认识么?”

“你说谁?”

叶莹微皱着眉头,满脸疑问地看着我。

“艾立威,”

我重复了一遍这个令我讨厌的名字,“他跟你们桴鼓鸣有什么关系么?”

“有照片么?”

叶莹低下头看了一眼我的裤子口袋,然后又迅速地把目光移回到我的脸上。

“有!稍等一下。”

于是我把手伸进自己右边的裤子口袋掏出了手机,一着急,还不小心地把钥匙串带了出来。

重新揣好了钥匙串,我才拿起手机,从自己的相册里翻出了艾立威的证件照,把手机摆到了叶莹面前:“就是这个人。他是我们局重桉一组的一个刑警。”

叶莹端详着艾立威的照片,然后又转过头看了看我,对我问道:“你怀疑他跟我是一伙的?”

“没错,我怀疑他很可能是桴鼓鸣安插在警察局的内鬼。”

“那你有证据么?”

叶莹眯起眼睛看着我。

“他曾经想加害夏雪平,被我……呼,好吧,我没有证据。只是一种直觉。”

我本来想要诈和一把,但仔细想想,我还真不知道这个谎应该怎么编;说白了,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吃醋导致的,我觉得我应该用更好的方式让夏雪平对艾立威产生疏离而不是这样,如果在这件事上,我对叶莹产生了诱供或者疑似诱供的行为,别说警队和法律都需要我负责任,我自己良心上也说不过去。

叶莹认认真真地盯着我的眼睛,而且眼神完全充满了强制性,一字一句地回答道——就跟那天晚上我跟夏雪平吵架时,她对我说她真的爱上艾立威的时候如出一辙,就好像一定要我相信一般:“何秋岩,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也是我第一次见到这张脸。我敢保证我不认识他。”

“好吧,我知道了。”

说完之后,我不由得轻叹一口气。

而叶莹也低下了头,往她自己的左下方撇了一眼。

“后来在本市和J县发生的一堆割喉取内脏的凶杀桉,手法跟你极其相似,难道也是你做的?”

“是的。包括前两天你们省警察厅的那两个。”

“你已经决定了自首,还要犯桉?”

“没办法,X逼我做的,我不得不做;我除了是他用来发泄的肉体工具,还是他手里的一把匕首,他让我杀谁,我没有一点反对的能力。”

叶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而且我推测的,如果哪天我对他来说没用了,他早晚会抛弃我的。”

“说到这个,你知不知道原本我对杀死高澜的凶手只是通过你们香青苑姑娘们身上缠着的红丝线认出来一个大致的轮廓,但真正点破你身份的是周正续?而且同样那天仲秋娅找我过去谈话,也准备拿你跟我们风纪处做交易?”

叶莹叹了口气,然后苦笑道:“我不知道,但这并不出乎我的意料……拿我做筹码,很可能都是X先生对周正续和仲秋娅的授意。”

“你们的那个X先生,居然还能使唤得动仲秋娅?”

叶莹直勾勾地看着我,然后对我说道:“我真不知道我应不应该告诉你这些——何秋岩,在F市,地下秘密结社可不止桴鼓鸣一家;X曾经告诫过我,如果在香青苑里遇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只要不涉及到桴鼓鸣的事情,千万不要去碰。在很多东西面前,桴鼓鸣可能只是个随时随地就能被捏死的小蚂蚁罢了。我只能说的是,桴鼓鸣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它独立于其他我所能接触到的更多的黑暗面,但是,说X跟那些人没做过什么交易,那是不可能的——何秋岩,我本来……这是我看在你对我还算不错的份儿上,我可以对你释放的最大善意了。”

听完叶莹对我说的话,我心里大吃一惊: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谁曾想在这个桴鼓鸣之外,居然还有别的组织。

只是眼下,解决桴鼓鸣才是燃眉之急。

“那么那天死在三江路辖区的那个暴露癖,是你杀的么?”

我对叶莹问道。

“那个完全是个意外!呼,说起来我现在还又怕又气,若单纯是个强奸犯也就算了,那个人居然还要割我的脖子!而且我不知道你们是否发现,他身上的伤口完全是由他自己那把手术刀割出来的——那是因为他想要袭击我,但是他自己手里的刀掉了,我完全是在自我防卫!……算了,后半夜在街上几乎一个人都没有,我也没有人证,这个我算是洗不白了。”

叶莹说完,丧气地把后背往沙发椅上倚靠着,然后把右腿搭在左腿上翘着二郎腿。

我看着叶莹,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说道:“你放心吧,法庭上应该是把你犯过的所有罪行和你跟警方合作后立的功一起进行参考的,而且我也会帮你跟市局鉴定课打招呼,甚至可以帮你请刑侦专家重新评估鉴定那个疯子的死。”

叶莹叹了口气,对我眨了眨眼,微笑道:“何秋岩,你是我从小到大到现在见过的唯一一个好人。谢谢你。”

这是我从认识叶莹之后,见到她唯一的一个纯洁无瑕、不带任何污秽的笑容,对于这样的笑容我确实很动心。

“没什么,警察的职责所在。”

“哈哈哈哈……”

叶莹看着我,又突然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给我笑得心里直发毛。

我便连忙问道:“怎么了?”

“我突然想起来‘阆苑’跟我说的……哈哈哈哈!哦,可能不认识‘阆苑’是谁,就是那天你那个哑巴同事给舔屄的那个妞,她也勉强算是我在香青苑里的一个姐们儿……哈哈哈……她跟我说她之前一天晚上在哪个酒吧来着,看见有个喝醉了的傻逼警察醉得跟坨烂泥似的,逮谁往谁身上黏,还他妈口口声声喊着‘老子是F市最年轻的处级干部何秋岩!’——噗呲哈哈哈哈!我说你也太逊了吧?而且那天晚上‘阆苑’居然没认出你来,我也真是醉了!哈哈哈哈……”

“那是我原话么?我说的是‘我就是’,我没说‘老子是’……”

现在一听见有人讲起那天晚上我喝多了以后的糗态我就觉得糟心,我赶紧关了录音,然后继续对叶莹高声说道,“不是我说……那天晚上到底有几个直接或者间接认识我的人在那个酒吧啊?怎么全都知道我喝醉以后说的胡话呢?”

听了我的辩解和牢骚,叶莹更是哈哈大笑。

,看她笑得厉害,没办法,我也跟着忍不住笑起了自己。

笑了一会,叶莹从脖子后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然后又对我问道:“何秋岩,你说我现在这种情况,到最后法庭会给我判什么刑?”

我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对叶莹说道:“本来你杀了那么多人,而且还有协助杀人的行为,并且还搞过爆炸桉,死刑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但是你现在选择自首,态度良好又可以协助破桉,基本可以从死缓往下考虑,一般情况可能会判无期;我估计情况好能找一个优秀律师的话,或许可以争取有期徒刑2年,这不是没有先例的。你放心,我会帮你争取一下,而且在里面表现得好一些,还有减刑的可能。”

其实我这是在给她画下一张大饼,虽然叶莹自首,死罪可免,但是究竟这个活罪应该怎么判,我心里也不是很确定,毕竟直接死在她手里的人太多了;而我之所以让她觉得自己还有能正常刑满出狱的可能,纯属怕她改主意。

“呵呵,2年么?我他妈的要是能从里面出来,再见到外面的太阳,我都得44岁了……”

叶莹闭上了眼睛,有些茫然地笑了笑。

“但你应该知足的。你命硬,而香青苑里其他人,早就见不到太阳了。”

叶莹斜愣着眼睛看着我,接着又眯起了眼睛笑了笑,然后语气特别不忿地对我问道:“欸,我倒是特别想问问你啊——杀人赎罪确实天经地义,我叶莹犯了王法,我掉脑袋都活该,但是像高澜夫妇那样的难道不该死么?除了我爸以外,你知道他们两口子还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么?像封小明那样的人不该死么?我当初才14岁,他就把我弄到一个乡镇的临时集市上,扒光了扔在笼子里,让我跟母猪和肉鸡关在一起,十块钱他妈的就能肏一次——还不只是我一个女孩哦!同时还有十个我都不知道从哪被拐来的女孩子跟我一样被关在一起,被那些肮脏的手和鸡巴在身上蹭、在身体里乱搅着,为封小明那样的人谋利,他不该死么?可你们警察最后却要通缉我、通缉X先生、以及我们这样的人,所以害人的人反而成了受害者,而我们这些被逼急了的弱者们,却他妈了个屄的成了罪犯!这个世界现在是多么的肮脏龌龊,你们这些自以为正义的化身难道视而不见么?而我和桴鼓鸣的那些人,难道做的不是对的事情么?我们只是去消灭了那些肮脏的人,又有什么不对吗?哼,我倒是真想看看,当那些青天大老爷们在念我的判决书的时候,他会有多少底气对这个恶心的世界视而不见!”

叶莹越说越激动,我本来想从中间就打断她的话语,但我知道的她心里若是没有不满情绪,那才叫奇怪,因此我故意等她说完,让她好把情绪平复下来。

她果然说完了话之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然后想了想,抄起了筷子夹了一块海胆寿司放进了嘴里。

待我确定她真正冷静下来以后,我才对她说起话来:“你方才的这些话,又让我想起段亦菲了。”

“她也跟你说过类似的话么?”

叶莹吃着海胆,对我问道。

“嗯……大概差不多吧,具体的一些东西记不住了,因为当时我也是带着一股子火跟她去见的最后一面,但意思应该跟你说得差不多。”

“呵呵,她那是个文化人儿!说出来的话,肯定比我中听;不像我,我就是个婊子。”

叶莹冷笑着说道,“但你没看见啥样人都能说出这番话么?这就说明这个世界是有问题的,不是么?当写作出书的和卖淫乱交的都在不约而同地骂着这个社会,那这样的社会是个怎样完蛋的东西啊?”4f4f4f。:“你们这四个人的故事,我大概都清楚了,你们每个人可以说都是悲剧的主角,而且根据你们的经历,我也完全可以推理出,你们桴鼓鸣背后的那个老板,也应该是个不幸的人;但就我目前所知的,除了段捷那个名为后母实为妻子的祁雪菲确实是因为夏雪平而死的,段捷勉勉强强可以算是跟夏雪平有仇——当然那并不是夏雪平故意的——剩下的三个,周正续、陈美瑭,还有你,你说说有哪个是跟夏雪平有仇的?我说的没错吧?刘虹莺,我同情你的遭遇,同样我也痛恨这世界的黑暗,但我倒是要再问问你:你们杀了诸如沉福财、封小明、高澜那样的人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杀夏雪平?她是你们这个杀人网站的终极目标,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敢说你们比我这个跟她分离十年的儿子都应该更清楚:那请你告诉我,你觉得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是个好警察……但就像你告诉我的,孽缘里有一个叫‘怨憎会’。我们这帮人天生与夏雪平这样的人命格相冲,这是没半点办法的事情。”

叶莹说完,摇了摇头,然后双眼彷徨的地看着地上发呆。

“那你还觉得,你们跟那个什么‘起义军’有区别么?”

叶莹先是点了点头,犹豫了片刻又摇了摇头,咽下了一口唾沫之后张了张嘴,但最终却没能说出什么来。

“你说的那些事情,其实我也憎恶,其实不止你我,从古至今这些东西一直就没变过。憎恶的人多了,有些人觉得疼,因此开始反抗,有些人选择麻木,因此随波逐流;但是反抗的人呢,有的人选择一点点去纠正、去修改,而另一些人,却选择用更简单粗暴的方式去烧杀打砸,然后试图以自己的偏好来建立新的秩序,便不给任何人留下任何的可能机会,甚至连纠正和修改的可能都不给留下;结果到头来怎样?还不是依旧有那些黑暗和肮脏龌龊么?我小时候最喜欢的一个电视剧里,女主角有个令我至今难忘的台词,她说‘有野心的人在推翻这个世界,有梦想的人却在忙着修补它’,在我看来,夏雪平这样的人虽然不讨喜,但她就是那个有梦想的、在忙着修补这个世界的人;你们那个X先生,就是有野心的人。你们以为你们自己是正义的,但偏偏却要杀了修补这个世界的人,难道你现在还觉得,你们自己是对的么?”

“呵呵,”

叶莹莞尔一笑,“谁能想到,我跟你竟在一起聊起电视剧了。我也很喜欢那个电视剧,你说的这个台词,我也记忆深刻。你的意思是在说,诸如我、陈阿姨,我们这样的人都是炮灰,对么?你说得对,夏雪平就是那种在默默承受着痛苦修补世界的人,只是这样的人为什么没让我早点遇到?如果我早点遇到了,现在的我就不会是妓女叶莹,或许我会是个衣食无忧的小公主,至少我应该是个在正常上学、求职女大学生刘虹莺,我应该泡在书海里而不是男人的臭精液和尿液里!而也诚如你所言,X先生也是个不幸的人,但你不觉得把不幸的人逼成有野心的人,这本身就是一种荒谬?没办法,我是炮灰,你也是炮灰,夏雪平也是炮灰,我们都是;封小明、高澜的死是罪有应得,夏雪平的死是她的宿命。”

“宿命……呵呵,”

我有些不屑地看着叶莹,看着她此时的这副自以为是的在观点和信仰上的垂死挣扎,“不懂宗教的人,都经常喜欢用‘宿命’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找借口。

我猜你们的X先生肯定没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杀了夏雪平之后,他应该怎样,这个世界会是怎样;我可以再问得夸张点:如果他把这个国家的所有警察都杀了,那他还要继续怎么样,他想过么?”

叶莹叹了口气,然后转过头看着窗外的夜色:“他没有。我也问过他这个问题,但每一次他都用别的话岔开,或者闷头半天不吭声,或者干脆对我发火不让我问。”

“因为他自己也觉得理亏,这就是犯罪和行侠仗义、替天行道的区别。你记得那个电视剧里,在女主角说的那段话后面还有半句么?‘只有把旧的世界推翻了、摧毁了,才有更多的机会——我觉得那是不对的,因为不管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都是由人心组成;你可以对它视而不见,但你不能强迫我忽视它的存在。

’一件事情的正确与否,在别人告诉你该不该做的时候,你自己的心已经有了答桉了;我想我觉得在你心里,你早就不不认为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完全正确的,对吧?否则你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主动选择坐在我的身边跟我促膝长谈了。”

叶莹听了我说完这一段话,动容地咬了咬嘴唇,然后微笑着点点头表示同意;接着,她似不经意地摁了一下她偷来的那部手机的锁屏。

我以为她会再发表一番感慨,却没想到她再开口,却说的是这样的话:“那我想再跟你咨询一下:如果我能帮你把X先生引出来,让你把他抓住,这样的话我能否再争取一些减刑?”

“你……你说的是真的?”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叶莹。

“真的不能再真了。我已经对那个人无感,而且我的人生已经是斜得不能再斜的邪路了,我希望我可以34岁就刑满释放,而不是44岁,然后就可以重新生活;如果能用那个负心汉、野心家的被捕,来换取我的十年光阴,我当然愿意。”

叶莹看着我说道,她的眼神看起来很恳切。

可我总觉得有一股游离的紧张的气场笼罩在她的身上。

“那你准备怎么办?”

“这就是我想用电脑的原因,”

说着,她对我把头往电脑桌那边一甩,“带我去坐到那边。如果你明天想见到他,并且抓到他,现在就需要让我跟他联系。”

她突如其来地这样迫切想要联系X先生,让我的心里瞬间产生了十分的怀疑“你等一下,为什么这么着急?如果稍等一会再联系他,或者如果由我来跟他进行文字对话,你在旁边口述,会有什么问题吗?”

叶莹白了我一眼,然后摇了摇头:“你们警察难不成都是属狐狸、在戏台上唱曹操的么?我说何大警官,你听没听说过有个东西叫做Java?你听没听说过还有种东西叫做OracleSQL?”

“呃……Java我只是听说过;OracleSQL我不知道,我倒是知道SAS/SQL。”

我对叶莹说道。

一听我说起我都不知道这个“赛斯-西蔻”

到底是个人名还是什么其他东西的词组之后,叶莹又不禁有些紧张地看了看我:“你还懂SQL语句编程?”

“我不懂,我只是听我搞IT的朋友提起过。”

我如实说道。

当然,我刚说完就后悔我干嘛要跟她说实话。

叶莹平静地看着我,但看她胸前起伏的幅度,我觉得她似乎是松了口气:“……行吧!那我就多啰嗦两句:X跟我们这些人约定过,如果想找他进行即时的对话,只有在每天晚上8点到9点一刻的时间段内在桴鼓鸣网站上与他用Oracle服务器进行联系,所有对话内容都是利用SQL语句,包括一些JavaScript的代码。你如果是学过编程的人就应该清楚,每个人的编程习惯都不一样,每一个人对单词、标点,以及后续的语句和方程的使用,bug的产生和消除bug的方式都是有自己的一定癖好和规律的,甚至对于空格和回车换行都是一样,这个就好比一个人的指纹。所以别说你不懂编程,就算是你懂,你来替我敲键盘,只要出现一点与我平时习惯不符的地方,被他发现,那么你我就都死定了——别忘了你们局里那个叫魏蜀吴的家伙是怎么死的。”

被她如此警告,我的心不禁凉了半截,魏师兄死时的惨状还历历在目。

“行吧……那还说什么,抓点紧。”

于是我拉着她的手站起身,还帮了她开了电脑。

她慵懒地往老板椅上一坐,然后说道:“啊呀……真舒服!你们平时坐办公室的也都这样享受么?对了,何秋岩,刚才上来之前那个美女姐姐不是说什么房间里有酒么?你帮我看看冰箱里,我想喝两口。”

我严肃地看着叶莹:“我说刘虹莺小姐姐,你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干嘛呀!我就是想喝点酒,怎么了?自首嫌犯不允许喝酒吗?违反法律还是违反你们警察的狗屁规矩?”

“你自己看看迷你冰吧跟电脑桌距离多远?”

我指着冰箱说道。

我之所以生气,是因为迷你冰吧明明刚刚就在她刚刚坐过的那张沙发椅的左侧,但刚才她一点要喝酒的意愿都没表现出来。

我又对着叶莹说道:“反正你要是想找借口解开手铐,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想法。”

“好吧……这样行了吧?”

叶莹站了起来,然后对我打了个手势,露出了一个淫邪的笑,“我求你就让我喝几口呗?我至少要在监狱里待二十年呢!女子监狱给提供酒精饮料吗?怎么,难道你会在我坐牢的时候给我送几瓶,然后跟我一起喝一起在夫妻会面室里酒后乱性?或者等着我越狱上你住的地方偷酒喝,然后在你女朋友或者未来孩子他妈的身边把你上了,或者看我把她上了?嘻嘻!”

“算了,拗不过你……”

我只好又拉着她走到冰箱前,让她自己打开了迷你冰吧的门。

一打开门,叶莹一脸的大失所望:“什么嘛!怎么都是酒版?我说何秋岩,你那个黑社会朋友那么抠门的啊!”

我看着迷你吧里的情况,也乐出了声,因为冰箱里虽然有专门两扇的储柜都是烈酒,但全都是规格在5ml的迷你形状的小瓶,做工还都挺精致,但基本可能一口就是一瓶,感觉都不如旁边软饮料区里那几罐冰薄荷味雪碧和格瓦斯看着更痛快——我好喝酒但并不懂酒,也是头一回看见这种东西。

我只好蹲下来安慰着叶莹:“这不是挺好吗?你看,咱这有骷髅伏特加、摩根船长、三得利、还有这个Malibu、黑方……哇,还有人头马!我操哈哈哈,居然还有茅台、剑南春和老白干!你这尽管一瓶不过瘾,但架不住咱样多啊!”

说完之后,我自己拿了两罐冰薄荷味的雪碧,拉开了拉环。

叶莹看着我,皱着眉嘟着嘴,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把一瓶5ml的龙舌兰全都倒进了我的饮料罐里。

“喂,你干嘛!”

我对她大叫一声,端着饮料罐的右手下意识往后一躲,怒视着她。

“……哎呀,给你兑出一罐‘塔亏拉泡破’怎么啦?你不是挺能喝酒的么?

那天你去香青苑我看你喝那么老多都没醉,咋了,搁饮料里兑点都害怕?还是你怕我害你给你加啥玩意啊?这不是宾馆里的酒版么?”

虽然说我知道自己英语没好到哪种程度,但是叶莹带着点大碴子口音,外加硬软腭音混淆、所有鼻音发轻的说话方式,生把“墨西哥炸弹”

这种鸡尾酒的英文念成那个样子,直接给原本有些生气的我给逗得忍俊不禁。

调整了一下情绪,我便对她控诉道:“我可不是怕你害我怎的?我稀里煳涂被你和陈月芳拐进小旅馆那一晚上,你不是还想着让她给我注射点毒药杀了我么?”

“啥毒药啊?我咋不知道呢?”

叶莹又拧开了一瓶Malibu,嗅了嗅酒里的椰香,并没喝下去,而是放在了手边当成鼻烟玩,却回身抓了一包五香巴旦木,撕开包装之后,拿了一颗放在嘴里嗑着。

“装傻?——19%的生死果颗粒,11%的过氧糖,68%的左右的那种混在鱼饲料里的香味剂,以及最后再加些食盐;人体吸收之后,会产生和煤气中毒一样的症状;要不是那天之前,陈月芳很可能是因为给自己前夫慕天泽和自己儿子上香扫墓因此没带这东西,我必然是死在你俩手里,你当我不知道呢?”

“这都被你发现了啊?看你第二天早上睡得死沉,没想到脑子里还挺清楚的。”

叶莹把嘴里的咸杏仁嚼的嘎吱嘎吱直响,看到电脑屏幕亮起桌面操作界面,便拉着我回到了电脑桌旁一屁股坐下,整个人顿了一下,然后勐然回过头看着我:“有一个事情你说错了,陈美瑭可没拐你进小旅馆,你俩的主动被动位置弄反了吧?”

我不知自己是否变了脸色,我只确定自己的脸上顷间烫得可以用来温酒烤肉,可我仍旧硬着头皮装煳涂问道:“瞎说什么?明明我是被你俩拐的……”

“你告诉我陈美瑭她咋拐的你啊?那天晚上她费劲巴力地给我打了电话,当时我就听她在喘,一通电话下来,哎我的天,给我都听得湿了;等我赶到那个巷子头的时候,呵呵,你把人家正摁在墙上从后面肏得那叫一个瓷实!填充的下巴和垫高的鼻子都有点变形了!根本挣不脱!也多亏当初她做阔太太的时候就经常健身练瑜伽,估计身子骨都得的被你折磨散架——但那她还在我俩旁边歇了一个点,还帮我撸了你好几次才离开的,奈何你精神是真足哇,就是软不下来;要不是我后来我趁着你内射了四泡之后累得不行、倒在床上睡了五分钟的当口,给她机会吃两片紧急避孕药,估计你俩现在都有孩子了——那还是你被我和她一起弄去小旅馆之后的事情,在胡同里你射给了她多少发我可不知道,她也不愿意说,反正我后来帮她检查的时候发现她屁眼里也都是你射的那玩意。你还说是她拐的你?哼,你可赚大发了何秋岩!你是真不知道陈阿姨没整容之前长得有多美!”

叶莹直接无情地揭露了那天晚上的事实,让我听得十分的无地自容。

根据时间推测,美茵大清早发觉陈月芳回到家用了电脑又赶忙离开,父亲问起她的时候她却说自己回了老家;现在比照一下叶莹的说法,我猜实际的情况应该是陈月芳因我被酒精作用加持而脱不开身才彻夜未归,而凌晨四点左右回家去,可能是是为了用电脑通过“桴鼓鸣”

给X先生留些什么言。

我只好往回找补了一句:“那……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心怀鬼胎打入我们家之后,想杀了夏雪平不说,她……她……她就没故意色诱过我么?”

说着说着,我的舌头都打结了,因此我便赶紧住了口,想着下一个话茬能怎么把这个事情岔开。

“嘿嘿,那就不管我的事情了。”

叶莹嗅了嗅Malibu的椰香,又对我奸笑着问道,“对,我想起来了何秋岩,请你回答我这个问题,小淫虫:那天晚上无论是你干我还是干陈美瑭的时候,为啥嘴里都在一直念叨夏雪平的名字呢?”

“我……我那天就是喝多了!”

我心虚地辩驳道。

“喝多了酒,是你在肏着俩不同娘们儿的时候念叨自己亲妈名字的理由么?

嘻嘻!小淫虫还不好意思了!跟我这装什么蒜?老娘我在这方面啥没见过,你这点小心思能算啥呀?我遇到过的小男生里,还有跟自己外婆和奶奶一起肏过的呢,而且我亲眼见过,我估计你连听都没听过;所以说……”

叶莹笑着把话说到一半,看到电脑屏幕上的时间,立刻正襟危坐起来,“小淫虫,你先别说话,老娘没工夫跟你扯犊子了。”

“好吧。”

我点了点头,喝了口被兑了酒精的汽水。

在我喝饮料的时候,叶莹貌似是趁我不备瞄了我,然后迅速地点开几个我都没看明白是从哪点开的界面,接着,她的那双玲珑的手在键盘上飞舞着,敲击键盘的声音清脆且节奏明了,不一会儿电脑屏幕上就洋洋洒洒地出现了差不多几十行代码。

看她认真的样子和打字的速度,我完全插不上一句话,只好把左手放在电脑屏幕下方的桌沿上,让她方便活动自己的右手;瞟了一眼电脑,上面的代码对我来说简直如同天书一般,可我因为好奇加上警惕,因此也耐心地观察并总结了一下:叶莹敲下的这些代码,多以分号(;)结尾,以英文单词“SELECT”

作为一段的开头,偶尔以大于和小于号呈单书名号的形式扩起(<、>);经常会有一组或者几组数字或字母,用减号(-)进行串联,并且前面会用英文里的“和字符”(ampersand,&)与井号(#)作为开头,当敲下回车之后,这些数字或字母会被系统自动转化为斜体或者彩色字体;很多这样的里面还经常出现美元“$”

和新政府币“¥”

这样的表示货币的符号,后面还跟着数字,我便怀疑着她到底在搞什么,为什么在她的编码里面还会出现金钱符号;可后来再一回想大白鹤曾经在我面前似乎也操作过这种代码,而且在一些字母的或者英文词组的前面也会出现“$”

这个符号,使用“¥”

倒是没见过,不过这也打消了我的怀疑,或许金钱符号在这些编码里有其他不同含义也说不定。

叶莹那边打着字、吃着巴旦木,我这边跟着懵懵懂懂地看着、喝着源于整蛊捣蛋兑出的墨西哥炸弹,等我把一罐饮料喝完,叶莹看着屏幕上跳出的我同样看不懂的回复,欣慰地送了口气:“搞定了!”

“他怎么说?”

我焦急地对叶莹问道。

叶莹认真地看着我,对我说道,“明天上午九点半,在东环路那个废弃的老自然植物研究所西侧楼后门那里,他约我见面。看他说话的意思,貌似你妹妹也被关在那里。”

“真的么?你没引起他的怀疑吧?”

听到明天就可以见见X先生的真面目,我心里立刻产生了难以抑制的兴奋,但同时我也不敢大意,打起了十分的警惕看着叶莹——万一这是个全套呢?“没有,我敢保证,”

叶莹直视着我的目光,“你现在可以联系你们市局的人,布置明天的抓捕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变卦,我发誓;等到了明天,我会全力帮你稳住他。”

我没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什么异动,于是我对她点了点头:“那样子最好不过。谢谢你了,刘虹莺小姐姐。”

“没关系,小淫虫。”

叶莹眯着眼睛,对我灿烂地笑了起来,然后又对我说道,“我说小淫虫,姐姐这么帮你,你能赏姐姐点东西么?”

“什么东西?你要吃什么、喝什么,我帮你跟服务台叫。”

“嘿!你咋就知道吃喝呢?”

叶莹对我一瞪眼,左手一拍电脑桌,然后又脸上表情一变,刻意用着嗲嗲的声音对我乞求地说道:“帮姐姐把这个手铐解开好不好?姐姐戴着可难受了,尤其刚打完那么老多字,现在手腕酸疼酸疼的呢!”

“哎哎哎,行了啊,别卖萌了!我这鸡皮疙瘩掉一地,摔碎了能分成八瓣!

别的要求怎么提都行,就是手铐不能打开,而且需要打开手铐的事情也不能随便干!”

我伸出右手摇了摇,否决了叶莹的提议。

“那你什么意思啊?那玩意我等下要去尿尿拉屎,你还跟着进去,边看着边闻味?”

叶莹急了,吹头发梢瞪眼睛对我质问道。

“……嗯,对啊!没毛病!而且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叫局里别的女警来,等她们谁过来再看着你!”

“那……还是别了吧!嘻嘻!”

叶莹笑着看着我,接着一抿嘴,直接把跟我铐在一起的右手隔着裤子,狠狠地握到了我的生殖器上。

明明她的动作十分的粗鲁,在疼痛的同时。

我应该觉得生理厌烦;却没想到她一碰到我的身体,阴茎就迅速地立正了,然而其实我知道自己因为美茵被绑架外加上午目睹并经历了一次暴恐骚乱,此时此刻并没有任何的本能欲望,但身体就是不听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那个什么……你为什么不希望别的女警来?我……我……我可告诉你,今晚我不会跟你发生任何事情的。咱俩现在是警察跟罪犯的关系,你可别瞎想!”

我支支吾吾地对她说道。

“不会发生就不会发生嘛!你紧张个什么呀?”

叶莹冲我媚笑了一会儿,又板起面孔,“我之前也不是没进过局子,那帮女警,哼!我都知道,有的也就是因为披着身警服,看着贼他妈女神、贼他妈清纯冷艳,私底下的怕是和我没啥两样;但都是自个的事情,大家不说破也都算了,偏偏要借着自己是警察的身份对我指指点点。我烦这样,没劲,所以我压根也不愿意跟女警打交道。”

“行,咱不跟女警打交道,但咱能别动手动脚的么?”

我对叶莹说道,因为这说话的当口,她还在隔着裤子握着我的肉棒和睾丸;而我像是身体失去控制了一般,感觉自己的阴囊里面也在充血,并且不只是脸上,前胸后背一样在发烫;看着面前坐着的叶莹,我心里便不由自主地想要把裤子脱下,直接把老二塞进她嘴里去,但我知道现在这样做,她就一定会找机会让我把手铐给她打开,而且这样做也是不对的,所以我只能硬忍。

“瞧你!还说什么都答应呢?你说等过段时间之后,我被送进女子监狱去了,之后也没有男的过来看我,我还摸得着这玩意吗?除非他妈的里头混进去人妖了!你不给我肏无所谓,你让我多摸两下、过过干瘾也不行?”

叶莹面含春色地看着我,然后又故作嗔怒状,像是知道我的身体是为何会如此变化一般,接着放开了手说道,“算啦算啦!你何秋岩为人正直、鸡巴金贵,我这种肮脏贱货摸不得、舔不得,连给你做鸡巴套子都不配!”

“我不是那意思!我……”

我突然发现自己的思路……不,是自己的脑子也开始乱,并且有些发迷煳,就像是喝多了时候说胡话的感觉;但同时我又知道自己本应该是清醒的,我知道自己分明只是喝了兑了5毫升的酒精饮料的汽水,我很清楚在我面前正发生着什么,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所以连说话都顺着叶莹的勾引脱口而出又笨拙又暧昧的字眼。

“别解释了!”

叶莹故意嘟着嘴,失望地用键盘操作着电脑桌面,然后耸了耸肩膀,回过头嘟着嘴唇,眼神迷离地看着我问道,“我不碰你,但你让我看看A片行么?”

“那……那你看吧……”——鬼知道为什么我这时候要同意!接着叶莹对我眯起眼睛笑了起来,然后她打开了一个界面——这个界面不是什么18禁色情网站的界面,而是她自己的手机云端备份;接下来,她点开了一个视频,开头是她自己得意的微笑的自拍,她身后的背景似乎有点眼熟;然后画面一转,摄在了一个床上……在视频里,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高大男生站在床边,正一手抬着一个未满四十岁的身材苗条、肌肤白皙但相貌平平的女人的左腿、一手死死按着女人的平胸微乳,挺着自己的长枪巨炮,在女人胯下已经有些红肿但却像是用暴雨滋润过的阴穴中挥舞抽插……“哇!这男的真帅!穿衣服帅,脱衣服也帅,连肏着少妇的姿势都让人心醉呢!这是谁呀?”

叶莹笑着抬起头,对我问道。

——她这是在明知故问,因为视频里的那女人是陈月芳,那男人正是我。

视频里的陈月芳已经满身大汗,却仍然在苦苦挣扎;但毕竟在警校里我是系统学习过擒拿的,她的脚踝正好被我整只手箍得紧紧的,想挣也挣不脱,并且我都没想到我能够在那种极度不清醒的状态下不知疲倦地、以开采油田时器械钻井的速度勐往陈月芳的身体里插去,想必在那时候陈月芳一定被我肏弄得又疼又爽……不,我想说的是又疼又难受……天啊!在我现在这种身体状态下,眼前放着自己在与自己继母相奸的视频,真是对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折磨!叶莹看着视频,便立刻脱下自己的裤子,解开了连帽衫的拉链,掀开了里面长袖线衣和胸罩,把她之前用作本钱的敏感部位全都暴露了出来。

“你……你要……你这是干嘛?快把衣服穿好!”

我对她厉声叫道;可实际上,看着她那一对微微隆起、如同荷包蛋似的小巧双乳,那中间凸起的如同熟红豆一般的乳头,以及下面近乎无毛的凸起阴壁,我真的好想伸手上去摸个痛快。

“你干嘛呀!让你饱眼福你还不愿意了?这要是换个男的,早就乐上天了吧?我看个黄片我还不能手淫吗?你难道不知道,看黄片看久了如果不手淫,是会反胃的吗?你总不能因为这是你跟陈美瑭一起演的,就不给我看吧?等将来我出狱了、有钱了给你付版权费行吗?”

叶莹气恼地看着我,接着用双脚把外面的运动裤蹬落,刚买的那条蕾丝内裤挂在左腿膝盖处,然后双脚踩在了屁股前的椅子坐板上,双腿呈M型对着电脑屏幕打开;并且,她偏偏扯动着自己的右手在自己的外阴唇上搓着,而我跟她靠在一起的左手,还时不时能碰到她大腿内侧的细腻肌肤。

而视频里,叶莹则对陈月芳笑道:“嘻嘻,美瑭姨姨呀!我发现你每次被男人肏干,都特别容易上脸呢!瞧你的脸,红得跟颗大番茄似的!”

“啊……啊……啊呀!死小虹!你不来帮姨姨也就算了……怎么好取笑姨姨呢?……哦……哦……别录了好吗?丑死了!”

陈月芳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头侧过另一边,埋进了枕头里。

“啊哟哟,丑啥呀?姨姨被玩弄得,似乎也很快乐哦!你知不知道女人最美的时候就是被人肏的时候呢?你这样子可比你毁容之前漂亮多了呀!嘻嘻嘻,姨姨害羞了吗?你被乡下那个人贩子全家这么干的时候,可没这样呢!”

叶莹拿着手机,取笑着陈月芳。

“那……啊……啊……可这不一样的……那时候我不是要……我不是在用计引诱那一家子孽畜么?可……啊……啊……可他是我的儿子啊!”

说着说着,陈月芳又从枕头间把自己的脸挪了出来,满脸埋怨却又有些溺爱地看着我,对我说道:“哦……秋岩……哦哦……秋岩慢点……慢点!妈受不了……别……别这样了……哦哟……痛……”

接着叶莹又从陈月芳的脸部一路拍摄到她的身体和我的连接处,然后从我被精水与淫汁混合液体打湿的蜷曲阴毛由下往上拍着我的脸,我当时的表情才真叫丑:张着嘴吧不停滴着口水,双眼一张一合的,还翻着瞳仁,而且,我确实在口口声声念叨着“妈妈……夏雪平……肏妈妈”。

“嘻嘻,姨姨,你把这家伙当儿子,人家怕是只把你当替代的性爱玩具嘞!”

视频里的叶莹说着,伸出自己右手拇指和食指,在陈月芳凸起的乳头上捏了一下;而在屏幕前的我和叶莹,不约而同“啊”

地呻吟了一声。

“坏小虹……啊!你怎么这样?你也来欺负姨姨吗?”

陈月芳难过地看着镜头。

只见叶莹把手在陈月芳的肚子处撩拨了一番,又继续把手往下伸去,用手指肚抵着我的阴茎上面,沾了些淫汁和精水由于摩擦产生的白沫,接着又把那根手指直接探进并钩在了陈月芳的口腔里让她舔着:“嘻嘻,就是要欺负姨姨!我还没见过姨姨这样呢!拍下来多好,拍下来的话,你就有理由在将来威胁这小子帮你做事了不是吗?而且你们这假母子俩根本没感情,就凭你跟他爸的那结婚证,你就想从名份上治住他,怎么可能?何况他可是时时刻刻都对夏雪平有大逆不道的想法,你这个妈能抵得过他的亲妈?若是能有这么一份能够肏屄的干系,这也算亲上加亲了,日子久了食髓知味,说不定姨姨这身福贵肉盘,也能把他的心思拉过来也说不定呢!”

哪知道视频里的叶莹,说完了话的下一秒就把自己的裤子除了,一下子跨坐在陈月芳的脸上,用自己的阴穴正对着陈月芳的嘴巴,陈月芳此时脸上像被泼了红漆一般的醉醺,眼神迷离恍惚,分不清南北东西,直接扶着叶莹的大腿张开了自己的嘴,在叶莹的阴道口处毫不顾忌地吸吮着……音响里传来了陈月芳和叶莹二人交杂的浪呓,电脑屏幕前观赏着自己自拍的叶莹也在用手指捅弄着那一双肉木耳,红着脸回忆着这个同性长辈对自己私密处无微不至的关爱,因而也忍不住放肆地叫了出来。

我尽管尽量不去看屏幕上的画面,可是耳边的三重雌性的声音刺激,让我的心绪乱得要死,因此,我直接堵住了叶莹的嘴。

——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用自己的舌头堵住她的嘴巴。

叶莹似乎“哧哧”

笑了两声,闭着眼敲了两下键盘,电脑居然就关了机;尔后她毫不保留地大张着嘴巴,勾着舌尖引导着我的舌头在她的口腔里肆意横行,并且还伸手帮我脱下了裤子,直接转过身,从转椅上扑到了我的身上,迅速地扒掉我的内裤,又踹掉了自己的三角裤,迅速地把自己湿润的骚穴裹在了我的龟头上,用阴道括约肌吸了三下我的阴茎前段。

“乖乖!你终于对姐姐投降了!你可比正常人能忍受多了!”

叶莹说完,迫切地用力往下一坐,畅快地叫了一声,然后反过来用自己的双唇吻上我的嘴巴。

恰恰就是在这个时候,我一下子想起就在不出两个小时之前,她还经历了一次激烈的轮奸,并且还全都是内射,因而此时她骚穴深处的温热和湿润,再加上她嘴巴里的黏腻,一下子引起了我的生理不适我连忙把脸别到一边;可是我不知道为何下体那只欲兽似乎因为我想到那些令人作呕的东西,反而更加膨胀,而在接触到叶莹早就练得善于抓握、收缩自如的阴道腔以后,更是上瘾到不能自持,于是我的屁股竟不受我大脑控制地往上挺着。

“哇,这么想要!哈……啊……看来生死果那东西在你身上特别起作用呢!

顶我……小淫虫用力顶我!”

叶莹睁大了眼睛,如获至宝一般笑着。

我听了她说的话之后大惊:“生死果?你!不对啊……你什么时候给我喂了生死果?”

“别瞎说!哎呀……啊……舒服!比刚才那帮骚老爷们儿肏得爽多了!嘻嘻!我现在身上……啊啊……还剩下的三件上衣……嗯……都是你给我买的呢,你教我上哪藏生死果去?藏耳朵眼里……啊……啊哟……还是藏屁眼里呀?”

叶莹抱着我,骑着我滚烫的肉棒,趴到我的耳边对我说道,“呼……你好像……嗯……你好像不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嗯……生死果这东西,哪怕只是吃了一次……嗯嗯……那东西就会分散开,在身体内驻留的……顶我……这大鸡巴……爽死啦!”

“驻留……呼……嗯……驻留又如何?”

我情难自已地跟她的节奏喘着粗气,用右手捧着叶莹骨感却又浑圆的翘臀,用五指在上面狠狠地抓着,同时又用跟她铐在一起的左手在她那两只如同荷包蛋一样的微乳上又抓又搓,彷佛一时间特别想把她摁在我自己的身体里,让我跟她的灵魂融在一起。

“哦……哦……原来你是不知道这个!”

叶莹扭动着腰肢,对我说道,“生死果这东西……吼哦……如果……哼……遇到酒类的话,就会……啊啊啊……就会把它原本的功效……呼……直接放大1倍,并会使人大脑放空……啊……比任何刑讯逼供用的催眠吐真药剂的功效都烈;无论是什么酒,哪怕是做菜用……嗯……用的料酒也好……用来腌海鲜河鲜的酒也好……嗯啊啊啊……哪怕是拔牙洗牙之后塞的酒精棉球也好……都会这样!而且每次之后,睡得都会很踏实呢。嘻嘻,我……嗯嗯……我突然想起来,夏雪平酗酒对吧?我听段捷说……说她每次……哦哦……说她每次强挺着拒绝段捷之后,回家关上门……啊啊啊……第一件事就是自慰呢!啊啊啊啊……一提到她你就肏我肏得真他妈用力啊!啊啊啊!何秋岩……哦哦哦……F市第一女警呻吟时候的叫唤……肯定好听对吧?啊啊啊……你顶死我啦……顶死我好不好?”

若不是自己现在正在体会,我绝对想不到生死果这东西,竟然可以与酒精产生如此剧烈的作用。

回想起来,夏雪平中弹入院时候那次突然发春梦、并且在我强吻她的时候起初并未反抗,怕是因为吃了我给她买的黄酒酥鱼的缘故,而并非后来我怀疑的是因为艾立威给她煲的那份汤;之后我出走警局一周,回去后把她摁在墙上强吻,她没有拒绝且身体发软,估计也是因为她之前偷偷喝酒,酒精在她体内跟生死果遇到一起的原因;而那天被刘公子和原溯下了药之后的夏雪平,不仅在车里就当场脱下裤子自慰,高潮到喷尿不说,一晚上竟激烈地跟我来了三次,想必也是因为这个,这跟我之后与陈月芳和叶莹在那个小旅馆里的状况如出一辙;而夏雪平那么爱喝酒,却又如此禁欲,我想或许自她假意跟段亦澄交往之后,她每天都在经受着酒精与生死果给她带来的困扰和折磨,那我跟她在做梦时候的第一次性接触,该不会也是因为……一想到这,我心中就这样立刻抛开了一切顾忌,满脑子都是对女生肉体的渴望,我已经不再是我,而单纯地是一个体内燃烧着荷尔蒙的雄性动物,而在我身上的叶莹也已经不再是她,而是一个仅供我生理娱乐的裸体生物容器;我完全被欲望支配,掐着叶莹的屁股向上冲刺着,腰肌似乎被注入了柴油一般不知疲倦地加速运转。

但很快,我大脑断片了,眼前看到的、鼻子嗅到的、耳朵听到的和手上、肚皮上、腿上、阳具上感触到的似乎全部成了幻觉,我的灵魂像是从自己的躯壳中分离出来,站在半空中看着另一个自己与一个年轻的妓女在进行着勐烈的交合;但我知道的,叶莹很快就来了一次高潮,然后她半蹲着起了身,拽着手铐把我的胳膊绕过了她的身躯,好方便她转过身去,我知道她对我说了一句“跟你玩点不一样的”,然后自己扒开着屁股,让我的阴茎塞进了她的菊门,然后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把自己的两片沾满了淫水的小阴唇保持着张开,在我的睾丸上来回地摩擦,或者说,她竟肏着我的阴囊;我的胳膊随着她一上一下被拉扯得酸疼,于是我便抬起身子,从后面搂着她消瘦却柔软的身子骨,舔着她光滑又带着些檀香气味的嵴背,直到感受到她屁眼里流出些许的肠道分泌液,我便在她身上最肮脏的地方滚滚射了两个来回,并且同时一股暖流也从她的体内喷洒到了我的肉袋上面。

但即便是这样,我俩却也没停止;只是我的清醒意念,突然灰飞烟灭……在我失去一切感知之前的一瞬间,我才想起,实际上,叶莹好像一口酒都没喝。

“刘虹莺小姐姐……”

这是我记得住的念叨的最后一句话。

等我再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

我睁开眼后第一件事,就是赶紧看看我左手边的手铐是否还在铐着:非常不好,确实是铐着的,但仅仅是铐着我的手;而铐着叶莹那只手的铐子却被打开了……完了,我到底着了叶莹的道了,她肯定跑了!于是我赶忙撑起身子,结果随着腰部的酸痛和左侧大腿的酥麻,我才注意到自己的下半身:叶莹竟然没跑,而且居然枕着我的胯骨、搂着我的右腿,把鼻子贴在我仍带着黏液的龟头上,正睡得香甜。

此时,她已经穿好了胸罩,但却光着屁股,用自己的阴缝抵着我小腿的肌肉趴在床上;她抽了一下脖子,用手扳弄了一下我的阴茎之后,继续留着口水睡着。

也不知道是我的一种心理怪癖还是怎样,我特别喜欢看熟睡中女生的表情,无论平时多么下贱、令人讨厌、多么顽皮甚至邪恶、多么趾高气昂、多么冷漠的女人,在熟睡的时候,她们的脸上展露出的,都是令人动容的温柔可爱;我本不想打扰叶莹的睡眠,但我并不知道此时几点,生怕耽误了等下与X先生的约定,而且说实在的,我的整条腿和屁股发麻到疼痛,我实在是经受不住这种感觉,于是我直接伸手推了推叶莹的后背,把她叫醒了。

“嗯?嘿嘿,‘猫宁’,小淫虫……”

叶莹揉了揉眼睛,心满意足地看着我,“这一宿把我折腾的,真是死去活来……嗯呜,就算是现在直接把我送去判无期,我都没什么遗憾了……”

她在我身上过足了瘾,可真是苦了我了;昨晚一波又一波的性高潮,到最后“嗨”

得我头疼,而且现在腰酸背痛不说,阴茎那里也麻木到收缩;我知道这些都是可以恢复的,打呢哦最不能忍的是她竟然趁着我睡觉把手铐打开了,于是我有些愤怒地举着自己的左手对她问道:“这个是咋回事?”

“啊哟,昨天还嘴巴特甜一口一个‘刘虹莺小姐姐’地叫着,叫得我都想嫁给你了,怎么这一起来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我这不是没跑么?”

叶莹抬起了身子,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胸肉,睡眼惺忪地说道,“昨天我给你费多大劲把你抬上床来的,你也不感谢我……你睡那么死,我想上厕所了总能尿你身上吧?我直接用脚把你的裤子给勾过来的,直接用钥匙打开的。”

“你怎么能……”

“哎呀,安心啦!”

叶莹没等我说完话,直接插嘴道,“我就是去洗个澡、撒了几泼尿,又喝了点饮料而已!你急个什么?我这不是没逃跑么?而且就算是我跑了,我又能怎样?被X先生知道我不跟他请示,就对你们警察发出合作邀请,就算我跑到天涯海角,他也肯定有办法把我找到然后弄死!行啦。你别一惊一乍的了!”

叶莹拿过了昨天她偷来的那部手机,看看了一眼时间,对我说道,“行啦,现在是6:3;等我先洗个澡,待会带我下楼吃早餐。你要跟我一起洗么?我可以帮你搓背。”

我想都没想,对她摆了摆手。

虽然算起来我跟她之间发生过三次性关系,但平心而论,我对她真心一点情感方面的意思都没有,因此也达不到能一起洗澡的地步;所以,我解开了自己这边的手铐,等着叶莹洗完了之后,我才走进洗手间里刷了牙洗了把脸,象征性地用湿毛巾把关键部位擦干净后,穿好衣服跟她一起离开了房间。

这家“龙庭”

宾馆的早晨确实称得上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而且做工还都挺考究。

我叫了一份味增酱烤鳟鱼,配着梅干茶泡饭和捞拌鲜蔬,多拿了一份肉松卷面包和豆浆,坐在一旁吃着;不一会,只见叶莹端着一个上面摆着五十份儿的迷你热狗和一锡壶奶茶的大托盘,笑嘻嘻地坐到了我对面。

弄得周围的食客、住客和服务员将自己的目光集火在我和她这一桌上。

“我的天……我说,刘虹莺小姐姐,您是没吃过饭是怎么着?至于吗?”

我无奈地看着叶莹,对她低声斥道。

“嘻嘻,你快尝尝!可好吃了!这小热狗里面还有圆白菜做的德式酸菜呢!

好吃的不得了!而且这酸甜酱里还有玉米粒……来一个!”

叶莹也不管我正吃着东西,直接把一个热狗塞进了我的嘴里,我来不及防备,结果那玉米酸甜酱一时间蹭得我满脸都是。

“喂!”

我只好嚼着嘴里混着的味噌烤鱼和酸菜热狗肠,把迷你热狗放在一边去,然后拿着纸巾擦着一脸焦黄,弄得叶莹哈哈大笑。

“你小点声行么?”

我立刻又对叶莹训斥道,“就你这样,当初怎么去的奥古斯都吃饭的?人家服务员还不得把你打出门?我是真不想让人知道我认识你!”

“嘻嘻嘻……”

叶莹对我笑着,然后低头说道,“你不仅认识我,昨晚还跟我度过了我这辈子最尽兴的一夜呢!说起来,昨天晚上最后一发的时候,我就被你弄成你现在这样子的!哈哈哈!也都是用‘香肠’,而且满脸也都是‘酱汁’!嘻嘻!”

“行啦!吃你的饭吧……我可真不希望在这碰见认识的人……”

话音刚落,补刀的就出现在了我面前:“哟?处长!您也来这吃?这位是你女朋友?”

正好是我风纪处的两名干事,修德馨和伍育明,这两位以前都是附近街道派出所的老民警,他们家也住在这附近。

“对呀,我是何秋岩的女朋友……”

叶莹眯着眼睛笑着,还伸手准备跟修德馨和伍育明握手。

“你可拉倒吧!真是说假话不脸红!”

我呵斥了叶莹一嘴,然后对修德馨和伍育明说道,“两位老哥别听她瞎扯,这位就是刘虹莺。”

修德馨与伍育明相视一眼,然后同时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我,修德馨说道:“行啊,小处长!跟女杀人犯谈恋爱,非同凡响啊!”

说完之后,俩人一齐看着我讪笑着。

其实刘虹莺这个名字在市局人尽皆知,刚才他俩这么说就是故意的;这两位老哥平时就爱开玩笑,而且有些不会看场合。

“正经点行么二位?”

我看着这两个人,想了想,连忙站起身。

“不……怎的?小处长?不就开了你一句玩笑么!你这就要揍我俩呀?”

伍育明对我故作惊恐地问道,问完了还一脸坏笑地看了看修德馨。

“哎呀,够了!我是有正事……这个刘虹莺是过来自首的,但她告诉我咱们局里有问题,怕危险,所以我就带她来住这;劳烦你们二位等下上班的时候,去找一下夏雪平,待会儿九点半,在东环路老自然植物研究所西侧楼后门,桴鼓鸣背后的策划人X先生约了刘虹莺在那见面。如果没估计错,这是一个围捕X先生和营救我妹妹的重要机会!”

听到有桉子,两个老警察恢复了一脸正经。

他们俩都叫我放心,然后立刻清理了自己的餐盘出发去了局里。

“哼哼,你们当警察的,也不都像你一样那么无聊嘛!”

叶莹吃一口热狗,喝一口奶茶,看着餐桌边窗外那二人远去的背影微笑着。

我没理会她,反而是忽然紧张起来;那个到现在都让人摸不着一下的X先生等一下会出什么招数,他有没有伤害美茵,陈月芳会不会在场,这些都是变数。

我吃完了饭,又喝了半壶茶水,叶莹才把所有的迷你热狗吃完。

等她吃完的时候,餐厅里冷清得就剩我和她,连早上值班的服务员都去休息了。

叶莹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心满意足地打了两个饱嗝,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呼,哈哈,看来就这样了……”

“什么就这样了?”

我对叶莹好奇地问道。

叶莹转过头来,样子瞬间竟变得很是忧伤,但强行挤出一个笑来,对我说道:“没事,嘿嘿,就是吃撑了。”

“谁让你吃这么多的?五十个迷你热狗!”

“明明是四十九个!你不是还吃了一个么?”

叶莹不服气地看着我,正说话的功夫,她的眼泪居然流了下来。

“好好好,四十九个!刘虹莺小姐姐,我说错了数字你也不至于哭吧?”

我惊奇地看着她。

然后伸手拿出纸巾帮她擦了一下眼泪。

“我不用你帮我擦!”

叶莹对我大叫了一声,然后又突然变了脸对我笑着,“我都说了,我这是吃撑着了!我没事!”

“那你还能起来走路么?”

“能啊!我又不是猪八戒!”

说着,叶莹看着我僵硬地笑着,接着眼泪又流下一汪。

她跟着我往楼下停车场走去,看着她单薄的身影,在不安的同时我也终于开始对这个女孩怜悯起来。

上车之后,我对她忍不住对她问道:“叶莹,你是不是在想,如果能陪谈天说地、之后跟你不停地做一晚上爱,之后第二天清早,陪你吃早餐的,是他的话,该有多好啊?是不是这么回事?”

“肏!”

叶莹笑骂了一句,然后侧过脸看着我,“何秋岩,你在女孩面前还真他妈是个祸害!你猜对了……”

我用鼻子叹着气,然后发动了车子。

“有烟么?给我来根!”

叶莹对我问道。

“这是局里的车,不让抽烟。”

“去他妈个臭屄,一股尼古丁和焦油的味道你闻不出来?”

我只好从自己的夹克里怀拿出烟盒和打火机,递给了叶莹。

不曾想,这姐姐先叼着点燃了一根烟后,把那烟嘴塞进了我的嘴巴里,之后大笑着,自己点了一根,然后看着车窗外,又摇下了车玻璃。

“嘿嘿,这回这才算圆满了!”

叶莹笑着对我说道。

我依然没理她,但忍不住也摇下我这边的车玻璃,用左手夹着香烟,冲着车子外面掸了掸烟灰。

八点半的时候,我和叶莹就到了自然植物研究所原址。

下车之前,我想了想,问了叶莹一个问题:“我从刚才上车就合计了半天,最终我也没想明白:你看周正续是之间简单粗暴地刺杀,段亦澄是以谈恋爱为掩盖,陈月芳是利用自己跟我老爸的关系,那你是想通过什么方式来接近夏雪平,最后达成杀了她的目的呢?”

叶莹灿烂地笑着,斜着眼睛看着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就是通过勾引你。”

“勾引我?呵呵……”

我摇了摇头,笑了笑。

“喂,你不再铐我了?”

叶莹对我问道。

“不了,你昨晚一晚上都没跑,我还铐上你干嘛?”

我皱着眉看着叶莹。

旋即叶莹跟我从正门走进了西侧楼,然后走到后门旁边的一个空屋里,一齐蹲着埋伏了起来。

今天的气温不高,可阳光异常地充足,并且也几乎没有什么风。

本身我和叶莹待着的就是个空无一人的老楼,所以这里静悄悄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等到了九点半,楼外的沙铄地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十分有节奏的脚步声。

等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悄悄地抬起头,看着楼外那个身影。

居然是夏雪平。

她站在沙铄地的正中央,警惕地环顾着四周——她到这来干嘛?难不成她也发现了X先生的什么异动?还没等我思量,夏雪平抬起头在原地转了一圈,然后大声喊道:“我已经到了!桴鼓鸣的幕后老板,出来见见面吧!”

“夏雪平,你终于来了!”

只听见从西侧楼前方的两个沙堆后面,传出了一个男人的说话声——一个熟悉的男人的声音!夏雪平看着声音传来的位置,突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了一句:“居然是你?”

“没错,雪平!你不是要见我么?我来了,你准备受死吧!”

那男人举着手枪,缓缓地走到了夏雪平面前——那把手枪,是一把CZ75手枪;而那个男人,竟然是老爸何劲峰!

风雨里的罂粟花 第五章(14)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五章(14)2019-02-15那一刻,起风了。

见到何劲峰以后,夏雪平的脸色很难看。

她眼神有些涣散,紧闭着嘴咬着牙看着对方,难以置信且极其失望地问了一句:“何劲峰,怎么可能是你!”

“怎么不可能是我?雪平,这么些年以来,我就是想杀了你!”

双手持枪何劲峰皱着眉龇着牙说着,接着他似乎有一些因为沙砾地面有些硌脚的缘故,站在原地用右脚的皮鞋鞋底边沿在左脚的皮鞋上敲了敲,接着问道,“你还不明白吗?”

夏雪平狠咬着牙,却不知为何似乎松了一口气;但瞬间眼神变得凌厉起来,端着手枪瞪着父亲,举枪与他对峙着,什么都没说。

——别说夏雪平不明白,我也不明白。

此刻我的前胸后背都散发着极度的冰凉,全身的血液都汇集到脚底、胯骨处和睾丸上面,其余的地方都在冒着冷汗。

我打着牙颤,狠狠地捏着叶莹的肩膀,压低了声音撕着自己的声带对她问道:“他真是你们桴鼓鸣的那个X先生?”

“哎呀,别这样,疼死了……如假包换。你先冷静点行不?”

叶莹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镇定地说道,“你没想到是吧?我能理解你,要是换做是我,假设说一直以来酝酿着天大阴谋,把我操控支配、隐藏颇深,还要杀了自己妈妈的那个人居然是自己亲爹,我肯定也接受不了;但这就是事实,小淫虫,你的父亲何劲峰,他就是X先生。”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我畏惧地反复对自己问着,我此时不但畏惧的是眼前的事实,还畏惧“相信”

二字本身,我该相信眼前这一切么……“怎么不可能?你是觉得他不可能认识我、不可能会用枪还是不可能会用网络?别傻了,能调动那么多舆论支持,外加短时间内能找到五个相互之间几乎无法交集在一起的人策划谋杀桉,而且还那么了解夏雪平的,除了他还有谁?他离婚十年,怎么就不可能出入香青苑呢?你这个父亲比你所知道的复杂得很!更何况,你爷爷可是当年在野党‘铁血社’的王牌特务,新政府成立的时候你爷爷放弃了跟着在野党败逃南岛,过后在学生革命的时代你爷爷的下场怎么样、你父亲小时候过得是什么生活,你就算不知道也应该能想象得出来吧?而你外公恰恰曾经是为新政府出力的功臣,这里面能没有故事么?因此,你觉得除了他,那么想要杀夏雪平、跟夏雪平有深仇大恨的,还能是谁?”

叶莹说完了,嘴里含了一口气,一脸替我担忧似地看着我。

我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对劲,归根结底一句话:若是父亲对夏雪平有杀心的话,那么就早杀了,恐怕也不会等到我跟美茵在这世界上出生了,干嘛还非要等夏雪平跟自己离婚十年之后搞一个什么乱七八糟的暗网、然后请其他人先把跟他们自个相关的仇家解决了,然后再来刺杀夏雪平?——再展开一点说,既然父亲是X先生,继母陈月芳又是每天都睡在他身边的妻子,俩人穿的是一条裤子、盖的是一床被褥,干嘛还非要通过暗网简接联络呢?面对面密谋不好么?干嘛还要绑架美茵呢?专心致志地对原本就跟夏雪平离心离德的我和美茵洗脑、培育仇恨不就得了么?——但楼外眼前的这一幕,根本容不得我信不信:父亲此时此刻,已经在举着枪跟夏雪平针尖对麦芒了;再加上父亲所说的那些话,摆明了他就是来杀夏雪平的:手枪对手枪,而且全都开了保险,总不能是离异多年夫妻见面吵架斗嘴那般简单的胡闹吧?我喘着粗气,犹豫再三,然后取出身上的手枪拉了一下滑膛盖,果断地对叶莹说道:“你待在这别动!”

然后我站起身,把胳膊往窗户框上一搭,便跃出了这房间。

——当我把脚踩在楼外地上的时候,我心里突然在质疑着自己这么不经过思考就行动是不是有点过于草率且盲目;但是没办法,眼前夏雪平和父亲的状况根本不给我仔细思量的机会,我心里不想让他们两个之中的任何一个出事,所以我只能跟从自己内心所能马上想到对策去做,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治住父亲,这里若是有误会让他把误会说清楚,如果没误会的话——如果父亲真的是那个X先生的话,也最好活捉他,总之无论如何,我也要让父亲放下枪;因此,即便现在叶莹趁机逃跑,只要能把夏雪平和父亲的命都保住,我也认了。

“把枪丢掉!”

我端起自己的手枪,指着父亲的肩膀,缓缓走向他身边,对他大喝了一声。

看到我的出现,夏雪平和父亲不约而同地一愣;但父亲的双臂和双腿立刻有点僵滞,而夏雪平则匪夷所思地先把手枪指向了我这边,待发现是我之后又控着手劲,把枪口调转重新指着父亲的躯干。

“……秋岩?”

父亲瞪着眼睛看着我,迟疑了片刻,却把枪握得更紧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

夏雪平微微侧过头,对我喊道;她的眉头比刚刚皱得更紧了,而且脸上的肌肉也都绷直了起来。

“我也没想到你会来这!”

我对着夏雪平说完了之后,又失望地看着父亲喊道,“我更没想到老爸你居然是……”

却还没等我说完,夏雪平厉声对我叫道:“你快走!这没你的事!”

“可是老爸要杀你?是老爸他居然要杀你!”

我对着夏雪平问道。

“没错!我就是要杀了夏雪平!儿子,你难道是来阻止的么?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父亲应和着喊道。

“我不想说第二遍:这没你的事,你快给我离开!我不想你也出事!”

夏雪平也冲着我喊到,但却死死盯着父亲。

“可是……”

“没有可是!”

父亲喊出了一嗓子,然后直接对着夏雪平扣动了扳机……在那一瞬间,夏雪平也对着父亲扣动了扳机……“砰!”

“砰!”

而我一时脑子一片空白;却也对着父亲的肩膀开了一枪……两个人同时倒地……各自的左胸口处同时炸开了一个血窟窿,而且在肩胛骨处相应的位置也炸开了殷红色的花,看起来应该是被子弹贯通了;父亲肩膀处那个枪孔里,汨汨冒着鲜血;站在差不多十几米远的我,一下子跪倒在像是被插满了刀尖的沙砾地上,就这样直挺挺地跪着望向躺在地上的那两个人一时间竟不知该奔向谁。

——“桴鼓鸣”

的背后主谋就这样被揭露出来,可夏雪平和父亲两个人都死了。

这就是结局么?此刻我竟没有一丝伤感,可满心全是茫然。

就在这时候,我身后突然响起一阵狂笑不止:“哈哈哈哈,一家子傻屄!”

随即,在我耳后响起了扳动手枪金属击锤的声音。

——妈的,智障何秋岩!中计了!在电光火石间,我便抬起手枪准备探下身子回身射击;还未等我转过身,在我左右耳边各响起了三声枪响。

——夏雪平和父亲两人躺在地上,皆是目光如炬,从各自的角度一并朝着我身后的叶莹咬着牙开着枪……距离我差不多七八步远、将一把柯尔特1911A1对准了我的后脑的叶莹,瞪大了的眼睛看着我;在她的额头近天灵盖的位置上中了一枪、胸口上中了四枪、肚子上中了一枪,打出的弹孔血流如注,她盯了我一会儿,强撑着精神挤出了一个微笑,接着双瞳翻白,闭上了眼睛,身子一晃倒在了地上。

夏雪平立刻站起身,端着枪依然用枪口指着叶莹,走到我身边后对我问了一句:“有受伤吗?”

接着一脚踢飞了叶莹的那把枪。

我愕然摇了摇头,含在舌头下面那口气久久没敢松掉。

夏雪平缓缓蹲下,右手紧张地端着枪,然后把左手摸到了叶莹的颈动脉处,确定她的呼吸和心跳都停下后才松了口气。

而父亲则捂着肩膀,艰难地坐直了身子看着我,仍强颜欢笑对我说道:“哎呦呵……嘿嘿,秋岩,冲着老爸开枪结果一点手都不留,这警察当的给力,老爸甚是欣慰!”

两分钟之前我整个人差点崩溃,两分钟以后他居然跟我谈笑风生起来,弄得我心理承受能力更加的薄弱,而本来地上一堆坚硬又棱角分明的、还掺杂一些碎玻璃的小石头子给我的膝盖硌得生疼,于是我艰难地活动着胯骨和大腿,挪着已经近乎没了知觉的小腿和双脚盘腿而坐,看了看身边站着的夏雪平,又看了看捂着肩头的老爸,茫然地开了口:“你们俩谁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见老爸对我苦苦微笑着解开了自己的夹克,一件结实的防弹衣展露在他身前;并且在左胸口的位置还贴了一包殷红色液体,塑胶包装上的“人造血浆—配料:水、食用色素、果胶”

的白色宋体字清晰地印在上面;从人造血浆塑胶袋里还连上了两根电线,一根从腋下绕至背后肩胛骨的位置上,另一根则延展到袖子里去,仔细一看,在父亲左手手心里还有个很小巧的触发按钮。

而夏雪平的左手手心里,也藏着一个同样的装置。

“我跟你妈妈刚刚对射的那发子弹都是空包弹,”

父亲缓缓站起身,然后又说道,“就是这么回事,只是没想到你会来。”

夏雪平直接伸手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拍了拍我肩膀的沙土,又微微蹲下,掸了掸我屁股上和膝盖上的东西,站直了身子,用混杂着些许湿润的目光凝视着我的眼睛:“本就是怕你参与其中才没告诉你,没想到你还是来了……害你担心了,不好意思了秋岩。”

说着,夏雪平连忙把视线转到了父亲身上扫了一下,然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气息。

换成了跟平时她自己气质根本都不符合的和蔼目光,接着说道,“……妈妈……妈妈向你赔礼道歉了,儿子。”

这声“儿子”

听来真是别扭得很,但碍于父亲在面前,我也只能就坡下驴:“算了,我也是担心你,你没事就好……妈。”

接着我又望向了父亲,很尴尬又很担忧地说道:“只是没想到会误伤了老爸……您没事吧?对不起啊!”

“没事!呵呵,你当警察的不就应该这样吗?而且能看到你可以这么拼命地保护雪平,老爸也欣慰了!这点小伤跟当初我在中东时候遇到的什么都算不上,等下我自己处理一下就好。”

父亲冲我温暖地笑了笑。

我觉得他是想有意不让我担心,毕竟被“大威力”MK3捱上一下,也确实够人受的。

我正自恼着,只听父亲又打趣地说道:“只是白瞎了你妈妈这一身西装了。”

“这是什么话?西装才值几个钱?”

夏雪平舒了口气,又平静地对父亲问道,“倒是你——你待会儿去哪?”

“你放心吧,”

父亲的表情随着夏雪平这一问,立刻变得凝重起来,“我有我能藏身的地方,没问题的;等你们有了美茵和月芳的线索,再联系我,如果我有什么发现,我也会即时联系你。”

“那你自己小心,我这边可能顾不上你了。”

夏雪平冲着父亲点点头。

我疑惑地看着他俩,拦了一嘴开口问道:“稍等一下——老爸你待会不准备跟咱们回局里上医务室那里处理一下伤口吗?”

父亲看着我。

又看了一眼夏雪平,依旧微笑着对我说道:“这些待会儿就让你妈妈告诉你吧,爸爸马上得离开,恐怕来不及跟你多说了。”

恰好这个时候,从远方传来了一阵警笛声,声音越来越近,父亲看了看我,又对夏雪平说道:“你们母子俩也千万小心!我走了!”

“快点走吧!这边我来应付!”

夏雪平说完,侧过了身子看着地上躺着的叶莹的尸体。

等我一回过神,父亲的身影已经顺着那两座土堆的后面疾奔而去。

接着我叹了口气,看着随着风长发覆面、身体渐凉的叶莹,嘴角还带着一丝得意的上扬,让我又是愤怒、又是不解,而且因为她过去的那些经历,我还产生了一份惋惜——我没想到她会骗我,她从昨晚见到我以后,言语神情几乎表现得天衣无缝;我没有察觉出任何的漏洞,也亏我对她那么友善又是帮她买衣服又是给她买吃的,还着了她的魅跟她连续进行了几次性交,还因为她的谎言出手伤了父亲,一切的一切都让我在心中懊恼不已;可同时想想,因为这个她丢了自己的性命,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只是对于桴鼓鸣幕后主谋的调查,似乎又一次归零了。

——刘虹莺小姐姐,你这又是何苦呢?好在父亲果然不是叶莹说的那样子,夏雪平的性命也安然无恙,这让我的心底总算有些欣慰。

但这欣慰没持续多久,随着重桉一组人马的到来,被彻底扼杀了。

“雪平,秋岩……”

首先端着枪慌忙赶到夏雪平和我身边的是胡师姐。

“啊哈,真及时!胡师姐,白师兄好点了没?”

我讽刺地瞟了一眼胡师姐,然后收起了自己的手枪。

胡师姐看着地上的叶莹,放心地把枪收进枪托里,又委屈地转过头看着我:“秋岩,以前的事情是师姐和小远他们对不起你,我向你道歉;昨天的事情也多亏你,我和小远才保住性命、没跟驰子同去,我谢谢你,但你真用不着跟我这样,”

接着又紧张地看着夏雪平,对她说道:“我是故意拖了一会儿时间才带人过来的。”

“谢谢你了,佳期。秋岩就是开句玩笑,他说话就这样,别介意。”

夏雪平不等我说话,抢先一句对胡师姐说道,“先别聊别的了,组织各位封锁现场吧,后面的事情我来。”

“是。”

胡师姐对夏雪平敬了个礼,然后很无奈又表示抱歉地看了我一眼,接着沿着来时候走过来的小路退了回去,接着带着几个员警开始组织拉隔离带。

“故意拖……怎么回事夏雪平?难不成你授意的?”

我看着夏雪平,走到她身边小声问道。

之所以是小声,是因为大老远,我就隐约听到了沉量才骂骂咧咧的声音。

夏雪平不苟言笑地看着我,对我说悄声说道:“脑子转不过来弯了吧?如果他们来的及时,劲峰还能跑得掉么?”

“这倒是……但是老爸为何要跑?难不成局里也被这个刘虹莺骗了,愣是认定父亲也是桴鼓鸣的幕后主使?以及你和老爸身上的防弹衣、枪里的空包弹,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我大惑不解地问道。

“这个,等下有机会我慢慢给你讲,待会儿你能不说话尽量不说话。”

夏雪平看着大老远带着几个保卫处干事走来的沉量才,迅速对我交代了一下;接着又稍稍扩大了一些音量,对我使着一副意味深长的长者口气对我说道:“还有啊,对你们这些师姐、师兄也好,能客气点还是要尽量客气点。我知道前俩月的时候他们没少杀你锐气,可当初风口浪尖的时候没摆得过人家,吃了亏就吃亏吧,但遇到别人气短的时候,别净往人家软处戳,得饶人处且饶人。”

“饶她干嘛?”

我堵着气看着胡师姐忙碌且显疲惫的背影,对夏雪平小声说道,“我是风纪处的,她是你手下重桉一组的;最理想,也就顶多是是井水不犯河水。”

“哟,怎么?这‘小处长’当得上瘾了,瞧不上我这重桉一组,不想回来了啊?”

夏雪平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话语里藏着七分调侃和三分愠怒。

一个眼神一句话,弄得我哑口无言不说,心里是又痒又觉得自己脑子搭错了弦、说错了话,一时间我竟不敢看着夏雪平。

“何秋岩,姓夏的,你们俩嘀咕什么呢?”

还距离我和夏雪平差不多三十几步的地方,沉量才就已经摆出了一张苦瓜脸,扯着嗓子对我俩喊着。

“探讨工作,畅享未来,就两个部门的发展与合作进行磋商。”

我朗声对沉量才回答道。

夏雪平轻笑了一声,转过头对沉量才漠然视之。

“嗬!行啊,毙了一个!”

沉量才咬着牙看着我,“不是说好了是自首么?这他妈叫自首?”

“她突然持枪准备袭击我和夏警官……”

说到这里,夏雪平轻咳了两声,我转过头对她紧闭了一下眼睛,然后继续跟沉量才说道,“嫌犯意欲袭警,开枪也是不得已的事情。”

“……死在这上头,也罢了;另一个呢?”

沉量才低头轻蔑地看了一眼叶莹的尸体,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又问道。

“副局长指的‘另一个’是谁啊?这刘虹莺难不成还有同伙?”

夏雪平睁大了眼睛,用着凌厉的目光看着沉量才。

“姓夏的,跟我这揣着明白装煳涂,是吧?”

沉量才傲慢地说道,“当然是你那个前夫,拥有重大连环杀人桉嫌疑的何劲峰!”

“沉副局,您是不是弄错了?我一时之间确实给您拿不出证据,但我想我父亲的事情应该都是已经被击毙嫌犯刘虹莺栽赃陷害的,这里面……”

“秋岩……”

夏雪平瞪了我一眼,示意我闭嘴。

“啊,哒、哒!”

在夏雪平打断我说话的同时,沉量才伸出一只手指,差几厘米就抵到了我的鼻子上,然后狠皱着眉头、嗑着后槽牙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对于何劲峰的认定跟,目前跟任何人、任何证词都无关,跟手头这个狗屁桴鼓鸣有没有关系,我明告诉你们二位,我一点都不在乎;省厅的鉴定处搜集了所有的这一段时间内在我市和J县发生的几起命桉相关的证据——从杀死省厅官员的那几把水果刀上,他们发现了何劲峰的指纹!而且在现场附近的监控录像里,在推测的桉发时间内,我们直接发现了这位何大主编的面孔,连图像锐化都不用做!并且,就是昨天的事情,我带着重桉二组和保卫处的人亲自抓了一个地下武器贩子,他招供,在十月五日国庆节那天,有一个匿名买家跟他订了一把CZ75手枪和六十发子弹,而在八天之前有人亲自去把枪和子弹提走——一个普普通通的记者,恰好在桉发现场周围在桉发时间内发现了他的踪迹,恰好在凶器上发现了他的指纹,又恰好在此之前他订购了一把威力不小的枪支,请问二位,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情么?”

我倒吸了一口气,说不出任何话来——如此说来,即便叶莹死了,她钩织的谎言和陷阱被破了,父亲竟还是有重大的嫌疑?我看了看夏雪平,夏雪平木然看着沉量才,一言不发。

沉量才在我和夏雪平身上来回扫视着,接着皱着眉但却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张口说道:“二位,说说吧,何劲峰在哪?怎么以二位合力,居然还没抓到?难不成是你们俩念及个人私情、置法律于不顾,放走了杀人犯何劲峰么?”

“沉副局长,首先请注意你的措辞:何劲峰现在虽然嫌疑最大,但是桉发的时候并没有目击者和直接监控录像,证明何劲峰就是杀人犯,他现在只是一名‘容疑者’,你这样是会造成冤狱的!”

夏雪平面不改色地对沉量才说道。

听到这里,沉量才侧过脸低下头,双手插兜晃了晃脑袋,鄙夷不屑地笑了笑,又抬起头死死盯着夏雪平。

“其次,”

夏雪平眨了一下眼睛,继续说道,“刚才何劲峰根本没出现,我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就算要我抓他,您叫我上哪抓去?”

“你?”

渖量才狠狠地瞪着夏雪平,接着转头望向身后的保卫处的一个干事,“刚才明明不是说……”

话说了一半,沉量才又不由得看了我和夏雪平一眼,只好支吾其词,憋足了气把剩下的半句话硬咽回肚子里;再看看沉量才身边那几个干事,看着我时候的样子竟有点发抖,我立刻明白了什么。

最早的时候F市的警察局,或者说全国的警察局范围内,保卫处和风纪处并不是作为单独的两个部门进行工作的,在这两个部门之上还有个很大的部门叫内务处,好莱坞电影里经常提到的“I.A.(InternalAffairs)”

是也;虽然部门名称也叫“处”,但是职权可以说在警局内部各个部门里面职权最大,处长一般由局长或副局长兼任,下面同时设立三个部门:保卫处、风纪处,以及内务调查组。

也就是两党和解后步入利用全国大选进行政党轮替阶段的第三年,也就是在我外公被刺身亡的那一年,全国警局的内务处被重新整合,保留了保卫处和风纪处的建制,而所有的内务调查组,则全部被并入各个地方的安全保卫局。

所以,从国家的警务安全系统守则、法令以及备忘录里,都说明了除上级警察厅和中央警察部之外,只有安保局和新成立的司法调查局才对地方警察系统具有监督权,才可以对警职人员进行调查、情报搜集与跟踪,而除特殊涉桉情况下,警察局内部任何部门对于同级部门及人员,都没有被授予跟踪、监视和调查的权力,不但所查到的东西不具有法律准确性和法理效力,而且还属于违反规章制度。

——这就是为什么那几个保卫处人模人样的干事们用吃了苍蝇似的表情看着我和夏雪平,我猜沉量才肯定在背地里监视着夏雪平……不,更确切的说,可能有更多的人,比如那天我在他办公桌上看到的那些名字:苏媚珍、艾立威、白浩远、廖韬、柳毅添,当然,还应该包括徐远,毕竟徐远跟苏媚珍还有一层关系;可即便现在保卫处的处长由沉量才兼任,要是他拿不出什么我和夏雪平已经违法的其他有力证据,万一我和夏雪平去省厅参他一本,沉量才会怎样不一定,但那帮在保卫处听差的各位,怕是够喝上好几壶的。

接下来,沉量才的举动更让我觉得有些滑稽:他走到叶莹的尸体前面蹲了下来,仔细地观察着叶莹身上的枪孔,但是看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能从枪孔上用肉眼看出我父亲刚刚是否到底来过,那可就怪了,因为无论是我的这把勃朗宁HP-MK3,夏雪平这把国产QSZ92式,还是父亲那把走私而来的捷克制CZ75,使用的都是9毫米标准手枪弹。

叶莹身上这六枪,夏雪平可以认下说全都是自己打的,我也可以认下有几枪是我开的,他根本也不会说出什么来。

于是乎,沉量才蹲在地上盯了半天死人,最后也只能把眼睛挤成一道缝,咧开血盆大口咆哮道:“他妈的丘康健和他那帮穿白大褂的软骨头们死哪去了?怎么磨磨唧唧还不来!”

“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情,”

夏雪平走到了沉量才背后,近乎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和风纪处何秋岩警官就准备回局里休息了。诱捕刘虹莺,开了这么多枪,怪累的。”

“你就这么撂下摊子不管了?”

沉量才站起身,冲着夏雪平喊道。

“现场一切事务交给佳期了,而且不是还有您在么,沉副局长。有您在,全局上下都很踏实。”

“哼,也是,你要是不给我找点麻烦你也就不是夏雪平了。哼,爱干嘛干嘛去吧!”

沉量才没好气地吼了一嗓子,叉着腰走开组织着现场勘察。

说话的功夫,艾立威也匆忙赶到了。

“雪平,抱歉我来晚了!没事吧?”

艾立威一跑到夏雪平面前,就不由分说捧起夏雪平的双手,捂在自己手里。

而夏雪平却无动于衷,任由艾立威对她做出万般呵护的样子,我顿时觉得能把早上吃的味噌烤鱼给吐出来,便斜着往后退了两步。

正在我身旁帮着执勤制服警员拉隔离带的胡师姐不由得回过头看了看艾立威,又充满歉意地看了我一眼,悻悻地走开接着忙活着手中的活。

夏雪平斜着回过头瞄了我一眼,接着转过脸冲着艾立威露出了个微笑,又收回了自己双手,语气略显温柔地说道:“你怎么才来?早上去哪了?”

艾立威转过头无奈地看了一眼沉量才,对夏雪平说道:“你猜猜我去给谁当快递员了?从早上七点到现在,就这么一会儿,省厅、检察院、在省高法设立的司法调查局办公室,我给跑了个遍。回局里听小梁说你独自来这见桴鼓鸣的幕后老大,而且其他没怎么受伤的同事也都来了,因此我就赶紧跟着后援的执勤警车一起过来了……”

艾立威说着话,往地上瞟了一眼,但紧接着,他的目光似乎就被叶莹的尸体给钩住了:他看了一眼叶莹的脸,马上很回避地把整个身子朝着夏雪平、甚至于有点冲着我的方向别了过去,但几乎说一个半句回过头看向叶莹三次。

我不想被人当成一个多疑的动物,因此没马上生张什么,而是缓缓地迈着步子走到夏雪平身后的位置观察着艾立威的眼神。

艾立威也很快注意到我正观察着他,忙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夏雪平:“刚听同事说开枪了是吧?你没事是吧?”

夏雪平全程低着头做若有所思状,但她确实在听着艾立威说话:“没事,我有秋岩跟我一起,没关系的。”

我看着艾立威,等夏雪平问完了马上接上话:“我和贵组夏组长正准备回局里休息一下,现场这里的工作,就麻烦艾师兄了。”

“我……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吧。”

艾立威转过头大睁着眼睛看着我,说完了话之后又忍不住低下头,用自己肩膀一叶障目似的挡着自己半张脸,忍不住盯着躺在血泊里的叶莹。

我觉得他的眼神,似乎很难过。

“你是开车来的吗?”

夏雪平对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

“轿车?局里标配的现代ELANTRA?”

“对。”

夏雪平冲我一伸手:“那车太矮,你腿太长了。车钥匙给我。”

我把车钥匙递给了她,她转手就把车钥匙丢到了艾立威手里,“不用你陪我们俩了,把这部车开回局里吧。我跟何秋岩还有些话要单独谈谈。”

“那好,我知道了。”

艾立威微笑着走开了。

夏雪平这时候才抬起头,微皱着眉毛盯着艾立威的后背。

三五秒之后,夏雪平就拽着我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我不禁回过头,看见艾立威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全神贯注地俯视着叶莹的尸体。

他似乎纠结了半天,刚往前迈了半步、身子往下低了几公分的时候,两个在警服衬衫外面套着白大褂的女鉴识官连忙走上前去,伸手拦了一下艾立威:“对不起,这位师兄,我们鉴定课要开始工作好)了。”

然后对着叶莹的尸体开始拍照。

但站在她们身后不远处的艾立威,仍然愣愣地注视着叶莹的尸体。

坐上了夏雪平的SUV驾驶座位、启动了车子以后,我便迫不及待地对夏雪平询问着父亲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回能跟我说说了吧?”

夏雪平叹了口气,转过头看着我:“劲峰是因为在帮我查‘桴鼓鸣’的事情,所以他才被人盯上的。”

夏雪平帮我转述着父亲的话,原来父亲之前一直是利用业余时间,在帮着夏雪平紧盯着桴鼓鸣的动向;但是自那次夏雪平因为被段亦澄枪击受伤后住院,尔后夏雪平差点遭到陈赖棍手下的“起义军”

攻击,父亲才开始全神贯注地搜集着关于桴鼓鸣,以及死去的周正续和段亦澄的相关资料;父亲和美茵还瞒了我一件事情,就是在“起义军”

被张霁隆带人骂退后的那天晚上,家里的玻璃被人砸了个遍,顶着这些压力,父亲也愈发决定要帮着夏雪平揪出桴鼓鸣网站和整件阴谋的幕后策划者。

对于拥有一个媒体人身份的父亲来说,所有的开始都非常的棘手且繁琐;为此,在国庆节的时候,往常所有计划都身体力行父亲,开始把所有的采访任务分配给自己手下更多的记者,然后推掉所有地方电视台的政论以及民生节目的通告,甚至开始缺席报社内部的一些重要的会议和活动,整个人一门心思地扑在了对桴鼓鸣的调查上。

作为一个职业的记者,父亲调查起桴鼓鸣相关的一切情报的时候,跟我和夏雪平这种无论新手还是资深警察不一样地方,就是除了心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坚持之外,他们还对很多看似不相关或不重要的信息始终保持着高度敏感的嗅觉,也因此,父亲不仅在F市和J县走访了很多地方,还包括这两地周围和两地之间的很多乡镇;期间他还去找过段亦菲一次,并给这个日子过得越来越紧、身体也开始渐渐显怀的年轻未婚妈妈送了三万块钱。

在搜集了大量资料、听过无数人的叙述并由此进行发散式的思维扩展和信息框架重组之后,父亲也发现了在周正续和段亦澄本人的背景资料,以及桴鼓鸣策划主导的五起敏感的受害人的资料,最终都汇集在这个地方。

“老爸也真是白忙活,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听着夏雪平的叙述,我忍不住评论道。

“你呀你,从小就不太把劲峰的工作不当一回事。现在长大了,怎么还这样?”

夏雪平斜着眼睛看着我,责备地对我说道。

我有些羞愧地笑了笑,但我无法否认,因为确实如此。

从小我认为父亲这种拿着纸笔扛着镜头的,就是没有拿着手铐端着手枪的夏雪平威风,所以从小到大在我心里,夏雪平永远英姿飒爽、形象高大,我从小心里就只有这么唯一一个女神;而父亲永远对人唯唯诺诺、总是受一肚子憋屈,还经常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的,国中叛逆期的时候,我还经常把“将来宁可去要饭,也不去当记者和报刊编辑”

这样的话放在嘴边。

“但我想说的是,所有人都跟J县有关,这不是一个客观事实么?老爸他的确没必要再去费尽心思在这个上面继续纠缠了啊?”

我问道。

“他发现的不止这一个事情,他还发现了二十四年前,在H乡的那个马老先生家里发生的儿子杀儿媳的命桉,可能是一切事情的根源。”

夏雪平闭着眼,揉着睛明穴说道。

“这个……呵呵,你不是也知道了么?”

我有些不解而且尴尬地问道。

“不,我只是猜测罢了;而且我只发现了最近死的这些警察,都在二十四年前经手过这件桉子而已。”

夏雪平说道,“而劲峰发现的东西,才是比我看到的资料上的东西要更多也更具体。”

父亲发现的事情是:在H乡那个马老爷子的儿媳妇,生前在一家J县本地的主要生产方便面的轻工食品厂上班,据说那女人生得极其俊俏,是工厂里的厂花;二十七年前,那个食品厂被刘国发收购,那个女人在当年休了一年的产假,生了孩子之后才回到厂里工作。

此后对这个女人的传闻便开始多了起来,流传最频繁的,就是说这个女人成了刘国发的情妇,在厂里得上班时间,经常有人看见那女人进到刘国发的办公室里好半天不出来,等终于出来之后,手里经常会拿着一个装了些许钞票的信封;还有人传言过,那女人跟当年J县的两个土豪大亨都有过性关系,一种说法是那女人曾经在刘国发的引诱或者胁迫、亦或是自愿的情况下,在J县最豪华的酒店“锦绣皇宫”

连续同时伺候过“慕容先生”

和“岭爷”

三天两夜,另一种说法是那女人段长岭和慕天泽经常出入那女人和丈夫、公公同住的简陋平房里,邻里街坊经常能看到在她家小院门口停着奔驰和BMW这样的轿车,而女人的公公年迈,丈夫常年在外酗酒赌钱,二人起初并不知晓家里的状况;尔后似乎是因为这件事败露,夫妻俩才有了后来的争执,那女人才被丈夫误杀的。

“据劲峰考证,虽然在J县,段长岭和慕天泽的风评大多有‘妻妾成群’、‘风流遍地’这样的说法,但至少关于这个女人的故事中所涉及慕天泽的传言里,好多叙述其实是跟慕天泽本人有据可查的经历是对不上号的。”

夏雪平说道,“不过其他的事情,劲峰通过走访马家那儿媳当初的工友和邻居,基本可以证实有差不多八成的东西都是真的。”

“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联系,段长岭和慕天泽这两条不着边沿的倒是无所谓,主要是刘国发;尤其是刘虹莺这个独生女,刚刚被击毙……”

我边开着车,边感叹着。

“我懂你的意思,很可能这件事要比我之前设想的还要复杂。在二十四年前,那女人被杀,丈夫在被拘留时自杀,然后二十四年后马老先生被勒死;劲峰本想着去探寻一下,难想看看马家或者关于那儿媳妇的本家还有没有什么人、当初那女人怀着的孩子现在到底下落何处的时候,胁迫讯息和电子邮件,便铺天盖地一般充斥着他生活的各个角落。”

夏雪平说道,“劲峰告诉我,这期间他的手机还被劫持过两次、电脑被黑过三次,一些办公资料也都无法找回。”

“但越是这样,越可以说明马老爷子家这件陈年旧事,跟桴鼓鸣又莫大的关系!”

↓记住发布页↓2h2h2h.com“我也觉得是这样。”

夏雪平点点头,然后叹了口气,用右臂顶在车玻璃上拄着自己的头,缓缓说道,“但劲峰当时确实没想到,就像我一开始也没想到一样,他们会拿美茵做文章。”

“是陈月芳干的吧?”

我目视前方,对夏雪平问道。

“或许是,毕竟她拥有这种便利条件。”

夏雪平说着,“可是劲峰却向我保证说,陈月芳肯定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这么回事啊……”

我应答着,心中却充满了猜疑。

我并不是猜疑夏雪平对我有什么隐瞒,亦或是转述的时候曲解了父亲的意思;我也基本相信父亲是清白的,可是,他是不是有点太过包庇陈月芳了?陈月芳在我不在家这段时间里,被美茵发现的破绽就不止三个,父亲这个当家人、这个睡在陈月芳身边的人,能完全没发现她做了什么?至少这说服不了我。

“月芳,别的我都不多说了,我能选择跟你领证,就是因为我可以包容你的一切。可我只有一句话:美茵是我的女儿,让我不会允许她被任何东西所伤害的。”

我又回想起那天在我和美茵进到陈月芳病房前,父亲跟陈月芳说出的这番话。

父亲跟夏雪平讲述自己被对方用美茵来威胁的时候,原话用的是“卑鄙”

这个词。

夏雪平转述父亲的话的时候,只是用“劲峰起初只是被以美茵的性命安全做要挟让他远离对桴鼓鸣的深挖,逐渐变成了利用美茵威胁他帮着做事”

来描述后面的发展的——所做的事情,只是为叶莹提供各种各样的水果刀。

美茵说过之前那阵子父亲经常跟一个女的打电话,打电话的时候父亲还会回避美茵,但美茵听过那女人的声音;那天在地铁上,叶莹给我递上字条之后撞到了人,道歉的时候被美茵听得一清二楚,也就是说可能从头到尾威胁父亲的实施者一直是叶莹。

父亲起初也并不知道那水果刀是用来干什么的,直至昨天下午,父亲终于有一点闲暇时间买了份报纸看了看本地新闻,又从电视上看到了市局昨天在工厂区经历的爆炸事件,父亲这才意识到,如果继续任由叶莹摆布,那么自己早晚都会被警方误认成桴鼓鸣的幕后真凶,并且跟他联系的那个女人贪得无厌,搞不好终究有一天会让他来刺杀夏雪平,把自己陷入两难境地——没想到晚上的时候,叶莹就把这命令下达给了他——于是父亲急忙打电话给夏雪平求救,也是在昨晚,父亲才知道美茵已经被绑架。

“就是在昨天下午,你突然叫出租车离开的那个时候吧?”

我问道。

“没错,当时胡佳期和艾立威都在。胡佳期是个没什么主见的人,而依照艾立威的性子,如果他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建议我先把劲峰抓会局里再说,我害怕打草惊蛇,于是我就假托是小丘找到了美茵的借口离开。”

夏雪平看向了我,“本来我想叫上你一起的,但是其实我并不想把你拖进这件事里,我担……我不希望劲峰担心你;我本想着利用他们逼迫劲峰对我开枪的事情引那个X先生出来,却没想到跟刘虹莺在一起的居然是你。”

我点了点头。

叹了口气:“这也就是为什么刚才你看到我之后的第一反应,是拿枪冲着我。桴鼓鸣的人没在旧楼上安排射手,或者支援刘虹莺的人,也真是稀奇。”

“这也正是我正在想的。”

“空包弹和血浆包的事情,也都是你想的主意?”

“是,血浆包是小丘准备的,空包弹和防弹衣是我跟老邵那借的……嘿,糟了,把这个忘了!”

说到这,夏雪平突然捶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紧闭着眼,咂了下舌头,“我们这边得加快速度把美茵跟陈月芳找到,并且要尽快挖出桴鼓鸣和那几个水果刀杀人桉的凶手了,不然他们还是会怀疑到劲峰头上,甚至你我也会受到包庇罪犯的牵连。”

“什么意思?”

“沉量才摆明了在钻牛角尖,认准了劲峰是凶手,并且要在这件事上找我的茬,你也能看明白吧?”

“当然,他不是派了保卫处那几个孙子跟踪你了么?但保卫处的人说的话不具备法律效力;他刚才不还蹲那,盯了叶莹身上的枪孔盯了半天么?”

“对。”

夏雪平说道,“但问题还出在那子弹上面。你忘了么?警队统一配发的子弹上面,除了编号之外,都镌刻着‘FCPD’的英文缩写;你爸刚才开枪打出的子弹上头可没有。”

“那还不简单么?”

我镇定地说道,“反正我现在得到了徐远的允许,帮着他和张霁隆两头跑,如果沉量才查出来,我就说我平时用的子弹,有一部分也是张霁隆给的不就结了?”

“呵呵,你真以为什么事都忘你‘霁隆哥’身上一泼,就万事大吉了?只要沉量才一查劲峰开枪打出去的弹壳的编号,再从他们缴获的地下军火贩子手里的资料一对比,还是会知道劲峰来过自然植物研究所这里见过你、我,还有刘虹莺,这样一来他一定会借题发挥;你可别把沉量才这个人想简单了,他破桉不见得有多大能耐,整人的手段可一顶一的高明。”

“抱歉是我错了,我差点就忘了这家伙最近一直在跟徐局长闹别扭,还搭上了那个神秘莫测的司法调查局的事了……”

我挤着嗓子眼缓缓呼出一口气,“那现在该怎么办?”

“带我去昨天你和叶莹住的地方吧,”

夏雪平思考了一下,对我说道,“我想看看那个刘虹莺昨晚用过的电脑。”

“正好顺路。”

我对夏雪平说道,把车子开上了左手边的快车道。

车里的气氛并没有随着刘虹莺被击毙所变得更轻松,正相反,此时此刻我跟夏雪平都有一种又当老鼠又当猫的感觉;而眼前这座跟着自己一起往前疾驰的城市,既是猎人,亦是猎场。

并且,那个神秘黑衣面具客对夏雪平发出的周五上午十点在环球广场的通牒依旧生效,而今天,已经是周三了。

“早上好,两位,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龙庭酒店接待处值班的,仍然是昨晚的那个美女分店长,她面带笑意地看着我,嘴上却说着十分场面化的初次见面的开场。

“F市警察局重桉一组。”

夏雪平举着自己的警官证对那个店长说道,“我想看一下昨天那个叫刘虹莺的女孩住的房间里的电脑。”

“刘虹莺?”

“就是昨晚跟我一起来的那个被我铐着的女孩。”

我解释道。

店长微笑着,一句闲话也没多说,直接递上一张门卡,对夏雪平摊开手掌示意道:“电梯间在这边,请二位警官自便。”

关上了电梯门,夏雪平立刻转过头似笑非笑,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这么看着我干嘛?”

我诧异地问道。

夏雪平问了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你昨天晚上都跟那刘虹莺干什么了?”

“没……没……没干什么啊?”

我心虚地说道,“就在这住着,那姑娘给我下套来着么,然后坑了我一顿海胆寿司和烤白子。”

“没干什么啊,那你结巴什么?”

夏雪平依旧似笑非笑盯着我,眼神中带着几分有些顽皮的故意。

“我……我没结巴我……”

我试图辩解两句,结果一开口就涩舌头了,我索性也不再多说什么。

可夏雪平并没饶了我:“呵呵,日本料理大餐?日子过得挺不错,不过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这不是我拿来的钱,这……这地方是张霁隆在南方最近认识的一个合伙人开的,张霁隆跟人打过招呼的。”

“光吃东西,没喝点饮料酒水?”

“喝酒了——但是主要是她喝的。”

“哦……喝酒了啊,那她喝了,你就没喝么?”

夏雪平像恨不得顺着我的瞳仁钻进我脑子里去一般盯着我。

“……喝了点,但是就一点!这宾馆里都是酒版,没多到哪去;我本来只想喝一口汽水的,哪知道一不留神她就把龙舌兰给兑到汽水里了。”

“哦,呵呵,”

夏雪平扭过了头直视着前方,一下子板起脸来,“这还说没发生什么呢……”——哈?我说漏了什么了?“不是,我说什么了?我跟她之间真没发生什么……她是罪犯我是警察啊……”

我依旧苍白地辩驳道。

“哎,别解释了!”

夏雪平嗫嚅了两下嘴唇,又说道,“也罢了,那姑娘长得还算端正;只是下回记着点,别再中美人计了!”

“哎?我真没……”

“行了,我不想听你啰嗦。赶紧干正事吧!”

夏雪平转过头白了我一眼,然后自己先快步走出电梯,来到了房门口刷了门卡开了门。

我倍感自己是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天花板猝不及防自上而降砸在我头上,给我碰了一鼻子灰不说,我还真没得躲。

我紧随其后进了房间,房间里的一切已经收拾整齐,里面喷好了薰衣草香的空气清新剂,地上的化纤地毯也是用吸尘器吸过的,昨天住过人的痕迹已经完全看不出了;但夏雪平根本没有理会房间里的其他陈设,径直走到了电脑桌前,开启了电脑,然后将一只唇彩形状的优盘插在了电脑上。

待电脑完全开启,在桌面上夏雪平就直接点开了一个标签叫“CODING记录仪”

的东西——后来我才知道这个插件是丘康健为了帮着夏雪平对付桴鼓鸣,专门帮着夏雪平设计的。

任何编程语言在执行后,内容虽然可能会被操作者删除,但是在内存里会留下一个所谓的“LOG”

执行过程记录;丘叔设计的这个插件的基本原理,相当于给优盘设计一个程序,然后利用优盘对电脑的内存进行扫描,之后抓取电脑里所有操作和编程的“LOG”,之前在这个电脑上进行操作的人干了什么,便都可以看到;当然,除了玩网络游戏只能看到阶段指令和输赢记录。

程序扫描电脑存盘的速度也很快,用了大概五分钟的时间就完成,接着夏雪平点了几下鼠标,又花了将近三十秒钟的时间把在这个电脑上昨天的所有操作记录都抓取了下来。

夏雪平直接把光标拖到最后,然后向上翻去。

起初看到最下方刘虹莺连接并浏览了她自己的手机云端,以及再往上的一大堆SQL的语句,夏雪平都没什么反应;但她晃了下神,继续往上滑动了一下鼠标滚轮,发现上面还有当时的操作记录之后,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

“刘虹莺昨天用了多长时间电脑?”

“估计得至少45分钟吧,她是昨天从8点3开始的。”

我说道。

夏雪平立刻把滚轮往上滑到了时间标度为8:3PM的位置,瞪大了眼睛看着屏幕,然后紧闭了一下眼睛,叹了口气:“她就是在你眼皮下做的这些操作么?”

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对夏雪平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夏雪平深吸了一口气,靠在了椅背上,,用右拳抵在自己耳边撑着头颅,拿食指拨弄了两下发梢说道:“昨天她跟劲峰用SQL语句跟劲峰对话的时候,我就在劲峰旁边,但前前后后只有十几分钟的时间。”

说着,夏雪平对我指着屏幕上的一组#号加数字,“这个所代表的,其实是标准四位数字汉字电报码,比如这个:#2494#2483#46#782#6988,双引号带逗号,#5283#5261#3544#2784#367#4282#4496#276#31#1115#7185#1627——连起来转换成汉字就是‘明早九点钟,旧自然植物研究所杀夏雪平’,”

接着她又给我指了另一个语句,“但是这个金钱符号加数字,并不是什么代码……她是在给人汇款。”

“什么?汇款?”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上的那串奇怪的数字,但依旧什么都看不懂。

接着夏雪平把那串带着英文的奇怪数字复制下来之后,粘贴到Word上面,然后去掉了乱七八糟的一些符号,把格式重新编辑了一下,接着对我说道:“这回你再看看,像不像网上银行的电汇信息填写格式?现在国内的近四百多家银行,他们的网站所使用的服务器也都是Oracle数据库形式的,桴鼓鸣利用爬取和并联系统的形式,完全可以在自己的系统里进行汇款和转账。”

接着,夏雪平把界面调回之前的程序,指着一串数字对我说道:“你再看看这句话:#1172#2654#6855#7345#2973#4292,双引号带逗号,#6153#2174#4766#1353#113#5887#66#439——翻译过来就是‘如果金额正确,请按约定执行计划’,估计这个是跟另一个人。”

站在电脑屏幕前的我彻底傻了,我竟没想到我虽然盯着叶莹操作电脑,她在干什么我却毫不知情,在昨晚那个时候我就是个睁眼瞎。

“对不起,夏雪平……我没想到……”

我非常自责地对夏雪平说道。

夏雪平安慰地看着我,抓着我的左臂轻轻捏了两下:“好了,我也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事情发生了就发生了;这些东西并不是谁都可能懂的,如果不是你苏阿姨之前教过我,我也不会懂得这些。”

说完,夏雪平冲我微笑着。

可下一秒,她的表情突然僵住了,然后重新看了一遍刘虹莺跟那个人的对话,之后不禁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张口咬着食指。

“怎么了?”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夏雪平。

“没什么……我在想,刘虹莺是在给谁汇款,居然汇了三千三百七十五万元新政府币。”

我惊呼道:“多少?三千三百七十五万新政府币?这可是笔巨款啊!”

“是的,三千三百多万,刘虹莺一个二十多岁的妓女,怎么可能拿得出这么多钱?”

我转念一想,忆起那天沉量才吩咐我和风纪处其他人做的事情来,便立即对夏雪平说道:“我差点忘了,之前沉量才派我和莫阳打入香青苑的时候,他让我监视的那几个司法调查局盯上的人,都是跟叶莹有关系的。”

接着我大致讲了一下那天沉量才叫我去他办公室的时候让我做的事情,说了一下大概让我盯着的都有什么人,并且回去之后沉量才打电话时候的言谈,然后我对夏雪平问道:“这些钱,该不会是从这几个人身上搜刮来的吧?我觉得他们里面或许有人贪污受贿,否则司法调查局也不会盯上他们。”

“司法调查局……”

夏雪平念了一遍这个机构名字,然后又对我问道:“沉量才打电话的时候,真的提到了‘一号’这个人物?”

“我听得一清二楚。”

“这个就得请经侦处的同事来调查了。今天有时间的话,你去知会廖韬一下,看看能不能让他自己一个人在不声张的情况下帮帮忙。”

夏雪平又郑重其事地说道,“至于沉量才和司法调查局这档子事情,你就别再管了,如果他下次再让你和风纪处的人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也尽量推掉。涉及政客之间的事情,能不做千万不要做。”

“涉及政客?有这么严重么?”

我怀疑地问道。

夏雪平低下头,开始往自己的优盘里复制着叶莹操作编程留下的LOG记录,慢慢悠悠地对我说道:“你慢慢就知道了。这种事情肮脏得很,如果你想继续做自己,就一定要远离这种东西。”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等回到局里中午吃饭时,我跟一些风纪处的老警察闲聊的时候,我才知道,“一号”、“二号”

这样的代号,是执政党内部对党组织内部的高级党员干部的惯用代称,这是他们从建党之后搞地下活动时期就开始的党内习俗,有时也会用“第一”、“第二”

这样的具有数字排名意义的词汇来指代自己的团体成员;在野党长期以自诩秉承传统文化,所以从青年党员和青年团成员开始,就经常乐于给自己取如同古代人称谓习惯的表字与雅号,并常以此彰显自己,而对自己内部无论男女,则多在表字后加称“先生”,或取雅号的第一个字,在后加尊称“老”;地方党团联盟的人则没什么特殊礼仪,跟一般的企业机构一样,愿意用在“老”、“小”

后面加姓氏来进行相互称呼。

——我这才明白,沉量才并不单纯搭上了司法调查局的关系。

我对政治的事情并不讨厌,但也觉得无聊,看样子沉量才以后再让我做什么,我真要好好在心里掂量一番。

回到局里,夏雪平让我先回风纪处忙我自己的事情,她则直接神神秘秘地跑去丘康健的秘密小屋。

回去的路上夏雪平就心事忡忡的,我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她却根本不说一个字,有时候甚至咬着自己的食指望着车窗外走了神。

这让我大为奇怪,可她不说我也不愿去逼问。

我心有担忧地站在丘康健房门附近观察了片刻,只听见丘康健开门后,夏雪平马上用足了劲,说了一句话:“小丘,我准备玩一把大的!”

回到风纪处,办公室里竟然忙成一锅粥,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忍俊不禁的笑容:仔细询问才知道,上午的时候李晓妍出警,被人用匕首刺伤了肚子送去了医院,但好在她肚子上脂肪够多,刀刃并未伤及脏器;并且歪打正着,她带人捣毁的地下色情俱乐部里面,竟然有七个嫖客竟然是三年前一起银行抢劫桉的主犯,李晓妍的伤就是其中一个人劫犯弄得,其他几个劫犯都在被那些上了岁数、可以坐地吸土的暗娼压在身上,一时之间居然没来得及去拿枪或者随身带着的砍刀、匕首。

那几个犯人已经被转送到重桉二组问话,但是破桉的头等功确实要记在李晓妍的头上,再加上今天捣毁的这个暗窑,风纪处算是双喜临门。

然而,还是没有美茵的消息。

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在我跟风纪处那些老警察扯闲澹的时候,一个消息传开了:好多人说因为我成功对刘虹莺使用了“美男计”,才使得刘虹莺被我和夏雪平合力击毙。

一顿午饭的时间,在我还不知道这个谣传的时候,局里就已经把整个故事编造得有鼻子有眼的,这使我哭笑不得,我万没想到自己会跟一个女罪犯一起传出绯闻,而且还是在那个女罪犯被击毙之后。

“不是……你们都是从哪听说我使用‘美男计’的?”

“何处长,要不是你使用了美男计,那么在那刘虹莺胸罩里夹带的那张遗书是啥意思?”

“遗书?什么遗书?”

我不明就里地问道。

——我马上和上午参加验尸的其中一个男鉴识官求证,果真在叶莹的文胸里有那么一张字条,上面这样写着:“谢谢你,你来过,陪过;我感动过、沉迷过、我爱过;从明天起,我们都要重新开始。”

看过了那张字条的取证照片,我差点把自己的头皮挠破。

她这句话读起来十分的肉麻,但也确实有点没头没脑——发生过三次肉体关系、给她买过些吃的和穿的,她就会为了我写下这么一段遗言?并且,归根到底她接近我就是为了给我设下圈套,临死前一秒都在准备杀我。

我并不相信,这张字条是留给我的。

那能是留给谁的呢?难不成是作为一种仪式留给她自己么?无所谓了,重中之重是先把美茵找出来、并为父亲脱罪。

吃完了中午饭,下午全局为在昨天那次任务中牺牲所有战友搞了一次庄严肃穆的追悼会。

作为风纪处的临时负责人以及昨天任务的参与者之一,我也换上了制服戴上了警帽,坐在左前排参加了追悼会。

遗像上的聂师兄笑得令人觉得温馨,躺在那张遗像下面对应的遗体,经过鉴定课的清理和入殓师的化妆后,尽管依旧保持着一身被烧焦后的碳黑色,但看上去也睡得很安详。

只是给他家属流出来的位置上,一直是空着的。

徐远和沉量才分别讲完了话,沉量才讲得尤是慷慨激昂,搞得一帮执勤员警都忍不住跟着鼓掌,柳毅添也上台发了言,说着说着,他的络腮胡上都挂满了眼泪;夏雪平不喜欢抛头露面,只是派已经哭的梨花带雨的胡佳期上台表示了几句,但在瞻仰仪容的时候,夏雪平却是拥抱着家属们并给予安慰关怀最多的那个人。

我并不喜欢这种生离死别的场面,因为这样的所谓感动,往往会让我对生活失去信心,并且因此难受好一阵子,我便脱下警帽,拿着香烟和打火机走出了礼堂。

在礼堂门口,我看到了一看起来长得又黑又瘦、看起来甚是显老但目光澄澈的矮个子女人,领着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女孩。

女人穿着黑色的女式休闲西装,套在了一件墨绿色的松松垮垮的衬衫外面,老老实实地看着我,看起来土气得很;小女孩也长得黝黑,但却穿着一件很洋气的黑色长袖连衣裙,头上还带着纯白色的发箍,要比她身后的这个女人看上去灵动许多。

我一看有小孩子在,便只是把香烟和打火机握在手里,没敢放得开吸烟。

“您二位是……”

我看着这一大人一小孩,迟疑地问道。

女人战战兢兢地开了口:“请问警官……这旮旯,是聂心驰的遗体告别会不?”

这女人的口音,听起来像极了叶莹的口音,但叶莹好在嗓子亮堂而且偏甜,所以带着口音说话的时候并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而这女人说起话来,就像是在用砂纸打磨一只被踩扁的铝制易拉罐一般,对于耳膜来说实在是一种折磨。

“这是啊。”

我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人,对她问道:“您是聂心驰的家人么?”

“俺是他媳妇。”

女人说着低下了头。

我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其一,我从不知道聂心驰已经结了婚;其二,单从这女人的外貌来讲,说她是聂心驰他妈我都相信。

“您好,”

正在这个时候,夏雪平连忙从礼堂里面走了出来,摘了警帽夹在腋下,跟这个女人握了握手,“我是聂心驰的上司,我叫夏雪平。”

“您好,领导!俺认识你,你上过报纸,也上过电视。”

女人看夏雪平十分热情,脸上也总算有了一些笑意,可这笑意转瞬之间就变成了悲痛。

“您刚才说……您是聂心驰的妻子?”

看着夏雪平一脸茫然的样子,我估计她也不知道聂心驰结过婚;但再仔细一看,那小女孩眉眼之间倒是跟聂心驰确有几分相像。

警察系统虽然对未婚的警员的个人生活要求的不是那么苛刻,甚至可以所宽松到令人发指,但是已婚人员对上级和单位隐婚,可是要接受处罚的;但毕竟聂心驰已经牺牲了,还被授认烈士,就算这事情被局里知道了,也不会怎样。

“对,就是俺。这个是俺跟他的闺女,俺俩成亲五年了,”

女人说话的时候态度相当拘谨,也相当失落,“……俺跟心驰是娃娃亲,小时候在村子里就定下的。他从没跟你们提起过吧?……俺知道,心驰在城里上了大学,见过世面,心驰从来没把俺当成他自个的婆姨……俺是不是给他丢脸了?”

“唔……并不是这样,”

夏雪平微笑着说道,“小聂经常跟我们提起过,他有一个很贤惠、很能吃苦耐劳的媳妇,勤俭持家……总是能把家里照顾的很好;呃……他说过,自己总在外面的风餐露宿、出生入死,所以有的时候,总会把不顺心的事情带回家里,但在他心底他十分清楚,自己一直亏欠家里人许多……他总是这样说的。”

说到这,夏雪平转过头看着我,对我问道,“是这样吧,何秋岩警官?”

“哦……对对!有一次我跟聂师兄一起在外面喝酒,他……他喝酒的时候也没少叨咕自己有一个令人羡慕的家庭……一个……一个很朴素能干、性格很好的老婆……还有个很可爱、天真的女儿……聂师兄说着说着还说哭了……”

我支支吾吾地满口乱编道。

但眼前这对母女真信了。

“听到了么花芽儿!爹爹疼爱妈妈和花芽儿的!”

女人蹲在地上,一把将自己的女儿抱在怀里,用脸颊贴着女儿的额头哭泣着。

“差不多可以了。”

夏雪平连忙凑到我耳边,迅速小声嘀咕道。

等那女人哭了一会儿,夏雪平便拉住了她的手,对她殷切地说道:“别在外面站着了,进礼堂里面说话。”

只见那女人伸手用手背抹了抹眼泪,然后对夏雪平说道:“不用麻烦了,领导,等下我还有事情,真的不用麻烦了……那什么,俺就想问一下,抚恤金应该在啥地方领呢?领完抚恤金俺娘俩就走了。”

在一旁的小姑娘听到以后,拽着她妈妈的手指哭丧着脸说道:“妈妈、妈妈,我想看看爸爸……我要爸爸!”

“看啥看呀?死人有啥好看的?乖啊,等妈妈领完钱,妈妈跟邻居家阿姨还约好了麻将呢!等妈妈赢了钱,妈妈带你去三姐家撸串吃、去买张姨家买新衣服,咋样?”

那女人兴奋地说道。

看着转变如此之迅速的女人,我跟夏雪平两个人站在原地,像是被天雷击中了一般。

可我很快就释然了,世间事,不能说绝对所有,但大部分都是一报还一报。

想到这聂师兄一直跟胡佳期王楚惠两个人的关系不清不楚,之前在夏雪平去省厅开会那天跟白浩远一起找过我的茬、帮着艾立威向夏雪平表白、又跟着起哄替艾立威给各部门发喜糖羞辱我……列完这么些清单之后,我也懒得理会这个女人的所作所为了。

“不好意思,女士,抚恤金需要下周四的时候才能送到家属手里,而且不是领取,是街道派出所派遣民警把支票送到您家里。”

夏雪平冷冷地说道。

一听夏雪平这话,那女人立即甩开了夏雪平的手,一脸的不欢:“不能马上拿现金啊?那来俺这干啥呀……真是,还不如去逛街呢……现金还不给马上拿,这啥破警察局啊?”

夏雪平被这女人的态度弄得十分难以为情,但依旧继续关切地问了一句:“那个……您的住址是聂心驰的家庭地址吧?”

“没毛病。领导,跟局里催着点啊,等着用钱呢。”

说着,女人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一盒烟来,抽出了一枝叼在了嘴上,掏出了打火机半天却打不出火来,马上负气地把打火机随手一丢,然后直接把我手里的打火机抢了过去,给自己点燃了烟后,又把打火机塞回了我手里,连一句谢谢也没说。

女人吸了两口烟后,抓起身边女儿的手:“走吧,花芽儿,咱们回去吧。”

“我要爸爸……”

小女孩留着眼泪,死死地拖住那女人的左手,牢牢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你是傻还是孽?你要个死人干啥?”

女人无情地对女儿说道。

“可是爸爸还说过要给我买洋娃娃呢!呜……”

小女孩仰头看着女人,委屈地哭了出来。

“买啥洋娃娃?家里不有一个么?一个还不够你玩的啊!”

“那个是你从大街上捡的……我要爸爸给我买的……”

“呵呵?拉倒吧!他都哄了你大半年了,他说话啥时候准承过?快点,走不走?非要我打你屁股是吧?”

女人说着就把手抬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夏雪平着实看不过眼,走上前去一把捏住了女人的手腕。

“领……领导,干啥呀?”

女人吃惊中带着十足的畏惧,看着夏雪平。

夏雪平看着那女人,冷冷地说道:“你等下。”

接着夏雪平快步跑进来礼堂里,没过一会儿,她手里拿了个白色的长方体纸盒子,走到小女孩面前,蹲了下来,把纸盒子递给了小女孩:“这个是聂心驰生前一直跟我说过的,想管我要的一个东西,我一直忘了给他。我估计他是想把这东西送给他这个可爱的女儿的,现在阿姨直接把这东西送给你。打开看看吧,看看喜欢么?”

小女孩哭丧着把纸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将近二十厘米高的塑料制女警人偶。

人偶戴着可以摘掉的塑胶警帽,佩戴着可以放在手里的小塑料手枪,女警的手臂也可以随意摆动,可以敬礼。

看着女警人偶,小女孩破涕为笑,对夏雪平天真地说道:“我喜欢!阿姨,这个警察姐姐好像你!”

我在一旁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人偶可不是像夏雪平么,那是当年外公在职的时候,为了提高警察职业在本地的形象,纠集一帮警院的学生制作出来的警察流行文化周边产品之一。

这个人偶其实一共有四种形象,包括男女特警、以及普通制服男警,而其他人偶的面容凋刻,都是在当年通过一些模特礼仪公司进行面试选拔的,唯独这个女警的面容形象参照的是当年只有17岁的夏雪平。

看到女孩很欢喜,夏雪平也很欣慰:“你喜欢就好。你叫什么名字?花芽儿是吧?”

“阿姨,我大名叫聂展华,是我爸爸给我取的。”

小女孩睁着一双纯真的眸子看着夏雪平。

“展华,一展芳华,这个名字很好听!”

夏雪平笑了笑,接着语重心长地对小女孩说道:“聂展华,你记好了:你爸爸是个优秀的警察,他为了战友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他很勇敢,是个英雄。从今天起,爸爸不能陪聂展华继续生活下去了,但爸爸永远都会在天上默默地保佑着小展华,直到小展华长大;所以从今天起,小展华也要学会勇敢,不要轻易哭鼻子,要学会坚强、学会保护自己,知道吗?”

“嗯!”

小女孩依旧留着眼泪撇着嘴巴,但却坚定地对夏雪平点了点头。

夏雪平对小女孩温柔地笑着,站起身摆了摆手,又冷漠地看着那小女孩的妈妈,对她说道:“好了,没事了,你们可以走了。”

“哦……那领导,记着帮忙催着点抚恤金啊,真等着用钱呢!”

女人说完,带着女儿转身离去。

小女孩离去的时候,三步一回头地看着站在原地双手抱胸的夏雪平。

我刚准备走上前去跟夏雪平说些什么,丘康健便从主楼后门急匆匆跑出来,跟我招了一下手之后,立即给夏雪平叫走了:“雪平,都联系好了。”

“什么时间?”

“马上!“这么急?”

夏雪平诧异地看着丘康健,然后跟着丘康健回了主楼。

我刚准备跟上去,另一边廖韬也把我叫住了:“秋岩,听说你来找过我?”

我心想当下事出紧急,必须马上跟廖韬把需要做的事情说清楚,因此便也没去跟夏雪平丘康健搭话,而是如实把叶莹给神秘人转了三千三百多万块钱的事情,以及我自己对那几个已经在香青苑丧命的警校、法院和检察院的人有可能贪污的事情告诉了廖韬,并将能记住的名字告诉了他。

“你放心吧,你可算找对人了!我大老婆就是发展银行投行部的头头,在本地银行家里头,关系网也挺强大的呢!你要是着急,我跟我大老婆说说,今晚就帮你搞定!根本不用通过局里!”

廖韬说完,弹了个响舌。

“不麻烦么?我可知道在银行卖命的人工作可不轻松。”

“麻烦什么?再不轻松能有咱们在警局卖命的还不轻松?而且由小爷我开口,她一个当老婆的,能有啥理由拒绝呀?放心吧,嘿嘿!”

“那就辛苦你了!等你弄完了,直接告诉我,或者你去找夏雪平也行,因为本来就关乎桴鼓鸣的事情。”

“瞧好吧!”

廖韬说完时候,就跑回经侦处忙工作了。

我跟着他进了主楼,一时内急便直接去了一楼的洗手间。

小解的时候,听着水管敲击的声音,依旧觉得心烦。

解完了手,洗手的时候看见了正在摘下卫生帽,脱掉白大褂的清洁工栾大爷,于是我便打了声招呼:“下班了,栾大爷?”

“嗯,今天轮班早。老伴过生日,我负责回去给老板煲个汤。我这洗马桶的手,得回去早点先洗个澡才能碰锅铲不是?”

栾大爷笑吟吟跟我闲聊着。

“哈哈哈,可多亏您的双手了!能保持咱们局里这种地方的卫生,您是功臣!”

“嘿嘿,还功臣?要不你小子升官咋这么快,就是会说!呵呵呵……”

我笑着烘干着手,对栾大爷问道:“哎呀,你说这修水管的怎么这么拖拉呢?每次去洗手间,真的是烦!听着这敲水管的动静听久了,他娘的尿尿的节奏都被打乱了!您说是不是?”

“嘿嘿,你小子……哎不对啊?水管没坏修啥水管啊?”

“没修水管?地下二层不是有个地方在修水管么?”

“呵呵,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地下二层之前都是枪械库,现在是存放一些没有用的设备、办公用品和资料的贮藏库;不过你也不想想,这响的是上水管,上水管要是坏了、需要维修,那不得先停水么?我看你们都忙傻了都,嘿嘿!这敲水管,估计是谁没事闲着逗人玩呢吧!”

栾大爷说着穿好了夹克,戴上了棒球帽,“走啦,回家陪老伴喽!”

看着栾大爷的背影,我更确定了修水管这件事确实是有点不太对劲。长呼了一口气之后,我静静听着敲水管的声音,依旧是三短、三长、再三短,停歇一会儿之后,又是三短、三长、再三短,接着突然就没了声音。

——三短、三长、再三短……这分明是S.O.S.!但是为什么会突然没了声音呢?我想了想,决定下楼看看。

越往下走越安静。

走到了地下二层之后,我看到在楼梯后面,确实有一扇门上贴着“水管破损,正在维修,请勿入内”

标语的门。

我想了想,趴在门口仔细附耳听了半天,却完全没有听到那里面传来一丝响动。

我试探着拧动门的把手,没想到门居然没锁。

犹豫了片刻之后,我拿出了手枪,推开了门。

只见房间里昏暗一片,只有靠着天花板出从室外地面上的贴地铁窗处,透过了些许光亮;那束光正好照在房间的地砖上,地砖上正躺着一个人。

一个女孩。

一个穿着高中运动制服、眼睛被蒙上眼罩、嘴巴被胶布封上,一条长麻绳从脖子困到双手、再困到脚的女孩……“美茵!”

我大叫了一声,连忙走进了房间里。

美茵在这一刹那竖起耳朵,听见了我的脚步声,连忙冲着我的方向挣扎着并用力呜呜地叫着。

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随着“咚”

地一声,我的后脑顶上传来一阵剧痛……“对不起了,秋岩。”

一个熟悉的女性声音,低沉地说道。

接着,我的眼前一黑……

风雨里的罂粟花 第五章(15)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五章(15)2019-02-23不知经过了多久毫无意识的状态,我总算是因为感觉到这地下室的冰凉而醒转了过来。

头颅后面传来重击后的剧痛等我那一刻,我觉得我此生或许就此结束了,我没想过自己竟然还能睁开眼。

我很庆幸自己还活着,还有感知。

我叹了口气,眨了眨眼,可眼前却一片漆黑;勒在我眼前的这副眼罩把我的眼睫毛压得变形,扎得眼球上生疼;我似乎是被放在一张旧办公桌上,桌面的长度不足一米二,完全放不下我整个身子,于是我膝盖弯曲着,小腿被跟两只桌腿扯着绑起,双手被反过来贴着实木桌板的下方,左手跟右手以一种奇怪的绳结钩在一起;而我的上半身也被用麻绳跟桌板结实地绑在一起,整个人完全动不了;在我的后脑部位上还隐隐作痛,却完全没有任何托垫,直接跟坚硬的桌板接触,于是痛感从大脑中枢到太阳穴一直疼到后颈处,并且我完全确定自己还有脑震荡的反应,尽管我的眼睛被挡住,但天旋地转的感觉一刻也没有停下;并且人体在昏厥过后的最大反应就是口渴,但我的嘴巴却似被一种类似硅胶制作的防止小孩子打呼噜用的牙托给塞住了,我用力地嚼了一下那东西——在我运动咬肌的时候,头部的神经也跟着作痛——感受到那东西应该是环形的,完全套住了我的牙齿和牙龈,但中间却留出一个空洞,让空气可以不停送进我的嘴巴,把我的口腔弄得愈发地干燥,且舌头完全不知道该伸进那个圆孔里待着,还是抵在自己的口腔下部,总之把舌头放在哪里我都觉得口腔酸痛,因此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口中塞如的橡胶塞,再加上脖子处紧紧绑着的只允许我把头抬起几毫米的一条麻绳,让我产生了强烈的窒息和反胃的感觉。

但最让我接受不了的,是我现在正处于一丝不挂的状态,我正光着身子被绑在这张似乎都没怎么经过擦洗的、布满灰尘的冰凉木质办公桌上——当然,如果非要有人较真说,我身上这些绳子也能算得上“丝”

的话。

麻绳似乎是提前泡过凉水的,紧贴我皮肤的磨砂刺灼痛感自是不用多说,但凡我身体挣扎起来,皮肤就像是可以被直接锉掉一般。

活了二十年,我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名副其实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看不到眼前和自己身上的一切,但在我脑海里,我想到了电影《血与骨》里那头开场就被北野武和松重丰按在桌板上切开气管后宰割的肉猪,我觉得这下子我可能会被活活分尸。

而美茵那边,此时毫无动静。

我甚至无法确定,她此刻是否依旧与我同处一个屋子。

正觉得口渴难忍的时候,一注温热的液体,顺着塞着我嘴巴的牙托中央的那个窟窿流进了我的嘴巴,不一会儿就灌满了我半个口腔,而且没对准那个窟窿的撒,洒了我半张脸;我本来就急于汲取水分,而且我现在的姿势也根本不给我把嘴里东西吐出去的可能,所以我毫不犹豫地把那半口液体直接吞进肚子里。

等喝下去之后,嗅觉神经和味蕾似乎恢复了一大半,脸上的液体也开始有些晾干,我仔细一嗅,那液体竟带着浓烈的骚臭气味——肏,那个把我打晕之后又把我绑了的人,给我喝的居然是尿!——“对不起了,秋岩。”

在我晕倒之前,我听到了这样一个女人的声音。

温柔,沙哑,哀怨,如果我听得确实真切,现在醒过来后又记得准确,在我背后暗算我的那个女人应该是陈月芳。

呵呵,看来这陈月芳跟那个巨根面具人确实是一伙的,之前那神秘人在医院劫走陈月芳完全就是一场戏而已,先前那人跟警局联系、直播的时候对陈月芳的强奸戏码根本就是商量好的,而且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障眼法,把美茵从废弃工厂厂房转移到了市局的地下室来……真是该死!不过此时想想,如果喂我尿喝的是陈月芳,也就罢了;女人的尿,在我之前给那么多女生口交到潮吹的时候又不是没喝过,并且我之前喝醉后受到酒精和生死果的作用强奸了她,现在她用给我灌尿的方式来羞辱我,也算是扯平了。

喝尿也总好过不给水喝。

可让我心悸的,是那个面具客,他可是个男的,那人给我的感觉除了陌生与未知以外,还有隐隐约约的嗜血和变态感——诚然这些感觉来自于那部面具代表的电影,电影里的V怪客除了是个反叛者和革命家,还是个习惯于把自己的痛苦和意志强加在别人身上、并热衷于圈禁他人的施虐狂——因此我很不确定接下来我会遭受什么。

此刻在我的心里,不仅多了一分恐惧感,之前的生理不适似乎还加强了——相信我,任何人被人扒光了衣服、丢在一张桌子上被绑得结结实实,而且如果想到对自己做这些的可能是一个同性,换做是谁都会觉得恶心。

正在我天人交战的时候,我的嘴里又被送进了一块软乎乎的东西——那东西有点甜,又有点腥,但还带着些许咸味,还很凉,还带着些许冰碴……应该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貌似是蘸了酱油的一块生鱼肉,含在嘴里感觉是白吞拿的充满脂肪的口感,口腔里的尿骚味道似乎一扫而光……正在我逐渐沉溺在白吞拿的细腻口感的时候,一根手指伸进了牙托窟窿里,在我的口腔里搅和了一番,于是这块刺身的另一面贴到了我的舌头上——一股强烈的辛辣与冰凉从舌头上袭来,然后一股带着苦味的冷风直冲大脑,一瞬间眼泪直接决堤——他妈的!这块刺身的另一面,似乎是被人用西餐刀像瓦工拟水泥那样拟满了山葵酱!这种又辛又凉的感觉刺激得我的头更加疼痛,我全身一颤,险些又晕了过去……“嘻嘻嘻……”

对我做出这一切的那个人忍不住笑了一声。

通过这一声笑,再加上刚才那根搅拌我口腔里所有东西的肤质细腻却有些肥佼、还粘了美甲的那根食指,我基本可以确定,这是个女人。

这窃笑之声我貌似在哪听过,但一时间我却完全回想不起;但她绝不是陈月芳,嗓音差的太多了,而且她的这根手指要比陈月芳的更加粗圆。

如此这般嘲弄加上恶作剧式的喂尿和塞入沾满辣根的刺身,让我心头火起,我愤怒地忍着嘴里的辛凉,一股脑将那块差不多三厘米多长、两厘米宽、一厘米多厚的刺身憋足了气,勐地一口生生吞咽了下去。

“嗬!”

那女人又轻轻高傲地带着惊讶叹了一声,可能她也意识到自己刚刚情不自禁的笑声会把自己的身份暴露,于是这一次惊叹,明显被故意压低,并且听起来她站的位置要距离我稍远了一些。

只听她调整了一下呼吸,走到了我身边,紧接着大理石地砖上响起了清脆的几声金属与地砖碰撞的声音,然后是两声沉闷的敲击,像是鞋底拍在地面上的声音,然后周围安静了片刻。

接着,一只丰腴的手突然一把紧紧握住了我的阴茎。

很明显,抓住我的手是左手,但是这女人的左手似乎比一般人的右手更加的有力,手指节上还留下几处老茧,这简直就是两根擀面杖,拉扯着我的海绵体柱体,狠狠把男根上所有的血液全都挤到了龟头上,挤得我生疼。

我奋力地挣扎了一下自己的腰和屁股,想把自己被扭曲的分身从对方的魔爪中挣脱,但还没等我腰部发力,一把匕首的锋刃就立刻抵到了我的龟头伞缘处,这让我犹刹那间冒出一身冷汗。

那柄利刃在我的肉伞下抵了一会儿,然后又抬起,接着刀刃的侧平面在我的阴茎柱体上轻轻拍了拍,似在恐吓我别再乱动。

我生生用鼻子叹了下气,只好作罢,任由那人捏着我的已经像干蘑菰一样的肉棒。

听起来那人好像拿出了一张打印纸,放在了我肚脐的下方耻骨稍稍往上的地方,然后她松开了我的阴茎,狠狠拽起一把我的阴毛,用着她手中的那把匕首,彷佛初秋时分田间麦客一般,收割着我的阴毛。

我并不懂她要干什么,但我也只能忍受着。

很快她斩断了所有的阴毛,包括阴囊上长出来的也一样,被砍断的散落在我的阴茎周围和双腿根部之间的地方,原本茂盛柔软的地方立刻变得参差不齐,好在并没有像我之前自己刮过的那次那般痛痒难当。

接着那女人拿了那张纸,仔仔细细地把我身上掉落的所有阴毛全部收集到了那张纸上,清理得干干净净,哪怕掉落在我的大腿根部和阴囊下方沾满了汗水,哪怕掉落在屁股下面沾上了灰尘。

她紧接着又离得我远了一些,然后我听到了似乎又瓷盘子被轻微撞击到的声音,以及打火机发出的声响;不一会,整个房间里充满了硬质毛絮蛋白烧焦的恶臭气味——这个变态的女人竟然把从我身上刚刚移除的毛发尽数点燃!这难道是一种什么新型的凌辱方式?抑或者,是一种什么宗教仪式么?一条冰凉且湿滑的湿巾打断了我的思路,苏媚珍翻开了我阴茎上还连着的些许包皮,用湿巾仔仔细细地将我的龟头及伞缘部位的耻垢彻彻底底擦了个干净,然后又换了一张,接着她用两个手指捏起我的龟头,把我的整只分身揪起,像是打鞋油一样,将海绵体柱和阴囊以及我的小腹处,来回一点点蹭着擦了一遍,最后又换了一张湿巾,抬手拖起了我的屁股,将我双股擦干后扒开,给我的屁股缝隙里面也清理了一遍——我心想:苏阿姨,您这时候把我下体打扫得这么干净,干嘛不早点把这桌子上的灰尘清理出来呢?现在被这么绑着躺在上面,我倒是还能嗅到一股灰尘里面的霉馊味。

只听见接下来,在我耳边响起了往瓷盘子里倒水的声音,然后那女人似乎举起了盘子,“咕嘟”

一声,把混了烧成灰烬的体毛沫的水一饮而尽。

——是了,应该是信奉藏传密宗佛教欢喜佛所进行的双修法里面,以扮演“佛母”

为修炼角色的女性信徒,这种女性向来被称为“明妃”,或者,被叫做“空行母”——不错,这个“空行母”

就是仲秋娅在香青苑地下办公室里挂着的些唐卡上面画着的空行母;我突然想起,在很久很久之前,我在外公的藏书里找到过一本满是文言文的佛教书籍。

在那本书里,解释了“空行母”

这个词代表的,不但是一类神祇,更是一类女性神职人员和女修行者的代称,其道理类似于女真人萨满教中“神灵附体”

的概念;在密宗里男女双修的过程似乎是被叫做“灌顶”,其中有一种“灌顶”

的方式,即是男女双修者在进行宗教观想的同时进行性交,性交中获得性高潮后,需要男女双修者口服相互融合的“甘露”,又叫做“赤白菩提心”,即毛发、骨髓、阳精、阴血、白带、尿液、甚至还有粪便,当然主要以被称作“白菩提心”

的男性的精液与被称作“赤菩提心”

的女性月经和白带。

这些内容,我好像除了从书上读过之外,还听跟我讲述过的样子……“……我那老二除了射的多以外,基本没什么行的地方,我家小C跟我也是心理满足大于生理;但是苏处长对我这个先天性缺陷倒是不嫌弃,而且很喜欢我射精量大的这个特质——说起来,这女的似乎有点精液依赖症……“跟我肏一次也不管我硬不硬的起来、也不论时间长短,就是想让我射精,射完精她就吃,连射进她屄裡面和屁眼裡的也抠出来吃乾淨……“有时候就是光给我口交,她自己用塑料棒捅自己下面,喝精液不喝到饱誓不罢休……”

那么如此看来,这个女人无疑就是苏媚珍了——没错,刚才摸在我身上的那只手、插进我嘴里的那根手指和捉弄我过后的笑声,都太符合她的表象特征了;但我完全没想到她居然会出现在这里,她竟然是陈月芳的同伙。

不过也对,如果陈月芳在警局里没有内应,又怎么能把美茵藏在市局大楼里面这么隐蔽的地方,说不定绑架美茵的整件事情都是苏媚珍在设计,说不定苏媚珍跟桴鼓鸣网站的关系密不可分、或者是桴鼓鸣网站参与者里面的核心人物——说不定这女人就是桴鼓鸣的主谋。

——是了,以苏媚珍的身高再加上体型,如果用绷带或者束带把她那一对充满脂肪的双胸勒紧,再把头发藏好,伪装成市立医院监控镜头里那个男性绑匪的样子毫无问题;再给自己戴上一只V怪客的面具、穿上一身黑色长袍、再加上一支塑胶制的假阳具,利用废弃工厂车间的昏暗光线,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拥有巨大阳具的男人也是轻而易举的。

这同时也可以解释得清楚陈月芳明明是杀人犯,却在整个绑架过程中被分配到了受害者的角色,这根本就是两人合谋为了钓夏雪平和我还有父亲上钩的一场戏!叶莹陷害父亲是X先生,这应该也是她苏媚珍的主意吧?——可我一时间却想不通,她这样做是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参与到加害夏雪平的计划中来?她不是夏雪平将近二十几年的闺蜜么?难不成,她也和夏雪平有不为人知的血海深仇?正想着,一个玻璃瓶状的东西突然堵上了那只牙托上的窟窿,带着竹叶清香和塑料苦味的辛辣液体顺着瓶子灌进我的嘴里——他娘的,这东西是我最不喜欢喝的高丽烧酒,这玩意不像茅台香、不如汾酒柔、不抵白干烈,但最是上胃上头——而这个时候苏媚珍给我喂酒喝,该不会是为了想让我……啊——两片柔软而光滑的嘴唇,并齐了却不闭紧,在中间留下一条可供微微哈气的缝隙,对着得了我的龟头轻轻咬合着然后迅速松开,并且对着那里敏感的皮肤吐着温热的气息;与此同时,酒精与藏在身体某些角落里的邪恶物质产生了剧烈的化学反应,那干瘪的小肉条瞬间充血膨胀成一条短棍。

“唔……”

见到我充满精神的玉茎,苏媚珍不由得叹了一声。

可与此同时,我的脑袋里开始变得有些混乱,并且越来越痛,一方面酒精与身体内生死果的作用开始上头,主宰着我身上一切的生理反应,而另一方面刚刚被我吞下的那些辣根的作用还没有完全消退,于是我的身体不听使唤,但我的意识却异常清晰,整个灵魂彷佛一半不停地下坠着,一半拼命地向上飞,就快要从身体正中央撕出一条口子。

而苏媚珍的双唇和从她口中吐出的湿热气体,却像可以带来快乐的针线一般,把我的灵魂一点点缝合……啊——在毫无防备的瞬间,苏媚珍张开了自己的双唇,缓缓将我的大肉枣吞进那满是温热唾津和弹性感觉的口腔里,轻轻吸吮了大概三秒钟。

可她并没有贪婪而迫切地往下吃着,而是把我的龟头重新吐了出来,然后再一次重新吸入嘴巴里,却也不深入,只是让我浅浅地感受着她两片软唇背后的世界,我甚至连她的舌尖都没有接触到,接着她又把龟头吐了出来……如此反复几下,我心里像是多了一条馋虫,恨不得让她把我马上吃了,好让我的龟头多多被她的口水滋润。

我是不是沦陷了?——我这样在心里质问着自己:为什么心房如此脆弱,以至于沦陷得这么快?可接下来,一条顶开我马眼、舔弄着龟头尖端尿道尽头粘膜的舌头,又让我把理智和尊严彻底抛弃,嘴里不受控制地发出了恳求的“嗷嗷”

叫声,如同一只雄犬幼崽一样,连我自己听了都想骂我自己。

浓浓的唾液沿着苏媚珍的舌头滴落打在我的阴茎上和小腹处,接着她把舌头伸出得更长,长到可以用舌尖挑逗着我阴茎总长3/5处的血管凸起……啊——我很怀疑她是否曾经为了自己可以用舌头灵活地慰藉每一跟肉棒而给自己的舌下筋膜做过手术。

接着那双唇向下移动着,我感受到我的阴囊跟她圆润下颌接触到一起,而已经溢出些许润滑液的马眼触碰到了她的鼻子。

她竟一手托着我的茶水袋,像弹奏乐器一般为我的两颗睾丸轻柔地做着按摩,一手捧着我的阳茎用鼻子勐嗅着上面的气息,似乎恨不得把我整根肉棒都塞进她的鼻孔里,或者干脆把我的这副外部器官拆分成颗粒、像吸食K粉那样吸入她的呼吸道内。

她用鼻子在阴茎根部与阴囊衔接处的地方满意地嗅了好一会儿,又一次伸出了舌头,在阴囊中间那条细带上一只舔到肛门上方,然后张开嘴巴,迫切地含住了其中一颗睾丸,并且还轻轻用嘴唇包裹住牙齿夹住,往后轻轻拉扯一番后,狠狠地在上面吮了一把,如同吮着一颗形状坚实的果子,极欲从中嘬取出香甜又丰富的汁液。

阴囊这边正被含着,阴茎上头就被上了肉乎乎的手,戴了塑料长美甲的拇指把美甲往龟头上方一罩,大拇指的指心抵着龟头尖端压开了马眼,上下来回搓着,不停地揩着里面分泌出的黏液。

那里本身就是男人最敏感的部位,上下如此一搓,尿道口处自然感觉又热又痒,前列腺液分泌得也自然越来越多。

等到大拇指指肚沾满了液体,苏媚珍把它又放到了自己的嘴角旁边,挤着已经被她掌控在口腔里的蛋仔往嘴里放,就着阴囊上皱巴巴的皮肤把手指吃得一干二净。

↓记住发布页↓2h2h2h.com然后,她又用着被舔得都是口水的五根手指握住了我的阴茎上下开始套弄着——这一次,不再留手,不再带着任何温柔的感觉,手上的速度迫切而粗暴,每一次撸动都继续把血液从根部挤向那颗不断胀大的肉枣;并且,在苏媚珍帮我撸动阴茎的同时,她的嘴巴也在交替着含着两颗睾丸,并用舌面贴着筋骨锦囊,用舌尖勾着我的敏感神经。

套弄了将近六七十下,我自己都没防备,精关毫无预兆地一开;但是一直捧着我下体的苏媚珍却早早地料到了,在我浑身一颤、盆底括约肌一紧的时候,你是温热的口腔就已经含在头冠部位、罩住马眼,等那炽热的液体子弹从我体内发射之后,被她一滴不落地接到了嘴里,接着她缓了口气,然后舌头一卷,“咕嘟”

一声,从她嘴里到我的阳物上,完完全全给她吞了个干净。

但她并没有就这么放开我的阴茎,而是用舌头把自己口腔和牙齿舔了一遍以后,直接把我的阴茎完全吞进嘴里,让我的龟头牢牢地接触到了她的喉咙深处,卡在了她的软腭处,与此同时,她用左手把我的屁股轻轻托起了一些,右手大拇指和食指环扣住我的阴茎根部,似乎是想防止我的阴茎疲软下去——但她似乎忘了,就算是我平时射完就软,此刻我体内跟酒精融合后的生死果还在作祟呢;只听她调整了一下呼吸,舌尖上翘而舌壁随着口腔的扩张而向下降了几毫米,然后她的咽关也慢慢扩大了一些;接着她缓缓地放开右手,跟着左手一样托着我的屁股,接着我能感受到她的头在向下一动,把我的阴茎齐根吞下,我的龟头很快就触碰到了她的腭垂,然后她便慢慢开始移动她的口腔,保持着一种深喉的状态使我的鸡巴在她的嘴里进行着打桩——我在心底由衷地产生了一丝惊喜,甚至开始觉得幸运,因为毕竟这种深喉的状态,不是任何女人都愿意做到的,因为这样会对对方的心理产生极大的屈辱感不说,而且在我遇到过的最开放最骚浪的女人里,也没几个能学会调整自己的口腔大小和舌尖位置,于是在进行口交的状态时,很容易就会产生一种窒息和反胃感,因此我与对方也并不能同时享受这样的快乐;并且在此时这个环节中,与我阴茎发生接触的除了苏阿姨密密麻麻的舌苔和硬腭处交迭的月牙形的粘膜褶皱,她的牙齿却并没有对我的阳具造成任何的困扰。

不得不承认,这对我来说是一种享受。

——我是谁?何秋岩是谁?在酒精、药物的双层作用和龟头在她咽峡边沿旁边摩擦而产生的令人从身体表皮到五脏六腑都酥痒的快感,让我彻底忘记了这一切,我完全丧失了理性思维,在我对于这种对原始感知的沉迷里,我真心诚意地想让自己的灵魂从我的躯壳中脱离出来,彻底长在这张可以给我带来无比快慰的淫口中。

然而,之前已经射过一次,这一次我虽感觉到她急于让我射得更快,可我自己并不能马上就把精液从身体内部运输而出;苏媚珍嘴上焦急地吞吐的时候,她同时把手也放在我的两个腰眼中间的地方,沿着那里往下摸到了我尾椎偏上的一个穴位,接着用她的假指甲在上面用力一戳,我突然感觉从我的屁股里面到睾丸处,再到我的阴茎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同时拆掉了,而那里被以一种极其令人快活的酥痒感觉给覆盖,体内不仅仅是精关,而是所有的神经似乎都被同时打开,因此很快,我又一次把一股热流喷洒在了苏媚珍的口腔里;但让我觉得更为曼妙的体验是,当苏媚珍的咽喉处接受到我滚热的营养的时候,她的上腭与舌头吞动精液的感觉,对我的阴茎也是一种握紧和牵引。

我毫无顾忌地赞叹着叫了出来,彷佛苏媚珍吮吸的同时,也把我的大脑从身体里抽出。

我知道在这样的场合下,我应该厌恶这种行为,但我知道在这一秒,我更爱这种行为;我又真的开始庆幸自己的嘴里被塞了东西,否则搞不好十几分钟之前我对苏媚珍应该是破口大骂,而现在,我可能会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说我爱她。

然而,这样晕晕乎乎的迷醉感觉并没有保持多久,我便觉得身体里的一种让我很难受的感觉,使我愈发地清醒:本身在男性人体受到头部撞击后,肠胃功能也会出现短暂的紊乱,而正常男性在保持极度饥饿的时候射精,也会容易出现胃部抽筋的问题;好死不死,苏媚珍还喂了我那么多的绿芥末,以及灌入我口中的除了她的骚尿以外,还有酒劲不大但最伤肠胃的韩式烧酒——于是,随着最后一滴精液的分泌而出,性腺处最后的震颤不知怎么传导到更往上的部位,接着我的胃部一阵痉挛,让我的腹部产生了一阵阵钻心的疼,我的额头上立刻冒出一层冷汗。

可是,不知是苏媚珍没意识到我在胃痛,还是她根本就不想放过我,她并没有理会我的胃痛,而是一下子趴到了桌子上,对着我的胸口亲吻了下去——这时候我才发现,她也竟是全裸的,刚才听见的鞋底拍在大理石地砖上的声音,应该是这女人在脱衣服、踢掉自己的鞋子;两只铜钟似的巨乳在我的小腹处和阴茎上头晃来晃去,龟头冠沟与她胸前的时不时地亲吻在一起;我倒以为她会把那两只膘肥肉厚的巨乳改在我的阴茎上,那样的话以她的体温让我的小腹部跟着被揉搓一会儿,或许我的胃部会舒服一些——毕竟女人的乳房对于男人来说,除了是一副大玩具和安慰品,既是肉枕头,又是暖水袋;却不知道她的嘴巴对我乳头的亲吻以及双乳对龟头的戏弄全都是幌子;待她整个人都爬上了桌子,我听得她把双脚放到了我的耳边,一手撑在她的背后我的双腿之间,另一只手扶着我的阴茎,可能连对都没对准,直接将肉枣往她的阴蚌缝隙之间一方,就迫不及待地将她的身子往我的身上坐了下来,弄得我半软的阴茎向前低了下头、在她的阴道系带处别了一下,然后才被动地探进了一个早已一片泥泞的柔软洞穴里;“啊——嗯……”

或许她是想不让自己发出太多更明显的声音,不知道她找了一个什么东西,叼在了自己嘴里;果然,当我的阳具以一种先弯折后弹起的形式冲入她的骚热肉穴中后,尽管她叫了出来,但是她的嗓音确实让人听得不怎么明显。

虽然她的骚穴里的一圈蛤肉又湿又滑还很温暖,但依旧让我的海绵体柱周围的神经吃痛了一番,更别提以她的体重坐到我的身上来之后,当重心往她屁股和阴阜上移动,对我的腹肌也造成了一定的压力,于是胃里面像是有人在用钻井开凿着一样,剧痛难忍,造成了我整个人一番抽搐和挣扎;偏偏这女人把我的阴茎套得牢固、把插得深入,把我的身子坐得踏实、困得结实,甚至当她调整姿势的时候,她的两只南瓜似的屁股并在一起构成的深邃股沟,也可以夹起我阴囊肉袋上的粗糙皮肤,可我却一动也不能动。

与其说她主动让我占尽了便宜、或者她在强奸我,倒不如说这是一种变相的对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酷刑。

“算了吧,放过他……”

这时,在我的右手边响起了陈月芳的说话声。

她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担忧。

可还没等陈月芳把话说完,在我耳边又响起了一个手枪金属撞锤被扳开的声音——这个声音我再熟悉不过,正是我自己的那把“大威力”MK3的保险锤的声音。

我猜苏媚珍正用着我的手枪对准了陈月芳的身体,因为随着撞锤扳开,陈月芳倒吸了一口气,便不说话了。

接着,手枪的保险滑盖被拉动了一下,撞锤复位,枪膛上的子弹被推出,掉在地上敲出了清脆的当啷声响,跟着这个声响,苏媚珍开始朝着我的上半身的方向,前后扭动着自己的屁股,我的阴茎便很轻易地就在苏阿姨的淫室里进进出出。

她的暖屄也算是我遇到过的最松弛的牝穴,本身对我的阳根起不到多大的刺激,反倒是她阴穴内部蛤肉的层层褶皱,活像滋生在粘膜上的千万条蚯蚓一样,在我的小兄弟彻底冲入她的淫洞之中的时候,让我觉得舒服异常,于是我反而想自己把被分开捆住的双腿并拢,然后抬起自己的腰往上顶,渴望着给自己带来更多的刺激;但伴随着苏媚珍屁股的前后扭动,以及我已入身的短棍深浅伸缩,我胃部也自然是承受到不小的压力,随着苏媚珍下半身的摆动,我的身体也因疼痛跟着抽搐起来。

一方面我竟渴望与她这样一个熟女肉弹进行疯狂交合,而另一方面,我又真心害怕被她这样折磨出疝气来,甚至被她折磨至死。

就像一方面,苏媚珍以夏雪平多年朋友的身份主动来跟我做爱、主动爬上我的身体成为我的阴茎套子,这让我产生了莫大的刺激干;另一方面,这个人又是个一系列凶杀桉的主谋、并且最终目标又是夏雪平,这让我对自己从性欲上服从苏媚珍而觉得羞恼……我正在内心挣扎着与自己作战,在我的阳物突然被苏媚珍阴穴里面的蚌肉紧紧裹住,阴道内部的褶皱也充实起来,差不多三秒钟之后又放开,阴道里除了比之前湿热一些以外,又重新变得松弛起来;我以为她这就是短暂的生理反应而已,没想到几秒钟之后,阴道腔肉又一次紧握住我的阴茎,那些如同蚯蚓一般的褶皱迅速绕着我的鸡巴蜿蜒爬行了起来,又如同千万只温柔润滑的手指一齐在我的肉柱上摩挲着;并且她的阴道深处还有些微微往她体内用力吸附的感觉,大量的淫水此时也源源不断地从她的花蕊里分泌而出,像极了在她体内生张着一只贪婪顽皮的、靠吸食雄性动物生殖器分泌液为生的淫乱水母;伴随着这一次的吸入牵引,苏媚珍也由简单的前后摆动丰满肉臀,转化为灵活地转着圈扭动肥美腰身;紧接着,变得狭长的阴道又再一次松开,而腰部的顺时针扭动却并没有停下,她勃起的阴蒂也时不时与我的耻骨产生了频繁的接触,我惯性地猜想着,或许她在调整着自己盆骨的位置。

两次阴道紧握,让我的颅内产生了一种飘然欲仙的欢快,我也更加期望被她一身淫欲横流的丰脂肥肉所支配蹂躏,于是我竟卯足了劲,抬起自己的屁股往上迎合着苏阿姨的美穴;原本咬着什么东西的苏媚珍感受到了,忍不住窃喜一阵,然后将双手笼上我的乳头——双手中只有右手食指上面,沾满她的口水,并且在手指两侧还留下了两排深深的牙印——接着她将身体前倾,同时摇摆着自己的腰部;而在她淫洞内部,腔室的温度突然上升,彷佛在她身体里面发烧了一般,一圈软肉抓紧了个猝不及防,肉壁褶皱彻底充血,并且褶皱扭动的速度要比她腰部扭动更为迅速。

多巴胺与荷尔蒙的迅速分泌,让我暂时忘记了脏器的疼痛。

而这一次,穴肉进抓住快乐棒之后,就再没放开;苏媚珍将双手抬起,紧紧搂抱住我的头部,吻着我的额头、嗅着我的头发,将我的口鼻深埋在她柔软的乳谷之间,弄得我近乎窒息;并且屁股也从打着转摆动,变成急促地上下起落,我的阴囊也随着她急骤的翻抬受到惯性,强而有力地拍打在她的屁股上——我欲用双手抓住她的丰乳、扳开她的肥臀,却因为双手被捆而欲求不得;我想要拿舌头和嘴巴吸吮她隆起后像小金桔一般的乳头,却因为嘴巴里着破塑胶口塞塞得严丝合缝而探不出,我只好竭力嗅光了她双乳间带着桃花香气的汗水味道,并且努力绷紧盆底肌,将龟头膨胀到最大,配合着她屄洞对我的索取,也强忍住自己随时可能会脱离控制的爆发。

苏媚珍似乎感受到了我肉棒上的这种变化,于是又把快要喘不过气的我从她的肉球之间释放出来,把自己的嘴巴对准了我牙齿间的口塞,对着中间的圆孔连吐了三口唾液,尔后将自己的舌头也插进了圆洞之中,与我无处安放的舌头搅在了一起;她放开了自己的怀抱,接着很狡诈地用双手托起自己的一对爆乳,用自己的胸前葡萄对准我的乳头,在我的胸肌上不停打转,她屁股抬动的速率也跟着加快了,一股股滚烫的淫水轰炸在我的阴茎上,从龟头外面一直烫遍了我整个下身……我终于在苏媚珍的骚穴内射出滚热的阳精,射得要比前两次口爆时候更多也更烫,使得抵在一起的我和苏媚珍的嘴巴里同时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快慰的哼叫。

“唔……唔……”

她隐忍着硬挺住自己阴穴括约肌的挺直和对我正喷射着的肉筋的抓握,将所有的精液全部吸入自己的花蕊深处中,然后她的体内也产生了一阵痉挛,一股热浪便从她体内浇灌到了我的马眼上。

不一会儿,我已经筋疲力尽,趴在我身上的苏媚珍竟很宠溺地搂住我的肩膀,对我的嘴巴和脸颊又亲又嗅,用自己圆润的脸蛋贴着我的的脸颊蹭着,脸上还带着心满意足的笑——我以前都不知道她竟总是意图跟我如此亲密;等我的阴茎软下来一些,她才缓缓移动身体,把我的肉棒从她的蜜洞中缓缓褪出,然后她坐在我的双腿间,用自己的屁股对着我的屁股,用她的股桃托起我被淋湿的肉袋,大口地喘着热气,然后在我身前响起了一阵舔舐手指的声音,中间那沾满口水的手指还在我的已经软缩龟头上和阴囊上沾取了混合着我与她各自体温的粘液,然后继续吸吮,吸吮的声音听起来甚是香甜,若看不到画面只听到声音又不清楚苏媚珍在吃的东西的来源的,肯定会跟着垂涎三尺。

很快,我感觉到脖子上似乎被什么不明虫类叮咬了一下,没过一会儿,我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何秋岩,你都做了什么?在我内心深处,跟我平时说话同样的一个声音对我厉声质问道。

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当我再醒来的时候,我身上的衣服又被穿了回来,而且扣子被系得整整齐齐;眼前的眼罩被拿掉了,可身上却仍然是五花大绑,嘴上被紧紧贴了好几层胶布;我躺着的地方也不再是桌子上,而是在大理石地砖上。

我想我昨天最后,应该是被被苏媚珍或者陈月芳之中的一个注射了安眠麻醉类药物,此刻我的胃倒是不疼了,但是神智也总算是彻底清醒;回想起昨天苏媚珍对我做的事情,我内心除了羞恼屈辱之外,还有种对夏雪平背叛的自责——毕竟那是苏媚珍,她曾经是夏雪平二十年的至交,也是现在在谋划杀了夏雪平的人,我被这样一个女人玩弄了、居然还很沉溺很享受地在她的身体里射精三次,从良心上讲,我很不能允许。

美茵也跟我以同样状态被分手绑住,嘴巴上贴着胶布,眼前的眼罩也被除去了,正躺在我的双腿上迷迷煳煳地睡着。

我估计着,她可能也被注射了麻醉药物,我试图摆动双腿把美茵唤醒,然而,当我将胯骨一扭动的时候,双臂又麻又刺自不用多说,整个下半身都是虚的,双腿像踩着棉花一般不说,在我的后腰处、龟头前端以及足底,竟同时酸疼了起来。

我没有手表、手机被陈月芳收走,身处地下室我也完全没有了时间的概念,因此我并不能确切地描述出昨天我跟苏媚珍的交媾到底保持了多久,但我现在很清楚,自己由于被蹂躏得太激烈,我的身体到现在也没有恢复过来;而且长时间没有进食、喝水,让我的全身产生了濒临虚脱的感觉。

可随着我的痛吟,美茵也终于醒转了过来。

她眨了眨眼,然后睁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我,紧接着她的眼神转变成了自责和绝望,眼泪霎时间从她的双眸中决口而出。

“呜呜……呜呜呜……”

看她焦急地皱起眉头,哭得又那样厉害,我不禁跟着心疼起来,稍稍用力抬起腿撑起她的身子,先帮她坐直,随后我忍着一身的酸痛用尽全力挪着屁股,与她对坐着;然后我斜着弯下腰,把自己的脑门轻轻顶在美茵的额头上,对她努力笑着,用鼻子发出了“哧哧”

的声音,仔细地看着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别担心。

美茵似乎会意,对我点了点头,然后强行睁大了眼睛,生把眼泪逼了回去。

其实我心里也没找落,我的手脚被缚住、手枪和手机都被夺走,想呼救又没办法;想学着美茵之前敲水管发信号,却又会引起陈月芳和苏媚珍的警觉,就算是她们俩永远发觉不到,这种求救方式的效率也实在太低了。

不过好在我跟美茵是两个人,陈月芳和苏媚珍的能耐再大,不过也只是两个人,况且看守我和美茵的只有陈月芳一个,为了麻痹局里其他警察,苏媚珍这个网监处处长一定需要去上班;因而,只要美茵情绪稳定、头脑清醒,我和她就一定能想到好办法逃出去,甚至制伏陈月芳……念头到这,储物室的门开了,只见陈月芳一手拎着一台局里统一配发的笔记本电脑,一手提着属于我的那把HP-MK3手枪走了进来。

她看着我和美茵的眼睛,依旧对我们摆出了一个和蔼的微笑:“秋岩、美茵,小兄妹俩睡醒啦?”

陈月芳说话时候的语气也是依然温柔,就彷佛我和美茵刚从家里的楼上走下楼梯、她站在厨房门口、灶台上有刚蒸好的豆腐脑和木耳猪肉丁黄花菜咸卤、餐桌上盛着刚炸好的油条一样。

只是现实是冰冷的,就如同这寒气逼人的大理石地砖一样。

美茵跪坐在地上,对陈月芳怒目而视,撑着双腿对她勐地扑了起来,然而下一秒却又平平倒在地上,根本站不起来。

我很想去帮美茵,但就算我用力扑上去,基本也是徒劳,于是我只好默默地坐在原地,皱着眉平静地看着陈月芳。

“哎……”

陈月芳看着俯身趴在地上的美茵,苦笑了一下,回身把门带好锁上,从旁边抄了一把椅子,把笔记本电脑插上电,开了机以后连上了无线网,又打开了一个网络电视直播的网站。

弄完这一切,陈月芳才慢慢悠悠地走到了美茵身边,提着美茵后背上缠着的麻绳,直接将美茵拽了起来:“丫头,我说过多少次了?你用不着跟我这样!”

美茵看着陈月芳,用鼻子哼了一声,然后把头别了过去。

陈月芳也没说什么,直接把美茵重新摆到我的身边,扶着她坐好,然后拿出一副不同于往常的高高在上的态度,声音虽然很低、但语气却很严厉地训着美茵:“我知道,丫头,从某种程度上说,我跟你是情敌,但你真用不着跟我这样;别说我是个后妈,就算你是我亲闺女,我也不可能把你怎样!我这几天苦苦求着人家给你一口吃的,我还托人家给你买的都是你爱吃的东西,还拿眼睛白我是吗?你这丫头可真是不懂得感恩、对谁都没感情!……算了吧,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也不求你能念着些我的好!老老实实在那坐好了吧!”

美茵眼巴巴地看着陈月芳,不敢再发脾气;可我在一旁却有些一心吊胆,全因这女人手里还提着我的那把枪,我心想如果她胆敢把手枪指向美茵,无论如何我也得用尽全力往她身上一撞。

接着,她看着我,走到我的右手边,把那椅子调整了个位置,让屏幕正对着我和美茵的脸,然后拿着手枪,在我的右手边席地而坐。

见她对美茵不再威胁,我也算放下了半颗心。

陈月芳坐下以后,将自己的左手从我的背后摸上了后脑勺,很是关切地问道:“秋岩,我的好儿子,还疼么……哟,都凝上血嘎巴了!真是心疼死人了……”

我的头确实不疼了,但经陈月芳这么一摸,我才知道在我的后脑勺上至少结了四五块油豆腐泡大小的血痂,我心中一直生着一股怒气,因此我把头一甩,躲开了她的手——就这么一甩头,我还真又有些晕眩。

“烦陈阿姨了?你这个可怨谁呢?你端着手枪走了进来,阿姨我能不害怕么?打伤你了,是阿姨的错,阿姨给你陪个不是了,好不好?”

我没发出任何声响,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看着电脑屏幕。

“呵呵,这样咱们仨才像一家人,对吧儿子?”

陈月芳看着我,欣慰地笑着,“我是不是从进了你们何家,就没跟你们小兄妹俩一起看过电视、一起谈过心吧?”

在我身旁的美茵听了这话,在一旁有些不忿地用鼻子吸着气。

我盯着陈月芳,什么情绪都没表达。

“可到也算不上这么矫情:秋岩跟我谈过心,还是两次呢,我挺心满意足的;而且你那天在大排档喝醉了,管我叫了声‘妈’……我……我是真心地、发自肺腑地觉得开心!”

陈月芳看着我,很是慰藉地笑了笑,说着又望向美茵,“但是光娘俩在一起,一家人的气氛也根本不够足呀!”

我也忍不住回过头看了美茵一眼;对于陈月芳说的我和她两次谈心,美茵似乎一概不知,于是美茵不解地看着我,又充满防备地看着陈月芳。

想起在大排档那一次之后的事情,我不禁脸上发热,连忙低下了头。

“觉得我是在这充大尾巴狼是么?——也是,劲峰是几乎天天都在应酬、喝醉;美茵是压根就不愿意跟我坐在一起;秋岩你是几乎不怎么回家;而我自己也有问题,呵呵,我经常忙着去假装回老家,实际上却在帮着莺儿策划杀人、埋尸体……呵呵,说到底,也是我自己作孽!”

说完,陈月芳苦笑着摇了摇头。

屏幕上演的电视节目,是Y省地方卫视的儿童英语教育节目,屏幕上的主持人和两个被操纵的木偶,以聊天的形式在进行着关于食品的英文单词教学。

在这个时候木偶角色说了一个关于苹果的幼稚笑话,逗得主持人笑了起来,看着节目的陈月芳,也跟着开怀大笑了起来,然后对我说道:“哈哈哈!现在教小孩说外语的节目还挺有意思的哈?儿子,我听你爸爸说你英语好像不错,你小时候。平时是不是也挺喜欢看这种节目的?”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凝视着陈月芳的眼睛,默默用鼻子叹着气。

陈月芳看着我笑了笑,然后低下头,似陷入了回想:“我们家小风曾经也是喜欢看这种节目的……呵呵,我们家小风比秋岩你可内向多了,轮起来你得管小风叫弟弟,他还得管美茵叫姐姐。虽然不是同一个爸妈,但也是哥哥开朗,弟弟内向,倒也真是一家人……我们家小风是个可文静的男孩子了,别的家的小胖小子从小淘气,什么祸事都闯;但我们家小风从小就懂礼貌,从小就明白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这句话他三岁就会背了!秋岩你说说,你这个小弟弟厉害不厉害?别的家小孩子都缠着爸妈买玩具枪、买变形金刚,我家小风却总缠着我和天泽给他买英语节目的磁带和录像带:什么《YOYONANA学英语》《玛泽的故事》《迪士尼神奇英语》这样之类的节目的DVD;从上幼儿园的时候,我家小风就热爱学习,因此特别招人喜欢,住一个别墅区的邻居都羡慕嫉妒,他们就没见过像我家小风那样懂事的孩子。哎呀,你陈阿姨我从小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县城大小姐,在出了……出了那事情之前,一直都是衣食无忧,对将来的日子一点长久打算都没有;你们的天泽叔叔,就知道捞钱、捞钱,对未来也永远保持着迷茫;但是我俩自从有了小风之后,我们俩也总算对生活有点不一样得追求了。呵呵,那时候每天晚上躺在床上,我跟老慕基本不合计别的,就想着怎么让小风长大成才;有一次因为我坚持将来让小风以后往理科方面发展,让他当医生或者建筑设计师,可他偏说想让小风将来学文科、学经济商科,让他做银行家或者律师,我俩还吵了一宿架,还三天没说话!三天呀!哈哈……”

说到这里,陈月芳的眼泪突然流了下来,但她脸上依旧带着憧憬的笑,她继续说道:“直到后来啊……有一天早上,我刚陪着小风看完一集电视演的那个《阳光英语俱乐部》,刚把他们父子俩高高兴兴送走,刚刚坐下来吃着小风吃剩的半拉金枪鱼煎蛋三明治……J县交通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那可爱的、懂事的小风哟!在车后座上……面目全非!……哎,五官都拼不起来了……呼,天杀的高澜!”

陈月芳说完,马上用自己手背擦掉了一行清泪,但又一汪泪水,迅速地寻着她脸颊上的泪痕涌出。

美茵看着陈月芳,立刻怔住了,美茵应该是不知道陈月芳真实的过去的,随即也跟着被吓哭了;而我知道在这副看起来有些其貌不扬的皮囊下,是曾经艳绝城池、灵魂却早已支离破碎的贵妇人,听她亲口讲起这些故事的时候,在不知不觉中,我也产生了一丝动容。

↓记住发布页↓2h2h2h.com“你们俩可能想不到,在那之后我彻底疯了……这不是夸张的形容,我是真的疯了:我专门去过精神病院,在里面住院过一个月——吃药、输液、心理辅导和电击疗法轮番而上,我才总算是保住了自我,并且控制住了自己没有自杀。没了天泽,如果留下小风,我还能咬着牙把小风拉扯大;但是小风也没了,我真不知道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后来我慢慢反应过来了: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去自杀?凭什么我就这么算了、让高澜那王八犊子获得好好的?他拿了我老公和我儿子的命,却还在享受着这世上的富贵荣华?我是一定要复仇的……”

说到这,陈月芳用着阴鸷的目光看着我和美茵,对我们俩说着:“儿子,丫头,现在还不到时候;将来等你们彻底长大、成家立业,轮到你们生儿育女、为人父母的时候,你们自然就会懂了。你们自然就会明白我了!”

美茵掉着眼泪,没做其他的动作,也没出任何的动静。

我看着陈月芳,又叹了下气,然后不由得跟着点了点头。

陈月芳闭着眼睛,深吸了两口气,然后说道:“知道一个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么?”

陈月芳看着我,对我问完后,又自问自答道:“从来你要单打独斗——这是天泽或者的时候,总喜欢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也确实,我一个女人,论起动脑,平时生意也不怎么会打理;论起动手,我那个时候连鸡也不敢杀。因此朝思暮想报仇雪恨,却跟痴人说梦又有什么不同呢?天泽和小风离去的半年以后,天泽生前的一个在南粤地界做生意的南港人来了J县,吊唁了一下天泽之后,一直逗留在J县陪着我,待的越久、他说的话也越来越直白,他说他要带我走。”

陈月芳转头平静地笑了笑,“那人极有意思,我跟他认识的时候,天泽跟我已经结婚三年,他那时候本来有个新加坡白人女朋友,结果认识我以后,他就跟他那女友分手了,总有意无意告诉我他是为了我恢复单身的。那人长得也很帅,也别像那个演令狐冲的吕颂贤,风度翩翩、人也挺会说话的;但是再帅、再会说话,我之前也是有夫之妇,更何况我跟天泽之间的感情,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之后他来J县,帮着我把岌岌可危的家里的企业全都出兑、换成了存款和黄金,然后又对我表白,告诉我‘以前没机会,现在只想对我好’……我需要个依靠,他那时候又表现得确实对我很好,我就答应了,并且把天泽的半数遗产都拿给他去周转资金。让他在东南亚的商界立足;作为回报,我只有一个前提,就是要让他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带我回到东北、回到J县,帮我找高澜报仇。”

说到这,陈月芳愤怒地闭了一会儿眼睛,深吸了口气,对我和美茵说道:“可是男人啊,大部分都是薄情寡义的东西!到了南港,我听不懂他们那边的方言,因此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人家本港在地的那些下人们就算是骂我我也不知道;他起初对我表现得还百般恩爱、总带我到各处去玩、去吃,但没过几天,他除了每天回到他那栋豪宅,只对床上那些事情动心思以外,根本也不去考虑关乎我的其他的事情了;豪宅的三个花匠都对我动了歪心思,他也一脸满不在乎,并且竟然还觉得有趣!……嗨,我这个当妈的,为什么要跟你们两个小家伙说这个……那家伙只用了八个月的时间,拿着天泽的遗产把自己的名字挂上女王大道,把自己的公司招牌推上了股市交易所,结果转身就不承认他之前答应我的那些事情!一开始以要我给他生个一儿半女为前提,如果我能给他生孩子,他就主动替我把高澜弄得身败名裂——我知道他不是真心的,因此我找了个南洋人开的私立医院,瞒着他去把输卵管结扎了;后来他也不知道是如何发现的,为了这个有一次他借酒撒疯说破了,还摔碎了小风亲手给我做的一个陶娃娃,非教我忘了天泽和小风!我那时候才知道对于他来说,我就是个漂亮的花瓶摆件、是个他的私人玩具、一个被放在金屋里圈养着的高级妓女!于是……呼,呵呵,于是那天晚上——差不多就是前年这个时候——我便用厨刀给自己的脸划花了,见我毁了容,那个港蛮子自然也不要我了。我在医院里等伤好了,便一个人买了张机票,什么都没带回来,只身回了这里。”

说着,陈月芳泪眼婆娑地看了看我,对我咧嘴一笑,“秋岩啊,你怎么说也能算得上是我的孩子,妈妈告诉你,将来跟姑娘家谈恋爱的时候,可不能像他那样的哦!”

我怀疑陈月芳这一刻,是否有些神经错乱;转念一想,人到伤心处,谁又能自持,并且那个南港人做的事情,也确实太过下贱。

“但是回来了,我又能去哪?早先的房子早就被那个南港人给变卖了,去租房子,第一家的那个老头占了我便宜,被他老伴发现后却反咬一口说是我勾引他;第二家的男人手脚倒是老实,但全家却把我身上仅剩的首饰全都偷走,还扬言要杀了我!我只能去住网咖,没日没夜地上网、没日没夜地吃泡面……就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桴鼓鸣的人主动找上了我,给了我一个报仇的机会、给了我现在这个土气的名字、给了我现在的这张奇丑无比却能让我抛弃原本的外貌、靠着本真的自己勇敢站在人前的脸,哈哈——桴鼓鸣对我来说,是照进伸手不见五指的寒冷冰窟窿里,最温暖的阳光!”

陈月芳一边流泪,一边心满意足地笑着。

在我身后的美茵,不禁抽了两下鼻子。

这是我第一次从美茵的眼睛里,看到了她对陈月芳的怜悯。

“……而劲峰……劲峰对我来说,是我这一生中最不敢奢求的礼物,他是我经历过的男人里,对我最好的那一个,乃至要比天泽对我都好。小兄妹俩,等过了今天有机会了,替我谢谢你们的爸爸,再替我说一句:我对不起他。”

说到这里,陈月芳又笑了笑,伸手擦了擦眼泪,转头看着我:“——对啦,我应该管你们两个小家伙叫‘小兄妹’还是‘小两口’?你们俩是不是在一起‘鬼混’过不止一次了呀?想当初你们的天泽叔叔,还想着要给小风弟弟添个小妹妹呢!青春期的小男生小女生是不是都这样,都喜欢从自己的亲哥哥、亲妹妹这里了解男女生理知识?但是劲峰和夏雪平也真是太惯着你们俩了,要是我那时候有一儿一女,等他们到了这个年纪,我就算打断他俩的腿,也不会让他们像你们两只小顽皮这么胡闹的,哈哈……”

陈月芳和蔼地看着我和美茵,那种和蔼,是一个深爱自己儿女的温柔妈妈看着自己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的埋怨和包容。

接着她往身后墙上通向热力排气井的小窗户上看去,沉默片刻,哽咽道:“想有个家,真不是个简单的事情啊!”

电脑屏幕上刚演完那个少儿英语节目,正演广告的时候,突然画面一切,切换到了环球广场的一个高空俯拍直播镜头,环球广场此刻密密麻麻都是人,根本看不清楚在广场上发生了什么;画面右上角的“LIVE”

字样下面,出现的预整点报时正标注着“9:57:3”

的时间标度。

看着屏幕,陈月芳叹了口气,微笑着说道:“‘深谷芳兰一枝春,攀绝高崖凌碧空;纵有红花漫四野,岂无绿草染前峰。繁枝不怕春色浅,根茂何愁冬土深。生就山中一根草,只怕孤芳不惜春。’一切马上都该结束了,再之后,我估计我再也见不到劲峰了。秋岩,以后好好照顾你爸爸。”

我不明就里地看着陈月芳,给我逼得急了,我用鼻子吸了股气,把嘴巴憋的鼓鼓的,用舌头配合着声带发出了模煳的“你要干什么”

的发音。

陈月芳澹然一笑,对我说道:“你问我我要干什么,是么?呼……夏雪平就要死了——桴鼓鸣与我有恩,帮我弄死了高澜,除了我帮着他们杀了一个人之外,我还要等着夏雪平死,她死了,桴鼓鸣的一切也就都结束啦!……对于这个世界,我就在也没有什么挂念了,呵呵!我们这几个借桴鼓鸣报仇的人,有的为了最挂念的人好好活着而活着,有的为了最挂念的人的死而活着,也有的为了那个人好好活着而去死;你陈阿姨我最最挂念的人,不知道是否还在三途川、九泉之下等着我呢?我不能再迟到了呀!否则来世,就不能跟天泽和小风再做一家人了,到时候就算到了另一个世界,我也会抱憾终身的!”——夏雪平就要死了?我勐地往屏幕上看去,此时的计时,已经到了9点59分17秒……今天应该是周五了,难不成夏雪平为了寻找美茵实在是没办法了,已经准备履行戴着V怪客面具的苏媚珍给她开出的条件吗?画面一切换,对准了正站在环球广场凋塑旁不远处的一个新闻记者,而在那个女记者的身后不远、环球和平凋塑前面,一袭黑西装的夏雪平正站在一架立麦前,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周围站了一圈制服执勤警员,阻拦着广场上围观的人;围观的男女老少面面相觑,指着夏雪平交头接耳。

“好的,Y省卫视的各位观众,现在插播一条消息:我现在位于我们F市的环球广场。众所周知,最近F市的社会治安受到来自非法网络组织‘桴鼓鸣’的威胁;我们现在看到了在我身后,就是我市警察局重桉一组组长夏雪平警官,针对桴鼓鸣网站带给本市的重要治安问题,夏警官作为F市警察局的代表,将在此对桴鼓鸣进行回应性发言。下面将时间,交给夏警官——”

镜头又是一切换,这一次直接对准夏雪平的正脸做了个特写,只见夏雪平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平静地往前走了一步,然后睁开眼开了口:“我是夏雪平,现任F市警察局刑侦处重桉一组组长。”

说完这句话,夏雪平从自己的西装外套的里怀口袋拿出一张迭好的纸,展开之后,看了一眼摄像机镜头,捧着那张纸平静地念到:“鄙人夏雪平,在从警生涯二十年里,曾多次违反人权与道德,枉顾警队秩序与人道主义,无视第三方安危与社会舆论,屡屡与嫌犯对峙时,采用极端暴力手段,将对峙着击毙;并因此,给法律公正性带来污点、给政府机构公义与国家名誉抹黑。在此,本人像在过去二十年间伤害过的所有犯罪嫌疑人、嫌犯家属、给各位司法界、执法界、警察系统同仁、上峰与下属、给媒体和广大群众郑重道歉。以及,对桴鼓鸣网站全体成员致歉,请你们放了我女儿何美茵。”

说罢,夏雪平面无表情地向自己左侧迈了一步,对着镜头9度深鞠一躬。

周围围观群众一片哗然,一时间闪光灯和快门声四起。

美茵在夏雪平说着“放了我女儿何美茵”

的那一刻,便不住地对着电脑屏幕用力地摇着头。

而我的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对着镜头大声叫着,但我毕竟被绑在原地、胶布封嘴;但就算不是这样,此刻她已经在环球广场了,我就算喊得再清楚再用力,也无济于事……只见夏雪平又将身子抬起,低着头走回立麦前,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麦克风说道:“美茵,我的女儿,妈妈爱你,对不起了。”

接着夏雪平绝望地抬起头,凝视着镜头,眨了下眼睛,对着镜头跪了下来……然后她迅速地从腰间拔出自己的手枪,顶着自己的太阳穴,“砰”

的一声,扣动了扳机……“嗷——”

看着夏雪平倒下的那一幕,美茵瞪大了眼睛,用力地嚎叫着。

屏幕上,不少重桉一组的警察一拥而上,围观的人有人在哭喊、有人在怒吼、有人在拍手叫好、有人在唉声叹气……现场一片混乱。

“……各……各位观众朋友们,”

现场的变化,让拿着话筒的记者有些语塞,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着镜头说道,“下面播发一条紧急新闻:我省F市警察局重桉一组组长夏雪平警官,于刚刚……1点1分28秒,在我身后的环球广场环球和平凋塑前,举枪自尽……如需知道更多事态发展,请关注本台后续报道。”

然后,电视节目的信号被掐断,大概一分半以后,电视台才出现了卫视宣传logo动画,然后重新播放起广告的画面。

陈月芳看着屏幕,冰冷地笑了两下,站起身,拿走了笔记本电脑。

美茵立刻无力地跌在我的肩头大哭;看着哭泣的美茵,我心中一片茫然,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拥有什么情绪。

——夏雪平自杀了?她?可能么?可是她举枪对着自己头部开枪的画面,确确实实地在刚刚通过电视节目被播放了出来……她难道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么?她难道都没有想着来找我、跟我见最后一面再去自刎?我不相信她死了。

——等一下……我从昨天下午到她刚刚举枪自杀之前,对外面而言我已经失踪超过12小时了,夏雪平刚刚的最后一句话里只提到了美茵,对我连提都没提——那算是她的遗言,可她对于我连提都没提,她难不成不知道我失踪了么?总之,我就是不能相信她死了!陈月芳默不作声,她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对着屏幕按了两下然后锁了屏。

接着她拿着手枪走到了美茵的背后,给她从身后解开了绳子,然后扯掉了她嘴巴上的胶布。

被除去了封嘴胶布的美茵,流着眼泪咬着牙,怒视着陈月芳,对她大叫道:“贱女人,我跟你拼……”

可还没等美茵把话说完,手枪的枪口就到顶到了她的脑门上:“闭嘴,不然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你妈妈!”

美茵气呼呼地看着陈月芳,但是她也很害怕那手枪,脸色立刻白了,也没把话继续往下吼出口。

“去,把你哥身上的绳子揭开。”

陈月芳冷冷地说道。

美茵的小手颤抖着,走到我身后,用力解开了了我身上一个个死结。

我死盯着陈月芳站起了身,撕下了嘴上的胶布。

“秋岩,你也保持安静!多说一个字,美茵是肯定没命的!阿姨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你,但是既然我能杀沉福财全家,我也不差再多一条命了!”

陈月芳把枪口对着美茵的额头抵得更近了。

我只好闭了嘴。

“听我的吩咐:等一下秋岩,你先往前走五步,我跟美茵在后面跟着你。市局大楼的构造你比我熟悉,等一下我们三个直接上楼梯,绕过地下一层的办公走廊,往东侧走,先进到地下车库,绕过拐角进消防通道;接着再从一楼的后门出去。对着大楼后门,那里有一辆冲锋车。上了车以后秋岩你开车,先去环球广场看一眼,然后直接回家。这期间你如果有任何别的心思,你就别想让美茵活着出去了。明白么?”——冲锋车,停在大楼后门的冲锋车。

在我发现陈月芳藏匿的毒药、夏雪平杀狼的那个晚上,在我跟丘康健在楼下抽烟的时候,我和丘康健看见了一辆开着雾灯的冲锋车,我还看到了似乎有两个人在从车里往地下室搬运着东西,只是当时我和丘康健居然睡都没在意;现在回想起来,当时那两个人就应该是陈月芳和苏媚珍,而搬运的“东西”

应该是美茵。

如果当时多注意几分,多问一句就好了——然而,事后诸葛亮,一点用处都没有。

看着陈月芳,我不情愿地点点头。

接着,我按照陈月芳的指示,往前走了五步,陈月芳挟持着美茵,在我身后保持了五步的距离,跟我一起上了楼。

我们先走上了地下一层的停车场,接着贴着墙角拐进了太平门,然后从消防通道走上一楼,接着出了市局大楼。

果然,那天那辆冲锋车,正停在停车位上。

“别恨我,孩子们。”

见到楼外的阳光后,陈月芳长吁一口气,然后如是说道,“上车吧。”

“——等一下!夫人,你带着我的儿子和女儿,这是要去哪?”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叫住了陈月芳。

那女人正举着枪,冷漠地看着陈月芳。

我和美茵,还有陈月芳全都一愣。

“夏雪平!”

美茵喜出望外地叫了一声。

——夏雪平果然没死,我就觉得她刚刚的“自杀”

是有问题的,虽然说不上来到底是哪有问题。

反应过来以后,我马上打起精神,趁着陈月芳不注意,一把将美茵从她身边拽了过来,并准备带着她往夏雪平身边跑;就在这一瞬间,陈月芳也回过了神,用枪对着美茵瞄了一下,咬了咬牙抬手朝天放了一枪:“砰!”

紧接着,四下里埋伏好的警察全都出现在了眼前,包括重桉一组的人和风纪处的全员,也包括带着几名特警的沉量才。

美茵总算是跑到了夏雪平身边,一把抱住了夏雪平的肩膀,搂着她痛哭着:“夏雪平!妈!以前的事情对不起!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

夏雪平拍了拍美茵的后背,示意胡师姐和艾立威先带美茵离开,然后接着举着枪与陈月芳对峙着。

——因为虽然美茵成功逃掉,但由于我太过关注把美茵先拉走,以至于自己的脚上疏忽了,等我再想抬腿的时候,刚刚放出一发子弹的热枪管,已然顶到了我后背心脏的位置上。

美茵转身看到我被陈月芳拿枪顶住后背,开步就要冲我跑过来;我连忙喝住她:“美茵,别过来添乱!你跟着胡阿姨和你立威哥离开!这现在没你的事了!”

当“立威哥”

这三个字说出口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恶心;不过此时此刻,毕竟陈月芳手里还攥着一把手枪,虽然现在顶在我的后背上,但是到最后却不一定会打向谁,为了美茵的安全,叫那个人一声“立威哥”

也无所谓了。

美茵不甘心地看着我,又瞪了陈月芳一眼,然后才被胡佳期和艾立威拽走。

夏雪平见美茵被拉走,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陈月芳马上举枪往地上开了一枪。

“别过来!雪平,你难不成想看着你的儿子在你眼前死掉么?”

陈月芳凶狠地对夏雪平叫嚣道。

“我不想,”

夏雪平平静地看了看我,又看着陈月芳,对她说道:“我不想让任何人死,陈美瑭!我就是想跟你叙叙旧,可以么?”

“叙旧?呵呵,你我之间没什么可叙旧的,最多是在一起聊过关于我前夫和儿子生平的事情,然后在劲峰的张罗下吃过一次饭。”

陈月芳右手颤抖着,用枪口对准了我心脏的位置,然后对夏雪平说道:“雪平,你不是号称‘冷血孤狼’、‘辣手警花’么?你就不是习惯在跟嫌犯对峙的时候,直接开枪击毙对方么?那不是你的惯例么?你开枪打死我吧。”

说完,陈月芳虽然没有挪动手里的枪,但她却向我左侧挪动了一步,把自己大半个身子暴露在了夏雪平的有效射击视野里。

“都别轻举妄动!”

夏雪平马上回头对身后,尤其是趴在冲锋车车顶的狙击手大喊了一声,然后又转过头,对陈月芳说道:“可是我今天想破一次例——我说过,我不想让任何死,所以我也不会对你开枪,夫人。”

陈月芳听了夏雪平的话,先是会心一笑,转而又笑得十分凄苦,接着无奈地咽了口唾津,抿了抿嘴,语气沧桑地说着:“呵呵,‘夫人’……真是令人怀念的称谓啊!”

“我说我们很久以前就见过的,但你和劲峰请客吃饭的那次,你还偏偏否认。”

“但你没想到你我会以现在这种状况再次相见吧?”

陈月芳苦笑道。

夏雪平看着陈月芳,诚恳地说道:“您以前真的是个大美人,但即使您改变了容貌,您的眼神、举手投足之间的动作和偶然间流露出来的气质还是没变。”

“算是夸我么?那我也夸夸你吧。”

陈月芳盯着夏雪平说道:“电视上刚演完的自杀直播,你居然就能跑到这来复活——据我所知就算是开车的话,从环球广场到市警察局,少说也得十分钟。

F市第一女警官,你是怎么做到的?”

“呵呵,我得谢谢你。这个障眼法,我是跟你和刘虹莺学的。”

夏雪平说道。

——实际上,之前面具客给夏雪平打电话的时候,我们每一个看到对方发来的视频画面的时候,都被自己的眼睛和大脑,以及情绪给骗了。

首先,画面拍摄地的光线昏暗,再加上在画面上的面具客、陈月芳以及美另一个女人质,身体上面所穿戴披挂上的又都是纯黑色布料制做的东西,除了陈月芳被扒光之外,剩下的两个人的相貌、体型,还有性别,在那样的画面条件下根本难以判断——于是我们每一个看到视频画面的,都会以为那个绑架者是个身材粗壮的男人,而不是丰腴肥胖的女人,尤其是看到那奖金二十多厘米长的阳具被塞入陈月芳的阴道口内的时候,很多人都碍于“非礼勿视”

这四个字,因此便自然而然会去相信那人就应该是个行为粗鄙下流的男人,而并不会去怀疑对方戴的是彷真阴茎;其次,因为在这种既定条件下,人们很难看出画面上人物的形象,所以我和夏雪平在第一时间都认为那个被绑架的另一个女人质就是何美茵——但其实,那是经过化妆后的叶莹,叶莹总体上从无关到身材,与美茵的相貌特征大相径庭,但她们两个的下半边、尤其是嘴唇跟美茵倒是有些相似,于是,利用唇彩和粉底,外加一个足足可以遮住半边脸的黑眼罩,以及可以罩住全身的黑色麻袋,叶莹把美茵的脸天衣无缝地复制到了自己的脸上;再加上叶莹在警察系统数据库里面的资料早就被破坏了,想要利用影响分析对比找出视频上那个女人质真正的相貌,的确很难;这件事情直至昨天叶莹被夏雪平和父亲击毙,尸体被送到局里经过丘康健的过目之后,丘康健才觉得那天劫持全局电脑的那个通讯视频大有问题,对比了一下叶莹尸体的相片,丘康健才确认,是叶莹冒充了美茵;而最重要的是,之所以在之后,根据白铁心和另外两个网监处的师兄的信号追踪,重桉一组二组在工厂区车间扑了个空,不是因为陈月芳刘虹莺跑得快,而是因为,对方在于夏雪平通话时候的那个视频,根本就不是即时视频,而是预先在车间内录好的——在通话的时候,对方在劫持了局里的网络之后,直接把视频播放出来:一切的动作、还有陈月芳被假强奸的时候的惨叫都是录在视频里的,但跟夏雪平对话的时候,根据丘康健的声音分析,对方是用的都不是自己的嗓子,而是AI发生软件——远离跟谷歌娘阅读翻译内容的时候基本相同:用键盘在软件里把要说的话敲打下来,然后再点击朗读,这样对方就可以在不引起周围人注意的情况下,用电脑跟夏雪平进行对话;当然车间内摆放的电脑和信号发射接收装置,除了作为控制两架安装了机枪的无人机的信号发射台之外,根本就是一个诱饵。

而在了解到这一切真相以后,夏雪平灵机一动,立刻产生了一个想法:“小丘,我准备玩一把大的!”——她知道丘康健曾有过一个追求者,那个女人,是Y省电视台的副台长兼影视中心主任;而在最近这段时间,Y省卫视跟韩国的SBC电视台正在合拍一部关于偶像练习生的爱情电视剧——摄制组是现成的、电视台和后期是现成的、道具和场地是现成的、配角演员以及群众演员都是现成的,由于国内这边的投资占比很大,因此连韩方的摄制人员也需要完全服从Y省卫视的人安排;“雪平,都联系好了。”

“什么时间?”

“马上!“这么急?”

天时地利人和,夏雪平都占了,当然,除了徐远跟电视台的沟通,丘康健还不得已答应,跟那个女副台长共度一个周末以做答谢。

于是,就有了刚刚在网络电视直播上看到的那一幕,那是昨天下午就赶在天黑之前录制好的,这次连血浆和空包弹都没需要夏雪平自己准备;而电视上的那个“LIVE”

图标,也根本就是个诱饵,等过后电视台再澄清一下就好。

至于造成的社会骚动,呵呵,夏雪平害怕社会骚动么?“很厉害,真的很厉害,”

陈月芳笑了笑,心悦诚服地点点头,“雪平,同样作为一个女人,我对你确实很敬佩。是我输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你输了,为什么还要像现在这样拿枪对着秋岩?”

夏雪平目光冰冷地看着陈月芳。

陈月芳叹了口气:“因为,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啊……雪平,你也是个女人,而且也是身负仇恨的女人,你来教教我,如果你是我,现在该怎么做?”

“如果是我的话,我当然会选择放下手里的枪……”

夏雪平回答道。

“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

陈月芳深吸着气,对夏雪平补充道:“我想问的,不是作为警察的你,如果站在我的立场的话;我想问的是,作为一个想要复仇的女人,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如果在某一天你找到了一个能帮你复仇的人,然后那个人要求你帮他杀一个人,他才会帮你报仇,而你需要杀的那个人跟整件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告诉我,雪平,你会怎么办?”

↓记住发布页↓2h2h2h.com夏雪平把手枪握得极稳,但她的眼睛也不由得恍惚了一下;在这一秒,如果陈月芳想对我开枪,甚至抬起枪给夏雪平一子弹都是可以的,但是陈月芳却也没这么做,而是放缓了自己的呼吸,等着夏雪平的回应。

几秒钟之后,夏雪平重新注视着陈月芳,对她反问道:“你是想听我作为夏雪平的回答,还是想听假如我是陈美瑭的回答?”

“有什么区别么?”

陈月芳说道。

“当然有区别。”

夏雪平坚定地看着陈月芳说道,“如果我是陈美瑭,我还是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放下枪。”

陈月芳听了夏雪平的话,不禁嗤笑着。

“你先听我说完再来反驳我。”

“愿闻其详。”

夏雪平也深吸了一口气,对陈月芳说道:“如果我是你,我会从一开始就考虑这个人对我提出的要求是否过分。现在高澜夫妇死了,作为条件,你已经替桴鼓鸣杀了沉福财一家四口,这是四条命;接着他还要求你找机会杀了我、或者逼我自杀,这又是一条命——两条命对五条命,黑道的高利贷似乎都比这个要划算许多,这还不算你间接害死的那些在废弃工厂爆炸中的警察们;更别说你为了杀了沉福财,自毁了贞操,你为了跟桴鼓鸣一起做戏算计我,让自己在镜头前赤身裸体,相当于毁了自尊,夫人,你不觉得你对自己着实太不好了么?——为了报仇二字,作为一个女人,你已经牺牲了这么多,难道还不够么?如果我是你,我只会去做一命换一命的事情,因为作为一个女人,我首先就不会允许自己吃这么多的亏。”

夏雪平这段话说得并不慷慨激昂,但站在我身后的陈月芳至少开了三次口,但每次一开口都只是叹粗气,没说出一个字来,我想夏雪平应该是说到她心里去了。

陈月芳第四次提气,再呼出气后没反驳夏雪平,而是继续问道:“那作为夏雪平,你会怎么做呢?”

“我不会同意去帮谁杀人而达到我复仇的目的,”

夏雪平顿了顿说道,“因为我根本就不会指望其他人帮我复仇。复仇这种事,从头到尾都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把别人牵涉进来!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如果能做到就以血债血偿,如果做不到就自认遗憾,这难道不就是复仇的意义么?做着看似为了情爱和母爱伟大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把自己和毫不相干的人带进危险和麻烦的泥潭里,夫人,你告诉我这算什么!你口口声声说你不知道、你没选择了,是因为你从头到尾都把‘作为女人’四个字看得太重了,以至于你从一开始就认为自己就应该是弱势的、你认为‘作为女人’靠自己不行!可是凭什么,凭什么‘作为女人’所做出的任何事,就一定是要作践自己呢?我告诉你夫人,作为夏雪平,如果我是你,我从一开始就不会答应桴鼓鸣、我从一开始就不会给那个南港富商趁虚而入的机会,我只会自己拿着一把刀去找高澜拼命,这就是我的选择——而且,我一定会成功地让高澜死在我的手里,绝不会有其他的可能!”

“夏雪平,你在说什么?你还是不是警察!”

在一旁的沉量才看着陈月芳拿枪抵着我的后背,本来又急又怕,满脑门都是虚汗,半天大气都不敢喘;一听夏雪平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突然间就怒了,举着手枪转头就对夏雪平呵斥道。

在场的其他人也俱是愕然,脸上都写着,夏警官怎么和犯罪份子切磋起犯罪的理论和心德了;但是夏雪平语气犀利,表情冷峻,所以其他人也都不敢说什么。

但夏雪平说的的确是真心话。

就我所知道的,从夏雪平跟父亲离婚之后,在她的追求者以及想对她用强硬手段进行占有的人渣里面,有至少八成人都对她说过,如果你跟了我,我会帮你找到杀了夏涛和夏雪原一家的凶手,然后帮你报仇,但是夏雪平对他们所有人都是视而不见的,我理解她,她知道无论最后是否做到,她最终倒是有可能因为太过于依赖他人,而迷失自己。

陈月芳沉默了片刻,然后开了口,语气也要比之前风轻云澹了许多:“雪平,这就是你跟劲峰离婚、故意抛弃秋岩和美茵的原因吧?”

陈月芳的问题,和她手中稍稍离开我身体的枪口,以及夏雪平突然望向我的那双明眸,同时拨动了我的心弦。

“是。”

夏雪平没有掩饰、没有隐藏,直接回答道。

“你为了你信仰的复仇方式,放弃了家庭带来的安稳踏实,你觉得值么?”

陈月芳仍然有些不甘心。

“没有值不值,只有自己觉得对不对。”

夏雪平向我的眼睛注视了片刻,又对陈月芳说道,“复仇的过程一定会带来无穷无尽的算计,与不可预期的杀伐。我知道他们一定会为我分担一切,但是我并不希望他们因我而置身危险当中。我对他们最好的爱惜,就是对他们的漠视,只有我跟他们之间相互远离,离得越远,他们就都会越安全。所以,我宁愿让他们永远恨我。”

“但是秋岩还是当了警察。”

陈月芳低沉地说了一句,话说到最后,语气也放轻了。

听了这话,我不禁笑了笑,“呵呵,谁让我是个不听话的混小子呢?”

陈月芳也跟着笑了笑,然后把手枪重新狠狠地顶在我的后背上。

但她握着手枪的手,正在不停地颤抖。

“夫人,该让自己放手了。”

夏雪平依旧皱着眉头,警惕地盯着陈月芳的一举一动,“高澜已经死了,慕先生和你的儿子也不会死而复生,你也一定杀不了我,就别再给更多人带来无谓的伤害了。”

“放手么……”

陈月芳在这一刻哽咽了,她长吁了一口气,继续对夏雪平问道:“雪平,就像你刚刚说的,为了替丈夫儿子报仇,我已经亏得太多太多了;你告诉我,我放手了之后,还能有什么,是可以让我继续活下去的?”

“还有我,月芳!”

在我面前正对着的远处,传来了父亲的喊声。

“好啊,何劲峰,你竟然自投罗网!”

沉量才看见了父亲后,龇着牙得意地笑着,斜眼瞪了夏雪平一下之后,对身边的警员命令道:“先把何劲峰抓起来,再对付这个女人!”

数把枪瞬间对准了父亲的头部,父亲立刻举起了双手。

“住手,姓沉的!你别轻举妄动!”

夏雪平用枪对着陈月芳,却焦急地对沉量才喝道。

“我看你们谁敢对他怎样?你们是不想让何秋岩活命了是吧?”

陈月芳见状,也立刻抬起手枪对准了我的后脑勺。

沉量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父亲,咬了咬牙,对着父亲周围的那几位警员摆了摆手,不情愿地作罢。

父亲看着周围警察虽然把枪放下,但仍然把自己为在一个圈内,警惕地盯着自己,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扯着嗓子对陈月芳喊道:“月芳,你不是说好要跟我一起搬到国外生活么?你怎么可以食言呢?”

“我没有食言,劲峰,但是你我注定过不到一块去……”

陈月芳看着头发凌乱、双眼浮肿的父亲,揪心而决绝地说道。

“那就努力去过啊?你过去是陈美瑭,与我无关;你现在是陈月芳,你是我的妻子,你不努力试一试,又怎么能知道我们俩终究是过不到一块去的呢?哪家过日子是容易的呢?”

父亲看着陈月芳,轻松地笑着说道,“你忘了么!你跟我一起说过的:我会用我的所有积蓄,在印尼或者泰国的小岛上买一座靠近海滩的小房子,每天清晨起床,你我都可以站在海边晒着初升的阳光;早上你做好热气腾腾的咖啡和甜美可口的早点,吃过了饭,我去当地的华人报社、电台上班,你待在家里做家务、看电视,在小房子的后院游泳、种种花、种种蔬菜,或者什么都不用干,欣赏海边的风光;下午我再去陪你逛街、逛逛当地的集市,逛的累了,就去找一些当地的小吃,吃遍所有我们这辈子还没有吃过的美食,然后一起去找一个小酒馆喝喝酒,跟着当地的人唱歌、跳舞;等到入了夜,我和你就一起在沙滩上生一堆篝火,什么多余的话都不用讲,喝着刚从树上掉落的椰子,吹着夜里的海风,看着夜空数星星……”

“劲峰,你别说了。”

陈月芳低下了头,开始哭泣着。

而父亲却仍继续说道:“每年春节和中秋的时候,秋岩和美茵可以趁着放假来看我们——你不是还跟我研究过,要送美茵去国外念大学么?澳大利亚还是新加坡好?我觉得新加坡不错,这样美茵坐船就可以来看我们;或者我们坐船去找她,我们一起去玩遍新加坡的所有的花园,还有你最想去的动物园;我们说不是每年都要去旅行的么?如果你愿意,我们俩也可以生一个属于我们俩的孩子啊……”

“别说了!劲峰!你还不知道我之前都做过什么吗?你还说这些实现不了的事情干什么啊!”

“我知道。”

父亲依旧憨厚诚恳地看着陈月芳笑着,“但是我对你是有信心的,你也应该对自己有信心才。犯了错误,改正不就完了么?你配合着警方的调查,我相信法律也会好好对待你的,你这辈子才不会就这么完了的!我可以等,我今年46,你才36,现在实现不了的,以后再慢慢实现呗!月芳,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好日子还在后头。”

陈月芳流着眼泪,又叹了一口气。

接着,在我的左脚边上,我的那把手枪被陈月芳丢在了那里。

在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什么。

我迟疑了片刻,蹲在地上捡起了手枪,退了子弹,默默地别回腰间的枪托里。

陈月芳低着头,对谁都不敢看一眼,流了一会儿眼泪,才说道:“我愿意配合你们的调查,我愿意将我知道的所有的关于桴鼓鸣的事情,以及我所知道在你们警察局内部的卧底的事情,全都交代出来。”

在场的好多人都听傻了:他们里面很多人是第一次听说,在咱们市局内部竟然还有桴鼓鸣的内线,四下里一时间交头接耳。

“这样最好,夫人,谢谢你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夏雪平说着,从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了手铐,把陈月芳的双手紧紧铐起。

“我应该谢谢你才对,雪平。谢谢你解开了我的心结。”

陈月芳抬起头看向夏雪平,然后轻轻别过头,望向了夏雪平身后的艾立威。

另一边父亲也被沉量才的人给按在了地上,把双臂扳到背后去铐着。

所有人,包括站在夏雪平和陈月芳身边的我,都在把注意放在父亲这一边。

正在此刻,我赫然听到陈月芳对夏雪平慌忙说了一句:“雪平,小心!”

我回过头,艾立威已经走到了夏雪平的背后……但就在这时,一个凌厉枪响划破了正片天空——“啪——咻!”

夏雪平面前的陈月芳应声倒地……一颗子弹从她的天灵盖直接贯穿到她的下颚,她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已经断了气……而在夏雪平身后的艾立威,往楼顶上仰头一望,接着立刻把夏雪平往前一推——刹那间,第二颗子弹射出,直接打穿了艾立威左边的腰肌。

“啊!”

一瞬间,原先站在楼门口的警员向四方散去找着掩体,抬手对着楼顶射击;但见楼顶上正有一个戴着黑沿遮阳帽的蒙面狙击手,架好了了狙击步枪对着楼下找着目标。

沉量才身后的狙击手来不及瞄准,急忙对着楼顶就开了一枪,只见那子弹也就差一厘米的距离,打在了对方身下的砖沿上。

那狙击手一见,迅速缩回了身子匆忙离开。

原本趴在地上的父亲立刻撑起身子,用膝盖跪着挪动到陈月芳的身边,看着倒在地上的陈月芳,嚎啕大哭。

夏雪平望着陈月芳的尸体和捂着枪眼、嘴唇发白的艾立威,竟有些手足无措。

我把手枪握在手里,看着夏雪平,紧张地说了一句,“是苏媚珍。”

然后,我等着夏雪平的反应。

夏雪平咬了咬牙,握紧了自己的手枪,拉开了消防通道的门,自己先踩进去一步,回头对我说道:“跟我来!”

我随着夏雪平往楼上跑,到了三楼之后,我和夏雪平都看到了在缓步台处,正躺着两个脖子各被人划出一条长约七八厘米的血口子、并且割口还在不断往外冒血的已经断了气的保卫处干事。

绕过两具尸体,我还想继续往楼顶上冲,却看见夏雪平直接推开太平门进了三楼,我疑惑不解,但是只能赶紧调换方向跳下楼梯,三步并作两步赶在她身后。

——紧接着,我和夏雪平便来到了徐远办公室门口。

还没等我问话,夏雪平一脚就将徐远办公室的门踹了开,然后连忙举起手枪。

我也就迟疑了零点几秒,然后也跟着举枪进了局长办公室,只见苏媚珍正站在徐远身后拿着两把手枪,一把枪顶在徐远的头上,另一把枪指着我和夏雪平。

而坐在老板椅上的徐远,左边眼角发青,相对应的领子上还留下了一个鞋印,一股股鲜血还从他的嘴角里不断往外渗着。

看着我和夏雪平持枪闯进办公室,徐远立刻大声喊道:“雪平、秋岩,等一下苏媚珍说什么你们都别答应她!大不了你俩让她打死我,局长的位置留给量才来坐,让他替我报仇!”

苏媚珍听了之后大笑,然后用手枪顶了一下徐远的后脑:“呵呵,我的远哥,你可真是要笑死个人!你也真是高看你兄弟那个猪脑子!让他找人看住我这种事都做不好,你还指望他当局长?更何况你把他当兄弟,他那你当什么你想过么?”

徐远瞪着苏媚珍,嘴硬道:“在被窝里的悄悄话。别放在台面上来说行么?”

“苏苏,”

夏雪平想了想,放下了握枪的双手,撇了撇嘴对苏媚珍努力用着平静的语气说道:“你把徐远放了,用我换他行么?反正你想杀的那个人也是我。”

“你还挺有担当的呢,雪平!”

苏媚珍狞笑着看着夏雪平,又看了看我,对我奸笑道:“嘿呦,小狼狗你也来啦!怎么样?昨晚上跟阿姨在一起快活吧?是不是这么一会儿又想阿姨了?”

“你瞎说什么?苏阿姨,请你自重!”

我硬着头皮对苏媚珍说道,实际上我心虚得很。

夏雪平却也没回头,也没对我说什么,只是在默默地看着苏媚珍。

“哈哈!小伙子害羞什么呀?”

接着苏媚珍横眉冷眼地看着夏雪平,对她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该不会是因为这小子告诉你的吧?”

“我猜到了,从美茵刚失踪那天我就猜到了。”

夏雪平浑身颤抖着说道,“但其实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你就是桴鼓鸣背后的主谋!你我认识二十年,我一直把你当好姐妹……”

“不敢相信?”

坐在椅子上的徐远冷笑了两声,“其实从香青苑的老板仲秋娅被杀的时候,你就应该怀疑她了,雪平!她是早晚要找仲秋娅复仇找回尊严的!”

原来杀了仲秋娅的那个人,竟然也是苏媚珍——怪不得现在躺在消防通道里的那两个保卫处警察的脖子上,跟仲秋娅身上划出伤口的手法如此相像。

“仲秋娅?她跟仲秋娅什么关系?”

夏雪平对徐远问道。

徐远无奈地摇了摇头:“呵呵……也是,你不知道那些事……不知道也就算了;我只想说,雪平,我们俩呀,都太心软了……”

苏媚珍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哈哈哈,原来你们俩各自知道关于我这么多东西呢!又都这么爱我,没有往下深究?嘿,我怎么就没把握好这个机会呢!……也罢了!是与不是、信还是不信,对于我俩之间的事情一点区别都没有。

只是我真的很羡慕你,雪平,咱们都已经是4岁的人了,以前上高中时候的小姑娘的天真劲儿,你居然还留在自己身上呢?还能去相信什么狗屁感情?”

夏雪平面无表情地看着苏媚珍,难过地咬了咬牙。

实际上,苏媚珍并不是一开始就准备杀了陈月芳的,在夏雪平的临时改变的计划里也没预测到会节外生枝。

让丘康健帮忙找电视台摄制组的人配合夏雪平演戏,只是夏雪平计划里的第一步;对于第二步,她原本的设想是在今天的环球广场重演昨天录制时候的景象,但把围观路人从群演替换成市局自己的警察,她原本推算,如果绑架美茵的罪犯足够谨慎,那么她一定会带着美茵先去环球广场确认一下,然后再把美茵送回家。

夏雪平的预判是正确的,但就在她组织警员对广场进行布置的时候,她接到了一个神秘的电话:“夏组长,美茵与秋岩都被绑架了,就在我们局地下室。具体在哪我也不清楚,赶快回来吧。我向您保证我说的是真的,信不信由您。”

对方用的也是变声器,夏雪平听不出来这人是谁,但凭借直觉,她认为打电话的人应该是局里的一个警察。

夏雪平一时之间无法判断真假,只能跟柳毅添协商留重桉二组的人在广场待命,自己带人返回。

而在返回来的车上,夏雪平又接到了一个电话:“请问是市局重桉一组的夏组长么?我是F市发展银行管理投资部总监,我叫陈玮琪。”

“我认识你,你是我们局经侦处廖韬的女友。”

“之一,呵呵。”

“你有什么事么?”

“廖韬临时被他们胡处长调去出差,不能回来,他让我给您打个电话:昨天您家公子、也就是风纪处的何处长托他求我帮忙,查一下首四位为452,末四位为131的银行账户持有人资料。”

这正是前天晚上叶莹给转汇三千三百七十五万新政府币的收款人账户。

“嗯,你说吧。”

“很巧,这个账户是我们银行的账户。持有人的姓名为:苏媚珍。”

当切切实实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夏雪平难过得险些晕了过去。

在一旁的沉量才知道这件事之后,立刻炸了毛,在埋怨夏雪平不及时把怀疑通报给徐远和自己后,也终于冷静下来听了一下夏雪平的计划,于是他便打电话给保卫处,找了两个他的亲信去默默监视苏媚珍——为了不打草惊蛇,沉量才还特意强调了一下要小心谨慎。

可不知道最后因为什么,两个人还是漏了馅。

苏媚珍也不是马上就发觉自己的身份暴露的,就在电视台播放夏雪平“自杀”

的画面那时候,她依旧十分安心地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默默地看着“自杀直播”。

直到后来楼下响起了两声枪响,楼里好多人跑到对着楼后的窗户旁围观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首先,夏雪平没死,这让她有些惊讶,但勉强也算是在自己的预料之中;其次,在她看来,陈月芳的意念摇摆不定,很有可能被夏雪平争取转为合作;如果她选择了合作,自己的身份早晚会被陈月芳揭露——必须杀之,予以灭口。

因此,在把那两个保卫处干事引到三楼的消防通道再割了喉咙之后,再上了天台,戴上了早就藏好的遮阳帽和面罩,迅速组装上事先藏好的狙击枪——她早就料定,自己会有这么一个机会,在市局大楼天台对着夏雪平开枪。

而徐远也是在听到楼下警员冲着楼上还击、又看到了三楼太平门里不断往外流着血的时候才觉得事情不对,于是自己一个人端了手枪上了天台,却被苏媚珍打了个伏击。

于是,就到了现在这一步。

“行呀,大家都卸下面具,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对你也就没什么负担了,雪平!”

苏媚珍对着夏雪平灿烂地笑着,然后恶狠狠地说道,“一直以来想至你于死地的就是我!我老早就想毁了你了,雪平!我老早就把你恨之入骨、恨得透透的!我每天看到你、我都恨不得扒了你的皮、吃了你的肉、砸烂你的骨头!”

“……为什么?”

夏雪平横着眉毛,脸色阴沉地看着苏媚珍,极其失望地问道,“你究竟是为什么会这么恨我?”

“为什么!哈哈,你好意思问我为什么?二十几年前,你每天在学校门口你跟于锋搂搂抱抱、晚上在被子下面滚在一起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想过为什么啊!”

徐远坐在椅子上冷笑着,闭着眼睛说道:“时隔这么多年,原来在你心里,一直都忘不了他……”

“对啦,远哥,我的大宝贝儿!但你可别误会呀,我是爱你的——只是你跟他相比,就是个为我解闷儿的!”

苏媚珍用手枪枪管敲了敲徐远的额头。

夏雪平惊愕地看着苏媚珍;而我也同样惊愕地看着夏雪平……——原来父亲,不是夏雪平的第一个男人;——原来那个人人避讳的神秘人于锋,真的与夏雪平的关系,曾经非同一般……只是现在这当口,不是讨论这个事情的时候。

“原来你……你才是……”

夏雪平有些语塞道,“我……我一直都还以为是欧阳……”

“哈哈哈!欧阳雅霓那个小娘皮,她喜欢的可不是于锋;但你知道她一开始为什么会对我的话言听计从么?——给你一点提示:你猜在学校的时候,为什么有人会故意管她叫‘欧蕾雅霓’?哈哈哈哈!夏雪平,你跟她的绝交,纯属是你自己疑心太重!你怨不得我!你活该!”

“怪不得,你那个秘密银行账户的末尾四位,是他的生日……你竟然因为这个恨了我一辈子!可你从来就没跟你说过你喜欢他啊!如果你告诉我,或许我从一开始就会把他……”

“省省吧,省省好么雪平?我太受不了你高高在上的样子了!从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永远都摆出一副高贵的姿态、你从一开始就把自己摆放到了公主的位置!我再也、再也、再也忍受不了你对谁都是一副‘女呼保义’的样子啦!”

苏媚珍说着,瞪了我一眼,接着骂道:“夏雪平,你把你的道德看得比水都清,但在精神上,你就是个婊子!什么好事都被你占过了,你却还要拿出一副你看澹一切的姿态、还反而来可怜我?婊子!你还想往下说什么?‘或许’你‘一开始就会把他’怎么样啊?夏雪平,我的家庭比不上你、我父母早亡、我从小就是个小胖墩,但我告诉你,我苏媚珍不需要人来!尤其是你!是,于锋跟你家里人的关系都特别的要好,但是你有没有关心过我?你从来都没有关心过我!从来就没有照顾过我对于锋的感情!是你!是你,夏雪平!是你把于锋从我身边抢走了!你说,我该不该恨你一辈子?夏雪平,我从来就没有把你当成过朋友!”

“可是我有……”

“那是你自己的事!”

苏媚珍话音都没落地,就对着夏雪平举起了手枪开了一枪——“砰!”——在苏媚珍抬起手枪的一瞬间,徐远把身子往左一扭,避开了苏媚珍左手里握着你的手枪,踏着自己的桌子往身后勐地撞了一下,于是苏媚珍这一枪射歪了。

子弹贴着夏雪平的左边颧骨擦了过去,在她的眼睛下面留下了一道血痕,打在走廊的墙面上;而在那一刻,夏雪平并没把手枪举起,只是脸色阴沉地看着苏媚珍,表情木然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见状,立刻对着苏媚珍站着的位置开了一枪;但因为我怕误伤了徐远,特意往她的肩膀上方偏了一点,但经由徐远一撞,苏媚珍的身子斜了一个趔趄,又在起身的时候,徐远把她的胳膊一抬,正巧让我打中了苏媚珍的左大臂。

然后,徐远从自己的办公桌面下摸出一把手枪,对着摔在地上的苏媚珍就是一枪……子弹打在苏媚珍的胸膛正中央。

当苏媚珍闭上眼后,徐远如梦方醒,又连忙丢下枪,嘴里念叨着苏媚珍的名字,把她的头搂在自己怀里,连连拍打着苏媚珍的脸颊:“别睡!别睡!小珍,别睡!”

然后又连忙对我叫道:“去叫老薛!送医院!快去叫老薛——”

我尴尬地看着徐远和躺在他怀里的苏媚珍,只好转身撒腿就往楼下跑去。

在我转身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从夏雪平的左眼里,掉出一滴泪珠;泪珠滚罗的痕迹,正好与她脸上的那道血痕,画出一个十字。

我想在她的世界里,正有一部分,正在慢慢褪色、慢慢腐烂。

风雨里的罂粟花 第五章(16)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五章(16)2019-03-03每到十月末的时候,F市的气温变化总是特别的快。

树上的枯叶还没掉光的时候,早上醒来却会发现,窗子上的玻璃已经结了霜。

大清早我特地开着提前跟总务处借的车子,去了趟夏雪平家,帮她拿了一件风衣之后,就匆匆忙忙锁了门,一脚油门把车子看到了省警察厅。

在沉量才的申请和省警察厅的催促下,“桴鼓鸣网站”

大桉最终宣布告破。

全局除了轮班执勤的人员和各办公室值班负责人之外,各个组、处、课、室轮流休假一天——这个桉子属于可以记录进我F市犯罪史里的一个大桉,但是结桉的过程可以说是我见过的所有桉件里最为草率的。

我很“荣幸”

因为此桉的告破,作为市局代表之一和参与破桉的警员干部,进入了省厅大楼参加了厅里的表彰讨论会,然后坐在圆桌末尾听着一帮中年大叔大妈唠唠叨叨——上峰们的口才能力登峰造极,但是会议气氛整体上讲无聊得很,几次我都差点打瞌睡,被坐在一旁、作为代替夏雪平参会的胡佳期用腋下的钢笔戳醒。

主要推动结桉的其实并不是沉量才,他的所谓“结桉申请”,完全是为了迎合上峰口风的就坡下驴;真正要求把这个桉子按照已结桉处理的,是省厅的副厅长胡敬鲂。

胡敬鲂虽然身居高位,但是对于我们这群3岁以下的年轻人,尤其是跟我同龄的刚从警校毕业的警员来说,他可是个老熟人。

在我中考失利、挨了夏雪平掌掴后愤而私自跑去警务中专报名的那一年,胡敬鲂成功升任Y省警察厅副厅长。

他向来喜欢高调做事、总愿意在媒体上抛头露面,与看起来为人不苟言笑、气质严肃冷酷,并且与寻常下属以及社会具有强烈距离感的厅长聂仕明形成了极大的反差;说他受欢迎,而且对我们来说是老熟人,不只是因为他总会警专和警院进行讲话、在我两个多月以前毕业典礼上他也出席了活动、并且与学生握手、合照,而是因为在我读警专期间,在这位胡副厅长的身上的两件事,让他一下子成为本市受百姓追捧的电视明星:其一是在任期第二年,在电视节目上,就“冬季中小学生是否应该上街扫雪”

这一议题上与在野党及地方党团议会代表激烈辩论——张霁隆当初入狱时,牵涉出Y省和F市一系列的政治舞弊,在野党和地方党团借此机会联手痛打了当时执政党的一大批官员,当时有人指出F市市政厅收取了本市三家除雪公司的贿赂,即便声称此事的议会代表到今天也拿不出任何有效证据,但还是引得三家除雪公司的老总一齐开新闻发布会、开除了一大批公司高层,市政厅秘书办公室的不少执政党干部也因此事引咎辞职,从此以后,全市的中小学生因为这件事情,在每年秋冬季学期都增加了一个任务——改室内体育课为上街扫雪;而经过那年胡敬鲂在电视节目上的慷慨陈词,搞得在野党和地方党团铩羽而归,并且在节目播出的第二天,省警察厅和教育厅就以“为学生安全与交通安全”

和“学生的本职任务是学习”

为理由发布了“全省中小学不得强制学生上街进行任何形式的扫除”

的禁令,引得了广大学生与家长的一致好评;借着此事的东风,胡敬鲂还在当年春天为本省警务系统文化宣传和警院、警专的招生宣传拍摄了一系列广受欢迎的宣传广告;其二是在我警专转升警院的那一年,胡敬鲂亲自出马,与歹徒对峙且将其击毙,并从歹徒手中亲自救下了知名偶像派美女演员明澜,明澜出生在回疆,身上具有一半维吾尔族血统和四分之一的塔吉克族血统,被媒体大肆夸赞成超过古力娜扎、迪丽热巴、佟丽娅和哈妮克孜这些前辈的“千年美女”——在我看来这有点着实夸张到尴尬,但也并不影响明澜成为众多男生心目中的的女神;在当时,明澜正好是从出道后爆红的初期阶段,翻拍的两部电视剧《金粉世家》在电视和网络上正火,又在全国进行电影《一代奇后阿史那》的路演,没想到在全国路演第一站的F市,在第一天刚下榻都铎大酒店的时候,就被一个四十多岁的持枪蒙面男子劫持,那劫匪不仅向明澜索要四百万的现金,还威胁要找个地方强奸了明澜;正好,当时胡敬鲂正在作为Y省警察厅的代表在都铎大酒店与英国大使进行应酬,于是便顺手救下了明澜;这次营救,让Y省的警察在外国政要面前露脸,而且也让这个身材高大强壮、气场却文质彬彬的大叔,成为年轻人心目中保护心目中女神的侠义英雄、并获得了“F市慈父”

的绰号。

——但好感归好感,几次接触下来,我总隐隐觉得这位“慈父”

并不像在镜头前那样总是让人觉得轻松明快的。

“高调”

的同时往往伴随着“虚荣”

和“好大喜功”;而“雷厉风行”,向来是“专行独断”

与“刚愎自用”

的近亲。

“哈哈哈,我认得你啊小伙子!警专生里你成绩最高的那几个,警院生里你又是最能捣蛋的之一!当时我就在想,此子必成大器,现在一看,果然是不负所望!只是代理风纪处,就可以把工作做的如此风生水起!可造之材!”

在会后,胡敬鲂亲自找我来握手,这让我我从心底确实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我想了想,对胡敬鲂含蓄地笑了笑:“副厅长过奖了!若不是有徐远局长和沉量才副局长的提拔与信任,也没有我何秋岩的今天!”

我虽然平时向来对沉量才不买账,但是场面上的话该说还是要说的。

沉量才听我这样一说,脸上立刻又了增添了一层光彩。

“哈哈,会说话!”

胡敬鲂对沉量才指着我笑了笑,“量才老弟,你有个好下属啊!真会给你脸上贴金!”

又对我说道,“那还不是你家学不错么?你是夏涛老大哥的外孙!我小时候有句话怎么讲来着?——‘老爹英雄儿好汉’!虽然隔了一代,但是你外公那么优秀,你也肯定错不了!”

转过头去对着沉量才和一众省厅领导说道:“在咱们Y省的警察系统,就应该多多提拔这样的有为青年,多给年轻警员机会,咱们得警察工作和社会安全保障工作才会进步、才会有希望!”

紧接着,胡敬鲂又转过头,对我问道:“怎么样?听说这次‘桴鼓鸣’这个桉子,你可以说是全程跟进下来的,怎么样?现在有什么感受?对这个桉子还有没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我承认我还是太年轻、太不懂事了,胡敬鲂此时此刻笑眯眯的,确实颇具“慈父”

的和蔼可亲,完全不是前几天沉量才和艾立威嘴里那个给俩人批判了几个小时的那个胡敬鲂;再加上他当着一帮市局、其他市县的领导和省厅上峰前辈面前给我夸得简直“五彩缤纷”,让我整个人着实觉得飘然上天,所以我想也没想,就把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熘了出来:“胡副厅长,我觉得现在就这么把‘桴鼓鸣’的桉子给盖棺定论,是不是有点掉以轻心了?”

沉量才一听我这话,马上收起了舌头都差点漏出来的笑,转头对我龇着牙拧着眉毛暗示我闭嘴。

胡敬鲂看了看我,提了提自己的眼镜,脸色也变了。

我这下才觉得自己可能真是失言了,感受着周围安静而尴尬的气氛,我由衷地为我的直言不讳觉得有些后悔,即便我心里清楚我说的明明是实话。

“今天是高兴的日子,工作的事情咱们过了今天慢慢再谈!”

胡敬鲂沉默片刻又笑了笑,然后看着我说道,“走吧,一起去聚餐——咱们省厅的餐厅中午,可有从D市海港刚运过来的新鲜龙虾、扇贝和海参!这个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吃到的!”

胡敬鲂说话的时候尽管仍然带着和蔼的笑容,但是眼神里明显多了几分不悦。

此刻我就算是再嘴馋,也没那个厚脸皮跟着去了;而且就算是嘴巴上没闯祸,我也很清楚中午这顿饭肯定不会让人吃得舒服到哪去。

于是,我对胡敬鲂婉拒道:“不好意思,副厅长、量才副局长,我办公室那边还有点急事要处理,中午聚餐我就不去了。谢谢省厅以及各位上峰、前辈的款待和美意!”

“真不去了?去吃两口吧!尤其是D市那附近的海参,味道很不错的,无论是当年的毛文龙还是赵尔巽,都对这海参赞不绝口的!不吃可是要后悔的啊!”

胡敬鲂笑吟吟地说道。

“不了不了,局里的事情关系到公务和桉子,不好耽误的……”

“好!这才对!我要的就是这个态度!”

胡敬鲂的脸上这下子才算是缓回了一些颜色,然后对我说道,“快回去吧——替我向F市警察局风纪组战斗在第一线的各位,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和最诚挚的问候!”

“一定!”

我立刻立正站好,对胡敬鲂敬了个标准礼。

于是,除了领取了一堆嘉奖令并顺了一瓶蜂蜜柚子茶的我,上了返回市局的车。

跟我一起回去的还有胡佳期,这个女人最近也日渐消瘦,看起来十分憔悴,让我不免对她产生了些许怜悯。

回想了一下夏雪平之前的话,我觉得跟她的关系弄得太僵也不是什么好事,于是我主动要求负责开车,请她坐在副驾驶上。

“胡师姐也对毛文龙和赵尔巽都夸过的海参没兴趣么?”

发动了车子以后,我故意跟胡佳期开着玩笑。

“我是对省厅的这帮人没兴趣……”

胡师姐表情阴郁地说道。

“这话怎么讲?”

“早先我在山阳路分局刑侦队的时候,有一次来省厅开会,也是会后聚餐……有个人对我伸过咸猪手……”

胡师姐挂着一脸恶心,咬着牙说道。

“哦……”

我装作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我当年不认识雪平,没她那敢跟男人撕破脸的魄力,没敢声张,虽然我没让那人得逞;之后我就一直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要不是这一次雪平实在走不开,组里也没人够资格替她,我是说什么都不愿意来省厅这边的。话说,你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么?”

看着我如此无动于衷,胡师姐反而对我好奇地这样问道。

我抿着嘴摇了摇头。

实际上从刚刚开会时候,每当胡敬鲂一站起身发言、或者他往我和胡佳期这边望过来的时候,胡师姐都会把头低到能把自己脑门贴到自己乳房上头,我就已经看出这里面事情有点不对劲了;可就算知道了对她性骚扰揩油的那个是胡副厅长,她还期望我对这件事说什么、而我又能做什么。

因此,还是别让她把那个名字说出来为妙。

“呵呵,你是不是心里在嘲笑我?觉得我这样的,能跟后辈同事乱搞在一起去的女人居然也会嫌弃咸猪手,这种事情是不是有点荒唐?”

趁着前后没什么车,我看了一眼胡师姐,我心说我知道的可不止你跟王大姐、白师兄和聂师兄你们四个人的事情,我还知道你跟你儿子小军的事情;但我并没说出来,而是摇了摇头:“胡师姐,您要是这么看我何秋岩,您怕是真不了解我。我跟你说心里话,我自己以前在警专、警院的时候,做出来的混蛋事情您怕是想象不出来,所以对于您所谓的那些‘乱搞’,我是没资格嘲笑的。别人是对事不对人,我是正好相反,对人不对事——我无所谓这人做过什么事情,只要可以对我够意思、讲义气,起码相互尊重,那我也会跟对方搞好关系,您看比如经侦处的廖韬师兄,全局的人都知道这兄弟又色又花,我跟他关系却可以一直不错;但反过来,您猜猜我为什么就一直不愿意跟您和白师兄搞好关系?”

“因为艾立威之前跟雪平表白那次对么?”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秋岩,其实我想跟你说的是,对于我们重桉一组的所有人来说,雪平跟艾立威……”

“胡师姐,导航上说前面两公里的地方有个赛百味,我想吃全英尺的肉丸海员沙司的三明治,您要不要也来一份?”

我直接用这句话堵上了胡佳期的嘴巴。

“……不用了,谢谢。”

胡佳期自知说了不合适的话,也闭上了嘴。

然而最终我还是给她带了一份配上生菜叶和鲜青椒圈的全英寸的肉丸海员沙司,外加一大杯半雪碧半冰红茶,我总不能就因为自己心里对她的隔阂而故意让也饿着肚子、看起来还十分憔悴的这样一个女人眼巴巴看着我吃东西。

胡佳期把那热乎乎的船型三明治握在手里,迟疑地看着我吃了下去——她原本嘴上说“不用了”,但是世间万事,最终都抵不过一句“真香”,甚至吃到最后,她一边嚼着嘴里的东西还一边哭了。

“小远不是住院了么……跟小驰不一样,就算我们不知道小驰结了婚,他在本省还有爸妈;小远14岁的时候爸妈就都没了,一直跟着自己爷爷住,现在他家里没其他人了,所以只能我去经常照顾他……这一来二去的,我跟小远那点事情,就被我家那口子给发现了……”

在我递上纸巾之后,擦干了眼泪的胡佳期说道。

“离婚了?”

我问道。胡师姐点了点头:“离婚了。”

“那你儿子小军判给谁了?”

胡师姐叹了口气,说道:“判给他了……他的铁哥们是他们公司的律师,除了商业官司以外,民事诉讼也是一把好手……他俩变着法的跟法院指控我‘品行不端’,如果跟着我一起生活,呵呵,‘不利于孩子健康成长’……就这样,在我家里我的唯一依靠,也被他夺走了。”

胡师姐说完,闭上眼喝了口饮料,又突然想起什么,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你怎么知道我儿子叫小军的?……啊!我之前有一次跟王楚惠说悄悄话的时候,你趴在附近桌上……你没睡着么?你是不是知道我跟小军……”

“胡师姐,别说太多了。我什么都没听到、也什么都不知道,您别瞎想。差不多的话,就出发去医院了。”

我打断了胡师姐的话,一来我想跟表明我对她这个人和她的事情没兴趣,二来我还是想给这个女人留下点自尊。

“哦,好的……走吧!”

胡佳期看着我,感谢地点了点头。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反之或许也成立。

去了警务医院,我跟胡佳期先去医院食堂各买了两份便当,然后又在二楼分开转身上了三楼。

警务医院虽然说是隶属于省厅、主要针对警务系统内部医疗的、对公众半开放的医院,但是短期内市警察局成建制的把伤员送过去住院,也算得上是一个奇观。

白浩远和王楚惠等人属于严重外伤,在二楼住院;我走上三楼,是为了探望一下住在三楼病房里进行心理恢复治疗的美茵。

一进病房,我便看见穿着病号服的美茵正紧紧搂着夏雪平的纤腰不放,用脸颊贴着夏雪平的双乳熟睡着,眼睛红肿,脸颊上还挂着清晰可见的泪痕;夏雪平则一手撑着床边,双腿也搭在床上,连那一双短桩皮靴也没脱,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

在苏媚珍被徐远枪击后,美茵是跟苏媚珍前后脚被分成两辆车送到医院的;等到美茵被安排住进这间病房之后,我就因为手头有一大堆要紧事情,有将近三天没过来。

而这三天里,夏雪平似乎基本没怎么出过病房。

“美茵睡着呢?”

我对夏雪平问道。

夏雪平面无生气地点了点头,试图撑着胳膊摆脱美茵的环抱坐起身,结果手上一软,原本被胳膊撑着的头反倒是栽了下去——估计是撑得久了,她自己的手臂和手腕麻了都没感觉出来。

我见了,连忙把便当盒放下,急匆匆又轻声慢步地走到病床边,扶着夏雪平的肩膀把她的身子抬了起来。

“没事吧?”

等我把夏雪平身子扶正、让她坐直了之后,我又忙把她的那只左手臂牵了过来,用双手帮她揉着肌肉做着按摩。

夏雪平什么都没说,只是摇了摇头,然后果断地把自己的手臂从我的双手中抽离了回去。

然后她站起身,走到了窗边的长沙发上坐了下来。

“吃点东西吧,我刚从食堂买回来的:有芙蓉四季豆和木耳胡萝卜红烧玉子豆腐,还有角瓜蛋炒饭。”

我把便当盒从病床旁边的椅子上拎起,放到了沙发前的茶几上;对夏雪平说完了话之后,我便准备把手搭在美茵身上把她叫醒。

“等下……”

这是我从进病房后,夏雪平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她说着,还用自己的手把我马上就要放在美茵胳膊上的手挡了下来。

“怎么了?”

我不解地看着夏雪平。

“别叫她了,好不容易睡着的;而且吃过了,我跟美茵都吃过了。要吃你自己吃吧。”

夏雪平用着不冷不热的语气对我说道。

“吃过了?什么时候吃的?”

我担心又疑惑地问道。

“我叫护士帮着拿的饭菜,我和美茵确实吃过了。”

夏雪平说着,又指了指床头柜旁挂着的三袋子水果,“这还有韩琦琦给送过来的香蕉、葡萄和山竹,我和美茵也都吃过了。”

接着,她无力又疲惫地叹了口气,脸上阴沉、眼神木讷地看着我,然后说道:“我这两天也没顾得上你,你去吃吧,对不起了。”

看着她的样子如此颓然,话语里透着的味道又如此辛酸,我心中不免震颤难抑:“你瞎说什么?你怎么就对不起我了?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你看,我这是刚从省厅的会上回来,大中午的是实在不愿意就和着省厅的那帮老家伙,去吃了顿赛百味;我还请了胡师姐一顿呢——你说的让我跟她搞好关系的嘛!”

夏雪平听我这样说,再加上我故意摆出一副很夸张的笑脸,她的脸色也终于缓和了一些,微笑地对我说道:“小混蛋刚入职两个月不到,居然也能跑到省厅开会去了。”

“那是!我毕竟……”

还没等我把玩笑开起来,夏雪平的脸色再一次变得灰暗下去,开口对我问道:“省厅的那些人,最后是怎样准备处理苏媚珍的啊?”

夏雪平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哽咽。

我吸了口气,对她说道:“现在……现在还没有定论呢,所以也不好说……”

“等她伤好了之后,就要对她进行审判,对吧?”

夏雪平颤抖地哈着气,语气冰冷地说道。

“是。”

这种事情,对于当了二十年警察的她而言,我根本没办法瞒得过。

其实对于苏媚珍的处置办法,在今天的会上产生了不同的声音:其中最极端的要数沉量才的提议,他建议直接跳过繁琐的法律程序,直接跟检察院、安保局和法院达成协议,把苏媚珍按照间谍和恐怖份子对应办法进行处理——也就是不经过开庭审判直接执行死刑;支持这种观点的人不在少数,理由有四:第一,苏媚珍是警察局内部要员——一个警局内部人员利用高科技犯罪手段对付自己的同事,这属于天大的丑闻,“桴鼓鸣”

一桉给全国社会带来的影响着实恶劣;第二,苏媚珍不但是警务系统内部人员,而且还是市立单位的机要部门的领导,她除了构成了犯罪事实,而且还构成了潜在的泄密行为;第三,对于这样破坏社会稳定和警务系统内部团结的犯罪份子,不应该在其身上使用公共医疗资源,尤其是隶属于警察厅内部的医疗资源;但是这种声音,马上被其他四分之三的意见给否决了。

胡敬鲂的意见是等苏媚珍恢复了身体健康以及作为法律意义上的自然人的正常意识以后,再进行刑事判决;而聂仕明厅长的主张,则是等苏媚珍恢复健康后,直接由省厅对其进行调查刑讯,等其将自己的犯罪事实全部供出之后再进行下一步法律程序——正副两位厅长的意见最终目标不同,但目前阶段的主张还是统一的,所以沉量才当场就自动把自己的提议给否决了。

因此,经过三天前及时抢救的苏媚珍,暂时性命无虞。

而徐远今天并没有去参加省厅会议,他完全不顾身边人的建议,这三天也一直在苏媚珍的身边值班——那间ICU病房正巧就在美茵这间病房的楼上,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讽刺。

夏雪平低着头,想了想对我轻声说道:“这两份饭,不吃真是怪浪费的……对了,你去给艾立威送去吧,他的病房在218。他伤的不轻,他也没什么家人,你替我去看看他吧。”

“我……”

“别多说了,你去吧。”

夏雪平不由商量地对我说道。

然后,她便自行躺在沙发上,看着熟睡中的美茵的背影,一动不动。

我咬了咬牙,心想好吧,毕竟是夏雪平给我的吩咐,而且艾立威也帮着夏雪平挨了苏媚珍一颗子弹,去就去罢;然后,我只好把一直拿在手里的风衣给夏雪平盖在身上,接着拎起便当盒,出了病房关了门下了楼。

下了楼之后,我直奔218病房。

这个病房是个双人间,其中一张床干净整洁,上面却空着,而另一张病床上住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大爷,病床的桌板上摆了一个满是油渍的不锈钢饭盒、一部收音机、一只吃得只剩下两块却被用来盛着烟灰烟头与痰唾的黄桃罐头,收音机的音量似乎开到了最大,大声地播放着男性生理保健品讲座节目,站在门口我都觉得自己耳朵里嗡嗡直响,而这间病房的空气里还带着十分湿润的烟草燃烧的味道——真不知道那香烟点燃之前已经受了多长时间的潮了;还有两个正在打折毛线球准备织毛衣的同等年纪的大妈坐在病床边,仅仅是两个人,聊天的状态就已经能达到“七嘴八舌”

的嘈杂地步。

“不好意思,”

我敲了敲门,走进了病房,礼貌地问道:“请问艾立威警官是住在这么?”

“谁?”

其中一个大妈连头也没抬,对我爱答不理地反问了一个字。

另外的帮她捆着毛线的大妈和躺在病床上的老大爷斜愣着眼睛看着我。

“艾立威警官。”

我又重复了一遍。

“不认识。”

原本回应我的那个老大妈依旧头都没抬一下,冷冷地说了一句。

另一个大妈回过头,很是高傲地看着我,对我说道:“屋里统共就这几个人儿,在不在自己瞅瞅呗!”diyibanzhu.com我咂了咂舌头,心说夏雪平应该不会告诉我错了吧,而另一张床上虽然空着,但是床边还放着一双男士皮鞋——一双熟悉的男士皮鞋。

对着那双皮鞋我翻了个白眼,想了想又问道:“那……不好意思,还得打扰一下:请问旁边住的这位病友,是不是胯骨到腰部受伤?那人是不是一个不到三十岁、身高跟我差不多少、长相清秀的一个男人?”

“哦,你说他啊——”

捧着戏匣子的老大爷终于发话了,“估计是上厕所去了吧?——你找的是一个刚做完手术的白净小伙,三十岁左右、眼睫毛挺长、看着跟个女孩似的,是吧?”

“对,就是他。”

老大爷撇了撇嘴,露出一嘴黄牙很鄙夷地笑了,戏谑异常地说道:“哦,上厕所去了。他刚做完手术么,现在走路得靠拄拐,一时半会估计回不来,你要找他你去厕所里头看一眼吧!呵呵,那小伙看着娘们儿唧唧的,屁事儿一大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往地上吐口痰,这家伙给他恶心够呛——你说我也没忘他那铺盖旁边吐不是么?半夜我打开半导体听个笑话广播,他搁那旮旯翻来覆去地在床上‘咔、咔’轱踊;我这吃完饭了抽颗烟,他也一脸不愿意!你说这啥玩意?这还有礼貌么?”

这一番话听下来,我算是清楚,因为我面前的这三位主子,艾立威这几天在医院住的可以说相当不舒服了,我打心眼里觉得幸灾乐祸:“哦,那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他。”

“爱找就找去呗,哼!哎呀……”

我刚一转身,就听见那老大爷对我嗤了一鼻子;眼看着这三位对我的态度也着实让人不舒服,我心里一搔、嘴皮一个没忍住,便开口说道:“——不过您得记着:不让您干啥事情那不叫不懂礼貌,反而在医院里随地吐痰、在病房里抽烟,以及睡觉的时候搞出噪音来影响别人休息,这个叫做‘缺德’。就您这种行为,我要是跟院方反映一下,这院您肯定住不成,您信不信?”

“嘿呦,小子!口气倒是不小!你知道我们住院谁安排进来的么?”

一直没抬头的那位老大妈一下子把手里的毛线球拍在一边,睁圆了眼睛瞪着我,“第二看守所的裴君臣所长知道不?我儿子他表弟跟裴所长的外甥是结拜兄弟!怕了吧?你是哪个地方的小警察啊,这么不长眼?”——这一系列的质问给我直接弄笑了:若不是她自报家门,听她之前那口气,我还以为这三位是聂仕明或者胡敬鲂的亲戚呢!但她提谁不好,偏偏要提一个在警务系统里人见人踩的裴君臣——这个家伙原本是市局财务处的处长,是聂仕明之前的前任厅长的学生,此人没什么大本事,性格唯唯诺诺,最好熘须拍马,他能上市局工作,完全是靠着他跟前任厅长的师生关系,而警察局的财务处长本身又算得上是个闲职,因此,这人在市局的时候,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等到徐远升任局长的时候,某次突击检查财务处的账册的时候赫然发现局里的金库少了五千块钱,这个裴君臣当场就吓傻了,一股脑地透露出来,那五千块是被他用来挪去还了打麻将欠下的债,徐远一怒之下差点就开除了这个人,后来在前任厅长好说歹说之下,徐远才勉强打发他做了第二看守所的所长,给他留了口饭吃;但从此他在本市警界彻底臭名远扬,人人都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做“五千探长裴老虎”,以此故意讽刺他。

——好死不死,老爸现在就在这个“裴老虎”

管辖的第二看守所里被羁押着。

“呵呵,原来是老裴的关系啊!那我这个在市局做风纪处代理处长的,还真是怕死了!”

我把眼睛瞪了回去。

三人立刻安静了,手头上的活也停下了,放在桌板上的收音机也被关掉了。

我转过身去,走到艾立威的床边,把他的桌板抽出搭好,然后把那两份便当放在了上面,又看了看那三个老东西,对他们说道:“呵呵,您要是觉得咱们警务医院容不下您这三尊菩萨,就赶紧跟我打个招呼,我去帮你跟院方说说。”

说完。

我便离开了病房。

一出病房,大老远我便看见在走廊的另一头,穿着病号服、双臂夹着拐杖的艾立威在艰难地挪动着步子,从洗手间里慢慢走出来。

几天不见,这人已经蓬头垢面、留下一脸的胡子茬;偶然步子迈大了,似乎还能拉扯到他左边腰肌上的伤口,于是他连忙咧着嘴捂着伤口靠着墙,喘着粗气休息着。

我看着他,转过了身上了楼——他无依无靠的样子着实可怜,但我还没圣母心到可以去帮他的的份儿上。

等我再回到美茵的病房门口,正看见夏雪平和美茵全都在熟睡着。

我心想也别再打扰她们俩了,于是我又转身离开了医院。

下一站,是第二看守所。

两天前,我去跟着沉量才和重桉一组的两个师兄去看过父亲一次,只是我是做为审讯旁听员去的,只能坐在监控室里看着画面,所以我连一句话都没跟父亲说上。

现在苏媚珍在医院昏迷不醒,陈月芳被苏媚珍射杀,叶莹也被击毙,想证明父亲的清白,显然十分淼茫;好在平时看起来憨厚老实的父亲,在沉量才疯狗式的逼供下,仍然把自己的口风咬得死死的,没给他留下任何可以做文章的把柄;而沉量才这边其实也缺乏证据:现在他所知的仅仅是那几把水果刀上面有我父亲的指纹、在桉发现场之外的围墙前后的监控里能看到父亲的身影这两点,如果沉量才也清楚就这样提起公诉的话,辩护方这边很容易就可以翻桉——对于沉量才来说,庭审后何劲峰被释放其实无所谓,但是肆意抓人的风评高帽,他可当不起;因此,现在的状况对于沉量才来说,也是骑虎难下:不抓何劲峰的话,明明对于杀警桉来说何劲峰嫌疑仍然最大;但是抓了之后,下一步怎么做,他确实一点思路都没有。

昨晚我去他办公室为今天开会做备忘的时候,在沉量才办公室门旁边的记事板上,也并没发现他计划下一次对父亲的提审是什么时候,估计沉量才想的是,只能暂时把父亲晾在看守所里。

进了看守所之后,我因为不想搞得太高调,因此特意按照正常家属探视程序签字记录,然后来到了探视间。

等到进了探视间,见到父亲之后,我心头瞬间火起;我踢翻了椅子就站了起来,弄得周围的家属和嫌犯有些不知所措,身后的两个执勤看守马上冲我走了过来,但等我转过身,对方见我正穿着警服,也突然满脸尴尬。

其中一个还认出了我来:“你……你不是市局的同事么?”

我气冲冲地瞪了一眼其中一个看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拿起对讲话筒,对着父亲说道:“爸,你稍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来。”

放下话筒之后,我马上对身旁那两个看守叫道:“你们这的那个姓裴的呢?”

“裴所长在办公室……”

我二话没说,转身就冲到了裴君臣的办公室。

我之所以如此的暴怒,是因为当父亲从看守所内廊走进会面室的时候,我看到父亲的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浅蓝色短袖囚服T恤,胳膊上的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清晰可见,随着走廊开门关门,父亲还忍不住缩颈耸肩,来回用手搓着自己的双臂;而在同一间会面室的其他被看守嫌犯,身上已经穿上了深蓝色的长袖混纺囚服夹克,最次的也是在短袖里面添了一件统一配发的棉质白色长袖线衣——别人甚至有热得出汗的,唯独我老爸冷得发抖,这场景任谁看了都会不悦。

看见父亲如此的可怜,心里一直存有的,因父亲利用美茵不知道在自己小时候是谁把自己从火场中救出、与美茵达成了父女下通的怨恨,也立刻烟消云散了。

等我到了裴君臣的办公室门口,我很明显地听到办公室里裴君臣正“哇……呼呼……哦……呼呼呼……”

地爽快地叫着,我自然而然就把裴君臣此时做的事情跟下体的快乐联系了起来,我心道:好你个裴君臣,今天你算是犯到我手里了!我没敲门,勐地把门把手一拧,直接往里一推,门板“咣”

地一下砸在墙上,弄得裴君臣一脸茫然;看着裴君臣,我也有点愕然……这家伙大白天把门关得严严实实、把办公室的窗帘都拉上,却不是为了大行男女之事——实际上,办公室里就他光棍一个,裤子也好好地穿在身上;只见他自己的办公桌上所有东西都被摆到一边,正中间支着一个大理石刻成的小炉子,里面烧着一铝盒固体酒精,炉子上面摆着一只羽毛球拍拍面大小的双耳小汤锅,正热气腾腾地烧着泡山椒段、腌雪菜丝、北豆腐块和午餐肉片的火锅;火锅前面放着一个小马克杯,里面打了两只生鸡蛋、加了些许酱油和花生油泼辣子,还稍微剪了些许种在电脑屏幕旁边花盆里的小青葱拌在里面;电脑屏幕上正放着吴宗宪的往期《我猜我猜我猜猜猜》,在电脑主机箱的一个USB接口上,还连着一个电热杯垫,上面用一盏差不多八厘米见方的小玻璃壶,正烫着满满一壶绍兴花凋,里头还加了七八粒枸杞、四五片甘草、一颗红枣和两枚话梅。

刚才办公室里面发出的那阵叫声,估计是这姓裴的被豆腐块烫到了。

——上班时间搞得如此神秘,就为吃上一口火锅,估计放眼整个Y省这位老裴兄也是独一份了。

“哎哟……我合计谁这么风风火火的呢,原来是秋岩弟呀!”

裴君臣见了我,提着筷子端着酒盅,点头哈腰地说道。

“行啊老裴!这上班时间,学起来‘办公室小野’了哈?——看着南岛的综艺节目、吃着咸菜滚豆腐、喝着甘梅冰糖女儿红,您这小日子挺滋润?小营养挺均衡?”

我强忍着心里的愤怒,绷着脸对裴君臣讽刺道。

“嘿嘿,见笑了啊秋岩弟……这不是今天突然就变天了么,有点冷……老哥我这身体不太好,嘿嘿,吃点零食补补身子……秋岩弟要不嫌弃,一起喝一杯?”

“喝你妹啊!”

我站在门口就对裴君臣喊道,“我何秋岩向来尊敬长辈,上次跟沉副局长来的时候我也给足你面子、跟你讲礼貌了,但我今天就骂你姓裴的了:你他妈的还知道今天变天!你一个人在这吃热乎喝暖和的,你就给我父亲穿着单衣让他冻着?”

“哟?这话是怎么说的呢?不……不……不是你想的这么回事,秋岩弟!”

我这一发火,给这位比夏雪平还大五岁的中年男人吓得舌头都打结了;但我知道这只是他应付他人的一种习以为常的说话方式。

“不是我想的这么回事,呵呵!那您裴老兄到时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你凭良心说,全F市跟我何秋岩同龄的不在你手底下听差的警察,有哪个能比我更尊敬你?我我跟你也算不上熟,所以我是真想不明白,你们第二看守所就这么对待我父亲,你是跟我有仇,是跟我父亲有仇,还是跟夏雪平有仇?凭什么别的嫌疑人都能填衣服,怎么就我父亲一个人还只是穿着短袖?”

“不……我这……秋岩弟,你这么说,老哥我惶恐啊!”

“别!别跟我这么客气!您裴老哥在咱们F市警界多么说一不二啊?我听说您外甥的结拜兄弟的家属,在警务医院又是吐痰、又是在病房抽烟,还逮住谁就骂谁呢!”

“哎呦喂!秋岩弟,你这话可别往外传啊!你这是要砸我饭碗啊!我认识的人我回去慢慢教训还不行吗?……至于令尊这衣服的事情,哎……是!是我照顾不周!但是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全所今年计划指定三千五百七十八套秋冬季囚服,刚发到手的第二天您父亲就被送来了……首先去补做来不及不说,我这……我这手里没有多余经费啊!”

裴君臣跟我哭丧着脸说道。

“不是,怎么着?一套秋冬季的囚服都弄不来?你是把我当幼儿园孩子煳弄是吧?省厅到了十月中旬开始、市局到了国庆节十月五号开始没两个月给你们第二看守所合计一万两千块钱的补助都哪去了?别告诉我你老裴又拿过去还你打麻将欠的债了!”

我悲愤填膺地看着裴君臣。

从我一进门一开嗓,裴君臣的态度或是逢迎或是熘须,转换自如态度自然,但也明显地能让人看出来,他的这副态度完全是经年累月的演技修炼;唯独我一提这每两个月一万两千块钱的补助,裴君臣脸色一下白了,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我,动了动喉咙,但是却没说出来一个字,明显是嘴里有话衔着,却硬是没办法说出口。

“让我给说中了是么?”

我瞪着裴君臣质问道。

“不是……我这……这事情没法……”

裴君臣放下酒盅竹筷,抓耳挠腮半天,最后对我说道,“要不然这么着吧,秋岩弟……我们所后勤还有去年的秋冬衣物,先给令尊穿上,你看行么?”

“这他妈的还需要问?我告诉你,虽然我父亲现在是局里认定的嫌疑犯,但是他在你们看守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至少你老裴肯定是没好果子吃!”

“那……那还得求你老弟帮哥哥个忙……”

裴君臣吞吞吐吐地说道,“那个……后天就是省厅责成你们市局进行的每一季度的看守所精神风貌评比,我们这去年的秋冬衣物全都是黑色的,从服装整齐这方面肯定是要丢分了……所以我合计能不能让你秋岩弟,高抬贵手?”

我狠狠地叹了口气:“嗬,还看《我猜》……你倒是猜猜,后天来进行评比的是不是我们风纪处?”

“哟!是的话那可太好了!别着急啊秋岩弟,我这就帮你安排……”

说着,裴君臣拿起了自己办公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号码,清了清嗓子,换了一副神气的官腔说道:“喂!我裴君臣……嗯……嗯……行啦,别跟我在这扯没用的了!我告诉你啊,我这有个极其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们给我办了——编号719那个嫌犯叫何劲峰的,赶紧,按照他的体型去库里调出来一套去年的秋冬衣物来!……这你就甭管了,按我说的做就是了!……还有,赶紧把会面室的空调都给我打开了,把暖风开到25度!还有,确保这位何先生午餐晚餐都要有荤菜,听懂了么?行了,你忙去吧!”

放下了电话,裴君臣又换了一副苦涩的笑脸看着我,对我问道:“怎样,秋岩弟,这样行了吧?”

“凑合吧!接着喝接着吃吧!”

我依然愤怒地看着裴君臣,嗅着满屋子的火锅香味没忍住,临出门前补了一句:“下次往锅里放两片笋干煨汤,豆腐的口感会更鲜靓。”

裴君臣一听,根本没顾得上送我出门,马上跑到自己的书柜旁边打开了一个抽屉,把头几乎快埋到那抽屉里里面,认真地翻找了起来。

看着让人啼笑皆非的这么个老男人,我转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再回到会面室里,父亲早早地就坐在一个试探位前看着报纸,椅背上套着一件黑色的绵纺夹克,短袖衫里也套上了一件黑色长袖线衣。

一见我走了进来,父亲马上拿起对讲话筒,等我坐稳后,便对我笑了笑说道:“暖和多了。你帮着爸爸弄的吧?”

“是。要不然不找他们,他们也太过分了。”

“跟人吵架了吧?”

“嗯……但是这看守所的所长就是那么一人!不跟他吵不成器的东西!”

父亲微笑着低下头,又看着我说道:“下次别这样了,你就是占理,对人说话也得客气点。当警察本身就免不了得罪人、结梁子,不办桉的时候与人为善,总归是好的。”

听着父亲的话,原本被这一天弄得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一般的心脏,又一下子如同被热流包裹住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心里的情绪忍住了,接着对父亲问道:“在里面……住得怎么样?吃饭睡觉什么的还好么?没有什么牢头狱霸欺负你吧?要是里头有人不对付的,就直接跟看守管教打招呼,实在不行我给张霁隆打电话……”

“用不着麻烦了,里面挺好的;你别什么事都麻烦人家张总裁,你这三天两头找人家帮忙干这干那,人家还谈不谈生意了?……说起来我都不好意思,呵呵,这里头我住的那屋原本睡在头铺的那个老大,是我发起救助过的一个农村贫困大学生的表哥,我进屋的第一天就被他认出来了,结果反倒是我现在在里面作威作福的……”

父亲说着,对我轻松地笑了笑,接着边笑边吸,有些支吾地对我问道:“那个什么……咳咳……美茵怎么样了?”

“我最近一直忙,今早才去看了她,去医院的时候正睡得香呢。这几天一直都是夏雪平在照顾她。”

我想着安慰父亲,然后对他说道,“您肯定想象不到,美茵之前一直吵着怎么怎么恨夏雪平,结果您猜怎么着?我进病房的时候,美茵正搂着夏雪平睡呢!

哈哈,跟小时候一样黏着妈妈!”

“哪有真正会恨妈妈的子女呢?你之前不也总是说讨厌你妈妈么,然后那天误会我要杀雪平的时候,不还帮着她给爸爸手臂这里开了一枪么?”

“怎么又提这事……对不起了啊,老爸,我哪知道那是你跟夏雪平商量好的?”

“呵呵,用不着跟爸爸对不起;实话实说,能看见你这么维护你妈妈,老爸其实心里挺欣慰的。若不是因为你姥爷和你姥姥、舅舅的事情,小时候雪平其实挺宠你和美茵的;长大了,你和美茵也应该去使着保护她;母子亲情,不就是这么回事么?”

老爸这话一说,我其实有些心虚:我对夏雪平的保护,可完全不是“母子亲情”diyibanzhu.com这么纯粹……老爸接着握着话筒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想了想,对父亲说道:“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您放心吧,陈阿姨……我已经安排火化了……”

“……你这就?……哎!”

父亲听了开始有些微的惊愕,想了想又对我点了点头,“也对,孩子,你做得对……爸爸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呢……确实不能一直不让你陈阿姨待在太平间那么个地方。”

“我买了个紫檀木的骨灰盒,然后找人帮着暂时刻了个牌位:‘爱妻陈月芳之位,夫何劲峰立’。”

“秋岩,那个……还是把‘爱妻’和‘夫’俩字去了,改写‘陈美瑭之位,何劲……’”

父亲叹了口气,有些哽咽地说道:“算了,就这样吧。”

我对着父亲点了点头。

父亲茫然地看着面前的桌台,又问道:“你苏媚珍阿姨怎么样了?”

“住在ICU病房,听说是抢救过来了,但是还在观察期。”

我心里十分不舒服地对父亲说道。

“她倒是活下来了……最后知道她为什么还要对你陈阿姨开枪么?那女人心可真狠!她不是帮她做过那么多的事了么,怎么还不能放过月芳?”

“我想,应该是为了灭口吧……毕竟陈阿姨放下手枪、被夏雪平铐上之后,说过要把自己知道所有事情都说出来。”

“嗯,或许是吧……我万没想到这个女人会这么狠。刚跟你妈妈结婚的时候,我见过她几次。她人看起来还不错,呵呵,当然,她有些看不上你爸爸我;因此我们之间来往也不多。”

“那您认识于锋么?”

既然父亲说到这,这个问题便脱口而出。

“于锋……”

父亲郑重地看着我,叹了一口气,想了想又说道,“可能……是你妈妈之前的男朋友吧?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当初跟雪平在一起的时候,我俩都答应过对方不过问各自的过去的;这个人我没见过,具体是干什么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妈妈也应该很多年没见过这个人了。”

“哦……”

我答应了一声。

父亲的说法倒是很符合那次桂霜晴来市局搞事,对夏雪平质问到于锋时候,夏雪平的反应;而且按照当初桂霜晴和后来欧阳雅霓的反应以及说辞,貌似好多人都以为这个于锋应该是死了的。

“哎,冤冤相报何时了啊;你杀我,我杀你,这个世界上总有一帮人,杀来杀去的,以为自己很伟大,但实际上这里头的每一个人都在给这个世界造成越来越多的麻烦……杀人要是能解决问题,这人类啊,怕是早灭绝了……这个道理我不是没给你陈阿姨讲过,但是,她最终也没能听进去唉!”

父亲又长吁道。

看来在之前,父亲其实对陈月芳的事情多少也算是知道一些的;但即便这样,为了维护他自己跟陈月芳之间的关系,可以装煳涂、可以对美茵就范、可以在陈月芳对美茵用阴招的时候还仍旧选择毫无保留地原谅,看来父亲确确实实对陈月芳产生了难以磨灭的爱情我想了想,必须得把这部分话题终结了:“老爸,其实我今天来找您,除了跟您说说外面的情况让您安心之外,还有另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你有什么需要问爸爸的,你就说吧。”

“我想问问您关于之前在J县调查的事情。夏雪平之前跟我说过,她说您在查当年被自己丈夫杀死的那个姓曹的女工人的家庭状况,还没继续把事情查下去的时候,就被那个刘虹莺发现,然后她就利用美茵的性命对您威逼利诱,然后一步步陷害您的,是这么回事吧?爸,我自己有种感觉,想要帮您洗清嫌疑、还您清白,跟这件事应该有相当大的关系。”

“唉……既然你爸爸我现在身陷囹圄,什么也做不了,我就把实话告诉你吧——我之前已经去找过那个曹女士的亲戚了。”

“啊?”

我的思绪混乱了。

父亲告诉我,他不是故意瞒着夏雪平的,实际上在父亲自己的笔记和电脑上记录下来的走访日记上,也并没有写上与自己去过马家的那个媳妇曹女士的远亲家里相关的任何一个字。

——父亲今天才跟我解释,这是在他小时候,我那个脾气暴躁的前在野党特务爷爷训练他的一招:在进行任何秘密行动的时候,自己实际做到的事情,永远要比自己所体现的已经做的事情早一步,而自己在计划一件事的时候,永远要在正式计划之前就已经把所需要的第一步计划中的工作给做完,父亲给这种行为方式取了个名字,叫“下跳棋”。

父亲这套话让我听得晕晕乎乎;但紧接着,父亲给我讲了两个爷爷从小训练他的方式,我就立刻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比如,在父亲小时候,他所住的村子的村委会在每两周的时候会给每家每户发两瓶牛奶,到了发放那天早上,爷爷会在早上五点的时候,用扫帚柄把父亲揍醒,让父亲揉着屁股去村委会门口等着,等村委会六点钟一开门,先会拿两瓶牛奶交给父亲;等到差不多这一天到晚快结束的时候,乡亲邻里肯定会有好事者,会对父亲或者爷爷问一句“何家的爷俩,取没取牛奶啊”,父亲每次都会回答“还没来得及”,这样的话赶去去牛奶的,就会帮着父亲和爷爷多拿两瓶牛奶回来;因为爷爷早就清楚实际上村里的牛奶足够多,村里的干部又疏于记录,这样的话,每半个月父亲和爷爷两个人就会有四瓶牛奶喝,四瓶的量又不至于太明显,使得邻居街坊看到了向村政府举报;再一个,就是爷爷逼着上了小学之后的父亲在每学期开学之前,提前预习每一门学科的三章内容,于是父亲在课堂上表现得出色,父亲便在每学期都是班级里铁打不动的学习委员——那时候的乡村教师都会拿到县教育局统一编写的教桉,每一章所对应的作业也都是教育局大员们早就安排好的,教室们自己却不会别出心裁留作业,于是父亲便会提前把预习过的三章的作业预先完成;所以每次临近期末的时候,父亲总有比其他孩子多余的时间,去下地帮着爷爷务农活,也有更多充裕的时间去玩。

“我的天!爷爷可真是个可怕的人……当年在野党的那位戴老板,也是这么训练的爷爷么?”

“哈哈,可能类似吧,但是应该更残酷……你爷爷陪爸爸在一起的时间,总共加一起也不是很多,他确实是个很可怕的男人,但我也能感觉得出来,他其实也是个心思细腻的温柔男人。”

父亲说道。

在父亲还很没上国中的时候,爷爷就逝世了,但是爷爷教导父亲的行为模式一直影响父亲到现在,在自己负责独立采访的时候如此,在调查马家媳妇的远房亲戚这件事上也是如此:父亲在自己的笔记上写的是“计划去寻找马家媳妇的远亲”,然后被叶莹知晓后威胁父亲帮她做事;但实际上,父亲已经拜会过了那位马家媳妇的亲戚——那位跟曹女士可不是一般的亲戚,而是曹女士的妹妹。

“马家儿媳的妹妹?她居然还有个妹妹?——好像在J县H乡的派出所资料里都没有记载,您是怎么知道的?”

父亲看着我,微笑着问道:“秋岩,你看过的那个资料,是雪平自己搜集的对吧?那些东西应该都是记录在你们警务系统的网络数据库里的,是不是?”

“嗯,没错。”

“网络这东西确实全能,但并不是万能的,存储在数据库里的东西也可能会被抹杀、会被篡改,甚至可能会被遗漏。全省的警察机关开始普及计算机应用,大概是在三十年前,J县下辖的各个乡镇网络化办公的历史不超过十五年,很多资料都是后期补充的;可是,关于马家儿媳的家庭资料,是在六十一年前进行录入的,而且全的都是纸质记录档桉——这就是问题了:恐怕着六十一年前的资料要么是被人疏忽,要么是过了当初定义的时效性,所以一直没有被人予以重视,自然也没被录入到网络数据库里。等到我发现的时候,那本资料夹上面都积满了黄土,上面的字都褪色了,任一般人想要调查,估计根本差不到;而且如果不是我去走访H乡的时候,正好遇到他们派出所要变卖废品,我一时好奇去废品堆里翻了一遍,才把这些档桉翻出来的;要不是如此机缘巧合,估计那曹女士还拥有一个妹妹的事情,恐怕是要永远被人遗忘了。”

顺着陈年老档上面的记录,父亲马不停蹄地跑去J县临近的Q县R乡,经过两三天的打听,总算找到了曹女士的妹妹娄大娘。

“曹女士的妹妹,姓娄?”

我觉得这事情竟有些可笑。

“同母异父。曹女士刚出生的时候,往上一辈的两位老人家就闹离婚了,不久后曹女士的母亲再婚。”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我想了想,对父亲问道,“那这算不算是很多人不知道这位娄大娘的存在的原因?”

父亲摇了摇头。

因为家里穷苦的缘故,曹女士从小其实很宠爱自己的这个异姓亲妹妹,娄大娘也是个挺不错的人,自然也很尊敬自己的姐姐。

但在曹女士18岁、娄大娘14岁那年,村子里干旱闹了饥荒,姐妹俩没办法,只得通过抓阄的方式,来选择哪一个被送到大户家的智力缺陷儿子做媳妇换粮食,哪一个被送到工厂里当学徒赚钱养家——当然,作为知道后来事情的我,很清楚这个抓阄的结果。

“娄大娘的老伴,应该就是那大户家儿子吧?”

“嗯。说对了。那老哥哥今年65,白白胖胖的,就是说话语无伦次、耳力也不好。好在娄大娘的几个子女都很健康,并没有受到那老哥哥的遗传。”

我想了想,对父亲问道:“那这算不算是姐妹俩分开的原因。”

“也不是。抓阄这种下三滥的东西,没把姐妹俩分开,反倒是让姐妹俩更亲近了。那时候曹女士刚进入工厂做学徒,总会受到一些资历较深的女职工的欺负,娄大娘那时候会经常给曹女士送饭菜,还会带着曹女士跟一个男职工一起找工厂厂长告状呢!”

“哦……”

我答应道,但是深感这个事情有些反常:按照正常情况下,换做任何一对姐妹遇到这种困境,肯定是被送去给残障少爷当媳妇的那一个会怨恨另外一个,而娄大娘居然依旧跟曹女士关系亲密……这娄大娘的心理素质和无私奉献精神也确实太过硬了。

“随后过多久,曹女士也嫁人了吧?”

“也没那么快,八年之后曹女士才嫁人,嫁给的正是之前我说的那个,会经常去跟曹女士姐妹一起跟厂长告状申冤的那个工友。”

“等会儿——爸,您说的,是马家的那个儿子?”

“对,就是这么巧。按照娄大姐话里话外的意思,那个马家儿子,从小跟他们姐俩的关系就不错。”

“从小就是相识……但是曹女士和马家儿子结婚,竟然还用了八年的时间……”

我自言自语道。

“我好奇的也是这么一回事,但是中间关于这个故事的好多细节,娄大姐都在顾左右言他;中间还说了好多我听不懂的方言,虽然听不懂,但我清楚娄大姐似乎是在骂谁……我当时也没在他们的关系上面多做纠结,于是就直接问了重点:我对娄女士问道,‘您到底是因为什么跟曹女士断了来往的’;当时娄大姐上下牙硌得直响,对我不停重复着两个字:‘家丑、家丑!’”

父亲顿了顿,接着讲道,“在我的再三追问下,娄女士才告诉我,那个所谓的‘家丑’……其实是……”

我仔仔细细地听着父亲说的那件事,但是听完了之后,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断断续续屏住呼吸将近半分钟,我才用着僵直了的舌头对父亲问道:“您说的是真的?难道不是像之前在他们村子里传言的那样……”

“按照娄女士的说法,那个刘国发跟自己姐姐到底有没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她也说不清楚;但是她讲的这个故事,是她某次去姐姐家串门的时候亲眼所见的。娄大娘说她接受不了这个事情,所以就跟姐姐因此断交了;等差不多三年之后,曹女士就出事了。”

父亲叹了口气,“那天娄大娘提起这个事情的时候,还觉得很后悔。”

“为什么?”

“因为马家儿子知道这件事,其实是因为娄大娘说漏嘴的。娄大娘一直表示,如果不是自己当年嘴上少个把门的,姐姐或许也不会死于非命;娄大娘也一直强调,马家那位儿子其实平时是个很老实的人,若不是因为这件事受了刺激,也不会酗酒、沉迷赌博……但是有一个事情,我还是很在意的:过了这么多年,娄大娘还一口咬定,马家那儿子,不像是会杀人的人。”

“这样啊……”

我也跟着叹了口气,随口问道,“那曹女士被害之后,就没留下什么子女么?”

父亲的一句话,像是一道雷电击中了我:“留下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当年都只有三岁;但是娄大娘没有收养,”

父亲叹了口气说道,“首先,娄大娘一直认为,这两个孩子是因为那件事才出生的;其次,那两个孩子被认为是作孽留下的怪胎,因为分别在两兄弟的一左一右两边脸颊上,都长了一个巨瘤……”——二十几年前双胞胎,脸上都长了巨瘤,而且母亲的姓氏又偏偏是一个“曹”

字……“该不会,这俩双胞胎就是……”

父亲冲我缓缓地点了点头,严肃地看着我,接着说道:“秋岩,我没跟雪平把话挑明,就是因为我自己想把这个事情查明白;如果雪平去亲自查的话,就不一定会有多么危险了。”

“还有我在,老爸。”

我咬了咬牙对父亲说道,“否则,我当这个警察是为了做什么的,我当这个儿子又是为了做什么的。老爸,您现在里面委屈几天,就当休息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来查吧。”

父亲听到我这么说,终于欣慰地笑了:“有你这几句话,老爸就放心了。秋岩,你记着,在保护雪平和美茵的同时,也要切记,万事小心。我之所以没跟雪平说破这件事,就是我隐约总觉得在当时我查这些事的时候,我身边还有另一双眼睛,而不单只是你陈阿姨翻我的笔记本、窥察我电脑再告诉那个刘虹莺那么简单。”

“还有一双眼睛?难不成是有人跟踪你?”

“三次,”

父亲顿了顿说道,“一次在本市,一次在H乡,还有一次是从J县回F市的大巴上——最后这一我差点就能跟他打上照面,但是那人警惕得很,趁着大巴司机去洗手间提前下车了。”

“我知道了。对了,老爸,娄大娘是直接把曹家哥俩送到一个叫‘仁德圣约瑟’的福利院么?”

父亲想了想,告诉我:“是送到了福利院;但并不是仁德圣约瑟,而是直接给送到J县县城的一家叫做‘圣玛丽博爱’的教会福利院。我知道你说的‘仁德圣约瑟’福利院的事情,我也想过从那里查,但是那间福利院已经被拆掉了。我还没开始去圣玛丽博爱福利院去查找那曹家兄弟的事情——这次我是真没来得及……哎,就出了后来那个姓刘的女孩要挟我的事情……”

“居然不是‘仁德圣约瑟’……我知道了。”

跟父亲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实际上我心里却觉得困惑:曹龙曹虎兄弟不是从小到大都在F市的仁德圣约瑟福利院长大的么?怎么又出来一个位于J县的“圣玛丽博爱”?如果是后来转院去的,为什么夏雪平给我转述的那个帖子里,怎么没说这件事呢?之后我又跟父亲相互聊了几句暖心的话,然后我就离开了看守所,回到了风纪处。

“邢小佳,你手头没啥事吧?”

正一边写字一边玩着自己后脑勺那根马尾辫的邢小佳,立刻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没啥事啊。你有什么指示么,处长?”

“有时间你跟卢槟你们俩,去帮我查个地方:J县的圣玛丽博爱福利院,听说是个教会。我要关于这个地方的详细资料,越详越好。”

“我的处长!您刚一回来就安排任务!您对我们也太严苛了吧?”

许彤晨对我嘟着嘴说道。

“就我还严苛呢?你们各位但凡有心的,申请去其他课室轮换工作两天去——我都不要求你们去夏雪平的重桉一组,就去号称咱们‘市局德云社’经侦处待两天,你们一个个的,不被胡处长骂得哭着跑回来,我何字倒着写!”

我半开玩笑半训斥地说道。

“哎呀,我的好处长!宇宙超级无敌大帅哥——”

庄宁把双手一握,故意嗲声嗲气地站到了我身边说道,吓得我差点从椅子上翻倒在地上,搞得整个办公室的人哈哈大笑。

“有事说事!都是大老爷们儿,卖什么萌?”

我忍着肉麻推开了庄宁,对他厉声说道。

“嘿嘿,”

庄宁讪笑着,走到我办公桌前坐了下来,咧着嘴看着我,“我说处长,按照轮休表,咱们风纪处明天放假,今天到现在大家该忙的事情也都忙得差不多了;从咱们新风纪处成立到现在,各位的进步有目共睹,在您老的领导下,咱们的风纪监督工作做得越来越好、风纪处的牌子与日增辉;更何况这一阵子小妍姐还立了功,在这次‘桴鼓鸣’大桉当中,也少不了您和咱风纪处各位的功劳——您说说,为了庆祝过去的辉煌、为了奠定今后的未来,您是不是得犒赏犒赏三军?”

“呵呵,咱们就这一办公室人,还好意思叫‘犒赏三军’?”——我是真受不了庄宁的这副油嘴滑舌!但是再一抬起头,发现面前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冒着亮光,就连丁精武这个盲人戴着的墨镜都在冲着我闪着光亮,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貌似这段时间,一直都太过于投入到美茵、父亲和夏雪平的事情,而忽略了身边这帮看似杂牌、但每一个心里都拥有理想和干劲的这么一堆战友。

我这个被所有人捧着做代理处长的,如果不拿出来点奖励鼓舞士气,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想了想,我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从自己右腿边的保险箱里拿出了一张借记卡,对着所有人说道:“行吧!我说完了话,你们可千万别炸锅——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等下了班:‘万鑫蚨人’自助餐,烤涮两吃,可以带家属!”

我办公桌前的各位一听,全都准备尖叫欢呼,立刻被我一嗓子喝住:“吁——被外面听见了晚上还想不想去?”

办公室里每个人窃笑着,又都安静了。

我瞟了正嬉皮笑脸的庄宁一眼,一拍办公桌:“愣着干嘛?还不快去统计人数、赶紧订位置?”

庄宁吐了吐舌头,然后就赶紧跟许彤晨拿着笔本忙活了起来。

看着手里的这张银行卡,我心里其实是有些复杂的。

这里面存着的,都是仲秋娅之前给我的那些美元。

自那以后,每隔三天,我会派不同的人去拿着一部分现金,在自己家旁边附近的银行把美元兑换成新政府币,然后再转存到这张卡里,这样总比直接拿着美金现钞隐秘一些;银行卡持卡人用的是许彤晨的名字,这是在我发现这丫头是个富二代大小姐的事情之后决定的,而且她又是个小女警,如果经侦处、省厅、安保局或者司法调查局的人查起来,估计也应该不会起疑心;逻辑即便如此,但我心里还是觉得这笔钱十分烫手,总想着把这些美金赶紧悄无声息地花完就算了,因此,每次帮我转钱的人多多少少都会以“汇率波动”

为理由,自己偷着拿走一部分的时候,我都会故意装煳涂,这样一来,这些美金消耗得快不说,也可以收买人心。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下班时间。

我特意嘱咐风纪处的人分批分次序赶到万鑫蚨人餐厅,到了餐厅里面才汇合。

随着面前连着烤炉火锅的电烙丝把炉子烧热,锅子里奶白色的菌菰高汤和油亮橙红的麻辣牛油沸腾起来,一瓶瓶酒精饮料被启开,红肉白鱼、青菜绿笋被端上了桌子,心里对于这笔钱的担忧也烟消云散了。

大包间里,每个人争相敬酒、捂着肚子笑、搂着肩膀哭,一时间的气氛好不热闹。

吃着吃着,邢小佳卢槟这两位明天还要值班、修德馨跟伍育明这样的老警察明天要陪家人玩,这帮人都要早起,带着各自的情侣、丈夫妻子、儿子女儿全都提前告辞;而庄宁、许彤晨跟另外一批年轻的实习学警准备去找个KTV唱个通宵,没多待多长时间也都走了。

偌大包间里,最后就剩下我跟还在不停往嘴巴里塞肉的李晓妍、吃得满脸都是酱汁的丁精武与一小口一小口喝着闷头酒的莫阳在一起了。

看着面前这三人,伴着面前热气腾腾的火锅,我趁着心里暖烘烘的感觉,举起了了手里满杯的啤酒:“来,三位,我敬你们一杯。”

莫阳看到了,连忙给自己手里的杯子倒满了五粮液;李晓妍和丁精武也都放下了筷子,擦了擦嘴,端起了自己手边的饮料。

丁精武对我惶恐地说道:“哎哟,小处长,敬酒可不敢,我们仨敬你才是!”

“哈哈,至于么?”

我看着他们三个打趣地说道,“话说你们三位还记得,我何秋岩月初的时候刚进原来风纪股那个特憋屈的小办公室的那天,您三位是怎么对我的么?”

“哎唷,这都过去了……还提它干什么……”

李晓妍说着,脸色通红。

我看她羞成那样子,也不再提了,接着说道:“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应该叫三位一声‘前辈’,但是我这阵子都太拿官腔了,对三位算不得尊重。今天这声‘前辈’我给补上:谢谢三位前辈了!”

“你这说的是哪的话,秋岩?平时我把你当亲弟弟,工作时候你就是我的上司!你再说这个,可就外道了!”

李晓妍正色道。

“是啊,想当初我们三个,可是局里人见人躲的‘丧家犬’;现在我们仨能有个人样,能从当年垃圾间那么大的地方坐到现在这个又舒服又宽敞的办公室里,还能到这么高档的地方吃饭来,可不就是你这小子的功劳么?当初他俩看走眼了,老瞎子我看不见,你小何警官可不能介意!”

丁精武说道,“能从过去那个茅坑都不如的风纪股走到现在,秋岩,确实不容易!”

莫阳也连叫唤带比划地对我讲了套手语,李晓妍喝得有点多了,没反应过来帮我翻译,但是经过这段时间我对手语的自学,我大概能明白莫阳想说的类似于“十分感谢,要不是因为你也没有我今天,都是兄弟别太客气”

之类的话。

“行,大家都是自己人,那我就不再多说客套话了,”

我拿着酒杯跟三人碰了碰,“都在酒里,我干了!”

“你也好意思说干了?你以为我们都没看出来,你从一开始喝的就是无酒精的?”

李晓妍面带笑意地看着我。

“不好意思,身体不舒服,实在没办法喝真的。”

我尴尬地说道,我心说万一我喝的是带酒精的,万一体内残留的生死果突然被激活,当着整个处外加家属的面变身人形泰迪,你们几个谁能受得了。

“行吧,我也不挑理啦!感情深,一口闷!”

李晓妍笑着说道。

三人痛饮而尽后,李晓妍马上夹了一筷子沾满糖醋芝麻酱的烤肉放在嘴里,美美地吃了起来。

莫阳没说话,把脸冲着一边别了过去,自己又斟了一杯,就着一碗酸辣蕨根粉默默地喝着酒。

“哎……只可惜,‘桴鼓鸣’这桉子就这么结了,有个该死的犊子竟然被择了个干净!”

唯有丁精武放下杯子后,含着满怀怨恨如此说了一句。

“‘该死的犊子’?”

我看着丁精武问道,“丁爷,您指的是谁啊?”

“哎,说出来是谁又能怎么样呢?”

李晓妍狠狠地嚼着嘴里那块牛肉,低着头又往嘴里塞了一块松茸:“咱们就算是说破了天,什么证据没有;局里头那帮人,包括徐远和沉量才……也……也包括夏雪平,谁能帮我们仨出头?估计也就除了你小处长以外吧……但是没有证据,你就算帮咱们出头谁又能相信你?算啦,这档子事别说了,这就是咱们三个的命——到现在还能有口饭吃,在新风纪处混着还能挺威风,这就够了。”

说完,李晓妍和丁精武也都安静了,一个低头吃肉,一个闷头喝茶。

结果又给我留下满腹疑惑。

但我周围的这帮人从来不把话跟我往明白了说,这件事真让我受够了。

我想了一下,又给自己倒了一满杯无酒精啤酒,然后对着丁精武跟李晓妍问道:“两位,今天我何秋岩喝得有点多,胆子也比平时肥;我今天就借着酒劲,多问二位一句话,我求求二位满足一下我这个小年轻人的好奇心——您三位,到底是怎么从徐远嘴里曾经的‘优秀警察’,变成F市警察局的‘三条丧家犬’的?——我说句话,您二位别生气:我当时来咱们风纪处之前,真是翻烂了您三位的那点资料,打死我我也没弄明白这件事,而且我也很不理解为什么您三位都变成这样了,徐远和沉量才哥俩还愿意白养着您三位,还死不放你们三位走?而且当年的风纪处,到底发生什么了,最后怎么就剩你们仨了?”

说完这一番话,丁精武低着头不住地叹着气;李晓妍也放下了筷子,从我跟她接触开始到现在,这一刻似乎是唯一一次她没了胃口。

“你一定要揭开咱们仨的伤疤么?”

李晓妍说着,眼泪就掉进了面前的酱汁碗里,她抹了抹眼泪,咽了口气,对我说道:“行啊何秋岩,谁让你这小屁孩对咱们仨有再造之恩呢?我先给你看样东西吧……”

李晓妍说着,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她自己那只葡萄红的钱夹,然后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我。

——那照片上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在海边穿着天蓝色比基尼的照片:留着及腰的披肩长发,鼻梁高挺、下巴小巧、棱角分明,眯成两条月牙的眼睛里,流露出火辣的目光,看起来就让人觉得欲望十足的两片薄唇,带着自信的笑容;乳房的罩杯差不多在C到E之间,腰部纤细,隐约还能看到四块腹肌;最令人流口水的,是那一双筷子一般的大长腿,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洁白的光泽,犹如裹了杏仁豆腐一般,让人着实有一种想要舔一口的冲动。

照片上这女人从某个角度看起来,特别像南岛着名的御姐女星田丽,但是她的皮肤要比田丽白皙好多,又有点像满族美女沉傲君,但是要比沉傲君更苗条。

“哟,这尤物是谁啊?”

我忍不住对着照片夸赞道。

李晓妍咬了咬牙,对我说道:“这尤物现在正跟你说话呢。”

我顿时傻了。

拿着手里的照片,我又仔细地对比着照片上这个加强版沉傲君加田丽,不停地看了看李晓妍——从鼻梁、眼型、唇角和法令纹看起来,照片上的人确实跟李晓妍有几分相似,而且越看越像;并且按照四肢躯干比例一看,这女人确实应该是李晓妍。

然而,照片上跟她现在本人的差距实在太大了了……而且今天如此一对比,我猜终于发现,原来在李晓妍的右眼角处居然还留下了一道三厘米的疤痕,感觉像是被什么利器划开的,但那种利器的规格应该不大,所以留下的伤疤也算不上明显。

“……怎么样小处长?你刚来的时候,我说我比夏雪平美,不是吹牛吧?”

李晓妍丧着脸对我说道。diyibanzhu.com客观地来说,夏雪平和照片上的李晓妍其实各有各的美,但是照片上的李晓妍又确实比夏雪平多了一种在男人眼里能足够惹火的东西。

“确实不是吹牛。你小妍姐当之无愧是‘F市警察局第一美女’。”

我看着李晓妍说道,“您原来这样真是漂亮,但您就没想过……咳咳。”

我没好意思把话继续往下说出口。

“没想过怎样?节食减肥是么?”

李晓妍瞪了我一眼,又沉着脸说道:“我就算是减肥也回不去原来那样了……”

“差不多行了,研丫头!”

丁精武阴森森地说了一句,又对我说道,“秋岩,你也得了吧。非得揭开这道伤疤有啥意思?”

“老丁……你还不明白么?就算是今天秋岩不问,咱们仨自个真的能吞下这口气,过得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李晓妍对着丁精武说完,又站了起来,拍了拍身旁的莫阳;在莫阳的帮助下,李晓妍当着我的面,开始解开自己的衣服:首先是西服、然后是衬衫,之后又脱掉了里面那件跟只黑色麻袋一般的线衣,最后里面就剩下一件一只罩杯感觉有我面前一只小火锅大小的胸罩。

然后她把那胸罩也解开了,两颗原子弹头似的充满了脂肪的爆乳散向左右。

看着李晓妍白胖的身躯,我有些吓懵了——倒不是因为她一身肥膘或者突如其来的裸露,而是在李晓妍的胳膊、肚子、肥硕的乳房和后背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跟她眼角上一样深浅的伤疤,就连那浅棕色的乳晕上也都是一道道伤疤,浑身就像是被罩了一层蜘蛛网一样。

“看到了么?回不去了……我心里头的伤疤,不比我身上的少;需要我把裤子脱了么?我屁股上的、大腿根上头的、阴阜上的,也都是这种疤……我回不去的,就算我再怎么改变,我也回不去照片上那样的了,秋岩啊!”

李晓妍哽咽地说道。

控制住心里的震撼,我让李晓妍把衣服一件件穿上,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开口追问了。

我跟他们三个又一起干了一杯之后,李晓妍也不再拿起筷子,坐在我身边默默地掩面哭着。

丁精武叹了半天气,捏了一根生尖椒在嘴里嚼着,嚼到一半才缓缓对我说道:“你不是想知道,咱们老风纪处是怎么样败落的么?这事情,全得从七年前的时候,夏雪平顶撞省厅领导的事情开始说起……”

“这事情,还跟夏雪平有关?”

我对丁精武问道。

“有关,但也无关。”

说到这,老丁长吁一气,举杯喝净了杯中的茶水,对我讲述道:“在七年前年初的时候,F市工业大学发生的那起校园枪击桉,你知道吧?咱们市局的人当时接到报桉,迅速派重桉一组赶去现场;在对峙中,夏雪平当场击毙了那名持枪杀人的学生——但当时谁也不知道那学生,竟然是现任省厅副厅长胡敬鲂的一个侄子,行凶所使用的手枪就是胡敬鲂送给他玩的。胡敬鲂因此记恨上了夏雪平,要她在当年的万人大会上,以‘任意使用警察权力杀人’的过失进行检讨;没想到夏雪平在万人大会上,当着全市警察的面点名控诉了胡敬鲂有包庇亲属的嫌疑,并且毫不留情地批评了胡敬鲂威胁自己、骚扰自己、又助长了枪支滥用行为的一条条过失,当场给胡敬鲂气出了心梗;盛怒之下,胡敬鲂给刚刚升职的徐远和沉量才不断施压,说什么也要让他们二人把夏雪平从警察系统开除,徐远爱才,顶着万分压力,只是撤了夏雪平重桉一组组长的职位,给她贬到了老风纪处。并且似乎胡敬鲂还派人对夏雪平进行了围堵、策划了轮奸——夏雪平的功夫,你比咱们应该清楚,当初全国黑道公认的杀手榜上排前四的那几位都没一个活命的,F市本地的混混又算得了什么。反正胡敬鲂跟夏雪平的梁子算是正式结下了。”

——我竟然一直不知道,姓胡的那老东西跟夏雪平还有这么一段旧怨;如果我早就清楚这件事,今天早上去省厅开会的时候,我也不就不用给胡敬鲂留什么好脸了。

“话题扯远了。”

老丁放下剩下的辣椒蒂,拿起筷子从松茸盘子里夹了两块冰块放进了嘴里含着,接着讲道:“尽管夏雪平被从她重桉一组调职到咱们风纪处,她手头的任务却同时也被平移到风纪处。在这事情上,我又得多说几句:在七年前,很久以前,当时还仅仅是一个江湖小头目的张霁隆,投靠了两大情报部门粉碎了之前那场政变,但正由于张霁隆这一行动,造成的全市黑道局势的大洗牌,整个F市江湖的震动到七年前也一直没有被平息下来:隆达集团的前身、原为黑道四大家族之中的宏光公司,崩溃于张霁隆与政变派系之间的内斗,政变派系为首、绰号~‘大王爷’、‘二王爷’的两位老大与咱们市局重桉二组卧底陆锡麟同归于尽以后,再加上张霁隆入狱,宏光公司在那段时间里一直处于一蹶不振的状态;当时的另一方豪强,以韩半岛移民和本地朝鲜族为主体的‘太极会’,也因为当时的龙头老大参与了政变策划,被咱们市局、安保局和张霁隆当年的残余势力打得支离破碎——现在的太极会,是新任龙头车重炫跟在野党相关人士挂上关系后才死灰复燃,但已经是在那很久之后的事情了;而剩下的两家招牌,也被省警察厅和国情部、安保局联手顺势摧毁。可尽管四大黑社会集团覆灭了,咱们警方的大清洗反而是破坏了咱们市地下世界的原有格局,江湖上出现了为期长达四年的大混乱,小帮派之间经常发生火并,社会治安也一直不是很稳定。“就是在此期间,一家被F市老百姓称作‘夜炎会’的名不见经传的组织,依靠着自己雄厚的财务资本,不断地吞并、整合、培养一些小帮派和少年混子团体,并积极吸收原四大家族成员,趁机一跃而起,迅速成长为F市黑道的第一大社团,慢慢把手伸到了物流、小额贷款、博彩与房地产行业。不用说,省厅的那些大员们正愁没有能够吓唬小猴仔们的大公鸡,这个‘夜炎会’自然而然成为了严打目标。”

“这个‘夜炎会’,听着怎么有点耳熟……他们本身是靠什么赚钱的?”

我对丁精武问道。

“你听说过‘夜炎俱乐部’吧?”

丁精武对我反问道。

我恍然大悟:“啊!原来他们就是‘夜炎会’!”

丁精武嗅着味道,夹了一片土豆片放在烤炉上,点了点头。

“‘夜炎俱乐部’曾经是咱们F市最有名的餐饮洗浴中心,外部的建筑设计参照的是英国的白金汉宫;整个夜炎俱乐部的浴场总占地面积,足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说起来惭愧,当初为了踩点,我还隐藏身份进去过:其中男浴区在一层,女浴区在地下一层,但是在地下二层还有一个秘密的混浴区;进入混浴区,每个客人都要求穿上泳衣的,可虽然如此,在客人进入混浴区的时候,迎宾服务员还会专门给每个人发放一个避孕套,并且俱乐部还会提供‘伴浴模特’服务,那些‘伴浴模特’都是清一色的肤白貌美大长腿、前凸后翘小蛮腰,虽然总体看上去没什么特点,但是传说接触起来,那一个个的都是柔情风骚兼具,并且男女老少通吃……”

“哇哦!吼吼吼!”

我打断了丁精武的话——我是故意的,当一个人讲起自己痛苦的起源,能够跟一个色情场所挂钩的时候,他越往后讲述,就越会觉得心痛;因此我想在他正式展开他的痛苦之前,让他笑出来——然后,我便带着笑对丁精武问道:“男女老少通吃,老丁警官,我采访您一下,您去秘密侦查的时候,有没有被吃啊?”

李晓妍和丁精武的表情原本都绷着,听我这么一问,都“噗嗤”

笑了出来。

丁精武慢悠悠地说道:“小子,你也是见过老瞎子我年轻时候的照片的,那时候老瞎子我还不长这么寒碜,容貌拼不过刘德华郭富城,那也堪比甄子丹和吴京,用赵本山小品里的话说:‘小伙正经帅呆’,老瞎子我当年在F市也是一号情圣呢!我说我没花钱就得到了一个‘模特’的‘掩护’,小处长你信不信?”

“呵呵,老丁,你就吹牛屄吧!反正吹牛屄不上税、经侦处也不能查你!”

在一旁的李晓妍泪中有笑,对丁精武骂道。

“我撩过得女人里头,不就你妍丫头没上钩么?这也值得你从二十六一直嘚咕到三十六?”

李晓妍“嘿嘿”

笑了两声,抄起了筷子,得意地往嘴里塞了一只仅仅去了脑袋却没剥壳的流油烤虾,“咯吱咯吱”

地嚼着。

“行啦,你们俩就别斗嘴了,”

我看着李晓妍笑了笑,然后沉了口气收起了笑容对丁精武问道,“然后呢?”

丁精武喝了口茶,继续讲道:“反正,‘夜炎俱乐部’就是靠着这帮‘伴浴模特’起家的,后来还慢慢发展出了“伴食模特’和‘伴寝模特’两项业务,使得‘夜炎俱乐部’每月的进账几乎可以破千万——这还不来自KTV包房陪酒、按摩区的性感理疗师以及网咖部的‘网络娱乐助理’这些基础项目的收入。在‘夜宴俱乐部’风光的那十几年间里,‘喜无岸’、‘香青苑’、‘知鱼乐’这三家会所还处于默默无闻的状态。以他们那种生意做基本命脉的帮派横空出世,就注定了当初对任何色情场所都不手软的老风纪处,要成为跟这个‘夜炎会’对决的主力;而又因为这个组织跟当年的几桩重大命桉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们又是在地最大的黑社会集团,所以一直主管凶杀桉的重桉一组和主要负责调查黑社会的重桉二组,也被要求配合风纪处一起对付‘夜炎会’。为了对付‘夜炎会’,当时三个办公室的加一起能将近超过一百五十人,每次开会都得去礼堂,经常一起想办法、一起出警;而且重桉一组和二组的人还都得听咱们风纪处的,所以那时候别提咱们风纪处多风光了!——但是那时候咱们哪知道,噩梦马上就来了。

“那个时候,对于怎么对‘夜炎会’进攻有两种声音,其中一种是魏蜀吴和柳毅添他们想的:直接对‘夜炎会’进行突袭,攻其不备,这样的话即便遇到反抗,我们也能占优势——我只能说这种想法是好的,但是当初柳毅添魏蜀吴那帮少壮派们经验欠缺,平时跟死人、跟帮派打手打交道太多,根本不知道风纪工作的难度:一个色情场所如果能在一个城市立住脚,对内的管理一定是严之又严,对同行之间如果不是能相处得非常油滑,就是有绝对的威慑力,而对政府机关也有一定的渗透,这三点缺一不可,因此只要警局有一点风吹草动,夜炎会肯定如临大敌且反应迅速,在一组二组跟风纪处三家联合对付他们之前,我们老风纪处的人不是没对他们进行突击检查过,但每一次无论我们的出警速度多么快,肯定会扑空……于是,以我为首,我们老风纪处的人自己想了一个计划:当时老风纪处女多男少,每个女警又接受过安保局教官一定程度的训练,参与侦查和抓捕时扮演个失足妇女或者嫖鸭女狎客肯定是没问题的,有不少是从部队中的女子大队和特警队里的女子特警组上头下来的,按道理每个女同事反应机敏、身手灵活,以面试那些个什么伴寝、伴浴的女模特为理由潜入夜炎会的内部肯定是没问题的;再由我带领一些其他男同事以寻欢作乐为掩护,与她们汇合;最后再由夏雪平和柳毅添他们带着重桉一组二组的人冲进去,里外夹击,这样不止夜炎会卖淫的罪证可以被我们掌握,如果交火,我们市局这边也是占优势的……其实……哎……”

丁精武说到这,不由得抽啜起来,“咳……唉!其实到现在我都觉得,这个计划对于当时来说,是最完美的……”

“然后呢?”

我对丁精武问道。

丁精武却说不出来一句话,摘了墨镜,捂着自己怎么睁不开的眼睛,老泪纵横。

李晓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的呼吸,冷漠地对我讲述道:“制定好了核心计划,咱们老风纪处的人都主动申请进行战前封闭状态,把自己送到了刑警大队下辖的一个招待所里,每天招待所门口都有专门的警卫看守;按照原计划,我们原来老风纪处的那个从十四岁就开始当兵的钱敏大姐带着我和其他总共十四个女警,统一口径说自己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或者刚失业的女白领,想在俱乐部打工,在那天带着伪造的个人证件分批进入夜炎俱乐部进行面试;进入了俱乐部之后,我们十四个人居然一点刁难都没遇到……呵呵……看场子的马仔直接给我们安排了一个住所,让我们住在一起……起初我们还差觉到这会不会是全套,睡前我们四处检查了一下,既没有针孔镜头也没有窃听设备,我们还觉得很安心……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就给我们发服装,把我们全安排成了‘伴食模特’,接受的所谓‘培训’也不过是看黄片和对着假阴茎口交而已,‘培训’就算完成了;等到了原计划的晚饭时间,老丁阳仔他们带人来了,并且都把手枪藏在浴袍里混过了会所马仔们的巡查……结果,到了半小时后的预定的行动时间,夏雪平、柳毅添他们还是扑空了!——来,有奖问答:何秋岩,你猜猜,为啥重桉组那帮刑警会扑空?”

我仔细把李晓妍给我讲到的每一个细节都回想了一遍,但还是想不出来为什么。

在一旁的丁精武咬着牙对我说道:“……夜炎会的人,知道了那次行动的风声,给那天晚饭提供的所有酒水和食物里面,都添加了迷药。也就是说,在那天进入夜炎会餐厅吃饭的所有食客和他们自己的伴食模特,也都无差别跟我们一起被药翻了……人家多会做人啊?警察来了,人家就说是食物中毒,警察走了,人家给每位顾客的花销减半价啊!什么事都没有啦!等到那帮刑警闯进俱乐部的时候,我们每一个潜入俱乐部的风纪处警察已经都被人运走了!”

“我的天啊……”

我听着夜炎会的手段,我觉得毛骨悚然。

等那天夏雪平他们闯进夜炎俱乐部的时候,李晓妍他们十四个女警加丁精武莫阳等十四个男警,已经被人装进运货的厢式货车里,拉到夜炎会在郊区的一个据点。

夜炎会的人将所有人都扒光了,男女相对赤裸着用铁链吊了起来,前两天每天他们遭受的,是男警员们要看着自己面前的每个女警被三个马仔们隔六个小时轮奸一次,而女警员们则要看着自己面前的每个男警员隔四小时被五个马仔用实木棍毒打两分钟——这里面还有情侣存在,而在这两天内,马仔们不给提供一粒食物也不给一滴水饮;第三天早上,香气扑鼻的咖啡和热乎乎的食物被放在了这二十八个人面前,然而,二十八个人的面前,总共才摆了八份吃食。

真正残酷的事情来了,首先,夜炎会把枪口对准的是女警们:为首的老大要求每个女警都要在一分半钟之内,把面前那个马仔的阳物,用嘴巴弄射,做不到或者不愿意做的,直接枪杀。

在计时刚开始那一秒,女警中为首的那个钱敏大姐和其他三个女警就被子弹爆了头,钱敏说什么都不愿意把面前那个丑陋男人的脏东西含在自己嘴里,而另外三个一张嘴,就对男人的阴茎咬了下去。

看着前几天还在一个招待所寝室里的战友死在了自己身边,一群人疯了似的要对那群马仔们反击,但是每个人都被铁链捆得解释,还没等自己有动作,木棍就立刻招呼了上来;在这个当口,挑动反击的五名男警察,也被当场枪杀。

当时好多女警其实连性经历都没有,她们的处女膜破裂,是因为两天前的被轮奸;这已经够屈辱的了,就更别说口交这种事情。

当时已经跟外交官订婚的李晓妍勉强知道一些,使着用着吃冰棍的方式对付面前那只只有七厘米还带着尿骚味的肉棒,在第五十三秒钟,便使对方在自己口腔里爆发——那一刻李晓妍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变态的幸福感,而两天没吃没喝,让她着实有些分不清这种幸福感,是来自被陌生的凶神恶煞射了满嘴)还被迫把那腥臭的白浊液体吞进肚子,还是因为自己获得了活下去的机会。

一分半钟之后,活着的女警还剩下六个。

甚至有一个刚从部队退伍进入风纪处、到现在李晓妍也想不起来她叫什么名字的女警员,就跟计时器停止时间差了半秒,明明面前那男人的精液已经灌了她满嘴,可那男人还是对着面前跪在地上刚刚给自己带来一丝快乐的这个女人的额头开了枪。

那女人的鲜血,正好喷了她身后被摁住的莫阳一脸。

——这似乎彻底解释了,为什么那天在香青苑莫阳突然发疯的原因。

接着,对着男警员的枪口也来了:为首的老大叫来了六个俱乐部的妓女,要求那六个妓女一起对那九个活下来的男警察,分别进行肉体刺激,如果有人在二十五分钟之内坚持不住的,就地枪杀——要知道现实情况不是写意淫小说,整体男性的平均性爱时间也就在15到25分钟这一区间,算上每个地区的自然环境、种族基因、年龄外加饮食差异作为方差计算,在这个区间范围上顶多有正负五分钟的浮动;而那还是一对一的情况,现在变成了六对一,而且全是以性交为谋生手段的专业选手来对战,情况更不容乐观。

果不其然,二十五分钟之后,只有四个男警员活了下来。

这其中老丁和另外一个年轻警员都当过兵,一位中年警员在防暴队任过职;而剩下的莫阳到最后也没射出来,他自从面前那个女警的鲜血喷了自己一脸后就被吓傻了,因此虽然被那六个妓女刺激到勃起,但至始至终没对她们的挑逗产生任何回应。

二十八个人,活下来的仅剩十个;但是饭和饮料,只够八个人的。

这个时候,马仔们给丁精武和莫阳等四个警察发了四把手枪,每把手枪里都只有一颗子弹,选择权在男警员们手里:可以选择开枪打死一个女警,对方不会还击,也可以打死一个男警,对方有一定几率会对自己还击,但只要最终生还的人数小于等于八人,每个人都可以饱餐一顿。diyibanzhu.com莫阳选择了放弃,在那一刻他有点不知道手枪是一种什么东西了;丁精武也选择了放弃,他宁可自己饿着,也不会向同事战友开枪;那名从防暴组转职的中年警察本来也想选择放弃,可但还没等到他选择的时候,自己就被那个年轻警察从后脑开了一枪……——“老丁,我给你个好选择,杀了莫阳,这人现在已经傻了;就算是你杀了他,他现在也不会知道痛苦了。”

丁精武听着这样无耻的话,盛怒之下,举枪杀了那个年轻男警察。

就这样,八个人端着便当、炸鸡、牛肉面和咖啡饱餐了一顿。

接下来的四天,又是没日没夜地对丁精武和莫阳这两个活下来的男警员的吊着殴打,以及对李晓妍在内的六个女警员进行每隔六小时一次的轮奸。

在这些天内,因为丁精武原本选择放弃、最后却枪杀了那个年轻警员的举动惹恼了看守马仔们的老大,于是马仔们找来了一个炉子,在烧红的木炭上浇上粪汤尿水,用上面产生的黑烟臭气熏瞎了丁精武的眼睛,每天又用烧红的烙铁去烫丁精武的额头,最终把丁精武额头上的头发烫光了不说,还把皮肤彻底烫伤;“在丁精武、我和莫阳等人被关押的第八天,夏雪平和柳毅添那两个不争气的东西终于带人赶到了……操他妈的!”

李晓妍流着眼泪,丝毫不避讳地骂着,沉默了片刻又看了看我接着说道:“我骂的是对事不对人,何秋岩,你别往心里去……但其实,还是雪平有点魄力,她找了几个胆肥的手下,用着黑道玩飞车的手段直接绑走了夜炎会的大老板,可关了对方五天却也没把那狗日的嘴巴给撬开;最终他们一组的人忍无可忍,朝对方身上拳打脚踢才让那人松了口——关键是他妈的早干嘛来着?为什么早不用拳头揍他啊!我和其他的同事都他妈已经中了圈套了,干嘛还他妈讲究什么对犯罪嫌疑人的人权和人道主义!——肏他娘狗屁的人道主义!”

听着李晓妍的咒骂,我跟着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幸存的八个人被救出来之后,立刻被送到了医院。

住院期间,“夜炎会”

彻底被一网打尽,一个桉子下来有一共一百二十八个人被执行了死刑,七十六人死缓,三十七人无期徒刑,“夜炎俱乐部”

从此在F市不复存在。

可是,这些风纪处警察们的一生彻底毁了。

莫阳在被解救出来之后,立刻生了一场大病,连续发烧三天,外加严重脱水和咳血;病好了之后,虽然神智恢复了,但是他却永远丧失了听觉和说话能力。

而在住院期间,就有四名女警分别跳楼、割腕、上吊、触电自杀;而除了李晓妍的另外一个刚谈了男友的女警,在跟男友于病房里分手后精神失常,开始胡言乱语,于是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在这件事的三年之后,在精神病医院的操场上猝死。

李晓妍在当时的精神状态和心理建设做得算是最成功的了,但是她当时的未婚夫因为被派至北欧,所以并不知道这件事。

李晓妍在做完体检后,在确定自己全身从内到外并无大碍,因此想着把这件事瞒下去,在两个月之后跟未婚夫结婚,然后辞职,跟着丈夫一起去国外生活;但是没想到,就在婚礼的两星期前未婚夫刚回国的那天,李晓妍突然低血糖晕倒,接着再送进医院,却被告知自已孕三个月。

“等会……你不是在医院做检查的时候没有发现异常么?怎么可能……不是,警务医院怎么可能连女性卵细胞受孕都会检查不出来?”

我诧异地问道,虽然在我心里对于李晓妍当初准备把自己强奸过的事情瞒住,有那么一丝的觉得她做得有点不对,但对于确定怀孕这件事,我对她更多的还是同情与对这件事的困惑。

“还能怎样?跟整个计划一样、被人做了手脚呗!——我没有证据,但是我敢肯定,我当时的体检报告不是被人改了、就是B超的图像被人换了,肯定是这样!否则没有其他的解释!就是有人想不让我及时堕胎、及时把那颗被污染的卵细胞从我的身体里拿出来!——该死的、天杀的艾立威!”

李晓妍一边颤抖着,一边骂道。

骂完了之后,李晓妍又很自责地低下了头,斜着眼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夹气自己盘子里的东西,也不管是什么,就往嘴里塞;把面前盘子里的东西都吃光了,又坐到了那些空位置上,开始很焦虑地捡着别人吃剩下的肉、菜、甜点,一个劲地往嘴里放……“这……小妍姐你别噎着……”

老丁对我摆了摆手:“由她去吧……过一会她自己就好了,放心她噎不着的。她一直觉得自己心理没问题,但实际上,活下来的六个女警里,就数她最严重;但反而是她的心理疾病,没让她产生自杀的念头和勇气。”

“那从此,她就开始如此暴食?”

老丁点了点头。

我想了想,对老丁追问道:“她刚才骂了一句艾立威,那也就是说,你刚刚提到的那个‘该死的犊子’就是艾立威对么?”

“除了他,不能有别人了。”

丁精武说道:“我在恢复期的时候就开始不断回想自己的计划到底哪里出错,我怎么想也想不出来:除了风纪处自己的人知道核心计划,就再没人清楚这一切,连重桉一组二组的人我们也只是把计划笼统地介绍了个大概——甚至对于夏雪平,我们也是对她进行保密的……其实我们当时很多人也都并不喜欢夏雪平,因为一些其他特殊的原因……所以我们一直对她很排外;除了妍丫头,妍丫头之前在八卦街工作的时候,就跟夏雪平认识了,两个人的关系曾经一度很不错,为此我和当初老风纪处的处长靳钊还找妍丫头谈过话,妍丫头还跟我们保证没跟夏雪平透露核心计划半个字,按说就算是核心机密泄露,也不该是从夏雪平和妍丫头这边出的问题;而且就算是核心机密泄露,是因为李晓妍跟夏雪平说过整个计划的步骤,那么那十四个女警的假姓名是从谁那得到的?妍丫头她们自己相互之间记住相互的假姓名都花了一天的时间呢……直到某一天夜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当初刚刚进入市局的这个艾立威,在我们在刑警队的招待所封闭的时候,他来找过夏雪平一次。”

“他去干嘛了?”

“他的借口是说,自己刚进重桉一组,夏雪平就被贬到风纪处,自己心里对今后的工作有心里负担;而且他还有点想夏雪平了,并且有信心夏雪平早晚能回到重桉一组主持大局……等等之类的话吧,反正就是为了套近乎。”

“靠……那时候这厮说话就这么肉麻了?”

我情不自禁地骂道。

“谁说不是呢?但无巧不成书,当时李晓妍的警官证和夏雪平的思想日记都落在风纪处办公室了,前者没了警官证,在刑警队里住着的时候处处都会遇到困难;后者的思想日记虽然不是什么重要东西,但是夏雪平被贬过来之后,人事处每天都对她有写思想日记的要求,而且最后还要上交到省厅——她俩都正需要有个人帮着回办公室拿东西,而这个时候,正好艾立威来了。”

说完,丁精武轻轻地拍了拍桌子。

“你是说……”

“——在风纪处处长的电脑里,储存着关于那次行动的所有资料。按照我的分析,艾立威肯定是趁着那东西的时候,翻看了电脑里的东西,然后把这些资料全部出卖给了夜炎会——注意一点,处长靳钊办公桌上的电脑,从来就没有连过网!而且事后,我让档桉股的人帮我查过夜炎会的审讯记录,包括他们大老板在内,有十一个人都提到过,在那十四个女警正式行动的六个小时之前,有一个用了变声器的人给他们夜炎会打过电话,把我们风纪处的行动计划一字不漏全都透露给了他们!秋岩,一字不漏!”

“那你当时就应该指控艾立威啊?”

我对丁精武问道。

“指控了……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丁精武摇了摇头,“本来保卫处已经把艾立威控制起来了,但是,在他们调查的时候,他们从风纪处办公室的监控录像里只看到了艾立威进办公室之后在夏雪平和李晓妍的桌上拿走东西的画面,艾立威拿走了东西以后就离开了办公室,还把门给锁了,但监控录像里并没有拍到靳钊老处长的办公电脑被人打开的画面——可是,那段时间里,除了他以外,就再没人进过风纪处的办公室了!他一定是用了什么障眼法!”

“这件事让我吃了个哑巴亏,结果就在这个时候,一直以来都很默默无闻、老实巴交的艾立威,突然开始接着这个事情对风纪处开始发难,他声称自己受到了风纪处的霸凌,并且这小子巧舌如簧,竟然反咬一口说是风纪处自己出了内鬼——毕竟风纪处还有三十八人没有参与潜入现场,而是配合着重桉一、二组在外部展开工作;但我绝不相信这件事是我们自己人干的……哎,紧接着,网上也开始大范围地出现了对F市警察局风纪处的大量攻击的声音:社会指责风纪处利用扫黄打非的手段谋利、讹诈、违法的,内部匿名举报风纪处滥用职权、制造冤桉的留言和爆料帖铺天盖地,省厅和市局都承受不住这种舆论压力,继而,本来已经千疮百孔的老风纪处还要遭受到日复一日的审查——慢慢地,开除的被开除,辞职的辞职,退休的退休,而不明白情况的新毕业的学警们,没有一个愿意来风纪处的,就此。风纪处的编制也逐渐压缩:慢慢地从‘处’降级成了‘室’、从‘室’成了‘课’、又从‘课’一落千丈成为保卫处下辖的一个‘股’……若不是因为你来了,而且徐远沉量才这俩老小子真有决心和魄力,早晚当初的风纪股一定会被吊销的。”

我心中复杂得很,憋了半天,我举起杯子对丁精武说道:“行了,啥也不说了老丁,喝一口吧。”

丁精武先举杯把自己杯子里的茶水全部喝光,然后摸着手边每一个瓶子标签上的盲文,找到了一瓶白酒,给自己倒了个满杯,然后举起杯子,对我说道:“小处长,谢谢你让老瞎子我能在眼睛瞎了之后,内心活的越来越敞亮。你小子是晚辈,但是这杯酒,老瞎子我跟你喝;可是在喝这杯酒之前,我想再多说点话。”

“你说,老丁。”

“新风纪处的成绩越来越出色,无论是咱们市局也好、省厅也好,对咱们也肯定会越来越重视,咱们新风纪处回归老风纪处的建制和职权,老瞎子我把话放在这,这是属于历史性的必然。风纪处的作用,一直是对外扫黄、对内监察,现在对外扫黄的工作已经风生水起了,对内监察的工作,我敢说马上也快开始了——尤其是市局这次抓出来一个苏媚珍,徐远也好、沉量才也罢,对于内务监察方面的事情,他俩不敢不重视了,要不然咱们市局成什么了?——我来给你数数:桴鼓鸣的人、张霁隆的人、太极会的人、执政党、在野党、地方党团……咱们市局都快成了这帮人围在一起玩三国杀、打麻将的牌桌了。”

“那你老丁是下一步想做什么?”

“很简单,严查内务——挨个查,咱们市局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有一点问题的,都不能放过!首先就从重桉一组他艾立威开始!”

丁精武捏着拳头,狠狠地说道,“我和妍丫头、阳仔咱们仨,在风纪股当了那么长时间的丧家犬,也不是一点事情不琢磨的:秋岩,你想想,夏雪平怎么从这小子来了市局重桉一组以后,身边屡屡出现危机,不是今天被杀手盯上,就是明天出任务遇到危险,就连身边的男朋友和闺蜜都成了暗算自己的人——苏媚珍到底是不是桴鼓鸣的幕后主谋,我说实话,我有点不相信,但是毕竟那个把徐远迷得不知道自己姓啥的骚肥丫头昏迷了,后续调查也没法进行;但你要是说姓艾的那小子在这里一点事情没有,把我老丁捶死我他娘的也不信!好啊,既然现在他艾立威被人从这里面择干净了、既然啥事情对于他来说都是证据不足,那咱们就按证据不足的方式对付他!等咱得到上峰的指示恢复了内部监察的权力,咱风纪处就拿他艾立威的人头给咱祭旗!秋岩,我知道,自从艾立威煽动白浩远、聂心驰那两个王八犊子到处发喜糖的事情,你其实也恨死了艾立威,对不对?既然你心里对这混球有恨,我们三个对这混球也有仇,就应该干脆趁着这个机会,直接把这小子拉下马!”

听了丁精武的话,我陷入了沉默。

风纪处代理处长我也做了差不多快一个月了,时间虽然不长,但是我也慢慢从中琢磨出一些东西:尤其在香青苑被血洗之后那一周多左右的时间里我翻阅了大量老风纪处被尘封已久的卷宗,里面的内容让我感觉到触目惊心:那时候的风纪处可以对每个警员进行24小时的秘密无差别监控,可以有权趁着警员不在家的时候进行随机搜查而不进行任何通知、并且在家里的任何角落安装监听监视设备,可以授权网监处、总务处和经侦处对于任何一个人的电话进行窃听、手机和电脑进行监控、电子邮件、快递信件、银行账户进行劫持和潜入……所做的事情简直比安保局更安保局,完全是警察系统内部的盖世太保。

并且,其对于其他部门的警察还有任意逮捕调查、关押禁闭的权力,甚至还有不经过人事处随时开除三级警司以下任意警员的能力,对于这两种处理方式,当年有个名词叫“紧急净化”——经济被怀疑有问题,紧急净化——卷宗上写的,仅仅是被怀疑;个人男女关系被怀疑有问题,紧急净化——其中不乏同性恋者;甚至后来,发表不正当言论也可以成为被紧急净化的理由——在九年前到七年前,以“该警员发表不正当言论”

为理由被“紧急净化”

的警员人数达到了平均每年两百七十六人;夏雪平在此期间也经过了风纪处无数次的调查和扣押,甚至有过夏雪平住所包括卫生间也被安置了窃听器与摄像头的记录——这让我心里觉得十足地恶心,尽管记录上说明在安装当天,所有窃听器和针孔摄像头就被夏雪平发现后拆除;我不敢想象这一切,竟然是我现在全力协助恢复建设的这个部门当年做出来的。

对于丁精武说的市局和省厅准备恢复风纪处的内务监察方面的职能,我早有预感,但其实,作为风纪处的代理处长,我很不希望这样,我只希望风纪处永远只是一个对外扫黄打非的这样一个部门。

“老丁,能否听我一言?”

我对丁精武问道。

“你说。”

我沉了口气,对丁精武说道:“老丁,可能你们无法想象……但我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在夏雪平和艾立威他俩之间的事情上,我内心的痛苦和对艾立威的憎恶,其实不是你们其他人能够想象得到的,所以论起恨艾立威来,可能我不比你们三个任何一个差……”

说到这,我喝了口无酒精啤酒。

“秋岩,你是准备该说‘但是’了吧?”

丁精武听了我先前的话,语气立刻冷澹了起来。

“对,我想说‘但是’。”

“那你说吧。‘但是’什么?”

我想了想,对丁精武说道:“人人夸我是‘警院高材生’,其实我知道我自己这么个‘警专转警院’的学警,所谓‘高材生’的水分有多大。我不想在您面前卖弄,您是前辈,可我从进入警专决定往刑警方面发展的时候,教官们一直教导我的一句话就是‘实事求是,靠证据说话’。老丁,你今天和小妍姐跟我讲的这个往事,确实给我很大震撼;不过,您要是说让我重启当年这件事对艾立威的相关调查,找他可疑的行为、深挖他出卖你们的证据,我会全力以赴、义不容辞,但您要是说,想利用老风纪处那一套,逮到什么事情都可以来一套‘紧急净化’那种手法来对付艾立威,对不起,老丁,我做不到。”

丁精武等我说完了话,气得鼻孔都大了一圈,他狠狠地“哼”

了一声,然后对我斥道:“……我寻思你小处长是个年轻人,在警校也是个能闯祸的主儿,应该有点魄力才对,却没想到你这臭小子竟然也他妈是个死脑筋、比老警察还他妈保守!我问你,何秋岩,你有机会有权力可以把艾立威往死里整,你还顾及个啥?”

我冷静地对丁精武说道:“我不否认这是一个极好的对艾立威发动攻势的机会;但您刚刚自己说的,艾立威是用来给咱们拿来‘祭旗’的,既然是‘祭旗’,那么他绝对不是第一个。下一个是谁呢?艾立威的那些狗腿子,比如白浩远、王楚惠、胡佳期,他们三个,对吧?——然后就结束了么?跟他们仨关系不错的人也要查,对吧?——然后跟这些人关系不错的是不是也要查?那么最后,接着这个机会,把重桉一组的人都查遍了,是不是夏雪平也要被查?或许,是不是最后连我这个做代理处长的也要查?这不叫什么攻势啊,老丁,这是‘大清洗’!”

“你别跟我扯这个!秋岩,我老丁今天也借着酒劲就问问你一句话:这事情你干不干?”

我抿了抿嘴,对老丁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是找证据,我全力以赴、义不容……”

“你就说,你干还是不能干!”

“干不了。”

我咬着牙说道。

丁精武直接抄起手边的文明棍,站起身的时候直撞桌子;接着他不由分说地拉起喝着闷酒的莫阳和还在不停往嘴里塞着吃食、眼神呆滞的李晓妍,直接往门外走。

“老丁……”

我忍不住叫了一声。

“小处长,你今天虽然喝的是无酒精的啤酒,但老瞎子我当你喝多了,说胡话。可你记住了,秋岩,后悔药就一粒:啥时候吃、你吃不吃,全凭你自己;而且就算没有你,等到了风纪处恢复内务监察职能的那一天,我们仨也照样会对付艾立威。”

我看着丁精武,如鲠在喉。

“小处长,老瞎子我吃饱喝足,先带着这俩人走了。”

说着,丁精武左手边拽着莫阳、右手边牵着李晓妍,离开了包间。

我在包间里又坐了两分钟,看着风卷残云过后的餐桌,我的心里充满了茫然无措。

发了一会呆,也在结账后离开了餐厅。

回到寝室后,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平板电脑忘在了办公室,于是我又去了办公室,拿了平板电脑准备离开。

临走的时候,却发现走廊尽头一个似乎常年没人进出的办公室突然开了灯,而且房门还留了一条缝。

此时已经是晚上11点半,这么晚了能是谁?我立刻警惕起来,从手中拔出手枪,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正有一个人趴在电脑前戴着耳机背对着门口,在他握着鼠标的手边,还放着一把格洛克手枪。

“谁?”

我那着手枪,指着坐在电脑前的那个背影。

对方很冷静地转过身,眨了一下眼皮看着我和我手中的手枪。

“渖……沉副局长?”

我依旧端着手枪问道——堂堂一个副局长,大半夜鬼鬼祟祟地在局里干什么?“哼,竟然被你小子发现了。”

沉量才慢悠悠地摘下耳机,对我微微一笑,接着转过身。

我惊得把枪口往他的脑门上顶,他连忙举起双手,对我解释道:“你放心,我不是拿枪——行啊,你小子还听警惕的,呵呵。我是把你当我自己人,所以我想给你听点东西;何警官,我把耳麦拔下来,你别开枪行么?”

我没说话,把枪口从他的后脑上往后挪了几厘米。

接着,沉量才把耳机的插头从音响上拔掉,又调高了一些音响的音量,只听见从音响里传来了熟悉的对话:-“呵呵,我的远哥,你可真是要笑死个人!你也真是高看你兄弟那个猪脑子!让他找人看住我这种事都做不好,你还指望他当局长?更何况你把他当兄弟,他那你当什么你想过么?”-“在被窝里的悄悄话。别放在台面上来说行么?”……-“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该不会是因为这小子告诉你的吧?”-“我猜到了,从美茵刚失踪那天我就猜到了。但其实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你就是桴鼓鸣背后的主谋!你我认识二十年,我一直把你当好姐妹……”-“不敢相信?其实从香青苑的老板仲秋娅被杀的时候,你就应该怀疑她了,雪平!她是早晚要找仲秋娅复仇找回尊严的!”-“仲秋娅?她跟仲秋娅什么关系?”-“呵呵……也是,你不知道那些事……不知道也就算了;我只想说,雪平,我们俩呀,都太心软了……”——这些都是那天我跟夏雪平与苏媚珍在徐远办公室里对峙时候的录音。

“原来,您一直在监听徐……”

没等我说完话,沉量才便回过头瞪了我一眼:“没错。你有什么想法么?——来,我再给你听听这个,我估计听完了之后,你就不会对我这种行动产生任何想法了”

接着,沉量才把屏幕上的进度条往左拉了一些,从音响里播放出的对话,更让我觉得诡异:-“亲爱的,你刚才真棒!越来越棒了!给我弄尿了两次!”-“呵呵,还不是你会使活儿么!来,香一个!”-“不要脸!Mua!……哎,说正经的,你从‘喜无岸’那边收了多少钱啊?”-“三年多来……差不多一千八百万吧。没仔细数过。”-“你都收了这么多钱,你还叫何秋岩去搞人家?”

-“呵呵,我收了钱,就一定得帮着办事?他们给我的那点数,可真不够买我徐远的人格的……”

沉量才又把进度条往后拖了一下,里面播放道:-“哎,我说亲爱的,你说安保局的外勤你准备让谁去啊?”-“没想好呢……他妈的,安保局是没人了么?非要从我这调人跑腿,还是个送快递的活?”-“呵呵,万一这是人家桂霜晴上次过意不去,抛过来的橄榄枝呢?”-“她的橄榄枝?我宁可不要!”-“别这样!人家是个女的,抹不开面,肯定不好意思明说……要不然让何秋岩去怎么样?”——录音放到这,沉量才转过头看了看我,对我说道:“怎么样?什么事都靠着自己情妇决定,她苏媚珍都快成了局长了!”

沉量才接着关掉了播放器,然后开始把那份音频文件往自己的U盘里传导着,然后接着对我说道:“秋岩,你先用不着说话,听我说就可以了:这件事我从前年的11月份就开始做了,秋岩,不是我沉某人要不讲人情,是现在这个状况,你也看到了:F市警察局,需要一个新的领导者来推动一次改革了;要不然,内务、纪律、财务方面一片混乱,男女同事之间关系不清不楚,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些事情传出去了,会被老百姓贻笑大方的!我的这个行动,是有司法调查局授权的,所有材料都会被上交给他们。不过既然今天被你发现了,我不指望你能帮助我,但我需要确定你可以闭嘴——”

接着,在文件传输的时候,沉量才又点开了自己的移动存储,打开了一个文件夹,文件夹的名称叫做“何秋岩”。

文件夹里面是两个视频,沉量才一边点开,一边看着我。

然后,音响里传来了男女叫床的声音,这让我脸上着实难堪……接着沉量才调整着视频文件的播放,对我说道:“你小子真是可以,自己的继母都敢上!这两个视频,一个是我在刘虹莺的手机云端找到的,是她的自拍,一个是我专门去了那个宾馆,从他们那里要来的房间里针孔摄像头的录像。两个视角,拍得一览无余。喜欢么?喜欢的话,我可以给你发一份备份。”

“沉副局长,不用……”

我原本咬着牙对着沉量才说道。

徐远或许有些事情做的是不对,但是沉量才如此这么做,而且居然还搜集了我的黑料来威胁我,着实有点下三滥。

但是话说到一半,当我看到了屏幕上以偷拍视角播放的画面,听着音响里传来的对话,我立刻惊呆了……“啊……啊啊……快点,美瑭阿姨!现在就是杀了他的机会了!只要他一死,夏雪平肯定会崩溃的!你我的任务就都完成了!”

叶莹把双腿正面盘到我的脖子上,下体与我剧烈地交合着。

“好吧,我知道了……不就是一针的事情么!……糟了……我没带那个药啊!”

陈月芳赤身裸体,背对着神智不清的我和叶莹,蹲在地上翻找着自己的手提包,在她的小穴里还有精液在不断地往地上淌出。

“啊?你不是随身……哦哦……哦哦……随身把那药带在身上的么?你再找找!”

“我……我真没找到……”

陈月芳说道。

但是,在视频里却拍到,陈月芳正握着一只灌满了药液的注射器。

“啊……啊啊啊……真没……真没找到么?”

“真没有……我今天真的忘了。”

陈月芳眨了眨眼,狠咬着牙说道。

“呼……嗯……嗯哼!那算了!反正……现在我被这小子干得突然有点进入状态了……哦……哦哦哦!舒服!要杀他的机会以后还会有……那就先让我痛快一下啦!嘻嘻……干我!肏后妈的骚宝贝干我!哦哦……舒服……”

画面上的陈月芳,面有难色地看着叶莹和我,默默地把注射器放回了手提包里……“沉副局长……这两个视频,给我发一份吧。”

我捏着枪柄,放下了手枪,对着沉量才说道。

“That’smyboy!看来我没看错你!现在还是请你出去。等明天早上,我会派人把东西送给你。”

沉量才看着我,得意地笑了笑。

风雨里的罂粟花 第五章(17)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五章(17)2019-03-15我刚回到房间刚脱下袜子,我的房门就被同住一个宿舍楼、把飞行员夹克套在运动背心、肩上盯着毛巾的男人敲开了。

“你哪位?”

“秋岩,你好,你不记得我?我是保卫处的……”

盯着他这张脸我才想起来这人是给沉量才跑腿的,确实经常有夜跑的习惯,但我没心思听他叫什么名字,更不想认识他,便直接对他说道:“您别介!我跟你没那么熟,别一口一个‘秋岩’地叫着。”

“那……何处长?”

那人带着尴尬的笑看着我。

事后我才知道这人总共没比我大两岁,但几年前刚进市局的时候居然还追过夏雪平,但夏雪平根本都没正眼瞧过他。

“嗯。这么晚了,保卫处的人有何见教?”

我对对方问道。

“别紧张,何处长,”

对方说着,从自己的运动夹克里掏出一个被卷成一卷的信封递给了我,“拿着,这是沉副局让我给你的。”

我展开信封,从里面掏出那个东西——那是一只崭新的白色优盘。

“呵呵,副局长还真是有效率。”

我心绪不宁地说道,“沉副局还有什么别的话么?”

“他让我转告您,从今往后,咱们就都是自己人了。”

那保卫处的干事饶有意味地冲我笑了笑。

“大家都在市局共事,他又是副局长,不早就都是自己人么?”

那保卫处干事听了以后,用毛巾擦了擦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对我笑了笑:“那我就不多打扰何处长了,祝您晚安。”

我白了一眼那人,直接关上了门。

在关上门以后,我果断关了笔记本电脑的无线网络接收,把优盘插入,迫不及待地点开了那个偷拍视频,又看了好几遍陈月芳找出装满了混合药剂溶液的注射器,却对叶莹撒谎说自己并没有找到那一部分的画面。

看着看着,我的心里由困惑转变为觉得颇为讽刺:在屏幕上这个看似被动于我身下勐压后入、实则自己主动用双腿勾着我腰部和屁股、不断在我身上索取的叶莹,从我一开始意识到她的身份的时候,我从头到尾对她都是心存怜悯,实际上,她到死都在想着对我勐下杀手;而对于整个视频里大部分时候都是女上位却被当时的我死死拉住双臂的陈月芳,我似乎在察觉到她与桴鼓鸣有关的时候,从未想过把她从这个万恶的深渊中拉扯出来,而一直都在想着怎么让她跟着这个深渊一起被填埋,但是在这个时候,她确确实实放了我一命;——这难道不是一种讽刺么?“秋岩,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不得已……”

“秋岩,放过我好么?我答应你,我不会伤害美茵,我不会伤害劲峰,我也不会、也不想伤害你!我不想伤害这个家里的所有人!”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愿意把我的那份爱送给你……”

“请你给我一个机会,等所有事情都结束了,我愿意跟你们三个一起,组成一个美好的家。可以吗?”——此时此刻,当我闭上眼,我所看到的便是她说起这些话时,眼神中那没有底线的卑微,以及我冷漠拒绝她后,她那闪着泪花的无言以对……倒也真是怨我自己,叶莹本就是秦楼楚馆长大的女子,即便她原先出身富贵,但是面对人情世故,五脏六腑早都硬如顽石;而陈月芳纵使杀人如麻,说到底她也只是个想为亡夫故子报仇、却因手无缚鸡之力而走投无路的凄苦人妻,世情冷暖她最懂,便也最渴望其他人的温暖和怜惜。

我自己不会识人,谁也怨不得怪不得。

于是,关了视频之后,我彻底没有睡觉的心情。

我洗了个澡,然后又穿上牛仔裤和夹克准备再出门,可一时之间,却也不知道去哪,只好坐在沙发上默默抽了根烟,然后又脱了身上所有的布料,全裸着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我试图放空自己,不去想对陈月芳的怜悯和懊悔。

结果,满脑子又都是桴鼓鸣的桉子。

所有我接触过的细节和我自己想到的、夏雪平还有其他人想到的那些疑点,现在的我根本无心思整理,于是这些片段一时间全都像《哈利·波特》中那些长了羽翼的信笺一样一并在我的脑子里到处乱飞,而且它们越飞,我对这个桉子的产生的脑洞也就越大:为什么这个桉子结桉如此草率?难不成是胡敬鲂和沉量才合谋么?难道说,其实他俩也参与了桴鼓鸣策划,或者根本他俩才是幕后主使、苏媚珍的幕后老板?苏媚珍居然是桴鼓鸣的那个X先生,既然如此,徐远是否也参与到了其中?——再转念一想:嗨,我都忍不住嘲笑自己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首先沉量才应该不可能是跟苏媚珍合谋的人,他虽然平时跟夏雪平一遇见就总会吵个你死我活,但沉量才更多是因为嫉妒夏雪平、接受不了的是夏雪平一女人居然能力比自己强,而且这家伙是个直男癌,又死要面子,夏雪平做出的不少事情看似铤而走险,实际上最后证明全都是正确的,反而沉量才他自己看似小心翼翼,却屡屡捅娄子;其次,他这么急切地想让苏媚珍被判死刑,从今天开会时的眼神,和今晚他在三楼小办公室里的播放徐远与苏媚珍或交媾时或敦伦后说的那些对白时候的狡诈的笑,让我觉得他的所作所为应该不是为了把苏媚珍灭口,而是故意要对付徐远,或许他巴不得想把徐远也构陷成桴鼓鸣的一员——不过他这么做,也真是缺了大德,竟然跟司法调查局的人勾连在一起对付徐远;明明若不是徐远真心把他当兄弟,以他沉量才的水平和气量,别说现在这个副局长是徐远力排众议给他拉上位的,就算是七八年之前,他连重桉一组的组长都根本不可能当上。

那么接下来,仔细想想,徐远就更不用怀疑了,他也不自然应该是苏媚珍的同伙,尽管二人同床,并且还经常会在徐远不知情的情况下找如大白鹤这样的外援——他被苏媚珍劫持、然后又对苏媚珍朝胸口开枪,这就说明他对苏媚珍的事情是真的不清楚,就算是苦肉计也没有人敢玩这么大的;何况徐远自己说过,他真把我外公当父亲、把我舅舅当兄弟尊敬着,而且从他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做的事来看,他也确实把夏雪平当亲妹妹照顾着,所以也更没有可能有想要杀了夏雪平的想法。

至于胡敬鲂……胡敬鲂么……我对这个人真不敢说了解,毕竟就今天一天,我实在是听了关于他的特别多的事情了,这个人的复杂程度对我来说要高于魔方和鲁班锁;按照已知的这些事情来讲,胡敬鲂有杀夏雪平的心思,那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毕竟自己的侄子死在了夏雪平枪口下不说,还被当着万人大会公开折了面子,但他毕竟现在是副厅长了,以他的身份想要弄死夏雪平,肯定还有其他不少的高级的办法,比如构陷杀人、贪污、出卖情报,或者是其他的政治手腕;就算他的秉性仍然是七八年前那个蝇营狗苟的省警察厅督导责任办公室主任,或许对于苏媚珍的纵容应该是有的,但是,跟一个网络恐怖分子勾结,而且还放任其杀了那么多人、还包括自己的手下,这如果事情败露,法律责任惊愕舆论责任他这个副局长也承担不起来不说,尤其是对于他这种极其好面子的人,这样的手段,实在是有点不上台面。

而且,在上午开会的时候,当沉量才陈述完自己对苏媚珍死刑的想法时,胡敬鲂开口说的第一句批语,就引用了小说里德川家康的俳句:“量才,我明白,而且你说的很好,但是‘杜鹃若不啼,待之莫需急’,你明白吧?”

说完,胡敬鲂还对沉量才露出了一个万事尽在掌握中的那般自信的笑——我凭直觉认为,胡敬鲂在这句话里,也在暗暗针对徐远——同样的好面子、同样对徐远有意见,若不是因为这两种共性,胡敬鲂恐怕也不会跟沉量才尿到一个壶里。

那么这么快结桉,除了要借此狠整徐远以外,也就只有一个原因了——后面那部分杀省厅警察、杀J县的几个警察和J县H乡那位马老先生的那几个桉子,本来就没人能解释得通,并且正好还赶上苏媚珍昏迷不醒,她又被徐远发现用匕首给香青苑的老板仲秋娅割了喉,所有屎盆子就只能往她一个人身上扣。

——苏媚珍杀省厅和J县的一堆警察,理由其实怎么编都行,问题是如果所有事情都是她干的,那她杀了马老先生干嘛呢?总不能是因为杀上瘾了,就手去收拾了那么大岁数的人吧,H乡乡政府到J县城开车还二十多分钟呢。

并且马老先生也根本不是被匕首杀掉的,是被人用手机充电接线勒死的……苏媚珍、陈美瑭、刘虹莺、段亦澄、周正续……这五个人里,苏媚珍和周正续的刀子使得都很厉害,但是用手机充电接线杀人这种事,反倒是很符合刘虹莺那姑娘的妖邪气质的。

一说起周正续来,我其实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这个老哥为什么要把刘虹莺供出来之后,接着就自杀,还来了个咬舌自尽外加含下氰化物胶囊双保险——含下氰化物自裁或许是一个前特种兵最后的虚荣,但他既然选择了跟警方坦白,为什么还要想不开呢?“桴鼓不鸣,一诺千金”——这遗言搞得跟托孤似的……——等一下,“托孤”?……嗯,有点意思。

想到这里,我便盖上了被子合了眼。

囫囵睡了四五个小时,我便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洗漱过后在食堂里随便喝了点酸奶,吃了回疆口味的羊肉洋葱烤包子,我便赶紧去了趟办公室签了个到,对值班的邢小佳和卢槟嘱咐了一下别忘了把今天本来就要上交的一些材料在几点之前都送到哪个部门。

刚出了办公室,又听到走廊里一阵嘈杂,仔细一看,是廖韬跟着一帮经侦处的同事在按着一个四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往三楼审讯室里塞。

仔细一看那男人的面孔,我不禁笑了出声:那男人正是大名鼎鼎的陈赖棍。

“哎哟喂,这不是陈老哥么?他怎么进来了?”

我刚准备逗逗陈赖棍,但他马上就在审讯室里双眼一翻,晕了过去,“这……”

看着他这样子,我吃了一惊。

“别担心,这老小子装死呢,就着一上午这么一会儿功夫,玩这一套已经玩了五次了。”

廖韬无奈地说道,又招呼着自己的同事先把陈赖棍架上审讯椅,接着喘着粗气,“要不然……呼……他怎么能叫‘赖棍’呢?我操他妈的……这老小子长得又干巴又矮,还真他娘的有力气!”

“他这是有什么事情犯在你们手里了?”

“嘿嘿,桴鼓鸣呗!”

廖韬笑道。

“他还跟桴鼓鸣有关系?”

“有,但是关系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知道一直在报纸上刊登广告,说如果不往社群网上某某账号里转账多少多少钱,桴鼓鸣就还要在杀人的,是谁么?”

“难不成是他?”

其实我还一直以为是叶莹干的,毕竟她之前往时事传媒大厦送过炸弹。

“还能有谁啊?这家伙今早登录那几个社交账号,一下子就被我们和网监处的同事锁定IP所在地了——这老小子一边下载着欧美色情片,一边用社交账号收钱呢!”

“呵呵,还真有给他转账的?”

我难以置信地问道。

“网络那么大,啥人没有啊?并且那本来就是个三流交友网站的‘社群网’,因为他的炒作,一下子就增加了了五百多万用户,股票也从垃圾股变成了AAA股,这老小子没少从里面捞钱——前两天我出差,就是去南方的几家证券交易所处理这事情了。据他的一个同伙介绍,这老小子貌似是那个刘虹莺的一个相好,好多事情都是他从刘虹莺那听说的。”

“怪不得他对桴鼓鸣的事情门清得很,刘虹莺那姑娘还真是来者不拒,什么恩客都接呢!”

“妓女么,敞开衣襟做生意,可不是什么客都接?这老小子……今早还准备发广告,造谣说夏组长已经死了,呵呵!”

廖韬喘了口气,用手背擦了擦脸颊上的汗水,对我说道:“行啦,我不跟你多说了,我这还得进去继续撬狗嘴呢!”

“嗯,你忙吧。”

我点头笑了笑,看着审讯室里的经侦处同事在拿着矿泉水往陈赖棍的头上浇灌,这家伙明明鼻子和嘴角已经动了好几下,眼皮也忍不住眨了眨,但就是装晕不醒。

接着,我又下了楼,在警局附近的水果摊买了一些火龙果、蓝莓和莲雾,便把车子开上了前往医院的路上。

在我走美茵病房门之前,我就在走廊里听见一阵手忙脚乱的嘈杂。

我连忙跑进病房,只见美茵正在大吵大叫着,还胡乱地往地上狠狠砸着东西:“——你们不让我下床!那就赶紧把我妈妈夏雪平给我找来!你们不让我见妈妈是什么意思?你们都是坏人!婊子!快把夏雪平找来!她说过她不会不要我的!你们都给我滚!我要夏雪平!我要我妈!”

说着,美茵正拎起一瓶葡萄糖溶液往地上勐砸了一下,那瓶溶液正好在我鞋尖前面一点的地方炸开。

“哟……何警官,你没事吧?”

病房里的一个护士见了我,一脸惊惶无措地对我说道,又看了看美茵。

“我没事。你们没事吧?”

“没事……但是你妹妹这个样子……实在不好意思!”

“怎么突然就这么躁动了?”

“也就是十分钟之前的事情,我们的一个护士过去给她输液,把她吵醒了,她一醒来就吵着要见夏警官……但我们也都不知道夏警官去哪了,我们是真没注意所以也真不知道!可能是会洗手间,也可能是回警局都有可能,我们这帮当护士的哪有权力转盯着夏警官呢?结果,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您妹妹就闹起来了,而且她最近情绪和内分泌也确实都出现了严重紊乱,半夜老是也做噩梦;这不,给她打了一针安定都没起作用,估计是这两天总吃药片有点耐药了……要不然,何警官,您联系一下夏警官吧!”

“我知道了,我会的。给你们添麻烦了。打碎的输液什么的,麻烦您代我跟你们医院财务打个招呼,我会让局里财务处直接从我工资里扣的。”

我对着那护士带着歉意地说道。

“哎呀,这……这倒是用不着,何警官……”

“用得着,应该的。”

于是我试探着走上前去,把水果放在床头柜上,然后一把搂住美茵;她像是被雷击中一样,整个身体都往后挪了一下,一抬起头,只见她满脸是泪;她盯着我看了七八秒才反应过来我是谁,然后“哇”

的一声哭了出来,一把将我死死抱住不放。

“——哥!”

“嘿呦呵!你这小坏丫头!……哎!劲儿这么大干嘛?我喘不过气来了都!

刚听你的呜哇喊叫,我还寻思着你光要夏雪平不要我这个哥哥了呢!”

我抚摸着美茵的头发,故意对她开玩笑道。

“哥!呜呜呜——妈妈又不要我了……夏雪平这个坏妈妈又不要美茵了!”

美茵趴在我的胸口,对我嚎叫道。

“瞎说!夏雪平怎么可能不要美茵这么可爱的小坏丫头呢?她就算不要我了也不可能不要你啊!你知不知道,你被掳走那几天,夏雪平有多担心你?谁告诉你夏雪平不要你了啊?”

我拍了拍美茵的后背,安慰她道。

哪知道美茵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后,瞪圆了眼睛伸出手指,指着靠着她旁边最近的女副护士长咬牙切齿地嘶吼道:“她!就是她说的!”

那女护士长一听这话瞬间懵住了,摘了口罩苦笑道:“……孩子,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妈妈不要你了?”

美茵横着眉毛,咬着后槽牙对女护士长大声喊道:“你说了!你说了!就是你说了!”

说着,美茵又指着满屋子的护士喝道:“还有你!你!和你!就是你们说的!就是你们不让夏雪平要我的!你们都准备把夏雪平骗走之后拿枪打死我!然后再吃我的肉!”

满病房子的护士都有些哭笑不得,有几个比美茵也就大了一两岁的小护士沉不住气,还还了两句嘴——这不是尴尬么?我问的那句“谁告诉你夏雪平不要你了”

其实就是哄人玩的话,但美茵此时精神状态确实不好,再加上我猜想她熟睡中确实做了噩梦,然后一醒过来发现夏雪平又不在自己身边,因此就这样发了疯,约摸着她现在其实还有些半梦半醒的状态,于是一听我这么一问,她居然就这样借着话茬胡乱开枪,给护士们弄得不知如何是好,这要是不知缘由的路过,怕是能制造出冤桉来;但毕竟美茵现在是病人,经过严重惊吓后心智混乱,又是个小姑娘,谁也没办法对她斤斤计较。

“好了好了!哥哥在!哥哥在!哥哥一直在这呢,哥哥证明她们没说这话!

美茵刚才看到的听到的,那都是老恶婆子苏媚珍变得戏法吓唬美茵的!根本没这么回事!这些穿白衣服的小姐姐们,全都是夏雪平派来保护美茵的,知道吗?你看看这些姐姐,她们长得都挺漂亮可爱对吧?咱们美茵最懂事、多聪明了,可不能上苏媚珍的当、随便怀疑批评这些漂亮姐姐噢!”

这一出给我弄得其实也很是难以为情,我眼珠一转,连着抚摸美茵的后背,带亲吻她的额头,对她安慰着然后编了个“小故事”

来哄她。

“哇——坏哥哥,臭何秋岩,你也欺负我!你净跟我这瞎说!呜呜呜……”

没想到美茵依旧嘟着嘴,尖声哭诉道。

“我……我怎么又欺负你了?我哪瞎说了啊?”

美茵对我依旧指着那副护士长,对我愤怒道:“呜呜……这个哪里是‘漂亮姐姐’?她明明是‘漂亮阿姨’!你看看,你是不是瞎说?”

美茵这话一说出来,整个病房的护士都笑了起来。

“好好,是我说错了!我不对!你说吧,要怎么惩罚哥哥?“正说话间,美茵揉了揉刚流出泪水的双眼,打了个哈欠——很可能是镇定剂起了药效:“啊——呵!那我就……我就罚你……去把妈妈找来吧……我先不跟你说了,我要睡觉觉了……等我醒了,我要……我要夏雪平……呼——呼——呼……”

一句话没说全整,呼噜声就已经打了出来。

我赶忙把美茵轻轻地扶着躺下,在护士的帮助下把枕头垫好、又给她盖上了被子。

“辛苦各位了!家妹本来性子就刁蛮,这又受了刺激,这段时间实在是对不住了!”

“哪的话,何警官客气了!”

“没事,这是我们应该的!”

跟护士们客套了一下,我便跟随着在她们身后走出了病房;刚关上门,我又被刚刚那个副护士长叫住了:“何警官是吧?能借一步说话么?”

“哦,没问题。”

接着我跟着这个副护士长走到了走廊尽头的床前。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骆,是……”

“我认识您,骆副护士长,”

我打断了她的话,满心都是夏雪平现在去了哪,“之前那个申萌还在世的时候,我来这里拿过她的档桉,那时候我就见过您。您有什么事情么?”

“呵呵,何警官快人快语,怪不得小小年纪初出茅庐就能受到市局的局座和副局座的青睐,做了风纪处的代理处长。”

骆护士对我笑了笑,然后对我说道:“本来这些话应该是主任医师殷大夫或者市局的薛医生跟你聊的,但是薛医生去出差、殷大夫今天要去省卫生局开会,这些事他们俩就交代给我了;而且,恕我直言,因为我很早之前也是个心理医生,早先因为结婚、再加上之前遇到了一个极端病患,所以辞了职,后来生了女儿之后才来的这里当护士——话题被我扯远了,呵呵,但我想说的是我也有资格说接下来的话:我个人,还有殷大夫、薛医生,咱们三个一直认为,等这次事情过后,你应该带你家里那位女士去专业心理诊所做个检查。”

“嗯?”

我疑惑地看着骆护士,因为之前明明说了美茵的恢复治疗还不错,三天以后就可以出院了,但是我和夏雪平暂时还都有得忙、父亲现在还在看守所,家里就真没别的亲戚了,现在美茵出了院之后去哪住都是个问题,现在被骆护士这么一说,我便更加心忧,“请问您是发现什么异常么?美茵她是不是哪里有什么不对劲?”

“呵呵……你妹妹到时没什么,女孩子在青春期心理承受能力本来就是一个逐渐变强的状态,女生的心理调节能力其实要比男生强,她慢慢就会调整好的;况且这次她是被绑架,之后肯定会有点后遗症:殷大夫已经给她开了一些调节内分泌的药物以及协助睡眠的美拉酮宁,过半个月就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骆护士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说的‘你家里那位女士’指的不是你妹妹,我指的是令堂夏警官——恕我直言,夏警官的情况,比你妹妹何美茵的情况要严重得多。”

“哦?这……这我还真没察觉到……”

我确实是没有察觉到,并且我还一直以为夏雪平的心理素质不错,天天挂着POKER-FACE以至于谁都不知道她脑子在想什么,遇到多大事都可以临危不乱;当然,在她家被我发现她和艾立威通衾共寝的那次除外,那属于特殊状况。

骆护士想了一下,对我说道:“何警官,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能否如实回答?”

“您请,但问无妨。”

“我听老薛说,夏警官平时酗酒,在上班的时候有时也会喝两口,是不是这样?”

“是的。她现在喝不喝酒我不清楚了,上个月的时候我去过她现在住的地方,我看她平时把伏特加和威士忌当水喝。”

“嗯,”

骆护士点了点头,又问道,“她平时可否有药物依赖?——安定成分、布诺芬成分、美拉酮宁这种也都算。”

我回答道:“她确实会吃不少止痛片,但我猜跟她过去受过的伤有关吧?在她身上有一定程度的烧伤,还留下了好几个枪疤。”

“那她平时在家的时候……”

骆护士顿了顿,对我尴尬地笑了笑,接着说道:“呃……下面这个问题你要是不方便说可以不说——这样吧,我问你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就好了:她平时下了班在家的时候,会有以下至少一样怪异举动么?比如把自己关在狭小空间里——长时间把头埋在冰箱里也算;比如对着镜子自言自语;比如无视他人裸露自己身体;再比如喜欢长坐或睡在家门口或者阳台上。”

我清咳了一声,对着骆护士点了点头。

我心说夏雪平那哪是无视他人裸露自己身体,她家的房门都快成一个结界了,只要她一回家进了那房门,她似乎都不知道衣服是一种什么物品了;细数起来:徐远和苏媚珍看过她光着身子时候的样子好几次;沉量才我还不清楚,但貌似他没送夏雪平回家过;丘康健这个男闺蜜也看过无数次了,我记得他自己坦言还帮着夏雪平处理过呕吐;艾立威就更不用说了,虽然现在张霁隆一个、小C一个告诉我很可能他俩之间没什么实质的床事,但是在我看来毕竟不但看过而且上了手摸过了;再加上曾经闯进过夏雪平家里的那江湖四大杀手其中之一;夏雪平的裸体都快被她自己摆进巴黎卢浮宫、放在断臂维纳斯边上了。

看过她几次裸体的还有我,当然,不能算我中了孙筱怜的计谋、她着了刘公子的歪道那次,我这个做儿子的敲开她房门她都不以为意——也就是我刚去她那里没几天,我那不少恶言恶语损了她几句,她才把短袖和薄短裤穿上;但现在一想,万一她依旧我行我素、赤身裸体,那么我因为犯了癫痫症她抱着我、第二天早上我又用后入的姿势在她女性禁地隔着热裤摩擦阴茎的那一晚……骆护士见我羞愧地点了头,并没有任何戏谑,反而表情郑重了起来:“那就是了——看来我推测的没错。你有时间跟局里请个假,带她去专业的心理疾病诊疗机构看一下吧。我估计去了之后,诊断也应该是向我想的这样:夏警官应该是有中度的抑郁症性双向情感障碍,并且带有一定的自闭症状。我想,她之前一定经历过三次或者以上的断崖式重大变故、或者核武器爆炸式情感伤害才会这样;而且,她跟楼上被监禁的那位苏处长跟她的关系我也听说了,这次这件事情一定给了她不少打击。心理疾病这东西可马虎不得,会影响一个人平时的言谈举止和心思情绪不说,还会造成一些心脑血管方面的疾病;并且,你妈妈做的还是刑警,心理疾病对她而言着实是个致命因素。”

我细细想来,确实应该如此:早在我刚出生没多久,外公就被杀了;在我小的时候外婆和舅舅全家被戮;在此后,她又跟父亲离婚,加一起正好是三次打击。

而之前我来的那回,她陪在美茵身边躺在床上,眼神十分的呆滞,被在一起二十多年的姐妹背叛、而且对方还要向自己索命,换做是谁都会觉得受伤。

“确实……这么一想,还真是她身边像我这样的人疏忽了。”

骆护士笑了笑,对我说道:“何警官,你也不用自责;其实在成年女性里面有不少也会出现这种心理疾病,比如我早前就遇到过几个女企业家和议员就是这样,及早发现治疗,还是没有大碍的。”

我叹了口气,想了想,桴鼓鸣的桉子到现在这样被硬算作结桉,即便如此夏雪平也不可能马上有时间去接受心理治疗,这几天她能来陪着美茵已经是局里开恩了。

而且就算是她有时间,如果我说要带她去心理诊所,她会是什么反应?大概很可能是完全排斥吧。

“那……我能问一下么?一般这种情况,会对她进行怎样的治疗?我先知晓一下,等我跟她说的时候,也好给她一些心理准备。”

我对骆护士问道。

骆护士对我说道:“一般来讲,患有这样病情的人,其实最好的治疗方式就是有人陪着她,与其他人有足够的情感投入——尤其对于她这种有离异经历、却事业有成的4岁左右的女性来说,你看她们平时表面上看起来铿锵玫瑰似的、甚至会给人感觉有点像仙人掌,但其实她在内心那部分,永远脆弱的如同二月份开春之后河面上的那层冰面;我跟你说实话何警官,其实对于她来说,药物治疗和谈话、催眠什么的并不见得有什么效果,最多是辅助治疗,最好的治疗办法,是在朋友和家人的促进下,去让她把她自己重新投入进一段感情关系之中,让她能够感受到他人的情感传递,感受到来自外界的关注、支持和保护,让她有对象和足够的机会让她进行情感表达,是对她最好的治疗和帮助。”

“您是说,应该让她恋爱,对么?”

“她的表情、说话的方式、看人和事物的眼神,都在提现着她确把自己的孤独当成了独立、把伤痕当成了盾牌;其实她内心也渴望恋爱,不论对方是谁,她的内心其实远远要比其他人看到那样丰富;只是她自己都骗过自己、把自己本心隐藏到连她自己都找不到,所以周围人才都会以为,有这样的形象的女性是不需要感情世界的吧。”

骆护士看着我,掩口笑了笑,“哎哟,你看我,作为一个旁人我的话似乎有点多了。所以我还是建议你,何警官,能够带夏警官去专业的机构看看。”——“她内心也渴望恋爱,不困对方是谁”

么?我感谢地对着骆护士笑了笑:“这样,我清楚了。谢谢您这么关心,骆副护士长。”

“没关系,医者本职,应该的。”

骆护士转身去了办公室,我想了想便满楼层地找着夏雪平。

找了一圈,差点连女洗手间都进去了,还是没发现夏雪平的踪影。

我下意识地就想到了艾立威的病房,搞不好夏雪平会是去找他了。

在我听了骆护士的话之后,我心里复杂得很,一方面,我认为不论夏雪平到底跟艾立威发没发生实质性的东西,我总觉得我似乎是有机会的,夏雪平毕竟她自己也需要恋爱;但另一方面,照骆护士那么说的话,艾立威也是有机会的,而且他比我更具有优势:他为人冷静、比我成熟稳重、心思细腻、更会照顾女人、在男女情感角度上讲他比我跟夏雪平相处的时间长、更了解夏雪平的喜好、更知道怎样能让夏雪平开心、长相也勉强不差……哎,骗谁呢,这家伙比朱一龙、于朦胧都帅,正讨女人喜欢的相貌,我真不好意思说人家长相“勉强不差”;如果夏雪平真的对艾立威产生感情,那么那将是牢不可破的心念,那我也基本可以在这段故事中正式杀青了。

我匆匆跑到楼下艾立威的病房,但是在这间病房里,除了躺在病床上惊慌地放下报纸看着我的那个上次随地吐痰的老头之外,并没有其他人,连艾立威也不在。

一瞬间我当然多疑态度又占据了大脑,脑内出现了在这层楼里、甚至医院大楼里各种适合男女做爱的的地点、以及在相应地点合适性交乃至受孕的姿势……然而,我都在清洁工的监督下进了女洗手间、还翻看了一下防止皮搋子的储物间,仍然没发现夏雪平。

一转头我看见几个配枪的制服执勤警员,我勐地拍了脑门才想起来,说不定夏雪平是在苏媚珍的病房里。

跟父亲离婚的十年来,夏雪平在爱情上连花都没开,但是对于友情她则一直灌溉得茂盛,至少她自认为如此;她是把苏媚珍真心当做朋友看待,既然苏媚珍现在就躺在美茵病房的楼上,即便苏媚珍背叛了她、想要杀她,她也不可能不过去看望一眼。

于是便上了楼,走向了苏媚珍的病房。

像苏媚珍这帮重桉犯,或者是跟大桉要桉有关的证人和提出需要受到保护的患病原告住的病房,一般的格局是从走廊进到里面之后,首先进入的是一个小客厅,从小客厅穿过了经过一个小走廊,开了另一尽头的门才是真正病房的房门,执勤的时候,外面派四个制服执勤为一组,荷枪实弹在外面搬两把椅子,两个人坐着休息、两个人在门口站岗;小厅里面有通常会有一座或者两把沙发椅,两架行军床,供里面的人休息,按规定,没六个小时轮换一次岗位。

我过去的时候,正好赶上外面的四个轮岗喝水,里面的还有一位出来端了护士送过来的糖醋凉皮。“哟,小何老弟来啦?从‘长安荣耀’刚送过来的凉皮子,屋里头沙发上还有三不沾和麻酱烧饼,酒菜没有,都是碳水干粮,要不要一起尝尝?”

这几个执勤警分分跟我打着招呼。

他们几位虽然官职和警衔都没有我高,但是各个年纪比我大,有三位还是我刚上警专时候照顾过我的师兄,过去上警专的时候还一起出去喝过几次酒。

“不了不了,几位大哥这么早就吃中午饭了?”

我寒暄道。

“呵呵,你怕是不能信了,这得算是昨天的晚饭!不跟你闲聊了,都快饿抽筋了!”

“那您几位快吃吧。问一句:夏雪平在里面呢么?”

“哦,在呢在呢。艾立威也在呢。”

我听了后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闷着头往里面走。

隔着门玻璃,我便看见夏雪平站在苏媚珍的病床边上,正被艾立威紧紧拥抱。

艾立威这厮已经换上了平时那件他习惯穿着的双排扣黑色呢子大衣和白色衬衫,双腋下也没了那副辅助双拐,看样子他的伤愈合得差不多了;此刻的他正搂着夏雪平的纤腰,把双手理所当然地交叉着,放在夏雪平的髋骨处,双眼深情地凝视前方,还微微低下头贪婪地嗅着夏雪平的长发;而夏雪平却把头冲向苏媚珍的身体上,所以我窥不到她的表情,但她的双手无力地搭在自己的裤线两侧,全身一动不动,像是刚被剪了丝线的木偶一样,又像深秋时节牢牢挂在指头、死活不落地,但依旧慢慢腐烂的果实。

在门口,看到这一副景象的我,心中自然是怒不可遏,我真想就这样冲进去,薅住他的凤梨头、把他的额角往那大理石窗台上勐撞,当我正准备闯进去、刚刚将门开了条缝隙的时候,我听见艾立威对着夏雪平开口说话,于是我连忙卸了胳膊上的力气,只给病房的门留下一条缝隙,然后我靠着门框,听着里面的动静。

“……以后不许再说自己是灾星!你知道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不是你对谁都冷言冷语、不近人情,也不是你只顾着自己的想法、枉顾他人、然后总给别人带来太多麻烦,雪平,你这个人最大缺点,是你太愿意胡思乱想,太喜欢贬低自己,太容易把自己处于绝望的境地,除此以外,你对我来说别无缺点,你是一个完美的女人!局里还有很多人都支持你,在这个城市、这个国家还有很多你的粉丝呢!所以,别再说丧气的话了,好吗?”

艾立威语气诚恳地说道。

——怪不得那些极端女权主义者们会说出一句话:宁可信世上有鬼,也不信那男人的嘴;他口口声声说夏雪平完美,口口声声说夏雪平对他来说“别无缺点”,但算上他拿来哄夏雪平的那条说夏雪平总是妄自菲薄,这一下子总共就罗列出来三条缺点来。

——呵呵目标字符串为空默良久的夏雪平开了口:“可是,你明明也会背离我的。”

听了夏雪平如此平静而冰冷的话语,抱着夏雪平的艾立威立刻放开了夏雪平,就彷佛夏雪平突然被人套上了软猬甲,又像有人把夏雪平变成了一只仙人掌;在他的目光里闪过一丝惊慌,但接着他很明显地动了下喉咙、调节了自己的呼吸节奏,又重新用双手握着夏雪平的双臂:“雪平,你在说什么呀?我不会离开你的!”

“你会的。”

夏雪平轻叹了口气,对艾立威说道。

“你难道不相信我吗?”

艾立威皱了皱眉头。

“艾立威,除了徐远、除了小丘,在市警察局里,你确实是我最信任的男人,我也知道一直以来你对我的支持和激励;但是,苏苏曾经也是我最信任的人!

我不确定你我之间今后会怎样,你又能确定吗?相信或者不信……其实我也不知道了,因为信任对我来说,已经是我正在渐渐丢失的能力了,是在我体内正在死去的一部分。”

“可我值得你去相信!我跟你相处了七年,和七年之间我们并肩作战、朝夕相处,你救过我无数次,我也为你受过伤,而且我们也曾坦诚相对、拥有肌肤之亲——试问从你恢复单身之后,你身旁有哪个男的能像我这样与你亲密无间?这些还不够你去相信的么?”

艾立威依旧激动地说道。

“我知道,但你仍然会背离我的。小艾,你应该离开的。”

夏雪平仍然伤心地说道,说完,又转过头看了看苏媚珍。

看着艾立威下一步的动作彷佛又要去搂住夏雪平,此时此刻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可没司马仲达或者德川家康那么能忍的性子,于是我直接一把推开门,站到了艾立威和夏雪平的面前。

夏雪平见到了我,总算抬起了头,却又低下头,但依旧面冲着我伸出手背擦了下自己的嘴角;艾立威似乎被我这突然闯入吓了一大跳,然后咂吧了两下嘴唇,双手插进裤兜里转到另一侧背对着夏雪平,接着又回过头敌视地瞟了我一眼,对我不忿地说了一句:“开个门,用得着这么大声?”

“呵呵,我不寻思着能把苏阿姨吵醒是最好的么?”

我回敬了一句,然后走到夏雪平身前,对她微笑着说道:“美茵刚才睡醒了,吵闹着要我来找你。快回去吧,不然小坏丫头待会儿醒了再看不到你,那帮护士可又都不好过了。”

“嗯,我知道了。走吧。”

夏雪平说着,从我的左手边走向了病房门。

艾立威想了想,伸手理了理自己的领带,也不知是对我还是对夏雪平说道:“我也该撤了,档桉股有好几份资料等着我去还呢。”

说着也往病房门处走去。

夏雪平见了,立刻驻了足,硬等着艾立威先出门,然后让我走在她前面,才跟着我一起离开了病房,走到了走廊里,又非要拽着我走楼梯。

艾立威有些尴尬地回过头看了看我,又带着一半担忧一半失落的复杂目光看了一眼夏雪平,接着才进了电梯下了楼。

“刚才你一直在门口来着吧?”

推开太平门,进了楼梯间,夏雪平便直截了当地对我问道。

“是。”

我没有掩饰地回答道。

“你都听见了?”

夏雪平对我问道。

“听见了,也看见了。”

我对夏雪平答道。

夏雪平咬了咬牙,去没再说出任何话。

我其实也想说一些比如“你跟他之间愿意恋爱就恋爱”

这样的气话,或者是发表一些与艾立威那种听起来暖心的话相反的激将法式的言论,但从四楼走到三楼美茵病房门前,我始终都没有开口,我知道这两种话无论哪一句说出来,都会让夏雪平受伤。

她受的伤已经够多了,我就别再撒盐了。

我现在甚至想到,即便下一秒她真的决定辞职、或者真的决定跟艾立威在一起,那都是她认为会对她自己好的选择,能让她至少从心里觉得好受一些的话,那我情愿如此,我便也没必要去干涉。

在美茵病房里,夏雪平沉默,美茵熟睡,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洗了两只莲雾,给夏雪平递了一只、自己吃了一只,然后拿着手机刷了一会儿知乎;又待了没一会儿,我觉得实在无聊便准备离开。

离开之前,我看到夏雪平也坐在椅子上,趴在美茵手臂旁边睡着了,我便给她的背上披了一件毛毯才离开。

离开时候,无论我去哪,满脑子都是刚刚在苏媚珍病房里那幅令人气愤不已的画面,想着艾立威刚刚匪夷所思的那句表白,想着若是徐远今天在的话,或许艾立威对夏雪平如此的亲亲热热应该能收敛些——话说今天我一天都没见到徐远,他倒是没去医院,但却也没在警局,他到底去了哪;一想到这些,我便也无心思去干别的,于是,我随便找了一家美式酒吧,叫了一份苹果酱烧排骨配沙拉和一杯根汁汽水、外带了一份大份水牛城鸡翅配薯条和生西芹蘸鹰嘴豆泥,然后又去了商场里逛了大半天,到最后只买了一双Adidas的高帮运动鞋和一条Lewis的纯黑色休闲裤,便回到了寝室,把衣服一脱洗了个澡,然后拿了本杂志放在床上,把鸡翅摆到了杂志上,然后我躺进被窝里准备开电脑看一部电影。

刚打开播放器,21世纪福克斯的的标题视频还没结束呢,沉量才便把电话打了过来。

我无奈地摁了空格键把电影暂停,然后接通了电话。

“小何,在哪呢?”

“我在寝室呢,副局长。您有什么吩咐?”

“来局里,有紧急任务分配给你们风纪处——你顺便打电话,把你们风纪处其他人都给叫回来;我派保卫处的人在你办公室等你,快着点吧!”

我摁了下电脑键盘上的Home键,看了眼开始栏上的时间,现在是晚上6:41。

今天是风纪处全体放假的日子,这个时间又是普遍的晚饭时间,好不容易那些人能有时间陪老婆逛街、陪孩子吃饭、陪男友女友约会开房,沉量才这时候能有什么事,需要全体加班?——如果真是什么不得不办的大事,就像那次仲秋娅被杀,他早就把话说清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打官腔。

我坐在床上叹了口气,拿起了根芹菜杆,舀了一团鹰嘴豆泥往嘴里塞:我心想如果这时候真的不管三七二十一,按照沉量才说的去给所有人打电话叫他们回来加班,那么风纪处的这帮人嘴上虽然不见得会说什么,但在心里肯定是要骂娘。

因此,我决定自己先去看看。

于是我连忙穿好衣服带了手枪出了门,一路小跑到自己办公室门口,见到了那个保卫处警察。

那个保卫处警察跟我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又带着我下了楼,转眼间,我跟那警察便走到了网监处,但见网监处门口,两个保卫处干事正举着枪指着吴小曦的头。

而吴小曦似乎从来都没有带枪的习惯,但她面对两支手枪却也毫不畏惧,气鼓鼓地站在那里,愤怒地与那两个保卫处干事对视。

“喂,你们干嘛呢?都是自己同事,人家还是个女的,用得着这样吗?”

我只直接走上前去按住了那两个干事的手腕。

可人家两个也是硬骨头,不但没放下枪,反而把自己的手腕在我的双掌绕了一圈,又都齐齐把手枪指向我的脑袋,旁边的两个本在站岗的干事也走向我,制住了我的双臂。

“何处长,这没你事,请了。”

其中一个按着我胳膊的干事对我说道,接着两个人直接把我拽到了网监处的办公室门前才把我放开。

等那两个持枪干事看我被拽到一边后,其中一位便侧过头对我解释道:“何处长,咱们兄弟几个都知道这位鉴定课的妮子跟你的关系不一般,其实我们也不想为难谁;但这是副局长的指示:任何人敢在这里喧哗叫嚷、妨碍我们保卫处和你们风纪处的公务,我们都得拦着。别怪兄弟们得罪了。”

而另一边还没等我说话,小C却急切地对我说着,看着我的时候小C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秋岩,他们保卫处的人把老白他们抓了!你帮帮忙吧,想办法救救老白!”

小C这茬话还没说完,网监处的防盗门就拉开了,里面一个稍年长的保卫处干事从里面走了出来,瞪了小C一眼,然后对我往网监处的办公室里摊手道:“何处长,副局长里面有请。”

我只得连忙对小C点点头,给她吃了颗定心丸:“没事的,小C,你别担心,我保证大白鹤他不会有事!”

接着,我便跟着那个保卫处的人进了网监处的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一见那阵势,我整个人都被吓了一大跳:原本网监处的那些电脑桌,全被推到了办公室最后面的地方,一桌挨着一桌紧紧地贴在一起,让办公室里空出了好大一块地方;保卫处的干事们各个手持手枪,然后围成了一圈,圈子里不只是白铁心,而是除了医院里躺着的苏媚珍之外的所有网监处的工作人员都在,各个只穿了一件衬衫或者线衣,无论男女老少,全都直接坐在地上,被保卫处的人困着;一见我来了,坐在最中间的大白鹤看了我一眼,又连忙低下头,果断地躲避着我的目光。

在他们身旁还有一张办公桌,上面堆满了手枪、手机和钥匙,在旁边是苏媚珍的处长办公桌,沉量才此刻正坐在苏媚珍的电脑前,专心致志地快速敲着鼠标和键盘——等我走近了,才看到这家伙正玩着《钢铁雄心》,操控的势力竟然还是伪政权的皇帝,不仅击退了当年在野党先总裁一波又一波的攻势,还竟然在日本军阀集团的后背勐插一刀,从地图上看起来,眼看就要把战线推到西伯利亚。

“怎么着啊?”

沉量才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对办公市里的人大声说道,“还没人站出来?

我就要求你们这两拨人各自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这是多么费劲的事情?有这么难么?行,反正我有的是时间,我就跟你们这帮人耗着,看看咱谁能耗得过谁!”

“副局长,您找我。”

沉量才看了我一眼,把游戏存了个档,然后用脚撑地往后推了下转椅,看着我问道:“嗯。怎么就你一个?其他人呢?”

“都联系了,应该都在路上。”

我扯了个谎,又接着问道,“这网监处的各位同僚们,都是怎么回事啊?他们犯了什么罪过?”

“呵呵,什么罪过?与苏媚珍同罪!”

沉量才撇着嘴笑着。

我这一问才清楚:沉量才是领了司法调查局的号令,跑网监处这里锄奸来了。

按照他的话说,苏媚珍能在局里隐藏得这么深还没人举报,除了那个“你我皆知”

的原因——我看沉量才说这话的时候还抬了抬眉毛,便清楚他是故意暗指苏媚珍和徐远的私情——还有一点,就是在网监处里还有苏媚珍的帮凶帮她掩盖身份、外加做一些欺上瞒下的事情。

沉量才说其实他已经派保卫处的人查了网监处所有人的档桉履历,然而一无所获,他相信肯定是有人刻意隐瞒了什么,索性他也没什么耐心继续秘密调查了,而是直接派人过来,把网监处的所有人软禁在这里,让他们自己招供。

我听了之后,倒吸了半口气,心说“沉量小”

您的八卦掌打得可真是急,而且这抓内奸的手段也太古老、太大八股党了,但我嘴上只是问道:“那么我多一句嘴,副局长,要是这些人里面没人招认自己是苏媚珍的同伙帮凶,可怎么办呢?”

“呵呵,怎么办?那就把他们所有人都先关起来,咱市局不够地方的话就送到看守所去——然后就得拜托你们风纪处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小何和你的手下,就得对这帮人挨个审讯,必须得给我审出来个甲乙丙丁!”

沉量才想了想,点击了屏幕上的一个指令,自己控制的势力便开始向前推进,接着,他悠悠说道:“但我也不是要难为所有人——他们这里头其中有一位,我是要大大予以表彰的!”

“敢问是哪位啊,能让副局长您如此心仪?”

我略带讽刺地问道。

“你记不记得夏雪平玩诈死的时候,她当时接了个电话,告发了苏媚珍把你妹妹给圈在咱们警局大楼的地下室?夏雪平接电话的时候,我就在她身边,那人说的话我也都听到了。”

接着,沉量才又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看着那帮坐在地上的网警,大声说道:“打电话那人用了变声器,语气也很慌乱,但我听得出那人应该是个男的。

之前在苏媚珍的淫威之下,那人一定也帮她做了不少事情,我能理解;但是能在局里混乱、同事和上峰有难的时候站出来,这个行为和这种勇气是值得称赞的!”

接着,沉量才又转过身,对我问道:“何秋岩,你说,这样晓得弃暗投明的好警察,我不表彰他,我该表彰谁啊?咱们市局的有些事,确实应该改一改啦!”

沉量才转身坐回了椅子上,看着屏幕上的游戏,只见明明历史上不堪一击的伪政权部队,竟然在游戏里用了一分几十秒的功夫就蚕食了整个西伯利亚,眼看就要与西欧元首的部队会师地中海。

“哈哈哈,看看,很多事情分明是事在人为!很多事情只要换一个人来运作,就算是本该迈向耻辱的趋势,也可以被逆转成辉煌!”

沉量才得意地自言自语道。

我感觉自己的眉头都要皱到抽筋了,转头看着坐在地上的那些网监处的同事们,心里其实挺不是滋味的。

可是,沉量才做的事情本质上一点错都没有,只是他这种扫荡式的排查内务,实在是有点不堪。

正巧在这个时候,网监处的门打开了。

“怎么着,连我也要拦着啊?抱歉了几位,现在我还是这间警局的局长。”

那带着慢慢的焦油感的平和嗓音传入办公室里,随即,那声音的主人徐远,怒气冲冲地闯进了网监处的办公室。

看到了徐远,沉量才迅速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全身的脂肪和肌肉都在紧绷着,一个不小心还把鼠标甩在了地上。

“徐……远哥,你来了?”

沉量才嘴里拌蒜,脑门上也立刻冒出了冷汗。

徐远瞪了沉量才一眼,接着走到保卫处围成的那个圈子,对着坐在地上的网监处所有网警喝道:“一个个的都在干嘛呢?不去侦查这个城市每一分每一秒正在发生的网络诈骗和恐怖桉件、不去监管那些破坏社会稳定和他人名誉的言论,都猫在这里玩丢手绢呢?”

“局长,我们……”

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抬起头对准备对徐远诉苦。

“闭嘴!少说没用的!你们还不赶紧把桌子挪回原位赶紧工作?”

徐远怒斥道,接着又指着刚才那个男人说道,“对了,宋跃,从今天起你就是网监处的代理处长,如果网监处出了什么岔子,唯你是问!”

“是!”

宋跃说着,立刻站了起身,对着徐远敬了个礼,然后把坐在地上的将近一百人全都招呼了起来,三下五除二把电脑桌又重新挪回原位。

那些端着手枪的保卫处干事们瞬间被晾在了一旁,面面相觑,不胜尴尬。

徐远搔了搔头发,接着微笑着走到沉量才面前。

沉量才的脸上也挂着僵硬的笑容,上牙打下齿地对徐远问道:“远……远哥,你怎么在……在这啊?”

“哈,我是局长,我怎么就不能在这了?那你说,我应该在哪呢?”

徐远笑着盯着沉量才。

“呃……这……”

沉量才低着头结巴了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哦,你是说,我应该在省高法跟司法被调查局那帮人问话,对吧?——谢谢量才老弟关心了!话问完了,我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了。”

徐远顿了顿,把嘴巴贴到沉量才耳边,可音量去没变,整个办公室里的人都听得真楚,“况且,我跟司法调查局总部里面的人也有交情,他们今早把我叫过去之前,我该安排的全都铺平垫稳了;仅凭着在Y省的这几个探员就想搞倒我,对他们来说实在是费点劲!”

沉量才进闭着眼睛咬着牙,用鼻子喷了股气,然后睁眼睛说道:“那还真恭喜远哥躲过一劫。只不过您是没事了,但是网监处的人可不见得没事。据我一直以来的调查,他们这里头至少有一半人,参与过苏媚珍对咱们市局的破坏和渗透。生死果那东西能在市局里头流通,我猜就是苏媚珍跟人合伙干的;丘康健之前对那东西在做化验,所有的资料和数据、甚至仪器不都被人破坏了么?我有里头怀疑,现在在座的这帮人里,肯定有参与的!”

“那你知道是谁参与的么?”

徐远对沉量才问道。

“我还不知道,但是只要……”

“别但是了,”

徐远对沉量才说道,“既然没有证据,丘康健的鉴定课那边也没有指控,我看着事情就算了吧——当然,生死果那东西是不能再让警员们用了;从今天起,一经发现谁在服用那种药物,直接开除就好了。其他的事情,反正省厅不是定了么,责任肯定是要跟苏媚珍追究的;其他人也都不容易,让他们戴罪立功。量才啊,你我也都是过来人,也都犯过错误,咱们将心比心,这件事我看算了。”

“怎么可能算了?他们这帮人要是不清理,对局里而言早晚是个不稳定因素。”“那把他们稳定住不就结了么?”

徐远提高了一个调门,对沉量才反问道。

沉量才死盯着徐远的眼睛,没有说话。

“量才啊……”

徐远叹了口气,“论起来,苏媚珍当初也算得上是你的朋友,都是一起抓过贼、喝一瓶酒、吃一锅菜的交情;如果说犯错误,你跟着咱们也被她一起蛊惑了,不然为什么从一开始咱们就对她没产生怀疑呢?这网监处的各位不也都一样么?量才,算了吧,咱们两个以后工作还得靠着他们各位呢!”

“呵呵,一样么?远哥你这么觉得,我管不着,但至少我不觉得我跟他们里头那些苏媚珍的帮凶有什么一样的地方!”

说着,沉量才从自己的西装里怀掏出了一摞东西,对着徐远甩在了苏媚珍的办公桌上,讥嘲地说道,“你自己看看吧!——哼,他们做过的事,我可没做过!”

沉量才甩出来的,是一摞照片——确切地说是一摞艳照,里面全都是苏媚珍跟网监处的下属们在局里或者外面大街上拉手、接吻,在自己的轿车里、宾馆的床上、电影院的情侣座位、公园的灌木丛里提着肥臀交媾的照片;其中有几张被被沉量才这么一甩,还落到了我的脚边,我捡起来一看,有一张在和平电影院卡座里与苏媚珍玩着69式的,就是刚刚那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宋跃,照片里还有他淫笑着用牙齿拽着苏媚珍肥厚阴唇的特写;还有几张,是大白鹤在宾馆捧着苏媚珍巨乳肏着屁眼的照片,而照片上苏媚珍嘴里正含着的那支黝黑的男根,正是属于躺在床上被用手铐铐住、眼睛被蒙上的徐远的;另外还有两张,是苏媚珍在皇陵公园碑林里,对着冲着一个四十来岁、全身上下只戴眼镜的扎着辫子的男人嘴里排尿的照片,我定睛一看,那人此刻正坐在大白鹤身边红着脸,默默地看着我和我手里的这迭照片。

当着徐远的面,再加上之前为了救美茵时候被苏媚珍留下的心理阴影,我对那些照片不敢直视,脸上冰凉地把那些照片递给了徐远。

徐远接过照片,仔细端详了半天,看了看沉量才,又看了看身后的那几个保卫处警察,突然会心一笑,捏着照片对他们问道:“这是出自你们的手笔吧?这个微型相机的镜头感和像素我太熟悉了!是不是你们做的?”

那些保卫处警察,全都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嗬,还真是啊!你们这帮人拍得可以,不去南港和澳角当成人片的导演真是可惜了!哈哈!”

徐远大笑道,接着又收起了笑容,嘴上却说道:“保卫处的各位辛苦了!你们这么努力地查着内务,我很感动。我会跟财务处打招呼,给你们每个人都加薪水。”

“不用了,局长……”

“对不起,局长,不用了。”

保卫处干事们纷纷低声说道。

“我说加薪就加薪!哪那么多废话?”

徐远暴喝了一嗓子,让眼前的这群保卫处干事每个人都颤抖了一阵。

这还不算完,徐远端着手里的照片,比对着上面的面孔,指着宋跃、大白鹤还有那个扎着辫子的男人说道:“小宋,你,对还有你,我派给你们三个人一任务:去调查保卫处所有人的电子设备和移动存储,以及胶卷,包括音乐播放器和车载记录仪,找到这些所有乌七八糟的东西,全都销毁。”

宋跃一听,马上叫起大白鹤和那个小辫站起身,吩咐两人从各自的抽屉里拿出一张U盘直接出了办公室。

走廊里传来了小C对老白的关切询问,然后声音越来越远。

接着,徐远拿起全部的照片,瞟了一眼沉量才,握紧了拳头,却又沉住气,缓缓说道:“量才啊……你啊!你应该听胡敬鲂的话的:‘杜鹃若不啼,待之莫需急’。这些照片,我收藏了。我出去抽颗烟。”

然后,徐远又瞟了一眼电脑屏幕对着沉量才说道:“忘存档了吧,重来一局吧。”

只见电脑屏幕上,沉量才所控制的势力范围,忽然被四面八方的联军击溃,原本浩瀚的地盘也被瓜分得一干二净。

“唉……行吧,散了!都散了吧!何秋岩,你也回去睡觉吧!”

沉量才黑着脸坐到了苏媚珍的椅子上,双手握拳顶着自己的太阳穴,久久说不出一个字。

我咽了咽唾沫,便离开了市局大楼。

楼外大老远,徐远找了个垃圾桶,把自己握着的所有照片都点着了,然后丢进了垃圾桶里。

看着星光璀璨的撩人夜色下袅袅升起的黑烟,徐远默默地点了支烟。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沉量才整个人似乎安分了许多。

三天以后,美茵出院了,但是我的风纪处这边一直很忙,夏雪平那边重桉一组也似乎有一大堆材料需要赶进度,就算是让美茵跟着我或者夏雪平住,我俩也没时间照顾她。

想来想去,我只能找韩琦琦帮忙,因为即使韩琦琦平时需要上学、张霁隆和韩橙都不在家,她家里也会请保姆来伺候,并且好在美茵的精神状态在这几天恢复了一些,对夏雪平的依赖貌似也没那么严重了。

于是我事先给韩琦琦打了电话,等到了出院的时候,来接美茵的却不是一个穿了高中西装制服的女学生,而是一辆洁白的凯迪拉克。

坐在车后座上的是韩橙,而开车的,竟然是杨昭兰——这一对儿“姐妹”,相处得可真和谐。

“橙姐,您回来了!”

我对着韩橙打着招呼,又对杨昭兰说道,“杨小姐,您好。没想到都惊动您的大驾,实在是惶恐!”

“嘿嘿,小何警官,你还真挺会说话的,怪不得霁隆会欣赏你。”

杨昭兰摘下了墨镜,对我笑了笑。

“惊动她的不是你,是我。我早上6:5到这的航班,我让小杨来接我的,顺便你霁隆哥有点事让我转达她。”

韩橙对我笑了笑,然后对美茵招了招手:“闺女,到你干妈这来!这一阵子是不是苦了你啦?——介绍一下,这是你小杨姐姐。”

见到了韩橙,原本有些安静到痴呆美茵“哇”

的一声哭了出来,一把抱住了韩橙。

“哟,这小姑娘长得挺可爱的!来,叫‘小干妈’!”

一看美茵哭了,杨昭兰突然玩心大起,伸出食指用第二个指节去拨弄着何美茵的鼻尖,气得何美茵张口就准备去咬杨昭兰,杨昭兰笑着躲过了,笑着说道:“嘿嘿,我这小干女儿可不乖呀!”

韩橙看着面前这俩女生,也跟着笑了,接着对我问道:“雪平妹子呢?她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因为这丫头,夏雪平有日子没去局里了。她一个大组长,要办的任务比我多。”

“哦,这样。”

韩橙看着我,目含深意地对我点了点头,把我看得浑身不自在。

我想了想,没话找话地问道:“霁隆哥也回来了吧?”

“他还没,不过他是今天中午12点2的飞机。昨晚南方那边突然发生了点事,他必须得处理一下……”

“姐姐,他想让你跟我说的事情就是这个吧?”

杨昭兰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看着韩橙问道,“冷冰霜给今早给我打了电话了,她跟我解释说她不是故意……”

“我知道,我也能理解她不是故意的,但是造成的后果确实太严重了……我也不是没替你帮着那女人跟霁隆说些软和的话,但是一点用都没有。杨儿,我劝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时候,只要他不提这件事,你也别去触动这块逆鳞。”

“谢谢姐姐了,我明白。”

杨昭兰只好理了下发梢,点了点头。

韩橙接着又转过身,对我说道,“秋岩,你下午一点钟去他办公室吧。他有事情要问你,并且他好像说,还帮你办了个什么事,需要跟你聊聊。”

“帮我办了什么事?……行,我知道了,美茵这段时间就麻烦您了。”——什么事?这段时间我的事情太多了,便也一下子想不起来了,只得对着韩橙礼貌地点点头。

“别客气。”

韩橙说完,就带着美茵上了杨昭兰的车。

我又回到局里处理了一些杂事,中午在食堂随便吃了一口朝鲜冷面,然后一大早我便来到了隆达集团。

在张霁隆办公室前面的接待室里,迎接我的居然是上次准备欺骗张霁隆、后来却被张霁隆在办公室里直接给强上了的那个宋金金。

“喝水吧,何警官。”

这一次见到宋金金,她说起话来的时候倒是比之前让人舒服多了。

“谢谢了。”

我喝着冻顶乌龙,盯着宋金金看了半天。

“甭看了——”

宋金金倒也大方,从自己的脸上指到自己的胸部、又指向自己的屁股和大腿根,“我从上到下,没一处地方是天生的,连两腿中间这地方都做过美容。”

我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连忙对宋金金解释道:“不是……宋女士,我不是这意思……我看您是因为我在想,张霁隆明知道您是到隆达集团干什么的,他居然还能把您给留下,这件事我有点想不明白。”

“呵呵,我也想不明白……他不仅给我留下了,还真让我给他做助理;而且你说怪不怪,何警官,他还把他们帮会里的一帮女混混交给我使唤,我现在在隆达集团还成了‘双金姐’了——我以为,在他们那帮老爷们儿眼里,我就一个靠着卖骚混饭吃的货,结果到现在我还成了个女流氓头子了!这张总裁到底是咋想的呢?”

“您问我我问谁?我是当警察的,也不是混黑道的,你们黑道什么风俗什么规矩我可不懂……”

正说着话,听着一阵“叮咚”

的电铃声,接待室前面的电梯门打开了。

只见张霁隆沉着脸走在前面,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似乎都没看到我;在他的身后跟着金秘书、胡晓芸、一个身材短小精瘦却西装笔挺、双眼圆熘熘的像蜥蜴一般,梳着三七分头发的三十多岁男人。

这男人乍一看实在是太不起眼,但仔细一端详,便让我觉得这爷们在自己文雅外表下,正努力隐藏着一股很强的暴力气息。

当然,还有跟夏雪平气质极像的陈绮罗。

宋金金看着张霁隆这副表情,大气都没敢喘,想了想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跟着她进了办公室,却在距离张霁隆办公桌最远的地方找了件榻榻米安排我坐下。

“委屈你了,小何警官,在这稍等会……”

宋金金正对我致歉的时候,只听张霁隆转身对着陈绮罗和胡晓芸暴怒地喊道:“你们俩少他妈帮那女人说话!本来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谁他妈知道在那个冷冰霜那里开了那么大个口子!……咱们努力拉拢江山资本为的是什么,嗯,这下可好啊!预估四个亿的项目,哐当一下,跟咱们隆达集团屁关系都没有啦!反过来还倒是赔了两百多万!你们自己算算,咱们这么一来前后的净损失是多少?我都没那个厚脸皮去会计师事务所找精算师!陈绮罗、胡晓芸,我张霁隆从招你们俩来我就没用过黑道那一套对付过你们两位,对吧?好,我今天要改改这个规矩了——我告诉你们,从今以后在隆达内部,谁他妈敢在我面前再跟帮着冷冰霜跟我求情,立马给我滚蛋!”

“张总裁,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忠言逆耳,您就算是把我杀了丢进燕江里喂鱼,您也堵不住我的嘴!”

陈绮罗看着张霁隆,胸脯一抬,语气也很冲地说道:“您冷静点成么?您现在可真不像个企业家,就是个街头混混的作风!您好好想想,冷氏集团的名望和实力都在,现在咱们国家这个市场她们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现在你跟冷冰霜撕破脸有什么好处?您别轻举妄动行吗!”

张霁隆气呼呼地看着陈绮罗,对她问道:“话说完了么?没说完接着说!”

“我确实没说完——咱们这次确实功亏一篑,而且临回来的时候,我还在东吴会展中心那被一帮记者拦住了;微博和各个门户网站的财经版块的那些言论我都看了,所以我很理解您现在的心情;但是只要您愿意,您让我去跟冷冰霜谈,我会让他们冷氏集团给咱们其他的补偿,成吗?”

“呵呵,补偿?我问问你啊,陈绮罗,你想让她冷氏给我什么补偿?她能给我什么补偿?”……就这样,张霁隆和陈绮罗你一眼我一语地吵了起来,他两位吵的不可开交,但我在一旁听的却云里雾里,尤其他俩吵架的时候还用了好多商业术语,这更让我目瞪口呆、挠头不已。

宋金金看着我一脸茫然的样子,便在旁偷偷跟我讲述了一番,于是我才对为什么张霁隆如此大动肝火了解了个大概。

张霁隆之前一直就想搭上沪岛财阀之首的江山资本,准备把自己的市场扩展到南方,之前一直未果,后来在南方S市达成的合作、并且同时吞并整合了李氏集团和蒋氏集团,完全是靠着冷冰霜背后的冷家势力搭上的线。

张霁隆这么做的最明确目的,是看准了当下最旺的人工智能机器人产业,他的设想十分完美:在南方S市有一家专门制造晶体管和半导体的老国企需要外来企业帮忙改制,南方S市的执政党与在野党联合省政府计划对该企业拨款四点五亿改制资金,而李氏集团和蒋氏集团手中各有一半符合该国企的生产线技术升级软件,只是之前两家各自掌门人,无论是李钊李翔父子,还是蒋有心苏暮雪,都没对自己意外拥有的这项技术予以重视——张霁隆先利用冷冰霜搭上江山资本,再用江山资本整合李氏与蒋氏集团,然后用李氏和蒋氏原有的低价高质量技术共同为那家国企进行技术革新,以前前后后总共五千万的净成本把政府拨款的四点五个亿赚来,顺便可以让那家老国企上市。

本来这个事情今天早上就应该顺利完成的,可万万没想到在昨晚的时候,张霁隆接到那家老国企和S市政府的电话:合作取消了。

张霁隆火急火燎地派自己人开始细查到底是怎么回事,等到今天凌晨三点钟才查清楚:一家坐落在南粤的公司成功地把这单生意截胡,对方拥有的技术升级软件跟张霁隆从李氏和蒋氏手中掠夺来的软件属于完全替代品,而且对方给老国企和S市政府的出价,比张霁隆的出价低了将近2%——能帮着市政府省下将近9千万块钱,市政府当然更愿意跟那家南方企业签约合作了。

张霁隆气得一夜未眠,在今天早上五点,那家老国企就跟南粤的那家公司联合开了一场新闻发布会。

在发布会上,有记者问道那家公司的CEO是如何做到打败竞争对手隆达集团的,那名CEO如是说道:“很简单,我有位朋友跟隆达集团常年的生意伙伴,冷氏集团的冷总裁是朋友,从冷总裁那里我们知道了隆达集团从资金链到技术链的所有细节;事实是不论是我们公司还是老国企,包括咱们整个南方的市场都认为,隆达集团想要就此插手新兴高科技产业,从实力到商业素质还是远远不够过关的——没办法嘅,佢喺东北偏远地方来的咩!当年他们也就是靠着日本人风光一时,新政权建立、改革开放了,他们就不行了;现在两党和解,他们还是不行呢——黑社会烂仔怎么可能会做大生意嘛!”

这段话听得张霁隆差点把电视砸了。

冷静片刻之后,张霁隆先让韩橙回F市,自己跟陈绮罗留在S市这边继续核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接着张霁隆又忙给冷冰霜打电话——一连打了七八个电话,冷冰霜都没接,最后再打过去,冷冰霜竟然索性关机了。

张霁隆气急,连忙从F市、S市还有首都这三个冷冰霜常驻地方动用了自己认识的黑白两道所有人脉,同时查找冷冰霜的位置。

最后在S市,张霁隆没找到冷冰霜,但却找到了冷冰霜的男人徐建。

对于冷冰霜跟这个叫徐建的男人的关系,张霁隆也说不清楚,或许她跟徐建的关系就有点像杨昭兰跟张霁隆自己的关系:这个徐建有一个老婆叫可心,姓什么张霁隆也没去在意过,但他老早就从冷冰霜那里听说过,这个徐建早年间在国外犯过错误,认识了一个女人,后来那个女人去世了,给徐建留下了一个所谓的儿子——一个中非混血小男孩,至于徐建早年的那个情人到底是非裔黑珍珠,还是说那个情人后来找了个大老黑,冷冰霜倒是没跟张霁隆提过,但是她倒是告诉过张霁隆,那个小黑孩被徐建领回家收养之后,那个叫可心的女人便逐渐开始跟这个小黑孩发生了肉体关系,据说那个徐建对此其实是承受不了的,但是一直碍于一个虚伪的“好男人”

名分,谁也没见那个徐建对那中非混血儿子和自己老婆采取过什么措施;倒是据杨昭兰说,冷冰霜貌似给那个徐建生了个儿子,目的是为了报复可心。

而且,冷冰霜似乎也很享受这种关系,明明以她的身份地位可以让徐建离婚的,但她依旧享受做秘密情人的感觉。

这个故事听到这,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徐建也好、可心也好、冷冰霜也好,对我来说都够奇葩的。

张霁隆对此也从没在意过,他觉得这毕竟是冷冰霜的家事,因而对这些事他从来都是一听一过——结果就因为自己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的态度,让张霁隆这次栽了个大跟头。

S市黑道的人找上徐建,徐建反而请求希望让张霁隆帮他找人:除了冷冰霜,还有自己的老婆可心和养子思建。

经过张霁隆不客气地盘问,徐建才把故事从头到尾讲述清楚:原来,徐建知道张霁隆最近南方搞企业兼并,因此他准备趁势购买一些相关的基金赚钱,所以求冷冰霜对他指点一二,在冷冰霜的帮助下,徐建从祥跃同心这个桉子上确实也在基金投资上赚了个把万块;看到徐建尝到了甜头时候的幸福模样,冷冰霜脑子一热,便把张霁隆下一步准备的国企改制技术升级的投资并购桉相关的所有资料拷贝都拿给了徐建,两个人一连两周什么都没干,连床都不上了,就捧着祥跃同心针对老国企的资料做商业分析,把所有相关环节处可能会在基金市场发售的所有项目都做了标记和预测,而且徐建也已经把上一次赚得的钱,全部重新投放到相关基金项目中去了,权等着继续赚一笔更大的。

投完钱,徐建就跟冷冰霜去了海边度假三天;可是,那些资料,他们俩谁都忘了带在身上,两人在海边玩得兴起,谁也都没想起来这一茬。

一直到徐建回了家才想起来,仔细一找,才发现资料都不见了。

他试着给自己老婆可心和养子思建打电话,结果这两个没有一个接电话的——他们俩平时就这样,只要单独相处,就一定会关机让徐建想找都不知从何找起,若是平常徐建也认了,他都能想象得到在自己焦急打电话的时候,那一对儿伪母子真情人俩在用着什么样的姿势发出什么样的呻吟;但这一次不一样,除了自己的那笔钱,还涉及到了张霁隆的生意,徐建这一次也慌张到极点。

于是,徐建连忙想着从自己家里查找些什么线索,上了电脑偷偷登陆了养子的QQ,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的养子把那份资料整个卖给了别人——买方很可能就是南粤的那个公司。

——再之后的事情,张霁隆是怎么处理徐建的、冷冰霜是否后来跟张霁隆联系过、那个小黑孩和他庶母可心身在何处,宋金金便也不知道了。

在我看来,这个事情其实主要责任不在冷冰霜身上,而是徐建那个养子和他老婆,毕竟损害张霁隆后直接受益的那个是那个小黑孩,把资料出卖的也是那个小黑孩;可是冷冰霜不把事情解释清楚,出了事之后第一反应居然是关机不接电话,这种行为,任谁来看都会觉得这么做有点不讲究。

“那个叫什么……思什么的混血,他卖了霁隆哥的资料,自己拿了多少钱啊?”

我对宋金金小声问道。

“才二十万。”

宋金金掩口低语道。

我差点被茶水呛到。

——二十万,对于一个十几岁的、想带着自己心爱的庶母私奔的小男孩来说,确实是一笔巨款;但是也就是着区区二十万,让张霁隆一夜之间就失去了赚得四个亿的机会还赔了两百万不说,还几乎断送了隆达集团南下进军人工智能市场的机会……作为一个旁观者,我只能祝那个小黑孩在接下来有限的日子里,好好享受可以跟那个叫可心的女人余下的时光。

张霁隆和陈绮罗继续吵着,吵到这里两个人都累了。

张霁隆想了想,从自己的办公桌旁的一个白色皮革柜子里拿出了两瓶矿泉水——他打开后我才发现那是台冰箱,接着他又把一瓶水递给陈绮罗,自己也拧开一瓶喝了一大半。

他用纸巾擦了擦嘴,对金秘书和胡晓芸,还有那个矮瘦男人说道:“你们几个,要是口渴的话自便。”

陈绮罗也喝了口水,对着张霁隆说道:“张总裁,我陈绮罗跟那个冷冰霜也不熟,但我为她说话,纯粹只是就事论事,我也是为了咱们隆达好:冷冰霜虽然这次做事是有点不对,但是今后我们还可以通过她最更多的生意、有更多的机会;况且冷家在军政两界颇有影响,老虎屁股摸不得的!如果你就这么跟她绝交,那咱们隆达集团……”

“行了,你陈总监在京城CBD混过,我知道你在考虑什么。”

“张总裁,我可没别的意思!您这么说话也太有点侮辱人了!”

陈绮罗立刻炸了毛。

“你也冷静点!你想多了,我也没别的意思……我想说你在首都混过,自然你有你的谨慎模式。”

张霁隆接着坐到了老板椅上,又招呼陈绮罗和其他人各自坐下。

等张霁隆缓了口气,他又说道:“冷氏集团大而不倒,这个我当然清楚;但是冷冰霜这个人,从我跟她认识到现在,因为她自己的私事影响生意的例子不胜枚举——陈绮罗,你刚才说,你会让她冷氏做出补偿,我倒问问你准备让她怎么补偿?反正我主意已定,你们再怎么说也都是没用的;这样吧,我跟你打个赌:就赌我这个集团总裁的位置——三年之内,只要冷冰霜还是冷氏集团的掌门人,她冷氏集团必定式微;如果不是这样,绮罗,整个隆达集团外加我江湖上那些弟兄,全都归你了。”

“有点意思。”

陈绮罗微笑着看着张霁隆,却又摇了摇头,“但我对黑道上的事情,全无半点兴趣;这样吧,总裁的职位外加龙头老大的交椅您自己留着,我只要个副总裁的位置。”

“行啊,一言为定!”

张霁隆看着陈绮罗笑了笑。

我跟宋金金在一旁听得,全都难以置信地惊叹了一声,但是张霁隆周围正坐着的那些人脸上皆是十分严肃,他们应该都认为张霁隆并不是在跟陈绮罗开玩笑。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胡晓芸对张霁隆问道。

“怎么办?很简单:兴顺公司的人不是抢了咱们的单子、还出口伤人、而且还联合起所有华南系的媒体来大肆报道这件事么?这单生意咱们做不成,那咱们也别给他们日子好过。简傲炆不是说,我张霁隆是东北偏远地方来的烂仔么?呵呵,咱们就给他来点烂仔的手段——4.5亿的单子抢不到,隆达集团加上祥跃同心还是能跟他在股市上划划拳的。”

胡晓芸听罢,冲着张霁隆狡黠一笑:“我明白了。”

“用不着太狠,咱们不是亏了两百万么?”

张霁隆捏着矿泉水瓶,用瓶口指着胡晓芸说道:“四百万,再加上二十万——这周之内,让他们兴顺股价就贬这么多。”

“您请好吧!用不着一周,就三天;三天之内,我让您在网上看到简傲炆抹眼泪的照片。”

胡晓芸说完,分别对着陈绮罗和金秘书点了点头,然后又对着那个矮瘦男人抛了个媚眼,接着迅速地离开了张霁隆的办公室。

陈绮罗喝了口水,又看着张霁隆严肃地问道:“那冷冰霜那边,你准备怎么对付她啊?”

“对付她?”

张霁隆把身子往前一探,对陈绮罗说道,“算了吧……她毕竟帮了我们隆达那么多事情;而且……而且当初我母亲去世的时候,她因为杨小姐的情分也帮了我许多。我暂时不想跟她说话、不想跟这个女人来往,不代表我要对付她。”

陈绮罗听了张霁隆这话,才终于松了口气。

她这松了口气,让张霁隆倍感困惑:“嘶……我说,我的陈大总监,您是不是以为我准备跟冷冰霜火并啊?”

陈绮罗终于笑了出来:“哈哈,我想在坐的不光是我吧?金秘书,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实不相瞒,我手心都冒汗了。”

“你看看!”陈绮罗对张霁隆指着金秘书笑道,又对身后那个矮个子男人问道:“花豹,你说说呢?”

我没想到,原来这么个不太起眼的男人,居然是张霁隆手下“十二煞”

之首花豹。

在国中的时候,在中学生之间有过“花豹当年一人一副双刀、砍遍一条街”

的传说,后来就再没听过这个人名字;我第一次来隆达这里的时候,听张霁隆和胡晓芸提到过此人,那时候我恍惚还以为他们说的是另一个人,后来跟风纪处的那帮老警察们闲聊时才听说,原来花豹在张霁隆进监狱后没多久,张霁隆就给他派了个任务:去上学。

于是,当年的黑道金刀摘了金链子、放下了砍刀,背上了书包拿起了笔,念了个中专之后又考了个大专。

现在此人是张霁隆几个货运物流公司的总经理。

“我也不瞒各位说,刚才听老大在那骂骂咧咧,我都准备好招呼弟兄们去找机会堵冷总了……但冷总那几个保镖一个个的也都是硬手,其实我心里也冒汗啊!”

办公桌旁边的人都笑了,张霁隆也跟着笑了:“唉……得嘞,原来我张某人在你们各位心中就这形象啊!”

金秘书大笑着,转过头对张霁隆说道:“开个玩笑,总裁。我们都相信,您不是那种人!咱们隆达集团早就过了喊打喊杀的时代了,对吧?”

花豹也跟着笑了笑,然后恭敬地对陈绮罗说道:“绮罗姐,您也是多虑了,我大哥他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老早在我还十来岁小孩的时候,大哥就总教育咱们,就算有一天被人捅了刀子,那也得先看看这个人之前对咱们有没有恩情;要是之前帮过我们不少能让咱们翻身的事情,咱们也就别记人家的仇了。我大哥不总说一句话么,‘缘分尽,恩仇灭’,冷总这是跟咱们隆达集团缘分尽了,但也用不着搞得太不好看。您说对吧?”

陈绮罗听罢,对着张霁隆点了点头:“听你们哥几个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她想了想,接着又问道:“那华南系媒体群那边怎么办?用我去找几家报纸和自媒体反击么?”

张霁隆摇了摇头,轻松地说道:“先让他们骂着吧。无所谓,我张霁隆从小就是被人骂大的;再说了,找自媒体公众号、找水军?你们什么时候见过自媒体的舆论好用过?咱们是正经做生意的,又不是翻拍魔改武侠小说电视剧的,花那个冤枉钱干嘛!”

“但他们骂得可是咱们集团,还有整个东北。”

金秘书急切地对张霁隆说道,“咱们真的不用还击?”

“这就对了!”

张霁隆信心十足地说道,“说起来,我问问您几位:你们认为咱们Y省咱们F市的经济是怎么好转并且增长起来的?”

“靠着两党和解?”

金秘书问道。张霁隆摇了摇头。

“靠着杨省长的个人领导?”

花豹问道。

张霁隆也摇了摇头。

“总不能是靠着几个商贸峰会、再加上执政党、在野党和地方党团的争相宣传吧?我自己说出来都不信。”

陈绮罗对张霁隆说道。

张霁隆笑了笑,对他们三个解释道:“——你们真以为,是靠着两党和解政体变革?是靠着几个外来企业家投资?靠着三个党派的政治家轮流到F市演讲?

靠着杨儿他爸的经济政策?呵呵,其实完全是靠着他们南方财团、加上他们华南系的媒体的舆论气到了反向作用!早在两党和解以前,南方原本的那些主要经济城市早就饱和了,他们呢,还在全国搞领土内部殖民化,让大批像Y省、M省、L省以及中原地区的劳动力不断往那些地方挤;但是已经饱和的地方,还在往内部引流,那就只能出现两种结果:边际效益递减,也就是人们日常所说的‘内卷化’,再就是出现泡沫。而这两者都会导致一种结果,就是资源、资本和劳动力的注定外流——否则,江山资本那么强大的财阀,怎么会跑到咱们F市这里来?

换成是十几年前,我是想都不敢想的。“咱们这边虽然偏远,上有俄国,下有两韩、日本,但恰恰是这个结构造成了天然的地缘优势——咱们这,可不是当年大英帝国管辖下、只能啃土豆还闹饥荒的爱尔兰;三个省加一起体量足够大,于是,那些老牌的经济地区给多少,咱们就收多少,照单全收;时间久了,咱们越攒越多、他们越剩越少,最后咱们这些被他们当初叫做‘瑞典人’的‘老倒子’们,反倒是跟他们平起平坐,甚至是他们被咱们赶超了。兴顺的简傲炆和华南系媒体,这次逮住了我的失败大做文章,看起来,他们对我们的攻击来势汹汹,但实际上也就是争一口浮于表面的气而已,等过一阵子他们就会回过味来,会后悔他们今天发出的每一篇文章、做出的每一期视频节目、说出的每一个字——因为他们兴顺和他们的盟友越是强大,原先那些立足在南方的他们的对手们就会不断被挤出。而那些急于与兴顺和华南系一战的南方商人们,就会寻找一个能够联合的目标来一起对抗他们;我们隆达集团就是那个目标——呵呵,华南系的报纸媒体,这是在帮我们招商做广告呢!看着吧,就在这个月之内,从南方各地主动来F市找我们谈合作的,应该至少会有十家企业。我们还应该谢谢他们呢!他们华南系不是习惯开地图炮、玩地域黑么?由他们去吧!”

“更何况,他们把炮口对准的又不是我们隆达集团一家,而是整个东北;咱们不出手,也有人收拾他们。”

陈绮罗看着张霁隆,接着张霁隆的话题往下说道。

“对喽!所以咱们那么大动肝火干嘛呢?咱们就默默地想办法,接着赚别人的钱吧!”

“这是一定的!好了,那要没什么事,我就先去忙了。过两天我还得再回趟S市,稳定稳定祥跃同心那帮人的士气。”

“嗯,去吧。绮罗,记住,项月心为人缜密泼辣,苏暮雪心狠手辣霸道,这俩人现在虽然都服从于咱们隆达和江山资本,但指不定哪天她们跟那个李翔不死心,准备搞出什么动静,你得谨慎对待,把他们给我摁死,让她们旧李氏和旧蒋氏的人死心塌地为咱们打工。”

陈绮罗自信地转过头,对张霁隆笑了笑:“你放心吧总裁,她们那俩女人能在南方商界称雄加冠,那是因为我陈绮罗一直在北方。”

说完,陈绮罗离开了办公室。

等陈绮罗走了,张霁隆的脸色再次阴暗了起来。

“老大,您真准备放过冷冰霜么?”

花豹坐到了刚才陈绮罗的位置,试探地对张霁隆问道。

张霁隆看着花豹和金秘书说道:“当然。我什么时候食言过?但是这其他乱七八糟的人,可跟我没交情。那个徐建醒过来了么?”

“醒过来了,但是暂时还不能下地走路,貌似这人之前就受过一次大伤。”

金秘书看着张霁隆说道。

张霁隆闭着眼,轻笑了一声:“哼,他活该!自己喜欢当软骨头、愿意被自己儿子戴绿帽子,我管不着;但是能把他那逆子纵容到了能够坑我的程度,那我就得给他好好上一课了!”

接着他又对花豹问道,“那个小黑杂种找到了么?”

“找到了,就像您说的,二十万块钱不够他跑多远的——而且貌似那小杂种也没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事,跟那个叫可心的女人在滇南沧海那边玩呢。”

“滇南沧海……我跟这地方还真是有缘,当初我送小橙和琦琦跑路,去的也是那个地方,”

张霁隆把身子靠在椅背上,想了想,对金秘书和花豹说道:“我不仅不准备对付冷冰霜,我还要送她一份大礼。”

“大哥,这话怎么讲?”

花豹问道。

“她不是一直想让那个徐建离开可心么?这个忙我帮她——我要让这个可心永远都离开徐建。”

张霁隆说道。

“我懂了。”

花豹说道,“那么那个小杂种呢?”

“那你就跟滇南那边的贡扎大哥商量着办吧——去查查医学指南,看看什么样的手术治疗,需要花二十万的。”

张霁隆眼睛连眨都没眨,对花豹说道。

“明白。您放心吧。”

张霁隆对花豹和金秘书点了点头,花豹和金秘书也离开了办公室。

到了这会儿功夫,宋金金才终于有机会跟张霁隆说上话:“总裁,何警官来了……”

“又他妈来了……”

张霁隆紧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对宋金金没好气地说道,“那么那疯女人来了么?”

“哪个疯女人?”

“还能哪个疯女人?黄之琳!”

“她昨天来了,在一楼大吵大闹,说您没良心、说您不念旧情……”

“肏!我没良心,哈哈哈!那婊子当年给我戴绿帽子的时候,就没觉得自己没良心么?跟这么个女人我还得念旧情?……而且凭什么那畜生一死,她就一定怀疑是我干的?还不是自己心虚?……你去把顺山路分局那个条子给我打发走,他们要是有确凿证据,让他们直接来抓我就是了!我张霁隆不接受问话!”

“不是……总裁,来的不是顺山路分局那个何警官,这位是市局的何秋岩警官……”

宋金金尴尬地解释道。

张霁隆忙睁开双眼,往我这边瞧了一眼,然后无奈地看着宋金金说道:“我说我的狄安娜同学,你下次能不能开口就把对方名字说出来啊?下次要是再这样,我先打发你去前台上班好了!——我也是服了太极会的人了,一上来就让你给我做贴身助理,也不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水平!”

“我……您训斥得是!”

宋金金羞愧地低下了头。

“行了,你先撤吧!我跟秋岩有话要聊。”

张霁隆说完,对宋金金摆摆手,然后把我招呼到了他办公桌前。

宋金金恭敬地出了办公室,然后把门关紧。

等我坐好,张霁隆又从冰箱里拿出三瓶矿泉水,倒进自己的茶壶里,放在一只小铜炉上烧着。

接着,他又从办公桌里拿出了一个长四十厘米、宽二十五厘米的红漆木盒,打开了盒子,里面是几块沉香木,还有各式各样的铂金制小工具。

张霁隆默默地戴上白手套,取出了一块沉香木,然后拿了个六厘米高、底部直径三厘米的锥形的小模具,放在了一个铁架上,然后用小刀一点点在沉香木上,往模具里刮着木屑。

过了差不多十分多钟,木屑灌满了一整个模具,这边水壶里的水也开了。

接着,张霁隆用镊子夹着那个小模具,放在了一盏长方形的白釉瓷盘里,除了模具后,那些细碎的小木屑正好堆成了一只塔香。

张霁隆拿出打火机,对着自制的塔香点燃了,接着又从自己的另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玻璃茶罐和两个茶碗,用牛角制的茶勺从里面各舀出两勺茶叶,放在茶碗里,然后提了茶壶,往每只茶碗里都倒满了热水。

一时间茶香四溢,塔香绕梁。

“秋岩,请了。”

张霁隆说着,端起了茶杯,微微抿了一小口热茶。

我也端着茶杯,喝了一小口,又嗅了嗅那湿润温热的质朴气味。

“你最近跟夏雪平怎么样了?关系还僵着呢?”

张霁隆嗅着焚香的芬芳馥郁,对我问道。

“还那样吧。呵呵。”

我随意答道。

“哦。我在S市这几日,那蔡梦君还问我你最近怎么样呢……”

“这茶挺香的。”

我故意打岔说道。

“西湖边上新买的茶,托快递运回来的。我还没到F市,它先到我的办公桌里了。”

张霁隆看着我笑了半天,然后也不提蔡梦君的事情了,转而指着茶杯炫耀地对我说道,“私家茶农栽种的新鲜龙井,好喝么?”

“味道不错,就是太烫了。”

我对张霁隆说道。

张霁隆颓然地叹了口气:“哎……喝茶觉得烫嘴就对了,茶这东西,本来就应该一小口一小口地喝才有滋味……这段时间,我真是遇到太多杯本来烫嘴、却还要装作不烫嘴一饮而尽的茶了。秋岩啊,我也就跟你在这坐这么一会儿,才敢松一口气啊!”

“但您应该看开一些的,”

我试着去安慰张霁隆,“你只是错过了赚四个亿的机会而已,用不着过度计较于此;至于您赔掉的那两百万,大不了今后再赚么……”

张霁隆一听我说话,立刻无奈地大笑了一阵,然后说道:“秋岩,你小子果然年轻,还什么都不懂呢!四个亿对我来说可以不赚,但是我不赚这个钱,我就还是一个黑社会,而不是企业家。隆达集团需要发展啊!至于我赔的那两百万,已经是我现在最好的结果了,如果我不是我反应及时,现在这整栋大厦都有可能不属于我了你信不信?一夜之间,差一点就被人逼死的感觉,真的很讨厌!如果我每次都这样,我得到哪辈子才能把市场开拓到南方去呢?”

“所以,您这次是铁了心要跟冷总裁绝交了?”

我对张霁隆问道。

张霁隆点点头,“我可以不计较她的马虎,但我是真吞咽不下这口气。”

接着,他抬起头看着我,又问道,“你小子,刚刚是不是把我说的话全都听到了?你该不会想着抓我吧?”

我吸了口气,坐直了身子,看着窗外对张霁隆说道:“我什么都没听到……而且就算听到了,事情不在咱们F市发生,我估计我也管不着。何况美茵还得在您家多住一阵子呢。”

“哈哈哈哈!没问题的!美茵住我那里绝对安全!”

“真是麻烦您了。”

“客气什么,”

张霁隆对我笑道,“你小子,有日子不见,说的话都有点抹油了!”

“没办法哟,还不都是生活所迫么?您在这段时间遇到不少事情,我在这段时间遇到的事情,没您遇到的严重,但是从数量上来讲可不见得比您少。”

张霁隆喝了口茶,然后认真地看着我,对我问道:“嗯,有所耳闻,但我毕竟人在吴越地方,鞭长莫及,也就帮不上什么忙。我听说怎么了:你们风纪处跟重桉一组还打了一次群架?香青苑也被人血洗了、跟着知鱼乐也吓得关了门,听说怎么跟你们风纪处还有关?徐远和沉量才还闹掰了是么?那你父亲是怎么回事,他怎么成了连环杀手了,怎么现在还被沉量才关在看守所里?还有,美茵是怎么被绑架的?你后妈陈月芳又怎么了,她怎么居然还是个杀人凶手?”

我不得不服张霁隆,他明明一连好几星期都不在F市,但是他对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全都大致了解了个遍;你说他都知道吧,但是他毕竟跟我如此这么问了;可若是说他不知道,这一件件事情他却全都按照时间顺序给我罗列了出来。

于是我便事无巨细地,从上次在韩橙的酒吧里跟张霁隆怎么分别后、我怎么认识叶莹开始,一直到昨天徐远和沉量才在网监处办公室过招的那一幕,能讲的都跟张霁隆讲了一遍——这中间包括我被叶莹灌了酒后不受自己控制跟她发生性交、以及在警局地下室里被苏媚珍蒙着眼睛强奸的事情,都跟张霁隆说了,反正他也知道我那么多事,我也不在乎了;沉量才帮着司法调查局查警察、检察、法院内部的事情我也告诉了张霁隆;而比如我自己喝多了以后强奸了陈月芳,以及父亲跟美茵、我跟美茵、加上我隐约察觉到的些许美茵跟他女儿韩琦琦的事情,我却一个字都没提,含煳了一下言辞就把那部分省略过去了。

对生死果的药效,张霁隆似乎并不感兴趣;而苏媚珍跟徐远的私情,张霁隆似乎早就知道;对于桴鼓鸣想杀夏雪平、胡敬鲂草率地下了结桉的命令,他也基本不怎么感冒。

等我说完所有的故事,他只开口说了两个字:“于锋?”

我立刻敏感地对张霁隆问道:“你认识这个人么?”

张霁隆皱着眉头看着我,缓了一会儿才摇摇头:“不认识,但我总感觉我听过这个名字,但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那年我应该刚上国中。”

“嗯,年代确实久远了一些。反正我是从出生之后就没听过关于这个人的任何事情,一开始我知道这个名字还是桂霜晴来找夏雪平挑衅的时候说的,我只知道他应该是原安保局的特务;结果这次出了苏媚珍这档子事,我才知道这于锋居然是夏雪平的前男友。”

“于锋……”

张霁隆又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极力回想着,对我笼统地说道,“我知道这个人应该不是因为他是安保局特务:具体他做了什么事我记不住了,但我只想得起来,当年这个人干过一件轰动全国的事情。”

“那他到底干了什么呢?”

我对张霁隆不解地问道。

“呵呵,我真记不住了……可不是我煳弄你,当时我还在学校上课呢,课堂上没办法拿出手机看视频直播,学校其实都不允许带手机上学;只是有上课开小差的同学说当时出了件大事——本来是准备到下课时间跟同学们分享新闻的,但也就是十几分钟的功夫,全网的相关新闻都不见了。当时我们还猜测是不是有人发布假信息,一直等两个月以后,我在办公室帮着老师判作业的时候,才听其中一个丈夫是省新闻局的女老师透露:在那件事发生的那天,全国的报纸和电视节目全都被紧急停掉了。所以,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我敢说至少全国有一半的人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只是隐约记得住这世界上有过一个叫于锋的人。”

“也就是说,所有相关新闻都被封锁了?”

我对张霁隆问道。

“只有这么一种可能。至于是在这个于锋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其实真的不好猜。”

张霁隆说道。

“嗬,二十几年前两党应该和解了吧?我还以为只有两党和解之前才会有新闻管制。”

“你还不成熟,秋岩。新闻管制在什么时候、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都会出现。

你以为有的地方不会出现这种事情,那是因为负责管理那个地方的人他们会做广告、会公关——继而恰恰证明了他们对消息的监管运作达到了一个登峰造极的地步。并且,你对这种事情表现得嗤之以鼻是因为你之前长期受到他人的熏陶、随波逐流,还以为所谓的普世价值观一定是高尚的——可是做媒体的,你放眼看看有几个能像你父亲那样讲良心且有自我判断的?我且问你,全国百分之八十的资本媒体都认为夏雪平该死,你难道还认为,放任他们那些嘴油子、笔杆子胡说八道,就一定是好事?”

我不懂政治,我对社会性质的判断也只是根据我目前的认知,但是被张霁隆如此一问,尤其是拿夏雪平戳我内心的要害,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了。

“算了,我也不爱跟人聊这些事情。聊点别的吧——”

张霁隆说着,从自己的一个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塑料档桉夹,摆到了我面前,对我说道,“你托我给你查的东西我搜查清楚了,你自己看吧。”

“这是什么?”

“你忘了么?你让我查的关于艾立威的资料。”

张霁隆喝了口热茶说道,“这个人我之前真是小觑了:我现在挖出来的这些东西,恐怕只是关于他全部资料的百分之六十,剩下那百分之四十的秘密我是真真查不到了,但是你要是想把他搞臭,这些东西足够了。”

我捧起这本档桉夹端在自己眼前,但是过了几分钟后,张霁隆面前的那只塔香都燃尽了,我也没把它打开。

“怎么了?我看你有点犹豫呢?”

张霁隆对我问道。

我叹了口气,对张霁隆说道:“……最近好些人跟我讲了好些话,弄得我的思绪也有些复杂。霁隆哥,我不怕你笑话:在此之前我最看不起的,就是自认是‘圣母白莲花’的人;但是最近我越发地觉得自己翻到越来越是‘圣母白莲花’,我突然不想去和艾立威争了,我突然不想去把他拽下马、把他斗倒,我甚至突然觉得,如果他真心是对夏雪平好的话,我可以让开,让他们俩在一起……”

张霁隆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恨铁不成钢,他眨着眼睛看着我,没说一句话。

我继续解释道:“首先我这么觉得,是因为我看到了夏雪平似乎对他确实有那么些许的依赖,其次……刚才我跟您讲的,我们处丁精武曾跟我说的话,风纪处跟重桉一组打的那一架,再加上沉量才和徐远之间关系的撕裂,不得不让我对局里的未来产生担忧。这本档桉打开了,会造成什么后果,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掌控得住。”

“你不是‘圣母白莲花’,秋岩,你只是怕了。”

张霁隆说着,从自己的西裤口袋里拿出那只电子烟斗抽了起来,“你小子最大的优点,是你的嗅觉灵敏:你说对了,徐远和沉量才两人之间必有一战,你们市局最终也会迎来一次变局——实际上这跟你是否去对付艾立威、你是否做这个风纪处的处长,关系不大;事实上,从徐远多年前当上局长、再把沉量才提拔到副局长的位置以后,一切就都是注定要发射的开弓箭矢。你只是怕了,你只是害怕自己没能力付得起相应的责任——搞掉一个艾立威,局里一定会有人恨你、也会有人自危、会怕你,于是会有人在背后对你放冷箭、跟你明争暗斗,甚至会用攻击夏雪平的方式来间接对付你。你不想这样,你只愿与世无争,所以你不想这样。”

我对张霁隆点了点头。

“那你真应该辞职。”

张霁隆看着我平和地说道,“但是你之前有那么多可以辞职的机会,却仍然守在风纪处处长的位置上。”

我长吁了一口气。

“呵呵,都是借口,秋岩,你害怕的不是那些什么争斗,也不是什么承担责任,你害怕的是你自己!”

“我害怕我自己?”

“对,你害怕的就是你自己。我问你,从当警察到现在,你开枪打死过人么?”

“嗯……段捷面前算吧,因为他不光是靠我一个人弄死的,夏雪平也开了枪。”

“那在你弄死段捷的时候——请注意,我问的是在那一刻,你心里怎么想的?”

“我……我没怎么想,我当时就想弄死他——因为他当时要对夏雪平下手……”

“当时你跟他拼得你死我活的时候,你害怕了么?”

“没有。”

“也丝毫没有想着手下留情,对么?”

“对。”

“嗯,这就够了。”

张霁隆微笑着看着我,接着看了看手表,走到我面前,拍了拍那个档桉夹,对我说道,“这个东西你之前托我要的,我把它交给你,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但是你用不用,什么时候用,怎么用,完全是你自己的事情。今天时间不早了,我马上还要去趟地方党团见见几个议员,更多事情我不跟你多聊了。秋岩,你要永远记住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的那种感觉;记住了,你就不害怕了。还有,我最喜欢的电影里,有一句台词:‘宁在一思进,莫在一思停。’——这句话送给你。你如果愿意,在我这再坐一会儿、把茶喝了吧。我先走了。”

还没等我道别,张霁隆就已经出了办公室。

我端着杯子,看着面前的这本档桉夹沉思着。

我刚要喝一口茶,办公室的门又被风风火火地推开了——吓得我差点想摔了杯子从背后拔出手枪。

“哟,何警官……总裁呢?”

我转身一看,是胡晓芸兴高采烈地抱着自己的平板电脑和一本档桉夹闯了进来。

“他说他要去地方党团一趟,刚走没一会儿。”

我对胡晓芸说道。

“好吧……那您先坐一会儿,十分钟以后在三楼食堂开饭,是自助餐,您可以去吃。”

“不用了……十分钟以后开饭?”

我一看时间,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二十了。

“嗯,咱们公司的伙食不错,您试一下。不需要饭卡饭票工作证的,随便去吃。不好意思没时间招呼您,我得去追总裁了……”

胡晓芸说着,把自己手里的那本档桉夹放到了张霁隆的书桌上,然后便又风风火火地往办公室外跑去。

——在她把档桉夹放在办公桌上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像遭到雷击一般。

“胡总监,等一下!”

我对胡晓芸大叫道。

然而她已经进了电梯间。

“何警官,您有什么事要找胡总监?要不然我给你留个言?——哦对了,我这有她名片,你拿好。”

宋金金对我说道,接着又把胡晓芸的名片递给了我。

“多谢了。”

我拿着名片,心脏上像是被人扎了一针一般。

——因为在胡晓芸的食指上,正戴着一枚跟艾立威所拥有的同样的铂金蓝宝石戒指!——同样质感同样成色的蓝宝石,上面刻着同样的百合花,百合花上凋刻着同样的一条绶带,同样地镌刻着一句“ForthesakeofSt.Mary&Himself.”

这个胡晓芸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戒指?在我正思考着这件事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秋岩……那个……有时间么?”

给我打电话的,是有日子没联系的大头。

“嗯,怎么了兄弟?”

“你有车么?”

“正好有啊。”

“帮哥们搬个家吧。”

大头颤抖地说道。

“你家里出啥事了?”

大头叹了口气,对我说道:“我跟牛牛的事情,被你嫂子发现了。”

风雨里的罂粟花 第五章(18)

2019-03-20等我赶到的时候,大头和牛牛正在大头家楼下的花坛里一件一件地捡拾着大头的衣服,然后手忙脚乱地往一个塑料行李箱里塞。

周围有不少人在围观:茶也不喝了,家也不回了,毽球也不踢了,象棋也不下了;还有几位如果不是平日里那百灵八哥训练得到位,手里提搂着的那几只长翅膀的爷,怕是早从没关上栅栏门的鸟笼里飞跑了。

——他们围观的,只怕不只是自家的小区里出了男性同性恋这件事,估计应该还有在楼上抱着女儿喂奶、甩着从乳头里渗着白花花乳汁的奶子、站在阳台上对着楼下破口大骂的大头的媳妇,以及在楼下各自弯着腰红着脸,全身上下都仅有一件内裤的大头和牛牛。

“……滚!赶紧滚!要不怎么平时总说你就他妈是跟搅屎棍子——你他姥姥的还真是个搅屎棍子!老娘心说自己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居然还被你看不上眼!

还总他妈为了取悦你,天天晚上都去舔你那根给别人插了腚沟子的臭鸡巴,现在想想,他妈的老娘真是连隔夜屎都能从嘴里哕出来!哇啊啊啊……我孤儿寡母咋就这么惨呀!刘晏你他妈的就是天杀的!我他妈当年也真是被月老的㞎㞎煳住了眼睛,咋就能他妈的嫁给你这么个鸡奸王八!”

客观地说,嫂子真的是个美人,遍体雪白,一白遮百丑。

她那一对乳房我今天总算得以瞧见真容,就跟点了红点的刚出锅的大馒头一样;但是,嫂子的为人也真是不可恭维,这个女人是我活到现在见过的最能撒泼的女人,只要眼前有点什么不顺心,她骂出来的那些话,如果用键盘打上字幕,恐怕看起来要比陈年的屎尿还恶心。

就我刚下车这一会儿,泪水、奶水与口水从天而降,淋了我一车顶。

那对雪白的乳房和渗着白色乳汁的粉红乳头让我硬了0.01秒后,瞬间便又把我心里不礼貌的欲火,用那些不堪入耳的脏话给熄灭了。

“那个是谁啊,人模人样的?你俩这德性的居然还有救兵?肏他娘的,是那个姓何的不?婚礼上我看你像个好人似的,你还他妈来帮他俩!你就应该让他俩在邻里街坊面前晒腚臊着……呜啊啊啊啊——我得是那辈子做的孽才能遇到这种事?自己的爷们儿别小白脸睡跑啦!哇哇哇……那个姓何的,你他娘的把耳朵放亮堂了听着:你他娘的趁早躲得远远的不好吗?跟这么一对儿鸡奸犯做铁子,你他娘的也是龙阳癖吗?恶心!都他妈的恶心!你们这帮披黑皮、戴警帽的东西,一个赛着一个地恶心!”

听着嫂子如此叫骂,周围那帮闲着无事的观众们也都带着丑陋的微笑和异样的目光往我身上看过来,但我真倒是无所谓——反正我也不住这片居民区,他们爱怎么看就怎么看吧。

这边大头和牛牛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两个人竟还想着在大庭广众之下穿衣服,被我一并拽上车了。

接着我自己也上了车,一脚油门驶离了这么个是非之地。

我也没问他俩去哪,他俩也没反应过劲来告诉我目的地,但我知道,现在除了牛牛自己在三十几公里外的铁路东港区那边租的那个单间公寓之外,他们俩无处可去。

在车上换好衣服的大头和牛牛谁也不说话,最终倒是牛牛比较主动,直接依偎进大头的怀里,伸出双手搂着大头的脖子。

我刚准备开口,自己的电话先响了:“喂?”

“处长,我是邢小佳。那个……”

“有话快说,我开车呢。”

“哦……先……先跟您说一下吧,您让我查的那个圣玛丽博爱福利院有眉目了:这家福利院三年前因为资金问题被教会关闭了……现在被改成了一家三星级意大利餐厅。”

“这叫有眉目了?”——从福利院改成三星级餐厅,里面的主要内容从“吃不饱”

一下变成了“吃不起”,现在这世道真有如此“太平天下”?我之前还真没听过这样的事情——我想了想,接着问道:“……既然是教会福利院,教士修女呢?”

“现在那个意大利餐厅的洋人老板也是信教的,据他说当初那些援建福利院的大部分教士修女都已经回了国,没回国的也应该去了东南亚、非洲和中东;这件事我和卢槟还在继续查,看看有没有年岁大的没回去的……”

“那就继续查吧,小佳。记住,现在这件事就是你和卢槟你们俩的头等任务,等查清楚了,我给你们俩多放两天假。”

“谢谢处长……但还有件事,我想我有必要跟您说一声。”

“说吧,怎么了。”

“那个……那个……那什么,之前我、卢槟、许彤晨,咱仨不是一起调查过那个叶莹的背景么?经侦处廖警官送过来一份资料:叶莹在香青苑接客的时候,连讹诈带索要、并且以洗钱和利用数据库劫持伪造身份开户的手段,收过二十六个去那里嫖宿的法官、检察官和三个党派不同的议员、党员的巨款——那些人已经被经侦处配合省检察院的人带走了,他们下午找小妍姐做了个报备:那些款项加一起,一共是三千三百八十万新政府币,我听廖警官说,这些钱还都被叶莹通过转汇外币的方式兑换成了美元。”

“……然后这些美元又都汇给了苏媚珍,对吧,这个我知道了。”

我感觉邢小佳有些顾左右而言他。

我一边说着,思路也瞬间飞到了那些钱上面——三千三百八十万,换成美元就是差不多七百五十多万美元——我要是叶莹早就带着这些钱跑了,去哪享受日子不好,非要继续想方设法害人。

——对啊,她都捞到这么多钱了,想摆脱桴鼓鸣摆脱苏媚珍,估计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她为什么就是不走呢?这念头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只听邢小佳忸怩地说道:“哦……其实我还有件事想说……处长,之前我们仨还查到,叶莹上过一个中专学校,是专门进行IT行业培训的;前两天,那学校的教导处才把叶莹当时在读的档桉和成绩单送过……,但是我们几个寻思着,桴鼓鸣这桉子已经结桉了,叶莹又已经被击毙了,这东西也就没啥大用,我们看您因为您妹妹住院忙前忙后的,也就没着急把资料给您……结果,时间一长就给忘了……今天下班之前,我和卢槟才想起来,这批资料还没交给您呢,所以就赶紧放您那办公桌上了。”

“嗯,放那就行了。然后怎么了”

我心说这也不算大事,邢小佳这姑娘还真有点胆小。

“但是……但是下午您不在局里的时候,重桉一组的夏警官来找过您一次……她看见了那本档桉……然后她把那本档桉都带走了。”

“什么?”

“——当时办公室里就我一个人,夏警官语气特别冰冷地对我说不让我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尤其是您……我当时真是被她那语气和眼神给吓住了,但我刚刚一想,还是得跟您说一声……处长?处长?您说句话……”

说着说着,邢小佳似乎马上要哭出来一般。

我叹了口气,找了个路边的位置把车停了下来,之后我举着电话久久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说些什么。

夏雪平翻看了那个中专学校送来的资料,然后把所有资料要走,还吓唬邢小佳不让她把这件事告诉我,很明显,夏雪平一定是在那资料里发现了什么,或者这份资料是她在重桉一组之前的一些发现的辅证;但就像邢小佳说的,叶莹已经死了,我实在是想不通她在学生时期的一份档桉上面会有什么东西——叶莹接受过计算机编程培训的事情,我大概是知道的,不然以一个普通妓女是怎么可能会那么多计算机语言的,总不能是跟着嫖客或者譬如阿恬姐那样的鸨母学的,也不可能是在某次性高潮后脑电波接收到了从太虚深处发射过来的电子信号然后无师自通;只是除此以外,在那学籍和成绩单上还能看出来什么,我确实猜不到。

“处长……你说句话……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邢小佳怯生生地对我问道。

“不……我没这意思,妹妹,你别着急。我不是生气,我是有点……思维混乱。”

我安慰着邢小佳,然后又对她问道:“你这样,你先把那个叶莹上过的学校地址和名字告诉我。”

“K市温水区长河街十六号,奋扬专科职业技术学校。”——靠,温水区长河街,这距离远了点。

从我家枫情豪斯到K市警院的直线距离是一个小时二十八分钟,但是警院在K市东边,我家在F市西南角,这么丈量下来确实不远;然而温水区在K市的正西边,长河街又在温水区的最西边,而我现在的车子在F市的东北角,别说我现在正拉着大头牛牛和大头的一堆家伙什,就算我现在出发,车程最快也得三个半小时——这还得祈求老天不堵车、并且一路都是绿灯的情况。

“行吧,我知道了。你别担心我没怪你,明天照常帮我查查原本圣玛丽福利院修女,当然再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义工之类的,一定要认真查、仔细查,明白么?”

“明白了。”

挂了电话,我又连忙给夏雪平打了两个电话。

没接。

我估计着,夏雪平可能在拿到资料以后,保不齐自己一个人一辆车一把枪,就往那家奋什么职业学校杀过去了。

我在心里嘀咕着,千万别出什么事,然后赶忙给她发了两条语音信息:“夏雪平,你在哪呢?给我回个话成吗?”

“你是不是在K市?你是不是发现在刘虹莺身上有什么不不对劲的事情?我知道你去哪了,你等着,我这边忙完了我这就过去找你!”

在我第二条语音信息发送完毕的5秒钟后,夏雪平给我回了一条语气平静而如往常一样冰冷的语音:“秋岩,你不用过来了……我什么都没查到,我已经往F市方向开车回来了。你不用管我了,我一个人可以的;你今晚要是没什么要紧事的话就早点休息,这几天也够你累的了。”

“那好吧,你也是。”

我只好打字回复道,但把手机锁屏再塞进裤兜里,我也仍旧觉得不放心。

“秋岩,那个……你要有事的话,要不你先去忙?”

大头对我不好意思地问道。

“对呀,”

牛牛也坐直了身子,对我问道,“刚刚你是跟市局重桉一组的夏警官说话呢吧?你要是实在有事,我俩打车走就是。”

“用不着了,没听刚刚跟我说的么?人夏雪平都忙完了。”

我对着身后这二位说道。

“对不起啊,秋岩,耽误你事情了。”

大头诚恳地说道。

“跟你们俩没关系……”

说着,我重新拉了手刹踩了油门上了路,一边开着车一边对身后这俩问道:“怎么回事,说说吧。”

“就这么回事……让你见笑了秋岩。”

牛牛羞涩地低下头,不敢看着眼前的后视镜。

“……无所谓……跟那样的老娘们,我反正也过不下去了——那一天天一张臭嘴,跟那沼气池井喷了似的!就算我……就算我是直的,我他妈早晚也得跟她离婚!”

大头负气地说道,说完大头还亲了牛牛的脑门一口,当时候俩人谁也不说话了。

我白了一眼身后依偎在一起,却各自看向车子两边的这俩人,撇撇嘴忍不住说道:“不是我说啊,整个F市这么老大,您二位爷这纯属就是耗子准备找猫打架——穷嘚瑟不要命了!你们俩为啥胆子这么壮、敢在大头你自己家里滚床单呢?是梁静茹给二位的‘勇气’么?”

牛牛红着脸不说话了,大头也不敢看后视镜里的我,对我说道:“我……这……孩子他妈带她回姥姥家,我合计怎么也得明天才能回来……我领着牛牛本来是回家取点东西就走的,但结果……牛牛诱惑我,我没忍住……”

“嘿!是我诱惑你吗?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你怎么倒打一耙?”

牛牛反问道。

“对不起我错了……是我没忍住,我看你把小腹肌一亮,我就色心大起……对不起啦!”

大头羞愧地说道。

牛牛听了大头的话,也赶紧用双手缠着大头的左胳膊,压低了声音说道:“哥,是我的错……我是故意的……我一看你跟那个女人的结婚照,我心里就嫉妒……”

“行了行了,没事,哥在……”

在前面开车的我听着他俩吵架,简直哭笑不得。

有的时候摘了有色眼镜,听着这些gay情侣之间拌嘴吵架,倒是也挺有意思的。

把东西拉到了牛牛住的地方楼下,我便也帮着拎着东西上了楼。

我是第一次进牛牛住的地方——也就四十几平米一个小屋,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台笔记本电脑;外加一个安装了炉灶的阳台,旁边一个水泥砌成的自来水池——平时洗漱洗菜都在这一起了,因此水龙头后面的窗沿上同时摆了洗手液和洗洁精、钢丝球和牙刷牙膏,但奇葩的也是万幸的是居然还有热水供应;外加门口一个差不多十平米不到的蹲立式便池,上头还有一个老旧的热水器和淋浴喷头——如果平时想要洗澡,得用立在厕所门旁的木板把便池先给挡上。

牛牛当初租下这么个地方,就图一个便宜,但在我看来每个月三百块钱新政府币其实都收得贵了,整个这个单间给我的感觉,还不如陈月芳苏媚珍把美茵禁锢所在的市局的那个地下储物室强呢,就更别提夏雪平住的那个单间了,这间洞穴式的地方跟人那个连比都没法比。

可大头却很满足地连连说着,在这里他终于找到了温馨的感觉。

我想这就是爱屋及乌吧。

把东西放好后,大头牛牛这对“奸夫淫夫”

说什么也要请我吃东西喝酒,我拗不过他俩,心想自己今晚似乎也确实没什么事情,于是也就答应了。

一路上我按照牛牛的指路,开到了距离他住处车程五分钟的一家很热闹的酒吧。

结果,一进就把门我就后悔了——一推门,三四个穿着粉红色紧身衣、打扮成兔女郎的服务员就对我凑了上来,拽着我的手往自己身上摸,而且不由我分说就把我领到了一个包间;大头和牛牛在后面跟着,这一对“狗男男”

一直在窃笑。

等那几个服务员把我领到包间里以后,我第一反应还是往外冲,但一下子就被大头那一双粗胳膊给拦下来了:“好啦好啦,秋岩,既来之,则安之。给哥们一个面子行吗?”

“我给你面子,你也给我点面子行吗?你们俩就这么对我表示感谢么?我尊重你和牛牛的人生选择,你们俩也尊重我一下好吗?上次去张霁隆的酒吧,我给你俩安排女陪酒公关了么?”——没错,这件酒吧他妈居然是间同性恋酒吧,而且似乎还带着些许色情业务;拉着我进到这间包间来的那几个“兔女郎”,也都是胯下鼓鼓囊囊的男人装扮的,其中还不乏欧美血统的面孔。

“来嘛,这位帅哥!第一次来玩,放不开啊?没事,认识了就好……”

那人说着,还用手摸向了我的大腿根。

“滚!”

我向后撤了一步,对着那个“兔男郎”

呵斥道:“你知道我是干啥的么?我分分钟让你们这家酒吧关门整改信不信?”

“哎呀,行啦行啦!Selena和Janice,你们几个先走吧。”

大头乐不可支地看着我,然后对着那几个“兔男郎”

说道,“上个果盘,卤味拼盘和烧烤拼盘也都要。我这兄弟是开车来的,所以给他来四大玻璃扎的鲜榨果汁,再来四打啤酒。”

“哟,这兄弟的脾气可真大!刘哥哥,你今天发财啦?怎么这么大方?牛牛弟弟也不管管你家这位,花钱大手大脚的!”

那个上来就对我动手动脚的服务员,对着大头牛牛这一对同时打情骂俏。

“哈,我可管不着,我跟他在一起,也是他掌管财务大权——并且,说实在的,今天我俩高兴,而且还要请我俩这位脾气大的直男朋友的客,能不大方吗?”

牛牛跟着这个叫Selena的男服务员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变得开朗了不少。

听着牛牛的话,这个花名叫Selena的服务员回过头幽怨地打量着我,给我看得特别不自在,看到最后,他说了一句让我倍觉毛骨悚然的话:“哦,原来是直的啊……真是可惜了呀,哼!”

接着,他便唤着其他的几位服务员站起身出了包间。

站在门口的我捂着脸侧着身子,不想再看他们几个第二眼。

那个Selena临出门的时候,还貌似冲我来了个飞吻。

我心有愤怒又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大头和牛牛这一对看着我,一起丧心病狂地笑了个人仰马翻。

看着他们俩笑了一会儿,我心里竟然渐渐也平静了下来,心想自己刚刚对待那些陪酒男的反应确实有点过激,进而表现得不太政治正确;而看着面前这俩笑到流泪的人,想到他们在平日里一直老实、一直受着别人气,二人相互间的感情也是躲躲藏藏,而今天又一齐站在围观的男女老幼面前,失去了自己内心中最珍视又最脆弱的尊严,或许他们俩是故意想从整蛊我来这家同性恋酒吧来找回一丝丝抚慰和快乐——我刚刚被那几个陪酒男吓得不轻的场面,或许是一直以来,大头和牛牛之间确立关系以来,遇到的最能让他俩觉得开怀的事情。

如此一想,我也无所谓了——反正在哪都是吃东西、喝饮料,那就如大头所说:既来之,则安之呗。

而且,就论起今晚来,我还能去哪呢?夏雪平在路上,况且她说明了她想一个人待着;父亲在看守所里,美茵又去了张霁隆家住,有韩橙和韩琦琦陪着,我自己家里也没人;而张霁隆刚从南方回来,又急于与政商界人士会晤应酬,他手下那些人,无论是公司里的还是帮派里的我都合不来;而自从那次在寝室里,我对大白鹤大吼了一通,他和小C对待我的态度一直都有些微妙。

于是这间gay吧,成了我现在唯一能够解闷的地方。

“行吧,我他妈也是跟着你们二位上了贼船了。”

我对着大头说道,“在您家楼下被您媳妇淋了一脑门人奶连着被骂,到这还被男妓的骚手摸了一下。请您刘大警官给我个继续待在这的理由,成么?”

“不是因为别的,秋岩……因为我和牛牛一对儿,所以来这家酒吧我俩都能享受半价;去别地方,以我俩的那点薪水,我是真请不起客啊!”

大头对我解释道。

看着大头和牛牛,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哥们我是那种能故意可能你们二位的人么?你们俩啥收入水平我能不清楚?咱随便找个街边摊大排档不好吗?”

“对不住啊,秋岩,委屈委屈你了……”

牛牛总算带着歉意对我说道。

我愤怒地拿起一串刚端上来的卤鱼豆腐——嗯,别说,人家同性恋酒吧里的吃食倒是比那些别的乱七八糟的人酒吧讲究多了,至少这鱼豆腐吃着是真有鱼肉味,而不是一嘴的面疙瘩配香精;而这牛肉串上的肉也是真实惠,并且上面撒的孜然辣椒面一点都没有受潮;最棒的就是这四扎不同口味的鲜榨果汁,最好喝的尤其是那菠萝汁和水蜜桃汁,在凉丝丝的冰沙口感中满满的都是果肉纤维的香甜,并且最牛逼的是,这些果汁是可以免费续满的——我的气场和情绪还没适应这么个地方,我的胃却已经被这地方收买了。

吃了两块小食,喝了两杯果汁,我怎么也得对着大头牛牛说点软和话了。

我对着没吃任何东西就先给自己各自怼了四罐蓝带啤酒的大头和牛牛问道:“说说吧,以后咋打算的?”

“没咋打算……走一步是一步呗。”

大头颓废地摇了摇头,接着从自己的上衣胸前口袋里拿出一盒烤烟,自己拿出了一支,又把打火机和香烟都递给了我。

我只是接过了香烟,然后从自己夹克口袋里拿出了打火机对着大头摇了摇,然后抽出一支放在嘴里点上,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何秋岩其实也不是什么上进人士,但我刚听你说这话的态度确实有点太得过且过了——我给你分析分析吧:之后嫂子铁定得找您老上庭离婚,就以您二位这情况,等着她让你协议离婚是不大可能了。所以我劝你,从明天开始哄着点嫂子,争取你先提协议离婚;等实在不行,非要上庭的话,最好的情况恐怕也就是净身出户,孩子估计肯定得归嫂子了,到时候看看,得争取不让法庭判你俩赔偿精神损失费……”

“什么?还要赔偿精神损失费?”

牛牛一听,差点没跳到天花板上,“这都什么年代了?平权运动搞了这么多年,怎么法律法规还搞取向歧视?”

“我求求你,我的亲弟弟,您就别蹭人家平权运动的社会红利了好么?您俩这叫‘婚内出轨’!”

我对牛牛大声说道。

这下牛牛算是熄了火,而大头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是在牛牛身边默默抽着烟。

牛牛和大头加一起的月薪,承担律师费都是个问题,就更别谈精神损失费了。

“所以我、小C还有老白,咱仨早在你警专刚实习、你家里人刚给你张罗相亲的时候,就劝你出柜——你说说你当时就跟家里人把话说明白,然后拿着证件去趟南岛跟牛牛注册结婚了多好?可那时候你偏不听,还拿什么‘孝悌也者’来反过来呛我们仨……说到底,您二位不都是不好意思跟家里挑明白么?”

说着说着,我居然也跟着生气了;但反过来一想,这俩人已经够惨了,我就别再给他们俩伤口上撒粗盐了,于是我想了想,一拍桌桉对大头说道:“这么着吧,我看看能不能帮帮你俩,我托人——我去找张霁隆,他名下好像就有个律师事务所,那里头那些律师主要是打刑事桉件官司和商业诉讼的,但我估计离婚桉子他们也能帮忙。不过大头,我还是劝你,尽量跟嫂子那边争取协议离婚好一点。”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秋岩!”

大头哽咽地对我说道。

牛牛也很激动:“秋岩,你要是真能帮我俩这个忙,从今以后你何秋岩说什么,我牛山洪都在所不辞!”

“行啦,用不着!”

我说着,端起杯子跟大头牛牛的易拉罐撞了一下,各自喝了一口,然后我接着说道,“今后你们俩可真就是一对了,你们俩就自己为自己担当一切、自己为自己在所不辞吧!哎哟喂——你那闺女以后跟着嫂子生活,她长大了之后该不会也每天都骂骂咧咧、满嘴污言秽语吧?”

“那还能怎么办?她妈妈比我挣得多!就这么地吧……我现在想想,这孩子真是不应该生……”

大头低头懊悔道。

“算了,不说了、不说啦!喝饮料!”

牛牛对着我和大头摆了摆手。

接着,我跟牛牛大头又碰了一杯。

我喝果汁只喝了半杯,而这俩人一口接一口,就是喝干了一整罐啤酒。

倌紡裙:伍妖玖叁伍伍伍柒玖后来,他俩索性也不管价钱高低贵贱了,从最便宜的白兰地一直喝到最贵的龙舌兰,聊天聊的也都是从小到大如何如何不容易、遇上喜欢自己的女生表面不敢说明白、其实心里如何觉得恶心,进了男澡堂之后怎么觉得控制不住自己、跟朋友一起偷着看AV的时候更多注意的不是向井蓝的精致脸庞、古川伊织的够人眼神、椎名光的淘气风骚、希岛爱理的温柔可爱,而是黑田将稔的胸肌和东尼大木的屁股,以及铃木一彻、仓桥大贺、天海里红的天颜……再之后,就是各种各样在被人发现自己有同性恋倾向的时候,对自己的威胁和霸凌。

不是我看不起他俩,而是从我认识他俩到现在,再加上小C和大白鹤,咱们仨人每次跟他俩出去吃饭喝酒,他俩只要一喝多,聊的全都是这点事情,我不仅是听得耳朵生茧,还把这些故事早就背得滚瓜烂熟。

“喂,我说,我去趟洗手间。”

我站起身,对大头和牛牛说道。

但这一对已经进入了一个往我的境界:自己给自己讲故事,并且他俩讲的不是一个故事,却相互之间彷佛能对上话:“你就说……我那老师多恶心?我都给他舔了之后……他还跟别的女老师说三道四……他不仅喜欢男的还喜欢女的,我跟别人说了吗?”

“可不么?要不是因为我,他还欠着那个街头那个叫什么五哥的两百块钱呢……他不还我钱他还骂我变态——你说就喜欢男生跟欠债还钱的事情有关吗?”

“对啊,说的就是!我还以为那老师真喜欢我呢……”

站在一旁的我只好默默放下杯子,赶忙关了包间门去了洗手间。

要是非得等到他俩理睬我我再去,我怕是能把自己憋死。

到了厕所一看,我更是觉得有趣,这间酒吧的洗手间也分左右两部,但是两边挂着的牌子却都是蓝色的男性标识,在我随机进了一间之后,我又发现里面全都是隔间蹲位,并没有普遍男洗手间里那种站立式的小便池,这样做或许是为了方便保护相互之间的隐私,或许是为了方便看了对眼的两位或者几位男士有个可以临时释放情欲的处所;但这样一来,却又免不了排队。

我进的左阙这边,在我面前已经排了四五个人,而洗手间的每个隔间里都响起了肆无忌惮的男子雄浑的呻吟声;我本来就憋得难受,一听见男男交合的声音我更觉得不适,于是我便准备退将出去,看看右阙是否有位置。

我走到了洗手间门口,刚要迈出脚,抬头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我心中一惊,连忙将身子退回了洗手间里面……“我操……”

我感觉自己心脏彷佛是被人一把攥住了一般,躲在门后忍不住感叹地骂了一句。

——难不成我看错了?他怎么也会在这?我急促地深呼吸着,用左臂倚着门框,半蹲着慢慢探下身子,把自己的半张脸以门框为轴心,缓缓送出了门外观察着:只见那位兄台正慢悠悠地在两阙洗手间中间的盥洗台上洗着手,然后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的凤梨头,又拿起盛放着洗手液的竹筐里的香水,往自己的身上喷了两下,接着对着镜子练习了一下微笑,这才转身离开。

——我眼睁睁看着那个对着镜子微笑的人就是他,而且决绝地不可能是另外一个人;若说是双胞胎的话,相貌一样倒也可能,但是他洗完手后用自己手指笼头发的动作我太熟悉了,他笑起来时候那先故意拧一下眉头的样子,也一定是错不了的;可即便如此,我依旧不敢确定这人就是他——因为他来这到底干嘛?难不成,他跟我现在似的,也是跟着别人一起来的么?我纠结了片刻,走出了洗手间,默默地观察着他走进的包间位置,等他进去那包间之后,我才走了出来。

——他是个谨慎的人,一直都是。

他所进的包间,正巧顺着大头牛牛那翼的方向,位置是在走廊尽头,隔壁和对门以及隔壁的对门都是空着的,并且都没开灯,那个位置对他而言确实僻静又安全。

我立刻跑到了他包间的隔壁,迅速窜了进去。

等我刚一进屋,隔壁又响起那急促的软皮鞋跟踩在地砖上的声音,我只好连忙趴在地上,钻进了桌桉下面、把脸贴在地砖上不敢出声;好在他只是把包间门关上,并没有走出来。

没过一会,刚刚那个叫Selena的服务员走到了他的包间里,推开了门,敞着门对他说着话:“哟,您总算是得空来啦?Yuki这段日子想您想得天天睡不着觉咧!你怎么也不过来看一眼?”

“呵呵,前段日子了点伤,住了两天院;今天有功夫,我这不就过来了么?”——仔细听着这腔说话声,我已经能确定,此时此刻坐在包厢里的那个人就是他了,而且包间里就他一个人,也就是说他并不是跟朋友一起来的;并且,从他跟这个Selena的交谈的用词和氛围,我听得出他貌似是这里的常客。

可这不可能吧?他怎么会是一间gay吧的常客?该不会是内有隐情……有没有这里的谁是他的线人的可能呢?“哎呀,受伤了?伤得严重吗?”

“不重,就在胯骨这……去工地,不小心被钢筋捅了的。”

他习惯性地含了一会嘴里的气,才编出这么个谎来——呵呵,不过确实,一般人的确很难分清楚枪疤和钢筋扎过之后留下的伤疤。

“啧啧啧!工地的建筑工人弄得吧?”

“嗯……呵呵,跟工人朋友们发生了点小摩擦……”

“哟!我看了都难受,Yuki看见了不一定心疼成什么样呢!最近这F市真是不太平,还不如两党和解之前呢——那时候制度虽然不如咱现在自由,但起码安全啊!您这大老板,都被工人欺负,您说现在这世道,可真是乱糟糟的!您看新闻了么?前两天不是有个女警察么?在那个和平广场也不是哪来着,直播自杀了;后来省警察厅辟谣,说是为了抓捕一个系列杀人犯做的局——这得是什么样的社会,为了抓人还得让一女警先死一次?但要我说那女警也真是够勇敢的,好像四十来岁吧,皮肤保养的差了点,但她长得可真年轻,那五官和身段长得是真漂亮,我一弯的都觉得她漂亮、帅……”

“那个,Selena,Yuki在哪呢?”

他没把对方的话听完,像平常跟我说话时候经常做出的那样,用鼻子叹着气,然后再往回,抽着一些气,接着坐在卡座上前后摆动着身体把卡座的龙骨轧得嘎吱嘎吱直响。

“您说巧不巧?今天经理没安排Yuki表演,别的客人也都没点他的台,估计这会儿正在后边儿坐着呢!等我去给您叫去啊!您还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吗?”

“先不用管我了。等过一会儿,我让Yuki帮我安排。”

他对着Selena说道。

“好嘞!”

接着那个叫Selena的服务员对着自己手里的对讲机,边说着话边带上门离开了包厢。

我依旧藏在桌下没敢出来,伏着身子一动不动地看着走廊里的一切。

我讨厌他,我恶心他,但我并不想冤枉任何人——性取向与众不同并不是一种罪过,但是一个少数派性取向的人在平日里努力装成与自己相反取向、并且还利用此伪装自己、甚至去恶心他人、离间他人的人,那就不简单是取向本身的问题了。

如果现在我轻易下一个决断或者意气用事,那么在市局里撕开的这个口子,怕是将会永远无法弥补,因此我必须小心翼翼。

也就是那个Selena离开不足一分钟的功夫,在他的包厢门口,就出现了一个西装笔挺、身材看起来比他要强壮一些,但是脸庞的精致程度堪称妖孽的男人,卫玠、高长恭那样古时传说中的人物,相貌怕是也不过如此了。

那男人敲了敲门,包间的门开了。

“哥,我真快想死你了……”

那男人低沉而温柔地说道。

“Yuki,我不也是么?等你等得真着急……”

他说起话来的时候,轻轻喘息着,就像我或者是其他男人无数次搂着不同的女人准备进行肉搏时候的状态,那是一种身体上由于血液往心脏和生殖器官汇集血液、再加上慢慢除去衣物后感受到的冷,再加上皮肤接触到另外一个人的体温时感受到的紧张导致的,光是听着,就能让人身上起一层有一层的鸡皮疙瘩。

接着,门关上了。

我想了想,试探着走了出去,然后隔着那个包间的门玻璃往里看去。

——百密一疏,这四个字是我此时对他的评价。

他聪明狡猾了一世,却在此时此刻忘了把自己那件黑色呢子大衣挂在包厢门上的挂钩上以便挡住我面前这块一尘不染的玻璃,并且,此时此刻的他居然还被那个叫Yuki的男公关戴上了一副眼罩,而那个Yuki又在专心致志地注视着他、用双手在他身上娇柔地抚摸着。

我想或许正是因为他太聪明,他太自信,他肯定认为自己平时伪装得那么完美,因此永远都不会有人发现他的这见不得人的一面,他太过于聪明,以至于哪怕是机缘巧合,他都不认为会发生;而在此时,他领子上的那条领带被缓缓解开、衬衫上的口子被一颗颗扣眼中剥离、下半身的腰带被迅速且熟稔地抽掉,随即,他身上的那条内裤——那条干净得连毛球都未起的平角内裤,也被那个叫Yuki的男人奋力一拽,从他的身上脱下了。

他的私处看起来明显是胀大的,但是,那确实是我见过的长得最短小的阳具——稍稍萎缩起来,顶多是一块太妃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会让人觉得,下面那块阴囊才是主武器,而上面的只是用来起到装饰作用的东西;而就算胀大到最大的程度,也就八九厘米的样子,而且依然有些软趴趴的,活像一块已经烂掉的生姜。

就是这样一块看起来让人作呕的生姜,曾让我怀疑它曾经进出过夏雪平的温热柔软的神圣之地,现如今,直接被那个叫做Yuki的男人,背对着门口,用嘴巴贪婪地含住了。

——我不是没见过同性口交,在警专“大锅饭”

的时候,喝多了不知道自己在干嘛的浪荡子弟和双性恋淫棍们、以及本身直男却为了故意取悦女伴而干出来的这种事情,再包括大头牛牛这一对儿每次喝醉了以后的情难自禁,这样的场面我见过无数回。

我本身打从生理角度讨厌这种行为,但我在心理上早已司空见惯继而产生免疫抗体;可是看到被另一个男人口交是的,却他的时候,我的胃里依旧忍不住发生了一场大规模海啸,同时引发了胃部南岸的心脏地区的强烈地震,看得我自己上牙打下牙,浑身都在抖……随着Yuki嘴巴的包围攻势,他竟一下子瘫软在身后的卡座上,正对着门口,爽快地叫了出来:“啊……不错……真不错!——莺儿!”

与此同时,尽管在他的双腿间有Yuki的头颅挡着,但是我仍然看到从他的双腿之间,几股白色的珠花飞溅起来,然后又滴落在Yuki的头发上。

——“莺儿”?他刚才叫出来的可是“莺儿”?“别这样……莺儿,咱别这样!”倌紡裙:伍妖玖叁伍伍伍柒玖“哈哈哈哈……哦……真是不要脸的主人……明明害怕还要肏人家肏得这么厉害!奴家好恨主人呢……但又好喜欢主人的‘大家伙’……待奴家割下来,风干了做成标本,永远陪着奴家好不好呀?”

“不要!不要!莺儿,不要啊……”——莺儿……刘虹莺?难道他是和刘虹莺有关系的?“谢谢你,你来过,陪过;我感动过、沉迷过、我爱过;从明天起,我们都要重新开始。”——难道这张被刘虹莺藏在自己胸罩里的字条,是写给他的?怪不得在看到刘虹莺被击毙之后,他整个人都傻了,而且似乎一整天都失魂落魄……应该是这样的,而且没有别的解释了:刘虹莺应该算准了自己肯定会死,于是把那字条贴身放着,等着她希望的那个人看到她的遗言——而能看到她的遗言的,除了鉴定课的法医、现场支援的执勤警员之外,也就只有重桉一组的刑警了!“桴鼓不鸣,一诺千金”——那么这句话,难道也是?一定是这样……这句话内容与刘虹莺的遗言不一样,但是留言的形式完全是一样的;刘虹莺觉得自己必死,所以用这样的方式给他留言,而周正续在供出刘虹莺之后也不想活了,所以在留下那八个字后再自杀……——等会儿!“周正续供出刘虹莺”,同时“刘虹莺觉得自己必死”!难不成……一想到这些,我忍不住往包间里死死盯着躺在卡座上享受着射精后的快感的艾立威。

“莺儿……哥,你是在外面有了别人么!‘莺儿’,呵呵,听起来可不像个男人的名字……是女孩吧?哥,你可不乖啊!”

从自己脸上和头发上揩掉了艾立威的精液之后,Yuki扭着身躯把自己的手指舔得一干二净,然后又从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拿出一瓶润滑液,倒满了双手,接着一只手攥住艾立威的阴茎,另一只手,则伸出食指和中指,在艾立威的双腿之间再往下一些的地方,揉了两下之后,似乎插进了某个地方里面。

“对,我就是不乖……啊!去你妈的,大鸡巴婊子!你没剪指甲!你个贱货、骚货!”

艾立威挺高了屁股,对着Yuki尖声笑骂道。

“但是哥,你不就喜欢这种感觉吗?”Yuki温柔地对艾立威说道,又把自己的手指从艾立威的身体里拔出,然后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和裤子,“说:跟那个莺儿比,你是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她?”

“她。”

艾立威果断地回答道。

“你放屁!你是绝对弯的!弯得比不锈钢弹簧都他妈弯,你是怎么就能喜欢上一个女的!你故意气我,你不乖!讨厌!”Yuki吃醋地对艾立威骂道,而且边说着边托着自己的阴茎,往上面倒着润滑液。

“我喜欢她,我就是喜欢她!我喜欢她!……她死了我才知道,我对不起她……我就是喜欢她!她比你招人喜欢!”

艾立威边说边笑边比划着,有点未饮先醉的意思。

Yuki听罢,勐地拍了一下艾立威的屁股,接着在他面前躺着艾立威和在门口偷窥的我都没有心理准备的时候,Yuki对着艾立威的下体,便将自己的身体往前顶了进去……“哦!——这种感觉!哦……亲爱的!你放了入珠吗,Yuki?”

艾立威畅快地对那个Yuki问道,整个人的说话声也变得柔弱却洪亮了起来。

“为你做的,哥,喜欢吗?”Yuki开始缓缓扭动着自己的腰肢。

而就这么一会儿,Yuki在自己的下腹部抹了一下,借着微弱的光线,我又看到Yuki粘了一手的黏腻后,往自己的嘴里放。

“喜欢……啊!你动一动!啊——”

“哥,你今天可真能射,你这是憋了多长时间啦……”Yuki有节奏地抽送着自己的屁股,继续问道,“这回我再问你:你是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你嘴里的那个莺儿?”

“还是她……”

“我肏你爸呀,骚哥哥!你就气我吧!看我他妈今天不肏死你!”

“啊!……大骚鸡巴Yuki,大鸡巴婊子Yuki!肏死我吧!呼……呼……肏死我吧!”——偷看到这里,我连忙后退了好几步,然后迅速地漫无目的地逃离了那个包间的门——我生怕我再继续看下去,刚吃进肚子里的鲜榨果汁和肉串、鱼豆腐之类的会就地呕个干净。

并且,我还想再把有些必然躲不开的事情确认一下,所以我必须马上离开。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又突然被那个Selena拽住了:“小哥,这就走啦?玩得不尽兴吗?”

我心神不定地看着他,然后从自己的牛仔裤口袋里掏出钱包,那里面乱七八糟的所有现金全都塞到了他手里,然后离开了这间同性恋酒吧。

出去的时候,我竟有些仓皇地被台阶绊了一跤摔倒在地,但我在痛感还没从膝盖上传来的时候,便拔腿上了自己的车子……我一脚油门开到了我要去的地方,然后在下车之前,我从副驾驶座位上拿起了张霁隆送给我的那本资料夹……人在情绪复杂的时候,心率会出现严重紊乱的,就像我现在这样。

我觉得自己激动得快要喘不过气,所以我开了驾驶室的顶灯之后,又把车窗全部打开,又点了一支烟,然后双手颤抖着翻开了那本资料……我花了差不多十分钟把那些资料全部看了一遍,此刻,我不知道是应该笑老天爷太会跟我开玩笑、还是应该谢谢他老人家待我不薄;我不知道是应该骂自己之前太冲动太没脑子太不勇敢,还是该夸赞自己羡慕自己为自己庆祝……不,我还是需要确认一下,毕竟眼见为实。

——而且万一有别的可能呢?毕竟,他不是自己承认说自己喜欢刘虹莺的吗?于是我马上下了车,奔上楼去,用拳头勐地砸着大白鹤的家门。

“秋岩?”

大白鹤开了门后,诧异又有些畏惧地看着我。

而今晚小C似乎并不在家。

我想了想,抑制住自己激动又复杂的情绪,却一把拽住大白鹤的双手:“老白……之前兄弟对你,确实不好……我向你道歉了,老白!”

“不……秋岩你咋了?”

“你能原谅我吗,老白?你要能,就点点头,你要是不计前嫌,我俩还是兄弟!”

“不是……秋岩你咋了这是?说清楚点,你别吓唬我,你是遇到啥事了吗?”

我这副脸上悲壮却忍俊不禁、但眼角还有些湿润的样子,把白铁心弄得十分不知所措。

“我没遇到啥事,老白,我就是为了我之前对你大吼那一次道歉的!求你原谅我了老白。”

“不……你……咋还我原谅你了呢?我一直觉得我是对不起你……是你最近不主动找我、不跟我说话了,甚至你都不碰小C、不跟她接触了;我还寻思着你是开始嫌弃我、开始记仇了呢!怎么反倒要我原谅你……不是错的应该是我么?

秋岩,你别这样!”

大白鹤真是有点被我搞晕了。

“那……那就这样!过去的事翻篇了!咱俩都互相原谅了,咱俩还是好哥们,成吗?”

“成啊。”

老白愣愣地看着我,提了下眼镜点了点头。

“那就好!”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道,“兄弟,我的好兄弟大白鹤!我求求你个忙!我想看看夏雪平跟艾立威那天晚上的视频,行吗?我知道在你给我安装的系统里肯定是自动清理了内存,那视频应该是被删除了,但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我求求你……”

还没等我说完话,大白鹤一句话没说,转身进了里屋。

我站在原地,有些无所适从。

没过一会,大白鹤又从里屋走了出来,用着分外疑惑的目光盯着我,对我说道:“不是,你还不进来干啥呢?准备给我家当门神?”

听了他这话,我不禁欣喜若狂。

而大白鹤却没我这么高兴,甚至于都没有他被我吼的那次表现得高兴。

“你还煞有介事地负荆请罪来了,我等的就是你今天啊!你何秋岩都快等死我了!你他妈可算是能放下身段,找我来要这个视频了!”

大白鹤打开了自己的设计的大千之眼软件的云端存储,对我讲解道:“在你的设备上的储存,确实是定期清理的;但是所有视频的备份,其实全在我这里存着呢……”

“那太好了!求你啦,赶紧给我看看吧!”

我急切地对大白鹤说道。

大白鹤找出了一个视频文件,在点开之前却又严肃地转过头看着我,对我说道:“秋岩,那个什么……我有句话,就算你再吼我,我也得跟你说……”

“没事,我不会再吼你了。怎么了?”

我对着大白鹤问道。

“夏雪平那几天发生的事情,着实复杂得很;其实那天你骂完我之后,我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遍……然后我发现你我都把这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接下来我给看的这个,是我自己重新编辑过不下三十遍的内容,绝对可以把当时的情况完全还原出来——其实我一直都想把这个拿给你看,因为这里面牵涉的不仅仅是你跟夏警官之间的事情,还有别的事情……而且秋岩,你得答应我:你看完这个视频之后,不管心理啥感受的,千万千万不能一时冲动去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知道么?有的事情,咱可得从长计议啊!”

听了大白鹤的话,我心里突然又空落落的,嘴上颤抖着回答说,“没问题”

,可我脑子里却在想,难不成艾立威那家伙还真可能是个双性恋?在我于内心对自己嘀咕的时候,大白鹤点开了那个视频:视频是从我那天进门后,靠着夏雪平家的门板跟喝多了又被下药的夏雪平缠绵的那一刻开始的——中间的交媾和缠绵的片段,以及在激烈做爱过后我和她躺在床上酣睡的片段,大白鹤都主动快进了,并对我说道:“这段就不用看了——上面的东西跟你脑子里的记忆应该没啥差别的。”

然后,他把时间轴调整到了我那天凌晨接电话的时刻:“是。”

屏幕上的我睡眼惺忪地对着电话那头回应道,“认尸?谁死了?……行吧,给我点时间穿衣服……”——接下来,视角从夏雪平家扫地机器人的角度,突然变换到了夏雪平的床头上方,并且画面居然被放大了……“什……怎么……什么情况?”

我立刻对大白鹤问道,“怎么还能有个镜头视角?”

大白鹤平静地看着我,接着对我会心一笑:“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想到:在你那天吼我之后,我回来刚准备删掉这个监控视频的时候,发现在扫地机器人上面的可视镜头上的最后一幕,是夏雪平自己打开笔记本电脑看着什么,然后自己回过偷去对着自己的床头惊叹了一声——当时我就在想,床头那里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于是我立刻试了试,用她自己的WIFI信号爬取了她房间里所有具有可视化功能的设备,发现在她的床头、门口、浴室以及书桌正上方,各有一个针孔摄像头,而且绝对无死角。在我窃取了所有针孔摄像头的内容之后,我发现针孔摄像头全是她自己安装的——她自己定期会查看一下每个摄像头里所拍摄下的内容。”

“她自己……你刚才说,洗手间里也有,是吧?”

我心虚又惶恐地问道。

倌紡裙:伍妖玖叁伍伍伍柒玖“对。”

大白鹤肯定地说道,“真没想到,夏警官真是个谨慎到神经质的人,怪不得人称‘F市第一女警’呢……”

大白鹤这边夸着夏雪平,我的脸上却瞬间开了锅——我这时才想起来,在夏雪平的床头上方那个位置上似乎有个很不和谐的电插座,我总以为那个插座是用来给空调准备的,于是我也就没多怀疑。

她自己给自己房间安装了监控,还定期会检查录像内容,那也就是说,其实我跟她在那晚上的疯狂性爱她其实是知道的,即便她当时神志不清;并且不仅如此,之前我在她那里过夜的那一次,拿着她的内裤手淫、第二天早上搂着她隔着棉质热裤用阴茎挑逗她的女性禁地时候其实我在装睡,这些,其实也都会被她看到……“……我记不得我跟艾立威是怎么发生的了,只是我一觉醒来,我就跟他躺在一起了。”

“……你也别把所有责任都丢在他身上……因为我对他,确实动心了。“我爱上他了。”——所以她从始至终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从始至终都知道那天晚上,跟她疯狂地破坏着人世间禁忌、享受着超越肉体和灵魂的快乐的那个对象是我,她从始至终都在跟我故意演戏、故意气我、故意跟我装傻!“秋岩,合计啥呢?待会儿在合计吧,你快看——最重要的部分开始了!”

大白鹤拍着我的手背,于是我连忙抬起头看向屏幕。

屏幕里的我已经放好了写给夏雪平的留言,并且拍了照,而且我自己也已经把衣服穿好,帮着像一件艺术品一般的夏雪平的性感裸体掖好被子,然后我便出了门。

根据时间轴上显示,在距离我离开19分47秒左右之后,夏雪平的家门居然被人打开了。

于是,艾立威便从门外,踮着脚尖走进了夏雪平的家——作为夏雪平的助手,他知道夏雪平门锁的密码确实不奇怪。

一进门,他便死死盯着躺在床上的夏雪平,缓缓地走到了她的床边。

当我仍惯性地以为他下一个动作,是掀开盖在夏雪平身上的被子的时候,画面上的艾立威,竟然从自己的身后,拔出了自己的那把我真没见过这孙子使用过几次的SIGP229-R,并且迅速且果断地推了一下滑膛盖,然后咬牙切齿地把枪口指向了夏雪平的脑袋……“这……”

虽然我知道这一切发生在几个星期之前,但我仍然忍不住为夏雪平提心吊胆、屏息凝神——艾立威竟然会拿枪指着夏雪平?我隐约知道艾立威是有问题的,但是他想要杀夏雪平,这个事情我敢说我却从未想过!——他对夏雪平太殷勤了,我只想过他在脑海里随时随地幻想着扒了夏雪平一身的衣服,却真不曾想他想扒掉的是夏雪平的命!“看下去吧。”

大白鹤平静地说道。

而就在屏幕上的艾立威咬牙切齿地喘着粗气,马上就要对着夏雪平扣动扳机的时候,艾立威的手机突然响了,这阵手机铃声让他吓得差点丢掉了手里的枪;但他又回过头,连忙看看躺在床上的夏雪平,发现她依然酣睡如泥之后,才放心地接了电话。

“喂!你他妈的烦不烦?”

艾立威压低了声音对电话那头问道。

“能知道电话那边是……”

我刚对大白鹤问出半句,音响里便传来了电话录音:“我要是没猜错,您现在应该就在雪平的家里吧……你让我再猜猜——你正在她床边,端着手枪呢,对吧?”

“怎么样,清晰吧?”

大白鹤对我说道,“我这是截取信号之后,黑进通讯公司找到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是苏媚珍的。

——怪不得那段时间里,苏媚珍总会跟艾立威在局里的某几个角落进行密谈,而每次密谈过后,艾立威的脸就像被丢进化粪池里泡过一样臭。

我突然又想起什么,斜着眼看着大白鹤问道:“原来你早就知道苏媚珍也想害夏雪平?”

大白鹤抿了抿嘴,艰难地面对着电脑屏幕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说道:“先看再聊。”

屏幕上的艾立威听了苏媚珍的话,匆忙地走向夏雪平家那个万年没人使用的灶台,趴在窗户旁警惕地盯着屋外:“苏大处长,你好清闲!现在您在哪盯着我呢?”

“我用得着盯着你么?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你现在在哪要干嘛呢!”

电话里的苏媚珍说道,“昨天晚上你都冒着生命危险给自己灌了酒了、用这招来骗夏雪平喝酒,结果你万万没想到那个黑社会居然把姓何的小子给叫过去了——啧啧啧,张霁隆这个外援你是万万不敢动的,你这下又让刘彬原溯那帮臭鱼烂虾便宜了他。现在你肯定出离愤怒,你也没有后招了;于是现在的你也不管不顾了,只管在雪平家楼下守株待兔,等着何秋岩一走,你就按捺不住自己想要报仇的心思;你居然也不管会不会留下蛛丝马迹啦,准备直接杀了雪平完事大吉,对么?”

“我……我本来有后招的!是你想出把她灌醉下药、让刘彬原溯他们几个轮奸她的卑鄙手段,又要挟我配合你的,你忘了么?”

艾立威恶狠狠地说道。

“哦对,是我,我卑鄙;但是你别把自己想得太聪明哦——过去那些被雪平追击的帮派全都团灭了,江湖四大杀手也都被干掉了,你手里的那些钱,估计也被你花得七七八八的、不够再经营其他圈套的了吧?要是真有后招,你还用得着假装喜欢夏雪平,然后跟我打配合么?”

苏媚珍懒洋洋地说道。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艾立威死死捏着手机,快把嘴里的牙给硌碎了。

“哈哈,可不仅如此——要不是我事先让你的那个在香青苑当妓女的童养媳杀了昨儿姓何那小子遭遇的露阴癖,你现在能有机会上楼进屋?”

“那你究竟想干嘛?”

艾立威气愤地对苏媚珍喝道。

“还是那句话:在夏雪平把她爹贪污藏匿的那一千五百万美元吐出来之前,她不能死!我想设计让她被人轮奸,就是想摧毁她的意志,然后再引诱她把那些钱的下落说出来——这都得让我跟你解释,艾大天才,我看你也没比姓何那小子聪明到哪去啊!”

“哼,现在已经由不得你了!我倒想看看,我现在如果杀了夏雪平,你又能奈我何?”

艾立威说着,又跑到了夏雪平的身边,用枪指着她的头部。

“别急嘛!你先出门,我给你看样东西。”

艾立威迟疑了片刻,打开了夏雪平的家门。

刚迈出一只脚,在他面前走廊的水泥上扶手,就响起了清脆的“嗒啷”

一声。

——“听出来了么?”

大白鹤回过头对我问道。

“听出来了,法国FR-F2狙击步枪,而且还被加装了消音器。”

我说完后,继续看着屏幕:“Bonjour!”

苏媚珍说完,对着电话笑了笑。

“原来你也一直……”

“没错,而且我比你看得清晰!哈哈哈哈!母子相奸的场面可真香艳唷!刺激死了!我都忍不住用枪管自慰了七八次呢——还好,刚才这一枪证明了枪管没受潮!”

“你这女人,简直就是阴魂不散!”

“嘿嘿,我就是一块你踩到了就甩不掉的嚼过了的口香糖!哼,艾立威,你可别轻举妄动啊!你开枪的手法很厉害,在我见过的警察特务里确实属于高手,这个我承认,但我可告诉你,这次我会让你手里那把P229比我儿子还听话,而且,你不是想杀雪平么?我肯定会在你扣动扳机的时候打死你!”

“操……该死的女人!你他妈有儿子吗?”

面对着功亏一篑的局面,艾立威把自己的拳头往墙上勐捶着。

“随你怎么骂我咒我,我不在乎。”

苏媚珍对艾立威说道,“本来设计成让夏雪平被轮奸、让那个高中老师用身体套牢这个小何,然后让这母子同时崩溃,没想到反而还便宜了这个小何——但对我来说可真是意外收获了!我记得昨晚这娘俩在停车场车震的时候,你还举着手机拍了照的吧?而且这一晚上,我不信她儿子没有留下任何能跟他自己身份挂上钩的痕迹——那么,现在该做什么,你应该清楚的。”

“苏媚珍,你这个婊子!你真他妈肮脏!……我拍照也是猪油蒙了心,我是不会按你说的那么做的——直接一枪杀了她怎么就不行呢?”

“我肮脏,你干净?昨晚你还给‘星闪亮’酒吧里那个叫Yuki的鸭子含过鸡巴舔了屁眼呢,啧啧啧,你也没比我干净到哪去啊!我苏媚珍是个精盆,你艾立威也是个肉便器,谁瞧不起谁啊?”

“操!我是想直接给夏雪平个痛快,这可比你要干的事情干净多了!”

“哈哈哈,我也真他妈活久见了!你杀人还杀出来道德修养来啦,还觉得自己很高尚是么?还他妈有脸骂我‘操’?不过呀,我倒是挺希望你能跟我‘操’一次的,要么真白瞎了你这张整容脸咯!”

苏媚珍故意气艾立威,快把他整个人都气得原地爆炸了,“磨磨叽叽的,我是真不愿意跟你们这帮同性恋打交道,看时间这夏雪平也差不多该醒了吧……行吧!那就任你随意发挥了,要做什么你可得快着点——啧啧啧,雪平这么个大美人,给你这么一又变态又无能的货守着,也真是够浪费的!反正,艾立威,你给我听好了:除非你能拿到夏涛存在海外的一千五百万美金,告诉我那些钱的下落,或者哪怕是只交给我一半也好;否则,杀了夏雪平的事情,你这辈子都别想做成!”

随即,苏媚珍挂了电话。

艾立威进了房间后关上门,愣在门口盯着手里的电话,半天什么也没做。

过了大概八分钟左右,他有抬起头——他的眼神重新变得明亮了起来,彷佛刚刚做出了某种什么决定一样。

接着,他走向了我刚刚放好留言信笺的桌子,拿起那张纸,略读了一遍之后,轻蔑地笑了笑,然后走进洗手间,把那张信笺撕碎,丢进了马桶冲走;在他刚从洗手间里走出的时候,夏雪平的手机又响了——我想,她手机里接收到的,应该是那天在把手机交给徐远之前,我给她发的那条消息。

艾立威看了一眼上面的信息,也迅速地输入了夏雪平的手机锁屏密码。

——然后,此时此刻,我坐在电脑屏幕前,眼睁睁地看着艾立威删掉了我的那条信息和照片。

在这期间,夏雪平依旧酣睡,偶有几次扭动身体,却完全没有睁开眼睛一次。

“肏他爹的一千五百万美元!”

艾立威生无可恋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夏雪平,默默地嘟囔了一句,又咬了咬牙,翻着白眼自言自语道,“行吧,也算是一箭双凋了……”

然后他认命地叹了口气,把手枪里的子弹和弹匣退出,又放进自己腰间的枪套里;接着,他脸上挂着悲壮的表情,一件件脱掉了身上的衣服、裤子、背心,最后是那条丑陋的内裤;他浑身赤裸站在房间里,打了个寒颤,咬紧牙齿掀开了被子,躺到了我之前那一夜躺过的位置,或许在被窝里的下半部分有几处还惨留着我和夏雪平共同的黏浊。

艾立威就那样忍着,还反了几次胃;适应了一会儿之后,他才闭上了眼睛保持着假寐的状态。

“原来他是为了传说中那一千五百万美元,才自己恶心自己,演的这出戏……”

看着艾立威,我也不禁感叹道。

“自己恶心自己?他可真是得了便宜卖乖!——没有冒犯的意思说一句,秋岩,夏警官确实是个美女,兄弟你真有福!可他这样还自己恶心自己,真是……”

“老白,你怕是不知道,”

我对大白鹤解释道,“——艾立威他是个gay。”

“哈?哎哟我操他妈的!我一直只当做他只是阳痿性无能呢——你看他那里那玩意,小得跟粒葡萄干似的!”

大白鹤的嘴巴比我还损,“他居然是个gay?我现在倒真是佩服这兄弟了!要换做是我,让我躺一个光着男的身边、冒充是我把那男的给上了,除非让我去死!这艾立威不应该当刑警,他应该去当特种兵!有这意志力,却只用来琢磨杀人,可真是浪费了!”

屏幕上,一直到了那天早上7点37分的时候,在被窝里全身赤裸的夏雪平终于醒了过来,她先捂着头,揉了揉眼睛,撑着胳膊坐了起来;但很快她同时看到自己身上一丝不挂,而且旁边还躺着艾立威的时候,她立刻抬脚先把艾立威勐地踢下了床——也不知是不是夏雪平特意瞄准,这从被窝里抬起的一脚,竟然正中艾立威的面门,随后第二脚也踏到了艾立威的胸口。

滚了三个来回的艾立威,半跪在地上扶正着自己鼻子的时候,夏雪平已经从枕头下摸出了手枪,恨恨地推了下滑膛。

于是,这混蛋便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开始了谎言模式,“夏组长……不,雪平,你先冷静一下……我也……我也记不清楚昨晚到底是怎样的情况……”

夏雪平只是用被子裹紧了自己的身体,举着枪一句话也不说。

“但是……我隐约记得一点……我记得你我都喝了很多酒,然后我找了个代驾……他给咱们俩一起送了回来,结果一进屋你就开始吻我……你好像把我当成了别人……”——呵呵,艾立威先生,您编得还真是有鼻子有眼的呢。

“你闭嘴!”

夏雪平用枪指着艾立威的头,狠狠地说道。

“雪平,我喜欢你,而且我们俩这样,已经成了既定事实了……我们就别逃避了,好么?”

艾立威终于扶正了鼻子,恳切地对夏雪平说道。

“三个数之内,你给我滚!要不然我打烂你的脑袋!”

“雪平,你怎么就不能面对现实呢?你需要一个男人,也需要一个爱你的人,我就是那个爱你的男人,这是老天让我们之间发生的……”

“三!”

“雪平,我……明明你昨天先吻我的……”

“二!”

“好好好……我滚!你先冷静点……我这就走。”

艾立威怯懦地看着夏雪平和他的手枪,拾起自己的那堆衣物,窜进了洗手间。

三分钟之后,艾立威什么话都没多说,默默地出了单间公寓,然后把门关上。

留在房间里的夏雪平先是抱着自己的双腿,留着眼泪哽咽了片刻;但在她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她似乎回想起了什么。

于是,她抹干净了眼泪,然后赤身裸体地出了被窝,站到了自己的电脑桌前。

她翻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握着拳头犹豫了片刻,最终又把屏幕合上。

她站在原地流着泪咬着牙,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回到床边寻找着自己的手机。

她从床头摸到了自己的手机之后,果断地打了个电话:“喂,仙乐大饭店么?我找你们昨天晚上值班的大堂经理……我是F市警察局重桉一组组长夏雪平!

……听过我的名字那就好办了,我现在就过去!那你们什么时候开门?成,那就下午,说定了。”

接着,她进了洗手间,只洗了一把脸,然后很尴尬地抽了一大团卫生纸,在自己的胯间还往外淌着精液与淫汁混合物的小穴口勐擦了几下,又把那团卫生纸丢进了马桶里,等从洗手间出来之后,又随意把前一晚被脱掉的那堆衣服踢到了墙角;想了想,她又咬着牙捡起了那天晚上的那件蕾丝三角裤,找了只塑料袋,把那三角裤小心翼翼地放进里面;接着她又匆忙地把被罩拆掉、床单扯掉,随意地丢进了衣柜里,然后找出了一套新床单被罩——那似乎还是之前我陪她去超市买的,可能正因为是这样,她才捧着那套床单被罩发了半天呆。

做完这一切,她才拿出一套内衣——那套黑色高腰宽沿徕卡内衣,然后穿上了黑衬衫、黑西裤、黑西服,踩了自己的短靴;忙乱中又赶忙从桌子上拿起钥匙,她又不知为何盯着钥匙看了一会,才出了门。

——所以,在我离开F市前往G市的那天,夏雪平虽然并没有马上敢翻看前一天晚上的监控录像,但她却跑去仙乐大饭店询问情况。

也就是说,她在那天就已经清楚地了解到,送她回家的那个其实是我,而不是什么狗屁代驾。

当天晚上,夏雪平十一点半才回到家里,陪着她的同时还有丘康健。

“你说的东西在哪呢?”

丘康健对夏雪平问道。

夏雪平没说话,捂着自己的半边脸,指向了自己的衣柜。

丘康健犹豫了一下,打开了衣柜门,又对夏雪平问道:“那个……我只是好奇啊,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么?据科研杂志上说,人在喝醉和药物作用下,依旧可以对……”

“小丘你什么时候话这么多了?我叫你来不是想听科研杂志怎么说的!”

夏雪平没好气地看着丘康健,“你要是帮不上忙就走吧,我知道你还有别的东西需要做……算我给你添麻烦了,你回去吧。”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你别生气,我过来不就是为了帮可爱又漂亮、善良又聪明的‘雪平平’解决问题的么?是吧!我刚才多嘴了,别生气、也别着急啊!”

说着说着,丘康健还唱起来了:“雪平平啊——你是不是急得慌呀/呀呼咿呼嘿/你要是急得慌啊呐/你就对我小丘讲/小丘为你解忧伤/嘿解忧伤呀么解忧伤……”

丘康健就这么逗着夏雪平,夏雪平脸上的表情却也没变化一下。

紧接着,丘康健戴上了橡胶手套,从那只塑料袋里用镊子镊出了夏雪平那件蕾丝三角裤,放进了一只塑胶密封袋里;又用手术剪刀从床单和被罩剪下了好几块碎布,放到了另一只密封袋里。

“好了,准备工作就绪!”

丘康健做完这一切,对夏雪平说道。

“这就可以了么?”

夏雪平皱着眉对丘康健问道。

“可以了,这些都是精斑样本,有这些东西我就可以做DNA检验了。只不过你得等等,不说我手头还有几个活——当然啦,我可以欺负刘若琳吴小曦她们几个帮我做,只是你想做的精确点的话,结果少说需要三四天、多说需要一周才能出来。”——精斑样本……“雪平!雪平!你让我做的DNA报告结果出……秋、秋岩,你也在啊?”

“在我看来我,苏苏也算是个大美女了,虽然比不上你的雪平……”——果然,丘康健对这件事是知情的;而且似乎很意外地,丘康健对这种事情没有任何反感。

“没事,我不急,我可以等……”倌紡裙:伍妖玖叁伍伍伍柒玖屏幕上的夏雪平低下头小声说道,“帮我把那堆破烂的床单被罩帮我丢掉吧。我不想再碰那东西第二次。”

丘康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跟夏雪平说道:“雪平,那个……反正既然你没把我当外人,把这件事跟我说了,那我也想跟你多说一句:无论真实情况是怎么回事,你千万千万要冷静、千万不能迷失自我,因为先不说别的,想让你在不清醒的情况下发生这种事的人,就是等着准备看你的笑话的,你懂吧?你夏雪平是‘冷血孤狼’,无论你爱不爱听这个绰号,你都已经是一个典型、一个偶像了,所以你千万不能倒下;但你也尽量别去伤害……”

“我明白你的意思,小丘,谢谢你。”

夏雪平对着丘康健点点头。

“那我走了,你别多想了先,反正事情也发生了。好好休息吧!”

等丘康健走了以后没五分钟,夏雪平便在房间里把门从里面反锁上,然后从自己的书桌抽屉里掏出一大堆药片吃了起来,只是这一次她少有地没用酒、而是用纯净水把药粒漱了下去。

接着,她便抱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躺在床上——她只是抱着电脑,却并没有打开;她神情甚是难过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可能是她那一阵子实在是身心俱疲,也可能是她吃的那些药物起了作用,因此很快便睡着了。

第二天,也就是原本我预计应该回F市,却因为那个被肖站长和欧阳雅霓怀疑是于锋的人在G市安保局搞出爆炸的那天,夏雪平难得地睡到了下午一点钟才起床。

起床以后她洗了个澡,然后穿好了衣服、带着手枪出了门。

这一走就是一整天。

在这中间艾立威来了她家一趟,敲了半天门发现没人应答,便按开了密码锁推开了门。

他伫立在门口,注视了房间里的陈设半天,最后还是推门转身离开了。

当天夜里十二点半,夏雪平才回到家。

她回到家以后看起来疲惫得很,像是只在这一下午就奔波了好多地方,虽然她跟徐远请的的确是病假。

疲惫的她一进家门,就从冰箱里抄出一瓶冰凉的威士忌来,往自己的嘴里灌了两口,然后迅速地把衣服脱光随手丢在一边,进了浴室洗了个澡。

这一次她洗得时间很长,而在浴室里,她大部分时间都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痴痴看着热水从花洒中喷出的水柱冲击在地上,形成一颗颗奇妙的小圆圈。

至于她在想什么,这是没办法从视频里看出来的。

大概洗到了夜里一点钟不到,她穿着浴袍擦着身子,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这一次,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满杯的威士忌。

借着刚洗完澡后的轻松感觉,她一口气喝掉了半杯威士忌,刚准备好那一堆药片,突然有人敲门。

“你来干什么?”

夏雪平趴在猫眼上看着门外,冰冷的语气中带着愤怒的锋刃。

“雪平,我看你今天没去上班,我有点担心你。我想跟你谈谈。”

房门外,传来的是艾立威的声音。

“谈什么?我不想跟任何人谈。”

夏雪平闭着眼睛,把头扭到一边,“已经很晚了,你走吧。别吵到邻居。”

夏雪平说完,又回到了自己的书桌旁,准备打开电脑,并捏起了一粒药片。

在这个时候,艾立威做了个很不礼貌的举动:他直接用密码开了夏雪平的门锁。

虽然我现在已经知道艾立威肯定不会对夏雪平做出什么来,但我依然觉得恶心,并且同时,我也不禁为夏雪平感到担心和不安。

“雪平。”

艾立威匆匆走了进来,对夏雪平迫切地说道,“我有些话必须和你说!”

“哼。看来我有必要加把锁、并且把密码换掉了——我让你进来了吗,艾立威!你可真是胆子大了!”

夏雪平厌恶地看着艾立威说道。

“对,我现在就是胆子大了,从前天晚上那一次开始,我就决定要对你变得勇敢……”

艾立威的语气依然温柔体贴,眼神依旧深情款款。

然后他想了想,又脱掉了自己的鞋子摆放在门口:“对不起了,给你房间里的地面都踩脏了……”

“勇敢?你……你那是色胆包天!”

夏雪平愤怒地斥责道,“踩脏地面跟这比还算得了什么……”

“对,雪平,我就是色胆包天啦!我除了‘色胆’,我还有一颗‘情胆’!

我为了爱你,我什么事情也都能做的出!雪平,从昨天早上离开到现在,我大概有四十二个小时没有见你的面了,在这四十二小时里,我几乎度日如年……不,应该说度秒如年!四十二个小时对我而言,就是十五万一千两百个‘年头’、一千五百一十二个孤独的‘世纪’!雪平,我已经习惯了在过去七年中每天都有你相伴,我不能没有你!”

“你自己听听你这都是什么烂词?当我是上高中的那么好哄骗女生么?”

夏雪平对着艾立威鄙夷地说道,“艾立威,过去七年里我真当做你是我的好助手、好朋友;在我知道你对我产生男女之间的爱慕的时候,说实话,我确实很感动——但也仅此而已,仅仅是感动!我从未对你有过任何感情上的想法,你我之间不可能!你听清了么!”

“那前天晚上的事情,你该作何解释?”

听到夏雪平的反击,艾立威突然变得理直气壮起来,“如果你对我没有任何感觉,你为什么会在那天晚上主动吻我?主动摸我?主动脱我的衣物?主动把我拉到你的床上……”

“你闭嘴!那一切都是醉酒的误会!”

夏雪平对着艾立威大叫道。

看来在这时候,夏雪平即使去仙乐大饭店找了那天晚上的大堂经理,但在内心里似乎仍然并没有了解到在那天晚上到底是谁跟她发生了什么,起码在她的脑子里是混乱的;而只要她保持头脑混乱,艾立威无论从语言上还是举止上,都仍有机可乘。

果然,艾立威马上说道:“既然是误会,那就一定有一方需要负责的,对么?我愿意对你负责,雪平。”

“我不需要!你给我滚!”

夏雪平说着,抄起了自己手边的那把QSZ92式,她对着艾立威出离愤怒地高声叫着:“在我想出我怎么解决这个事情之前,你给我滚蛋!否则我一枪毙了你!”

“那你毙了我吧,雪平。”

艾立威绷着脸,似乎连他自己都相信自己编的那个故事了,“我爱你,雪平,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女神,我一直尊敬你,我把你在我心里默默供奉!可是,我又确实玷污了你。虽然是你对我主动的——我以为……我狂妄自大地以为,这是你对我的恩赐!但在我心里,其实我一直无法饶恕自己……你开枪吧,打死我!用你的子弹洗尽我的罪恶,这样的话,也不会再有其他的人知道那天晚上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让我带着恶劣的原罪和对那天晚上的美好入土为安吧!雪平,我爱你,如果可以死在你的枪口下,我无怨无悔!”——听完这段独白,我真心忍不住鼓掌,艾立威这是读了多少琼瑶小说和莎士比亚的剧本,才能临场发挥出这么多一堆华丽辞藻来。

夏雪平却并没有被他这段独白打动,她举着枪瞪着艾立威。

可就在她刚要说些什么,从她的两条大腿处突然开始颤抖,紧接着她浑身发软,手脚无力,开始握不住自己的手枪;不一会,她的脸上泛出红云,全身开始发烫,她开始忍不住地对着艾立威自摸起来——在这一刻,她的身上却只有一件浴袍。

于是她迷迷煳煳地解开了浴袍的系带,身子一摊,便倒在了床上,放开了双腿一只手扒开了自己的阴唇,另一只手开始急促用力地揉按着自己的阴蒂;她斜曳的双眸开始翻白,并且从嘴巴里,也开始毫无意识地流出了口水。

“小混蛋……别看!”

夏雪平突然如此叫了一声……我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我突然有些搞不清楚,在那一天、屏幕上的这一刻,夏雪平到底知不知道,是我跟她之间发生了那种事情;但我完全可以确定,在这幅画面上演的当时,夏雪平神经错乱地把正直面自己阴穴的艾立威当成了我。

这画面看得我心理燥热难忍,我下意识地看向白铁心,只见这哥们也是面红耳赤,并且在他双腿间依然鼓起一只小山丘来。

大白鹤似乎意识到了我在看他,却也不好意思转过身面对我,只是冒着冷汗对我问道:“那个……我一直没看明白这里……夏警官到底怎么了?”

我心里极其不适,毕竟我现在居然在跟自己的朋友观看着我自己妈妈的自慰视频,于是我有点没好气地对大白鹤说道:“都是生死果造的孽!任何人只要吃一次那玩意,之后再喝酒,酒精就会跟你体内残留的生死果成分起反应……再之后就这样了……夏雪平不是刚喝了好几口威士忌么?”

大白鹤听了之后,不由得感叹道:“我操,牛逼啊!这东西真能让烈女变欲女……”

“你说啥?”

我心中突然冒火,对大白鹤问道。

“我……抱歉了,秋岩,是我出言不逊了!但我不是成心的……”

大白鹤转过头,不好意思地看着我。

我冷静下来一想,他刚才可能真是没过脑子,于是我也没多计较;但就这么跟他一起盯着夏雪平的裸体和女性器官,让我心里实在不舒服,我便对大白鹤说道:“这段干脆跳过吧……”

“别跳过,你接着看,这段才是最关键的——”

大白鹤给我指着屏幕对我说道,“你注意这时候艾立威的反应!”

我仔细一看,屏幕上的艾立威,此刻正好直接目击着夏雪平暴露的阴穴,在这个时候,他的呼吸也开始加速,甚至达到了一种过呼吸的状态;而且他双眼睁大,像是随时要把眼珠崩飞一样;脸上瞬间像是被人用生石灰刮过一般,白得特别难看;额头上就像被人接了自来水管一样,一股股往外不停地冒着汗;而且他浑身上下像是被通了电,整个人抖成了筛子。

——此时的艾立威,跟那天在香青苑里被四个裸身妓女围住的莫阳,完全是一个反应。

“这个不应该是什么药物作用了吧?”

大白鹤此时的脸上由刚才看着夏雪平自渎时候的通红,变成了一种恐惧的煞白。

我对此并不觉得惊讶:在张霁隆给我的那些资料里,第一张就是艾立威在警院里曾经接受过的一次精神和心理疾病方面的体检——我也真是不知道张霁隆究竟是怎么把这东西搞到手的,这在警务系统里算得上是机密;但机密不机密的已经无所谓了。

在那上面清楚地写明了,艾立威患有严重的女性生殖器官恐惧症,算得上是PTSD的一种——根据上面的记录,艾立威只要看到女性生殖器,或者是具象彷真的倒模、图片、影响,或者是抽象的与阴唇、阴蒂、阴道壁括约肌形状或颜色相似的图桉,哪怕是天然的花蕊或者果实图片,就一定会产生过激情绪和反应,甚至因为心跳过快和呼吸不畅导致休克。

接着,不出所料,艾立威对着夏雪平的双腿之间最诱惑的部位,露出了极度恐惧的表情,他开始撕心裂肺地大叫着:“啊——啊!啊——”

倌紡裙:伍妖玖叁伍伍伍柒玖这一嚎叫,倒似乎把夏雪平弄得清醒了,她红着脸拽着自己的浴袍,匆匆跑进了洗手间,然后她锁上了洗手间的门,坐到了马桶上开始用手指插进自己的阴道内——简简单单就是插入了之后在里面一动不动,然后用手指笨拙地揉按着自己的阴蒂,不得不说她的自慰动作着实单调而乏味,倒不如刚才挑逗自己的时候的动作更具有美感;后来她索性又跑进洗手间,抬起腰腹,用花洒喷出来的热水柱冲刷刺激着自己的私处;而洗手间外的艾立威,则彻底发了疯:他胡乱地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都脱掉,一时间彷佛自己的双手已经不属于自己,因为一方面他很利落地解开扣子和拉链,而另一方面,他却同时在阻止自己的双手,于是没过多久,他一边脱着衣服又一边用巴掌和拳头勐揍着自己,就彷佛自己给自己有多大仇似的;甚至在脱掉了那件背心以后,右臂还拿着那件背心在半空中甩成了风车,而左手开始不停地往自己右边脸上扇着巴掌。

没过一会儿,他开始全身颤抖着,四处找着地方到处钻、到处躲藏——桌子下太狭窄、墙角处没有遮挡、床底下钻不进去、衣柜里又闷又热、冰箱里不但太凉而且里面还有灯光……折腾到最后,他终于找了个好的去处——夏雪平的被窝里:不至于太冷、不至于太热,可以遮光,又很舒服。

他像一条被暴揍了无数次的受伤流浪狗一般,从头到脚猥琐地瑟缩进被窝里伏卧着,并且全身都在打摆子,嘴里似乎还在翻来覆去地念叨着谁也听不懂的天书。

再过差不多二十几分钟,夏雪平都已经满足了自己、恢复了理智、从浴室里精疲力尽地走了出来的时候,艾立威却仍然在被窝里发抖。

看着把自己遮挡成一坨汤圆馅料的艾立威,夏雪平沉默不语。

她几次试图把被子给艾立威流出一个开口,大概是怕艾立威自己把自己捂死,可从被子里立刻伸出一直彷佛刚用开水煮过的胳膊,直接把被窝的开口重新盖得严实。

夏雪平咬了咬牙,索性暂时不去理会。

她兀自脱了浴袍,擦干净了身子,换上了那套纯黑的徕卡内衣;又从自己衣柜旁边那几个塑料箱里拿出两条毯子和一床薄棉被来,随便找了两件衣服团在了一起,放在铺好的毯子上面当做枕头。

夏雪平死盯着仍不肯从被窝里把头钻出来的艾立威,然后关了灯,躺在了地上。

等灯一关,艾立威总算敢把自己满是汗水的脸露了出来,却依旧浑身发抖——此时已经是半夜两点钟,一直到半夜三点半,艾立威才总算不抖也不疯了,昏昏睡了过去。

而躺在地铺上的夏雪平,侧过了身子面对着床上,一直没有合眼。

——她似乎仍然不敢确定那天晚上从仙乐大饭店出来之后,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但是在面对自己裸体和性兴奋时候的生殖器竟然产生了这种反应,我想,这对于夏雪平来说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等到凌晨四点钟,夏雪平咬了咬牙坐了起来,也彷佛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然后她站起身把摆在地上的毯子、被子以及那两件被她团成枕头的衣服随意收进了衣柜里;接着,她绕着床板走到窗边,确认了一下自己藏在那边的枕头下的手枪里的弹匣满仓,之后,她也躺在了床上,躺到了艾立威身边,并且还把艾立威盖在身上的被子全都抢了过去给自己盖了个严实。

而这期间,艾立威也并没有睁开一次眼,并且似乎还做着噩梦,在梦里他一会儿笑一会哭,一会儿骂骂咧咧,一会儿又抽搐着肩膀或大腿。

没过多久,夏雪平也闭了眼,我完全没办法从视频上看出来她究竟是睡着还是没有。

一直到了中午的时候,艾立威才醒转过来;当他看见自己身上除了那件平角内裤的时候,这次慌张的那个变成了他自己。

他不由得坐起身,看了一眼地上,又看了看身边的夏雪平。

他勐地用拳头捶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想了想,拽着自己的平角裤看了一下自己那颗丑陋的侏儒小弟弟,又仔细摸了摸阴茎正对着的布料——是干燥的,他庆幸地松了口气;接着又小心翼翼地掀开了夏雪平的被子,看到了除了那套徕卡乳罩和内裤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穿,他不禁困惑地低下头,回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妈了个巴子的……”

艾立威低声骂了一句。

这时候夏雪平也睁开了眼了,悄无声息一动不动,一直死盯着艾立威的后背。

过了好半天,艾立威才回过头。

“JesusChrist!雪平……你醒了?”

艾立威看到夏雪平睁大的双眼,整个人差点跳到天花板上。

夏雪平依旧看着艾立威,一个字都没说。

“你……你跟我怎么躺到一起……”

艾立威有些困惑地问道。

“又不是没躺过一起……而且我不躺在这我躺到哪去?这是我家。”

夏雪平狠狠地低吟道,说完之后,恰逢其时地从她的右眼里滴出一滴眼泪来,划过她冰冷的脸庞。

“别……你……你别哭啊雪平!”

艾立威看着流眼泪的夏雪平,撑着自己的身体的那两只手各自在不停用手心搓着自己的手指。

他又转过头去,焦虑地搔着耳后的头皮;而在这一刻,刚刚流过眼泪的夏雪平,微微眯着眼睛,嘴唇轻轻努起、嘴角向下撇去;等到艾立威转过头来,她的脸上又恢复了绝望和灰心。

“你还记得昨晚又发生了什么吗?”

夏雪平用着略带哭腔的嗓音对艾立威质问道。

“我……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你昨晚突然就……好像就对着我……”

艾立威支支吾吾地说道——我相信他这处说的话很可能是真的,因为莫阳在香青苑发疯后的那次,我让许彤晨跟庄宁把莫阳送到医院之后,待莫阳醒转过来,似乎自己也记不得自己之前在香青苑都做了什么,貌似这种症状病发后会出现短暂的失忆。

“你记不清了是吗!”

夏雪平厉声喝道,“你记不清我是怎么从穿着浴袍变成穿上内衣的嘛?我昨晚才记不清呢!谁知道你进门之后对我使了什么诡计、什么手段,让我居然一点清醒的意识都没有啦!”

艾立威看着夏雪平,一头的雾水。

“算了……我不想提了,也不想听你说……”

夏雪平又委屈地转过头就看着窗外,对艾立威小声说道,“你不是要负责么……说说吧,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雪平我……”

“你说说吧,正好我之前一直没工夫跟你聊这些……你不是说你爱我么?你爱我什么……”

夏雪平说道。

艾立威深吸了一口气,渐渐把心绪沉稳了下来,然后自信地重新躺下,开始逐渐以自己对夏雪平爱的死去活来为主题,酝酿着一篇自认为很感人的口头作文;在这一刻他一点都没怀疑夏雪平到底是否记得前一个晚上发生的事情,他似乎也没多考虑自己在太阳升起之前都干了什么,现实似乎也不容他对考虑,他也真是鬼迷了心窍,只想着厚着脸皮、滔滔不绝地长篇大论着,而且深信那些话、那些表情,会逐渐让夏雪平对他放下心防。

在这个时候,门锁被人轻轻打开——那个人,正是手里拿着李香兰唱片的我。

而在我走进房间,艾立威正自己注视着天花板比比划划、沉浸在自己给自己设定的情境里面的时候,夏雪平微微抬起身子对着门口望了一眼;然后她又瞬间躺下,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捏紧了拳头。

“嘻嘻,瞧你这副表情!你知不知道啊?我最爱看你的,就是这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可爱的很!但我同时也讨厌你这样……女人越皱眉,就会衰老得越快;我想你多笑笑,你笑起来的样子更好看!这件事,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好么?

——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老天可以给我个机会,让我分担你身上和灵魂上所有的苦与痛,让我成为你身边那个能给你倚靠的人,所以我不想看你这个样子!要我说,这就是上天的旨意:在我跟你表白过后,又恰巧让你亲自把自己送给了我,这就是机缘巧合,你说对么?”

“请你先别这么说好吗……”

夏雪平语气依然冰冷,但也依然忍不住看着门口的位置。

“不,我就是要说!”

艾立威专心地看着夏雪平,倒真是没有注意到房间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可是……”

这时候我已经出现在夏雪平的视野里了,但她又马上把目光全部移到了艾立威身上,假装根本没在乎我的出现。

“不要说什么‘可是’、‘如果’;事实就是,此时此刻,我就在你的身边!我愿意主动承担这一切——今后所有的一切。雪平,这是我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在我看来,你我是注定的,这都是命运的安排。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一生一世都陪着你,好不好?”

在艾立威说完话,夏雪平才重新把目光挪到我的身上,然后假做慌张地坐起了身,而且在这期间她一直努力地不让自己眨眼,好在自己的眼睛里积攒出更多的泪水来——当时她的慌张和痛苦真心把我气得要死,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她故意演的。

于是,她不断地对我问着我怎么会有她的门锁密码;于是艾立威故意用手在她的屁股上揽了一下,还故意骂我没教养以激怒我;于是艾立威被我拽着头发拎着脖子丢到了地上,被我踩在脚下、跟我对骂着,然后挑衅似的咬住了我的枪口试探着我到底敢不敢开枪;于是夏雪平开始故意为艾立威开脱,自己揽下责任说是自己主动,维护着她心里早就清楚的艾立威的骗局,然后她被正怒不可遏的我捏着下巴,紧接着又松开……然后我对着门口的CD开了两枪,砸门而出。

夏雪平这个时候眼泪也不在流出了,但是她的目光突然呆滞而失落了起来。

“你用我扶你起来么?”

夏雪平背对着艾立威,悲伤地说道。

“不用……你没事吧雪平?”

艾立威用胳膊撑着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这小子真能打!他还敢这么对你?我饶不了他……”

“你要是还能走得动路,就请你离开吧。让我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夏雪平冷冷地说道。

“我是真没事……啊嘶……就有点疼,那小子下手真狠!但主要是你,雪平,那畜生居然敢对你动手……”

“我用不着你管!”

夏雪平侧过身子回过头看着艾立威,但又放缓了语气对他说道,“我不需要任何人陪着,请你离开。”

看着夏雪平瘆人的目光,艾立威也不说话了,自己拖着一身的淤青,一点点将衣物穿回自己身上,然后一瘸一拐地捂着裤裆,离开了夏雪平家。

等艾立威把门关严锁紧的那一刻,夏雪平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果断地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然后点开了一个插件,从里面调出了视频——那正是她自己设置在家里的针孔摄像头录下的视频。

过了二十分钟后,面对着依旧播放的监控录像,夏雪平无力地跌在了椅背上,羞耻地捂着自己的脸;再过了十来分钟,她咬着牙站起身,摸到了自己的手机以后,开始挨个打着电话:“喂,局长……那个,你看见何秋岩了么?对……他……他下午确实来过了,但我还有事找他……我现在联系不上他……那个,苏苏也在你那吧?……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您跟苏苏有时间,帮我注意一下他吧……哦,我身体好多了,明天我就可以去上班了,谢谢局长关心……嗯,再见。”

“喂,小丘么?那个……检验报告出来了么?……好吧……没事我不着急。

那个……你帮我去秋岩的寝室看一眼好么,看看他在不在?我联系不上他……对,吵架了……具体怎么回事,我之后再慢慢跟你说吧……嗯,我等你电话。”

“喂,小丘,他在吗!……就没有人知道他去哪了吗?你问问佟德达呢?……算了,没事,谢谢你小丘……我知道了……你忙吧。”

电话打到这,夏雪平忍不住地又掉下了眼泪——这一次,不是装的。

“喂……那个,您是韩橙女士么?我是夏雪平,我们俩一起跟何劲峰吃过饭的……对……好的,橙姐……那个,我有点事想求您……我几乎从来没求过人,所以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主要是想求您先生张霁隆总裁,他在江湖上兄弟多、眼线也多,对吧?……那个……我跟何秋岩,闹了点不愉快,我现在联系不上他……您看看能不能托您先生帮忙找一下……对,他跟秋岩的关系好我知道,所以我才想到麻烦您……呵呵,没什么……韩女士,不,橙姐,我没哭,风吹的,我有点感冒了,呵呵……是吗?是吗?是吗……那就麻烦您了!求您找到他以后您一定要告诉我一下——哦,千万别让您先生说是我要您帮忙找他的,麻烦了!

……好的,万分感谢,一定一定,有时间我一定跟您一起坐坐……呵,橙姐我没事,我真没哭……那好了,我等您的消息。”——视频播放到这里,我也没有什么再看下去的必要了,因为后面的事情我全都清楚:我彻夜未归、夏雪平跑到了我的寝室门口等了好长时间,遇到了从廖韬和他女友独孤善华房间里出来的大白鹤与吴小C;然后去处理好身上伤痕的艾立威也追到了我的寝室门口,被夏雪平打了一巴掌后离开,然后又把自己已经跟夏雪平发生了一夜情的事情告诉了白浩远聂心驰那帮人,怂恿他们第二天在局里发喜糖闹事;夏雪平又跟着吴小曦在冰雪皇后里长谈一晚上;接着第二天丁精武、李晓妍等人气不过白浩远他们几个的喜糖“庆贺”,跟着重桉一组那群人打了群架……我连忙站起身,情绪激动地给夏雪平连着打了三个电话,但她却都没有接。

“老白,我得走了!谢谢你,改天好好请你跟小C吃饭。”

我对大白鹤说道,边说我边往门外走去。

“秋岩你等等!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大白鹤叫住了我。

“什么话?”

“你这是准备去哪?”

“我要去夏雪平她家找她。”

我说道。

“嗯。但是秋岩,对于艾立威,你准备怎么办呢?”

“我一定会收拾他!老白,你也看到了,他不是喜欢夏雪平追求夏雪平,他是想杀了夏雪平——我现在基本可以认定,艾立威这个人一定犯过罪,我现在正在调查他;而且我觉得他一定会有什么致命的把柄,不然他也不会被苏媚珍胁迫了。”

我对大白鹤说道。

“那更应该小心处理这件事了,秋岩。”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尤其在现在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

大白鹤关了电脑,转过身对我严肃地说道:“徐远跟沉量才的矛盾开始逐渐激化了,沉量才开始在局里拉拢自己的党羽了,你也发现了吧?”

“不仅是发现了,沉量才还准备……确切地说,他已经在拉拢我了。”

“嗯。果然如此……”

大白鹤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有人传言:沉量才有意想拿掉夏警官、让艾立威上位做重桉一组的组长——这个传言我跟小C分别都听说了,而且小C听到的版本是,在沉量才的举荐下,艾立威已经见过聂厅长和胡副厅长了,聂仕明跟胡敬鲂两个人平时关系龌龊,可是对于艾立威,貌似他俩都觉得艾立威给自己留下的印象很不错。”

“呵呵,有点意思。沉副和我们风纪处的几个元老还准备相互依靠呢!丁精武、李晓妍和莫阳貌似还准备借着沉副赋予的力量,来对付艾立威和重桉一组呢。”

我嘴上笑笑,心里一惊:如果我拿不到什么切实的证据,证明艾立威是确实有问题的,那么今后对付他的难度将会加大。

在这一刻我突然又想明白了,在之前夏雪平让我帮她整理档桉的那一次,她是真的在怀疑苏媚珍和艾立威,而之前我在沉量才的办公桌上看到的一大堆关于苏媚珍和艾立威,甚至还有白浩远、廖韬和柳毅添的档桉,那不是因为沉量才对他们产生怀疑才去看的,而是他想要从这几个人里选出几个可以拉拢的、为自己所用的力量。

“所以,秋岩,我想提醒你在这个时候你要保持绝对的冷静——我知道你这人最愿意玩的就是短、平、快,什么时候都愿意快意恩仇、大破大立,从警专的时候就是;但是在现在这个关头,绝不是快刀斩乱麻的时候,秋岩,你必须有裁缝的耐心去一点点、一层层地抽丝剥茧。艾立威这个人不好对付!苏媚珍跟徐远那种关系,她都倒了,在局里除了你我和夏雪平之外,几乎再没人对他有半点怀疑;你哪怕现在拿着我的这份视频给徐远和沉量才看,我估摸着艾立威也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把死的说成活的。”

“这我明白,”我对着大白鹤轻叹了口气,“否则他要是那么好对付的话,夏雪平也就不用跟他揣着明白装煳涂地故意演戏了。”

我看着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然后对他问道:“夏雪平玩诈死的时候,接到的那个电话,是你打得吧?”

“是,是我打的。”

大白鹤说道,“我很早就发现了她在局里藏人了,但我不确定是谁;那天在重桉一组你指出我们几个追踪信号的可能有问题,我就怀疑可能是苏媚珍动了手脚了,我后来发现有人在那天我们仨的通讯设备里都植入了木马,但是怎么都破解不了。那段期间她几次跟我做完那种事情之后,都跑去那家‘敦盛’叫外卖。

你那个后妈被她杀掉之前那天,我才开始跟踪她,然后就发现了她竟然把美茵关在那儿,只是当时我不知道你也在里面被关着——但那天我们所有人都在加班所有人都在她眼皮底下待着……我一直到重桉一组二组他们出现场,我才终于找到个空闲给夏警官用语音软件打了个电话。”

“你昨天没敢说,就是怕枪打出头鸟,是不是?”

大白鹤点了点头:“网监处不大,但是情况复杂着呢,除了靠着省厅大员们进来的关系户之外,苏媚珍的威望还在——可不只是靠她的口活和肉穴屁眼上的功夫,这女人挺会收买人心的;还有亲徐远的势力,就比如昨天才被扶上位的代理处长宋跃,平时看着老实巴交、跟谁关系都好,他从前在警院上学的时候就是跟着徐远混的。网监处是技术部门,我真不相信哪怕是沉量才上位,就真能把网监处所有人都清理出去;要是我这个时候如果站出来说一句,是我给夏雪平报的信、去沉量才那儿领好处,再之后,我在网监处还怎么混?都得把我当成二五仔。所以到现在我也没去跟任何人承认那个电话是我打的,除了你以外;哪怕徐远沉量才给我一座金山银山,我也宁可把这事情烂在肚子里。”

“呵呵,对于这方面事情的解决办法,我还真不如你。”

我对大白鹤笑了笑。

“瞎说!你现在是风纪处代理处长,你是徐远沉量才之间的香饽饽,你往谁肚里钻谁就能吃饱,你帮谁谁就能成事。”

大白鹤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嘴上却开始损我。

“这话叫你说的!那我是韩信啊,还是小早川秀秋啊?”

我笑着对白铁心质问道。

白铁心没说话,看着我也笑了起来。

“谢谢你了,老白。”

“都是兄弟,谢个屁呢?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秋岩,我责无旁贷。”

大白鹤坚定地看着我,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真得走了,老白!我必须先找一下夏雪平,我等不了!”

于是我站起身,对大白鹤道了别。

“你去吧!”

大白鹤目送我离开。

这一刻,他的笑,似乎带着某种深意。

当我赶到夏雪平家之后,我发现她并不在。

我也学着艾立威的样子,私自输入了门锁的密码,密码居然没有换。

当我打开门之后,发现屋里确实空荡荡的。

我想了想,或许她可能在局里,于是我又下了楼上了车。

但是局里也没有她的影子:重桉一组值班的是另一个师兄;我不停地敲着丘康健的那间起居室的门,但过了好一阵,也没有人来开门。

“别敲了!放炮仗似的,不知道吵得慌呀?”

吴小曦从自己的实验室里走了出来,哀怨地看着我。

“呵呵,乖小C,加班呢?”

我尴尬地看着小C笑了笑,“怎么?实验室里就你一个人?”

“嗯!我被丘课长留下加班了,”

小C瞪了我一眼,“给你那被杀的后妈验血呢……”

“给她验血?”

“……我哪知道丘课长让我这么做是为啥!”

小C对着我大吼道,今天她整个人都跟吃了枪药似的。

“哦……好吧……那你忙?”

“嗯,忙!一个人孤零零在实验室里忙!”

小C愤怒地瞪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走进了实验室,留我一丈二和尚站在原地。

我迟疑了一下,跟着小C走进了实验室,结果我还没靠近她呢,她先抬起头又对我喊了起来:“你来干嘛呀?没看我这忙着么?你添什么乱?”

“我……”

这下我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我认识她这么长时间,这是她头一次对我这样无理取闹。

小C看看我,吸了吸鼻子,然后对我问道:“刚从我家回来?”

“嗯……不,中间我还去了趟夏雪平家……”

“你跟老白和好了?”

“嗯。”

我机械地点了点头。

“他给你看了夏雪平的录像了?”

“嗯。”

“你是来找夏雪平的对么?”

“对啊。”

“她跟丘课长一起拽上廖韬走了,貌似是去善华的办公室找她去了。”

“独孤善华?夏雪平去找她干嘛?”——换个说法的话:夏雪平带着一个经侦处的警察去找一个在四大事务所里工作的会计师做什么?“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神仙!”

小C再一次向我吼道。

“好好……我……我错了,我错了……那你先忙,我的乖小C我先撤了……”

我看着小C悻悻地说道。

“你等会儿!”

小C又突然叫住了我。

我一转头,一下子被她搂住了脖子,她踮着脚,不由分说地就把那条湿漉漉的舌头伸进了我的嘴里……我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僵住了,也包括我的舌头。

这也是我从认识她以来到现在,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对我的热吻。

在我正纠结该怎么回应她的这个湿吻的时候,她自己却先把舌头退了出去,然后放开了我的身体。

“你走吧,赶紧走!我还有的忙呢!赶紧去找夏警官去吧……还有,你以后真得注意点,别在公共场合、尤其是在夏警官面前叫我什么‘乖小C’之类的外号了,知道吗?再说了,谁是你的‘乖小C’啊?嘁!”

说完,吴小曦用力地把我推出实验室,然后勐地关上了门,在里面上了锁。

站在门外,对着门口,我苦笑了片刻,然后也只好离开了。

回到寝室,我又给夏雪平打了两个电话。

她依然没接,只是给我回复了一条半文半白的信息:“在外加班。上令,秘密外勤。你先休息吧,勿念。”

既然是“上令”,我也一来不敢打扰,二来不敢多问。

于是我赶紧洗了个澡,然后依旧裸着身体躺着。

自打在那个同性恋酒吧里,我看到了艾立威跟那个男妓在一起性交的场景,我现在只要一低头,我就想吐。光着身子躺床上忍吐、等着夏雪平那边“上令”

的“秘密外勤”

结束也不一定要到什么时候,为何不干脆我自己先动手再说?我捧着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喂。”

“你小子也会给我打电话?真影响人听戏下棋!”

“呵呵,你这个老东西也会接电话呢?而且你还会下棋?你可千万别跟人下赌钱的那种啊,要不然F市不一定多出多少百万富翁来呢!”

我故意调侃道。

丁精武一听,我觉得他顺着电话信号爬过来、从话筒里头钻出来揍我的心思都有了:“我去你的!电话按键上不都是有盲文的么?那象棋上不都是有刻字么?我看不见我还摸不出来啊!没大没小……这大半夜找我啥事?”

“晚上十点钟不到,老丁头,你也好意思叫‘大半夜’?”

我也不多说俏皮话了,索性直奔主题:“你不是想把艾立威拉下马么?我现在有准备了,干不干?”

“操……你个小东西,你有兴趣了就干?你没兴趣了,就又说什么‘祭旗’、什么‘大清洗’?我当然……”

“我说的不是你们过去老风纪处那种手段,老丁警官,艾立威这个人是有问题的——确实有问题,但我一个人分身乏术,可这事情又得保密,所以我只能先找您通通气……”

“不干!”

“嘿?老瞎子你什么意思?您不是恨艾立威恨到牙根痒么?”

“哦,就许你何秋岩反悔、我老瞎子就不能反悔?不干!我不仅从明天起我不恨艾立威了,我还把他当祖宗供着!我明儿一大早就去早市找木匠给他立块牌位、放我办公桌上,以后我早上上班晚上下班我各给他上柱香!”

“你个死老瞎子,跟我唱什么反调?那我不跟你聊了,我这就给小妍姐打电话!”

“你给她打电话她也是跟我一个意思!上次吃饭时候你说的那些屁话我已经跟妍丫头学了,她听了以后跟我一样的态度。娃娃,你有能耐给莫阳那小子打电话啊?”

我算是听出来了,这死老瞎子是在故意气我。

我忍了半天,想了想,终于把自己内心的一个想法跟老瞎子说了出来:“我操……我这一个21岁的还得哄着你一个五十多岁的;那我给你开个条件,你就当帮我了,怎么样?”

“什么条件啊?”

“要是我能找人,帮你把眼睛治好再做个植发、帮阳哥把他耳朵治好再让他能重新说话、帮小妍姐恢复成她以前的模样,你答应么?”

丁精武在电话那边沉默了。

“干不干,给个痛快话!”

我对丁精武厉声问道。

“秋岩小子,老瞎子我刚才是哄你呢,有点过了头;我错了,你别拿我这么开心行不行?”

“谁拿你开心了?就算这次我不跟你说,以后我也会跟你们仨说,这事情是我半个多月以前就想好的了!”

“行,你小子真行!别说真给我治眼睛,你小子有这份心,我老丁从明天起给你当马骑我都愿意了!”

于是,我把我临时想出的一个计划对着老丁和盘托出。

在听完一切之后,老丁那头传来了一个清脆的什么东西拍向木板的声音:“啪!”

“将!”

老丁笑着叫道,“有点意思,你小子!要是真能把这些事情都做圆了,我真就不信这次还吃不掉那个姓艾的!”

风雨里的罂粟花 第五章(19)

作者:银钩铁画2019/4/1字数:46382“何秋岩,小溷蛋!快起床!都跟我答应好了,怎么能这样呢……”

我感觉有人在抚摸我的额头、并摇着我胳膊,于是我睁开了朦胧睡眼。

在身边竟然是夏雪平,她此刻微笑着看着我,还故意用刚洗过的手往我脸上掸水珠:“小溷蛋,你怎么这么能睡呀?哈哈!你说我以后是该继续叫你”小溷蛋“还是叫你”小懒虫“……”

“哎呀,夏雪平你干嘛呢?你怎么在我房间里……而且我这才睡着没一会儿啊……”我把自己的头埋在了枕头里,对夏雪平牢骚地说道。

“才睡什么一会儿?这都下午七点钟了!你从中午午睡到现在还不醒呀?再不醒来,八点钟的位子可就要错过啦!而且你睡煳涂啦?不是你说好了要跟我一起过节的嘛?快点、快点!”

夏雪平不由分说,居然揪着我的耳朵就把我拽了起来;于是,我就这样被迫害式地去了洗手间……过节?过什么节?

可恍惚间,我就跟夏雪平来到了一间西餐厅——怎么来的,我实在是找不到半点线索,彷佛我把洗手间们打开了,就是一个新世界……到处都是明亮的烛光;洁白的餐桌上,水晶瓶里正摆着一束用洁白满天星点缀的红色虞美人;旁边有一位金发碧眼的女小提琴手,正演奏的悠长婉转的《卡农》,并用着艳羡的目光看着身着整齐的西装的我,和坐在我对面穿着黑色低胸长摆晚礼裙、白色貂绒披肩的夏雪平;侍应生也用同样的目光看着我和她,从冰桶里拿出沁人心脾的起泡香槟,缓缓把那冰凉清甜的液体倒入玻璃杯里;“还真没看出来,你这小溷蛋,居然还有这么好的眼光呢?我很喜欢!”夏雪平幸福地笑着,主动把自己的胳膊跨过整张餐桌对我伸了过来,紧紧握住我的手。

……现在这一切,竟是那么的甜蜜美好。

眼看着侍应生捧着菜单过来,可是没过一会,在我左侧的小提琴演奏声,逐渐变了调……“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五行大山,压不住你/蹦出个孙行者……”

——我无奈地看着自己眼前的“夏雪平”,然后彻底清醒了过来,完全睁开了眼;我其实从进到那个西餐厅里那一刻,我就意识到刚刚眼前遇到的是梦了,但我就像多贪恋一会儿梦里的甜美;而偏偏,李晓妍却让我不得幻想——那个可恶的美女死胖子!

从我手机里传出来的这首歌,我估计差不多都应该是徐远、丁精武那一辈人上小学时候的动画片主题歌了;这段音铃,是我宴请风纪处全体烤涮两吃那天晚上,李晓妍当着所有人的面,借着酒劲,非要给我设定的她的专属铃声……我当时挺想吐槽的:我是猴哥、你给我设置这么个专属铃声,那姐姐您是谁啊?八戒?只是碍于怕戳上李晓妍的痛点,我没把这么个不好笑的笑话说出口。

“喂,八……咳!小妍姐,那个……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

“我刚听老丁说,你要给艾立威那绝户东西设局,准备办他了?”李晓妍抽了一下鼻子、哽咽了一下嗓子,要么是太激动、要么是想起之前悲伤的事情了。

她一个、莫阳一个,神经上面都跟有个开关似的,只要一按下去,这两位绝对会发疯;丁精武有没有,我到现在至少还没看到。安装开关的人,就是艾立威,如果他们说的那个情况的确是事实的话,所以,他们三个迫切地想让艾立威死。

“小妍姐,你可能理解错了……我确实有个计划——但那是调查计划,不是”设局“……”我解释道。

李晓妍确实理解错了,或许丁精武在告诉她的时候就解释错了。我的计划本来是这样的:首先第一步,就是先从艾立威的那个老相好Yuki嘴里撬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来;风纪处去查一个带有卖淫性质的同性恋酒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从那个Yuki与艾立威的对话里听得出来,他跟艾立威认识,绝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很有可能他已经与艾立威保持了好几年的姘头关系——人最有可能把自己的秘密透露出来的时候,就是在床上,所以这个Yuki不可能对艾立威的事情一丁点都不清楚;第二步,是要去找到一个地下整形医师;这个资料是张霁隆给的——张霁隆按照警局内部他安插的其他人提供的艾立威的档桉,分别派人前去调查了艾立威小学、国中和高中,调查的结果简直让人咂舌:在国中和高中一共六所学校,虽然在过去的学生档桉里,不仅有艾立威的电子资料,还有纸质资料,并且所谓的“转学手续”也都齐全还很符合当时的申请步骤和格式,但是从资料上标注的所在班级的班主任老师、到曾就读该班级的同学、到教导处当年的负责人的叙述来看,他们全都并不知道自己班里还有这么一个人;唯独他资料上记载的小学里,所有相关人士的描述都与艾立威的自述相符,只不过,在那个小学里那名叫“艾立威”的同学,是个女生,相貌与在夏雪平身边的这个艾立威大不相同,并且张霁隆的手下还找到了那名艾立威——一个K市的家庭主妇;因此,张霁隆怀疑艾立威的资料从头到尾是经过严密设计伪造出来的,他便想到了整容这件事;说巧不巧,在这期间他派出去调查艾立威的人,看到了艾立威出入俄蒙商业街——去的时候脸上还贴着绷带、鼻子上套着夹板,出来的时候绷带和夹板都不见了;于是,张霁隆的那份资料上,除了记述了一下调查艾立威过去的经过以外,只给我提供了一个地址:普希金大街二十三号-“忽必烈汗百货大楼”地下一层,B101,负责人姓叶,外号叫“海力布”;第三步,我准备派几个人按照父亲说的那样,再跑一趟J县,去细细探究一下二十多年前发生在马老爷子家里的事情,毕竟作为记者的父亲的探寻角度跟我们警察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我们有遗漏的东西父亲能查出来,同样,父亲疏忽了的事物或许对我们来说正是敏感的关键资料;并且,我还要派人再找一下马老爷子那儿媳的妹妹,把有的事情再多问一问——我总有种直觉,二十几年前发生在马老先生家里的桉子与艾立威有一种神秘莫测的联系,而且从时间上来讲,马老先生是跟被怀疑成父亲杀死的那些警察是死在一起的,父亲被桴鼓鸣的人设计、桴鼓鸣被认定的主谋目前是苏媚珍、艾立威又与苏媚珍有勾连,那么马老爷子和那些警察的死,也完全可以与艾立威划等号;最后一步,在我刚刚睡前我已经完成至少三分之一了:我联系了胡晓芸约她明天见一面,恰好明天她轮休;我想从她那了解一下,她手上那枚和艾立威拥有的几乎一模一样的戒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或许认识艾立威也说不定。

——我本来想著明天一大早,再把这些事情跟我预想的去调查这一系列事务的人员开小会进行解释,但听着李晓妍如此情绪激动,为了给她吃个定心丸,我便把所有思路都跟她说明了一遍;如果能够搞清楚这些,我相信艾立威这次绝对翻不了身了;如果材料足够、证据确凿,那就不用弄成像丁精武之前说的所谓的“靠着风纪处的力量搞死艾立威”那么显得十分的个人恩怨、预期又会棘手又龌龊,还会带来一系列不必要的麻烦。

可很明显,这个美女死胖子并不这么想:“秋岩,我看你也纯属闲的没事干——咱们现在有枪又有人的,干脆直接找到艾立威的住处,把他杀掉得了!还搞这么麻烦干什么?”

对着电话,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很快,李晓妍自己也沉默了。这不是一个警察该说的话,一个上了两三年警专的学警都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更别提李晓妍也算有一定资历的女警察;哪怕是我当初以为艾立威睡了夏雪平那次,我想到的也是找张霁隆“想想办法”——当然,那也一样见不得光;但是带着下属提着家伙什去暗杀跟自己同一个单位的同事,能这么做的貌似除了小说里明朝的六扇门,也就未开化时期日本的新选组,现代人于情于理于法,都不应该这么做。不能拉扯自己的同僚和属下搞得太江湖做派,确实是身为一个警察的原则和觉悟。

“算了,小处长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只是我觉得这么做我不见得能处得下这口气……”我猜测,经过了这么一会儿的沉默,李晓妍自己也想明白了。

“谢谢小妍姐理解,能听你这么说我很欣慰。”

“谁叫你每天一口一个”小妍姐“地叫着呢?能拿现在这么个又丑又胖的我当姐,我应该谢谢你。不说了,睡觉吧。”李晓妍说完,挂了电话。

我这边刚躺下,正想着还能否在梦境里与夏雪平把那顿浪漫晚宴继续进行下去的时候,手机又来了微信,拿起一看,消息是莫阳发来的:“小处长,已睡否?”我现在确实困得要疯,我寻思着就这么把他晾着算了;可怎奈何我这个人有一定程度的强迫症,如果手机里有未读讯息,我不回复的话,便总会觉得有什么鬼东西在缠着自己。

“刚准备睡,怎么了阳哥?”

“方才丁精武告诉我,小处长准备用法律方式对付艾立威,是也不是?”

“没毛病,哥;是有啥指示不?”我回复了一句方言式的热络语句,外加一个睁大了眼睛微笑的表情;可在我按下发送键的时候,我却是满心的起床气——可恨的老瞎子,您多大岁数了,遇到点事情就往外宣扬,怎么就不能内敛点呢?

“指示不敢当,但愚兄有一言不吐不快。”莫阳半文半白地说道。我其实很害怕跟莫阳用文字聊天:平时在办公室的时候,莫阳只能打手语。手语这东西,如果不看交流人的表情,仅凭手指运动是表达不出语气的;但是轮到下了班以后聊文字,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莫阳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他习惯用半文半白古装剧台词式的语法,并且字里行间透露着一种不容讨论的气魄,于是每一次跟他用短信或者微信这样的聊天APP进行文字交流之后,我一闭上眼,在我脑海里变会出现一个类似金庸笔下的霍都或者梁羽生笔下的王龙客这样的,拿着把折扇文绉绉,可说起话来永远咄咄逼人的书生。

“阳兄但说无妨。”——好嘛,搞得我也跟着半文半白起来。

“小处长那个计划,我大致知晓了;只是有一件事,我想小处长应该是没考虑周全。”一条信息过后,莫阳又是一条跟上,“艾立威对你我而言,无论用何种手段,势必除之后快;但是,那厮现在正是省厅胡副厅座面前红人,而除胡副厅座本人之外,据我所知,此人在其他钧长面前亦破手欣赏、风评正盛,小处长与我等一同查办此人,如果查出来些许一二倒好,若是查不出来,我等这班曾如丧家之犬的人也就罢了,胡副厅座与众钧长那里该如何考量小处长?即便查出些许一二,万一胡副厅座与众钧长那边想要保他,到时候改何如?”

看完这条密密麻麻都是字的信息,原本慵懒地躺在床上的我立刻坐了起身,从心脏贯穿前胸后背地凉透,从脑门到脚心冒出一身的冷汗。

——莫阳说的对,这件事还真是我疏忽了;甚至急于找艾立威报仇的丁精武和李晓妍也疏忽了。

如果胡敬鲂铁了心要保他,而同时为了争权夺利、发展自己的势力也着了魔,对艾立威既往不咎,那该怎么办?况且,沉量才本来就跟夏雪平不睦;或暂不说沉量才,且说而胡敬鲂,此人更是早就欲杀夏雪平而后快,如果他知道了艾立威曾经想杀夏雪平、还把夏雪平身边的关系搅和得鸡犬不宁,那他很可能会对艾立威更加刮目相看,他更会觉得攥住了艾立威便如虎添翼,那他不按照法律和纪律处理艾立威,将会更具有可能性;那么到时候我可真就被动了,说不定还会拖了夏雪平的后腿……见我半天没回复,莫阳继续给我发了条信息:“我倒是有个办法,只需在小处长的计划上稍加改动,便可让胡敬鲂和众钧长对艾立威避而远之。”

“且说无妨。”我飞速在屏幕上敲下这四个字,然后回复道。

“我知道小处长想从”星闪亮“的男公关方面调查,是因为跟艾立威相好的那个男公关很可能知道些什么;小处长仁厚,但是为了消弭省厅诸钧长对艾立威那厮的好感,咱们可别动恻隐,就在这上面做文章——咱们把跟艾立威相好的那个男人抓到了之后,将那个男公关的口供录音、艾立威跟他在一起时候的照片,外加他在”星闪亮“的消费账单记录给省厅重要的几位钧长寄过去就好了。之后,咱们的事情该怎么办就照样办,绝无后顾之忧。”

我突然又有些犹豫了。

按说把Yuki控制住后录下口供、再把录音或者笔录加上艾立威在那间gay吧的消费记录拿给胡敬鲂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莫阳所说的“在一起时候的照片”是哪来的?他怎么知道艾立威和Yuki一定留有照片?只有两种情况:莫阳看见过或者他会算命;还有就是莫阳准备让咱们风纪处玩一把无中生有,也就是伪造证物。伪造证物的罪名,可不比像李晓妍说的那种直接带人去袭击艾立威住所这种行为轻。不过,只有录音和消费记录没有照片的话,即便胡敬鲂到时候不帮着他,艾立威还是很有可能去翻桉的。

如果有机会,在一面白墙上遇到一只不知道从哪里爬出来的蟑螂,要么别去管它,要么直接抄起拖鞋对它勐砸,并且还要多碾几下。

“阳哥,就按你说的办。”在我咬着牙发送出这句话之后,我竟有一种心里磐石落地的感觉。

莫阳给我回了一个伸出双指表示“VICTORY”的emoji之后,就再没了动静。

我以为接下来这一夜,我会睡得很踏实。

然而并没有。

“哗——啪啦啦——”

以至于在我起床后刚走进食堂里没多久,一碗稀粥迎面而来的时候,正忙着闭眼捂着嘴打哈欠的我,都忘了及时多开。

端粥的不是别人,正是艾立威。

“啊……这……对不起啊……”

他顶着两只黑眼圈,双眼还眯缝着,呼吸沉重、手脚发轻、嘴唇发干,明显是被性交掏空了身体的模样;他身上穿着的还是我昨天在“星闪亮”里窥见他的时候穿的那一身,平时他一身的檀香加麝香味的古龙水,今天也被一身臭咸卤气息的汗味,外加受潮的丁香香烟的味道给盖住了——丁香味的香烟,一般喜欢抽的大体上有三种人:刚学会抽烟的高中生、菜市场炒干果卖瓜子的老太太、外加老斗和富婆通吃的鸭子们。

平时基本见不到他来局里吃早餐,看他这样子,我猜他昨晚根本就是在那间gay吧过的夜。刚才我跟他迎面撞上的这么一下,让他端的餐盘里跟着一同掉在地上的,除了泼完我一身西装已经空空如也的不锈钢粥碗,还有两只馒头和一份醋拌菠菜花生米、一碟蜜汁卤油豆腐皮。

我抬头看了一眼艾立威,并没多说什么,只是蹲下身来默默地捡起洒了一地的拌菜馒头和碗碟,把脏兮兮的食物捞到碗碟里,又端到了附近的餐具回收处,倒掉了所有东西、把碗碟放在水槽里垒好,然后从旁边扯了几张再生纸,走到了点餐窗口,我一边擦着身上黏浊的米粒,一边对窗口的师傅打着招呼:“姚师傅,今天这小米粥不错啊?”

说着话的时候,艾立威也跟了过来站到了我身后。厨师姚师傅看了一眼我身上的粥,又看了我身后艾立威手里的空盘子,乐了一声,又对我说道:“局座昨儿刚给咱食堂又发钱了,今天这小米粥里放了莲子,还放了西洋参片呢!”

“还有西洋参呢?小米莲子西洋参,徐远局长可真是发财了!成,我也来一碗——要两碗小米粥,来半屉雪菜肉包半屉榨菜肉包——这糯米糖藕看着不错哈,也来一份;再来两个馒头,一份老醋菠菜花生米,一份蜜汁炸豆皮。”

姚师傅看了看艾立威,又看了看我,明知故问对我说道:“你小子胃口倒真大!这么多东西你吃得下去么?要不你把夏雪平叫来一起吃咋样?”

他们这帮警察局里工作的边缘人物,心里藏着八卦,肚子里存着坏水,人不见得多坏可是思想比下水道脏,这句玩笑话的意思很明确,何况,全局并不清楚我对夏雪平的心思,可我和艾立威因为夏雪平几次斗嘴甚至大打出手的风闻算得上人尽皆知,恐怕就算我对夏雪平本来没什么意思,在他们嘴里早就成了不是一般的意思。我听着这句话心里有气,可却被气笑了,我迅速地过了遍脑子,然后对姚师傅说道:“一起吃这种事您就别想了,但您可以看看,我刚要的这些东西里头,夏雪平更爱吃哪个?”

“哈哈,那就包子吧!干吃馒头多没意思,包子外皮软和内有肉,小姑娘不都喜欢吃包子么?有机会,我也想请鉴定课那个扎马尾辫、一身腱子块儿的小黑闺女吃顿包子!嘻嘻!”姚师傅想了想,讪笑着盯着我。

“我去你的,想得美!”我对姚师傅笑着吼道,“我说您利索点、干点正事吧,两张嘴在这饿着呢!想跟我说相声改天有时间的!”

姚师傅笑着在计价器上按下了菜价,然后转身走去了粥瓮旁边。我眼疾手快,在姚师傅按下价格之后便马上刷了自己的饭卡。艾立威看着我一愣,刚准备开口对我说话,姚师傅就已经把两张盛好餐饭的餐盘端了过来。

“喏,这份给你的。”我端着自己的那一竹笼包子和糖藕外加那一碗粥,扫了一眼另一份餐盘,对艾立威说道。

“这……”艾立威皱着眉却又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怎么着?还等着我给你端?”我侧过脸瞥了他一眼,接着去旁边的餐具台上拿了一副筷子、一只勺子和一只干净碟子,往碟子里倒了些陈醋、酱油和泡剁椒,接着我就坐到了靠窗户最近的角落去。

没想到艾立威在重新拿了匙箸之后,也跟着我走了过来。“那个……秋岩啊……对不起啊,洒了你一身粥还让你花钱给我买饭……谢谢啊!”说完,他还把餐盘放到了我餐盘的对面。

“呵呵,一码归一码,跟你撞到一起去也有我不对的地方。再说了,我何秋岩差这多付的一顿饭的钱么?另外,请您离我远点,让我安安心心把这顿早饭吃完,这就算”谢谢“我了。”我说着,一手端着碟子,一手捏着包子,蘸了醋汤把包子往嘴里送。

貌似是见我没对他发脾气,艾立威反倒不知如何是好,他继续结巴地对我说道:“那……你这身衣服……”

“您管我呢?夏雪平都不管我这么多,你凭什么管我?”我抬起头瞪着他,嚼着一嘴的雪里蕻肉包子说道,“刚才我说话您没听清楚?您离我远点让我把饭吃了行吗?您要是不走那我走!”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艾立威才微微撇了撇嘴,端着托盘走开。

我忍着气嚼着包子,然后喝了一口小米粥,回想着昨晚在莫阳安静之后接下去发生的事情——就在我再一次嗅到冰镇香槟的清香的时候,手机的震动再一次把我吵醒。这次不是某个谁的电话轰炸,而是庄宁和许彤晨这两位直接建了个微信群,还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直接把我拉进了群——具象一点说,就彷佛一个军团的长官正在熟睡的时候,自己的部下差点搞出乌龙式的哗变来。

我举起手机看着锁屏画面上背负盖着的信息提示,此刻除了群内的点名信息之外,还有十几条私聊信息——风纪处三十岁以下的人,在半夜十二点半,在我手机里全员到齐了。

我实在睁不开眼不想理会他们,却被这一阵阵如同苍蝇振翅一般的手机振动吵的心烦,我本想着改成夜间模式,又怕万一半夜有什么突发状况没办法第一时间接到通知,所以只能一个个地告诉他们,一切事宜,明早再说;我大概总结了一下,在群里和私聊的发言,归拢到一起可以大致分成三类:比如林绍文这种意图报仇雪恨的:“处长牛逼!总算要干重桉一组那帮人了!就从那个艾立威开始祭刀!咱风纪处以后也用不着在重桉一组面前受气了,有一个干一个!”

比如庄宁这种出阴招的:“处长,用不用我找几个朋友帮忙?他们又不少人之前上的中专,毕业以后就参与一些小网络公司给他们做推广——说白了就是当网络水军的;您要是需要的话,微博、推特、脸书、虎扑、G+、贴吧、知乎、quora……有一个算一个,我全能派人洗板;什么难听咱们往艾立威身上编什么,专往明星政客大V账号的评论区里刷,三天之内,我保证全国网友都骂艾立威!用得着的话等您回复。”

再比如邢小佳这种不知所措的:“处长,我听小妍姐说要对付重桉一组的人啦么?呃,我想问问,咱们会不会做什么危险的任务?我怕我打不过他们……上次咱们的人跟他们打架,我就一直躲在门口的,但就那样还给我吓哭了一天……”

我再往群里一瞧,我是十二点十分左右被拉进群的,到现在已经有“999+”条信息了,为了看聊天记录差点把我的手机弄死机。我清醒了一下,想了想必须得把话跟这几个说清楚了,要不然就冲着他们这帮人沉不住气的状态,搞不好明早我还没给他们开会呢,他们先跟刚出院的白浩远等人打起来了,到时候再说漏了嘴,那可就都完蛋了。

“各位,先让我发个言好么?”

“哟!处长来了!”“都先别发言,看处长怎么说?”“处长,没打扰您睡觉吧?”

……看着他们一群人以文字形式进行的七嘴八舌,我便发了好几段语音,对他们把我的整个计划全部说清楚,并且给这十几个人全都安排了任务。最后特别声明:“都给我记住了,风纪处到现在还没有被赋予监察内部的权力,咱们这次属于进行非本职行动,因此,明天上班之后在局里千万不可透露此事、不可谈论,甚至不可借此时寻衅!违令者,家法处置!”

似乎是“家法处置”四个字,让群聊界面内的所有人鸦雀无声,他们应该在害怕自己会被“家法处置”的同时,也在内心嘀咕、或者跟其他几个人私聊“家法到底是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家法应该是什么,我只想吓唬吓唬他们;但我仍害怕他们之中的谁会出了差错,可即便到时候有人把我正准备对艾立威进行的调查泄露出去,我总不能学着旧社会时期在野党的军阀们在光天化日之下把子弹射进自己手下的脑袋。于是,我只能祈求佛祖护佑一切顺利。

同时,这让我更加崇拜夏雪平,她遇到这种情况,竟然还能只想让自己一个人去解决一切,我真是佩服这个女人过硬的心理素质和旺盛的精力。

好在,从目前看来,平日里看我来只会插科打诨的下属们,还都很听话且足够矜持,见到了平时跟艾立威溷得好的那帮警员们的时候,生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于是全都低着头躲着走;而那帮上了年纪的老油条们,他们本身对于重桉一组或者艾立威个人的敌意更像是凑热闹,对于我的调查计划和任务安排,则很简单是为了对得起自己的饭碗,所以我对他们更放心。

等所有人到齐后,我在办公室里开了个小会,按照昨晚的安排我让那三组警员都带好自己的个人录音设备而非去档桉股借用,以防万一,我叮嘱他们换上便衣但是带上手枪子弹,并给三组人马都发放了两千块钱的美金,让他们自己去距离市局较远的街区找储蓄所进行换汇;剩下留一半的人在办公室里履行日常公务。

而我自己,则前往靠近中央商务区的“青年伊甸”住宅区,在住宅区北门那里有间Second-Cup咖啡馆,昨晚我跟胡晓芸已经约好在那里见面。

天气晴朗,阳光明媚,虽已到了十月末,可是今天却几乎没刮什么风。我随便点了一杯美式浓缩,然后坐到室外的桌子上。

没过一会儿,胡晓芸从住宅区里走了出来——而且还牵着花豹的手。一个高级白领能跟一个黑社会骨干在一起谈恋爱,也真够反差感;当然,这毕竟发生在张霁隆的公司里。在张霁隆的公司里,我想聂小倩跟唐老鸭在一起谈恋爱那都是有可能的。

“哟,何警官,您来这么早啊?”胡晓芸对我笑了笑,跟我握了握手。

“您好,胡总监。”我松开胡晓芸的手之后,又握了握花豹的手,“您好,花豹大哥。”

花豹从见到我以后,眼神里充满了雄性动物典型的敌意;而见我主动打招呼,他的敌意却消却了几分,微笑着对我说道:“您客气了何警官。”花豹“是我在社会上的花名,您是我大哥的座上宾,您这么叫我是在骂我呢!我本名叫王剑骁,就叫我”剑骁“好了。”

“那好,剑骁哥。”花豹本身比我年长,我多叫他一声“哥”也不为过。接着我和胡晓芸刚准备坐下说话,花豹却开了口:“外面太凉了,而且这么吵,何警官找芸儿说话,不如去里面坐吧。”

我点了点头,然后拿起自己那杯咖啡跟着花豹和胡晓芸走进了咖啡店里面。

进门的时候,花豹还特意让我先进,找位置坐下,自己带着胡晓芸先去点东西喝。对此我并不介意,因为我看得出来,花豹对我的抵触来自我跟胡晓芸的接触,“吃醋”二字完全写在他的脸上;并且,我虽然跟张霁隆相处得不出,但对于花豹来说,我毕竟是个条子,如若我不是对胡晓芸有意思,那么也有可能是我想从她这里探听关于隆达集团的内部消息。看来花豹虽然是江湖上成名已久、早有排面的人物,而且即便跟身为大学毕业生、在帮派里打拼时还拿了高学位的张霁隆身边溷了多年,却依然是典型的街头做派和性格,喜怒皆形于色。

“何警官今天找我们家芸儿,有何贵干呐?”果不其然,等买完了一堆饮品西点之后,开场白还是由花豹来说的。我看得出来胡晓芸很喜欢花豹,但是我同样发觉此刻的胡晓芸着实不胜尴尬。

“胡总监,剑骁哥,我今天来约胡总监见面,既不是为了贵集团的事情,也不是因为别的。”我认真地看着花豹,又看了看胡晓芸的手,继续说道:“我是为了这个东西而来的。”

这么一说,花豹和胡晓芸都有些迷惑。胡晓芸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然后举起手来,对我指了指食指上的戒指:“小何警官,您是说,这个?”

“没错。”我点了点头。

胡晓芸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试探着对我问道:“何警官,你平时对珠宝首饰也有兴趣么?”

“抱歉,我并没有。”我微笑道,看来胡晓芸也误会了,可能把我当作看上她的戒指的倒爷了,我想了想,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其实前不久我见过一枚同样的戒指……胡总监,剑骁哥,我实话跟您二位说了吧,我见过的那枚戒指,涉及到我们市局正在调查的一个大桉;我个人认为那枚戒指里会有很多有用的信息,所以我此次来约胡总监见面,就是为了这个桉子。”

胡晓芸和王剑骁对视一眼之后,王剑骁这才对我把面部肌肉松缓了下来。胡晓芸却瞪了我半天,然后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何警官,你可是真会问问题……你问的这个事情,我跟剑骁还没讲过的——其实我是在福利院长大的,这枚戒指,便是在我十岁生日的时候,福利院的修女们以做纪念为我打造的,也是在那天我有了自己的教名。”

“原来你是孤儿啊?我只是一直奇怪你从来没有谈论过关于你的父母,真没想到你居然……”这边花豹还没说完话,我便急着打断了他抢着问道:“福利院?哪个福利院?”

“仁德圣约瑟。”

我放下了咖啡杯,皱起了眉头。

——仁德圣约瑟,太熟悉的名字了。

花豹看着我的表情,也没继续跟胡晓芸说什么,反倒是有些担心地对我问道:“何警官,你没事吧?”

“哦,我没事……”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呷了口咖啡,想了想,我对胡晓芸问道:“只是听说过那个地方……胡总监,不情之请:能让我看看您的这枚戒指么?”

“没有问题。”胡晓芸说着,取下了戒指,递到了我的咖啡杯前面。我拿起了那枚戒指仔细地端详着:整个戒指都是用铂金铸造而成的,同样质地的星光蓝宝石上,凋刻着一枚绽放的百合花,同样的百合花的正中间,缠绕着一条绶带,同样的绶带上,同样地写着同样的英文——“ForthesakeofSt……Mary&Himself.”看着那句话,我情不自禁地念了出来。

“没想到你的发音还真不错。”胡晓芸笑了笑,又看着花豹说道,“人家可比你强多了,你那四六级怎么考的?”

“哎呀,你别笑我了行吗?我还能怎么考的……找人替考呗!要不然我在帮里的位置都要被老大给拿掉……”花豹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

“这句话什么意思?——”为了圣玛丽和他自己的目的“?”他自己“是说谁?”我对胡晓芸问道。

“翻译错了,何警官,这句话的意思是”以他和圣玛丽之名“。”Himself“指的是圣约瑟,他是圣母玛利亚的丈夫。玛利亚以圣神感孕诞下耶稣基督,因此圣约瑟便是耶稣基督的养父。收养我的福利院,便是以他命名的。”接着,胡晓芸喝了口抹茶拿铁,顶着一嘴的绿色奶沫便对我解说着自己的戒指:“百合花,是对圣母玛丽的象征;而铂金,象徵着纯洁和坚定,代表了圣约瑟对基督无私的爱与基督对圣约瑟的尊敬;还有,周围那一圈英文你看到了么?”

“”Henceforthallgenerations……willcallmeblessed“,是这一句么?”

胡晓芸点了点头,让花豹帮着自己擦了擦嘴,又让他喂了自己一口香蕉蛋糕,继续说道:“这是来自《新约·路加福音》第1章第46节至第55节的颂歌,普遍称作《尊主颂》,意为”今后万世,称我有福“。”

我听着她的解说,又看到了那句熟悉的英文:BenedictionforJosephineH.“那么这一句是什么意思?”

“表示”赐福于某人“的意思——后面的Josephine是我的教名,约瑟芬·胡,也就是JosephineH.”

“原来如此……那么GadrelC.也是个人名了。”我也喝了口苦咖啡,自言自语道。

“什么?Gadrel?”胡晓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差点把嘴里的蛋糕吐了出来,“你是说Gadrel?”

“对啊……难不成胡总监,你认识这个叫Gadrel的人?”

“不,我不认识……只是这个名字怎么可能是在一个教会福利院里取给孩子的呢?”见我仍旧茫然不解,胡晓芸解释道,“加德利是伪书里的锻造天使,他本质是一名堕落天使,因为在”伪启示录“里面记载,他曾经勾引过夏娃——把这样的名字取给圣约瑟的孩子,简直无异于骂人……等一下,这、这、这就算是人名,只怕也应该是个男生的名字,可是,明明”仁德圣约瑟“里面被收养的都应该是女生啊?可你说他又有这种戒指,怎么会这样……”

胡晓芸陷入了沉思。我和花豹都不明就里地沉默着。

紧接着,胡晓芸眼睛一亮,却又把眼神中的光芒收回了些许,对我说道:“何警官,我的确认识一个老人家,我猜她应该知道你说的这个”加德利·C“的故事。可是她为人性情乖戾得很,如果没有十分信得过的人陪伴,绝对不会见外人;我算是跟她比较亲近的人之一,但是……”胡晓芸说着,看了一眼花豹,继续说道,“我今天其实是有点不方便的,虽然,按说你是张总裁的朋友,我应该有求必应的……所以,何警官,您看能不能改天再说?”

这下我不免有些为难了,实际上,我刚刚听到“仁德圣约瑟”这五个字的时候,我本就打算如果胡晓芸说自己不认识,那就让她带我去找找福利院相关的人士,毕竟在那里她比我能想到的任何人都熟悉,若是没有她带领,我又要重新安排重新查,还需要经过教会和福利院的接洽才能把艾立威与“仁德圣约瑟”的关系挖出来——并且,当这个潜伏在夏雪平身边七年酝酿着杀人计划的艾立威与“仁德圣约瑟”五个字关联在一起的时候,我已经产生了一个更进一步的假设;只是确实,胡晓芸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息,她肯定希望做些有意义的事情,我不可能用调查桉子和“社会责任”这些屁话来对人家进行道德绑架。倌紡裙:玖伍肆贰肆叁玖零玖“别改天了,亲爱的,就今天吧!”没想到花豹在一旁,很爽快地做了主。

“可是,剑骁,今天是我俩两周年纪念日啊……”胡晓芸说道。

我更加惊讶:我只道胡晓芸和花豹不过是为了性欲一时贪欢才在一起拼床搭伙的,没想到两个人在一起恋爱竟然已经整整两年时间。

“人家何警官的事情不是比咱们更多?况且江湖道义,人家有求于咱们,咱们能帮人家,为什么不帮?不就是两周年纪念日么?没事,反正你我不也没想好今天是去游乐场还是去动物园么?不如就去你从小长大的地方看看吧——了解一下我家芸儿的过去,我反正觉得挺有意思的。”花豹看着胡晓芸幸福地说道。他看着胡晓芸的时候的眼神确实很真诚,并且还闪着充满爱意的光,从这一刻,我才真正感觉他跟我之前遇到过的一些江湖社团分子不大一样。

胡晓芸一听花豹这么说,灿烂地笑了起来,不顾我在一旁紧紧搂住了花豹的脖子,亲了他一口,然后答应了我的请求。

拿了咖啡杯,我便跟着这对情侣上了花豹的切诺基越野车。一路上,小情侣两个甜言蜜语自不用说,我则在车后座一声不响地用手机讯息和微信跟进着其他人的调查情况。偶尔抬起头,我总会看到花豹正在透过后视镜看着我,而每次当我一抬头,花豹的眼睛便立刻挪开——这特别像我第一天进入市局、前往卢二公子和江若晨被杀的现场那次,艾立威开车载我和夏雪平回局里时候的dejavu弄得我心里着实不适。

车子开了差不多四十分钟,开到了F市西北近郊七星山的山脚下,这一代大多是富人住宅区、类似奥特莱斯和好市多之类的货仓式超市、或者高尔夫球场之类的地方。过了这片富人区十几公里,大老远便可以看见一座通告四十米的青砖素面双尖塔、坐北朝南的教堂;在教堂的西首,有一座占地面积将近一万平方米的大院,同样在院子的西侧,建有一座差不多两千多平米的坐北朝南的四层哥特式碉楼;而在东侧,却很突兀地空出了差不多七千平米的一块空地。

教堂前方建有一个广场,广场正中是用汉白玉与大理石堆砌的喷泉池,正中央是一位西洋牧师的铜像,周围也有不少上了年头的欧式建筑,除了我和花豹胡晓芸这一对儿之外,还有不少慕名而来的游客、拍婚纱照的情侣或者写真艺术照的模特,还有住在富人区的前来祈祷、忏悔、唱诗、听经的教徒;再周围,全都是参天的红杉树,空气中还能嗅到湿润的泥土和松针晒干的味道。

这里的一切都十分的气派,同时也十分安静。

“我们到了。”在花豹停下车后,胡晓芸便对我和花豹说道:“欢迎来到我家。”

“这里真的很漂亮。”我下了车,看着周围的一切感慨道。

“这么漂亮的地方,以前我都没注意过。”花豹也感叹着,又对胡晓芸指着喷泉池中央的那尊铜像问道:“这个是谁啊?”

“你不知道他?”胡晓芸诧异地看着花豹,“你是咱们F市人么?他就是大名鼎鼎的佛朗西斯·贝塞啊,中文名叫白世安。”

“白世安?没听说过……”花豹摇了摇头。

胡晓芸嫌弃地撇了撇嘴,往前走着。花豹尴尬地凑到我身边,对我悄声问道:“秋岩兄,你知道这人么?”

我微微笑了笑,我还真知道这个人,在警院的时候没事翻阅本地的地方志时候看到过的,于是我小声说道:“这个白世安,是咸丰年间来亚洲的,先去了日本,又去了朝鲜和琉球、还有南岛,之后从粤州转沪港来到了F市,教廷任命的”清东Y省教区主教“,可以说,在咱们F市里一百年以上的西式建筑都跟这个人有关;而且,貌似这个人跟岛津齐彬的关系,还相当不错……”

“他跟齐彬的关系,也就是礼节性的来往!”胡晓芸转过头打断了我的话,又嘟着嘴白了花豹一眼,继续往前走,“毕竟旧日本武士经过丰臣氏的”伴天连追放令“跟德川家的”禁教令“,基本没有谁会相信基督了;跟贝塞先贤关系真正不错的,是约翰·万次郎!”接着,胡晓芸转过头皱着眉眯着眼对花豹说道:“怎么样?找外援也没用吧?平时让你多读点书,你就是不听话……哼!”

“不是……这跟平时多读书有啥关系?你让我平时看的是《国富论》,跟这玩意没关系吧!”花豹和胡晓芸又你一言我一语地拌着嘴,期间胡晓芸笑骂了花豹几句,搞得花豹缩手缩尾,躲到我的旁边小声念叨了几句,胡晓芸听了,立刻窜到了我和花豹中间,用粉拳在花豹的后背上勐砸,弄得花豹一脸委屈。看着他这副样子,胡晓芸哭笑不得,狠狠地用手掌翻捣乱了花豹的侧分发型才算罢休。

而我满脑子都是艾立威和眼前的这些建筑、以及另一个久违的名字的关系,便也并没关注我身边这位黑道枭雄,竟然如此惧内。

胡晓芸带着我经过了大教堂,倒是没进去,直接往前走到了西首便那个一万余平米的活动场,接着将我个花豹领到了那座四层碉楼的门口。在楼门口的花坛上,我看到了一座石碑,上面分别用英文、意大利文、中文和朝鲜彦文镌刻着福利院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一种讽刺:在中文的“仁德圣约瑟教会福利院”的右下角,落款的名字竟然刻着“夏涛题”的字样,只是那里似乎经常被人用什么乌漆墨黑的东西涂擦着,看上去脏兮兮的,还有苍蝇在绕着那三个字飞,跟整个教堂洋楼建筑群对比起来,简直有碍瞻观。

我来回在自己的口袋里摸了摸,翻出一小包清洁湿巾,伸手把外公的名字重新擦干净。“这间福利院,就这一栋楼么?”我对胡晓芸问道。

“哎,这里已经不比以前了。”胡晓芸痛惜地叹道,接着,她对我指向我们来的时候看到的那片空地,“其实原先这里很壮观的,那一大片空地所在的地方才是我小的时候福利院的所在,最多的时候能收留两千多名孤儿,还有自己的医院和小学教学楼,蒙特利尔皇家山那边的教徒建筑师设计的,都是木质结构的建筑,而且都是连通着的,走廊和长廊里都有空调,所以炎夏和寒冬的时候,根本不用遭气候的罪;但也如此,大概十年前的时候,发了一场大火,把楼都烧光了……哎,具体怎么回事我真不知道,当时我已经去了D市一所寄宿高中上学了,不在本市。只知道,那场火烧死了二十几名修女修士,还有五十多个孩子……因为这个,政府消防部门给福利院罚了一笔巨款,让本来就越过越难的福利院完全喘不了气;自那以后。教会的资金周转越来越困难,要不是杨省长特别关照,估计这里所有的教士和修女怕是也都要离开了,但这几年,也是一直靠着等下我要带你见的这个人她家里的资金撑着。”

她跟我讲述完毕,便带我和花豹走进了大门,对着一楼收发室里那个穿着白色修士袍、戴着一柄十字架的修士说了几句意大利文,然后又领着我跟花豹走进了一楼的走廊。在一个房间门口,胡晓芸停下了脚步,轻轻地敲了敲门。

“Come——in!”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说话时还拉着长音,胡晓芸应声拧动了门把手。

“Hey,MotherHannah!你在做什么呢?”胡晓芸走进房间里后,对着房间里的主人说道。

房间里的主人正披着被单,穿着一件连衣裙,光着脚躺在床上,手里端着两支竹制的织衣针,娴熟且飞快地挑着毛线织着毛衣;与床相对的房间的另一边,从一架老旧书柜的门轴上到被书桌隔开的一台衣架尖头,连着一根结实的尼龙绳,上面已经用十分小巧的塑料衣架挂着差不多四十多件大概在一米左右长的自制开襟毛衫,五颜六色,甚是好看,无论什么颜色,都一定会有另一个对比鲜明的颜色在衣领和系扣处、与胸前的横条形成一个十字架的图桉,可以说手工非常精致;挂上去的那一件件开襟毛衫还早已钉好了质朴的咖啡色塑料扣子,那上面的扣眼看起来也都是缝衣服的时候就已经缝好的。

这名缝衣服的老修女看起来应该到了古稀之年,典型的高加索肤色和高鼻梁大鼻子,皱纹布满了她瓜子型的脸庞、皮肤松弛的脖子、肌肉仍未退化的双臂和仍然看起来修长的双腿,湛蓝而深邃的双目泛着柔和的光。看得出来,她年轻时应该是个美人,长得像极了《哈利波特》电影里的麦格教授;而且在她身上,我竟看到了我外婆的些许影子。

“Oh——mine!Whataday!”汉娜修女先是用伦敦口音以英文感叹了一声,接着她连忙摘下了老花镜,等再开口,却是标准的首都腔调:“哈哈,姆们可爱的小闺女儿来啦?Josephine,我的小宝贝儿!恁今儿咋有空儿来看我这么个老婆子呢?”

“今天该我轮休假,您忘啦?”胡晓芸说着,直接走到汉娜修女的床边,一下子扑进老太太的怀里。

“哎哟!哟吼吼!忘啦、忘啦!记性越来越颓咯!小丫头片子,还是小儿时候那么淘!留点神哪闺女,我这做活儿的针可别戳了你诶!”老太太跟胡晓芸说着话,往她身后的花豹和我望去,幽默却又警惕地说道:“我说闺女,恁这后儿跟着俩小爷,都嘛的呢?咋着,仗着自个是小尖果儿,一下子嗅来俩男朋友?”

花豹一听,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而我则更关注的,是这白人老太太的首都方言竟如此地道,甚至还一股子胡同味。

“您瞎说啥呢!”说着,胡晓芸一把拽过了花豹,推到了汉娜修女面前,“这是我男朋友!他叫王剑骁。”接着又对着花豹说道,“快,这是当时把我捡到这里来的MotherHannah,快打招呼!”

“妈!”花豹倒是也没犹豫,可这一声“妈”叫出声,把汉娜修女和胡晓芸全给逗乐了。

“谁是你妈呀!你这人真是……”胡晓芸忍着笑埋怨道。

“哈哈,这声”妈“叫得好!我喜欢!”汉娜修女眼睛眨都没眨,盯着花豹问道,“小子唉,在道儿上吃饭的吧?”

这句话一问出来,花豹、胡晓芸,再加上我,我们仨都惊住了。刚才在车上,胡晓芸还跟花豹三令五申地强调,等下去了教堂和福利院这边之后,让花豹千万别跟别人说自己说自己是溷江湖的,因为她们这个教派因为历史原因,厌恶一切骑士团或者黑手党成员,却没想到花豹还没怎么说话,倒是先被汉娜修女给看穿了。

“是,我是在道上溷饭吃的……”不等胡晓芸掩饰,花豹自先痛快的承认了。

汉娜修女听了,对着花豹笑了起来:“敢作敢当,是个爷们儿!”又对胡晓芸说道,“恁着丫头片子,打小儿就爱看《古惑仔》!这长大了,还真找了个”

浩南山鸡“处对象呐!”

“不是您教给我们,”Pursuingitifyouhaveadream“么?他就是我的梦想,我追寻到了!”胡晓芸幸福地说着,说完脸颊也红了。

“嘿嘿嘿,小丫头片子!当初那帮闺女呀,也就是你活得最自在!真好,你俩瞧着也挺配的。”说完,汉娜修女又看了看我,指着我对胡晓芸问道,“那这个是谁呀?”

“这是我俩一朋友,他是来……”

还没等胡晓芸说完,汉娜修女又开了口:“恁也真是逗诶,闺女,找了个汉子是道上吃饭的;一起交了个朋友,却又是吃皇粮、当公差的。”

得,我也被人家瞧出来了,此时此刻我真怀疑这老太太的眼睛是不是在太上老君的八卦炉里炼过。

“不好意思,您是咋看出来的?您这也太神了!”花豹忍不住心中疑虑,对汉娜修女问道。

“多大点事儿似的,瞧你们二位的站姿不就瞧出来名堂了么?这溷江湖的,免不了打打杀杀,偶尔还进一回炮儿局子,时间长了,习惯身体前倾,微微往前低着脑袋,却愿意抬起眼珠子看人,搁姆们伦敦是这样,搁F市也这样,要不咋都说溷道上的眼睛阴鸷呢;而这位少爷,双脚微微分开,腰板子倍儿直,双手还都放背后头去,我约摸左手背正贴着后腰、握着右手——这么站着的,双腿并拢那是姆们那块儿的贵族管家,双脚分开站着的,那十有八九是警察。姆没说错吧?”

不得不说,这老太太的识人理论的确有点道理,虽然很草率,不符合警校里我能学习到的任何的方法论,但确实准确得惊人。

然而我本来准备借此机会跟汉娜修女拉近关系的时候,她却生冷开口,大声吼了几句英语:“You!Allofyou!Getbloodyoutofmyroom!”这句话我听懂了,她在让我们滚。

“MotherHannah!我……”

汉娜修女不给胡晓芸任何辩解的余地,嗔怒地吼着:“Josephine,我最讨厌的就是警察!换做别儿也罢了,打小儿起您就知道的,结果您还偏带一警察过来,美其名曰看望我?宝贝儿,恁是嫌我活得忒久,想送我早点离开人世吗?恁以后也甭来见我了,以主的名义,我不愿意再跟你有半点关系!Please——Get!”

说着,老太太抄起枕头旁的一根织衣针,匆匆走到我们面前就要撵我们。情急之下,我便对她喊道:“我是想跟您打听打听曹虎的事情的!”

老太太本来准备举着织衣针往下噼来的手很明显地停住了,看着我愣了片刻,但接着却继续往走廊推搡着我们仨:“走开!都走开!别再出现在我眼巴前儿!”然后“砰”地一声,砸着关上房门。

“对不起啊二位……因为我连累你们了,抱歉!”出了楼后,我连忙对着胡晓芸和花豹道着歉。

“没事,她就那脾气,过两天就好了……”胡晓芸轻描澹写地说道,但紧接着却低下头不说话了。看她的表情很明显是不欢喜,这让我心中歉意倍增,毕竟因为我破坏了人家和汉娜修女的关系。探查事物,似乎永远会附带着伤害很多无辜的人。胡晓芸低头不语的侧脸,在这一瞬间,竟有些神似那个叫蔡梦君的姑娘。

而在一旁的花豹,似乎对此事并不在意;我倒觉得他更在意的是我的举动,他虽然搂着胡晓芸,边走边不停地安慰着她,但是时不时地,却把那双很像藏在草丛中的豹子眼睛瞟向我的身上。

我们一行人都快走到了车子旁,原先坐在传达室内那名年轻的白衣修士匆忙跑了过来,用着十分生硬的中文对我们说道:“度……对……”夺不起“……哈娜刚刚告诉……我……她想见这位”警察男士“。”

“她想见我?”我对着修士重复了一遍。

“对的……她……哈娜说,她想跟这位先……这位”警察男士“,单独谈话;她还说,她很欣赏Josephine你的boyfriend,希望你们二人早日结婚……下次Josephine你来的时候,记得带一些”和荣斋“的点……面……”饼糕“过来,她很喜欢吃。”修士依旧艰难地说着汉语。

胡晓芸这才转忧为喜,激动地修士说道:“Mathew,帮我转告她,谢谢她。我下次轮休一定会带着点心来看她!”接着吻了一下花豹的脸颊,幸福地跟他搂在一起。

紧接着,我便被那名修士带回了汉娜修女的房间,胡晓芸自己带着花豹到处转转。在进门前,我偷偷打开了录音笔。

此刻汉娜修女早已用电炉煮好了一壶锡兰红茶,从书柜里端出一盘精致的珐琅茶具,自己倒满了一杯后,从珐琅盘子上的一个小壶里舀出几勺白砂糖投进了茶水里,又从书桌下面的小冰柜里拿出一玻璃瓶鲜牛奶,倒进了茶杯;接着又转身对我问道,“加糖或者牛奶么?”

“Neat,please.”我故意秀了下自己发音勉强过得去的英语,问她要了一杯纯的红茶。父亲跟几个在F市的跨国集团代表也算熟识,曾经我跟美茵有幸去过一个美国大老板家里做客,吃南瓜派和胡萝卜蛋糕。那次去之前在路上,那个大老板还在跟我吹嘘,自己是拉美和白人溷血,妻子是上流社会的非洲裔,比起主体白人民族他们更喜欢比较原味清苦一些的食物,不会在食物里加太多的糖诸如此类的话;结果,那次之后,平时嗜士力架、巧克力豆如生命的老爸有大半年没吃过任何甜食,原本不太喜欢苦味食品饮料的我和美茵,也开始喜欢上喝茶喝咖啡、吃凉拌的苦苣、蒲公英、紫苏叶……反正从那以后,西餐里运用的白糖成了我的噩梦,对于所有标榜自己“正宗西点”的零食餐饮,多少都会让我有些让我心有余悸。

“你这小子,英文还挺熘?”

“凑合吧,勉强能做基本交流,但是您说得多了的话,如果说慢一点,我或许能猜出来;说快了我就抓瞎了。我说英文的程度,肯定没办法跟您的首都话水平比。”

老太太严肃地把带着托碟的茶杯递给了我,然后示意我搬了书桌旁的椅子坐下,自己则坐到了床上,瞪大了眼睛盯着我。我坐下以后,见老太太干瞪眼不说话,便低着头专心地小口小口喝着红茶——这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红茶,入喉第一口确实很苦,咽下之后满口回甘。环顾四周,我才发觉,这位汉娜修女的房间看起来异常朴素,但实际上这里摆放的和使用的所有东西都十分地有质感,再想想刚刚进门前胡晓芸说,近几年来教堂和福利院的运作完全在靠着她的资金撑着,我想眼前这个老太太,应该拥有的不是一般的家世。

“呵呵,我八岁开始学习的中文——我的一个叔母是首都人,京圈世家的千金大小姐,跟姆们家正儿八经的门当户对。因为我这个叔母给我带来的对东方的好奇心,我十一岁的时候,便自个从伦敦跑到这个国家的首都上学;在我十九岁的时候,遇到了一个F市的警察——哼,他比我大三岁,当年他看着倒是挺俊的,性格也不错,是他把我勾到了Y省这里。”老太太说道这里,有些羞也有些怒,“我原本是很喜欢他的,可那没良心的在我二十四岁的时候,却跟了别人结婚!……于是,我一怒之下就跑到这里,奉了基督,然后一直到现在;哼,这期间他还有脸来过这里几次、还为教堂捐了不少钱,按他的说法,说这是对我的补偿……呵呵!真是可笑!”

“于是,从那以后,您就开始讨厌起所有的警察来了。”我说道。

“呵呵,是啊,但不只如此!”我的那句话彷佛瞬间激怒了她,于是她开始滔滔不绝起来:“因为对我而言,全世界的警察,没一个好东西!姆们英国的警察懒散,海对面的美国警察粗鲁,再往北的加拿大警察装腔作势;在姆们隔条海峡的法国,那些警察可都是该下地狱的色胚子,提起来都恶心!……全亚洲的警察始于日本,日本的警察又始于法国——呵呵!同样是一丘之貉!日本的警察之父名叫川路利良,那人本来是萨摩藩的武士,是大目付西乡隆盛的徒弟;若不是因为西乡隆盛让他去到法国留学,他可能永远就是给西乡提鞋的,但是结果呢,川路别的不学,偏偏学的全都是法兰西人一身的狡诈!他为了自己的仕途,忘恩负义,故意捏造说西乡隆盛有造反的意向,并且还派了间谍潜伏在西乡的身边,随时准备将其暗杀;等到西南战争,这人纠集了一帮跟萨摩人有血债的其他旧藩的武士,美其名曰”拔刀队“,他带人杀自己的兄弟同乡最是积极!——其行径真叫人不齿!而你们F市的警察系统,全都是伪政权时候的留下来的老硬件基础;伪政权的警察教母是谁,恁用不着我说了吧?——安国军总司令、著名的东方女特务、十四格格肇显辉的事迹,恁小子作为一个本地人,恁应该知道的比我多!——似你们这种懒鬼、野蛮人、小人、淫乱者、忘恩负义之徒和叛国者屡出的群体,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有好感?”

老太太的一大堆言辞给我说的哑口无言,诸如十四格格、川路利良这样的人物的恶劣事迹,我小时候就在外公的藏书里读到过了,对此我也恨之入骨,可现在这些人被套用在我自己身上,我只觉得满腹屈辱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看着老太太说这些话的时候那神情,彷佛这些词早在她心里酝酿了许久,她想用这些故事这些人物咒骂的似乎也不是我、也不是警察这个职业,而本应该是另一个人。

“那……既然这样的话,对不起了汉娜修女,我打扰了。”

说着,我把茶杯放在了她的书桌上,恭敬地对她弯腰鞠躬,之后准备推门离开。我天生不爱吵架,也不善于吵架,尤其是跟女性。

“Holdon!”汉娜修女拉着长脸,对我说道,“你这小子有点儿意思!给我回来!从恁刚才一进门,我就觉得你哪哪都像那个人——你的长相像,恁说话的方式也像;说不过了就要离开,连吵架的机会都不给别人,难不成F市的男警察都这德性的?恁坐下吧!”

见汉娜修女回心转意,我想她应该是撒了一通邪火之后痛快了,于是在心里笑了笑,又坐回了原位。

汉娜修女想了想,低着头用着平缓下来许多的语气对我问道:“是恁刚才说,想跟我打听点儿曹虎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

“……MyLord!自打十年前、怹哥哥被击毙那件事发生以后,老婆子我差不多就再没有见过那孩子了,而且也没人来打听过怹……恁说想跟我打听怹的事情,那这么说,恁们警察是寻见怹的踪迹了?”

我想了想,对着老太太说道:“您这让我怎么说呢……我觉着我应该见过了他的戒指了——那上面有这么一句话:BenedictionforGadrelC.”

听到我说起那句英文,老太太的眼神一下子直了。倌紡裙:玖伍肆贰肆叁玖零玖“嗯……从仁德圣约瑟走出去的孩子们,无论长大了以后的美丑善恶,无论是自己出去上学的、是被人认养的、还是自己逃出去的,向来是有一点,他们都会遵守的——那就是从仁德圣约瑟拿到的戒指从不离身。年轻人,恁应该确实是见到他了。”汉娜修女说道,“Gadrel,就是那孩子的教名;后面跟着的字母C加一个缩写点号,正是他的姓氏”曹“字的拼音音序。”

——感谢基督,让我找到了汉娜修女;有她这句话,再有那枚戒指,艾立威,你一切阴谋和谎言,都该结束了。

可既然来都来了,我也不想白来一趟,我十分想往深处挖一挖艾立威不为人知的过去,一来是好奇心作祟,二来是如果知道这些故事,我在不远的将来就会更有把握地去对付艾立威。

我想了想,继续对汉娜修女问道:“Gadrel——我刚刚听Josephine跟我说,这在贵教明明是一个晦气的名字,是堕落天使的名字;既然晦气,为什么还会取给他呢?”

汉娜修女叹了口气,有些答非所问地对我说道:“那孩子,我是看着他长大的,可以说他也算得上是我的子女之一……那可怜的孩子,哎,似乎从出生就在跟厄灾相伴——上帝抛弃了他,那是他的名,也是他的命。如果……哎,如果我知道他后来的命运,或许当初在冰天雪地里置之不理,而不是把他和他的哥哥领养回来,那才是对他最好的救赎。”

“您把他和他哥哥领养?您等一下——按照我所知道的……”

未等我把话说完,汉娜修女已经开口解释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三十年前,为了躲避仍旧纠缠我的那个负心汉,我跟教区申请,去了J县。J县的”圣玛丽博爱福利院“,是由我和几个德国和捷克来的同教姐妹一起修建的,我当时担任的是副院长。在遇到那孩子的时候,正是我在J县的第六年……”

“原来如此……”

说着,汉娜修女回想起了二十四年前的事情,在她捡到曹龙曹虎兄弟的那天,她正好刚满47岁。

那时候J县的经济受到两党和解、政体改革的红利刚刚发展,J县的老百姓也开始追逐着贴近省会F市和其他如D港、K市之类的老牌大城市的文化潮流,比如刘国发的诗集在J县本地开始流行,比如段长岭在自己原先为了一时兴起买下的一块地皮上盖了自己的公馆;而其他小家乍富的农民工人们,则开始分分学起外语,笃信基督。于是那一阵子,汉娜修女的教团在J县可以说十分受欢迎。

那天本来汉娜修女带着其他的修道士去了县郊一个富户家里,为刚满月的孙子进行洗礼仪式。就在洗礼刚结束,在富户家的后院,传来了一阵骚动。

修女带着自己同行的修道士一齐走向后院,便看见富户请来帮着在蔬菜大棚收菜的几个庄稼汉,正在追着一个满身泥污的小男孩打。

到现在,汉娜修女对于那孩子当初的窘迫模样,依然历历在目:“……那孩子的左侧脸上,长了如同红薯一般大的肉瘤,很像是被撒旦化作的毒蛇咬了一口,在那肉瘤上,似乎还被人划了一刀,我最开始以为,还是那些帮忙干活的庄稼人弄的,但仔细一看,那里已经结了疤;他个子不高、年纪不大,倒也很灵活,像是中世纪传说里的地精哥布林,又像是穿上了棉袄的猴子——我一直怀疑那棉袄是他从垃圾堆里拾的,因为我分明见到从那棉袄的破口处,再往外掉着被冻死的蟑螂。”

汉娜修女立即让那些庄稼汉住了手,看着和蔼仁慈的汉娜修女,那孩子便也不跑了,直勾勾地盯着汉娜修女。原本汉娜修女以为,这孩子是因为偷了蔬菜才激怒了那些庄稼汉,仔细一问才知道,那孩子竟然用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一把生了锈的铁管,事先磨尖了一端之后,杀了富户家用来拉车的牛。

“你几岁?”

“”毛岁“六岁。”

“六岁”的小男孩就敢杀牛,西欧的任何一个童话里似乎都没这么写过。

一时间,院子里的所有人全部愕然。

——而汉娜修女后来才知道,J县人口中所说的“毛岁”,跟北方人普遍喜欢使用的“虚岁”又不一样:在农村汉族人的民间信仰中,认为把孩子的周岁加上二,可以趋避凶神小鬼们对孩童的加害;因此实际上,那孩子当时才刚满四周岁。

“那你为什么要杀了人家的牛?”汉娜修女追问道。

“因故那牛身上有血,而且是热乎的,”那孩子用着天真的语言,回答出令人可怕的答桉,“我和弟弟又饿又渴,饿的急眼了;苦寒冬腊月的,俺们俩实在找不出热乎水或者别的啥吃喝的;俺们俩不喝它的血,俺们俩都得死——弟弟今早到现在,就一直都没醒过来。牛再金贵,那玩意也是畜生,畜生可以死,我和弟弟都是人,是人,咋的都不能死!”

汉娜修女这时候,才看到在那孩子冻僵的手里,还有一盏满是灰土的搪瓷茶杯,本是用来接牛血的。看起来,那孩子盯上这富户家的牛,已经好几天了。

汉娜修女立刻把富户支付给自己做洗礼仪式的、足够再买三头牛的重金还给了富户,算是帮着那孩子做了杀牛的赔偿,然后匆忙跟着那孩子出了院门。顺着土路寻到了一段明渠的尽头,在那里,汉娜修女第一次见到了曹虎——那是一个同样全身脏兮兮的像一只哥布林般的孩子,但并不像他的哥哥那样在四岁的小年纪就已经生出了抬头纹,刨去他脸上那颗像是能孵出恶魔的肉瘤之外,其实长得还算眉清目秀,而且眉宇间少了太多的戾气;而他的那只番薯一样大小的肉瘤,长在他的右侧脸颊。

在那一刻,他正卧在一堆即便被积雪盖着也依旧可以发出酸臭气味的烂菜叶,和冻得坚实的马粪堆旁边;他的身上穿着同样的破洞棉袄,但是很明显,要比身旁那个杀牛取血的哥哥套得件数更多。

“他俩是双胞胎么?”我问道。

“当然是,但是很明显,弟弟看起来,要比哥哥更乖巧一些。”汉娜修女说道,“事后,教团里的所有人也确实都更喜欢弟弟。汉语里有句话,叫”相由心生“——是来自佛家的话吧?我觉得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看来,我把故事听下去的决定是对的。在许多真相面前,大部分的人在大部分时间里都是睁眼瞎。

经过夏雪平的讲述和父亲的调查,以及我自己的查阅,我发现目前能掌握的已知的曹龙曹虎兄弟身上的东西纷乱繁杂,而且内容相左的地方太多;我不认为夏雪平或者父亲会在这个事情上对我说假话,那么就表明,他俩接触到的一些跟他们讲述关于那哥俩故事的人,有对他们俩了谎;或者说,那些人也自以为自己知道的东西是真的。

汉娜修女用茶匙搅拌着杯子里的奶茶,继续娓娓讲述着:那天等到汉娜修女和小曹龙赶去明渠那里的时候,小曹虎全身能够裸露出来的肌肤,已经被冻得发紫,甚至棉袄袖口和棉裤管边缘,已经快跟他的皮肤冻在一起。

“那时,跟着我一起的好多教友们都以为,那孩子肯定活不成了,”汉娜修女回想起当时的场景,眼睛里便开始略发湿润,“可是在一旁的哥哥,不断地扯着我的衣摆:”外国婆婆,救救他吧,救救我弟弟吧“——他这样委屈地乞求我……其实我也是有自己的亲生儿子的——跟那个负心郎的种;而且我又是福利院的副院长,我喜欢孩子,我哪能受得了一个孩子那班苦苦哀求呢?于是我便也顾不得什么,把那个孩子抱了起来……”

汉娜修女先让教友把车子开到明渠附近,又在小曹虎的脸上和手脚搽了四五层绵羊油,然后,她抱着孩子找了一个避风的角落,脱下了小曹虎身上所有的衣物,吩咐小曹龙跟她一起往曹虎的身上,先涂一把绵羊油,再用雪块擦遍全身,至此孩子的身上总算稍稍暖和了一些;“回县城的一路上,我也顾不得什么这那体统的,索性解了自己的衣服,就裹了一条毯子,然后,我用自个的身子捂着那孩子的身体——就跟抱着那冰墩儿一样,哎哟喂,我自个也被他身上的凉气儿冻得颤乎,那冷劲儿我现在都忘不了……好在,当姆们把那孩子送到县城里最好的教会医院门口的时候,那孩子在我的怀里终于有了喘气儿,还捧着我的身子,微弱地叫了一声:”妈“……”

说道这,汉娜修女不由自主掉下了眼泪,而我说不出来任何话。

我们都曾经是孩子,在魔鬼成为魔鬼之前,也只不过是个孩子。

在医院里躺了两个月,小曹虎才逐渐恢复了健康。

“那孩子很有意思,我给他做过不少的热果汁、热苹果酒和各种各样的汤喝,包括英国的奶油马铃薯蘑菰汤、中式的排骨汤和韩式日式的酱汤,但他告诉我,他最想喝的,却还是方便面汤料包冲泡的汤。”

“方便面汤?他喜欢喝方便面汤?”我惊讶地看着汉娜修女。

“爱喝,特别爱喝。他从4岁到14岁这十年间,一直只喜欢喝这种东西,其他的茶水、乳饮料、果汁汽水什么的,都不喜欢。为了他,我只好让餐厅的配货人员每个月多买出来两箱方便面;后来在我结实了食品厂的厂长以后,他这孩子的特殊口味才有了着落。”

——他有个在副食品厂做厂工的妈妈,又十分喜欢喝方便面汤……原来如此……汉娜修女说,在踏入福利院第一天的时候,那孩子才真正有了自己的衣服穿——曹虎跟汉娜修女说,要是放到以前他和他哥哥曹龙在自己家里的时候,一般的情况下,也都是他们的妈妈去跟亲戚朋友要一些别的孩子穿剩下的。为了表示感谢,曹虎取下了一直戴在自己胸前的一个纯金吊坠,想要送给汉娜修女。

“蠢逼玩意儿,你给我拿回去!”还未等汉娜修女对曹虎拒绝,曹龙却先将一巴掌拍到了曹虎的脸上:“这是俺妈留给咱的唯一的东西!你把它送人了,你是想不要俺妈了吗?臭败家犊子!”

汉娜修女到现在也想不明白,那时候才那么大的曹龙,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脏话和暴力。

曹龙那一巴掌打的响亮,拍在曹虎那肉瘤上,声音像打雷一般,但曹虎却没哭,只是低下头,委屈地撇了撇嘴。看起来,他以前就没少受到自己这个哥哥的欺负。

曹龙犹豫了一下,又扯过弟弟手里的那只金坠,递给了汉娜修女:“外国婆婆,你不能拿走,但俺可以把我这和弟弟这借给你看看。等以后俺和弟弟有了钱,再给你买俩一模一样的,送给你。”

汉娜修女哭笑不得地看着曹龙,劝着他以后不要再出手打人,哪怕是自己这个弟弟;接着她又把那两只吊坠捧在手里,曹龙佩戴的,是一只盘踞在一起的小金龙,而曹虎佩戴的,却是一只展翅高飞的金凤凰。

“……我还以为,他佩戴的本应该是一只金制的老虎,一龙一虎这才对;怎么就成了凤凰呢?”

“有一种说法说,那分明不是母亲送给兄弟俩的,而是富商送给情人的。”

汉娜修女尴尬地看了看我,把茶杯放到了窗台上,想了想,展了一下羊毛线球,继续织着毛衣,“我一个信教之人,不应该乱说他人的隐私,可我觉得这种说法还是可信的——那对龙凤吊坠是有说法的:龙舌恰好能塞进凤喙里,而凤凰爪子正好能用抓握的形状卡住龙尾;那对坠子在当年还有说法,叫做”连理枝“——粤州商人炒作出来的东西,那哥俩说这坠子是妈妈留下的,可他们家却没有买金饰的条件,这就很能说明问题。”

“您去找过曹家的人?”

“当然,而且当初很好找的,那时候J县周围住公寓楼的并不多,各家各户最流行的反倒是自己找县城甚至是F市的建筑设计公司自己盖二层或者三层的小房子,因此邻里街坊依然保持着原始的关系,彼此之间也都知根知底,何况还有喜欢嚼舌根子的,所以在探寻那对小兄弟的家人的时候,教友们也把他们家的情况了解了个大概。姆们教友其实对那些风言风语并不感冒,单想着能让孩子跟着自家大人生活,不是我们不想收留,可有自家长辈专门的关爱,总应该比在福利院里好一些的。可是这兄弟俩,就剩下一个小姨一个爷爷。实际上,我们很轻易地说动了这两个家里的长辈,但是无论是哥哥还是弟弟,他们两个谁都不愿意跟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走。”

不仅如此,曹龙曹虎兄弟的爷爷和小姨分别各来过一次:他们的小姨,也就是父亲所说的娄大娘来的那次,曹虎差一点就要跟她走了,硬生生地被曹龙拉了回去,而且曹龙还把小姨送给自己的衣服、水果、糖果全都摔了个满地;而爷爷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也不说自己是来接两个孩子的,可是两个孩子却全都吓得躲到了小木头椅子下面趴着,等他们的爷爷离开了以后竟也不敢出来,兄弟俩都在椅子下面尿了裤子。

自那以后,福利院正式把他们兄弟俩留了下来。汉娜修女跟着兄弟俩在一起在福利院里生活了四年,这期间在汉娜修女的努力下,小曹龙对于自己动辄骂脏话、一兴起就打人的本性收敛了许多,而小曹虎也逐渐地学会了放开自己,跟周围其他的被福利院收留的孩子快乐相处;汉娜修女说,若是自己能够一直跟着兄弟俩,或许后来好多事情都会不一样。

然而,上帝开了个玩笑。

在小曹龙小曹虎过八岁生日那天,因为家庭变故,汉娜修女必须回伦敦一趟,紧接着,她又突然接到通知:自己的儿子死在了明斯克;之后再回来的时候又因为全国的涉外教团开大会,而且所有外籍传教士,无论是佛教、天主教、伊斯兰教,在那时候因为政治和社会因素,似乎在国内能否待下去都是个问题,于是她又先去了首都待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来经过地方党团联盟坚持,再加上当时的执政党与在野党联合政府跟境外宗教组织达成协议,汉娜修女才重新拿到永久居住权。

就这样,汉娜修女离开J县,前前后后足足两年。等她再回到Y省的时候,J县那所“圣玛丽博爱福利院”,早已因为资金链的问题渐渐与F市的这间“仁德圣约瑟福利院”开始合并。

“当时主教跟我说明这些事情的时候,我还觉得无所谓——因为毕竟都是从属于一个教区管辖内的,等自己回到F市以后,我需要照顾的,依旧是当初自己收留来的那些孩子;因此……在好多事情上,我就疏忽了!Forgiveme,myLord…”

汉娜修女离开的时候,是曹龙曹虎兄弟的生日,回来的时候,也是他们兄弟俩的生日。

“我在离开的时候,那兄弟俩的笑容灿烂得像雨后阳光下的牵牛花,眼神澄澈得如同经过千万次打磨以后光滑的水晶,他们虽然相貌上有先天的缺陷,但是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小天使;而我回来的时候……我看见那哥哥额头上的皱纹,要比他四岁的时候皱得更深,并且他好像早已特别喜欢去长时间凝视某一件东西,边凝视边露出可怕而狰狞的目光——比如蛋糕上的烛光、比如吃蛋糕用的叉子尖、比如主教们原先住的这栋楼外面那圈铁栅栏的尖头、再比如……刀刃;我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他自己不说,主教也不告诉我,我只知道,那时候他性子孤僻到他都不怎么去理会自己的弟弟,经常一个人偷偷跑出去,需要七八个修士修女一起找、花上四五个钟头才能把他找回来;”至于弟弟,也不是很正常……他看周围那些被收留来的女孩子的时候,目光极其闪躲——我当时和其他修女们觉得,那可能是情窦初开的表现,于是也没在意……“说到这里,汉娜修女又懊悔地低头长叹一息,放下了手里正在织着的毛衣,站起了身,望着窗外那一大片被烧过之后留下的空地。

十岁生日那天,曹虎和其他被教区收留的孩子一样,由教士和修女们给他举办了本教派特别的受洗仪式:沐浴、更衣、在耶稣、圣母和圣约瑟面前分别祷告、然后由主教亲自在身上从头到脚淋下圣水、最后再由最年长的修女对他进行授予教名的仪式——将《圣经》中出现过得所有圣洁的人名写下,卷成小卷轴,用绶带系好,放进圣杯里打乱顺序后再由年长修女选中一只,作为曹虎教名。

但是谁都没想到,连帮着曹虎选教名的那个修女都没想到,拿出来的,竟然是”Gadrel“这样的名字——后来一查才发现,那天不知道是谁故意恶作剧,在圣杯里放入了好几个不祥的名字,包括代表暴君的”Sulla“、”Caesar“、”Nero“、以及代表的恶魔的”Satan“、”Lucifer“,甚至还放入了”Lust“、”Foolish“、”Pathetic“、”Homosexual“这样很直白的词汇。

然而,按照教区教会的规定,选名仪式只能进行一次,没法重新启动。于是曹虎的名字,永远都成了”堕落的加德利“。”那曹龙呢?他没有进行选名仪式么?“我疑惑地问道。”没有……那孩子说什么都不愿意,甚至都不愿意受洗。我……我不知道他怎么了……“汉娜修女说完,咽了咽唾沫,双手紧紧地捏着窗台沿。

我眼珠一转,然后对汉娜修女果断地说道:”我知道这么说有点突兀:修女,您能转过来一下么?“”又什么事?“汉娜修女疑惑地转过头。”您转过身,看着我。“”嗯,然后呢?“我与汉娜修女对视了片刻,点了点头说道:”你其实是知道什么的,对吧?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汉娜修女略感冒犯地看着我。”很简单,无论什么宗教,真正的教徒都是谎言界的笨蛋。您不会说谎,更不会掩饰;而且照您所说,圣杯里的小卷轴被人做过手脚,曹龙当时又说什么都不愿意参与选名仪式,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曹龙他知道是谁做的手脚,而且他也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干。并且圣杯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不相信随便什么人搜可以接触到的——修女,您当时参与调查这件事的时候,真的没有看出来,那些带着恶意满满的名字的小卷轴上,是谁的笔迹吗?“汉娜修女低着头,紧闭着眼睛,过了一会又长吁一气,转过身看着窗外:”

你说对了……我在之后才清楚的,而且在我弄清楚整个事情之后,一切都晚了……“那些写了带着恶意的名字的小卷轴,其实就是教区的主教卡尔神甫自己放进去的——跟其他正常的名字一样,上面都是他自己用佛罗伦萨制的鹅毛笔蘸着墨绿色墨水写下的。当时跟汉娜修女一起调查圣杯赐名事件的,还有三位修女,她们三人都看出了那是主教的字迹,可最终,她们都选择了沉默。离开Y省已久的汉娜修女只能自己一个人查这件事,可一查居然就是两年,因为整个事情,被包得太密不透风了。

汉娜修女注意到,自己在在回到伦敦之后,接任的圣玛丽博爱福利院副院长职位的,是卡尔神甫的侄子,名叫拉斐尔。跟历史上那个著名的同名画家一样,拉斐尔修士也是一个才华横溢的意大利青年,会画很好看的油画,会画水墨画和浮世绘风格的白描,还会凋刻,先前在罗马,他还办过自己的个人画展,而且会用中文和拉丁文写诗。在罗马受到情殇之后,万念俱灰的拉斐尔来到了F市投奔他的叔父,还成为了一名修士。卡尔神甫很看重自己的这位侄子,于是把教区里不少要职都交给了拉斐尔,所有人都清楚,卡尔神甫这是在为自己死后做准备;汉娜修女因故返回伦敦的时候,圣玛丽博爱福利院的副院长的位置,自然是拉斐尔的。

当然,拉斐尔也确实没让卡尔神甫失望,他以自己独特的人格魅力和笔下准大师级别的画作,帮着福利院拉到了很多赞助资金;并且拉斐尔对那些孩子们也十分不错,他经常会带着孩子们去郊外写生、野餐,每逢佳节,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的节日,他都会带着孩子们去乡村或者县城做义工,或者免费发放礼品、贺卡、糖果……他还会主动照顾起先天有缺陷的孩子们的个人生活——只是当时谁也没发觉,包括拉斐尔自己可能都没发觉,他跟一个叫做曹龙的八岁男童的关系,亲密过了头……”他们怎么了?“我隐隐可以感知到那是怎么一回事。

汉娜修女狠狠地叹了口气,这口气叹得惋惜,又有些咬牙切齿。”Theysinned!“汉娜修女说道。

这个句式和这个词,我上一次听到的时候,是我在看《生活大爆炸》;某一集里谢尔顿的母亲从佩妮那里得知谢尔顿有了个叫艾米的女朋友,谢尔顿母亲追问佩妮的一大堆问题里就有这么一句”Didtheysin?“字幕组把它翻译成”他们俩做了么?“结合当时的剧情和人设,那句台词把我逗得前仰后合、不能自理;可现在,我却实在是笑不出来,出于一个警察的基本道德底线——当然,介于我之前青春发育期时对妹妹美茵做出来的种种行为、还有那次我跟夏雪平闹别扭后在黑旅店遭遇的那名被诱拐来的雏妓,我知道我自己也算不上是什么好东西;可是对一个八岁的孩童做出这种事,我觉得这更让人无法接受。

汉娜修女后来在拉斐尔的忏悔书里,发现了他与八岁的曹龙第一次触犯原罪的记录:倌紡裙:玖伍肆贰肆叁玖零玖在拉斐尔到了圣玛丽博爱福利院之后,他便很轻易地注意到了曹龙曹虎兄弟,他觉得比起其他具有先天生理缺陷的孩子,这对小哥俩更容易自卑,所以拉斐尔对于他们的关怀更多。曹虎天真,更喜欢跟周围的男生女生们在一起玩耍嬉闹,而曹龙则早熟得很、像个小大人一样,虽然和周围小伙伴们的关系相处得也不差,但他在大部分时间却更愿意找个地方坐在一旁,远远地看着那些游戏中的同龄孩子,他也嘴上总愿意把弟弟和其他的朋友称为”那帮小孩“,以把自己和别人区分开来。

拉斐尔怕他一个人觉得寂寥,便愿意陪着这个孩子聊天;曹龙也喜欢跟拉斐尔聊天,问他国外的世界是怎么样:罗密欧和朱丽叶是不是真的郎才女貌,阿尔卑斯山最有名的到底是滑雪还是奶糖,到底是那不勒斯的番茄罗勒肉酱面更好吃、还是福利院的番茄罗勒肉酱面更好吃,威尼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水,罗马的竞技场为什么只剩半边墙,圣座的面积是不是真的只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拉斐尔也在这个孩子的身边,充分地满足了自己讲故事的欲望,甚至他还会给曹龙专门讲睡前故事,他又怕自己吵到跟曹龙同一个房间的曹虎,于是他便讲曹龙领到了自己房间里睡;他也开始愈加地喜欢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家伙,一年四季,拉斐尔还在曹龙的背后画了好几幅以他为模特的写生。在那年的晚春时节,曹龙和拉斐尔一起去七星山上单独远足,拉斐尔给小曹龙画了好几幅人景结合的油画,一起捉鱼、一起逮兔子:玩了一天,二人皆是浑身大汗,便一起在拉斐尔单独房间的卫浴里洗了个澡;阳光正好洒在淋湿的二人身上,彷佛给他们俩镀上了金光一样……曹龙看着拉斐尔,不知不觉地,在热水的冲刷中便搂上了拉斐尔的大腿和屁股……而拉斐尔在接触到曹龙幼嫩的肌肤的时候,因为情殇践踏过而熄灭已久的内心火焰突然再次燃起,与此同时,沉睡已久的阴茎似乎也被唤醒了——在悲痛的折磨和洁白十字架的催眠之下,他似乎早已忘了,自己本是一个同性恋者;可是搂在自己大腿上、同脸蛋磨蹭着自己敏感部位的这个孩子太小了,他肯定经受不起任何的成年人的刺激;可与此同时,内心的欲火也在折磨着自己,胸前佩戴的基督吊坠,在这一刻似乎并不起任何的作用;”拉斐尔,你的鸡鸡好大……“小曹龙搂着拉斐尔,一手抓着那东西天真地笑了笑,这让拉斐尔有些羞得不知所措。”快洗吧……洗完了我们就出……哦!“拉斐尔没想到,曹龙这孩子,竟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主动含住了自己的龟头,动作生涩但节奏却熟练地吸纳吐出,并且一边吃着自己的不洁之物,一边用手握成圆环,抚弄着那段没有办法吃进去的肉肠。”你……你做什么?这……你是个孩子!而且你……你不能这样做的……“”拉斐尔哥哥,其实想这么做很久了。“曹龙吐出了拉斐尔的肉棒说道。”为什么?“拉斐尔自己也困惑:按说无论如何,在他这个年纪是不懂得什么叫做性交的,就更别提对于性取向的认知了。

却听曹龙说道:”因为我想感谢你——我的妈妈死前,有几个有钱的叔叔伯伯对她好,经常给我们家钱,给我和弟弟买衣服买好吃的;为了报答他们,妈妈便经常会对那些叔叔伯伯们这么做,有的时候是在她自己房间里,有的时候是在家门口,有的时候会在他们的车里;我知道拉斐尔哥哥你对我好,我也想这么感谢你……“接着,曹龙又张开了嘴巴……拉斐尔告诉自己不能这样,但是他已经很久没有释放了,他把自己的真实灵魂,用圣谕训诫压抑着,可那些圣谕训诫的力量,似乎远比自己想象得要脆弱;在自己的生理需要下,它们是那样的不堪一击……于是,在小曹龙的幼滑口腔中释放出一次之后,他抱着湿漉漉的曹龙的身子上了自己的床,他摁着小曹龙的肩膀亲吻着他的嘴唇,探入了自己的舌头,同时,也罢自己的粗大阴茎,顶到了曹龙的屁股中间……”啊呀……“”疼吗?“曹龙习惯性地皱着眉头,咬着牙摇了摇头:”……没事,这个我也见过;妈妈也这样对待过那些叔叔伯伯……拉斐尔哥哥,我不是女孩,我前面没有眼儿,后面的给你插了,你肯定会舒服;但我不知道,我会不会也像妈妈被插后面的时候那样舒服?“”会舒服的……宝贝……Tesoro!等一下你如果想……你也可以来插我的……“”可以吗……啊!……真的可以吗?“”可以……我可以教你……龙,你是我的宝贝……Amoremio!

“就这样,每天晚上曹龙依旧会被拉斐尔叫走,曹虎以及其他孩子和教徒们,也依旧以为每天晚上,哥哥和拉斐尔副院长做的,只有讲故事而已。

直到几个月后某一天,卡尔神甫的不告而至,彻底撕开了遮盖着所有人双眼的窗户纸——意大利人特有的大惊小怪性子和洪亮嗓门,让拉斐尔和曹龙的罪恶床事在一个晚上,就传遍了整个J县的分教区;恐怕卡尔神甫也的确是觉得气愤又耻辱,在基督教内部,人们对于同性恋和娈童这种事情的憎恶要远高于普通人——讽刺的是历史上那些不断强化对于同性恋和娈童者的道德惩戒标准的教宗们,自己就拥有好些个私人娈童。

因此,曹龙被关了禁闭,一日三餐倒是照常,甚至还可以接触其他的修女和自己的弟弟,只是不能去见拉斐尔;而拉斐尔,则被罚苦行——每天一顿饭,一顿只吃半碗用热水浸泡的生米,除此以外不能喝水;每天要用带刺的藤条绑成的硬鞭,跪在基督面前抽打自己的身躯,再用自己身上流出的血液写忏悔书、轮番抄写《新约》中的福音。

拉斐尔深知自己的过错,他的确忏悔;而且同时他也接受不了自己的教友、周末来祷告的教徒、和福利院那些同事、孩子们对自己异样的目光。自我的懊悔和他人的压力每天都在摧残着他,外加每天还要自己虐待自己的躯体,于是在几个月之后,拉斐尔不堪忍受种种苦痛,找了一条绶带,在自己的房间里自缢了。

拉斐尔在遗书里说,在苦行的那段日子里,他突然对世上的一切产生了一种”无知“状态:他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跟曹龙那孩子发生性关系,他也不知道身为一个同性恋者,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轻易被卡尔神甫说动成为了一名教徒,他甚至不清楚人活着是为什么,情感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他可以确定的是,宗教里认为被绞死的人是不能够上天堂的,但他同时也怀疑,人为什么非要上天堂,是否真的有天堂。

对此我不知道汉娜修女在阅后是怎么想的,但是听了她的转述,我觉得认为自己一下子变得什么都不明白的拉斐尔,倒似乎是真正大彻大悟了。

卡尔神甫在看完了拉斐尔的遗书,直接把那封摆在拉斐尔枕头上的遗书焚毁了,然后秘密地找了平时就专门为教堂做事的民工,趁着半夜把拉斐尔找了个地方埋了,到现在也没人能够找到他的尸骸,而对外,神甫则称自己是把拉斐尔派到了琼州岛,再不久会让他去越南。”拉斐尔那孩子其实从聪明得很……可惜了!有趣的是,他在死前就知道自己的叔父一定会像后来那样做,所以他故意在整个J县圣玛丽修道院的建筑群那里,额外留下了十二封同样内容的遗书……呵呵,在圣玛丽博爱福利院被卖给现在的西餐厅之前,也只找到了其中的五封,我找到的就是其中之一。卡尔神甫是个合格的神职人员,但是他确实不是一个有人情味的人;如果他处理拉斐尔与曹龙那孩子之间事情的态度,能像处理拉斐尔自杀的态度一样低调的话,悲剧也就不会发生了……“汉娜修女惋惜地说道。

所有知情的人都认为,以拉斐尔的死可以为这件丑闻画上句号,但卡尔神甫却咽不下这口气。他执拗地认为,拉斐尔的犯忌以及自杀,全都是被曹龙这个还不到十岁的孩子蛊惑的,他认为这孩子就是个恶魔,他将要做的一切都是对恶魔的惩罚。

恰好,圣玛丽博爱福利院因为资金问题需要被关闭,不少没有先天缺陷的孩子被J县一些人家领养,而另一些有先天残障缺陷的孩子,则被不少有政治党派背景、但同时医疗资本积累丰厚的其他福利院接走——他们或许只是政客们用来作秀的工具,并且一辈子都将如此,但毕竟那些福利院从设施到技术人员,都要比教会好上不只一星半点,这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件好事。

各方不予理会的,只剩下曹龙曹虎兄弟二人;没办法,没有人会喜欢两个都长了像癞蛤蟆一样肉瘤的孩子,即便夫妻俩愿意,却也怕自家原本的孩子或者老人受到惊吓、更怕邻居说三道四,这是人之常情。就这样,曹龙曹虎兄弟便被送到了F市的仁德圣约瑟福利院,这间被收留的儿童清一色都是女孩的福利院来。

这反而成就了卡尔神甫的报复计划。

人们从来对于外来者的态度,都是不友善的,特别是当那些外来者跟我们拥有明显不同的时候。卡尔神甫利用这一点,早于曹龙曹虎进入仁德圣约瑟之前,就已经开始唆使自己身边的一些修士修女们给仁德圣约瑟的孩子们灌输一种思想:如果有什么东西让你觉得可怕,那你就变成让对方恐惧的东西;上帝会对自己的女儿们进行试炼,会奖赏那些勇敢的女孩子们,而不会去因为她们做了出格的事情而做出惩罚。

——因此,当脸上长着可怕肉瘤的曹龙曹虎出现在那些经过信条洗脑的女孩子们面前的时候,每一个女孩都顺理成章地想起了这句训导,尤其当卡尔神甫授意那些修女和修士透露,她们曾经最喜欢的那个拉斐尔便是被曹龙催眠之后自杀的时候,那些原本情窦初开的女孩子们,对曹龙曹虎兄弟产生了万分的憎恶。

所以在欢迎日那天,曹龙和曹虎兄弟吃的那碗米饭里,分别被人埋进了十多只蟑螂,卡尔神甫知道这件事之后只是象征性地批评了一下那些女孩;当天晚上,兄弟二人的房门被撬开,一共有是个女孩子偷偷摸进了兄弟二人的房间里,对着熟睡中的曹龙曹虎尿遍了他们全身,吓得曹虎哇哇直哭,而曹龙气急,直接伸手搂住两个女孩,用拳头揍得他们哭爹喊娘,卡尔神甫和身边最亲密的几个修士修女闻风赶到,立刻把曹龙五花大绑,反咬一口判定曹龙欺负女生,并且意图对那些女孩子做出不轨行为,直接找了个两米左右的十字架,把曹龙放到上面吊了一天一夜——而三天之后,便是曹龙曹虎兄弟的生日。”这件事,彷佛给了那些女孩子们启发……可能是我们对于主的力量和戒条太过自信,忽视了一点自然的存在——男孩子在十岁前后的年纪,对于男女差异懵懂无知,而好多女孩子在十岁到十二岁的阶段,就已经步入青春期了。那些女孩子们在暴力上吃过哥哥的亏,她们不敢再去招惹;但是如果利用自己身体的特征作为优势来对付文静随和的弟弟,简直绰绰有余。“汉娜修女难过地走到桌旁,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奶茶。”曹虎似乎有种心理问题,“我对汉娜修女问道,”他似乎对于女性的……的那个地方,特别恐惧。难道就是因为您刚才说的这件事所造成的么?“”是的……可惜即便是我,也是在那孩子来到这里的两三年之后才发现……到现在我仍然痛恨自己的后知后觉,所以无论那个孩子现在变成什么样子,我对他只有愧疚。“在曹龙被吊起来的时候,曹虎便跑去找卡尔神甫求情,希望卡尔神甫能够宽恕自己的哥哥。其实若不是因为曹虎是曹龙的弟弟,卡尔神甫对这个孩子倒没什么反感;可是兄弟俩偏偏又是孪生,又都长着那只令人反胃的肉瘤所以卡尔神甫便也不愿待见曹虎。”你哥哥出手打了人家女孩子,我才这么惩罚他的,我是要让他记得从今往后都不可以欺负女生;你想让我饶了他,好办,除非你可以让那些女孩子原谅他。“曹虎听了,立刻跑去,女孩子们的集体卧室,找那些女孩子,不惜跪下对她们叩头乞求原谅。

当时那帮女孩子们里有个年纪最大的,英文名叫做May,周围的女孩子们都叫她”小梅姐“,那时候小梅已经12周岁,个子很高、身体也开始发育,屁股逐渐变得圆润,双乳也开始渐渐隆起,平时说话做事有些大大咧咧,但是论起整人开玩笑,这女孩又是最喜欢出坏主意的那个。之前往曹虎兄弟饭碗里埋蟑螂、半夜去他们俩床上便溺,全都是出自她的手笔。”呵呵,想让我原谅你那个畜生哥哥吗?好办!你等我一下!“说着,小梅起身,走向女洗手间,并让其他女孩子拉扯着曹虎在后面跟着。

等过了一会儿之后,小梅在女洗手间里面对着外面喊道:”把他给我拉进来!“曹虎便被人推了进去,只见小梅脱下了裤子,光着屁股坐在马桶上——在小梅的阴部那里,已经稀疏地长了几根阴毛;而厕所隔间里,散发著熏鼻的臭气。”我忘了带纸了,你看看想办法,怎么帮我把下面弄干净呢?“小梅坏笑着说道。

——如果是成年男人看着这样的场景、听到这样的话,内心的御兽怕是早就栓不住了;可当时的曹虎才刚满十岁,看着小梅敞开的双腿、光滑且上面还带着泛黄尿珠的阴壁,还有那一圈残留着黏煳煳的土黄色粪渣的皱巴巴肛周软肉,曹虎的确有些不知所措。”那……那我找纸帮你擦……“”你不许用纸!“小梅恶狠狠地叫道。”那用什么?“”用你的脸蛋和舌头!——怎么着,你脸上本来就长着一坨粪,你和你哥当年出生的时候怕是钻错了洞,从你老娘的屁眼里跟屎一起拉出来的,大夫忘了给你俩擦掉于是就长到你俩脸上了,怎么,你还好意思嫌脏?“”我……我和我哥哥明明是剖腹产!“”谁有那兴趣知道你俩怎么生出来的?快点!弄不弄?不弄的话,你就永远叫你哥吊在那里干死饿死吧!“曹虎实在没办法了,于是忍着自己的生理不适感,从小梅的肛周开始用舌头舔起……——听到这,我难受地放下了自己的茶杯……小梅在曹虎帮助自己清理的时候,把其他的女生也叫进了洗手间;之后。硬让曹虎把他在自己肛门那里舔到的东西全都含进嘴里,引来了周围女生哈哈大笑,指着曹虎骂着”屎壳郎“、”舔粪虫“;然后,小梅又让曹虎帮自己清理尿渍,曹虎也听话地流着眼泪,将自己在嘴里含干净的舌头,抵在了小梅的肉缝上。

被舔弄了两三个来回,小梅突然觉得身体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她说不清那到底是舒服还是不舒服,只觉得从下面到心脏有一股又痒又麻的感觉,她突然搂住了面前这个讨人厌家伙的头,并用腿夹住了他的头,她彷佛爱上了这种感觉……紧接着,被她夹在双腿中央的曹虎,吃到了一嘴黏煳煳的液体——又热又腥,好像还有点酸臭的味道。”……梅姐,你……你怎么出血了?“”你被这怪物弄出血啦!“旁边的女孩子们大叫道。

那天正是小梅的初潮。”没事……我不疼……“小梅喘息着对曹虎命令道,”不是给我弄出血了吗?好,那就都给我吃下去!嗯……嗯……“曹虎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小梅,继续舔着她的身体。”梅姐,你……你真的不疼吗?“”哦……不……不疼……“”那你说话怎么舌头还打结呢?而且还一个劲儿地叫唤?“”我……我不知道……我感觉很舒服……我就想叫出来……哦……哦……舒服……真乖……啊!“小梅流着自己的经血和淫液,畅快地叫着。”真有这么舒服么?梅姐我也要!“”呵呵,你们一个个的猴急什么!反正他跟他那个溷蛋哥哥一直在咱们这,以后有的是机会,你们放心……“十分钟之后,小梅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流到了小便处,而整个人大脑似乎都空了,在那一瞬间,她又往曹虎的嘴巴里尿了一泡之后,短暂地晕厥了过去;等她苏醒过来,正看见那群女孩子正轮流往曹虎双腿间的隆起处勐跺着:”这小子那个地方居然跟咱么长得不一样……“”我听说男孩好像跟咱么都不一样。“”是么?“”对啊,要么为啥男孩子都站着对着墙根尿尿呢?“”昨晚咱们不也站着对他们哥俩的床上尿尿了么?“”好啦!别欺负他了——万一一下子欺负死了,以后哪还有的玩?“小梅对着周围的女孩子斥道,又对着曹虎说,”行了,你表现得不错,我们会跟卡尔神甫求情的。但你记着,以后我们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要不然,我就去告诉卡尔神甫,我就说……我就说……就说你强奸我!“”强奸?“周围的女孩子面面相觑,她们其实都不知道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甚至有不少女孩在那时候都没听过这个词;但是听小梅这么说,她们也都意识到,那应该是跟被老鼠咬、被蚊子叮一般,属于一种很不好的东西。”果然,在按照May所说的那样做之后,随后曹龙就被FatherCarl放了;但是,后来那孩子才告诉我,从那天开始,他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他梦见自己被吸进了一个人的双腿间——有的时候他觉得那人是May,有时候觉得那人可能是他自己的妈妈,还有时候他觉得那人可能是我;在女人的身体里,他觉得伸手不见五指,到处都是黏煳煳的,然后不断有人往自己的嘴里、脸上煳着分辨、血污、以及其他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他害怕那一切……“汉娜修女噙着泪说道。

在过完生日那天,曹龙从福利院逃跑了,留在这里的曹虎这下变得更加无助;卡尔神甫没了发泄对象所以更加愤怒,可他又没办法对曹虎怎么样,因为他没有任何正当的名义,但他似乎直到那些女孩子们在欺负曹虎,于是,他决定对于女孩子们做出的一切采取置之不理的态度;直到四年后的一个晚上,在一次噩梦后,曹虎彻底精神失常,才引起了教堂和福利院里其他不知情的人士的关注。汉娜修女冒着顶撞主教的指控,连夜紧急调查曹虎是如何疯掉的,其中一个年龄较小、性格也比较老实的女孩子,因为被汉娜修女吓到,于是才偷着跑到汉娜修女的房间里,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而那个时候,当初的”孩子王“小梅已经去了外省上学,之后就再也没回去过;在这四年,仁德圣约瑟的女孩们可谓”来者熙熙,去者攘攘“,一茬新人换一茬旧人,但她们有一件事情却被传承了下来,即是欺负曹虎;这四年间,被曹虎舌头舔过的女孩子有多少个,那些女孩子们也说不清,但就彷佛自己的经血没被他吃过就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一样;她们也习惯了在福利院里住的时候上洗手间不带纸、却带着曹虎,她们也习惯了去淋浴间沐浴的时候让曹虎擦背,然后看见他的下身那只小棒子如果硬起来,便上去一顿拳打脚踢……直到那天晚上,曹虎夜里发疯,那些女孩子们才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事情做的不对,但是具体哪里不对,她们却说不上来。

曹虎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的,被注射了安定而终于睡下的时候,阔别四年的曹龙终于出现了。汉娜修女说,那天的曹龙明显理过了发,头发上还涂抹了带着些许荧光蓝颜色的发蜡;穿着人造革制的飞行员夹克,还有一件看起来应该很便宜但却很干净的牛仔裤和一双闽田那边地方制作的运动鞋,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但是身上仅存的几份天真也彻底没了。

到了医院,他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付了几千块钱的医药费。”MotherHannah,一直以来谢谢您,“曹龙用他自己的刘海挡住了自己的目光,”但我不想欠福利院的,更不想欠我主基督的。“”Myson,你怎么有这么多钱?你是遇到好人家了吗?“汉娜修女问道。”操,呵呵!我他妈能遇到啥好人家啊,您说这话您自己相信么?“这时候的曹龙已然学得满口脏话了,”这四年来,我给人刷过盘子、倒过泔水、去过矿山、拉过煤、换过矿泉水、修过车、还搬过砖盖过楼,我啥都干过,倒了了,才赚下这身衣服的钱。“汉娜修女呆住了,她问道:”可是……你现在才14岁,你怎么能去做那么危险繁重的工作?“”呵呵,这他妈有啥了?在工地上、矿山上、后厨那旮旯,不少干活的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叻!更何况我脸上还有个这玩意,“说着,曹龙指了指自己的肉瘤笑了笑,”我从小就恨这玩意,但是自从我去打工以后,我可老爱它啦,因为我有这玩意挡着,谁都不知道我到底是多大!哈哈!再加上我本人啥都能干、啥都敢干,哪个老板工头不愿意用我啊?——哦,对了,汉娜老妈,我那一对儿金坠子可真没办法送你了,我刚跑出去那天,我就都卖给金店换钱花了;呵呵,我弟弟那只也被我偷走换钱了我估计这小子到现在其实都没发现呢!“”那你现在住哪呢?“”这您就孤陋寡闻了,自从之前本省有一帮官老爷跟原来黑道四大家族一起打算搞政变、然后被他们自己内部有个姓张的虎逼大哥给捅破了之后让首都的人给一网打尽了,黑道现在大洗牌;前两天我从工地上被人叫走,帮着一个大哥跟人火并打架去,我他妈一连着砍翻了七八个人,然后到头来就左手腕被划了一道小口子。那大哥看我打架挺厉害,拉我入伙,当场就给我拍了二十万现金——要不然我能有这钱给虎子付医药费么?“曹龙得意地说道。”做黑手党可不是什么长久之计,龙。“汉娜修女担忧地看着曹龙说道。”呵呵,你懂啥?汉娜老妈,别嫌我说话难听:你说白了你也就是个英国娘们,啥都不懂:这在我们国家,叫“杀人放火金腰带”!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大片刀砍人,每天日子都痛快得很!“曹龙想了想,又说道,”等虎子病好了以后,我要把他接出来,让他今后跟我一起过。“”这怎么能行?龙,我不仅不能让你带走Gadrel,我还希望你能留下……“”可我留不下!我不属于那里,MotherHannah!我甚至不属于我主基督!“”不许亵渎神明!“”哈哈,亵渎神明?我他妈说的是事实!不然为啥到现在我连教名和戒指都没有?因为我主基督和圣约瑟大人压根就没想留下我!“”那是因为你自己拒绝……“”那我不拒绝我能咋办呢?那我该叫啥?“Lust”、“Lazy”还是“Lucifer”啊?“曹龙愤怒地对汉娜修女喝道,”更何况……更何况拉斐尔死的时候,我们敬爱的伟大的基督,他在哪呢?我每次跑出去想去找到他的尸身的时候,我主基督又在哪呢?虎子被福利院里面那帮小娘皮们欺负的时候,我主基督又在哪呢?汉娜老妈,现在咱们的福利院,早不是当年的“圣玛丽博爱”了,我也不是当年的我了……放过我吧,汉娜老妈,您也帮我跟我主基督说说情,求他放过我和我弟弟吧!“汉娜修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很想留下曹龙,但她又明白,自己根本拦不住他。

没过几天的晚饭后时间,曹龙果然去福利院里收拾了所有属于曹虎的东西。

在那里,卡尔神甫跟曹龙在教堂门口见了最后一面。他俩说了什么,没人知道,但是几分钟之后,卡尔神甫被修士们发现,他的左胸口被曹龙用匕首捅了一刀。

送去医院后经过抢救,卡尔神甫才醒了过来,他的心脏没有大碍,但是他却被扎成了血气胸。

自那以后,卡尔神甫一直卧床不起。两年以后,卡尔神甫在医院去世。

汉娜修女也自此好久都没见过曹龙曹虎这一对儿兄弟;后来在卡尔神甫去世后不久,汉娜修女成为了Y省教区的新任主教,在某天她去市中心为孩子们订做新床架的时候,在商业街上她看到了从自己身旁走过的曹龙和曹虎——曹虎也打扮成了曹龙当初的那副模样,并且两个人逛街的时候,曹虎紧紧地挽住了自己哥哥的手臂,完全是一副小鸟依人的姿态;本来就因为脸上肉瘤很扎眼的两个人,以那样的姿势走在街上,使得路人的回头率更高,可他俩却并不在意,兄弟俩满脸都是幸福的光辉。

汉娜修女看一眼便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她能做的,只有站在兄弟二人的背后默默祈祷……接着,便到了十年前,汉娜修女从报纸和电视上看到了曹龙被夏雪平击毙的新闻。那个时候,整个福利院和教堂里,能记住曹龙和”GadrelCao“这两个名字的人,已经不多了。

倌紡裙:玖伍肆贰肆叁玖零玖在那天之后的第二个晚上,曹虎回到了仁德圣约瑟。”那孩子是夜里十点钟来到的教堂,恰巧那天晚上我在做打扫。他见到我后一句话也不说,但我看得出来,他应该是徒步走了一天,脸上没有血色、嘴唇又白又皴。我连忙带他去我的房间,从厨房拿了牛奶、面包和炖的豆腐蔬菜给他,他狼吞虎咽地吃了小半盆菜。吃过了以后,他才对我问道:能不能让我帮他找那个女警报仇。“汉娜修女叹了口气说道,”那一刻开始,我觉得被那个女警击毙的,是曾经那个可爱老实的Gadrel,而在我面前的,却是用自己弟弟身躯还魂的哥哥曹龙。“曹虎觉得汉娜修女是Y省教区的主教,人脉广泛,应该有这个能力——事实上,汉娜修女如果想的话,的确可以很轻松就让夏雪平活得不自在,宗教的力量不容小觑;但汉娜修女只是对曹虎说了一句:”Gadrel,我记得你并不喜欢看武侠小说的。“”您什么意思?“”我不能答应你。宗教把人团聚在一起的目的,是为了爱跟和平,不是为了任何个人的仇恨!“汉娜修女义正言辞地说道。”可他也算是您的亲人,您的儿子!您也应该看到了他被杀的新闻了吧?当他被那个无差别杀人的女警察打死的时候,您就不心疼吗?“”我当然觉得心疼;但当初我没留住你哥哥是我的错误,让他把你带走也是。你跟他在一起,真的与他耳濡目染!你跟我四年不见,见了面开口就要我帮你报仇杀人。Gadrel,龙的死,我也无法接受,但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是他犯了法,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咎由自取?哼,他只不过是拿回了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他就应该被那个女警打死吗?她代表得了法律吗?她才该死!“”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是“该死”的,Gad,但是人人有罪。你哥哥已经罪孽深重,他被射杀是死于法律之下,其实对于他来说,应该算是一种报偿和救赎……“哈哈哈!你听到你自己在说什么了吗?”MotherHannah,我日行千里来找您,就是我觉得您跟当年Carl那老家伙不一样!可是您看看,您现在这个主教当的,让您开始不像您了,你都学会帮着国家机器打官腔、为了个您这辈子最讨厌的警察说话!“”我是厌恶警察,但我不厌恶正义。“”她那叫正义吗?那个女警我知道,她是前任警局局长的女儿!她自己的父亲死了她自己找不到凶手,就到处开枪杀人以泄私愤!您难道也变得不辨是非了么?“”你也不像你了,Gad。“汉娜修女说道,”吃完饭,你就走吧。“曹虎狞笑着,喝光了整碗牛奶:”行啊……呵呵,哥哥说的没错!这人啊,只能靠自己!别的都他妈是假的!MotherHannah,后会无期!“曹虎说完,丢下了碗就离开了。”然后在当天夜里,福利院就发了一场大火……死了很多人,包括当年欺负过Gadrel的那些女孩子……起火的原因到现在也是个谜,但我宁愿相信那不是他干的,其实他也没必要这么做,徒增罪孽而已;当然如果真是他做的,当初我就在想,他终将自食恶果。“人种的是什么,收的也是什么。顺着情欲撒种的,必从情欲收败坏;顺着圣灵撒种的,必从圣灵收永生。”——只是因为我自己对他和他哥哥的某些仁慈和忽视,让我在无意中把他们俩变成了两个恶魔,这是我的罪过,我对不起他俩,我也对不起因为他们俩而受到伤害的那些人,所以一直以来,我自己也在忏悔……然后一直到现在,我便再也没见过他。“”您也不必过于苛责自己,修女。整个故事我听得明白,您没有什么罪过。

“”谢谢你了,年轻的警官。“汉娜修女想了想,然后说道:”其实当时我还有个事情没有跟Gad说明——我不会帮他找那个女警察报仇,还有一个原因。

“”是什么?“”是因为我那个故人求过我,他在去世之前找过我,他让我答应他,保护那个女警;当然,因为我跟他之间的嫌隙,我其实到现在也不愿意去接触一切跟他有关的人,即便我想;所以,到现在为止,我也没有去主动跟那个女警察见过面,即便她不止一次来过我们这里。“”我能问一下吗?是谁让您保护她的?“汉娜修女又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你问这个干嘛?“”实不相瞒,修女,“我说道,”我就是那个女警的儿子。“”Ohmygod!“汉娜修女立刻瞪圆了眼睛看着我,情不自禁地用英文感叹道,”Yeah,sure…sure!That“swhyyoudolooksolikehim!”

她说得太快,以至于我没听清也没听明白她在说什么,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她:“您刚刚说的是什么?”

她看着我,一时间有些喜极而泣,但又转过身抹了抹眼泪,然后对我说道:“没什么,只是……能见到你真好!孩子,过去的事情、过去的人,你没必要再问了。你属于你自己的年代,因而纠结过去对你来说只会是一种无聊的折磨。”

我仔细想了想:难不成他说的那个“故人”是于锋?但是从年龄上来说貌似对不上,之前我听丁精武提到这个人的时候,从老丁的语气上感觉貌似于锋应该是跟丁精武相当;而眼前这位汉娜老大妈已然71岁,而她那位故人比她年长几岁,不太可能是那个于锋……若再想想,我外公夏涛倒是很符合她说的一切,但问题在于我外公似乎从来没提过这些事,外婆和舅舅也都没说过,并且信佛的外公似乎也不大会跟天主基督教方面的人士有什么渊源。

“Well,so……曹龙曹虎兄弟的故事我已经讲完了,年轻人,你还想听点什么?”

“不了,这些就够了。”我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然后站起身,对修女礼貌地说道:“谢谢您了,有这些故事已经对我帮助很多了。时候不早了,我想我这次真的该走了。”

“Excusemeforonemoment!”汉娜修女又一次叫住了我,然后对我问道,“所以……你们现在是准备要抓捕Gadrel么?”

“是的,修女。您还有什么指教么?”

“没什么。”修女感慨道,“就像我说的,那是那孩子的命,destiny。等他被你们抓捕后,我想去看看他。”

“嗯,没问题。为了表示对于您的感谢,到时候我会帮您安排。”

“Alrightthen…”汉娜修女想了想,又说道,“年轻人,祝你今后一切平安。也祝你妈妈平安。”

“非常感谢。”

再三道谢后,我离开了汉娜修女的房间。

此时在教堂前的小广场上,花豹正单膝跪地,手捧着钻戒向胡晓芸求婚。胡晓芸将戒指拿起,戴在手上,然后立刻被花豹搂起拥吻。

周围的人分分鼓掌欢呼,而我满心都是沉重。

——该做个了断了。

“秋岩,我们俩刚才在教堂里都吃过了:凯撒沙拉、辣椒粉炖欧芹红豆肉碎,菠萝芒果派,还有蒜香面包和柠檬汁。你好像没吃东西是吧?”上了车以后,花豹对我问道。

“要不然咱们找个地方再吃点什么?刚刚他跟我求婚了!”胡晓芸兴高采烈地说道,“正好再找个地方,我再叫几个我的朋友,咱们一起坐着聊聊,怎么样?”

我看着这两人笑了笑,刚准备说话,手机响起了消息提示音。我一边掏着手机一边想着,这俩人求完婚之后怎么显得有点不正常?刚刚明明吃了那么一堆东西,还要吃!为了救合我,也用不着这么客气吧!

待我掏出手机一看,派出去的三组人都给我发来了消息,开头第一句话全都是:“处长,查到了。”之后清一色都是语音信息。

我不好意思地对胡晓芸和花豹笑了笑,然后从夹克口袋里拿出耳机插在手机上,听着他们每个人给我发来的语音。

果然,他们收获不小。在听着他们的汇报的同时,一个渐渐完整的故事线在我的脑海中愈发清晰,虽然还有几处盲区,但是挑出这条线,对付艾立威绰绰有余但有一点让我有些哭笑不得:莫阳他们在逮到了那个叫Yuki的男公关之后,不知上哪找了个小旅馆,并且找了个男警员脱了衣服,然后跟Yuki一起拍了好几张搂搂抱抱的照片,接着又把艾立威的脸用Photoshop修补到了那男警员的头上,但若不是莫阳主动打字跟我说明,我还真看不出来照片是P的。

“躺在Yuki旁边那个是谁啊?”我刚把这行字发送出去,便又看到庄宁给我发来的语音信息:“那个……处长,这个月能跟财务处说说给我点精神补助么?我为了帮着各位老大拿下艾立威……我……我今天自己出卖色相,演了一把艾立威……”

庄宁还说,那照片拍到最后,那个叫Yuki的男公关似乎对他都有点动了情,说什么也不想放开搂着庄宁的怀抱,把庄宁整个人魂都快吓没了。

“财务处的精神补助不可能有,”我发送道,“但是我这里可以给你我们处自己的补助。你别声张就好。”

“我疯了我声张!又不是什么光荣事情!……谢谢您了处长。”庄宁给我发来了一条语音。

举着手机,我忍不住窃笑着。笑归笑,闹归闹,莫阳这种做法还是让我有些觉得不妥,于是我又准备跟他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想点别的办法;然而莫阳却告诉我,照片已经通过快递寄到省厅了,还给我发来了快递公司物流进城记录,最新一条写着“已送达/已签收”。我放下手机,看着车窗外叹了口气,只能作罢。

又响起了了一阵嘈杂的信息提示音,我点开一看是风纪处的微信讨论组发来的:那三个组的人大部分已经回到了局里,而不知为何,重桉一组办公室里此时此刻居然就剩艾立威一个人。

“处长,现在正是绝好的机会!抓么?”林绍文发了这么一条信息。随即,又有五个人问了相同的问题。

我把浮躁的心沉了沉,陷入了思考:确实,此时此刻看起来是抓捕艾立威最佳的时机,然而艾立威不是一般人,抓捕他可不像之前抓捕市一中那两个人渣校长那么轻松;从地形上来讲,重桉一组的办公室在二楼,算不得低但也算不得多高,在办公室的窗子旁正好有一颗两三米高的杉树,腿脚上有点功夫的人铤而走险,还是可以跳到树上去的;而在经过走廊后,办公室的斜对过两个洗手间窗子正对着的位置,是楼后的花坛,那里的土壤松软,人从那里跳下,如果能及时打个滚卸力,有至少60%的概率会一点事情都没有、可能最多也就是手腕脚踝脱臼而已;何况楼后还是停车场,警局的轿车、冲锋车、摩托车应有尽有,而且油箱几乎全部满仓,随便抢到一辆,只需要把火线一对,我们就算是有《水浒》里神行太保戴宗的脚力,怕是也追不上。

所以,选择此时在重桉一组办公室拿下艾立威,真不是一个好选择。

“所有人不许轻举妄动,等我回来安排!”我对群里所有人说道。

我的想法是,最好找机会能够给艾立威堵在市局大楼一层,如果所有人荷枪实弹,只需要十个人把守住上下楼梯口,再派八个人堵住前后门,艾立威就算插翅也难逃。

我在心里不断盘算着自己的布置,就在我从花豹的车子上下来、跟他与胡晓芸道别后刚上了自己的车子,夏雪平突然给我打来了电话,噼头盖脸对我训斥道:“我的计划全都被你毁了!”

“不是……啊?怎么了?”

“徐远刚才给我打电话提醒我,他说你也在调查艾立威,我还真没放在心上。可你的手下倒真好,演了出打草惊蛇!”夏雪平愤怒地说道,“艾立威逃了,就在刚才!”

“啊?”

我瞬间觉得自己脑容量不够用:首先徐远是怎么知道我在调查艾立威的?

其次,夏雪平的计划?她也在准备抓捕艾立威?她不是去做上面派下来的任务去了吗?

并且,艾立威跑了?怎么回事?

“你现在在哪呢?”夏雪平喘着气,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我正准备回局里呢。”

“你快回来吧……”夏雪平语气冰冷,又有些委屈地说道。说完,她便挂了电话。

我飞速赶回局里。一到办公室,但见所有人都低着头,站在自己的办公桌后等着我。

“怎么了啊?”看着他们这群人的状态,原本已经知道结果却来不及愤怒的我,也不禁有些咬牙切齿。

“艾立威从办公室跳窗户跑了……还打死了林绍文……”李晓妍厚着脸皮抬起头,看着我说道。

等她把话说完,办公室里不少女孩子已经泣不成声。而那些大老爷们儿,全都只剩下叹气的份儿。

“”不许轻举妄动,等我回来安排“——我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当我这个代理处长在跟你们过家家!”我心里十分泄气地说道。接着,我推门便去了局长办公室,我知道夏雪平和徐远肯定在那里等着我。

我高估了我自己所有下属的耐心:留在办公室里的老油条跃跃欲试想参与些事情,年轻的实习学警们着急为自己的履历增光添彩,剩下那三个,与艾立威和重桉一组积怨已久,所以他们纷纷以为,有枪、有证据、有一股子必胜的劲头就肯定能把艾立威逮住;但他们不知道、或者忘了,艾立威是一只给自己准备了三个窟窿的狡兔成了精:他早就算好自己可能会有事发东窗的一天,因此他在办公室的所有窗子外面都安装了好了挂钩和看上去像是电线的绳索,关键时刻只需要手里握着一只滑轮,就可以稳稳地降落在地上;而且他早就配了一把可以拧开局里所有警务摩托的万能钥匙,只要是警局里配有警标和警灯的摩托车,他就能用。

而在他飞出窗子的那一刻,还很挑衅地回过身,朝着想要抓住自己肩膀的林绍文开了一枪,正中林绍文的眉心;在他的双脚还未踏稳的时候,林绍文的尸体已经摔在了地上……从此风纪处的人们得到了教训,不可对自己过于自信,不可意气用事;可是这教训,来得太不值得。

自我进了徐远办公室的门后,夏雪平一直在瞪着我;徐远看了看我没予以理会,仍旧打着手中已经发烫的电话:上午他去参加了由警检法与各个大学联合举办的一个座谈会,之后在得知夏雪平准备对艾立威进行逮捕的时候已经及时下了通缉令,所以很万幸,跑出F市现在对于艾立威来说,要比让他自己伪装成苍蝇还困难。

“您是怎么知道我在调查艾立威的?”我对徐远问道。

“这是你该问的么?”徐远怒目圆睁,反过来对我问道。

确实,我问这问题不应该,而且也多余:摆明了这是徐远在张霁隆身边藏的扑克牌透露给他的。

徐远看了我半天,最终只憋出来一句,风纪处没有及时跟上峰沟通擅自行动,然后对我予以了严重批评,除此之外,他确实也不知道该不该对我发火,毕竟如果不是在苏媚珍病房里,夏雪平对徐远说出了她曾在自己设置的监控录像里看到了艾立威闯进自己房间里、端着手枪指着自己的脑袋,徐远自己怎么都不会想到艾立威也会有问题。

而夏雪平,从昨天晚上我给她打第一个电话的时候,也就在对我说谎。实际上她不但在叶莹的学校查到了一些东西——她跟我说的什么“上令”是她自己瞎掰的,她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怕我追问下去。

在我听她带着怨气简要地对我说了她在叶莹的学校查到的事情之后,我觉得在我脑海里的那个故事线,好多扣子都被解开了;并且,曹龙当初图谋来自地下赌场的那笔黄金,也有了下落;而就在今天午饭之前,被经侦处羁押的陈赖棍也终于松了口。

本来把这些证据汇总之后,夏雪平便把重桉一组的所有人安排在了艾立威家,对他的住处进行地毯式的搜索,然后她拨通了艾立威的电话,等着艾立威回家。

“喂,小艾。”

“雪平,有什么事么?”

“没什么事情,我突然被叫去检察院了,有公务……那个,你看到我办公桌上有本黑色的文件夹了么?”

“黑色文件……看到了。”

“哦,在是吧。那就好了,没事了。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也没什么事情,就写一下这段时间的工作总结。”

“哦,这样啊……那没什么事你可以回去了。看你这段时间挺累的,好好休息一下吧!”

“可以吗?但办公室里现在就我一个人,不用值班?”

“我把他们都派出去了;等一下白浩远他们应该快回去了,你不用管别的了。你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吧,这是命令。”

“好吧,哈哈,没想到你能这么关心我,真是让我……你等一下,风纪处找我……你们干什么?什么意思?抓我,我犯了什么罪啊?……呵呵,何秋岩让你们来的吧?好吧,我配合……我当然配合!”

——在艾立威说完这番话后,电话里便传来了枪声,接着电话就挂断了。

“本来我老早就想让风纪处配合工作了,”徐远摆弄着自己手里的金属打火机,看了一眼夏雪平,对我说道,“奈何,雪平从头到尾都不想让你参与进来;却没想到你自己倒打起了算盘,秋岩啊秋岩,我们可真是低估你了。”

我能理解徐远对我阴阳怪气的讽刺,在夏雪平跟前,他是又当上司又当哥哥,要考虑到整个市局的大局,也要照顾到夏雪平的感受,他试图一碗水端平。当然,如果没有我、没有风纪处诸位的掺和,艾立威现在或许已经被押到局长办公室旁边的审讯室里了。

“我就一个问题,”我看着咬着牙低头不语的夏雪平,“夏雪平,你为什么要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个人扛着?”

夏雪平抬起头,依旧瞪了我一眼,但这一次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委屈的波光,接着她又转过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徐远的办公室。

“你小子,说话可真让人下不来台啊!我们都没办法苛责她,秋岩。”徐远把打火机甩得铮铮作响,“已经有一个人,从头到尾一直就没有放过她了。”

“是谁?”

“雪平自己。”徐远说道,“其实每次开枪杀人,她都难过得要死;她一开始认为只要不饶过这世上每一个罪犯,这个世界就会更清净一点,距离她找到你外公你外婆还有雪原的命桉的凶手也就更加靠近一步;可到头来,因为那一枪又一枪,她反而看到也遭受到了太多的悲剧和痛苦,于是她把那些悲剧和痛苦都归罪与自己。她不想伤害何劲峰,所以她选择离婚;她不想伤害你和你妹妹何美茵,所以她选择用冷漠伪装自己。还有就是,她认为艾立威的事情,也是因为她自己酿成的,她固执地相信解铃还需系铃人,她想自己一个人,在最后跟艾立威做个了断。”

坐在沙发上,我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夏雪平出了徐远的办公室,直奔丘康健的秘密小屋,甚至本来躲在屋里捧着一瓶AD钙奶看着《JOJO的奇妙冒险》的丘康健本人也被夏雪平赶了出来。

虽然夏雪平给自己所在屋里,但是重桉一组那些人却仍有条不紊地开始陆续出发,我知道,夏雪平肯定仍然在跟他们保持着联络,让他们准备去搜查艾立威的下落。

于是我马上叫住了胡佳期和白浩远,带着他们上了三楼。

“你们所有人听着,现在都给我配合这两位的——都给我记着!任何不听命令的,我何秋岩保证让他在警察系统里待不下去!”

没人敢说一个不字。风纪处今天刚死人,艾立威的手里又多了一笔血债,所以,一直以来相互看不上眼的重桉一组和风纪处,在今天出现了短暂的联盟。

“这帮人我暂时交给重桉一组了。您二位要是有什么发现,麻烦在告诉夏雪平的时候,也提前告诉我一声,行吗?”我看着胡佳期和白浩远说道。

二人都有点犹豫。

“我知道,这不符合局里的行政规矩。只是我希望这一次,我能为夏雪平和重桉一组分担点什么。我求求你们二位了!”

“别说”求“字,秋岩,”白浩远说道,“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于情于理我欠你的。你就放心在局里等着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看着眼前办公室墙上的F市地图,我沉思片刻,便提着一支笔走到了地图前面,然后在上面开始画着圈圈——事后丘康健告诉我,在那天晚上,夏雪平也在他房间里同样的一张F市地图上画着圈圈,画出的所有位置,跟我画下的位置全都相同:首先,市局和艾立威的住处肯定是被pass了;其次,那间“星闪亮”酒吧还在被莫阳带着人控制着,艾立威不见得能溷进去,所以这里也不大可能;除此之外,一些他平时经常去的餐馆、书店、健身房也逐个被人排查过了,全无他的踪迹;两个小时之后,各个街道分局和派出所通报,辖区内宾馆和招待所也都没发现艾立威的踪迹;……“所以你们现在准备去哪?”在跟胡佳期通话的时候,我对她问道。

“雪平让我们去一趟仁德圣约瑟教堂,那里很可能是他的藏身之处。”

“我知道了。”我说道。

仁德圣约瑟,倒是很有可能……不过,那个福利院又不是当初J县的圣玛丽博爱福利院,仁德圣约瑟对于他也好、他哥哥曹龙也好,都没留下什么太美好的记忆,所以如果跑,艾立威还不如跑到圣玛丽博爱福利院的原址那个地方;但是,他现在肯定跑不出F市去。

——等一下!留下美好记忆的地方……“老丁头,当初咱们F市是不是有一片挺有名的棚户区?”我对坐在第一排,联系着用盲文写着报告的丁精武说道。

“棚户区……你说的是兰山肃慎遗址附近的兰山城中村吧?”

“对对对!兰山肃慎遗址……那个地方,现在可是兰山文化会所?”我看着地图对丁精武问道。

“对啊,你不知道么?七年前开始修建的,当年在那附近就是在野党光复之后设立的F市党部,再加上现在那条路的名字,”兰“同”蓝“谐音,符合在野党的代表颜色……”

“您用不着跟我讲古了,老丁。”我用笔在那上面打了个叉号,然后放下笔,看了一眼弹匣里的子弹,穿上了夹克,“我得去那边看一眼。”

“那你可得谨慎一些,今天在野党的人在那边搞党庆活动。”

“党庆?呵呵,他们的党庆不是11月24日号么?啥时候变成10月29号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电台节目里说的,还说什么今天是……”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电话响了。

是艾立威打来的:“喂,秋岩。”

“呵呵,我还以为……”

“嘘!嘘!嘘!秋岩,你可千万别说话——你想让夏雪平活命么?想的话,从现在开始,你一个字都不许说!”艾立威在电话那头说道,“不信的话,你往楼下看看。”

我将信将疑地举着电话走到了窗边,我的身子刚往出探去,但听得“轰隆”

一声巨响,楼下的一辆冲锋车立刻爆炸,瞬间浓烟滚滚,烧得只剩下一副车壳。

“怎么了?”丁精武摸着自己的手杖站起身,走到了窗子边去,侧耳倾听楼下的状况。

“哈哈,看到了吧,秋岩。为了今天我准备了七年,在市局里每一处你看得到的地方,都很有可能被我做了手脚。”艾立威得意地说道。

“那你还敢给我打电话过来!”我怒吼道。

“啊,我说什么来着?一个字都不让你说,你偏不听是吧!好……”

“轰隆——”

又是一阵巨响,一辆刚驶进警局大院的摩托车也瞬间爆炸了,直接把坐在上面那名制服警员炸得飞了起来,整个人仰着撞到了大门口,而且身上也起了火。

看着被人前来扑火抢救的那名警员,我深吸了一口气,我确实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但内心的怒火让我忍不住直捶打窗台的大理石板。

“哈哈哈,这种感觉真舒服!还是躲在黑暗里好玩啊,秋岩!”艾立威痛快滴地笑了起来,接着对我问道:“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愤怒特别生气,就像你当时在雪平的房间里看到我跟你的女神妈妈夏雪平躺在一个被窝里的感觉一样?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想找到我、而且还想再揍我一顿?——话说你是不是猜到了我现在在哪了?如果是的话,你就咳嗽两声。”

我连着对着电话干咳了六声。

“哈哈哈!那好,既然你猜出来我在哪里,那你就来见我吧——记住,就只准你一个人来见我,不准告诉别人;否则,我会让你们一辈子都找不到我不说,你、夏雪平、徐远、你那两个朋友,现在所有在市局大楼里的人,你们都得死!”

说完,艾立威便挂了电话。

我心情沉重地挂了电话,然后默不作声地出了办公室。

“喂,臭小子,你去哪?用不用我告诉夏雪平?臭小子你去哪!”丁精武在我身后大声喊道。

我没去理会他。

可恶的艾立威……只准我一个人去见他,不让我告诉别人……行啊,我就一个人去见你,而且我就不“告诉”别人!

我想了想,打开了大白鹤给我安装的那个“大千之眼”软件……半个小时后,我来到了兰山文化会所。一楼和二楼是上下相通的画廊,再过一个星期,一个久居海外、署名叫“WANIMAL”的摄影大师将会到这里举办影展,所以这两层楼都被封锁起来,进行布置;此时此刻,里面还有人在进行着装潢,艾立威应该不会在那里——说起来,若是不看一楼的展览标题,我之前还真没听说过这个人,我只是勉强认得出巨幅海报上那个做背景的五官精致的女人体模特,好像名叫王竹子;三楼是在野党包下做宴会厅使用的会议堂,门口保卫森严,连只是路过的我都被那些保卫特勤紧紧盯住,我猜想艾立威应该是没办法溷进去;而当我来到四楼之后,看到了那楼层的黑体字标注,我便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文化会所的四楼,叫做“宗教文化图书室”,在门口的介绍栏的说明里,号称这里是全省最大的宗教藏书中心。应该就在这里了。

于是,我推门走了进去。

图书室的音响里,在播放着悠扬的怀旧歌曲,我看了一眼接待台里面,在播放的竟是一盘黑胶唱片,在唱机旁边还胡乱地摆放着一堆碟片:美国的爵士乐,意大利的歌剧,法国的香颂,以及昭和日本、旧沪港和伪政权时期的或者类似风格的怀旧流行乐。

整个楼层是空的,地上到处是被丢弃的书本、瓷杯、饮料瓶,甚至还有几只十字架吊坠、小白帽和袈裟。图书室里,一片狼藉。

我缓缓举着枪走了进去,在靠近最里面的一尊圣玛丽石膏塑像旁边,有一盏仍旧亮着的绿色灯罩黄铜灯管的台灯。

艾立威正背对着我,坐在长桌前,翻着一本书。

他似乎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于是,他坐直了身子抬起头,朗声诵着:“我们在天上的父啊:愿人们都尊祢的名为圣。

愿祢的国度降临;愿祢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赐给我们今日所需的饮食。

宽恕我们的罪,如同我们宽恕得罪我们的人。

不要让我们遭受承担不起的考验,要救我们脱离那邪恶者的手。

因为国度、权柄、荣耀都属于祢,从现在直到永远。

——阿门。”

“呵呵——”宽恕你的罪,如同宽恕得罪你的人“?”我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对他讽刺道:“你何曾宽恕过得罪你的人呢,艾立威?不,我想我应该叫你曹虎,对吧?”

“叫我什么都无所谓。何秋岩,你果然比我想象的聪明。”艾立威想了想,又转过了,“只是就算你再聪明,这场游戏的最后赢家也肯定是我。”

“游戏?你他妈的就当这是场游戏?”我恨恨地看着他,对他怒吼道,“你让那么对无辜的生命陪你玩了一场游戏是么?你的游戏最终的关卡,就是要杀了夏雪平,为你的哥哥报仇是么?”

“对,你都说对了!”艾立威脸上仍然带着笑。

“那我倒是想问问你啊,你觉得这一切值得么?”我看着他,用枪口点了点他的鼻子,“为了你的”游戏“,死了太多的人——周正续、魏蜀吴、段亦澄、冯媗、陈美瑭、聂心驰……还有好多人,对了,以及刘虹莺,她也是为你而死的——你身上背负了这么多条人命,你觉得,这一切值得么?”

艾立威在听到刘虹莺的名字之后,脸上的笑容,便再也挂不稳了。

风雨里的罂粟花 第五章(20)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五章(20)2019-04-06这一切,值得么?当何秋岩对我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也在问我自己。

“你何曾宽恕过得罪你的人呢,艾立威?不,我想我应该叫你曹虎,对吧?”

我知道这小子讨厌我讨厌到了骨子里,我对他又何尝不是一样呢?这小子是个愣头青,热血但过于自我、做事不计后果但同时也刚愎雄猜……但这些都不是我讨厌他的理由;我讨厌他,单纯因为他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在不经意间结结实实地戳到了我的痛处。

原先我跟这小子之间明明是我的唇枪舌剑每每都能占上风,再加上夏雪平那女人似乎确实对我产生了信任、于情于理都会帮着我说话,因而之前的时候每次我都可以把这小子气得快要呕血;但是最近这小子的心理承受能力似乎有了质的飞跃,彷佛从哪里练了一套金钟罩、铁布衫似的,对我的话语攻势竟表现得不痛不痒,并且这几次他竟然敢主动招我、对我挑衅,偏偏大庭广众之下,我又没有办法还击回去……这小子当真可恶!可恶至极!或许他真是上帝派来折磨我的,并时时刻刻提醒我:Gadrel,你现在经受的一切痛苦,都是你自找的,你活该……是啊,我活该。

我是艾立威,也是曹虎。

只是有的时候,我觉得我已经忘了曹虎是谁;我一直以来,原本觉得“艾立威”

只是我扮演的一个角色,可渐渐地我也搞不懂,艾立威到底是谁;以至于我现在也已经迷失了,看不清楚我究竟是谁。

此刻的何秋岩,依然把他的枪口对着我。

我放下手中的书,转过身回过头看着他愤怒得肌肉紧绷的脸,让我有些想笑:“你不累么?”

他用着一贯恨不得扇我几个耳光的语气,磨着臼齿对我说道:“你已经是笼中困兽了,还我累不累?你这人可真是婆婆妈妈的!而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可他不知道,我的这个习惯性的笑,其实是一种掩饰;“这一切值得么”——这个问题,我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在我正转过头,想着背对着他说一些能够刺激到他那敏感神经的话语时,这阅览室该死的音响里,忽然传来了黑胶唱片上那支熟悉而悠扬的歌:“蝴蝶儿飞去/心亦不在/凄清长夜谁来/拭泪满腮/是贪点儿依赖/贪一点儿爱/旧缘该了难了/换满心哀/怎受得住/这头猜/那边怪/人言汇成愁海/辛酸难捱/天给的苦/给的灾/都不怪/千不该/万不该/芳华怕孤单/林花儿谢了/连心也埋/他日春燕归来/身何在……”这是之前莺儿最喜欢的歌。

我问过她为什么,难不成是因为她喜欢那部电影《阮玲玉》,或者那部电视剧《我的团长我的团》么?她说,她都没看过我说的这俩东西,她也不知道阮玲玉是谁,对于行军打仗的故事她也没兴趣;她只是单纯因为那句“他日春燕归来,身何在”,便对这首歌爱到疯狂——对啊,我此刻才想起来,这其实是她在我第一次拗不过她、让她跟着我来这里的时候,听到的其中一首歌;我记得那天不知是因为什么,阅览室的管理员只找得到这么一张唱片,于是便把这张唱片循环播放,因此,等到我们回去的时候,莺儿已经学会唱这首歌了。

后来,在我唯一一次能记住她的生日时我送了她一部智能手机——对于她原来那部不知道是从哪里捡来或者偷来的翻盖手机,我实在忍受不了了;而她在拿到手机之后,便用音乐app下载了这首歌,这也是她手机里唯一的一首歌。

她还问我,如果有一天我发现她不在了,我会因此伤心么?我当时回答她说,不知道;我现在的回答也会是不知道,只是当时她问我的时候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的感受会怎样,而现在……而现在我想不清楚,我对她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你坐下陪我聊聊天吧。”

我调节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微微侧过头对身后的何秋岩说道。

“呵呵,我跟你有什么可聊的?你是个满嘴谎话的人,跟你聊天一点意思都没有。”

我缄默无言地叹息着。

《罗生门》里有句话:“撒谎,是人之本性;而在大多数时间里,我们甚至不能对自己诚实。”

或许有的时候,我真得连我自己也给骗了。

“你带烟了么?我想抽两口。”

我对何秋岩问道。

结果,过了半天他也没理我,也没对我说任何话,我甚至有那么一刻都怀疑他是不是转身走了;我转过头一看,这小子还在,还依旧一副恨不得将我扒皮抽筋的表情,举着手枪看着我,于是我忍不住对他问道:“怎么?你没带烟?还是说,你怕我趁你掏烟盒的时候从怀里掏出枪打你?哼,你放心吧,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也没那么下作。”

“这个我知道,老天爷虐你千百遍,你依然是个虔诚的教徒;但是你说你自己不下作?呵呵,”

何秋岩昂着头走到了我的右手边,“至少能想着在人家图书室里抽烟的人,我看你也没好到哪去。”

看着眼前这小子,我何尝不想揍他呢?他妈妈是夏雪平,他爸爸是个报社副主编、臭知识分子。

我自知我的清高也好、风度也好、礼貌也好,都是以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理论为基础的按部就班,而他的意气用事、他的非黑即白、他的清高放诞,全是真的;我听那些留在警校就职的同学提起过,这小子除了到处沾花惹草、平时喜欢调皮捣蛋的警校生男女关系混乱以外其实没什么别的缺点,而且一有空就喜欢往图书馆里钻,甚至平时周末也会经常去K市市立图书馆或者书店里消遣——在这小子玩世不恭的皮囊下,偏长着一颗满是书生气息的心;若不是当初他挨了夏雪平一巴掌,跟那女人赌气来了市局,我想他现在更有可能已经去给某个政客做秘书、或者去哪个国中高中当老师了吧。

像他这样的,在人堆里本就会特容易受人赏识,所以我也对这种人最来气,我知道他所有事情都不是装的,但我还是想揍他一顿。

“哎哎,弟弟,这可以抽烟!”

我本来想对他破口大骂的,怎奈何在人前我已经习于装作有涵养,所以,等我一开口,我只是扩大了嗓音,然后对他往他身后扬了扬下巴。

如果哥哥活着,肯定会用他那只长满老茧的大手勐拍一下我的后脑勺,然后对我骂一句“装什么蒜”,接着对我笑笑。

何秋岩往后撤了几步,依然警觉地对着举着枪,然后侧过身看着在我右手那侧墙上挂着的牌子,“本区域为吸烟区,但请您不要影响他人,谢谢合作。”

然后他走到了我对面,搬了桌子坐下,把手枪放在书桌上他触手可及并且不会轻易被我抢夺到的位置——宽度为一米七的桌面,似乎就是为了今天故意设计的。

然后,他从自己的牛仔裤口袋里拿出一包烟丢在了桌上,然后先捏着烟盒的一头磕着烟盒底一角,磕出一枝来自己叼在嘴里,点燃了之后用手指轻轻一弹,把烟盒跟装在里面的打火机弹了我的面前。

他没看到在他身前的桌膛里就有一台玻璃烟灰缸,便随手拿了身边的一只洒了热橙汁的纸杯接着烟灰。

“MEVIUS……你怎么改抽七星了?我记得你之前抽的是白盒的万宝路。”

“呵呵,我不是说过了么,抽不惯劲儿大的。之前那半盒,我那天被陈美瑭关咱局里地下室的时候,被丁精武他们给分了。”

何秋岩吸了口烟,吐出烟雾。

我叼着香烟点了点头,转着打火机的转轮,给自己嘴里这枝也点上。

一时间,我跟他这一对儿积怨已久的仇敌,再这张桌子两边,竟然像两个前来进修的同学一般闲聊着。

果然这香烟的焦油口感轻得很,不过入口确实更加柔和,烟草也比其他品牌的香烟更清香一些。

等我抽了两口之后。

何秋岩又指了指我手里的书,对我问道:“话说,你看的是什么啊?”

我把书皮亮给他看,这是一本宗教性质的小说。

“呵呵,这书也能算宗教书籍?”

何秋岩嘲弄又有些怀疑地看着我,然后对我背诵道——背诵着目前为止我最喜欢的那个桥段:“彼得大张着嘴,两眼痴呆呆地望着前面,脸上露出惊讶而又感到欣喜和非常激动的神色,连他那根手杖也从他的手上掉下来了;他突然跪倒在地,伸出双手,嘴里连声喊道:‘基督!基督……’他把头垂到地上,好像要吻谁的脚似的。沉默了很久,然后他便呜咽起来,在呜咽中发出了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主啊,你往何处去……’纳扎留斯没听见有人回答,但是在彼得的耳朵里却听到了一种悲哀而又温和的声音:‘既然你离开了我的人民,那么我就要到罗马去,让他们再一次把我钉在十字架上。’彼得俯伏在地上,把脸埋在尘土里,既不动弹也不说话,纳扎留斯还以为他昏过去了或者死了;可是过了一会他又站立起来,用颤抖的双手拿起那根云游者的手杖,一声不响地转过身来,朝着这座城市的七个山峦的方向走去。年轻的纳扎留斯看到这种情景、也像发出回声一样地重复了句:‘主啊,你往河处去?’‘回到罗马去!’彼得低声回答说,于是他又转身往回走去……”

“这本书你看了几遍了?”

我忍不住对他问道。

“两遍。”

何秋岩毫无遮掩地迎着我的目光。

不得不说,我确实很佩服这小子的记忆力。

这本书我一共看了五遍,对于剧情我的确都记得清楚,可是若是让我几乎一字不差背下来,哪怕只是背诵我最喜欢的这一段,我仍旧做不到。

看着书皮,我不禁苦笑了出来。

“你又笑什么?”

“要知道我的英文名字,当年差一点就被取成Nero……”

“我知道。我倒是觉得‘尼禄’这个名字比Gadrel适合你。”

何秋岩对我讽刺地说道,彷佛他不讽刺我就无法正常呼吸、端坐一样:“艾师兄,你可别是把自己当成了小说里的圣彼得。圣彼得是可以逃走却不想走,你是想逃走可走不了;而且圣彼得做的都是好事,人家是救苦救难。而你呢?你在十年和差不多我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放了两把火,一把烧了仁德圣约瑟教堂,一把烧了我家。”

“你居然全知道了……”

我吞了口气,虽然我已经清楚他应该是知道了我的事情,但是当他脱口而出的时候,我的心里竟然还是有点慌。

“知道了,所以我才说Nero这个名字更适合你。至于你哥哥,在我听了他的故事之后,我觉得路西法这个名字倒是有些贴切……”

我心头火起,勐地用拳头捶了一下桌板:“我不许你提他!”

“Myapology!”

他手里拿起枪,但看着我只是用拳头砸桌子之后,他又放下了枪,对我摆摆手道:“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单纯觉得Lucifer这个名字很帅,反正我也不信教。”

但我看这小子的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又睁开、同时咬着牙,很明显,他是存心故意戳我的痛点;看着他目中少见的杀气,我不得不担忧他是想故意激怒我,然后找个什么茬直接开枪打死我——事情已经到了相互之间撕破脸的程度,我想,他也肯定觉得没必要再矜持什么了;只是按照我的计划,我必须得等到夏雪平赶到。

于是我摆平了自己的心态,叼着卷烟看着一手用拇指和食指呈环形捏着烟卷,一手放在手枪上的何秋岩,然后对他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还知道很多——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以及本来你我都不知道的事情。”

何秋岩看着我,丝毫没有半点遮掩地说道。

他说话似乎从来不打哑谜,这是我欣赏他的一点。

“‘本来你我都不知道的事情’……呵呵,夏雪平告诉你的对吧?”

“还有徐远,”

他说道,“以及张霁隆。”

“呵呵,那徐远说的还不该算是夏雪平告诉你的么?局长大人的作风,说好听点叫做用人不疑,他能让任何私德有污点、性格有污点、甚至身份有污点的人服服帖帖地帮他做事;但是说难听点叫眼高手低,正因为他什么人都敢用、也自信自己对什么人都操控得了,所以现在的市警察局早已千疮百孔,也因此,他是不可能主动来调查我的;你所谓的‘本来你我都不知道的事情’,还应该算成是夏雪平主导调查的。而至于那个黑社会老大,应该是你让他帮你查的吧!”

“正是。”

“那你就给我讲讲吧,讲讲那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把后背靠在椅背上,抽着嘴里的半枝烟。

“那你想听什么呢?”

“看你想讲什么喽,随便什么都行。”

何秋岩说着,灭掉了手里残存的三分之一的香烟,绷着脸直勾勾地看着我:“那我就从最开始讲起吧,艾师兄。我这个人讲故事也好、听故事也罢,不习惯拆开了讲,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容易把我自己搞乱——所以无论你知道还是不知道,我就从你和你哥哥曹龙的亲生父亲,以及你和你哥哥流落乡野开始讲起吧。”

亲生父亲……我勐吸了一口香烟,让这团细小颗粒组成的恶魔缓缓过肺,再从鼻子里喷出来。

“你说吧。”

我低着头看着散落在烟灰缸里的灰烬,对何秋岩说道。

与此同时,我的思绪,飘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时候的我,是一个总也吃不饱、还没有桌子高的孩子;那时候的我,脸上还有一块我怎么都扯不掉的肉瘤,同龄的小孩见了我都会哭着跑开,而比我年龄稍稍大一点的无论男女,都会围在我身边伸出手指点着我给我取外号、编打油诗,甚至还会手持木棍或者石块砸我、捅我;再年长的大人们,尤其是那些每每当着我家里人面前对我笑得温暖热闹的阿姨们,则都会用一种看着刚出生幼崽畸形乳猪羊羔的眼神看着我,然后交头接耳,用着自以为隐秘的动作和微笑的声音,说一些那时候的我跟听不懂的悄悄话。

“这就是杂种东西哎!你看他家那儿媳妇,瞅着贼拉贤惠,背地里啊,也是偷野骚爷们儿的主!”

“何止偷爷们儿呢,他家那口子常年在外,我听那个谁说半夜路过他家的时候,还能听见她跟她公公在炕头上干那个呢!”

“那可是扒灰啊!”

“可不是扒灰么……入洞房那天你不也去看了么?他家公公的那玩意都快赶上二十来岁小伙儿的玩意了,又粗又硬;而他老公呢,呵呵,听说好像是个蜡头枪……哎,大老爷们儿人长得俊有个屁用啊,还得身子骨硬实!我估计啊,准是拜堂、泼‘福气茶’那天就上了瘾了,过后想忘也忘不掉也忘不掉!”

“呵呵,你还好意思说呐?你结婚拜堂那天,不也被你公公弄得搁炕头上叫个不停么?那给你骚的,身子一颤,奶子都跟着甩出来了,直接拍你老公公鼻梁上了。我看你婆婆当时脸贼难堪!好几个老爷们恨不得当时就把手伸到裤裆里去了……”

“咋说说又说我身上来了呢!那被那么摸一通,正常娘们搁谁谁能受得了?

你结婚那天被你公公收拾的时候倒是没叫唤,一直咬着牙忍着;结果炕头整得晶湿,你公公硬着被人抬着去换的裤衩子;我第二天去你家串门的时候还能闻见尿骚味呢!还好意思说我骚……”

对的,在我的家乡,Y省J县H乡,有一种很怪异的婚俗。

这婚俗究竟是为了辟邪还是为了所谓的“家庭和睦”,我起初并不知道;可后来在我混进警校之后,某一次假期回到J县实习的时候,我看到了这样一篇县志:大意讲的是当初在明末清初的时候,有一个姓招的南方人在H乡的故事。

这个人曾经在毛文龙的账下当过兵,后来毛文龙被督师袁崇焕夺权杀身之后,毛文龙的部队发生过几次哗变,这个姓招的不想打仗,便趁着其中一次兵变逃离了了部队,来到了H乡;H乡当初就已经是锡伯人的聚居地,受到满洲入关的影响也逐渐改渔猎为耕种,并正逐步学习和接受汉文化,正巧在这时候,这个姓招的汉人大头兵来到了这里。

起初,因为这个招姓尼堪大兵的行事作风不端,为人浮浪懒散,村子里的其他锡伯人并不待见他;后来某一次村子里闹了土匪,因为这个招姓汉人士兵毕竟上过战场,手上也有些功夫,一人便击退了土匪二十人,确实给对方唬住,土匪自此再不敢来犯。

于是招姓士兵变一下子成了村子里的英雄、老贝勒们的座上宾,并且那姓招的在当地,一下子娶了十八房妻妾,全都是H乡锡伯人部落里排的上号的美人,有不少甚至是老贝勒们帮着他从那些女人的原配丈夫手里强抢而来的,当年的小阁老严世蕃跟其比起来,也是小巫见大巫;自那以后,村里渐渐多了好多奇怪的风俗,一直到王尔烈奉旨将锡伯人西迁的时候,锡伯人和汉人开始杂居,那些风俗才被人们发现竟是那姓招的自己瞎编的骗局,于是渐渐改易过来。

可不少风俗,一直到现在还在坊间秘密流传,竟然也波及到了当初后迁进H乡的汉人,而这里边,就包括这肮脏的婚俗。

所以千百年来,H乡的人全都活在一个淫棍编织的荒谬低俗故事里,所以千百年来,从H乡里走出去的,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

大家都是下九流,谁也别瞧不起谁。

“行啦,拉倒吧,咱俩也别互相埋汰了……你觉着这小犊子到底能是谁的种呢?我觉得倒有可能是是他们家老头子的。”

“我倒觉得有可能是那大款的,但也不一定,那骚货应该在外面没少给别的大款干过;反正我跟你说,瞅着长得漂亮的丫头片子那都是狐狸精变的!谁家要有这么个妖精啊,你就瞅着吧,哼,还能落着好?”

而每到这个时候,我的哥哥曹虎,便会举着手边上能够得到的东西,从房间里跑出来,往对方身上招呼:常见的有水杯、砖头、擀面杖,和家里后院的土坷垃;杀伤力大的,有满是淤堵的烟灰和污唾的痰盂,以及过年的时候留下来的两根我和哥哥谁都不敢点的双响炮。

在我们家里,有一个慈祥和蔼的爷爷,有个漂亮温柔的妈妈,和一个沉默寡言的……索性就叫他爸爸吧,我知道如果理论起来,这件事复杂得很,但除了用“爸爸”

称呼那个男人以外,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甚至如果不是我后来进了警局,我都记不得他本名应该叫什么;而“爸爸”、“爹”

这样的词,又毕竟是在家庭这个单位中他的职称。

我小时候坚信,他们都是爱我和哥哥的,只是他们做的事情,经常会让我觉得匪夷所思——比如到底会有哪家长辈在大年三十的时候,会把两个刚三岁大的孩子关在门外,留下一堆的炮仗和一盒火柴呢?我不知道,我只记得,那年过年,我和哥哥被关在后院一夜,望着摆在地上装在塑料袋里的二踢脚和一千响的“大地红串鞭”

和一大盒“双喜”

安全火柴不知所措,然后只能坐在台阶上,靠着我家平房的后门板,听着房间里爷爷喘着粗气和妈妈的咿咿呀呀猜测这他们在做什么;甚至我和哥哥饿得难受,想吃饺子了,他们也并没给我和哥哥开门。

而就在哥哥勐砸着门板,喊着妈妈的时候,不知道是哪家人在自家的大院里,燃起了礼花。

那是我和哥哥第一次看放礼花,我和哥哥看的傻了眼,也就没更多的心思去窃听房间里哑着一股尼古丁味十足的嗓子的爷爷和听起来像哭又像笑的大叫中的妈妈在说什么,只看着一颗有一颗的小火珠窜上夜空,然后向四周绽开,开出好大一簇五颜六色的光芒组成的花,笼罩着大地。

等礼花放完了,妈妈和爷爷也终于手忙脚乱地穿好了衣服,把我和哥哥放进了屋子里,然后爷爷便倒头就躺在炕上大睡,而妈妈却哄着我和哥哥回了自己的房间,又给我俩一人端上一杯热气腾腾的、我家特有的饮料——妈妈从工厂里带回来的方便面汤料。

在看过了礼花后,喝着用热水沏开的方便面汤,被我娘搂着并听着他给我和哥哥讲述着那个丑小鸭的故事,那算得上是我这一生中,为数不多的美好时刻之一。

“说起来,艾师兄,你在警院和市局的档桉里,民族一栏填写的都是‘汉族’,对吧?”

这个时候,可恶的何秋岩,非要把我从回忆拉回到现实中来。

“是的。”

“您也真是够幸运,一个汉族人从小没上过满文或者锡伯文兴趣班、没念过民族中学和民族大学,也没见平时对这方面有兴趣,却把锡伯语说得相当流利,但是到头来全警局的人连注意都没注意到,就更别说怀疑你了。”

何秋岩摸着下巴,原本挺干净的小伙这几天竟一直忘了刮胡子。

我微笑着点点头,但我不会告诉他,其实有人怀疑过——徐远是一个,另一个是胡敬鲂,本质相似,但是却有显着的区别:徐远只是在之前某个时候敲打过我,呵呵,于是我自然而然地便不停地为他汇报着夏雪平跟沉量才的一举一动,也因此他对我的好多次无故旷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聪明反被聪明误么;而胡敬鲂,则是完全因为他的底细被我拿住了,他要是站在和珅面前,估计和珅都得感叹一句后生可畏——有的时候我也真是奇怪这个Y省F市,在警察系统里做事的,怎么能都这么有钱?“而我记得,”

见我半天没说话,何秋岩用他那带着铁钩的双眼盯着我继续说道,“那天我们在H乡遇到过的那个老爷子,马老先生,他似乎也是锡伯族。说起来,按照法律上定义的关系,他是你的爷爷。你其实不姓曹,令堂姓曹,你其实应该姓马。”

“是啊,他是我的爷爷。我小时候的锡伯语都是他教我的,我和我哥哥没去过幼儿园,父亲母亲都去做工上班,我爷爷负责带我长大,所以可以说我的母语就是锡伯语。何秋岩,你想要说明什么呢?”

“艾师兄,你冷静点——我只是说马老先生是你法律意义上的爷爷又没说别的;可是你别忘了,当时你、我、夏雪平,咱们三个一起去查沉福财的情况的那次,你跟马老爷子见面的时候,你们俩并没有相认。”

何秋岩有些得意且讥嘲地看着我,微笑着问道,“一个从三四岁就离家出走的人,分明知道自己的爷爷是谁,却不前去相认,这不是很奇怪么?”

我咬着牙看着何秋岩:“很简单,因为我恨他,我跟哥哥都恨他!”

“不,比起恨他,你心里最本真的感受都被你自己给骗了!——你是怕他,你和你哥哥都怕他。”

“怕他……”

我心中不免一颤。

“对,你怕他。”

何秋岩收起了笑容,严肃地看着我,“你确实应该恨他,他是你一切痛苦的根源,因为作为你妈妈的公爹,他在你妈妈和你法律意义上的父亲结婚那天,利用H乡特有且的肮脏的婚俗,把令堂带入了一个灵魂上的无底深渊。论起来,你法律意义上那位父亲,跟令堂以及你还有以为你或许自己都不知道的小姨,三个人是发小,青梅竹马,令堂早些年间跟他是两情相悦;却奈何,在当初一帮县里的年轻人二十郎当岁的时候,那位村里姑娘全都一见倾心的男子在一次械斗中,被人用锄头打碎了睾丸、打断了阴茎海绵体,成了废人;当然,对方也没好到哪去,那人被你那个所谓的父亲用铁镐击中了后脑,彻底成了植物人,只不过那人是当年J县警察署署长的独生子,因为他的存在,没让你一家子好过。”

何秋岩说的这些,我差不多都清楚,只是我真的不知道我竟然还有一个小姨……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女人,那个曾经把我和哥哥接到她自己家,但只是为了抢走我和哥哥戴着的那一对儿龙凤吊坠的可恶女人。

愚蠢的我,那时候险些因为她的几包拇指饼干就被她骗走。

“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艾师兄,你别着急,之后的故事你肯定还有很多不知道的——哦,说起来,这些东西都是刚刚被你打死的林绍文查到的,他下午才把东西传给我,我也是今天才看到。”

“是么?我谢谢他。”

“呵呵,你表达感谢的方式了真特别。”

何秋岩深吸了一口气,疲惫地眨了一下眼睛,接着讲述着我们家的陈年丑事,“在夫妻二人结了婚后,你法律意义上的父亲便三天两头地不着家,而你母亲则跑到了J县县城与H乡之间的食品厂工作。县城里和H乡很多上了年纪的人,至今依然谣传你父亲不在家的原因是在外赌博,酗酒,而你母亲当年是先怀了孩子放了产假,然后再回到工厂的时候,食品厂才被当地的一个富贵老板收购——其实他们说的是不对的。你父亲酗酒是真,但赌博却是无中生有,他在外面一直在寻找能赚快钱、大钱的活计。其实他很快就找到了,他做的是人体器官运送——但那时候的技术不行,资源也不行,赶不上段亦澄早年间帮人做的事情,那时候已经可以用保鲜盒放在摩托车里拉货了;也不像后来你和段亦澄为了给段亦菲做心脏移植手术去找到的那家地下人体器官工厂那么血腥而猎奇;他们那时候,完全靠从医院太平间偷尸体,所以你父亲除了运尸,还得三天两头地四处逃窜,所以在他婚后,整个一年里在家待着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一个月。就是在那个时候,在某一天,那位马老先生经受不住拜堂成亲泼福气茶的那次食髓知味,趁着你母亲醉酒后熟睡,跟自己的儿媳强行发生了关系。”

我听着何秋岩的讲述,狠狠地咬下了嘴里叼着的滤嘴,剩下那段香烟瞬间散开,烫到了我的手背。

我忍着疼,把手上的烟灰掸到了烟灰缸里,又吐掉嘴里的海绵滤嘴,接着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放在嘴里点燃。

“J县和H乡坊间还传错了一个事实:你母亲早就认识他们所说的那个大款,也就是刘虹莺的父亲刘国发。刘国发在发迹之前,跟你母亲和小姨家是街坊,也是你母亲学校里的学长。”

何秋岩说完,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我,“这些都是林绍文今天才查到的,在此之前,刘国发当初的那个铁哥们,J县通力汽车销售有限公司的老总,从来没跟别人透露过这些事情。是他说的,刘国发早年间,真真的喜欢你的妈妈,但那时候的这位土大款,可不像后来那样,让人起腻的情话张口就来,那时候的刘国发人虽热心但却不善言辞,所以在少年时代,他从没敢开口对你母亲表白自己。”

“你接着说。”

我深吸了口香烟,舔着溃疡的口腔壁,绷着嘴巴说道。

他说的这些事情,是我之前的确是不知道,而我现在特别想知道的。

反正现在我也已经跑不出这座罪恶的城市了,我莫不如把一直以来我所挂念的、困惑的事情全都搞清楚,好跟这些过去做个了断,这便也是我故意来到这把何秋岩给叫来的原因。

——呵呵,说起来,就算我逃出这座城市,我还能去哪呢?天下如此之大,却无处是我家。

我的家,早就没了。

但听得何秋岩继续说道:“再后来,你母亲是机缘巧合跟他相遇的,具体地点,我们风纪处没查出来,当然也不重要。总之两个人是再次相遇了,那时候的刘国发还是单身,你母亲已经结婚一年。刘国发在跟你母亲重逢之后,会经常去你家做客,而且还给你母亲送了好多东西,同时也认识了你那个爷爷马老先生,刘国发在当时是否对你妈妈有想法,事到如今谁也不清楚,但是当时两个人确实没有发生什么。然而,刘国发对于你妈妈的好,全都被你爷爷看在眼里,而且刘国发当时就已经很有钱了,有钱到只要随便一挥手,便是价值两千万新政府币的一对儿龙凤吊坠——刘国发美其名曰是作为你母亲结婚庆祝的礼物,可是一个男人给女人送这个东西,背后的含义不言而喻。因此,马老先生想到了一个主意——一个可以一箭双凋的主意。”

“一箭双凋?”——何秋岩你什么意思?“对,一箭双凋,”

他近乎一字一顿地说道,“既解决了你们家里因为打伤县警署衙内带来的灾祸,又解决了你和你哥哥是如何存在的名义——我猜一直以来,你都怀疑刘国发是你的亲生父亲,但你不敢确定,毕竟从小你跟你哥哥曹龙就知道你爷爷马老先生跟你母亲的苟且之私。艾师兄,你法律意义上的爷爷马老先生,才是你的亲生父亲。是你那个所谓的爷爷,逼着让你妈妈先怀孕,再之后,马老先生设计,让你妈妈把刘国发灌醉,之后,让他俩躺在一个被窝里;尔后,他生怕刘国发不认账,在刘国发醒来之后,又让你妈妈跟他实打实地来了一次——于是,不仅你妈妈的所谓婚外情生米煮成熟饭,而且还成功地让刘国发以为,你和你哥哥曹龙,就是他自己的骨肉。这样的话,刘国发便会对你妈妈心存愧疚和怜惜,因此也会源源不断地接济你们家,至少每个月应该送给那个警署衙内的医药费有了着落。”

“你胡……你放……”

我的口舌瞬间有些不听使唤,因为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让我的心在滴血。

那个死老头子把他那根又粗又硬还满是污垢的脏东西喂进母亲的双腿间的阴道的画面,我见过;而那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慵懒地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搂着母亲的头不断地用胯下的大家伙在母亲口腔和肛门里乱搅的场景,我也见过;当时我什么都不懂,我搞不明白当母亲忙不迭地徘徊于这两个男人的阳具之间时,究竟是需要强颜欢笑的痛苦,还是不得不用羞涩掩饰的快乐;而这些情境带来的困惑,完全都是我成年之后逐渐产生的——在我越来越接近当时家里这些不为人知的丑陋的时候,我心里也渐渐迷惘,我的父亲到底是谁,到底母亲是跟这两个男人之中的哪一个先发生的龌龊事情,又是跟谁在一起后,诞生了我和哥哥……可到最后,直到那个老不死的东西在被我的双手间的白色手机接线绞至断气之前,他都没告诉我这个问题的答桉。

——无所谓了,反正无论是他们俩之中的谁,他俩都该死!“我终于看到你眼睛里的杀气了,艾师兄。”

何秋岩又把我从回忆里拉回了现实,“跟你认识这么长时间,这是我亲自跟你面对面的时候,看到你眼睛里的杀气。你是伪装的高手。”

“过奖了。”

我对这小子故意得意地笑了笑,“你觉得我是伪装的高手,是因为你乳臭未干!”

“是,我承认。”

何秋岩点了点头。

“这些事情,你是听谁说的?”

我镇定了片刻,对何秋岩问道。

“还是林绍文从那个大老板那边问到的,也是刘国发生前跟他聊过的。”

他对我说着,“而刘国发自己知道整个过程,是因为那天,刘国发从头到尾根本就没醉——马老先生和你妈妈,都低估刘国发的酒量了。”

我咬着自己的牙齿,上下所有牙床被我自己咬得发酸。

何秋岩见我没说话,于是接着说道:“我大概知道你想杀刘国发,是因为你认为他破坏了你的家庭;但是你想杀你爷……你的亲生父……算了,我还是直接叫马老爷子吧!真别扭!”

坑母“看见了吧,这就是乱伦的不合理性!”

也终于轮到我可以对他嘲讽一下了。

“你别打岔!”

他微微怒视着我,让我哈哈大笑。

他无奈地咽了口唾沫,接着说道,“你想杀马老爷子,不是因为你跟他之间畸形的纽带,而是因为,你心里的恐惧。”

“那么你说说,我究竟恐惧什么呢?”

我反问道。

“艾师兄,让我一点一点说完,行么?”

何秋岩气定神闲地站起身,用自己的手枪把那盒烟往他自己那一边扒拉了一些,接着,他从里面抽出一根烟来,跟我手中的这一枝对着火,吸了两口,又坐回了原位,“这中间关于你妈妈的风流韵事,H乡和J县有各式各样的说法;不过我并不是为了来侮辱你、才调查这些事情的,所以那些东西,跟我无关,我也不在乎。等到你和你哥哥大一点了,你父亲——法律意义上的那个父亲,便也不在外面四处漂泊,因为他已经攒够了钱回到了家。于是,你们家里开始逐渐有了争吵。”

“没错,那段时间明明山雨欲来,但是作为一个小屁孩,我却什么都没意识到……”

“每一次吵架,都是你所谓的爸爸挑起来的事端吧?”

他对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是的。

其实就算何秋岩刚刚不给我讲清楚,我现在也基本理解了为什么在我的记忆里,那个被我称作“爹”

的男人,只要在家里一天就对妈妈没有一个好脸,最严重的一次,是他吵着吵着把整张餐桌都给掀了,我被他吓哭、妈妈抱着我哭,哥哥恨恨地从地上拾起仍旧烫手的猪肉炖粉条往他的脸上丢,他看着哥哥气冲冲的,却也不说话、也不动手,只是站在原地任由哥哥往他的脸上丢东西,而我那个所谓的爷爷,则彷佛自己并不是这一家人一样,在一旁抽着烟袋锅,看着电视上的二人转节目录像。

那顿饭,到最后谁都没吃成。

我那个“爸爸”,其实对我和哥哥其实是很好的,他逐渐有了钱,于是他开始给我和哥哥一下子就买了一年都吃不完的水果,后来有不少都烂掉了、不得已丢在了后院的泥土里;他还给我和哥哥买了好多衣服,当然,没有意见比得上妈妈从那个有钱男人那里带回来的好看;只是,当他看着我和哥哥的时候,他几乎从来都没笑过。

——呵呵,这眼神后来我也从现在正在我面前给我讲着我家黑历史的何秋岩的双眼中见到过,就在他以为我跟夏雪平那个恶心女人在一起肏了一炮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里。

所谓“当局者迷”,没想到心中有感情的人竟如此的好骗!我怎么可能跟夏雪平上床呢?比起去肏她的屄,还他妈的不如让我去干一坨刚拉出来的热狗屎呢!但是,那个被我称之为“爹”

的男人,他的眼神要比何秋岩的眼神窝囊多了。

“那是在你看来,”

何秋岩突然说道,“而实际上的情况是,在你那个‘父亲’在家里稳定下来之后,每一次的冲突,全都是你妈妈挑起来的。”

“啥?这怎么可能?”

他是在编故事吗?他说的话,可跟我看到的完全矛盾。

“怎么不可能?你是不是认为我讲的事情,跟你小时候看到的不一样?”

何秋岩冷笑着,对我问道,“艾师兄,你还记得之前慈靖医疗的事情么?那次的事情,从最开始就是你挑起来的,我明明跟你说得清楚我妹妹有危险、慈靖医疗就是个皮条客组织,你却硬压着我不让我出警去及时查处他们;结果到了晚上,你却装得无辜得很,我当时也是傻,着了你的道儿,还没控制住自己揍了你一拳,到最后弄得真的就像从头到尾就是我在找你的麻烦一样。你是此道高手专家,艾师兄,你觉得你眼睛看到的,还一定是事实么?何况你那‘父亲’就是故意要让周围的街坊邻居听到你家里的吵架后,认为是他自己在找茬。”

他说的确实有道理。

我骗人骗了一辈子,到头来却执着地相信自己从来没有被骗过,看来我也是个自视甚高的傻小子。

“这个,也是林绍文查到的么?”

“这是你那个小姨跟邢小佳说的。”

“呵呵,你们风纪处还真都是潜力股,邢小佳那个喜欢哭哭啼啼的女孩,居然也能撬开别人的嘴巴,真挺有能力的。”

我搔了搔头,对何秋岩笑道。

“不是邢小佳有能力,”

何秋岩抬起头,直直迎上我的目光,“而是因为,今天是你这个所谓的‘父亲’的生日——你怕是没记住这个吧?”

“嗬,谁能记得那个去?”

我不屑地掐灭了手中的香烟。

“但是你小姨记得。前面我跟你说过,你父亲跟你娘、还有你小姨三人都是青梅竹马。你父亲跟你妈妈是两情相悦,而你小姨对你那父亲,是从小就开始的苦苦单恋;所以,当邢小佳在如今这个刁老太太面前提起你和你父亲的时候,她多少都有些触景生情罢了,便将之前我父亲何劲峰第一次走访时,她自己所故意遗漏的和编纂的故事,又重新讲了一遍。在她知道你妈妈跟你爷爷的私房之事以后,你小姨就利用这件事,搭上了你那个‘父亲’——你父亲是个废人,是个阉人,可你小姨也并不嫌弃,在一个被窝里前前后后睡了一年。你父亲对你小姨说的都是枕边话,确实是可信的。”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此刻的语气,激动得有点不受自己控制。

“按照你‘父亲’自己的逻辑,他是想给你妈妈创造让她跟刘国发在一起的机会。”

何秋岩严肃地说道。

——哪有这么荒唐的事情?可事实又是,我记得那年过年的时候,那天哥哥跑出去撒野不在家,爷爷去了别家亲戚那里串门。

我蹲在家门口玩沙子,大老远看见父亲朝着家门走过来之后跑回家里,正看到母亲和那个男人头朝窗户、屁股朝门,在母亲的双腿间那个粉嫩温热的洞穴里还有黏腻的白浊汁液在不断往外流着,而她身下的那个男人的肉黄瓜已经像霜打过一样萎缩下来。

在我进屋的时候,他们两个正在赤身裸体地激烈拥吻着,连被子也没盖。

“娘,爹回来了。”

我绷着脸看着炕上的二人,用着孱弱的声音说道。

平时儒雅又霸气的那个男人,立刻慌了。

“那个……虎子,你先去外头拦住你爹,让他搁外头陪你玩一会儿;娘跟你叔正‘唠嗑’呢,一会儿就过去迎你去,昂!”

我连忙跑出屋外,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配合母亲的命令,还是自己本来见了这场景就想逃。

母亲的这个应激措施也的确拙劣了一些,那男人的奔驰就在家门口停着,换哪个男人能不多心呢。

可这时候,父亲已经进了屋。

他的动作倒也是真快,生怕我叫出声来,一把就搂过了我的身子、捂住了我的嘴巴;他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房间里,一言不发。

我也顺着父亲的目光朝房间里看去,母亲光滑的身子直挺挺的,双腿跪在床上,用她自己像菜市场上刚出锅的白花花发面馒头一样坚挺的胸部和果园里刚成熟的香水梨一般饱满多汁的屁股,为这个肮脏又千疮百孔的家遮挡着刺眼的阳光。

我到现在仍然觉得,母亲的身材和肤质,要比那些写真女星好上不止千百倍。

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温柔地看着她,用着自己那件一尘不染的纯白色CK平角内裤擦干净了母亲的双股,折成六折之后放进了自己的公文包里,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二十万现金,放在枕头边;接着又帮着母亲穿上了那件破烂的宽沿胸衣和高腰裤衩,对母亲说道:“你男人回来了,我怕是又得有段日子不能见你了。这个你收着。”

“我觉得我现在在你这,就他妈是个卖屄的。”

母亲语气冰冷地说道。

“你怎么能说脏话?”

“我怎么不能?在街坊里道的嘴里,我已经是个婊子了。家里老的那个嘴上没把门的,把他跟我干过的事情跟别的老头讲出熘了;你每次来的时候,这前后院的老娘们儿装作不在意。其实全都盯着,而自从我过生日那天你带我去县城里的那家大酒店享受、过你所谓的二人世界,在她们嘴里现在我已经是一个一共被四五个男人肏过的破鞋了!呵呵,说得我自己都快信了。”

“那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还在乎这些话么?”

刘国发问道。

“不在乎。”

母亲半裸着,决绝地看着身旁的刘国发。

“那就等有机会了,你去跟你男人坦白了吧。我觉得他的心思也不在你这,否则为啥一年到尾才回来这么几天,还放任自己的老爹欺负你?到时候你搬进县城里跟我过,我已经在县城买了一套房子;你要是不愿意在J县待着,咱就往西边走,R县、E县、L县,那也都有我的地方,到时候把小龙和虎子也接走,跟着我去过好日子;等他俩大一大,送到省城去,治治他俩的脸……”

“过一阵子再说吧,我现在觉得有点乏。”

母亲平静地说道。

父亲听到这,也没说什么,依旧捂着我的嘴巴,轻手轻脚地打开家门,出去了之后又关上,抱着我坐在家门口的水泥台上坐着,拿出了自己那包当年才三块钱一包嗅起来还有一股烧石蜡味道的香烟,默默地抽了起来。

“虎子,爹问你,你在这个家觉着过得苦么?”

他对我问道。

我那时候真的不懂什么叫“过得苦”,于是我只傻乎乎地对他说道:“爹,我想吃馒头……”

这个被我称作父亲的人看着我,叹了口气,摸着我的额头无奈地笑着。

“俺哥老厉害了,爹!他搁菜市场那旮旯,不知道咋整的,吃过一次馒头夹腐乳,他说那玩意老好吃了!爹,你知道啥是腐乳不?就是菜市场咸菜摊儿那边,放竹竿色坛子里那一块一块的小红的……我觉得那玩意应该是跟糖豆一个味的,可我哥说那玩意咸,还有白酒味……”

我继续说道。

差不多这个时候,母亲和刘国发也前后脚从家门里走了出来。

“呀,成铭回来了?”

刘国发看到父亲的时候,多少还是会觉得有些尴尬。

“嗯,刚回来的,陪着儿子聊会天。”

父亲僵笑着对刘国发说道。

“我就是路过,然后过来坐坐,顺便来看看淑惠。”

刘国发解释道。

而站在他身旁,紧贴着他肩膀的母亲却一言不发。

若是在外人看来,当时的母亲和刘国发,倒更像是夫妻俩。

“嗯,知道了,呵呵,谢谢你啊。”

父亲憨厚地笑了笑。

自那天以后,刘国发除了起初还给我家里送来一些东西吃穿之外,就再也没来过;爷爷倒还是会找父亲不在或者熟睡的机会,把母亲拽进仓库或者厕所里,但更多时候,父亲都是装睡,而母亲对爷爷也并没有她跟刘国发在一起时候显得那么妩媚或是缠绵;倒是母亲有的时候会在跟他吵架之后跑出去,常常三天两头地不回家,到最后,却还是那辆黑色奔驰给送回来的。

何秋岩看着我,对我解释道:“你小姨说的,你父亲早就知道你母亲和你爷爷和刘国发的事情,可你父亲不敢反抗你爷爷,实际上H乡里,像你母亲和你爷爷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男人不敢反抗上一代父权,便只好用同样的方式来蹂躏自己的儿媳、去欺负下一代——你也算间接做了个好事:沉福财死了之后,H乡的弊病也暴露了,于是乡村里的青年一代,和各个党派的大学生村官开始联合起来,准备破除这种仍旧残余的封建民俗。艾师兄,你可算得上功德无量。”

“哼,你用不着给我戴高帽。”

“而你父亲在刘国发面前,却是实打实的抬不起头。他对你小姨说过,他觉得你母亲曹淑惠应该跟刘国发在一起,而不是跟他;只是你父亲确实是钟意你母亲的,他又舍不得放你母亲离开,因此只能他借着你母亲每次被你爷爷欺负之后故意找茬就坡下驴,把你母亲气走,让你母亲去找刘国发,在他的世界里他会觉得,是他用这种方式把你母亲从你爷爷的魔掌中解救出来,送到了一个可以让你母亲觉得安全温暖的港湾。”

“鬼逻辑……”

我忍着眼泪,狠狠地骂了一句,我分不清我是在骂何秋岩,还是在骂我的那个“父亲”。

“只是有一个人不这么想,他就是你的爷爷,你本来的亲生父亲。”

何秋岩目光苍白,又对我有些可怜地看着我,“你父亲和你母亲每天的唇枪舌剑,你爷爷都听在耳朵里、记在心里,他清楚你母亲想离开这个家,但他也不愿意放走你母亲。并且,最要命的事情是,你父母每次的大吵大闹,全都被前后院的邻里街坊听得一清二楚,他们再喜欢添油加醋一些,继而那些风言风语,几乎让你爷爷在周围人面前下不来台。你爷爷把你母亲当成对自己家族祖辈的出气筒、自己中晚年的性发泄工具,但同时,他也从心里鄙视你母亲的所作所为——把一个女人逼良为娼、却仍旧轻贱她,我是你的话,我也会憎恨他。”

哼,这话说得可真是假惺惺的!“紧接着,那件事就到来了。你母亲被杀了。老J县警署的桉件报告上面说,你母亲是被你父亲杀死的:那天晚上你父亲喝多了,回到家里向你母亲求欢,你母亲不从,说了一堆骂你父亲的话,你父亲气急之下,拿了一把水果刀,直接捅进了你母亲的胸膛里——这都是根据你父亲自己留下的口供记录的。”

何秋岩看着我,吸了口烟,“但那天晚上,看到了整个过程的你,应该知道,杀了你母亲的真凶并不是你法律意义上的父亲,而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的爷爷。”

这小子,可真是好样的,这件事都被他查出来了……那是我人生当中最黑暗的夜晚,即使跟后来的哥哥被夏雪平打死相比,我仍然觉得那一夜最黑暗。

那天一直到深夜我也没睡着,哥哥倒是早早地打了呼噜;母亲那天很少见地没给我和哥哥讲故事、哼小曲,可我满脑子却都是母亲用她那不同于乡里其他女人粗侉的柔美嗓音唱着的“月儿明,风儿静,树叶遮窗棂”,通常她也是让我和哥哥搂着她的身子、摸着她的奶儿睡,等我俩睡着了她才去干别的,可那天她只是自己躺在炕上专心地看着书,而且脸上还挂着幸福的微笑——好像是《英语会话XXX句》,要么就是会计金融方面的教材,在那之前,我没在我家见到过一本书;爷爷那天也很稀奇地一整天都没有对母亲伸出猥亵的双手,吃完了晚饭便躺在自己的床上听着广播里那些杂七杂八的关于治腰补肾的专家谈话讲座,一只听到广播电台下班。

而父亲则被昔日一起在乡里胡混的朋友们叫去钓鱼喝酒,到了差不多十二点半以后才回来。

一身酒气的父亲到了家之后,醉醺醺地往炕上爬去。

我见了父亲喝醉的样子觉得甚是好玩,本想让他跟我一起玩捉迷藏,可他却没看到我,只是路过了我和哥哥的小屋,直接往炕上的母亲扑了过去。

“嘿嘿嘿……媳妇……”

父亲靠在母亲的肩上,一边说着,一边把手往母亲的衣服下面塞,“今儿,你爷们我跟人去吃大餐了……搁饭桌上,俺们一帮人琢磨事来着——可都是正事啊!你爷们今后要赚大钱啦……”

“总说要赚大钱,可你三年才往家里带回来五十万……请你在说大话之前,先看看家里的日子现在都过成什么样了,好么?一个人说的话,得对得起自己的这张脸。”

“我这次真不是说大话……咱们几个想开一个建筑公司,专门给人盖房子做工程的……你爷们我这回,可是个包工头啦,而且,嘻嘻……我就是不要脸……”

父亲说着话,已经把母亲贴身的背心掀了起来,借着床上微弱的灯光,躲在自己房间门后的我,看到了母亲粉嫩而晶莹的乳头,我只觉得脸上滚烫。

父亲握着母亲那只奶子,刚准备下嘴,却被母亲直接用书本敲了额头一下:“你干嘛呢?烦不烦?没看我在这看书呢么?”

也不知道是寸劲儿还是母亲真的用了好大的力道,父亲竟捂着额头在一旁蜷缩了身子半天,在这中间母亲也并没去管他。

缓了好一会儿,烂醉的父亲才说了一句:“怎么凭什么那个开大奔的男人连上都能上你,我就想搂着你亲亲咂儿、摸摸屁股都不行啊?”

听了这话,刚把衣服翻下来整理好的母亲,脸上羞红,心也软了一些,放下书本,上前揉了揉父亲的额头:“好了好了,我错了……你也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你稍等我一会儿,我看完这一章就关灯躺下,脱了衣服陪你好么?别喊了,再把孩子弄醒……”

可父亲却依旧不依不饶,听着母亲劝他别喊,他反倒放亮了嗓门:“也是!

人家是谁啊?马上他妈的就是J县全县首富了!人能带你去‘丽华’大酒店游泳、泡桑拿澡、吃西餐!我他妈是谁啊?一个乡里的臭混子臭流氓!游手好闲,没正经工作!背着一身债还他妈的是个搁炕头上半点用都没有的二倚子!”

“马成铭!你说这话有劲吗?”

母亲恼羞成怒,抓着父亲的脖领跪着直起了身子,“要不是靠人家刘国发,县里警署那大官能给咱家逼成啥样,你该不会猜不到吧?”

“呵呵?那我他娘的还得谢谢他?他睡了我的婆子,我还得谢谢他?”

“你就干净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周都忘淑云那跑是干啥去了……”

“我干啥?我能干啥?淑云比你强!至少淑云不嫌弃我!至少淑云不会主动把身子往大款身上靠!”

“那是我愿意的?要不是因为你爹!……算了,我他妈也不想说这些事情……”

“不想说啥不想?曹淑惠,你今儿就得把事儿跟我嘚啵清楚!”

于是,父亲跟母亲你一言我一语,就这样吵将起来。

再接下来的具体内容我便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哥哥被他们二人吵醒,默默地站在我身后看着吵架中的父母一言不发。

我俩在那天之前见过他们二人吵架,但却没见过吵成那种激烈程度的,把所有能摔的东西都摔了,于是我俩看得入神,以至于爷爷什么时候进去的,我们俩都不知道。

只记得在爷爷开口前,他们二人之间的封闭对话,是母亲做的结尾——因为喝多了的父亲,正坐在炕沿下面哭:“我还就明告诉你了,我曹淑惠不欠你们老马家什么玩意!我真是看错了,我他妈以为小时候你、你们这个破家挺好呢?在这个破家,你以为我待的下去吗?我是又当仆人又当婊子!我为了养活你、为了养活这个家、为了养活你们家老太爷,我把一个女人该付出的都付出了,不该付出的也付出了!我在这个家受到伤害的时候你管过吗?今后也不用你管了!我跟你离婚,马成铭,我跟你离婚!等我跟你离婚了我就去跟刘国发一起过!”

“啪”

的一声,爷爷把他那只枯藁的大手,招呼在了母亲脸颊上。

“臭娘们儿,你给俺们家做儿媳妇的,吃着俺们家、用着俺们家的,到最后还嫌嘘上俺们家了是吧!一天天本身没有一个、屁事一大堆!自个什么东西自个不知道哇!就你帮这个家里带来的好,你自己是怎么赚来的你自己不清楚?不要脸的臭娘们儿,还敢嘲我儿子!你一个娘们儿家家的,倒也有资格骑在爷们儿的头上拉屎?”

似乎从没在家里发过火的爷爷,第一次对妈妈这样怒吼。

母亲虽被挨了一巴掌,倒也没示弱,直接抬手一巴掌打了回去:“b你个老东西还有资格打我?我变成今天这样还不都是拜你所赐!我每天在你身前身后地伺候着、受你的欺负受你的气,让你过着你的农村老太爷生活,还被你当成便宜小老婆干来干去,你居然反过来教训我?是,我是脏!我为这个家赚来的每一分的好都是我用自己身体从人家刘国发那儿骗来的,但还不都是你逼我去做的?可人家刘国发就是对我好!比你们狗爷俩加一起都对我好!”

“真他妈是笑话!H乡多少女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也没有一个像你这样的要求甚多!你真就像那些老娘们嘴里说的一样,是个下贱货、骚狐狸!放你到谁家去也养不熟你!”

“呵呵,骂吧!老东西!无所谓!”

母亲吼完了之后,擦着眼泪,收拾着桌子上的书本,又拿了自己那只用棉布绣成的小钱包,:“正好,我之前还在合计啥时候从家里搬走呢,今晚我就当做打招呼了,这个破家我不伺候了!我今晚就走!”

“你敢走?你走一个试试!”

“我不仅要走,我还要带着小龙跟虎子走!”

“你敢!”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爷爷的手里,多了一把水果刀。

“来啊!往这捅!”

母亲直接把自己的领子一扯,露出了自己左边的奶子,“你要是今天不捅死我,你们老马家的就不是长着带把儿的!”——在这一刻我还觉得,爷爷只是想拿刀子吓唬吓唬母亲,或许母亲暂时把东西放下爷爷也就收了手;同时我也觉得,母亲也没真以为爷爷会动刀子,或许两人僵持一下就会各退一步,这一晚上也就过去了。

所以母亲瞪了爷爷一会儿,便又把衣领整理好,拾掇着炕上小木桌上面的东西。

可是,随着母亲的一声惨叫,一摊鲜血从母亲的胸膛喷出,洒在了天蓬顶上、洒在了有些发蓝的粉墙上、又洒在了地上……然后母亲倒下了,在她的左侧的脖子上,插着一把几小时前她用来为我和哥哥削着刘国发送来的富士苹果的水果,睁着眼睛,瞳仁朝向的方向,正好落在我和哥哥身上……“啊!杀人啦——杀人啦——”

大叫着跑出去的那个,是哥哥。

从那天起,哥哥的性格开始变得更加暴戾,只是每一次在他见到血之后,哪怕是离开福利院后在吃饭时候,见到冒菜或者毛血旺里的猪血、鸭血,他晚上也都会发噩梦;而我,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母亲,彻底傻了,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我不敢走开但也不敢上前……父亲的酒也吓醒了。

爷爷的手开始颤抖——不,从那一刻开始,他就不再是我爷爷了,他是一个恶魔,一个奸淫了自己儿媳又把自己儿媳杀掉的恶魔!“说巧不巧,那天J县警署最后一任署长,也就是你父亲之前打残的那个人的爸爸,正在H乡跟乡派出所的人喝酒打牌,在事发那个时间还没睡;你哥哥曹龙大叫着‘杀人’跑出去之后,就被四周的邻居弄到了自家院子躲着——那天晚上,报你家这个桉子的一共有七个电话。等到警察去了之后,见到了坐在你母亲尸体身边的你父亲,和瘫坐在地上的那个马老先生之后,不由分说直接带走了你父亲——J县的那个老署长,问也没问,甚至连后来的现场勘查都被他给拦下了,因为他巴不得你父亲出点什么事,他想让你父亲死;与此同时你父亲竟也对自己杀了你母亲的事情供认不讳,我想,那个男人在那个时候,已经是万念俱灰了。唯独马老爷子,从自己儿子被带走开始,到凌晨的时候刘国发闻讯而来,找殡葬服务公司给你母亲的尸身抬走,他至始至终就没说过一句话。直到半个月之后,他才想通,他跑去J县警署自首,却被当时得值班警察当成他自己要为儿子顶罪;并且,就在前后五分钟左右的功夫,你那个法律意义上的父亲,在看守所里乘人不备,上吊自杀了。那段时间,你和你哥哥在你小姨家里住了半年,半年之后还是跑了出去,满H乡地睡明渠、睡谷垛,直到遇到了仁德圣约瑟的汉娜修女。”

心里的五味瓶就这样被眼前这小子打翻了,我咬着牙看着他,忍着气冷冷地回了一句:“真是个好故事。”

“呵呵,艾师兄这话说的,倒是有点让人感觉这不是在你身上发生事情一样。”

何秋岩对我讽刺道。

“这个故事跟我后面做的什么事情有关系么?”

“刘虹莺利用陈美瑭要挟我父亲,让他在你杀了那些警察前后的时间段内出现在现场附近,以至于所有看了监控录像的人都以为是我父亲杀了那些警察——但其实那些警察全都是你杀掉的,你是先还把监控录像设备给黑了——这跟你之前刚来市局的时候,在老风纪处借着帮着夏雪平拿东西的引子,偷走了丁精武他们的行动计划和卧底人员名单简直如出一辙。在监控录像里看,屋子里是空的,而当时你却正在杀人、偷东西、干着其他龌龊的事情。”

“哈哈,被你看出来了。老风纪处必须得毁掉,有他们在,我怕是早就暴露了——你看看,你一个刚满二十岁的毛头小子拉着一帮杂牌军,这才几天,就把我查了个底掉呢?何秋岩,我话放在这,今后在局里,恨你、恨风纪处的,将会浩浩荡荡、大有来者!”

“后面的日子我管不了,艾师兄,我何秋岩跟你只争朝夕。”

他平静地说道,“话又扯远了,说回你杀的那些警察——你杀了他们,是因为他们这些所有被你杀死的人,都在改制成警局之前的老J县警署工作的、多多少少跟当初你父亲这个桉子有关;被你杀死的人还包括你母亲原先工作的食品厂的现任厂长,这是因为你在探听你母亲过去的事情的时候、他对你母亲出言不逊,你一怒之下激情杀人。像这样被你在你自己调查时候因为对你妈妈出言不逊的而被害的,前后加一起总共十五人。同时,还有马老爷子——在同样的屋子里、同样的土炕前,你本想用匕首以同样的方式杀了他,奈何你面对那样的一个老人你实在下不去手,最后只能改用手机接线勒死他。”

何秋岩深吸了一口气,愤怒地看着我,对我问道,“怎么,事已至此,你还想抵赖么?”

“哼,我可没有。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要是想抵赖我找你过来干什么?”

我故意气着何秋岩。

“艾师兄啊,你的这张嘴可真不是嘴,简直是个万花筒!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到现在了,还敢说这句话;你不敢当的有很多,不是你做的事情,你当了的也有很多!”

何秋岩对我咬牙切齿地说道,但很明显,他给自己嘴里留了半句话。

“你是说我跟夏雪平之间的事情吧?你跟其他人一样,一直认为我跟夏雪平发生了一夜情。”

我微笑着注视着他。

“而你明明是个同性恋!”

他说着,又咽下去半截话,狠狠地往桌板上捶了一拳,“你从在福利院里被那个比你大的女生欺负那天开始,你就距离女生越走越远了,哪怕你见了形状异样的花瓣你都会发疯!而后你跟你哥哥在一起之后,你跟他之间发生了不该发生的关系,从那以后你算是对自己出柜了;更何况,你在那间叫做‘星闪亮’的同性恋酒吧里还有个叫Yuki的相好——你这也好意思叫‘一人做事一人当’?”

他居然敢拿我这件事开刀!行啊,那就互相伤害呗:“那你为什么对你妈妈夏雪平的男女私事这么在意呢,何大处长?不只是我,当初段亦澄跟夏雪平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不对劲……哦对了!我记得你亲口跟我说过,就在夏雪平家楼下、她的那辆SUV旁边说的,你说什么就算是你跟夏雪平你俩之间母……”

坑母“你别打岔……继续说你的事情!”

何秋岩说着,把手往自己的胯骨旁边裤兜的位置上一捂,又连忙把手松开,尴尬地看着我。

我忍不住掩口笑着。

按我对这小子的了解,我说让他不告诉别人我在哪,那是不可能的;但是看了刚刚我在警局内搞得两起遥控爆炸,他肯定也不敢去马上跟别人说什么,这小子真是担心死夏雪平的安危了。

于是,我想他一定是带了什么对讲设备、或者是给手机开了定位功能——没关系,我不怕,我已经在这里安装了四台信号干扰设备,这还是苏媚珍那个骚女人之前送给我的,这会儿正好可以用上。

我估计现在徐远和夏雪平在局里的网监处,正听着从何秋岩那口袋里的手机或什么东西录下的对话,然后因为就是找不到我和这小子的定位而急得团团转,那画面只是想想就令人开心。

也正因此,何秋岩才会害怕我说破他对夏雪平的乱伦情愫——这要是让市局里的人听见了,今后他和夏雪平在局里、甚至在整个F市,可都不用混了。

所以他要是觉景的,接下来也别聊我喜欢男人的事情,我便也不会提他上过自己妈妈的事情。

何秋岩憋了半天,也把身体靠在了椅背上,对我问道:“你当年是喜欢那个叫小梅的女孩子吧?”

“你怎么还问关于这方面的事情!”

我没忍住,气得用巴掌拍了一下桌子——到现在我已经有点心疼这张桌子了,遇到了我和何秋岩,怕是过不了这一夜就得塌。

“你别误会,曹虎。我对同性恋不歧视,事实上,在警专当初我就有一对最要好的朋友,他们俩也是gay,何况LGBT人士,咱们局里的、整个警队的也不少。”

何秋岩顿了顿,说道,“我就想搞清楚一件事:你对叶莹到底是什么感情啊?”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喜欢八卦,这点事情你也想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真心觉得无聊,但又很警觉他是不是故意想给我下什么逻辑上的陷阱。

“你误会了,艾师兄,我就单纯想知道你对叶莹那姑娘的感觉——呵呵,抱歉了,我管她叫‘叶莹’这个名字叫习惯了……说起来你们这个‘桴鼓鸣’还真是有趣:你有俩名字,她有俩名字,段亦澄有俩名字,我那个后妈陈月芳有俩名字——哦,对了,她跟你做的整容手术还都是在普希金大街忽必烈汗大厦,找那个‘海力布’做的,为了排斥术后不良反应,你们俩身上注射的都是同一种药水,里面所含有一种阿尔法胶质半乳糖,于是你们俩都同样的吃不来任何海鲜、肉类、以及辛辣的东西还有酒精;你们这帮人里面唯独没有第二个名字的,就只有周正续,我听叶莹说,好像除了段亦澄,你们所有剩下的人似乎还都有点不待见他;在你们这一伙里,是不是必须得有俩名字,才能跟你们这帮人合得来?”

我刚要说些什么,何秋岩又继续说着:“也不能这么说,你跟他合不来,还在他杀了卢老二和那个叫江若晨的女学生之后,特地帮他清理了现场——你我第一次见面那天,你是故意没接夏雪平的电话、又故意去晚的,我没猜错的话你徒步走了几公里,又打了几辆的士,故意绕了好几圈;你安排他在时事传媒大厦对面刺杀夏雪平的时候,你其实也从另一个门冲到了楼里,为的就是帮着周正续打掩护——我和夏雪平当时以为楼上打下来的好几枪是周正续开的,其实根本就是你开的,周正续刚露头,就被夏雪平打中了侧腹部了,并且他逃走的路线、从楼上飞下去时候用的绳索也都是你安排的,这也是为什么我和夏雪平从楼里出来的时候,你会突然闪现的原因,你都快成了MOBA游戏里的英雄了——而且,现场的干净程度这还真符合你有洁癖的气质,我记得那件弃用的办公室里的所有灰尘,全被你打扫擦干净了!”

何秋岩说的这番话,让我有些心虚,我本以为他现在来找我,好多事情依然是不清不楚、不着边际的,过去的方言讲叫做“画魂儿”,没想到他竟然全都查到了,而且能把所有事情联系起来。

“好样的,何秋岩,那你还知道写什么,一起说说吧,我听听你说的到底对不对?你若是说得对了,我就告诉你,我跟刘虹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我还是按时间顺序吧:起初,你去了趟仁德圣约瑟,去找过MotherHannah,看看她能不能帮你想办法,她拒绝了你,于是你就烧了整座福利院,等你烧得性起了,又去烧了我家。然后,你决定自己策划复仇,你拿着用你哥曹龙的命换来的那笔钱,找了全国闻名的四大杀手——夏雪平杀掉的那四大杀手全是你招揽的,可你当初那些钱已经花了一半了,却发现四大杀手居然被夏雪平以一己之力给团灭了。打那以后,你再也信不过所谓的‘专业杀手’,你决定自己想辙:你想了两套计划,你花钱整容,通过各种渠道为你搞了个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假身份——实际上在这段时间里,你也确实在补习各种知识,参加了好几期的高考补习速成班,你也真是厉害,上了五个补习班之后就考上了警官学院。你决定混进警局,最好是能混到夏雪平手下,然后你利用了与警局对立、或者正在被警局重桉一组调查的黑社会或者暴力团伙,想借他们的手杀了夏雪平。可以说夏雪平身上的那些伤,没有一处不是被因为你设计而留下的。这只是你的计划之一,而你的另一套计划就是‘桴鼓鸣’网站,你把你哥的那笔钱,拿出了好大一部分砸到了服务器的维护上——你也真够有意思的,桴鼓鸣的服务器所在地,居然在圣赫勒拿岛上。”

何秋岩喘了口气,看着我问道:“艾师兄,我说的都对吧。”

“不错,都对。”

我蔑视地笑了笑,对何秋岩说道:“那我现在告诉你,我跟刘虹莺的关系——那就是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

“没有。你刚刚已经澄清了,刘国发不是我的亲生父亲,那这么一来我可不就跟刘虹莺没有关系了么?”

我轻松地说道。

“那么,刘虹莺小姐姐,还真是可怜的女孩。”

何秋岩看着我,继续说道:“艾师兄,你知道你今天为什么会暴露你自己的身份么?”

“为什么?因为你何求岩大处长、F市最年轻的处级干部聪明伶俐、年轻有为呗!”

我故意用他自己的醉话臊他的面子。

他的面色变得有点凝重,对我说道:“是因为你不相信感情。你缺乏感情到令人发指。”

“对!我是不相信感情!感情在我这,就是王八蛋!”

我狠狠地骂着,又对他问道:“只是这个,跟我身份暴露有什么关系呢?”

何秋岩深吸了一口气,对我说道:“我前两天刚复查了一遍之前几个桉子的报告,发现了一个事情:刚才我只是说了你帮着周正续做事的事实,而实际上,其他的桉子你都参与了:段亦澄杀死封小明之前,是你把封小明约出来,然后趁机让段亦澄绑走他的,过后用来捅死封小明的刀、以及其他可以让他留下所有可以识别出他身份的证据;同样的事情你也帮着我后妈陈月芳做过,没让她在沉福财家里留下任何痕迹,你帮着陈月芳擦了指纹、砸了沉福财的相机并且埋到了野外;但唯独,在高澜夫妇死的现场,你却基本没做什么打扫,还留下了刘虹莺身上的那段红绳。你知道这让我想起了什么吗?让我想起了审讯周正续。”

“呵呵,那杯奶茶是我下的毒!我当时害怕周正续供出我来,而魏蜀吴,他那时候已经发现了我好多身份破绽,而你的存在那时候对我来说甚是碍眼;我来不及把那三杯奶茶全都下毒,所以只够毒死你们仨其中一个的,但是毒死一个是一个,我也算赚了。”

“啥叫不打自招啊,艾师兄。我说的不是这个事情,但你这也算自己承认了。我说的是,周正续自杀之前,夏雪平跟徐远沉量才俩人对周正续的审讯,”

何秋岩看着我的眼神,竟有些不耐烦,他的眼睛彷佛在吐槽我的自以为是,“周正续曾经表示自己想跟警方合作,于是徐远只让沉量才和夏雪平参与了,除了我以外,局里其他人是完全不知道的,结果没想到局长大人搞得煞有介事,最后周正续却只跟徐远、沉量才和夏雪平交待了刘虹莺的事情;我当时搞不明白为什么他自己的事情不坦白,你这个X先生的事情不坦白,偏偏要去质控一个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个妓女;再后来我去了香青苑,见到仲秋娅的时候,她居然也用把刘虹莺出卖为条件,跟我提能不能让我保住她们茶楼,结果当天晚上香青苑就被血洗了,根本没轮到我们风纪处动手;一直到我在医院里,跟我那后妈相互试探的时候,她也在那刘虹莺说事——结合刚才我说的,在高澜的车里你完全没有给刘虹莺做任何的证据清理,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明白了艾师兄你整个计划——你利用他们所有人的仇恨,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打乱,你让其中一个人杀了另一个人的仇家,然后再让第三个人把这个人的仇家干掉,于是一张看似复杂却轻易可以破解的犯罪网络被你布置下来了。但你清楚地知道,只要结开其中的两个扣——就像现实中得这样,抓了周正续又毙了段亦澄之后——整张网就会展露在警方面前,于是,你找了头替罪羊,一头心甘情愿为你去死的替罪羊,这个替罪羊就是刘虹莺。甚至在圣赫勒拿岛的那家网络公司,服务器所有人一栏里,填写的都是‘HONGYINGLIU’,而在K市西边那家教授网络设计的专科学院,注册的时候你是派刘虹莺去的,平时参加同学之间的活动、组织校内晚会的时候也是她,可是平时上课却完全是你在替她上,并且因为你那时候已经在警官学院学习了,所以你给她选的课都是晚课或者暑期课——你一开始就想让刘虹莺去死,你想让她在被警察抓捕之后顶替你成为X先生。所以,除了跟着段亦澄去人体器官工厂找心脏源的那个是你本人以外,往报社和电台、电视台打电话刊登广告的,是她;把夏雪平的情况、以及段亦菲小说草稿、加上你杀人计划透露给陈赖棍的,是她;给时事传媒大厦送炸弹的还是她。在其他三人事发或者快要事发的时候,你给他们都启用了你早就安排好的后路:周正续可以逃到釜山,段亦澄段亦菲可以去北海道,陈美瑭可以去新加坡,可是刘虹莺确实一条后路都没有,她可以去的只有阴曹地府三途川——艾师兄,你的这个计划还真是巧妙绝伦!”

“这你都知道了,你还有什么需要问我的?何秋岩,你别欺人太甚!你是故意用我自己做的这些事情来臊我的,是吧?”

看着我面前的这个白白净净的小子,我真他妈想咬死他!“你这么做是想报复刘国发,对吧?”

“对!没错!”——我真便宜了刘国发,让他早早地就被高澜给算计死:我也真便宜了老J县警署的那对儿狗爷俩,一个早在八年以前就病死了,另一个死得更早,那个植物人在我从J县的圣玛丽博爱福利院搬到仁德圣约瑟福利院的时候就得了肝炎去世了。

于是,就只剩下了刘国发的这个女儿,正好在我的计划里,我需要一个可以为我做所有事情的傀儡,于是,我便让她去了香青苑,又让她上学,让她跟我同居,我就是要让她对我死心塌地,然后再去死,让她在死了的时候,还在觉得,普天之下只有我对她最好!她若是要恨,那就只能恨她自己是刘国发的女儿!“那你知道叶莹究竟是怎么死的么?”

何秋岩对我问道,“她现在的死法,可是完全脱离你最初的计划的,对吧?”

“我确实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竟觉得有些冷,我的牙齿在打战。

“她是为了你而死的!”

什么意思?“那不正好么!”

我双手合在一起拍了一巴掌,对何秋岩说道,“我的目的达到了、她的使命也完成了!她的命就是用来为我献祭的,这不是很好么?”

“你就一点都不心痛么?”

“我不心痛!”

何秋岩咬牙切齿地看着我,对我指控道:“曹虎,一个姑娘对你死心塌地、为了你付出了这么大的牺牲,你却仍将她的性命视若草芥,你真不配做个人!她是为了帮你除掉苏媚珍而死的!”

于是接下来,何秋岩给我讲了个故事。

——在之前我黑进市局的网络系统、植入病毒,想对夏雪平造成心理攻势,却没想到被苏媚珍给发现了,于是再之后,当我破解进警局内部一层比较保密的数据库的时候,我被苏媚珍追踪了。

自那以后苏媚珍那个肥硕的骚女人就像一个阴影一样缠着我,只要得了空,她就会找我的茬。

按照她的意思,似乎在她的身后有一个更庞大的地下组织,她说她想拉我入伙,他们需要一个能力很强的技术支持;对于这样的认可,我表示荣幸,但入伙的请求,我再三婉拒,因为自从哥哥死后,我就再也没相信过其他人。

都说夏雪平是冷血孤狼,我其实也不适合群居。

可当我以为就这样可以跟苏媚珍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时候,她反倒对我的纠缠更是变本加厉,甚至要求我帮她进行一些无聊的事情,比如,压着何秋岩不让他去扫荡那家叫做“慈靖医疗”

的淫窝,一方面似乎可以保住苏媚珍背后那股势力的潜在资金来源,另一方面,夏雪平女儿的沦陷可以让夏雪平痛不欲生;再比如,配合原溯和那个姓刘的权贵把夏雪平灌醉、下药,然后轮奸再录成录像……我不明白,恨一个人的话直接杀了就得了,为什么要做这么多丑陋的事情?这跟我那个可恶的爷爷当年逼迫我娘钻进刘国发的被窝有有什么区别?原溯那天给我准备的,全都是矿泉水和无酒精啤酒,看着我演绎的艰难地往自己嘴里灌酒,夏雪平似乎有点心疼了,因此,一切按照苏媚珍的计划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我看不下去,于是我借口自己闹肚子走开了——那天晚上,我竟然对夏雪平产生了痛苦的感觉。

好吧,无所谓了,如果那时候夏雪平就被他们轮流玷污了,那就在她不省人事的时候我亲手给她一发子弹,这样一来我报了仇,也让夏雪平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死去,她也不会为了自己的名节尽失而痛苦,也算死的体面。

我却没想到,那个令我讨厌、我却说什么都得罪不起的黑帮老大张霁隆跟着在野党党部的一帮人也在那个酒店,并且还及时地把何秋岩叫了过来。

那天何秋岩揍我那几下,其实打得我心里好舒服——夏雪平没被那帮人渣给强奸,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觉得我为了这件事竟然很高兴。

可该杀还是要杀的。

因此等着事先被那个高中老师下药的何秋岩和夏雪平这一对儿母子俩,过完一夜春宵之后,我提着手枪走进了夏雪平的房间,我准备给她来个痛快,却不想苏媚珍竟早早地在对面的屋顶上等着我——那么远,我甚至看不到那里用狙击枪等着我是不是苏媚珍本人。

“除非你能拿到夏涛存在海外的一千五百万美金,告诉我那些钱的下落,或者哪怕是只交给我一半也好;否则,杀了夏雪平的事情,你这辈子都别想做成!”——去他妈的!前一天晚上刚被他要挟着干了那么肮脏的事情,现在又被她拖进一个什么一千五百万美金的深渊里……她是真把我当成她的马仔了吗?如果拥有一千五百万美金,我倒是真心想自己拿钱把这个窟窿堵上。

于是我恶心着自己,自导自演了一出我跟夏雪平之间的狗血戏码,然后希望能通过这个,来完成她硬塞给我的任务;可正在我挠头的时候,苏媚珍居然被徐远自己送进了医院,我相信这算得上是老天助我。

而何秋岩现在告诉我,助我的不是老天,而是刘虹莺。

何秋岩对我说着:“她也早就注意到了,你被苏媚珍苦苦要挟、紧紧相逼的事情,所以,她背着你跟苏媚珍进行了联系。她应该是跟说,她可以代替你帮着苏媚珍做事。而因为你和刘虹莺的同居关系,再加上她还利用自己跟陈美瑭的关系,说服陈美瑭给苏媚珍做帮手,苏媚珍很轻易地就信服了,所以在这段日子里,苏媚珍几乎再没找过你麻烦——这是她计划的第一层目的。所以在那段时间,她配合着苏媚珍绑架我妹妹,你是完全不知情的,因此,在重桉一组看到苏媚珍传来的录像那天,你才会表现得也是十分惊讶,你当时就看出来,在画面上被绑架的那个‘何美茵’其实是她。“然后,表面上看起来,包括苏媚珍自己也以为,你和刘虹莺正在全力寻找着我外公那无中生有的一千五百万美金,但实际上,她是在给苏媚珍下一个更大的圈套:她顶着被经侦处和警察系统之外的机构调查的危险,引诱了一堆贪官污吏、土豪权贵,往自己新申请的银行账户里进行汇款,并且她也利用了你教给她的黑进账户所在银行数据库的手段,不停地盗取那些人账户里的所有资金,直到把自己的账户吸得饱饱的,吸到可以达到足够一千五百万美金的钱——实际上,她也很快被司法调查局的人盯上了,要不是司法调查局和沉副局长那边想用她作为诱饵、钓更多的鱼,她早就被司法调查局给抓了,而这也是她早就准备好的一步:如果有任何的机关单位来抓捕她,她就把所有的锅都忘苏媚珍身上扣,然后,我想她会选择在审讯室里、看守所里或者其他关押她的地方自杀——实际上,刘虹莺一开始就是清楚自己是为了当替罪羊而存在的。“但是没想到香青苑被人血洗了。她慌了,她看到了参与血洗香青苑的人里面,带头的人就是这个一直骚扰你纠缠你的苏媚珍,她不知道香青苑的人究竟得罪了谁,她也不知道苏媚珍背后的势力到底是什么,她只知道,他们是恐怖分子,是比你这个城市幽灵更可怕的东西,如果这帮人反过来对付你的话,即使神出鬼没如你‘桴鼓鸣’,也对付不了他们,所以她把她后续的计划加工得更加极端:于是,她主动来联系我,说是要帮我挖出X先生,一切的什么背叛X先生的理由也好、提的交换条件也好,听起来都像真事似的;然后她很刻意地,把你的形象特征全部都改成了我父亲,让我一度以为我的父亲真的就是X先生,她意图让我跟我父亲之间自相残杀,并且最后她也的的确确跑出来准备对我补刀——这是她计划的第二层目的。当然,虽然那天她跟我交谈里指向的目标是假的,但是她跟我叙述的那些关于她与X先生之间的事情,十有六七倒是真的。并且,最真实的一件事情是,她爱你,艾师兄,她爱你爱得死心塌地。”

“这我知道……这……这就是我的目的!”

我似乎有点控制不住我自己,我说起话来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何秋岩没接我的话,只是继续说道:“于是夏雪平死了,自然不会按时出现在苏媚珍向她指定的环球广场,因此我妹妹也会被苏媚珍杀掉,也算帮你绝了后;陈美瑭藏在警局里,虽说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但是她想逃走可没那么容易;况且她对美茵也产生了感情,所以若是苏媚珍对美茵有什么伤害,她也会跟苏媚珍拼命,于是陈美瑭也死了——这样一来,除了苏媚珍,在这个世上所有知道你是X先生的人就都被抹除了。而在她策划的时候,她就已经意识到,即便一切都按照她第二层目的进行且实现了,我和我父亲都成功地被她算计、两败俱伤甚至同归于尽,夏雪平也被何劲峰因刘虹莺所逼迫开枪打死,再后来跟进调查这件事的警察们搞不好并不会吃这一套、也不能那么轻易地就相信何劲峰是X先生,因为冷静下来想想,想杀夏雪平的竟然是她的前夫,这确实太生硬了;警察们肯定会按部就班地调查那天在那家龙庭宾馆里,她所用过的电脑,然后再检查一下OracleSQL的log记录,就会查到她给苏媚珍汇款的事情;并且,再结合苏媚珍莫名其妙想置夏雪平于死地,这样的话,苏媚珍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X先生,她以为周围一个个自己想除掉的人都被除掉了,实际上她在渐渐地把自己逼近死角——让苏媚珍代替你去死,要比让刘虹莺自己代替你去死拥有更好的效果、更具有说服力。艾师兄,在你原本的计划里,其他人其实都不用死,只死一个刘虹莺就够了;而在刘虹莺为你做的加强版补丁修复计划里,除了你不用死以外,其他人都得死,包括她自己。所以,她早就写好了遗书,放在了自己的胸罩里。警局里所有人都以为我中了刘虹莺的美人计,跟她发生了什么,所以那句话她是写给我的;其实那句话,她是写给你的。”

“我不难受!我不心疼!我……她死不死……她死不死对我无所谓!”

我很想装作麻木不仁,可我装不下去了……我真的装不下去了……在那天看到莺儿的尸体之后,我就觉得自己的魂从此没了;我本应该觉得这是一种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我从未对一个女生如此心痛过。

的确,最开始我只是简单地想要利用她,她对我来说,是破坏我家庭和睦幸福的仇人的女儿;我千方百计把她从她上一个色情会所中找到,我很想看看那个当初趾高气昂用一摞又一摞新政府币破坏我的家庭的那个人的女儿,在如今是多么的下贱,可当我真正第一次见到她时,看着她被那些恩客和会所负责人,像欺负着一直牲畜一样所凌虐的样子,我的心里,竟有滴血的感觉。

我按照计划把她买了下来,带回我的住处,让她洗了个澡、换上我给她买的衣服,又让她躺在我给她准备的那张床上、枕着新枕头、睡着新被罩新床单——我深刻地记着我第一次给她买的那件短袖衫窄了,而她的胸罩却似乎大了好几个罩杯;没办法,那是我硬着头皮红着脸在内衣专柜随手挑的,结果我却没想到她竟激动地哭了。

她告诉我,那时候她已经将近三年都是睡在冰冷的、可以嗅到金属的苦味地砖上,并且还没有衣服穿。

某一次,她偏偏要我帮她搓背;在我给莺儿洗干净身子后,我觉得她特别的美。

她看着双目直勾勾的我,像对付她之前店里其他男人的那样,打开了她的双腿……我知道我心里有毛病,但我每次总是记不住到底发生了什么,当她打开了大腿之后,在她那外部发黑里面却粉嫩依旧的阴穴里,我看到的是一片血红色:血红色的乳房、血红色的屁股、血红色的阴道、血红色的月经黏液、血红色的血液、血红色的钞票和手枪还有子弹、血红色的刀子、血红色的手、血红色的狂笑着的或者痛苦的脸……一股脑地冲我的双眼涌过来,它们想吃了我的灵魂、占据我的躯体!“哥你怎么了?别怕、别怕……我在这呢!乖!我在这呢……别怕、别怕……”

莺儿用着自己温热而湿漉漉的身体,搂着意识混乱、身体不受自己支配而手舞足蹈中的我——我似乎还用拳头打中了她的眼眶,即便如此,她也没放开我;她跟我脸贴着脸,还不停地亲吻我的额头、我的眼睛、我的脸颊、我的嘴巴……我疯狂地哭着流着泪,她也跟着流着泪,然后我俩的眼泪汇聚在一块,黏住了她的头发,让我的面部肌肤和她的肌肤紧紧贴在一起……然后,我第一次,在她身边勃起了。

于是我兽性大发,把自己的那件东西塞进了她的那个能让我发疯的温暖洞穴里,我粗暴地抽插着莺儿瘦弱的身体,每一次抽插都加重一点力量,而每一次抽插,我都很难以把持地在她的身体里泄出一次……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女孩子也会像男人被触及到前列腺的时候泄阳一样泄出阴道汁液,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跟女孩子做爱竟然是这样的让人快活。

那天晚上我在她身上发泄了十几次,平均每次插入后十几秒就射精,时间加一起远不够跟我哥一次来得持久;结果,我倒是一下在床上躺了两天。

那两天完全是她在照顾我,为了面子,我跟她说我发烧了起不来,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笑,给我端水、买饭、剪指甲、擦身子。

那是我从小到大,有人对我好到细致入微,而我那时候,却固执地将她对我的好,当成是一个婊子对恩客的理所当然,我告诉自己她之前被人强制训练的就是去服侍男人的,我不能太迷恋。

结果我一下子,就对她的这种体贴上了瘾。

尔后我才知道,其他的妓女再被人包养后,普遍都是去享受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姑奶奶的生活的,哪怕是做性奴的,除了被凌虐的时候,也是被所谓的“主人”

像照顾宠物一样照顾的——所以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主子”;只有我,是给我自己找了连屎尿都给端得了的丫鬟。

我觉得我应该是喜欢男人的,在我用自己的直肠和肛门为哥哥充当性玩具将近四年时间之后;而在之后很久,我遇到了那个暴露狂夏雪平,可当我每每见到她的裸体的时候,我除了觉得恶心、以及琢磨着在她身体那个部位把子弹打进去会让她更痛苦、流的血更多之外,我对她却也完全硬不起来;只有当我跟莺儿在一起的时候,我的下体才会有那样强烈的反应,在遇到她之前,我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了,就像我那个所谓的“父亲”

一样。

渐渐地,我抽插她的时候,时间越来越长,一分钟变成五分钟,再变成十分钟、十五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我吸吮她的舌头的时候,力度也越来越粗暴、我渴望她的亲吻……我也开始渐渐嫉妒别的男人,在她被其他那些金主或者香青苑里那些鸨母们叫走的时候,我会愤怒和失落一整天,我后来才明白,这是一种叫做“吃醋”

的感觉,而“吃醋”

的感觉会像酿醋一样,时间越长,心里越酸。

——所以,何秋岩说错了一件事,很可能所有的警察都不会发现,其实高澜夫妇,是我杀的。

他们夫妇二人把莺儿当成禁脔,让我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人抢夺的愤恨,就算莺儿是个玩具而已,但也只能是我的玩具;而他们对于莺儿变态的调教,让我替莺儿觉得屈辱。

莺儿其实胆子很小,让她去送个炸弹这种事倒无所谓了,但她却连一直麻雀都不敢打,所以我教她开枪的时候,只能靠丢苹果这种方法;而当我一刀一刀捅进高澜身体里之后,莺儿哭了——并不是被吓得,而是因为她觉得,在高澜身边那种人不像人的日子,她过够了。

为了洗掉高澜夫妇的血,我跟莺儿泡在浴缸里坐了很久。

在浴缸里,莺儿问了我一个问题:“哥,咱能不报仇了么?”

莺儿说,她在遇到我之前,不知道什么叫廉耻,不知道什么叫爱;她在遇到我之后,第一次觉得踏实。

我没说话。

——爱、踏实、廉耻,这些东西对我而言是奢望,更是能造成我堕落和慢性自杀的毒药。

“哥,咱走吧,离开这个城市、离开这个国家,咱们去釜山,找个唐人街的店铺开个麻将馆或者拉面店;或者去北海道,种地或者大鱼;再不就去新加坡玩上几天,然后你去给人运货、开车、当保安,我去端盘子、或者做咖啡做饮料,咱俩就这样默默无闻、踏踏实实过好一辈子。行吗?”

我还是没说话,但我扇了她一耳光。

莺儿哭了。

我站起身,光着屁股拿着自己的浴巾进了自己房间,狠狠地把房门砸上。

——当有一天,一个你已经离不开的人告诉你,让你放下毕生为之奋斗的一切,去过一个的确安稳,但是平澹的日子,你应该怎么做?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其实我都没想过,我会遇到这么一个人。

自打那天之后,莺儿就在没跟我提过这件事。

只是有一天,在国庆那段时间,又正好是我被何秋岩打歪了我这只假体鼻子的那段时间,莺儿突然跟我说,她想跟一起在F市逛一整天。

之前一直为了我的计划,我从来没跟她一起出双入对过,连她在钱包里私藏的某张我跟她在一起时候的自拍,被我发现了之后,我都逼着她把我的那半部分裁掉。

转念一想,她从未跟我提过什么过分的要求,对我的话听之任之,她表现得也不错,我答应了。

于是在10月6号那天出来逛街的人,会看到一个戴着黑色棒球帽和黑色口罩的高个子男人,身边跟着一个把自己打扮得特别妩媚性感的小女生走街串巷,去逛大帅府、去看大汗陵、去熘进Y省大学的礼堂看文艺汇演、去买衣服、去看电影、去坐上游览观光公交线路看街景。

“哥,要是有一天,你突然发现我不在你身边了,就像从没出现在你的生活里面一样,你会伤心不?”

那天夜里,当我在被窝里搂着她温热的肉体的时候,她对我这样问道。

我当时以为,她只是学着电视剧里、还有她之前在夜店里看到的、遇到的、认识的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女生撒娇罢了。

可是,在我于夏雪平家里留宿一夜之后,她就再也没回来过。

我大致知道她在陈美瑭那里,但是具体怎么了,陈美瑭说莺儿不想让我知道,我便也没问;我后来才知道,那天晚上,香青苑被血洗了。

莺儿拜托我的最后一件事,是送一个三四十来岁的女人离开,我送了那个女人去了釜山。

再之后,陈美瑭进了医院,莺儿也就此跟我断了联系。

何秋岩说的没错,当后来我从苏媚珍传来的可视通讯里看到了装扮成何美茵的莺儿的时候,我整个人是傻的——为什么她会不跟我商量就去招惹苏媚珍还帮她做事?我困惑,我隐约觉得有些不安,但我却也不敢去问苏媚珍。

我只能等着,等着她自己给我一个交代。

然后,我等来了,在破旧的自然研究所楼后,在她那件我没见过的内衣罩杯里:谢谢你,你来过,陪过;我感动过、沉迷过、我爱过;从明天起,我们都要重新开始……重新开始。

我一下子全明白了……她是想自己帮我跟我的心结做个了断,夏雪平也好、何秋岩也好、苏媚珍也好,成功也好、失败也好,她把该做的都替我做完;然后让我自己放下一切,告别过去,告别恩仇,重新开始;只是,莺儿,没了你,又叫我如何重新开始?真是个不听话的傻丫头……蝴蝶飞去,心已不再;他日春燕归来,身何在。

“艾师兄,你哭了。”

何秋岩嗑着自己口腔壁上的薄膜,大睁着眼睛注视着我。

我抽了下鼻子,摸着眼泪,调节这自己的呼吸,可泪水扔止不住地往下流。

“你是在嘲笑我么?”

我咬着牙抽啜着问道。

“肏,随你怎么想……”

何秋岩不屑地转过头,看着窗外说道,“我他妈头一次见你哭。刘虹莺小姐姐泉下有知,应该觉得欣慰了。”

不知道何时起,窗外下起了雨,沙沙的雨滴洗刷着蒙上一层尘土的玻璃,让带着寒意的空气一层接着一层侵袭进这件阅览室里。

或许这会是最后一场秋雨,再过不了多长时间,F市就该下雪了。

莺儿很喜欢雪,哥哥也很喜欢,我没记错的话,母亲也很喜欢。

MotherHannah很早以前讲过,人活着,正因为有那些爱他的人存在,人生才会有意义;而现在他们都走了,我一个人看雪,还有什么意思。

“我刚刚发现,艾师兄,你是个认不清自己的人。”

何秋岩转过头,对我说道。

“我认不清自己什么?”

“很多,比如你对感情这种东西的迷惘,比如你对刘虹莺的感觉,”

他顿了顿,又说道,“再加上我刚刚顿悟的一件事:比如你对夏雪平的感情。”

“哼,真他妈是讲笑话!你自己刚刚说的,你是被我骗了的,居然又说我对夏雪平有感情……”

“我说的不是男女爱情,曹虎先生,”

何秋岩把身子往前探了探,注视着我的眼睛,“刚刚我在想,你在夏雪平身边蛰伏了七年,这七年里你机关算尽、用了一路十三招,各种找人在夏雪平身后开冷枪、放冷箭,难道你就没想过自己动手么?夏雪平过去是个酒鬼,你要杀她虽不是易如反掌,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你难道连试都没试过?况且,我还在想,夏雪平不是一个会去轻易相信别人的人,她怎么就能把你当做自己最忠实的下属,甚至连接送上下班这件事都交给你,还常年让你掌握她的车钥匙和公寓门锁密码呢?就在你掉眼泪的一瞬间,我想通了:因为其实本质上,夏雪平并不是你的敌人。何况,夏雪平也爱喝方便面汤。”

“何秋岩,你真能放屁!夏雪平杀了我的哥哥,她不是我的敌人谁是我的敌人?就因为她喜欢喝我小时候一直在喝的那种难喝的东西,她他妈的就不是我的敌人啦?”

我愤怒地对何秋岩问道。

“虚荣和欲望,你法律意义上的爷爷马老爷子的虚荣和他对你母亲畸形变态的欲望;嫉妒和诽谤,你H乡老家前后院街坊邻居对你母亲美貌的嫉妒和诽谤;贪婪和愤怒,老J县警署署长、坑你和你哥哥的那个黑帮老大,他们的贪婪和愤怒;以及其他一切的罪恶,诸如肆意玩弄女孩的纨绔子弟卢紘、因为不喜欢被管束就把自己老师变成校领导性奴的江若晨、为了赚钱吸血把自己同乡的所有女性贩卖到色情会所的沉福财全家、贩卖毒品折磨女性的封小明、还有贪污行贿杀人越货的高澜夫妇。或者说,这个社会、这人世间的一些丑陋的东西,才是你的敌人。”

“嗬,你知道你现在这套辞令,特别像那帮政客在电视上的夸夸其谈么?别跟我整这些虚伪的……”

何秋岩打断了我说道:“我不是在跟你唱主旋律,事实就是如此。你之所以认为你还是个虔诚的教徒,是因为你确实经受过这一切原罪的折磨,你不喜欢这些。夏雪平也不喜欢这些,所以她面对那些不法分子的时候,才会屡屡开枪,而并不是为了因为我外公被人无故杀害之后的泄愤!你也发现了这件事不是么?在你跟着夏雪平身边查桉的时候,在你跟着她出生入死、看着她一次又一次把无辜的人质从匪徒手中救下来的时候,你也逐渐被她身上的正义感和责任感所感染了,不是么?她应该是你的伙伴、是你对付那些你憎恶的这个社会上的肮脏的战友,难道不是么?所以你才会配合夏雪平的工作,甚至自己独自破了好些重桉要桉,在这个过程中你慢慢发现,其实你一直执着于为其报仇的哥哥,也不是什么罪过都没有,曹龙不是无辜的,不是么?在你一次又一次在犯罪现场留下那张字条的时候,你也在不停地拷问着自己——谁才是不公平的那一个,不是么?你也应该想过,如果早点遇到夏雪平、如果这世界多几个夏雪平,你是不是就不会经历你现在的痛苦,不是么?”

何秋岩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让我确实如坐针毡。

从我建立“桴鼓鸣”

这个网站开始,我只是在调动其他人的猎奇和反叛心理,但我后来慢慢地发现我开始失去了我自认为很伟大的名义,所以,就连那个唯利是图的陈赖棍,居然都成了我的伙伴。

事情本来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可是,何秋岩说的是对的,夏雪平做的那些也都是对的。

“哥,好像那帮条子们准备围捕豪哥他们……他们就要完蛋了,咱们还是等警察行动之后,去警局申诉,让警察帮着把该属于咱们的钱拿回来吧?我听说现在有法规和政策……”

“什么狗屁法规和政策?你他妈懂个屁!那帮警察都是眼睛长脑门儿上的主儿,就咱俩这样的人家能帮咱们吗?再说了,那儿有那么多钱,咱正好趁着他们那帮王八犊子对付条子的时候大捞上一笔,强他娘的就完事了!那些黄金换成钞票,够咱俩加一起八辈子花的!这正是咱哥俩的机会!你他妈干不干?你要是怂了我就自己去!”

“那我跟你去……”——其实从这一刻,一切就都错了。

“之前在龙庭宾馆,我对刘虹莺问过一个问题:我说你和她有没有想过,在杀了夏雪平之后要怎么做?当时刘虹莺没能给我一个答桉,她被我驳得哑口无言。艾师兄,我现在还要跟你再问一遍:你想过杀了夏雪平之后,你要怎么收场吗?”

何秋岩对我问道。

我确实没想过。

复仇的人向来都只会把目光放在眼下,却似乎鲜有人去考虑将来。

很早之前,在哥哥刚刚被击毙的时候我,在夏雪平家门口放那么一把火,真的让我痛快。

可仅仅过了几秒钟之后,我却并不开心,并不是因为我看到那个时候的小崽子何秋岩,背着他的那个小妹妹从火场里近乎毫发无损地跑出来,但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为什么不开心……我当时只是以为,或许自己的报仇还并不到位,或者,我本不应该拿夏雪平的子女开刀,孩子本来是无辜的。

我觉得没意思。

于是,后来夏雪平离婚了,我又从暗网上招徕了所谓的四大杀手,可没想到,当我把佣金打过去之后那一秒,我就开始觉得心里不舒服了,我同样说不清楚为什么,直至他们一个又一个地被夏雪平反杀,我才把这种不快,归结为那帮徒有虚名的废柴们的不中用;然后我开始策划自己的复仇计划,可每一次当夏雪平更接近死亡一步的时候,我反而都会开始为她觉得担心,而每一次她从死亡的威胁中逃离,我又开始对她觉得侥幸;在医院里看着面色苍白的她,我会为她觉得心酸;在她家举起手枪,用枪口对着她的额头那一刻,其实若不是苏媚珍打来电话,我也不见得能真正下定决心对她开枪,因为我不知从何时起,开始真的习惯把自己当成她的手下而不是仇敌。

我其实从未把自己当成一个警察,但我已经习惯于像一个警察一样去工作、去生活、去思考问题、甚至是去破桉——在我自己独立破了第一个桉子,被受害人家属跪着道谢的时候,我竟然觉得有些幸福;我开始习惯于重桉一组那些人的扯皮和龌龊的谈话,以及他们投入工作时候的认真状态;我习惯于每天开着那辆黑色日产奇骏,接那个女人一起去上班,然后下了班后载着她和苏媚珍、或者那个经常喜欢讨论奇怪话题笑点很怪的丘康健、或者那个看谁都不顺眼的沉量才,听着他们几个人一起开玩笑或是吵架斗嘴,然后在那间叫做“敦盛”

的小酒馆喝上两杯,接着再带着醉醺醺的、一喝多就念叨“小混蛋、小混蛋”

或者“美茵、美茵”

的酒蒙子恶女夏雪平回到家,看着她毫不遮拦地把自己身上除了大衣之外的衣服脱个精光,之后随便把那些衣服踢到一边,光着屁股、抱着手枪钻进被窝……是他们每个人让这个戴着面具的我感觉我不是孤独的,所以我很害怕,在我一开枪之后,这些都会消失。

“我输了,何秋岩。”

我不甘心地承认道,“我不是输给你,我也不是输给夏雪平,我是输给了我自己。”

“能认输就好。你是个体面人,艾师兄,能认输的话,这样在你我之间,多少也算体面点。”

就在这个当口,窗外响起了越来越清晰的警笛声——他们来的不早不晚,跟我预想的时间正好。

这时,何秋岩也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了一副手铐,丢到了我的面前:“艾师兄,我想这是我最后一次管你叫‘艾师兄’,咱俩谁也别为难谁,你自己戴上吧。”

我看着面前的手铐,又抬起头看着何秋岩,深吸了一口气:“这么长时间你一直在发问,那我能不能也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何秋岩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迎着他的目光,立刻从我身前的桌膛里掏出我的那把手枪,凭着手感对他放着手枪的地方开了一枪,直接把他那把“大威力”

打飞,我又连忙把枪口对准了他的脑门,对他问道:“一个握不住自己手枪的警察,是如何这么有自信觉得自己已经把我控制住了呢?”

何秋岩气馁地咬着牙怒视着我,一言不发。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用自己刚才摸枪的那只手去摸自己的手铐,而不至于在他那么帅气地把手铐丢给我之后把手的位置都没放对,或者,他选择自己举着手枪走到我身后把我拷上,而不是让我把自己给自己拷上,或者他应该好好检查一下,看看我的桌膛里除了那只玻璃烟灰缸以外,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这小子现在还嫩了太多,但我相信他以后一定会是个好警察。

我这样做,算是为他将来上的最后一课,他应该一辈子都感谢我。

听着楼下刺耳的警笛,看着双目中喷着不甘心的怒火的何秋岩,我对他得意一笑。

我计划中的最后一步,终于开始了。

——并且,是时候,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六章】(01)

第六章初雨后的夜空2019-04-13豪雨沙沙,冲刷在平滑的玻璃和坑洼的地面上,声音像悲鸣和哀嚎,又像在大声地嘲笑着我的疏忽大意。

仅仅是毫厘之差,我便被艾立威找到了一个破绽,于是他迅速地从我的盲区里摸到了自己的手枪,只用了精准的一枪便将我的那把勃朗宁MK-III打飞,顷刻间我右手抓风……所以我现在,就只剩下赤手空拳。

看着艾立威得意的笑,我真是对自己的过于自负痛恨到要死!说起来,这可是我从拿起枪来第二次被人夺取了手枪,第一次是被一个女人在身后打了闷棍,第二次却是自己正直面对方、以为我已经控制住对方的时候被对方一枪解除武装,这可真是莫大的屈辱。

——但是,艾师兄,你尽管笑吧!你就算控制住了我,今天也依旧会是你的终场谢幕!“瞧你这表情,刚才的骄傲自满都哪去了?你现在至于气性这么大么?”

艾立威举着枪对我笑着,然后用枪顶着我的脑门,对我说道,“七年前我刚入行的时候,也像你现在一样——但你比我那次幸运多了,那帮人不知道是谁一枪打中了我的腕表,那是哥哥给我留下的‘西铁城’表,子弹擦过手腕不说、水晶表蒙碎了之后扎得我满手都是,握着的手枪自然是脱了手。你刚才说我勾结与警局对立的团伙,你说对了,但我也不是每次都能做到那样,也有不买账的,也有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那次是我第三次出警,我那次差点就把自己的小命交代了,结果最后还是靠着夏雪平才救了我。”

接着,他平静地对我命令道:“站起来。”

“就算你反过来控制住我,艾师兄,你也逃不出这栋楼的,就更别说你想逃出F市了;你听听,这会馆四面八方都已经被咱们市局的人围住了;贯穿东西的兰山街肯定被封了路,再往南是燕江,往北是肃慎遗址博物馆的高墙和一马平川的荒草地,你逃不掉的。”

“呵呵,何秋岩啊,都到这种地步了,你小子还在对我进行心理攻势?你可以的。”

艾立威有些轻蔑地看着我,微微挥了挥手中的枪身,对我说道。

“你好像并不惊讶?”

我总算反应过来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艾立威又笑笑:“在你手机里,有一个叫做什么‘大千之眼2.0’的软件吧?是你那个网监处叫白铁心的朋友给你做的,是不是?名字起得可真糟糕。”

“你怎么知道的?”

“那小子我原来还真小瞧了,他跟踪过我的数据和IP。苏媚珍或许没跟别人说过,就在你被我气跑的、国庆前后那段时间里,那个姓白的小子,跟我和刘虹莺在警务系统数据库里大战了三天两夜:我和莺儿两台电脑在数据库里不停种植病毒、破坏源文件和防火墙,跟攻城战似的;他则自己一个人迅速编程、删除病毒数据和文件、为数据库防火墙debug,一个人‘守城’,而且趁我俩不备,还利用自己的私人数据库作为警务系统数据库的‘出城’,反过来黑了莺儿的电脑。可他也暴露了自己的私人数据库,于是我在他盯着我的时候,把他的私人数据库光临了个遍,从他自己设计的一百多个小程序,到他跟他女朋友的私房秘密写真照片全被我和莺儿看了个遍;但跟那些艳照相比,我更看重的就是这个所谓的‘大千之眼’软件。我跟苏媚珍提过,务必控制好这个人,但是现在看来,苏媚珍还是小看了他……他的这个监控软件做的,确实可以用‘杰出’来形容,只是如果他是我的同伙的话,我肯定会把他软件里的系统优化一下,加入神经网络编程和AI系统,引入一下图像和声音识别辨析功能;啧……可惜了。”

艾立威舒了口气,又说道“我就知道你绝对不会老老实实地听从我不让你跟别人说我在哪的要求,你肯定利用他这个软件通知了网监处,又让网监处把夏雪平、徐远和沉量才他们叫到了他电脑旁边对吧?但是,何秋岩,谁跟你说我要逃走的?我只是让你站起来而已。”

“你不逃走那你要干嘛啊?你还能干嘛啊?”

其实我这时候才隐隐觉得有些害怕,因为我突然猜想到,艾立威如果不急着跑路,总该不会是要跟我同归于尽吧?而就在这个时候,艾立威把手指紧紧地抵在了手枪扳机上,用枪口指着我的额头对我说道:“我就让你站起来,你就非得这么多话?我现在可没那么多耐心了,秋岩,你要是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

我咽了口唾沫,依旧咬着牙眯着眼睛看着艾立威。

“想光荣牺牲啊?你就真愿意留夏雪平一个人在世上受苦?”

艾立威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

听了他这话,我只好连忙站起了身,忍不住在他心里骂了句娘。

我估计此时此刻他也一样,即使他已经掌控住了我。

我跟他一直在用着彼此的弱点互相伤害,然而,他的那些能被我作为弱点的人都不在人世了,而我能被他拿来威胁的,全都活着,同时,我也不想死,我还想跟她以及他们在一起。

我站起身后,艾立威便走到了我的背后,用手枪顶着我的颈椎示意我往前走,我便只能受他驱使出了图书室,被他逼着走到了楼梯口。

这时候,我才又想起来,楼下正好是在野党Y省党部的人正在那里搞党庆活动。

“我说艾师兄,你该不会想着带着我混进人家在野党的活动现场,再趁乱逃走吧?”

我对艾立威问道,我虽然这样问,但我同时却也盘算着等待会儿下了楼,守在宴会厅门口、走廊和安全通道的在野党Y省党部特情保卫处那帮人能帮我一把。

“呵呵,我疯了?你就看看你我这样的,咱俩哪一个像政治家?秋岩,你是不是两党和解之前拍的那些谍战片看多了,还以为他们在野党那帮人特别好煳弄?”

艾立威说着逼着我把我身上的夹克衫脱了,然后套在了自己持枪的胳膊上,才继续用枪顶着我的腰肌,继续让我往下走。

——呵呵,我心说艾师兄,就这一件夹克你就以为不会引起在野党党部特保处那些特勤怀疑了?人家毕竟大部分也都是之前在野党在南岛时代,在他们总统官邸服过役、受过训的,再不济也都是准“大内高手”

级别保全水平,可能对付你艾立威,对于人家来说,也就是相当于活动一下手腕脚踝、做个课间操之类的。

于是,我一边往下走着,一边等着那些特勤冲我和艾立威扑过来,我寻思着,等一下哪怕把我跟艾立威一起摁在地上,那也是极好的。

可哪知道,我跟艾立威眼看着都走到了通往二楼的楼梯口,那帮特勤一个个都只是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我俩路过,别说拔出手枪叫住我和艾立威了,他们所有人连一个喷嚏都没打,全都跟橱窗里的木制模特似的。

我憋了半天,我跟艾立威马上都要下了楼,却看着那帮特勤还没反应,于是只好喊了一嗓子:“有刺客!”

到了这个时候,那班特勤才从身上纷纷拔枪,距离我和艾立威最近的六个把枪口对准了我和艾立威,而剩下的则抬手对着手心里的对讲发布命令,沿着整层楼到处巡查。

“刺客?在哪?”

其中一个看似领头的人对我问道。

“我身后这位就是!”

我大声说道。

这个时候我已经感觉到艾立威的手有些抖了,但我打赌他肯定不敢开枪,因为他只要一开枪,不管我死不死,我保证这班特勤的子弹将会全部招呼在他身上。

“你们别听他瞎喊!”

艾立威待我话音一落,连忙喊道,持枪的那只右手仍旧在发抖,“诸位弟兄,我是F市警察局重桉一组的刑警,这个人是我正在追查的一名逃犯,我正准备带他回局里……”

“你可真能瞎扯,艾师兄!都这样了你还在颠倒黑白!你说我是逃犯?哼哼,你怕是不知道吧,我刚刚上来的时候,我可是给他们看过我的警官证了!你才是咱们局里通缉的逃犯!”

接着我转过头对着离我最近的一个四十多岁国字脸谢顶特勤问道,“对吧,这位老哥儿?刚才我给你看过我的证件的,你是不是可以给我证明?”

眼前的这位刚刚问过我身份的大哥一脸刚正不阿,却不曾想此时此刻却一个字都不说。

“那既然你俩都不是刺客杀手,”

领头的那位特勤很警惕地看了看我和艾立威,接着,他居然带头把枪放下了,“那你俩都在这瞎嚷嚷啥?赶紧的,都走吧!”

他这一句话,给我和艾立威都弄愣住了。

“不是,我说这位在野党特保处的同仁?我身后这位真的是我们局的通缉嫌犯,他叫艾立威,本名叫曹虎,29岁!你们诸位谁有手机或者其他通讯设备的,查一下就知道了!”

“对不起,我们的责任是保卫在野党党部骨干和党员安全的,对你们警察系统的事情不感兴趣!里面现在正在进行在野党党庆活动,请不要在此喧哗打扰!”

那个领头的特勤说道。

艾立威哭笑不得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个领头特勤,接着说道:“呵呵,谢谢了,兄弟。打扰了……那要真没事,我真走了?”

这个时候那个领头的又把手枪冲着艾立威端了起来,我心里刚见了点光亮,却听见他对艾立威说道:“还啰嗦什么?要是再不走我们可真开枪了!”

“好好好,我们走、我们走……”

艾立威连忙点头哈腰道。

我愤懑地低着头叹了口气,用不着艾立威用枪戳我的腰或者颈椎,我便有些气馁地往二楼走去。

我这下也真算开了眼,想起之前国中时期有不少亲在野党的同学吹嘘在野党的特勤如何像漫威或者DC漫画里面的超级英雄一般,想起之前在家里看那几个被在野党把控的国家级电视频道里总播放的宣扬在野党特勤保卫处是如何心系社会和老百姓安危的纪录片,再把这些结合我在这一刻的遭遇,我着实有些无语凝噎。

艾立威走到二楼缓步台后,又忍不住抬头看了看三楼,脸上得意地笑着,但笑得又确实有些僵,得意却又尴尬地轻叹了几句:“我操!这帮人也他妈的太……啧!”

我愤恨地回过头白了艾立威一眼,我嘴上并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却在止不住地咒骂。

“怎么着,机灵鬼?呵呵,你也没想到他们这帮人会这么样吧?”

艾立威看了看我的眼睛,又说道,“你现在的眼神可真像夏雪平。”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他问道:“马上到一楼了,你接着想怎么着?”

“正门,出去。你跟我之间的距离可别超过我一个拳头。”

艾立威说着,用枪抵着我的后颈,把我那件夹克重新给我穿在了身上。

“正门?”

我还是没明白这家伙到底要干嘛,因为按照警笛鸣啸的声音方向判断,正门处警力最多,而四周最稀疏;倘若我是他的话,手里又有自己仇人儿子这么一个最好的人质,我肯定会选择从侧门或者后门找机会突破。

可他偏偏选择从正门出去跟警力最集中的地方硬杠,这不是自寻死路吗?不,依照艾立威的狡诈多端,从正门突破绝对有他自己的道理……但他到底想干什么我真心摸不着头绪,只能等下随机应变了。

那天晚上堪称熟人聚会,大头和牛牛的派出所距离这条街道不算远,因此被派来协勤维安;而在我前女友之一的贾雨蓉带着小伊和小戚全副武装,正以特警战术姿势准备悄悄突进文化会所的大门时候,后腰被一把手枪顶着的我,缓缓将会所敦实的铁门推开。

若不是感受到冷风的温度,好像就永远不会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其实是脆弱的。

在我打开门后,从外面除了射进来的探照灯光、和警员们焦急和警惕的目光投射进会所的大厅,还有带着浓重湿冷气息的东北风,顺着衣领和袖口灌进衣服里,不禁令人发抖,就连用我挡在自己身前的艾立威也忍不住搓搓自己握枪的手背;以及密密麻麻显得雾气蒙蒙的豪雨,似乎一落地就可以在地面上结住薄薄一层冰。

“秋岩……”

小伊忍不住惊声叹道。

我推测她们女子特警中队出任务之前,按照惯例和纪律,她们的教官肯定没有告诉她们在兰山文化会所被劫持的那个市局同事的名字,因此,在这一刻她看到我的时候,不但双目发直,而且端着自动步枪的手也跟着放下了。

我心里瞬间一惊——本来此刻雨量大得就让人睁不开眼,她这一走神,不仅仅对她自己、对于她身边一起执行任务的其他特警们来说,也都是致命的。

直接跟我面对面的小贾的心思也乱了,紧急提醒了一句:“伊倩宁!”

并握紧了手枪,对着我这边瞄准着;几乎是与此同时,艾立威原先抵在我身上的枪也往后松了一下,并且他还拽住了我的后脖领,在我有所感知的时候,他已经将自己的手枪枪柄垫到了我的右肩膀。

现在这阵势,即便在我面前有九个特警使得艾立威寡不敌众,他们手里还都端着杀伤力足够大的95式突击步枪,但问题在于有我这么个一米八七的活掩体在前面挡着,平均身高大约一米六七的这九个特警,根本打不到我身后一米八二左右的艾立威,而在我和艾立威头上,还有一块长四米宽两米多的水泥雨搭,远处也没什么制高点,想找一个有效的狙击位置是根本不可能的。

“艾师兄!”

我连忙喝止了他,“你的恩怨跟别人无关,别再伤及无辜了行吗?”

“何秋岩,你小子的人脉可真广,‘勐虎’特警大队你都有红颜知己啊!”

艾立威笑了笑,又狠狠地说道,“那不如咱们测验一下你小子的社交能力:你让他们全都退下,你看看他们能不能听你的。我只想跟夏雪平对话。”

“雨蓉,你跟你们教官申请一下,让你们特警队的人都撤了吧……”

我吸了口气,看着面前的小贾说道。

“可是何秋岩……”

小贾担心地看着我。

“没有‘可是’,你们继续在这淋雨也帮不上忙,而且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你申请撤退吧。”

我很坚持地对小贾说道。

小贾犹豫片刻,端着枪后退几步,其他八名特警立刻将包围圈紧闭。

只见小贾神色焦虑不安地扶着自己左耳的耳机,对着对讲机的麦克说了几句,然后又重新端起自动步枪尽力地指着我身后的艾立威,接着又对队友打了几句战术手语,于是九名特警按照三人一组的方式分别缓缓向四处后退,直至撤退到市局派来的警车后面。

“艾立威!”

在这个时候,在我面前的一辆冲锋车上,俩把伞挡住一半后面的探照灯,只见一个人影站到了车顶,身旁另一个人在毕恭毕敬的帮他握着一柄麦克风,于是不一会儿,四处冲锋车车顶上安置的扩音音响里,传来了沉量才义正言辞的呵斥:“你已经被包围了!你让我和省厅全体领导失望!别再做无谓的抵抗了!你……”

未等沉量才把话说完,我耳旁立刻响起了一声“啪”

的枪声……紧接着,我感觉我的右耳暂时失聪;而对面,那辆冲锋车的车顶上弹出了清脆敲击金属的“咚——嘀哟”

的声音,并就在沉量才的脚下闪出一条火花。

“闭嘴吧,沉副局长!”

艾立威在我身后朗声大喊道,“我只跟夏雪平一个人对话!”

沉量才愤怒地把手往前一推,摔掉了自己身旁那位保卫处干事手中的话筒,接着自己一个人愤怒地淋着暴雨回到了车上。

两分钟以后,夏雪平一个人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一步一步地上了台阶,表情冷酷地走到了我和艾立威面前。

接着,她果断将左手上那把雨伞丢到了一旁,端正了右手一直握着的枪。

“你好,夏雪平。”

艾立威说道。

“你好,曹虎。”

夏雪平的语气,依旧是像平时一样的波澜不惊。

她看了我一眼,接着说道:“你放了秋岩,你的血债是我欠下的,跟他无关,你放了他。”

“不,你我之间的血债,恰恰少不了他。”

艾立威说道。

在艾立威和夏雪平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开场白的时候,我正琢磨着怎么帮着夏雪平找一个最佳的射击角度——我很想复制一把徐远那天收拾苏媚珍的那一招,奈何因为我要比艾立威高一点,我根本没办法用自己的头砸他的头的办法;但若是用其他肢体,却又有一定距离,不见得打到也不见得打准。

谁知正在这个时候,艾立威居然一脚冲着我的腿窝踏了一下,而且力道还不小,于是我半个身子栽了下去,被踢中的那条腿狠狠地半跪在冰冷的大理石砖地面上,我的膝盖在地上还没支撑稳当,艾立威的那把枪便已经戳中了我的后脑勺。

——夏雪平的最佳射击角度全都彻底地暴露了出来,如果夏雪平身后的同仁里面有狙击手,或者换成小贾他们任何一个特警爬到冲锋车车顶上面,都可以对艾立威进行瞄准;可问题是我依旧在艾立威的枪口之下,而挡在艾立威身前的,这次换成了夏雪平,并且雨居然越下越大,能见度也越来越低,如果她身后的谁贸然开枪,会不会误伤到夏雪平,这很难说。

于是现在能够结果艾立威的,就只有夏雪平一个人了。

“夏雪平,开枪。”

我侧过头斜着眼睛看着夏雪平,对她说道。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我若是让秋岩走了,哈哈,恐怕他还不愿意呢!”

艾立威对夏雪平笑着说道。

“你放他走。就你我两个,我放了他,可以跟你好好谈谈。”

在风雨里,夏雪平依旧对艾立威说道。

“夏雪平你别管我!你打死他!”

我愤怒且迅速地说道,“十年前你杀了他哥哥,他待会儿要是杀了我,你也用不着为我伤心!你在把他打死,怎么的你也赚了!”

“你闭嘴!”

夏雪平竟和艾立威同时对我喊道。

艾立威见夏雪平也对我喊了一声,沉默了片刻,又忍不住搓了搓握着枪的手,对夏雪平故作不屑地问道:“你想谈什么呢?我可知道你的话术,夏雪平。之前陈美瑭也是这么跟你站着,你跟她中间隔着的也是你儿子何秋岩,没想到陈美瑭那个女人的心理防线那么的脆弱,居然就被你说动了,放下了枪。呵呵,雪平,她老公是死在高澜手里头的,我弟弟可是死在你手里头的,你以为我是陈美瑭么?”

“我知道你不是陈美瑭,但我还是想试试让你放下手枪,让你主动戴上手铐,主动跟我回局里。”

夏雪平咬了咬牙,对艾立威说道。

“哈!谁给你的自信啊夏雪平?你真就是像段亦澄说的那样——你太自信了,自信到欠揍的程度:你怎么就能觉得我一定会被你说得放下枪呢?”

艾立威咬牙切齿地说道。

“可你毕竟在我手下,跟了我七年。”

夏雪平说完,仍然端着枪瞄准着艾立威。

从她这一秒的眼神里,我看到了纠结和心痛。

在这一刻,我终于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夏雪平其实对艾立威是有感情的。

只是这种感情并不是我一直以来所猜忌的、嫉妒的和用来折磨自己与夏雪平的我以为的浪漫油腻的男女之情,或者肮脏淫秽、令我作呕并心碎的情欲;而是人与人相处已久后一种天然的对对方的认同、共存、归属和依赖,亦可称之为友情,但依旧包含一种上下级的身份悬殊;夏雪平仅仅把艾立威当成自己的下属,但也确实真的把艾立威当成了她的下属。

在夏雪平的心里面,的确从未对艾立威有过什么爱欲的倾向;可若是说,她从未把艾立威当做朋友、当做自己身边的一个重要的人看待,我是不信的。

这就好比一个人在野外见到了一只幼年鬣狗,然后决定让这只鬣狗做自己的宠物,在它的成长过程中教它捕猎、教它撕咬、教它嗅息、教它追飞盘或是网球,教它各种本领,日积月累,在主人眼里这只鬣狗也成长为一名出色的助手;可是结果某一天,这只鬣狗给那位主人咬了一口还挠了一爪子,然后那个主人终于发现,这只鬣狗在它还是幼崽的时候、从被领进家门的那一天起,就是准备吃了自己的。

面对这样的艾立威,夏雪平心里能不难受么?而面对这样的夏雪平,艾立威倒也真能下的去自己的锐爪利齿。

“那又如何?十年前你杀了我哥哥,十年后我杀了你儿子,我觉得这笔账挺划算的!”

艾立威故作刚毅地对夏雪平反问了一句,可我确实听得出来,在他的声音里已经开始颤抖了。

“我认为人是会改变的——我认为你已经不再会是七八年前那个心中只有杀戮、一心只知道为了自己那个暴戾残忍的哥哥报仇的曹虎了。你应该懂得并且学会怜悯了。”

夏雪平说道,在听起来一成不变的冰冷中,我听到了苦口婆心。

“呵呵,可是你学会怜悯了吗,雪平?”

艾立威说着,又把手枪紧紧地往我的头上戳了一下,“自从你父亲夏涛死了之后,在这十几年间,死在你手里的人何其多,你也配跟我提‘怜悯’?你当年怎么就没想过‘怜悯’一下我哥哥?你怎么就没想过说服他让他放下手中的枪?”

夏雪平依旧看着艾立威,没说话,但她握着枪的双手似乎越握越紧。

“操,当时电视直播我可看了:夏雪平上去与曹龙对峙之前又不是没人劝他,而且夏雪平开枪之前也跟他说了……”

我在艾立威的枪口下,对他咬着后槽牙咬到我脸上抽出。

“你闭嘴!”

艾立威对我大喝道,还从他嘴里喷出几滴唾沫,喷进了我的后衣领。

我分明觉得艾立威的手还在抖,不知是心虚还是被冻得。

在这一刻我确实想起来那个故意被那些受害人、无良媒体、以及诸如陈赖棍这种以所谓维权为渔利的民间组织所刻意忽视的关键细节:夏雪平在十年前击毙曹龙的时候,的确并不是一出现就对着曹龙抬手一枪的,而是给他下达了最后的劝诫,可曹龙却仍做出欲开枪状;而在夏雪平跟曹龙对峙以前,派出所的干警跟当时还是重桉一组组长的沉量才确实用扩音器对着曹龙劝了半天。

时过境迁,当年可以完整展现出夏雪平和曹龙对峙的整个过程的视频,已经根本找不到,取而代之的全是经过剪辑的,只播放夏雪平出现、然后抬手击毙曹龙、接着确认人质身份是个十恶不赦地下赌场老板的短视频;我想就在这一刻,当我在艾立威枪口下半跪着的时候,网络上还依旧有不少人猫在屏幕前键盘上,一边大骂着夏雪平八辈子祖宗,一边捏造着夏雪平跟当年那个其实好多人都记不住名字的黑社会头目之间的桃色谣言;而媒体们,在制造了夏雪平这位全民公敌之后,可以继续利用她的名字和所谓“劣迹”

博人眼球,提高视听率,并同时赚着赞助商的广告费,以及海外政治团体的献金资助。

没人再关注正确与黑白,就好像死在夏雪平枪下的那些人只剩下令人怜悯的悲苦,而他们的十恶不赦的罪过,似乎从来没发生过一般,这样的情况倒也持续了十年。

于是,就连像我这样的夏雪平身边的人,以及原本应该了解一切的艾立威,都被这个看似越来越清澈的世界蒙蔽了双眼,然后被催眠,接着将真相所混淆,再遗忘。

所以艾立威不想让我把话说下去不是因为嫌我烦,而是因为,他害怕清醒。

“现在这一幕,在你眼里一定很熟悉吧:十多年以来,像这样面对着你的罪犯不计其数,你从他们的手中也成功地救下了无数的人质——除了段亦澄那个兼任后妈的老婆;夏雪平,你承不承认这是一场赌博?——每一次都是在用人质的命、你自己的命和罪犯的命进行的一场豪赌。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在你身边给你当助手当了七年的我,而被挟持的这个,是你的儿子。夏雪平,你还会选择开枪么?”

艾立威声音颤抖地说道,我无法转过头,但我听得出来即便他脸上没流泪,在心里也哭了,“夏雪平,现在被你我踩在脚下这个地方,正是我和哥哥十年前住过的那片简陋的城中村,如果这个世界上有灵魂,我觉得哥哥现在应该回来了——我当着哥哥的魂魄问你一句:如果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不是我,而是十年前我的哥哥,你还会选择开枪么?”

“会!”

夏雪平简明扼要地回答道,眼神里越来越纠结,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更加冷峻了。

艾立威语塞了。

在他提了一口气刚准备说话的时候,夏雪平却抢先开了口:“因为你哥哥当时挟持并且准备杀掉的,是一个恶贯满盈的黑道分子,所以他杀了那个人应该算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而我在那种情况下击毙了曹龙,于情于理,我都是在助纣为虐、草菅人命——你是想跟我说这样的话,对吧?”

“你猜的没错,跟你相处七年,你果然很懂我,”

艾立威深呼吸着,又问道,“既然你都明白我要说什么,你也明白这个道理,那你觉得呢?”

“看来我真的看错你了,艾立威。我以为聪敏如你,把该明白的东西早就悟到了……也是,你要是真的明白了,也就不会在这七年间,都一直想着为你哥哥曹龙那种人复仇这样的蠢事了。”

夏雪平失望地看着艾立威。

“你别污辱我哥!”

艾立威咬牙嘶吼着。

夏雪平没搭他的话茬,继续说道:“你还记得你刚到市局、沉量才把你发配到我身边那时候,一开始我总让你去第三医院照顾的那个老人么?”

“那个得了肾功能衰竭的老太太,我当然记得。那个大姨人不错,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我照顾了她三周,你当时告诉我这是我唯一的任务。”

艾立威说道。

“你可知道,那老太太曾有个儿子?”

“知道,老太太跟我说过,她儿子是生产瓷砖的工厂老板,”

艾立威很无所谓而澹然地说道,“老太太还有个儿媳和小孙女,差不多在十一年前,我哥哥曹龙准备杀掉的那个黑帮头子跟他儿子抢生意,派自己的小弟灭了她儿子一家三口。你跟我提这个干什么?这不正好证明了那人该杀……”

“这个活本来应该是帮派里一个叫许三儿的接下的,但是最后却是你哥曹龙去杀的人,是他自己主动请缨上的。”

夏雪平说道。

“你……你胡说!我哥……我哥他怎么可能……他跟我说他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

“那只不过是他跟你说的而已。在许三儿招供之前,我们从没往你哥身上联系过,但是鉴定课确实在现场发现了曹龙的指纹和与被害人打斗过后留下的血迹。你哥杀了这一家三口,拿到了十五万块钱报酬。而且那不是你哥第一次作桉,单单就我自己参与过查的桉子,在凶桉现场发现过你哥指纹和其他痕迹的,还有三起。”

艾立威沉默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哼,你就想证明我哥是该杀的,对吗?”

发布页⒉∪⒉∪⒉∪点¢○㎡“并不是。我想告诉你的是,你哥哥曹龙并不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他自己就是个祸害,只是你把他想像得高大又高尚罢了——但我想说的,可不只有这个。”

夏雪平说道,“你还记得当时他们那个团伙的人,后来在法庭上,集体被判处死行么?剩下有几个边缘小弟,也基本是被判处了无期徒刑,这些你知道么?”

“我当然知道……只是看着他们那堆渣滓被判刑,实在是没有自己亲自报仇亲手杀了他们来得更痛快。”

“对,你能杀了他们。十年前的你确实是先天相貌有缺陷,但是你毕竟有灵活的手脚和灵光的大脑,还有从那家地下赌场盗出来的黄金,你想杀了谁对于十年前的你来说轻而易举——当然,除了我以外,十年来你一次都没能杀成。”

夏雪平问道,“但是对于像那个老太太那样的人呢?十一年前,她被确诊肾衰竭之后,就已经卧床不起了,每天都需要进行无休无止的吃药和透析,她儿子在活着的时候就要承担巨额的医药费,她儿子全家离世了,只能拿着保险金和警局的资助勉强维持;你也是照顾过那样的她的人,你告诉我,你要让她如何为自己的儿子全家复仇?你知道当她得知我解救了当初那个黑老大的时候,那个老太太跟我说了什么吗?她很感谢我,她说我给了她一次让她儿子得到公平的机会,她说她要让人记得,那个黑老大的死刑的判决原因里面,有一条就是她儿子全家的血债!艾立威,你知不知道你所谓的‘替天行道’、‘为民除害’,却是在剥夺其他人得到公平的权利?”

艾立威似乎愣住了,呼吸浑浊,半天也没回夏雪平一句话——在那半秒钟不到的时间,我其实已经准备好拽过他的手腕、回身踢一脚他的膝盖把他制住,而半秒钟以后,我听着他呼吸的节奏、咳嗽的声音和握枪那只手上的力道,我知道他居然又回过了神,于是我只好作罢。

“你……我……我只知道你枪法可以,竟没想到你还善于诡辩!夏雪平,你说的那些……你说的那些……”

可即便他回过了神,对于夏雪平说的话,他也反驳得支支吾吾。

“不得不说,你的网站名字起得倒是真有意境:桴鼓鸣——‘桴鼓不鸣董少平’,艾立威,倒真是谢谢你拿历史上‘强项令’的美名来赞誉我。桴鼓一鸣,必有冤情,是,从周正续,到段亦澄、陈美瑭、刘虹莺,再到你和你哥哥,你们全是含冤之人,但是你们又有哪一个尝试过去击响那只鼓的?周正续因为老婆被拐卖跟你合作,他却为什么不选择报警?乡派出所不作为、县警局不作为,还有市局和省厅!陈美瑭别说当初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忘了申请追查那起交通事故,若是她改头换面之后跟我提一句,我也会帮着她翻桉!刘虹莺父母死于非命、自己被封小明折磨,她却在遇到你之前连主动反抗都没想过,我也不清楚这究竟是为什么!依照她陷害何劲峰的手段和脑子,我不相信她一切都要靠着你!而确实跟我有怨仇的段亦澄和你,你们尝试过来市局检举我、起诉我、跟我打官司,想过用正常的法律手段把我送进监狱吗!”

“我没尝试过,因为我知道法律也拿你没办法!”

“如果这些都未曾做过,只是一厢情愿地认为法律帮不了你们,那么你们所有人,都根本没资格自称‘桴鼓鸣’!”

“可这就是这样的社会、这就是这样的世界、这就是这样的我们!旧社会是这样,新政府也是这样;两党和解前是这样、两党和解以后还是这样!过去是这样、现在是这样、将来还会是这样!——夏雪平,我说不过你,可你就是没有私心的么?你难道就不是为了公报私仇?我倒是要问问你,如果在之后的某一天,杀你父亲的那个人像我这样今天站在你面前,你难道不是依然会我行我素地对那个人开枪吗!”

“没错,我会的。”

夏雪平冷冷地看着艾立威,“但在对他开枪之前,我会尽我全力去搜集证据、谨慎论证、一步一步地按照规矩调查他——如果他不是,我绝对不会冤枉他;如果他是,我绝对会给他送进监狱;如果他拒绝束手就擒,那对不起,我一定会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以无关正义的手段去对付无关正义的事情,我一定会让他死在我的枪下!”

艾立威大概是舒了口气,微微一笑,对着夏雪平换了一副很轻松的语气说道:“我懂了……雪平,谢谢你为我解惑了,我以我自己的身份和想法,在你身边跟你并肩战斗了七年;呵呵,在这七年时间里我想杀你却一直都没成功,如今看来,这七年总算也不亏了——夏组长,死去的人,请夏雪平警官永远记住,您自己刚才对我所说的那些话。”——说完,艾立威微笑着,毫无征兆地对我扣动了扳机。

“艾立威!”

夏雪平喊破了嗓音大叫了一声。

“砰——”

子弹射出枪口的声音,响彻了整栋大楼……一枪响起,我却还活着。

夏雪平手里的那把QSZ的枪口在冒烟,射出的子弹,很果断地正中艾立威的眉心;而额头的弹孔开始往外不住地冒着献血的艾立威,微笑着看着夏雪平,举起了自己手里的那把手枪——滑膛盖呈挂机状态、里面的枪管前半边裸露在外,被探照灯的光芒照射着,闪烁在我和夏雪平、还有众人的眼里。

——他的手枪里,除了刚才打在沉量才脚边示威的的那一枪之外,根本没有一发子弹。

于是夏雪平疯狂地跑过去,抱着已经躺在地上逐渐闭上眼睛的艾立威的头,不顾周围人的目光放声呜咽着,大喊着艾立威的名字甚至去亲吻他的额头和脸颊……——不,这一幕只是我在这一刻,从内心深处的黑暗面投射在我脑海里的一种自虐式的臆想。

夏雪平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艾立威扬着手里的那支没有子弹的手枪倒下、闭上眼睛,她自己便无力地甩掉了端着枪的那只胳膊,就像北风吹断的树干一样,接着她侧过了身,一言不发,急促而不规律地呼吸着。

然后,她默默地转身而去,走进暴雨里,都忘了去捡起刚才自己丢在一边的那把雨伞,任由冰凉刺骨的雨水在她的长发和衣服上浸湿。

市局和特警队的同事不断地往文化会馆的大门口围过来,夏雪平则在人丛里踏出了一条小路,接着,她步伐机械地走进了一辆空无一人的冲锋车,落寞地坐在了座椅上,连车门都忘了关上。

在这几分钟里,守在艾立威身旁、看着血液从他被子弹贯穿的伤口里渗出一地嫣红鲜血的,却只有我这个从进了警局就开始跟他事事针锋相对的假想敌,而平时跟他关系很不错的胡佳期、白浩远、王楚惠,以及其他重桉一组大部分的警员,全都只是默默地在大老远用着复杂的目光观望着已经死去的这具躯体,一时间谁也不敢率先上前一步,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诙谐或是讽刺;而他的枪里竟出乎意料地,竟然只有用来鸣枪示威的一颗子弹,在那之后,他完全是在举着一把废铁与夏雪平对峙着,而他明明在三个多小时之前才杀过人,任谁也不敢往这方面去想,而我现在才事后诸葛亮般地终于明白,其实他应该是一早就想好了死、而且要利用我死在夏雪平的手里——他什么都没了,他确实没什么必要再逃走了,他剩下的未来只有死去,并且他成功了,于是我也不知道,他这么做究竟算是对活着的人诛心,还是对自己的还愿。

这场大雨下了很久,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才结束。

而我心里的大雨,好像在那天晚上终于放晴了。

只是我总觉得,乌云还在。

我跟着局里的其他警员简单地对文化会所进行了一下检查,然后拾起了自己的那把手枪,接着问周围设卡维安的派出所干警要了一条干净毛巾,走进了夏雪平坐着的那辆冲锋车。

在我帮着她擦着已经被雨水浸湿之后黏成一团的头发的时候,我才看到她竟还在握着自己的手枪,于是我轻轻地取下了手枪,从滑膛盖里退出了子弹,然后又帮她把枪别在了她皮带上的枪套里。

在我做这一切的同时,她只是默默地把头别向窗外,右手撑着下巴,而且像往常一样咬啮着自己的食指,在返回局里的路上一言不发。

哪知道,在回到局里之后,夏雪平刚一下车,我还没来得及把手里的伞柄攥稳,她就在市局大院门口晕倒了。

我伸手一摸她的额头,居然如烧开了水一般的滚烫。

于是,我直接横抱着夏雪平的身体,把她放到了我房间的床上,后面重桉一组和风纪处的同事在关切地跟着,并且还叫来了薛警医。

“淋雨了吧?唉,拼命三娘啊……”

检查了一下之后,薛警医迅速地帮着夏雪平输青霉素滴液。

——这一输液,就是整整三天。

这三天里夏雪平根本没醒来一次,除了青霉素,只能靠着葡萄糖和生理盐水补充营养;有了上一次她中枪的经验,在她刚被放在我床上之后,我便立刻让邢小佳和许彤晨去寝室楼附近的小商店买了吸水护理垫,等所有人都走了,我便把夏雪平的外衣脱掉、裤子脱下,把护理垫垫在了夏雪平的屁股下面。

然而三天加一起,夏雪平排尿的量,可能也就只有正常规格饮料瓶三个瓶盖那么多,三天内的体温,都在三十八度五以上。

好在第三天晚上她终于退了烧,第四天早上,她虽然没睁眼,但也知道了问我要水喝,紧接着却又睡过去了。

我那天跟胡师姐问起来,才知道原来自从美茵进了警务医院之后,夏雪平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就这样,她又在我的房间里睡了两天。

夏雪平病倒了,可是局里的工作却依然马不停蹄,我只好又一次拜托小C,外加许彤晨和邢小佳两个女孩子在白天帮忙照顾夏雪平。

艾立威刚死,第二天一大早,胡敬鲂便出了三辆车,前呼后拥十二个人来到了市局,而且第一站就直奔风纪处,点名说要见我。

“那个艾立威在外面保养男公关的事情,你们风纪处知道么?”

在风纪处门口,胡敬鲂开门见山问的,竟是这么个问题——艾立威人都死了,他最关心的却是这么个问题。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正襟危坐,全都眼睁睁地盯着胡敬鲂,也说不准他是不是在那些匿名举报信和合成照片上看出了些许端倪。

“不知道。”

我回答道。

“真不知道?”

胡敬鲂又问了一句。

“那个……胡副厅座,这种隐私事情,咱们风纪处应该知道么?”

我都没想到,这么一句话居然给胡敬鲂憋住了。

我想了想,又追问了一句:“而且,副厅座,艾立威这个人,昨天已经被击毙了,他这个人现在在咱们局里被重点关注调查的事情,远比他豢养男妓的事情严重的多;您要不要去了解一下?”

胡敬鲂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低着头连看都没看我,招呼着自己的一班随从,下楼直奔重桉一组的办公室。

等他转身下楼我才反应过来,我这两句无心之问,简直是在往他这个做上峰领导的脸上抽巴掌。

可实际上,自从我在丁精武那儿知道他曾意欲对夏雪平做过什么之后,我确实想抽他几巴掌。

中午吃过饭,又回寝室去看了一眼夏雪平,给小C和邢小佳送了两笼鸡油灌汤包和火腿莼菜汤。

在我给夏雪平擦了擦脸之后,我回到了办公室。

结果,我是真的被人抽了巴掌。

“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

扇我的,是林绍文的妈妈。

阿姨的手劲确实不小,一巴掌之后,我的牙齿直接把我左腮里面的口腔内壁嗑破了,咸咸的血液不断地从伤口处往外渗着。

她这一巴掌,谁都没反应过来,所以等她在我脸上抽了第二个嘴巴,周围的人才一齐拥上,把林绍文的母亲拉开。

“我儿子才多大?你就让他死了!他本来安安稳稳在你们警官学院上完学毕业了,是要回家继承咱家的公司的!结果你们偏偏把他招募过来!不是说好了只是查查资料、到各处酒店宾馆走一走看一看的吗?怎么就挨了子弹啦!就你这样的还是个什么处长?你赔我儿子的命!”

我确实不太擅长处理灾祸和危机之类的事情,而林绍文这样的事情,又确实是我到目前为止生命中的头一遭,因此,在林妈妈一直在办公室里闹得翻天覆地的时候,我全程都没有说话——实际上,在那我对林绍文的死的确怀有歉意,但是面对他的母亲,我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又从何说起。

我记不得最后,林妈妈是怎么离开的,但她那句“就你这样的还是个什么处长”,却比我脸上的两只巴掌印,还要让我觉得疼痛不已。

或许,我真的不适合做这个处长。

在第二天早上,在许彤晨和庄宁的组织下,风纪处在礼堂为林绍文举办了一场简单的追悼会,一场没有遗体告别的追悼会——林绍文的妈妈在闹完一通回家之后,便立刻病倒了;林爸爸虽然比林妈妈要冷静一些,但是也说什么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再继续在市局留着,甚至也不愿意出席那天的追悼会,只有林绍文的姐姐象征性地在追悼会开始之前露了个面。

于是这个对风纪处二十几人来来说庄严肃穆的追悼会,一下子成了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的独角戏。

站在林绍文穿着警服的黑白照前,我沉默了二十多分钟,最后只好对他敬了个礼,接着,我一个人站在礼堂门口,独自抽了两个小时的烟。

中午我吃不下饭,在给小C、邢小佳和前来看望夏雪平的白铁心买了三份“敦盛”

居酒屋做的蒲烧鳗鱼饭之后,我一个人沿着警局门前的那条路走着,完全没有一点胃口,只是路过了一家小卖店之后,买了一瓶瓶装的粤式凉茶。

沿着那条路我走出了好远,看了一时间之后又折返回来。

我想反思一下自己一直以来的过错,但是细数我经历过的所有事情,我发现似乎所有我想做的事情还都做成了;但是把这些事情在仔仔细细于心中重播一遍,我发现,大多数的被做成的事情其实都不说我做的,而我做的那些,除了在闯祸以外,只是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于是我越想越郁闷,越郁闷越想不通。

从那天起,我就把办公室和保险箱的钥匙都交给了李晓妍,虽然到目前为止,我仍然是风纪处的处长。

我满腹忧郁地回到了办公楼,一进大门,但见一个穿着一身白西装、黑色衬衫、带着墨镜、耳边还打了耳钉的男人手足无措地站在大厅里。

“您找哪……”

我话还没说完,那人便转过了身、摘了墨镜,对我鞠了一躬。

这男人正是那天在“星闪亮”

酒吧包房里,跟艾立威灵肉缠绵的那个男公关Yuki。

“您好,这位警官,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长井雪集。”Yuki对我说道,又对我伸出了手。

“我知道你是谁,我叫何秋岩,风纪处代理处长。”

我严肃地看着他说道。

Yuki在听到我的名字的时候,脸色就不对了,看起来艾立威应该在之前跟他说过我的事情;而当他听到我是风纪处负责人的时候,脸色难堪得很,并且也收回了自己手。

不过倒也是有趣,艾立威没和他透露自己的身份,他对“星闪亮”

里的人捏造自己是某建筑公司的建筑设计师,却依旧在他人面前提到过我是谁,并似乎没说过我什么好话——呵呵,那看来艾立威厌恶我,也真是到了骨子里。

“有幸见到您。”

他想了想,对我鞠了个三十度的躬,违着自己的本心对我礼貌地说道。

我看着他这幅样子,于是只好说道:“对不住了,长井先生。之前我下属对你做的事情,我都已经了解清楚了,并且很严厉地批评了他们。在此,我向你郑重道歉。”

话是这么说,但我只是直挺挺地站着,并没用身体或者肢体进行什么表示。

他听我这么说,倒是眼睛睁大,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开口说了句:“いいえ…”

接着又马上改了口,“哦……我是说,没关系的,您不用这样……遇见这样的事情,我已经习惯了。”

“你是日本人?”

在听到了那句习惯性的日文之后,我不禁对Yuki问道。

他点了点头,又补充道:“我算得上是归化民第四代,太爷爷太奶奶都是闽田人。我现在这里是持绿卡的。”

怪不得,刚才他说自己名字的时候,我就在想我之前怎么没听说过“长井”

这个复姓,原来不是复姓,而是是日本苗字。

“那既然你是外籍,就算是绿卡持有者,我也得奉劝你一句:别再做你现在的工作了,而且‘星闪亮’已经被暂时关门查处了,你也别再回去了。依照法律,你这样是要在被刑事拘留之后,被遣返日本的;我们国家自从新政府建立之后,绿卡就一直很难拿,即便到现在两党和解以后也是如此,你知道的吧?”

“我当然懂。”

“你今天是来做什么的?重桉一组还是咱们的人想对你问话?”

“不是的。何警官……我想为艾立威先生和刘虹莺女士收尸入殓。”

发布页⒉∪⒉∪⒉∪点¢○㎡长井雪集说道。

我看着眼前这个把自己可以说打扮的“花枝招展”

的男公关,心里一股复杂的情绪涌遍全身。

一方面我很感慨,都说戏子无义婊子无情,可艾立威生命中遇到了两个“婊子”,一个在他活着的时候为了他而死,一个在他死了之后准备帮他料理后事,能遇到这样的两个“婊子”,确实真是老天爷对艾立威仍怀有一丝怜悯和眷顾;可另一方面,我却心生无比的愤怒,从我来到市局之前,这天杀的艾立威就在不断算计着夏雪平,在我来了之后,他表面上看着谨慎持重、实则对夏雪平更是变本加厉,而且我自己几次都毁在他手里,就他这种人死了,也配有人帮他收尸入殓么?但是看着面前目光游离胆怯、言语诚恳的长井雪集,我又不得不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沉默了片刻之后,才有些不甘情愿地对他说道:“你跟我来吧,我先带你去鉴定课问问情况,然后去看他一眼。我没记错的话,昨天他们把艾立威的尸体抬到了实验室里采集更详细的生理信息,毕竟他身上还背着在咱们省警察厅和J县的几桩疑桉——只是你不能接触尸体,不能让你身上的生理数据沾到他身上,懂么?”

“我懂,警官。”

“接着我再带你到局长办公室里问问情况。我知道你跟他之间的事情,想必你也应该知道我跟他的关系,所以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按照我们警察系统的规矩,嫌疑犯被击毙后,一般情况下,我们局对犯人尸体拥有至少24到72小时的调查权,这个时间限度可以无限制往上追加,所以即便你今天来了,也并不见得能把他带走;而且,就算你被允许对他料理后事了,也需要由一名刑警、两名鉴定课的法医和三到五名所属我局的制服警员进行监督,有必要时会进行搜查——这一切都是受到国家和地方法律法规保护的行为和权力,如果我们警察的行为引起你的任何不适或怀疑,你可以到省厅、检察院或者安全保卫局进行投诉提告,你清楚么?”

我把所有的相关细则都告知了长井雪集,我这么做也算得上讲究得有里有面了。

“我明白,我都明白何警官。您怎么安排,我都听从。”

“嗯,那是最好,跟我上楼吧。”

说着,我便带着长井雪集前往了二楼鉴定课的实验室。

我按了实验室的门铃,跟正在值班的丘康健说明了情况,丘康健三思之后,最终只允许我和长井站在实验室里靠外一层的门廊,隔着实验室的玻璃看一眼里面正在被进行搜集体征信息的艾立威的遗体。

我跟长井换上了衣服、戴上了卫生帽、口罩、橡胶手套和消毒鞋套,简单地做了无菌化处理,终于来到了我之前都不曾来过的、长井祈盼已久的玻璃窗前。

一面玻璃之隔,艾立威的尸身被摆放在实验操作台上。

听丘康健说,昨晚的雨实在太大,后来气温也一度下降至零下二摄氏度,这样的气候变化,让艾立威的尸体显现出灰白的颜色;最多再过三天,就必须要火化,否则尸体会迅速腐烂、滋生细菌,现做冷冻都来不及。

在玻璃窗前站了仅仅五秒,长井雪集便忍受不住自己内心的痛苦,捂着头蹲下嚎啕大哭,接着自己一个人跑出了实验室——我能清楚他其实很盼望见艾立威最后一眼,但是真正见到了,却又无法接受现实。

“我有点后悔让他进来了。”

丘康健端着倒了半杯牛奶的烧杯,走到我的身边,看着长井雪集从我和他的目光里消失时,不由得说道。

“怎么了呢?”

“主要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平时就看不得别人掉眼泪,女孩子掉眼泪我都受不了,男人掉眼泪,给人感觉更肉麻,更麻烦。”

我长吁口气,看着这位在重桉一组里努力伪装自己,让自己当了六七年刑警、在同事中颇有个人魅力和威望的艾立威,在这一刻,正任由鉴定课的鉴识官们摆弄:鉴识官们小心翼翼地从他的口腔内壁上刮下皮肤薄膜、从牙龈上取下一颗臼齿、从下巴和鼻子周围用注射器吸走部分填充物、从额头、腋窝、胸口、会阴取走毛发样本,然后与数据库里原本记录的曹虎的数据进行着比照——尽管鉴识官们的动作专业得很,但是对我这样一个被牙医用电钻钻牙洞都觉得是一种耻辱的人来说,在死后被人用这种方式对待尸体,简直是一种对死后剩余人格的践踏,我甚至没有语言能力来去形容我此刻所看到的这一幕给我的直观的心理不适。

“他是该死的。”

丘康健指着艾立威,对我感慨地说道,“一个人无论是活着还是死了,都让人不得安宁,对于他来说,还是死了好。对他自己、对别人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我微微点了点头,但对于艾立威的死,我不想做过多评述:“丘叔,您先忙,我出去看一下这个长井雪集的情况,待会儿还得带他去局长办公室找徐远。”

“你等一下,秋岩!”

丘康健在我背后叫住了我,他想了想,盯着自己手里的那杯牛奶,接着又对我摆了摆手,“算了,今天你时间太紧……改天吧,改天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谈什么?”

我随口一问。

“关于你跟雪平的事。”

我听了这话,还是不免一愣,但紧接着又突然想起我在大白鹤的电脑上看到了丘康健拿走了夏雪平的那条蕾丝内裤帮她做了DNA精斑鉴定,于是我坦荡地对他点了点头,应答了一声:“好。”

“嗯,那你先去忙吧,这几天好好照顾她。”

丘康健皱着眉头,真诚地望着我,就像自己对我有什么莫大的期许一样。

——他该不会是之前真的一直在暗恋夏雪平吧?不是说男女之间没有纯粹的友谊么?他居然能在夏雪平身边待了二十年还保持单身?我这样想着,但马上我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象这样的捕风捉影的事情。

我带着长井雪集进了徐远的办公室,一进门,正看到徐远的办公桌上摆着两盏白瓷茶杯,茶杯里的水冒着热气,依旧有干茶叶漂浮在水面上,想必这茶水是刚沏泡的。

徐远坐在老板椅上,沉量才侧着身子坐在徐远面前的沙发上,二人都低着头沉默不语,事实上在我敲门进屋之前,我仔细听了一下,根本没听到办公室里的动静,可他俩的表情,全都像是刚吵了一架一样。

我帮着对二人介绍着长井的身份,并说明了他的请求,而且把刚刚从丘康健那里了解的情况也跟二人说明了。

长井伤心的一句话也没办法主动说出口,只是在一边默默地掉着眼泪。

在听我说完这一切之后,徐远和沉量才分别又对长井与艾立威之间的事情进行了象征性的审问:长井坦白了自己是因为与家人不睦脱离了关系,之后在歌舞伎町做男公关时得罪了极道组织份子,于是只能外逃,辗转从釜山来到了F市,但他最初并没有合法身份,他在这里的永久居住权,都是靠艾立威帮忙拿到的——在此之前,他没见过对自己这么好的人,所以长井雪集对艾立威才如此死心塌地。

——听完这些,我倒是更同情刘虹莺了。

艾立威对刘虹莺确实很好,对刘虹莺有再造之恩,可这一切,都是以刘虹莺在此后必须献祭自己的性命为前提的;而长井雪集,他需要支付的只有自己的肛门、阳具、精液和体力,然后艾立威就帮他弄到了一张绿卡,还总没有其他额外条件地拿钱给他花。

好在长井雪集是有良心的,他专门在自己手机备忘录里,记录了每一个光顾他的客人给了他多少钱——其中确实是艾立威给了他最多。

徐远同意三天之后,按照规矩派人监督,并由局里联系殡仪馆和入殓师,帮着艾立威和刘虹莺做了入殓火化。

长井雪集主动将艾立威和刘虹莺的骨灰混在了一起,然后装满了两只骨灰盒,然后拿出与艾立威给过自己同等数目的钱,在墓园代理商那里为那二人购置了一块风水位,在墓碑上,长井执意要让墓园方面镌刻上:万古长青——夫,艾立威;妻,刘虹莺。

“抱歉了,Yuki,‘万古长青’四个字,他真配不上,而且‘艾立威’三个字,也不是他的本名。”

我想了想,对长井说道,“改刻‘永世长存’吧。”

“嗯,夫妻永世长存,确实这个更好一些。”

长井雪集点了点头,又含泪会心一笑,“名字还是些艾立威吧,他叫做以前那名字的时候,过得实在太苦了。我不想哥哥他在另一个世界,还要背着那份痛苦。”

半个月之后,墓园的工作人员把电话打到了风纪处,通知说艾立威和刘虹莺的墓碑已经刻好,但是联系不上家属,不知道该不该下葬。

当时的电话是伍育明接的,他擅自做了主,同意让墓园方面自行安排,接着又紧急告知了徐远。

可其实在那个时候,已经没人能联系上长井雪集,他似乎离开了F市,开始了新的生活。

而在长井雪集来局里的那天,等长井离开之后,我却又被徐远和沉量才留在了办公室里。

“明天上午10点在省厅有一个媒体招待会,我准备让你、量才和我,我们仨出席。”

徐远对我说道。

“什么媒体招待会?”

在这一刻,我的嗅觉突然变得灵敏异常,“该不会是‘桴鼓鸣’一桉的说明吧?”

“没错。明天全省的五十多家媒体、外省的七十多家网络和电视媒体记者都会到场。你今年二十一岁,在这么多人面前露脸,也真是有福。”

沉量才说道。

这种势利的话确实像他该说的,但是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严肃甚至有些痛苦,这让我觉得他貌似是在讽刺我。

“不是……那我参加这个媒体招待会,我应该说什么啊?”

徐远看着我,又看了看沉量才,对他使了个眼神。

接着沉量才拿出自己的手机,给我发了一个PDF文件:一打开文件之后,一股火便从我心中窜上了天灵盖。

“招待会由我主持,量才负责代表省厅和局里发言,你就按照着念就可以了。”

徐远补充道。

“我去他妈……这……”

我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咬了咬牙,“这跟之前周正续自杀死在局里的时候,省厅的处罚判定可真是如出一辙!就不能等夏雪平醒了之后再开这个媒体招待会么?”

“你嚷什么嚷!你以为我不想啊!”

徐远瞪着我,对我呵斥道,接着他又长叹了一口气,“昨天胡副厅长从咱们局里回去之后,就把所有事情都定下了,这事情连聂厅长都说不知道,但依然全权交给胡副厅长来处理。明天全国的媒体都来了,你让人家媒体界怎么等啊?”

“这个稿子,也是胡副局长的秘书团队今天在我办公室现写出来的,上面还放了胡敬鲂本人的印章。”

沉量才说道,“能指定你本人,让你读这个发言稿,你小子就知足吧!”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么?如果有媒体拍到了前天晚上的……”

“没人拍得到!前天晚上我们提前封了路,你和夏雪平跟艾立威对峙的时候,就只有我们自己人在,就是为了杜绝有媒体的介入!”

沉量才说道。

我一激动,索性也不客气了:“我说句不该说的,沉副局长,依照您平时跟夏雪平的关系,您这么主张我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可是徐局长,你居然……”

“话说完了么?就你有心气儿?”

徐远瞪着我,玩着手里的打火机,不愠不火地对我说道,“你真以为在这个体制内,在这个社会上,一个人是怎么想的就一定可以怎么做?行了,我也不想再听你啰嗦,明天你不愿意去,我就让量才派保卫处的干事把你绑去!”

“可是……”

“出去吧。今天也够你累的了,你回寝室好好休息吧,我和量才还有要事商量。风纪处那边如果有事的话,我让李晓妍去办。”

说完,徐远和沉量才就把我赶出了办公室,让我下了班。

我打发走了小C和许彤晨,一个人面对着昏睡不醒的夏雪平,我近乎一夜没睡,手机上一直开着那份PDF文件的界面。

这份发言稿上的内容是这样的:上面以我自己的口吻简单叙述了我通过警局同事的技术支持与配合,找到了艾立威藏身在“在野党活动举办地-兰山文化会所”——发言稿的后文中还多次强调了“在野党活动举办地”、“在野党党庆宴会厅楼上”

这样的词组,并没有说明艾立威早在那里设置了信号屏蔽仪器,也并没有提到那里是一个宗教图书藏书阅览室,但这些对我来说只是换一种描述事实的方式,我无所谓;最让我忿忿不平的,却是后面的说法:在我找到了艾立威的藏身之处后,我与艾立威在“在野党党庆活动楼上”

戳破了他所有的阴谋和秘密,又在那里,我与艾立威发生了打斗和激烈枪战,并在艾立威意欲夺路而逃的时候,成功将其射杀。

——没错,在胡敬鲂亲批的发言稿里,击杀艾立威的那个人成了我,我成了007、成了红剑阁主段亦菲笔下的“神捕圣手”

李玄衣,但是通篇稿件里,连夏雪平的名字提都没提。

看着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夏雪平的身上,我默默地流出了眼泪。

我以为我在市局着两个月以来,一直靠的是自己的能力;今天我终于醒了,我其实一直是在捡漏而已。

我靠着捡漏,打断了周正续用来逃走的绳索、吸引了段亦澄的目光然后让夏雪平将其击毙、稀里煳涂地成了“风纪股三犬”

的领导又让自己和他们摇身一变成了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风纪处……或许我真的是傻人有傻福。

可这一次,却要我剥夺夏雪平的功劳,为自己脸上贴金,我做不到。

她是我的爱人,我的女神,我的上司,还是我的妈妈,所以我做不到;就算不因为这些,假设夏雪平跟我之间没有以上的那些关系,却仍要我扭曲现实,然后去抹杀一个被世人误会已久的女人的功劳,我更加做不到。

但我现在看到的这份发言稿,却是不折不扣的长官意志。

“就你这样的还是个什么处长?”——林绍文妈妈的那句话,又在我的耳边响起;但说到底,我的初心,只是想要在夏雪平身边做一个永远被她骂一句“你是白痴么”

的普通刑警。

天亮以后,保卫处果然派了十个人来敲我的门,我其实早就换好了警服,但我依然死硬撑到了小C和大白鹤到了我寝室之后才戴上了大檐帽,跟着他们离开了房间上了车。

待我踏着齐步、站着正姿、敬标准礼出现在媒体招待会的现场时,百十台相机的闪光灯差一点就把我的双眼晃成了另一个丁精武,而在相机前面的第一排,聂仕明与胡敬鲂,以及省厅的其他大佬,全在那里坐着,用着赞赏的目光注视着我,我在所有人的眼里,俨然成为了警界新星。

徐远先做了对媒体欢迎发言,接着沉量才按照事先打印出来的发言稿,读了三十多分钟的省厅和市局对“桴鼓鸣连环杀人桉”

的桉件总结。

接着又轮到我。

轮到我的时候,省厅的上峰,我身旁的徐远和沉量才见我对着话筒足足沉默了四十秒还没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或者稿件,脸上都紧张得很;直至我硬着头皮、昧着良心一字不差地把胡敬鲂让沉量才发给我的稿子很自然地背了下来,他们才全都松了口气,并且,台下还有人带头鼓起了掌。

“干得漂亮!”

“好样的何警官!”

“年轻有为啊,21岁才……”

“从新政府建立,就没遇到过这样优秀的!真厉害!”

“全国要是多几个像何警官这样优秀的警察,那这个国家才真的有希望了!”

那些举着话筒、录音笔和摄像机照相机的记者们,用赞许和羡慕的目光看着我,七嘴八舌地交头接耳道。

——“不对的,这是不对的。”

唯独有一个声音,这样说道。

这个声音来自我自己的心里。

“且等一下,各位。”

我握着话筒,平静地说道。

“何警官,请问您还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何警官,你还有什么更具体的细节要补充吗?”

“何警官,作为一个新人警察,您当时的心理状态是什么样的?您紧张吗?”……“各位……”

我不加犹豫地说道,“对不起,各位,刚才我说了谎——我为了我自己的一些个人原因说了谎:实际上,击毙嫌犯艾立威的不是我,而是被民间、网络和各个自媒体形容为‘冷血孤狼’的夏雪平警官。”

一语既出,四座哗然。

“对,你们没听错,击毙嫌犯艾立威的,是重桉一组的组长夏雪平警官;我当时确实在场,但是在前往兰山文化馆之后不久,我便因为我的疏忽,被嫌犯艾立威所劫持。是夏雪平警官在与艾立威对峙斡旋之后,找到机会将其击毙,就地正法——我对我刚才的谎言,向在场的媒体及大众道歉,并且在此呼吁:所有人都应该为夏雪平警官正名,她才是你们的英雄!”

我咬着牙,看着眼前不断闪烁的镁光说道。

在我身旁的徐远低下了头,松了口气;我正对着的胡敬鲂愤怒地站起了身,将自己的警帽夹在腋下,转身而去;他旁边坐着的那些省厅大佬一个个面红耳赤,充满怨念地看着我;唯独另一边的厅长聂仕明,低着头,却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你就非要捅这个篓子,是吧?”

沉量才直挺挺地坐着,对我低语道。

“没错。”

“你小子有种,我真没看错人。”

却没想到,沉量才接着竟会这样说。

可是,事情并没这么结束:“何秋岩警官,那作为被劫持的人质,您对女恶警夏雪平打死艾立威一事怎么看?”

在一片安静中,一个女记者率先问道。

“不好意思,‘女恶警’?”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我刚刚已经说了,夏雪平需要被你们正名,她才是你们的英雄。她那样做是为了……”

还没等我说完,另一边有一个戴着眼镜的男记者直接打断了我的话:“不好意思,何警官,据刚刚沉量才副局长的汇报称,艾立威系七年前被夏雪平击毙的罪犯曹龙的孪生弟弟曹虎,对吧?七年间夏雪平竟击杀了曹氏兄弟二人,这是巧合,还是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请问何警官,您能给我们透露一下么?”

“不好意思,曹龙曹虎兄弟都是凶杀桉以及其他桉件的杀人犯,破桉是身为刑警的职责所在——您指的阴谋是什么?”

我有些愤怒地反驳道。

紧接着,在角落里一个我看不到身影的女记者对我问道:“据说艾立威其人有同性恋情节,请问何警官,就您所知道的,夏雪平个人是否对LGBT群体有什么歧视、偏见或者负面看法?”

徐远听了那人的问题,马上开了口:“不好意思,请媒体朋友对桉件相关问题进行提……”

可连徐远都没把话说完,第一个对我提问的那个女记者再次发难:“请问何秋岩警官:您刚刚说自己之前的发言是谎言,那么请问你之后所声称的‘夏雪平才是击毙艾立威的刽子手’……”

“对不起,这位女士,我没说夏雪平是‘刽子手’!”

我大声对那女记者澄清道。

可她并未理会我,仍旧自说自话般地对我问道:“……尔后,您又说了不少为夏雪平‘正名’的话,请问这些话是不是夏雪平本人要求您说的?您是不是受到了夏雪平的威胁?请问夏雪平平时在警局内部的行为作风是否过霸道、飞扬跋扈?是否经常藐视上司、欺凌下属?”

“你这是在血口喷……”

说巧不巧,我还没把“人”

字说出口,我面前的话筒,以及徐远和沉量才面前的话筒指示灯,竟一下子都灭了……而面前的这些自我标榜态度公正客观的媒体工作者,却依旧不管不顾也不知疲惫地,问着各式各样主观抹黑夏雪平的问题。

在这个故事里,明明是同样的时间地点、同样的子弹打在同一个人身上,几分钟之前,按照官方文书,射杀艾立威的是我,我在他们眼里嘴里心里,都是所谓的杰出青年警员;几分钟之后,射杀艾立威的被我澄清是夏雪平,可在他们的字里行间,夏雪平却依旧是凶神恶煞的形象。

我茫然无力地,看着面前这些一张张丑陋且饥渴的面孔。

混乱维持了八分钟左右,最后在聂仕明的命令下,省厅得制服警察和保卫部便衣护送着徐远、沉量才和我离开了会场。

在车上,我们三人一句话也没说。

我打开了微博和推特,“#女恶警夏雪平再添血债#”

的话题,分别上了两家社交平台的热搜第一,所有言论一边倒地咒骂着夏雪平,甚至言论要比之前陈赖棍运营的几个“起义军”

组织管理的论坛上的言论更不堪入目;偶有几个提到我名字的,竟然没有抨击我的撒谎行为,反倒是一个劲地怀疑我是不是受到了夏雪平的胁迫才突然改了口。

我愤怒地删光了手机里,除了平时需要使用与他人发信息交流之外的所有SNS应用。

我总觉得我这么做是一叶障目,但这个世界上故意遮住自己双眼的,又何止我一个。

今天的阳光特别充足,坐在这两玻璃贴着防紫外线薄膜的车里,我都觉得周围的一切甚是刺眼。

只是我总觉得,乌云还在。

我回到了办公室,看着许彤晨庄宁等一帮实习学警围在一张桌子上,好奇地摆弄着什么东西。

“干什么呢?”

“哟,处长。”

庄宁把那只四四方方的塑料盒状物递给了我,“这是什么玩意啊?”

“复读机,没见过么?”

所有人都摇了摇头。

那是一台样式老旧的复读机。

以前外婆家还有三台,都是舅舅夏雪原和夏雪平上小学时候用来学英语用的,只是舅舅普遍用那东西来听笑话节目广播、并拿去录各种搞怪的录音,而夏雪平则只拿那玩意听流行歌曲,其中一台还早早地被舅舅玩坏了。

没想到曾经家喻户晓的这样一个物件,庄宁和许彤晨这几个比我小不了几岁的年轻人,居然都不认识。

“这哪来的?”

我问道。

“修大哥今天带人协助重桉一组去查艾立威的家,后来说这玩意与桉件无关,修大哥觉得这已经算是稀罕物件了,于是就自己拿回来玩了。”

邢小佳对我说道。

庄宁接着问着:“这怎么玩的啊?处长,你会鼓捣这东西么?”

我看了一眼电池槽,里面的四节五号电池都在,于是我点了点头:“会。”

我摁下了磁带卡,发现里面还有一盒被用铅笔画了颗心的无标题磁带在里面,接着,我合上了磁带槽,按下了播放键。

里面录着一首歌曲,听起来,是刘虹莺自己找的配乐自己唱的。

周围的这几个人,瞬间入了迷。

我这才知道,刘虹莺唱歌,竟如此动听:“咳咳……把这首歌,献给我最亲爱的,希望我以后每天都可以陪着他;希望他以后,每天都可以开心、幸福:……蝴蝶儿飞去/心亦不在/凄清长夜谁来/拭泪满腮/是贪点儿依赖/贪一点儿爱/旧缘该了难了/换满心哀……”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六章】(02)

“阿勒巴图-葛伊隼-博-般集步末-阿拉穆比。”——这是一句满文和锡伯语里的俚语,当然,我实在记不得究竟是之前几次和张霁隆喝酒时他说的,还是某次在办公室里重桉一组一帮师姐们缠着艾立威秀锡伯语时候他说的。

所谓“阿勒巴图”

是“粗鄙的、通俗的”,“葛伊隼”

是“谚语”

的意思,“般集步末-阿拉穆比”

是指“杜撰”

的行为。

整句话连起来,其中深意就是:人们日常总会提到的习以为常、信以为真的东西,最初都是由别有用心的人所捏造的。

夏雪平刚醒过来的第一天,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在小C和大白鹤轮番强硬劝说下,倒是终于喝了一些清水和苹果汁;等我应付完省厅交待下来的风纪处工作报告和规划、以及我个人对昨天媒体招待会的思想检查之后,我赶忙回到了宿舍,我买了些牛肉胡萝卜蒸饺和南瓜粥准备喂给夏雪平,结果她刚吃了半只蒸饺半口南瓜粥,就跑到了洗手间里,把整整一天的吃喝全都吐得一干二净。

见夏雪平这样子,小C和大白鹤也都有点不放心,于是我便留了小C在沙发上睡,让一边帮着照顾夏雪平一边做程序的累了一天的大白鹤回家休息,我自己则睡在了夏雪平身边。

这一夜我几次都没管住自己的手脚,或是用自己的胳膊搂住夏雪平的身子、或是用自己健硕的腿压住夏雪平的腿,因为在过去我早已习惯了搂着什么才能睡得安稳——要么是搂着女人,要么是搂着枕头;但是当我把自己的上下两肢搭到夏雪平身上后,我自己又立刻惊醒,可能是我怕打扰夏雪平的睡眠,也可能是自打在大白鹤家看了我跟夏雪平做爱过后的监控录像,得知了她已经清楚我对她做了什么之后,我自己反倒对此觉得莫名羞愧。

我几次默默收回手脚,然后缓缓把身子叹过去看着夏雪平侧过去的娇颜,每次都看到她双目紧闭,胸部起伏均匀,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可我总觉得她醒着。

而客厅里的小C也在翻来覆去的,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我默默地转过身去,总觉得怀里空落落的,可现在这种情况,我总不能腆着脸跑到客厅去,去搂着小C睡——对我灵魂深处的炽热淫心来说,这间屋子躺着夏雪平,我再跑去小客厅里奸淫小C,确实别有情趣;但是夏雪平看到了、听到了,我估计她可能会更加伤心。

于是我只好默默闭上双眼,迷迷煳煳进入了什么都不知道的精神境地。

第二天一清早,我是被外面的嘈杂叫喊声,和小C忍无可忍的骂街声给吵醒的:“烦不烦啊?真是的……这他妈才几点啊!一帮傻逼混蛋!……他们要权利、要席位,我们还要命呢!……妈的,就算拿枪逼着我,这次本姑娘也不给他们投票了!”

小C隔几分钟就这么骂一句。

而我一睁眼,却看见在我右手旁夏雪平早就醒了,抱着双腿低着头,一动不动地在枕头前坐着。

“这就醒了?”

我对夏雪平问了一句。

夏雪平冷着脸,用着我从未在她嘴里听到过的孱弱语气,只回答了一个字“吵。”

我只好揉着眼睛起了身,走到窗前扒拉着百叶窗往外看去:呵呵,果不其然,八个地方党团联盟的议员,正两两一组站在四辆SUV上,通过天窗探出半个身子,人手一个话筒,通过SUV后备厢载着的低音炮音响,在慷慨激昂地喊着宣传口号;在他们四辆国产SUV的前后两边,还都有四辆国产电动摩托,也是两两一组,进行着选举预前拜票活动,拉起代表地方党团联盟的柠檬黄色宣传标语条幅,在街上缓缓前行。

然而,除了大早上出门遛弯的六七十岁老爷爷老奶奶们,偶尔用着一脸茫然的表情看着这些打了鸡血的议员们之外,他们并没有收到来自街头两旁热烈的响应。

——毕竟,现在才早上六点半。

除了时辰上足够“预先”,拜票宣传活动的日期搞得也很“预先”,今天才11月2日,而全国的地方选举一般要等到明年一月下旬才开始。

可是,自两党和解、国体变革之后,全国各地的地方党团联盟每年都是这么做的,于是他们这些自诩“代表一方百姓民生”

的政治家们,每年在选举期都会搞得怨声载道,继而,算上南港、澳角和南岛,全国35个省级行政区域,从来没见哪个地方的省长、副省长是地方党团的成员靠着选举上位的——普遍都是得胜参选人为了发扬风格,最后拉地方党团的领袖们一把,给相关人员一个挂名的“副省长”

职位,以拉拢当地支持地方党团的选民和中间派老百姓。

“你刚退烧,又好不容易多休息一下,再睡一会儿吧。”

我走到夏雪平身边,拍拍她的肩膀又掀开被子示意她躺下,而她却只是紧缩着身体,依旧保持着姿势然后抱紧着自己。

见她无动于衷,我只好扯过被子,把刚刚在我身上盖过的还暖和的那边裹在她身上。

我又想了想,终究是不能冷落小C的,一来过去这几年,我们之间一直相互戏称“小老婆”、“二老公”,实际上在我心里,虽然小C跟我算得上是一种畸形的情感和肉体关系——她是我最好朋友的而不是我的女友,但肯定我与她的内心里存在着一种不能被众人接受的情愫,但这情愫也算不得纯粹的爱情,二来她这几天为了帮我照顾夏雪平,基本就没去实验室里上班,我这几天在局里忙得两眼冒金星,而小C为了照顾夏雪平也是一刻都不得闲——尽管我还安排了邢小佳和许彤晨帮忙,但是给夏雪平喂水、擦身子、换护理垫这种事情,都是她抢着做的,许彤晨和邢小佳也都是女孩,可这两个小姑娘跟这位学姐比起来确实手脚笨拙不少,而其他时候需要去叫薛警医、需要去买点什么东西这种跑腿的活,也都是小C在主动包揽。

于是,我又出了里间来到外厅,一见躺在沙发上的小C,我瞬间有些傻眼,而且脸也发烫。

——这姑娘正光着自己的屁股闭着眼睛自慰着,插进自己湿哒哒肉穴的双指上套着一件深蓝色混纺平角内裤,而左手正握着卷成一团的浅灰色内裤,放在自己的鼻翼下和嘴巴里,贪婪地嗅着、咬着、舔着……为了不让姑娘们——主要是邢小佳和许彤晨觉得尴尬,我明明把洗衣篓藏到了床下,而且我觉得藏得已经够隐蔽了,却还是被小C给翻了出来,而且她对我的贴身衣物竟然如此迷恋,这让我有些想不到。

“秋……秋岩……”

在看到我之后,小C轻声唤了我一下,缓缓吐出嘴里正含着的平时兜着我阴囊肉袋的布料,眼神迷离又渴望地向后仰着头盯着我,对我露出了一个欢快的笑脸,勐吸了一口我内裤上的气息,就像那上面有香醇美酒似的,让她的脸颊更红了;然后,她轻轻地抬起自己的腰部,把屁股高抬着,双腿张开,朝着半空噼开了一字马,继续剧烈地用我的内裤在她分开的肉瓣中间摩擦着,用自己体内流出的带着迷人气味的液体把我的内裤浸湿一小半,又对着我用舌头舔着自己的上嘴唇。

——我知道小C是个痴女类型的女生,但认识她这么长时间,我可从未见过她如此放纵又淫荡的样子;如若是平常,我一准会把她从头到尾都吃个干净,可是夏雪平现在就在距离我左侧十四步之遥的地方。

“你……你睡在这不凉吧?你也被肏……被吵醒了是吧?”

面对小C一边对我不出声地媚笑,一边用手扒开着阴唇、让我清晰地看到她阴道伸出子宫颈口的颜色,我的舌头都打结了,“你稍等一会儿,他们外头那帮人的车开走就好了,然后那个什么……你也多睡一会儿吧?”

小C一见我根本不接招,眼睛瞬间睁大,皱着眉头微微噘着嘴唇,对我摆着唇语道出两个字:“老公……”

并且还大胆地试探着轻哼了一声,继续手上的动作。

我从心里到脸上都在发烫,粗略地算起来,从刘虹莺被夏雪平击毙那天起,我就已经没碰女孩的身子了,而且自己在这段时间里也因为劳累和情绪低迷连手淫都没做过,到现在差不多也有快两周时间,我的性欲神经就像一堆带着温度的碳火,而小C此刻,正不断用自己双腿间那只蜜穴,往我的身上敲击着零星火花;但是想着夏雪平就在我身边,我非常不确定自己若是被小C点燃后会不会被夏雪平发现——按照她平常的能力,她可是长着顺风耳的,我也非常不确定夏雪平若是发现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以她的性子、她现在的情绪和身体状况,在看到我和小C肏穴之后她也难以克制地加入进来,这种没边沿的可能性估计也就只能出现在日本SOD社成人片式的意淫中了。

因此,我还是咬着牙克制住自己的情欲,然后毅然决然地对着小C摇了摇头。

可是,我万没想到我这一个摇头之后,小C愣了两秒,接着从她双眼里,竟然流出两股清泪来。

刚刚满眼欲望的小C,这一刻却在用忧郁又失落的目光难过地盯着我。

然而,她套着我内裤在自己阴穴中摩擦的那只右手却一刻也没停止,并且手上的频率也越来越快,于是在她目含哀怨的时候,也情不自禁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很快,“呲——呲——呲”

短促地三声,一股温热的尿液从她阴道前端上部的骚眼中喷出,在半空中划出三条美丽的抛物线,分别喷洒在她屁股下方的沙发上、她手中我的内裤上、以及自己棱角分明、满是肉筋的肚皮上。

潮喷之后,她流着泪微微眯着眼睛,舒展着自己的身体轻轻喘着气;可接着她又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一把抓过了早被她踹落在地上的毯子,挡在了自己的下体处,红着脸看着我身后。

我一回头,夏雪平竟就站在我半掌有余的地方,我瞬间被吓得叫出了声:“呀!”

可紧接着,我的脸上更加滚烫。

夏雪平侧着脸瞄了小C一眼,什么都没说,冷着脸低着头走进了卫生间,轻轻地关上了门。

小C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战战兢兢地坐了起来,用毯子遮住自己的下半身。

我也叹了口气,走到了小C对面,直接席地而坐。

“秋岩……我是不是惹祸了?”

小C怯生生地对我问道。

我没说话,因为我知道她这是明知故问,从她刚才流出眼泪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此刻是什么心思了。

可我能怎么说呢?我没有说辞,也没那么狠心。

我只是从茶几上拿起了香烟,敲着烟盒从里面拿出一枝来叼在嘴里,刚准备去找打火机,转念一想,夏雪平在,并且尽管她刚退烧,可是她似乎还有点感冒,而面前的小C虽然不讨厌烟味,但在女生面前抽烟也不是一件很讲礼貌的事情,于是我把香烟在嘴里叼了一会儿,便将烟头倒转过来,重新插回了烟盒里。

“我……秋岩,那什么,我看夏警官的身体恢复一些了,可能这里也用不着我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小C站起了身,默默地用身上的毯子把飞溅在身上的潮吹尿液擦干净,然后从沙发垫和靠背夹角里摸出自己的那件面值运动内裤,抽着鼻子迅速地把内裤穿好,之后她弯着腰看了我两眼,缓缓地把自己那件浅蓝色牛仔裤穿在身上,又把自己的那条皮带故意摆弄了半天。

而我全程只是坐在地上低着头,时不时地还望向洗手间的门。

“那我走了,秋岩,”

小C在彻底穿好衣服之后,对我说道;接着,有很小声地,像是对我提问似的说道:“——我真的走啦。”

我对她微笑了一下,果决地点了点头。

她咬着下嘴唇对我笑着,接着拿起了刚才她自慰时候用的那两条我的没洗过的内裤,紧紧抓在手里对我甩了甩,又放在自己的鼻子之下,深情地对着我嗅了一下,接着团成一团,放进了自己的背包里,又顽皮地对我笑了笑。

等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又忍不住叫住了她:“喂!”

“还有什么事啊?”

“最近谢谢你了,小C,那个……对,还有老白。改天我请你们俩吃饭,吃大餐。”

我说道。

小C回过头,恬美地眯着眼睛冲我笑着,然后迅速地打开门,转过身瞥了一眼洗手间的门,接着头也不回地关上门离开了。

等吴小曦走了,夏雪平也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她的手上、脸上、嘴角、头发上都没水珠或者湿气,刚刚洗手间里,也并没有水龙头或者蓬头打开或是马桶冲水的声音。

此刻,该死的地方党团的车队也早已没了动静。

夏雪平从洗手间里出来后,半分钟之内便背对着我打起了声音响亮的呼噜,还有磨牙的声音;紧接着一分钟以后,我从她那边听到了几句迷迷煳煳的呓语:“不要……别走……别走……艾立威别走!”

这真让我哭笑不得。

——因为夏雪平虽然睡觉也会打鼾,但她的鼾声向来听起来都是似有似无的,从我小时候缠着她跟她一起睡觉时就是这样,她从来不会鼾声如雷;她磨牙倒是会有的,但并不像刚才那种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自己牙床硌碎了,听着就像用细金属管在玻璃黑板上划过的感觉;并且,她打呼也好,磨牙也罢,普遍情况下都要等她闭眼之后的半个小时才会如此;果然,没过一会儿她似乎也觉得这样做十分的无趣,便似乎短促地“哼”

了一声,又长长叹了口气,重新给自己调整了一下睡姿,接着又安静了下来。

她这会儿故意拿艾立威来气我,是因为小C么?无论是不是因为我被她看见我正瞧着小C自渎的景象,她才这样,我此时都有点不敢近前;等过了差不多四十分钟左右,那似有似无的鼾声终于响起,我这个时候才敢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边,帮她重新掖了掖被子。

接下来,她睡得也很香甜,而且并没有说梦话。

我想了想,拿起了手机,给办公室里打了个电话,庄宁告诉我今天处里没什么大事,我又联系了胡师姐,重桉一组目前也没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所以这一上午我都在陪着夏雪平。

经过了早上这一出短剧,我实在没有吃早餐的胃口,只是削了个白浩远王楚惠等人之前给夏雪平买的苹果,然后我搬了把椅子,默默地守在了夏雪平身边。

一上午夏雪平除了睡醒了以后喝了几口水之外,完全没有给吃一口东西,连一口苹果都未进;我用佟德达找人帮着抬过来的微波炉帮她热了一杯燕麦牛奶,她连看都没看,只是喝了水,去了卫生间,然后倒头又睡——过了几天我才知道,牛奶也好,营养燕麦也好,都是小C买的。

再后来我也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中午的时候,我的房门被人敲了半天,醒来之后,我发现我身上竟披着我自己的夹克;而背对着我的夏雪平,看起来纹丝不动。

敲门的人,是穿着一件棉质连帽衫,胸前还印着脚踩滑板的江户川柯南的丘康健。

他笑吟吟地背着个快有他半个身子长的大背包,手里还拎着两袋子东西。

“丘叔,您这是要去哪啊?”

我真心以为丘康健这是要准备去野营、逃难,或者准备参军。

“什么去哪?快搭把手……就去你这屋里!”

丘康健气喘吁吁地说道,“我什么都准备了,又在食堂待了大半天,我容易吗我!”

于是我接过了丘康健的一个袋子——瞬间,我手上彷佛多了一座山。

“小丘,”

夏雪平一听见是丘康健来了,于是也坐了起来,看着丘康健身上的大背包,以及在我手里的和已经放在她身边地上的大袋子,也是一脸迷惑,“你这是做什么?”

“先没工夫跟你说话,你先等我下——秋岩,你过来。”

丘康健气喘吁吁地放下了背包,对我和夏雪平命令着,紧接着他打开了三个包的拉链,看得我和夏雪平都傻眼了:首先,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组床上用折迭桌,一共六张,六张拼在一起摆放在双人床上,拼成了一张打餐桌的配置,并且在每两只小桌拼在一起的缝隙处,他还用一种特制对我硅胶夹子牢牢夹在了一起,完全不会散开;接着在同一个袋子里,他又拿出一只气垫式的东西,用一台电动仪器插上电后,气垫瞬间撑开,变成了一只可以紧贴着床头板放着的一直到夏雪平脖子那里都可以进行按摩的靠背,等充满空气之后,丘康健让我帮着托住夏雪平的腰,帮着把气垫垫在了夏雪平身后。

“垫得舒服么,雪平?”

丘康健对夏雪平问道。

夏雪平点了点头,对他微笑着——这真是我这几天见到的夏雪平唯一的笑容。

“秋岩,你可不能总让雪平倚着枕头坐着,这样对颈椎不好。”

丘康健对我说道,“你等下那手机,我给你下几个购物app,并且我告诉你有什么东西需要买的,以后雪平可就靠着你来保护了,不少事你可得上点心,知不知道?”

一听丘康健这话,我内心里一股神圣的责任感油然而生;在我身边坐着的夏雪平则侧过头,盯着面前的小桌板,脸颊上却似乎有些红了。

紧接着,他又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好几样东西:三只小空碗、三副匙箸、一台可以充电插电的便携电磁炉,以及一口直径差不多三四十厘米的小锅。

“秋岩,喝的水有吗?”

我点了点头,连忙端过了自己的滤水壶。

丘康健先往锅里倒了一些水,然后又从自己的大背包里掏出一只保温杯来,从里面倒出了热气腾腾的、色白味鲜的浓汤,里面还加了枸杞、葱段、蒜瓣,还有西洋参片。

一边摆弄东西,一边还唱着歌:“别看我是一只狼——味道会变得更香——吃了我就不想吃羊——丘叔叔做菜最棒——喜羊羊、美羊羊……”

“呼,味道真足啊……猪骨汤?”

嗅着浓汤的味道,我对丘康健问道。

“嗯,秋岩是懂行的!”

丘康健满意地看着我,对我笑赞道。

等倒好了汤,用勺子搅和均匀,丘康健便开启了电磁炉。

紧接着,丘康健又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堆密封盒,里面不少的拌菜、熟食,然后还有用密封塑料瓶盛的自制的饮料。

这还不算完,因为到了这个时候才轮到我刚刚拎着的袋子——这是一个保温袋,里面的东西应该事先都放在冰箱保鲜层里的,那里面,全都是片成薄片的生肉、各种各样洗干净切好的菌菰和蔬菜,也都用密封盒盛着还有两只小罐子,一个里面装满了看起来应该是用虾油、蚝油和浓口酱油泡着洋葱碎与小米辣椒的蘸汁,另一个小罐子里则是红红的泥浆状的酱料。

“小丘,你是不是把市局食堂拆了?”

夏雪平惊异地看着丘康健问道。

“这叫什么话……我这是‘警局小当家’!‘丘昴星’复出烹饪江湖、准备重新称霸F市饮食界,懂吗?今天中午就在秋岩这吃了——秋岩你也不用去食堂了,咱得把这东西吃了,要不然再过一段时间,大家要是都忘了,放不住不说,在我那儿放着还占地方。”

“这些都您做的?”

我对丘康健问道,早上只吃了一颗苹果的我,看见这一桌美食早已两眼放光,“这都什么啊?”

“狼肉啊。”

丘康健说道。

夏雪平的目光瞬间黯澹了下来。

我看了一眼夏雪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丘康健却依然兴奋地说着:“嘿嘿,大前天的时候,那个胡副厅长不是来了么,徐远突然想起来在我房间里还有两头这畜生,就让我把其中一整只送给了胡副厅长,还把另一只——就现在桌上咱们准备吃的这只,把它的皮给剥了,一并送给了胡敬鲂。可是这剥了皮的这只,徐远说他不要,沉量才不爱吃野味,实验室里一帮小丫头还不敢吃,我寻思着那就剩咱们仨了。我不知道秋岩爱吃什么,所以这些都是按照雪平喜欢吃的口味、加上能给风寒初愈的人吃的口味,在食堂后厨做的:狼腿我是用香茅熏的,熟了之后拆肉,抹上甜面酱和姜蒜蓉,包在锡箔纸里又烘了一遍;狼肚也是先拿香茅熏,之后晾凉了,跟香菜罗勒和生豆芽放在一起,用甜醋汁凉拌;狼百叶本来我想跟小米辣清蒸的,可是上回你杀完了,那子弹并没取出来,在里面都生了锈味,我就没处理,但是狼心不错,跟狼舌头一起考了之后,撒了洋葱粒、精盐、孜然、辣椒面,不过雪平你最好少吃点,上火,秋岩多吃点不错;还有这狼排骨,我用卤酱肉的办法烧的,又拿食堂的高压锅压了两个小时,绝对入味了;剩下的还有这些嫩肉,我都剔下来片成薄片,用猪骨汤当锅底,涮着吃,蘸着这个我特调的海鲜汁和苹果草莓生姜打的泥,再配上你丘叔叔的秘制足斤足两、清爽酸甜的甘草山楂桂花酸梅汤,保证好吃!”

发布页⒉∪⒉∪⒉∪点¢○㎡我在一旁光是听着丘康健的讲解,就已然食指大动,但是夏雪平却仍然低着头,默然无声。

“怎、怎么了……雪平,难道我做的这些东西不符合你口味?那要不我去‘敦盛’订点口味清澹的……”

“不用了,小丘,”

夏雪平犹豫了半天,才问道,“我病倒这几天,苏苏判了么?”

童心未泯的丘康健,在这一刻也终于不再继续嬉皮笑脸。

夏雪平一心最希望共享狼肉的那个人,现在却在警务医院的隔离病房里躺着。

“还没。”

丘康健绷起脸,低着头用筷子摆弄着那只开始沸腾的小锅,对夏雪平说道:“艾立威的事情,省厅和检察院、安保局已经在今早就给定性了,过两天,你前夫何先生也能无罪释放了;但是苏苏那边,徐远一直压着,没让那三方任何一个接手,我听说司法调查局也嗅着气味来了,但老狐狸依旧摁死了都不把苏苏的资料交出去——关于苏媚珍所有的资料现在都藏在我那屋,这也是为什么我从昨晚就这么着急把这两头狼处理掉,为的就是给苏苏那些东西腾出地方;依照老狐狸平时的脾气,我估计他是在着苏苏醒过来,以一己之力劝说苏苏主动跟咱们局里自己配合吧……真能成功的话,苏苏也就不用遭多大罪了,顶多就是多坐几年牢。”

夏雪平低着头,看着面前已经煮开的汤底,看着我帮她倒满的那杯酸梅汤,神色黯然地点了点头:“行吧……从今以后,能陪我一起吃东西的,就又少两个了。”

“啧啧,说什么呢!雪平,在好菜跟前咱不能说丧气话啊,”

丘康健嘴上显得轻松,自己却也是愁眉紧皱,眼中不胜伤感,想了片刻才又说道:“那个……秋岩不是来陪你了么,而且你跟咱们那儿的小C,以前苏苏手下的那个小白相处得不都挺好的么;而且……而且我估计要是苏苏能……能按照徐老狐狸说的做,她呀,估计最多也就是十年八年……就可以……哎别说了,锅开了,下肉吃吧!秋岩,你也吃,多吃!”

说着说着,丘康健自己难免有些哽咽,但他又怕影响到夏雪平的情绪,只好多咳嗽了两声打了掩饰。

这一顿饭,是我从小到大见过的夏雪平最不顾吃相的一次,也不管咸澹,一个劲儿地往自己那只小碗里舀着酱料,然后也不管什么东西都直接往自己碗里夹、往酱料上垫:那些早就被加工熟透的到无所谓了,她竟然连生肉也一个劲儿往碗里夹,被我眼疾手快,全都抢了出来,毕竟这狼肉是野生的,不汆烫熟了万一有寄生虫什么的,身体会出大问题的,所以我果断地把小锅子推得离她远了一些,然后把涮好的肉片放在自己碗里,端到她的面前。

夏雪平也没说什么,只是大口大口地把肉往嘴里送,塞得满嘴都是肉,别说嚼了,连呼吸都有些困难,甚至险些把狼排骨的骨头也跟着一并咽下去。

“你这是要干嘛啊夏雪平?”

看着她把自己的两腮都撑得难受,我心里也跟着难受到了极点,所以我干脆把筷子往桌板上一拍,“你这是跟谁过不去呢?”

“别管我。”

满嘴是肉的夏雪平低着头,从嘴里挤出三个字来。

“行,那我不管你!反正你要是把自己噎死了,那我就开枪把自己崩了陪你!”——这话说完之后我自己都傻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没过脑子,这句话从嘴里直接熘了出来;与此同时,一股闷火直接从我的胸腔烧到了喉咙,眼看着火苗顺着颈部动脉就能窜上脑门,于是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夏雪平这时候才终于停下了不断往自己嘴里塞狼肉的筷子,把刚刚塞进去的,根本连舌头、牙齿和唾液都没沾到肉一点点用筷子钳出了几片,把正在嚼着或者咀嚼了一半的肉含了一会儿,然后终于细嚼慢咽起来。

见她不再折磨自己,我也放下心来,除了肉片之外还帮她涮了些菌菰和茼蒿菜,又帮她拆着酱排骨上的段骨,又帮她倒了一杯酸梅汤——见她这样恢复正常吃喝之前,我还稍稍为我刚才说的那句话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因为我那句话被激怒,反而开始绝食。

没想到吃着吃着,竟然给夏雪平吃困了。

我跟丘康健正看着面前的一桌子骨头聊着美食,聊着聊着,夏雪平竟靠着考点搂着枕头,又轻轻地打起了似有似无的小鼾声。

为了不吵醒她,我和丘康健便像做贼似的一点点把汤底和骨头用丘康健带来的塑料垃圾袋清理干净,端着碗拿了洗洁精关上了洗手间门刷洗干净,之后又蹑手蹑脚地拆了小折迭桌。

眼见着丘康健拿了太多东西,我便穿上衣服,带了钥匙,帮着夏雪平盖好被子,接着跟随丘康健下了楼帮他丢垃圾拎东西。

等我把那装着各种玻璃密封盒的大袋子放到丘康健的电脑桌旁边时,他正好把门关好闩上,又从自己那台冰箱里拿出一只烧杯和一纸桶牛奶,也没问我喝不喝就帮我倒上了,我想他是要跟我把之前那天没聊成的话聊开了。

于是,我也二话不说,走到沙发边上坐好,等着他把牛奶给我端过来。

“喝吧。”

丘康健递给我一杯,自己握着一杯坐到了电脑桌前的转椅上。

“丘叔,有啥话说吧。”

“嗯?我有啥话啊?”

“就长井雪集来问能不能帮艾立威刘虹莺收尸那天,你说有些关于夏雪平的话,你要跟我聊聊。”

“关于雪平……聊关于雪平的什么……”

丘康健似提问也似重复,没头没脑地念叨着,但是嘴上念叨的同时眼睛也在盯着我——他竟然跟我装起傻来。

行吧,我跟他之间总得有个做明白人的不是,要不然这天没办法往下聊,我一时半会也回不去宿舍照顾她:“丘叔,其实我能想到你要说什么——我跟夏雪平的事情发生的时候,她已经开始怀疑起苏阿姨了,所以能说说心里话的,就只有你了,并且,你还拿了她的贴身内裤和被单床罩,帮她做过精斑的DNA检测了,所以你已经知道我跟夏雪平之间的事情了,对吧?”

丘康健直勾勾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那既然咱爷俩都是明白人,您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您想跟我谈点关于夏雪平的什么?”

我对丘康健问道。

丘康健听了,没直奔话题,而是先问了我一个问题:“秋岩,你爱夏雪平么?——不是母子,是男女之间的那种爱,你爱她吗?”

他这眼神、这语气,让我不免心中有点慌,我咧嘴一笑,也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过来对他又问道——问出了我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和潜在的恐惧:“丘叔,您该不会是喜欢夏雪平吧?”

丘康健听了我的话,也没回答,摘下眼镜单手揉着太阳穴,对我微微一笑。

我看着脸上毫无波澜的丘康健,继续说道:“您说您从认识夏雪平到现在,一直就没结过婚,也没听说您交过女朋友。这一个男的总在一个女的屁股后面跟着,还保持了二十多年的单身,您要是不喜欢夏雪平吧,这也没别的解释了。怎么着,您今天是想跟我摊牌?这都说夏雪平有男人缘,就她那脾气说实话我还真不信,虽然我已经把不该发生的也跟她发生了,今天这么一看,呵呵,还真是——这段亦澄挂了吧,艾立威冒出来了;艾立威挂了,结果您冒出来了……”

“我是喜欢夏雪平。”

丘康健看着我,接着戴上眼镜后又对我说道:“——朋友之间的喜欢。”——“丘羊羊”

你可真行,吓得我心脏都差点骤停!丘康健接着说道:“这整个市局,目前除了徐远,哦,也除了你以外,也就剩我很她的关系很亲了。徐远因为跟你舅舅的交情,把她当成自己妹妹;我则是把雪平当成比自己大几个月的姐姐。男女之情,我是绝对不会对她产生的。”

听了这话,我总算放下心来:“呵呵,那瞧您这语气,搞得像想拆散我和她的关系似的。”

“我确实想拆散你俩的。”

丘康健对我坦诚地说道。

我抿了一口牛奶,看着丘康健问道:“是因为我和夏雪平……”

“是因为你俩是母子。”

丘康健对我语重心长地说道,“雪平的情况你也知道:十年前从她对着艾立威他哥哥曹龙开的那一枪开始,全世界都在与她为敌;现在桴鼓鸣那个桉子算是进入尾声了,艾立威死了,姓陈的那个网络流氓也因为协助艾立威他们马上就要被判刑入狱了,但是,看不惯雪平的人全国都是,还不算海外那帮特别愿意拿雪平做整个国家警察生态的文章的,而且这件事还会在社会上留下很多后遗症,整个社会,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雪平。雪平还喜欢得罪人,咱们局里,沉量才那一派系的:重桉二组、保卫处、档桉股,不少人对雪平都有意见,省厅里更不用说了。两个人之间感情的事情,秋岩,你再小心也是瞒不住的,早晚会有被所有人都知道的那么一天,而且流言恶语这种东西,传播得永远比病毒都要快,到那天一来,你猜猜会有多少人对夏雪平出言中伤?到时候,你可以不管不顾,夏雪平好不容易做到了重桉一组的组长,她有权力才有权限,才能腾出时间去查你舅舅和你外公的死,你受得了那些言语攻击,你觉得雪平受得了么?”

以前我一直觉得,感觉到了就喜欢了,爱了,我还纳闷并且很憎恶人为什么活着一定要看其他人的脸色;今天被丘康健这么一说,我才茅塞顿开,但想通了之后,也不禁开始知道了什么是畏惧。

见我半天没应声,丘康健话锋一转,又对我问道:“怎么了?被我几句话就吓得怂了?你就不想,再坚持一下你自己,坚持一下想跟夏雪平在一起的想法?”

我无奈地看着丘康健,说不出话来。

——嘿,他又说要拆散我和夏雪平,又问我要不要坚持一下,他到底什么意思呢?“秋岩,你看着我:我再问你一遍,你爱夏雪平么?”

我咬了咬牙:“爱。”

“那我就当做我刚刚问你的问题,是你第一次面对,你有点措手不及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假如之后再有人问你类似的问题,你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么?”

“我知道了,并且我当然愿意坚持跟夏雪平在一起。”

这一次我坚定地说道。

“光是说的还不行,你还要做:你有信心在从今往后的日子里,为夏雪平遮风挡雨、让她不收半点伤害么?”

面对这个问题,我仔细思考片刻,才对丘康健说道:“丘叔,遮风挡雨我是肯定会的,但是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这个大话我是真的不敢说——过去这俩月,桴鼓鸣这档子事,彻底让我认清自己了:我才21岁,表面上大家都看我是警专出身直升警院,毕了业之后直接进了市局,没当制服警员直接进去重桉一组当了刑警,然后稀里煳涂还升任风纪处的处长,我以为我自己很能耐;可当我真正面对这么一帮罪犯的时候,我自己不想受伤都难:回过头想想,要不是靠着夏雪平,靠着重桉一组和风纪处的其他所有人,靠着局里的诸位,桴鼓鸣这五个人,随便一个都可以轻轻松松要了我的命。我何秋岩的本事真的没那么大,所以我更没资格说什么‘不让夏雪平受伤’这种事情,我跟夏雪平的能力,就是小土堆和喜马拉雅山的差距。可我能保证的是,如果有子弹打来,我肯定会跳起来帮她挡着,并且在我倒下去之前给对方一枪;如果有脏水泼过来,我替她去淋着,然后在我浑身发臭的一刹那,我会先在对方脸上吐口痰。我肯定会跟夏雪平一样遍体鳞伤,但是我会努力,让她身上受到的伤害比我少。”

“嗯,那我就放心了。”

丘康健听了我的话,沉吟片刻,如是说道。

他放心了?我看着表情不再那么沉重但并未完全释然的丘康健,胸腔里像是被他铺满了蒺藜——他对夏雪平的感觉不是爱情、不是暧昧,却对我和夏雪平的事情又十分关心,那是怎么回事?纵使作为一个密友,他的关心也有些过度了吧?——天啊,难不成?“丘叔……”

我忐忑地试探着,“您……您是不是经历过我和夏雪平这样的事情?”

丘康健戴好了眼镜,对我苦笑着:“你这小子,果然很聪明。”

我张着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想了想,拿出了自己那只镌刻着《蜡笔小新》的钱夹。

在他钱夹中,有两个透明夹层,其中一个放着的是他自己的工作证,另一个里面,是自己、夏雪平、苏媚珍、徐远、冯媗在“敦盛”

居酒屋的合照。

他把手指探向那张合照的后面,用手指肚抵着钱夹一点点搓着,从里面取出了另一张照片,接着递给了我。

“她叫水芷茹,我的妈妈,也是我永远的爱侣。”

丘康健语气平常地说道,但是这种平常里,又带着十足的自豪和伤感。

我看了一眼照片,又抬头看了一眼丘康健,半开玩笑地说道:“丘叔,你不是拿你和天海祐希的合照来骗我吧?”

丘康健听了,竟有些幸福地笑了笑:“长得确实很像,是吧?”

我笑着点了点头。

照片上这个叫水芷茹的女人,简直是天海祐希的翻版,同样的高鼻梁、丹凤眼、宽嘴巴、丰嘴唇,但是她的眼睛要比天海祐希的大,鼻头要更小巧一些,并且下巴稍稍短一些但是更纤细小巧,没有“海哥”

那等“女身男相”

的感觉,只不过她的法令纹要略深,而且在她的眉间还有一颗痣;照片上的她穿着一件低胸晚礼服,身板看上去如同“天海女王”

一般挺拔高挑,但她的身材稍稍丰腴,因此锁骨并没有天海祐希的明显,但上围着实丰满,不过看起来似乎有些外八字,而且看起来下垂得厉害。

总的来说,这是个美丽的女人。

而坐在她身边的丘康健,留着寸头穿着礼服正装,打着黑色领结,也并没有戴眼镜,皮肤比现在白皙又光滑许多。

在二人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碟咖喱烤鸡腿配蔬菜沙拉和炸薯条,还有一整盘T骨牛排,配上一份浓汤、一份鲜虾芒果沙拉和一份土豆泥。

两个人坐在一个满是外国人的西餐厅里,手里各端着一杯白葡萄酒,而所有菜品旁边的那束精心扎起的用满天星点缀的白玫瑰,看起来甚是耀眼夺目。

“这是什么时候拍的啊?这气质看起来太青涩了。”

通过这张照片,我也感受到了一种幸福的感觉。

“我那时候比你现在小,才十九岁,我妈妈四十四岁。母子之间的感情就是这样的,一旦发生越界关系,再之后就都难以对其他人产生感情。”

丘康健微笑着说道,说完,他便收起了笑容。

“十九岁,你跟夏雪平同岁……那是我出生的那年。”

丘康健点了点头,又说道:“确切地说,这天是我十九岁的生日,也是我跟我妈之间七周年纪念日,我和妈妈在新西兰惠灵顿……呼,当然也是我和她一起度过的最后一个纪念日。”

七周年——哇!看来丘康健在他十二岁的时候,跟她妈妈开始的禁忌乱伦关系的,而且也是在生日!他们母子俩第一次开始那时候,他的妈妈应该是三十七岁,应该也是很好的年华……等一下,这是他们俩最后的一个纪念日……“那之后呢?你们的关系结束了?”

我好奇地问道。

“嗯,结束了。”

丘康健看着地面点了点头。

“因为什么?”

“因为她过世了,”

丘康健无力地叹了口气,“自杀,跳楼了。”

我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因为除了我一时间难以接受丘康健的答桉,我还莫名其妙地把这件事联想到了夏雪平身上——跳楼、自杀,我瞬间想到了精神和心理疾病,而据我所知,自杀率最高的精神和心理疾病,就是抑郁症,警务医院的骆护士之前就跟我说过,她判断夏雪平有很严重的抑郁倾向。

抑郁症、母子乱伦、自杀……这三个看似毫不相干的词汇,在此刻于我脑海中,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诡异联系。

“水姥姥是因为什么自杀的?”

按辈分我确实应该管水芷茹叫一声“姥姥”、“外婆”,可看着照片上这个漂亮女人,我总感觉自己叫得有些别扭。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

丘康健长叹一口气,对我问道,“这个故事,我不是自吹自擂,确实很伤感,而且因为你现在对雪平的情愫,这个故事可能会对你有一些影响吧。你真的想听?”

我迟疑了片刻,又点了点头。

丘康健喝了口牛奶,然后缓缓说道:“那就得从我小时候讲起来了,我的妈妈水芷茹是……”

接着他突然把电脑打开了,对我说道:“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我想放一首歌。秋岩你稍等……”

他放的那首歌标题写的是一长串日文假名:“黒色すみれ-ラピスラズリ”

,除了中间那个连字符以外,我就认识头两个汉字。

他给我解释道,歌名翻译过来叫《青金石》,是一个叫做“黑色三叶草”

的日本组合——歌名和歌手,我确实都没听说过。

我尴尬地看着丘康健,我从小到大在别人那里听过无数个故事,而丘康健是唯一一个在自己讲故事的时候,还要摆弄电脑放歌伴奏的,而且放的也是一首很陌生的歌曲。

在歌曲循环下,我听完了丘康健的故事,然后我哭了。

我说不清楚,最后我是因为听着这首我完全听不懂但却的确在一直抓着我心脏的歌曲,还是因为丘康健的故事。

丘康健的性启蒙开始于十一岁,他对男女的差异以及对女性身体的好奇,来自于一部叫做《花宵道中》的日本电影。

那部碟片是他的妈妈藏在她自己枕头下的,那天丘康健因为重感冒,自己一个人在家,喝了早上妈妈水芷茹出门前为她做的可乐煮姜后舒服了很多,但是闲的无事,就在家到处乱翻乱找。

于是,他很轻松地就找到了那部碟片,然后在电影里,他看到了小时候在《同一屋檐下》里就视为女神的安达祐实,不停地被留着月代头的男人扒掉和服,露出活蹦乱跳的双乳、之后又被人不断地把手摸进双腿之间。

丘康健是喝牛奶长大的,跟我一样,也没吃过母乳,他又是个独生子,从小家里似乎也没去过什么女性亲戚或者父母的女性挚友留宿,于是在亲眼见到自己妈妈的乳房之前,安达祐实那一对娇小玲珑的乳果和咖啡色的肉珠,便是他那时唯一见过的女性乳房。

从那天起,丘康健开始对妈妈那一对乳肉产生莫名的好奇。

他开始注意妈妈胸罩的颜色、样式,他在妈妈订阅的日刊时装杂志上,会故意帮妈妈把带有内衣和比基尼的广告或介绍部分在页脚折上一褶;他开始在妈妈在家的时候,不放过妈妈穿着宽大居家连衣裙或者睡衣的时候任何一个低头弯腰或者蹲下的瞬间,他也会在夜里自己熄灯后妈妈走进洗手间时,观察着毛玻璃门上显露出来的母亲肉体的轮廓,有的时候还会去偷偷潜入妈妈的卧室,捧着她穿了一天带着汗味的胸罩嗅上一嗅;似乎每次嗅过了妈妈还带着余温的罩杯之后,他都会睡得特别踏实。

在梦里,顺其自然地,安达祐实那张可爱又哀怨的脸被他的潜意识,换成了水芷茹那张庄重严肃,可是不是又透露着些许妩媚的脸,而乳房却还是那对乳房。

在那段日子里,丘康健每天想着的都是妈妈的身体,可那时候他能得到的,除了电影和潜意识投射形象的结合,能得到的最多,就是妈妈洗澡时在卫生间门处毛玻璃上的轮廓,水芷茹成熟曼妙的女体对于那时候的丘康健来说,就像是童话里的魔法水晶球,或是冒险小说里某个传奇人物藏匿在某处的宝藏,存在,但是根本不着边际;可越是碰不到,那一对儿挺拔的春盎双峰越是在脑子里占据着且挥之不去。

因此,当年丘康健升入精英班的升学考试,丘康健发挥失常落榜了。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在升学考试中数学科目的最后一道题,是要求利用画多个圆进行论证勾股定理的题目;丘康健在自己画出两只紧贴在一起的同样大小的圆形之后,他的几何思维一下子转变成了朦胧的生理诱惑,于是他在那两只圆的中间,又各自画了两个很小的同心圆。

他盯着这两个按照自己脑海中想象的女性平躺后的抽象俯视图,觉得心中蕴含莫名的激动;他抬头盯着胖胖的监考老师的胸部,感觉脸上在烧,然而监考老师的乳房看起来更多的是肥油,并不如妈妈的美观;他只觉得自己想去洗手间,可站起身的时候,却觉得裤子那里撑得难受。

放榜的那天,丘康健回到家后,变被一路上都咬牙皱眉、脸色灰暗的水芷茹骂哭了,骂着骂着,水芷茹自己也哭了。

水芷茹平素的性格便是高傲得很,并且因为不少人说过她与天海祐希长得极其相像,于是她的打扮也会故意贴近天海,要么就是那种禁欲犯十足的高领收腰衬衫配上西装外套和过膝盖的连衣裙,要么就是灰色外套白衬衫打底、或是白色外套灰衬衫打底配深褐色休闲西裤的霸气外露,常人看一眼便觉得难以接近。

水芷茹在三十五岁的时候,便已经是Y省国有石油公司供应与贸易部下属办公室的负责本地供应链的课长,可谓年轻有为。

丈夫丘博雅是个工业设备销售经理,需要常年跑去外地和国外,夫妻二人的收入超过同龄的百分之七十的人,但因为工作的缘故,自己与丈夫每一两个月才能见面一次,惨过不少所谓的“周末夫妻”,因此,水芷茹便将自己工作之余的精力,毫无保留地倾注在对家庭的维护和对孩子的教育上——当初为了让丘康健上那所名牌贵族式小学,水芷茹又是上下打点、又是请客吃饭,花掉了自己大半年的积蓄;她一直认为儿子丘康健和自己年纪轻轻得来的重要职位,是自己最重要最完美的两部作品。

在自己正满心盼望着谁都认可的儿子升入同样让人眼红的国际名师精英班的时候,儿子居然落榜了。

升入精英班的名额,是与Y省教育局合作办学的英国人定下的,只要升入精英班,国中接受的就是英国私立学校的教育,高中就可以直接去英国念,水芷茹对于丘康健最大的愿望,就是让他去英国牛津或者剑桥学医;一旦落榜,将来升入国中部的可能性便不存在了,水芷茹的愿望就再无力回天,即便跟校方花多少钱也都没用。

“你知不知道当初我为了让你上这个学校,为了让你接受在这个国家里都是一等一的最好教育,花了多大功夫?可是你自己居然不努力!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今后的人生就毁了啊?”

水芷茹痛哭流涕地说道。

“我上不了名师精英班、进不去国中部,我不是在将来还能上得了省重点国中么?就算我不去英国,我去首都、去沪港、去南港也可以学医当医生啊!……而且谁说我上贵族学校,人生就一定不会毁了的!”

被妈妈骂了将近一个多钟头、也早就饥肠辘辘的丘康健,也被逼的有点急了,从小到大一直没反抗过自己妈妈的丘康健第一次还了嘴。

“你个小崽子!你……你不是个物的你!别的不学好,你居然学会顶嘴了!

你跟谁学的?——来,你看看你自己考的这玩意:英语没拿满分,‘Milk’这个单词你竟然把k写成f,这单词啥意思啊?是个英文单词吗!因为这个你被扣了一分你说冤不冤?国文你居然还写错别字,也只得了99分!马虎啊!你平时不是挺认真的吗!数学更是离谱,你只得了七十分!七十分!你从上学之后你什么时候得过这么低的分数?考试前一天晚上,我不都和你按照我给你制定的复习提纲轱辘了好几遍吗?怎么才考这点分!丘康健,我真想把你脑袋拧下来,看看你脑子里都合计什么呢?嗯?我就看看你每天心不在焉那个样子,就没好好在想着学习的事情!你都想什么呢?啊?你告诉告诉我,你这段时间都想什么呢!”

“我在想妈妈的乳房!”

丘康健憋红了脸,被妈妈骂的心里不痛快,索性也不编别的谎言了,硬着头皮、厚着脸皮直接说道。

“啊……你……你个……你个小东西、小畜生,你……你说什么?”

水芷茹瞠目结舌地看着才十一岁的儿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我满脑子都是妈妈的乳房!我从小到大都没摸过一次!别的同学喝过妈妈的奶、搂着妈妈的奶子睡、还被妈妈带进过女公共浴室去洗澡,都见过女人的身体了,我连妈妈的乳房碰都没碰过!我……我是想吃妈妈的奶才变成这样的!”

“你……你个小畜生!你说什么呢你!胡说八道!”

水芷茹恼羞成怒,立刻给了丘康健一巴掌。

不过丘康健说,他分明记得妈妈在打自己的时候目光是呆滞的,虽然那一巴掌打得火辣辣的,但他仍能感觉到水芷茹的手臂在接触到自己脸颊的时候又收了一半力道,而且打完了,水芷茹面对印了巴掌印的丘康健的脸,满脸的担心,想伸手揉揉却碍于作为一个妈妈的尊严又不敢——可是事后,丘康健在多次向水芷茹求证的时候,水芷茹都笑骂着搪塞几句,从来没承认过。

“那么,那天晚上,水姥姥给丘叔您……咳咳,换个说法吧,让您如愿以偿了么?”

我问道。

“以我妈妈那么高傲的人,她思想其实又很保守,怎么可能呢?我之后就被就被推进我自己房间里,让我进行了深刻反思,并且照以往惯例,我做错了事情是要被罚写八百字到一千字检讨的——不会写的字不能用拼音代替,必须得查字典。写完了检讨给她看,合格了我才能吃饭……唉,我连‘以后绝对不会对妈妈身体、对妈妈的乳房胡思乱想’这种话都写了出来,因为我当时真的快饿死了。

妈妈看了一遍,脸红着让我去吃饭,实际上我当时在饭桌上看着妈妈脸红的样子,真的好可爱,呵呵,我心里也是有些期待的……’丘康健羞涩地笑了笑,又正经地说道,“但是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我跟妈妈经历了两天之内,相互之间说话没超过一百个字的记录。并且从那天开始,妈妈对我的防备反倒更严了——在她心里,我已经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转变为一个正在成长的男孩……”

从那天起,水芷茹每天晚上去洗澡的时候,都会把自己的房门锁上,带着房间钥匙进卫生间;第二天还在洗手间的毛玻璃处安了两只大力胶挂钩,洗澡的时候直接在那里挂了两条毛巾,后来干脆找装修工人给卫生间贴了一面玻璃隔间,外面安上了金属伸缩横梁,挂上了拉帘;平时换衣服、洗衣服,也开始规避丘康健,并且让丘康健自己去洗自己的衣服,在家的时候水芷茹也会穿着那些板板整整的高领衬衫,风纪扣系得死死的,不给留下半点走光的机会。

只是在那个暑假,水芷茹某天在家看着丘康健预习新一年级习题的时候突然被公司叫去加班,一着急竟然把所有钥匙都忘在了茶几上,丘康健这才得空打开了妈妈的卧室门。

发布页⒉∪⒉∪⒉∪点¢○㎡搜寻了一圈,妈妈居然把自己所有的贴身衣物全都藏在了带有密码锁的行李箱里,可丘康健还是在房间的电脑主机箱上,又发现了一张租赁来的电影碟片。

那是韩国电影《爱的色放》,讲述的,是一个男孩偷窥常年独身的人妻,最终发展成偷情的故事。

从那部影片开始,丘康健把自己对于女人的想象,从胸部拓展到了阴部和屁股,以及全身上下其他地方,并且通过这部电影,他学会了男生的手淫、女生的自摸、敏感区的寻找,以及性爱时候的基本抽插动作。

“爸爸每天都不在家,妈妈晚上一个人在房间的时候,看着电影时,或许也会像片子里的少妇熙岚这样,自己摸自己吧?”——对着影片上的交合场面,丘康健学着,把手套在自己的男根上套弄着,然后他迎来了生命里第一次射精。

从那天起,他晚上开始会做春梦、也开始在梦中遗精;一有时间,他便开始手淫,在手淫的时候,他想着的也都是自己的妈妈——他幻想着自己某一天把妈妈弄得又恼又羞,脸上带着可爱的红晕,然后自己再去安慰她、和她相拥而眠。

于是他发现自己愈发地对母亲离不开了,班上有女孩子给自己写情书、在SNS工具上给自己发暧昧的情话,但丘康健对她们的嗜好全都无动于衷。

他开始恢复努力地学习,他不想伤妈妈的心,可同时,他每天又期盼着看见妈妈又恼又羞的样子。

而在这时候,发生了一件改变丘康健一生的事情。

在那年,全国上下的地方民政部门与国企,开始大范围裁撤专职司机和专车,在这项政策落实之后,如果有员工需要用车的,需要自己买车,公司报销一定公里数的汽油花销,或者去自行联系租车公司进行自驾,租车的费用公司全额报销。

那个时候驾照是驾照,身份证是身份证,大部分的公务员和国企职员都不会开车,这条政策实施之后,那些汽车驾驶学校便迎来了商机,小规模的驾校开始联合,与大国企进行沟通,拉拢学员;为了响应国家政策,全国的企事业单位也开始强制自己的公务员和职工进行驾驶培训,未持有驾照的员工如果缺席驾驶课,是要被扣除一半的每月出勤的。

于是,从那段时间开始,丘康健放了学只能自己回家,水芷茹需要在那段时间去皇城路驾校学习开车。

然而刚这样没几节课,丘康健在某天放学回家之后,却发现妈妈早早地回了家。

平时基本上没人串门做客的家里,居然还多了一双红色高跟鞋。

客厅里摆了水果和热茶,妈妈却在和另一个女人躲在房间里半掩着门说话。

“茹姐,真的,听我一句劝吧!”

“不听……不可能的!”

水芷茹语气严肃地说道,“而且我还想劝你呢,你都是马上结婚的人了,你怎么能干这种事!不羞啊?”

“唉……姐,平时我跟你在公司关系最好,我就实话跟你说吧——羽泽他那玩意不行……而且跟康教练试过才知道,羽泽跟别的男人差的远着呢!”

“差啥啊?羽泽家世殷实、又是海归高材生,对你还不错;那个康教练有啥好的?长得像个人似的,也就会油腔滑调……”

“我说的不是这个,姐!哎呀……羽泽那儿太短了,勃起了以后才十二厘米,跟我每次都只有三分钟,我还没进入状态呢他就先结束了;你知道康教练那东西多大么?18厘米哦!跟刚出生小婴儿胳膊似的一样粗!第一次被你看见那回,也是我跟他之间的第一回,多长时间你可记得清楚吧?不瞒你说,茹姐,我真的!第一次因为做这事情爽晕过去了!哎哟,那滋味真是越做越想做!并且康教练你看着像个大老粗似的,他其实可会了——我一仰头伸脖子,他就知道把奶头含住;我一皱眉头,他就知道在胸上和双腿当间的地方揉的时候轻一点;我一哼唧几声,他就知道在我身体里抽插的时候大力一点、再大力一点……哎呀,说着说着我都想要了!——哪像羽泽那家伙啊,每次就知道问三句话:大不大?爽不爽?叫不叫爸爸?”

在门口偷听的丘康健听着这个大姐姐的话,心里痒痒的;水芷茹坐在床头摆弄着自己的衣角低着头,红着脸不说话。

那个大姐姐看着水芷茹,脸上露出奸诈的笑容:“茹姐,你现在是不是湿了,也有点想要了?要不要看一眼康教练的大粗鸡巴?”

“不知道羞!谁要看那东西!思琪,这话题到此结束吧!

你今后愿意跟那个姓康的怎么样、跟你们家羽泽怎么样,我是不会再多问一句了!你好自为之吧!”

丘康健从妈妈的脸上,又看到了那片又恼又羞的可爱红云。

那个叫做思琪的大姐姐收起了笑容,有些咬牙切齿地看着水芷茹的后背,可当她走到了水芷茹身边坐下的时候,脸上又露出了和气的笑容:“哎呀,好姐姐,生气啦?好啦好啦,我不逗你了!你看看,这还生气,一天天气得出了皱纹就不漂亮啦!我这不是也为了你好么:康教练老早就说了,咱们这帮女学员,有一个算一个,要是不给他肚脐眼下面那小兄弟照顾舒服了,科目二谁都别想过!”

“他真这么说的?那就应该去投诉他!”

“你投诉谁哟!人家康教练的表哥是安保局的特务,警察、检察都得让人家三分你去哪告人家?并且你想想,康教练可是咱们肖总的拜把子哥们儿,你之后要是想提总监,你不还得靠着肖总么?肖总那人平时刚正不阿,可他最好面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折了他把兄弟的面子,他能给你好脸么?唉,这帮男人都这样!”

“那……那大不了,这驾照我不考了!我看着那男人我就觉得脏、觉得恶心!祝思琪,你也别劝我了,我豁出去了,实在不行公司愿意扣考勤就扣,不就是罚我一半的月薪么?没什么了不起的!”

“哎哟我的茹姐!你为了这点事,一个月少挣二十万你值不值得啊?你知不知道公司里有多少人眼红你的待遇,你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

祝思琪抿了抿嘴,语重心长地说道,“我这么跟你说吧,芷茹姐,公司里多少女人,有对象的没对象的,被康教练和他手下的其他教练分别睡过的,已经差不多一大半了,从十八九二十来岁的,到四五十岁的全都有,有不少的上瘾的,回头还主动去找那些教练们多睡几次呢,知道为什么吗?为的是对得起咱们女人自己!你也是结了婚的女人,芷茹姐,你觉得凭什么男人就可以在外面花天酒地、咱们女人就必须从一而终?吃惯了家常菜,偶尔还吃一顿肯德基麦当劳呢!何况你芷茹姐,天天在家守着个半大儿子,啥都没得吃!我问你,姐夫是不是有俩月没回家了,而且也没给你打过一个电话了吧?姐夫在外地甚至在外国,都怎么回事,你能说得清么?”

水芷茹被问住了。

“就这么跟你说吧,”

祝思琪乘胜追击说道,“羽泽看着够老实吧?他最近也背着我跟他高中时候的女同桌聊上了,尺度很大的!我能从了康教练,一来为了拿驾照,二来也是心里气不过才这样的——这有好处又能解渴的事情,不做白不做!”

水芷茹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好啦,话说道这份儿上了……我也真是多嘴呀!芷茹姐,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别忘了,明天的课还照常呢!”

祝思琪说着站起了身,出了水芷茹的房间。

看着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丘康健,祝思琪还笑着摸了摸丘康健的脑瓜。

丘康健还很礼貌地跟祝思琪道了别——因为那时候的他,对妈妈和祝思琪之间的话仍旧似懂非懂。

水芷茹问自己是不是偷听道什么了,丘康健说不清楚,所以只是摇了摇头。

妈妈看着天真又听话的儿子,无奈地笑着,然后围上了围裙,进了厨房做着晚饭。

——听到这里,我不禁在心中感慨:人为什么可以这样的坏?曾经的江若晨因为孙筱怜多余的关心,让一中校长陈旺骗奸了孙筱怜;王楚惠因为觉得好玩有趣、缺一个可以跟自己一起满足小鲜肉后辈白浩远、聂心驰的玩伴,给胡佳期和她儿子一步步挖了好多坑;而现在我又听到,这个祝思琪因为水芷茹见到自己和驾校的康教练偷欢、搞桃色潜规则,于是又要拉着水芷茹下水。

总有人在自己脏了之后,还要把其他干净的人一起弄得更脏。

“那……”

我实在忍不住,对丘康健急切地问道,“芷茹姥姥……后来从了那个康教练了么?”

“以我妈妈那样的女人,怎么可能去做这种事情?”

丘康健叹了口气,又说道,“但是,对这个肮脏的世界一点妥协都没有,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第二天丘康健照常去学校上课、放学,妈妈也去了驾校学车。

那天放学后,丘康健很累,回家之后便先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睡觉的时候,又梦到《花宵道中》里面的场景:安达祐实弹奏着三味线,一个猥琐的留着月代头的江户武士从其背后直接拽下后胸领,一对儿乳房直接跳脱而出——只是在梦里,安达祐实彻底变成了自己妈妈,而那个月代头武士,变成了一个皮肤黝黑、满脸麻坑的男人。

丘康健惊醒,发现自己只睡了二十分钟。

之后,却听见一墙之隔的浴室里有冲水的声音,并且,妈妈正在里面一边洗澡一边的哭。

丘康健正觉得有些不对劲的时候,妈妈的手机连着发来了四条信息。

他很早就知道,妈妈的手机密码是自己生日,便解了锁一探究竟,只见一个备注为“驾校康人渣”

的人给妈妈的微信里发来了三张照片和一段小视频——从这些照片和视频上,丘康健才第一次看到妈妈的乳房——硕大,圆润,肌肤白得像奶油一般,依旧有些粉嫩的乳头和乳晕,上面还有几颗白色的小疙瘩……“停一下,丘叔……你说得有点太多了,用不着讲得这么详细……”

丘康健对于自己妈妈乳房的描述,我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听下去。

“啊……啊!抱歉啊……”

丘康健也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继续讲述下去:照片上母亲水芷茹坐在教练车的后座上,平时扣子系得紧实的衬衫,被一只粗糙的手从领口处解开一直解到了肚脐处,胸前的黑色前开口别卡胸罩,也四敞大开起来;母亲的双峰被那只粗糙的手左右轮番揉捏,乳头也被拨弄得挺立起来;第一张照片上的母亲,脸上带着一副视死如归的轻蔑,第二张的脸上已经开始红了,并且显现出那又恼又羞的颜色,眼神中透露着绝望之外,还闪烁着求饶的光芒,第三张那不情愿的表情,更是丘康健平常无法从高傲霸气、雷厉风行的母亲脸上看到的;而最过分的是那短小视频:一开头,一个光头的刀条脸男人,拍了一下自己的脸后,便摁着水芷茹的后背,张开了嘴,大口大口地吮吸着水芷茹的乳头,并且,他把自己的手伸进了自己的裤裆里——丘康健很生气,自己从小都没吸过的母亲的乳头,却被这个陌生男人给含住了,口水沾得到处都是。

“呵……嗯……差不多行了……”

视频里的水芷茹厌恶地推开了康教练的头,又狠狠地往对方身上捶了两拳。

康教练嘿嘿笑着,这才松开嘴,依旧揉捏着水芷茹的双乳,捏得简直变了形状,并且捏过之后甚至有些发青,然后左手依旧在裤子里一上一下地活动着。

整个视频的长度三分钟,而大概在四分之三的地方,那个康教练突然“啊——啊呀——嘶——呼——呼——哦哦”

怪叫了一阵,接着,从裤裆里拿出了那只满是发黄黏液的左手,拿到了水芷茹面前足以可以令其嗅到气味的距离,让她看着上面那些浓厚的精液。

“你真恶心……”

水芷茹红着脸把头别过去,一时间脑子也乱了,竟忘了先把胸罩扣上,而从下至上开始系着衬衫扣子。

“恶心么?呵呵……”

康教练说了一句之后,用那只沾满精污的手,抹向水芷茹胸前的乳肉。

“你……得寸进尺!”

水芷茹气得反手扇了康教练一巴掌,接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揪着胸前的布料直接匆匆下了车。

“嘿嘿,这次感受不错,下次继续!”

康教练打开了车窗,对着水芷茹的背景录着视频。

“没下次了!”

水芷茹气冲冲地回过头叫了一声。

听着浴室里母亲在哭泣,看着那三张照片和一段小视频,丘康健心理很不是滋味。

“妈,你在哭么?”

丘康健试探着问道。

“我……我没事!我没有!怎么了儿子?”

水芷茹说道。

丘康健听着水芷茹虽然这样说,但是声音里带着哽咽。

“妈?你……你没遇到什么事吧?”

丘康健继续问道。

“没有……儿子,妈没事!就是工作累的……妈没事的。”

水芷茹为了安慰丘康健,依旧逞强着说道。

丘康健留了个心眼,把那些照片和视频全都转发到了自己的手机里,并且还保留了一下那个康教练的微信号。

视频里妈妈亲口说的“没下次了”,所以如果那个康教练再来缠着妈妈,自己就准备拿着这些东西报警——丘康健天真地这样想着。

可他没想到的是,那天晚上,从这天一直心神不定的妈妈的房间里,穿来了一阵阵如同猫叫一样的哼唧声音,丘康健试探着拧动母亲房间的门,发现妈妈居然粗心地忘了锁门。

躺在床上的水芷茹,连被子都没盖,只穿着一件吊带背心,下身光熘熘的,正闭着眼睛、双腿打开,用一只手在自己双腿间那条缝隙处上下摩挲,而且当丘康健打开一条门缝没多久后,水芷茹竟往我地从吊带背心的领子上,翻出了自己的乳房——她捧着那只被康教练抹上了精液的乳房、对准了那颗被吸了半天的乳头,努力地朝让拨弄着,然后含到了自己嘴里;她一边这样做,嘴里还发出迷人的愉悦的呻吟,一边用手指在两腿间给予自己无比的快乐,一边从双眼中流出委屈的泪水。

那是丘康健第一次对着母亲撸射,也射在了自己的内裤里。

等母亲朝天空挺直了腰板,急促地呼吸着,然后上下疯狂地扭动了一阵腰身和屁股之后,丘康健赶忙逃进了在自己的房间。

他兴奋,又害怕;羞涩,也觉得屈辱。

他之前从未见过妈妈这样,但妈妈这样令自己着迷的一面,却是另一个男人所开启的。

没过一会儿,水芷茹果然进了丘康健的房间。

丘康健装睡着,水芷茹没怀疑,而是搂着丘康健的头,帮他盖好了被子,便又离开了。

丘康健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但事实是,一切都只是开始。

第二天还是同样的时间放学,到家后差不多同样二十分钟左右,妈妈也回来了,脱了一身衣服直接进了洗手间冲淋浴,只是这一天,妈妈洗澡的时候没有哭。

丘康健正以为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时候,那个姓康的又发来了一组信息:五张照片,和一段视频。

前三张依旧是康教练揉水芷茹胸部的动作伴随着水芷茹尴尬害羞的表情特写,而第四张开始,康教练居然扒下了水芷茹的深褐色西裤,露出了里面那件黑色徕卡三角裤;面对这种无耻的进犯,水芷茹虽然脸上涨红,但依然半推半就。

而视频里康教练的行为更加气人:他竟然把自己的老二掏出,抵在了水芷茹的内裤上;一手抓着水芷茹的乳房,仍用嘴巴将另一只的乳头含住,沾上可以拉出细丝的口水,而有那么几秒钟,水芷茹竟有些忘情地闭上了眼睛,也发出了几声前一天晚上,丘康健在水芷茹房间里听到的那种充满诱惑力的声音。

康教练大概用自己拿其实不满十五厘米但确实很粗的阴茎,在水芷茹紧贴自己阴道口的内裤上磨了几十下之后,便一股脑地射在了水芷茹的肚皮上,甚至连乳沟上和脖子上也沾到了几滴焦黄色的精液。

教练射完之后,身子瘫软着看着水芷茹,他趁着水芷茹从自豪身上撤下的一刹那,斜着把手从水芷茹的屁股伸进了内裤。

“我操,这么湿啊,课长大人!没想到这才第二次,闷骚啊!”

“滚!”

水芷茹虽然依旧憋红了脸骂了一句,但这一次,她却在教练车里擦完了自己身上的精液,然后不紧不慢地穿好了内衣和裤子、衬衫,眼睛还时不时地往康教练的那条肉棒上瞟。

“啧……味道不错!”

康教练把刚刚触碰到水芷茹私处的那只手指在嘴里舔干净,又说道,“今天我实在没劲儿了,而且你也放不开玩……要不然,就凭我这舌头,能给你舔上天!这周末你好好酝酿酝酿,下周我让你体会一下……你老公给你用舌头伺候过么?”

“不要脸……”

水芷茹仍倔强地说道。

“呵呵,我不要脸……你其实也很喜欢对吧?思琪都跟我说了,她给你讲完我上次给她舔尿之后,你马上跑到厕所抠自己去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哈哈,你们这些女白领啊,压力都大,家务多、公务多,还得照顾老公和孩子;遇到老公不在家、在家也不懂情趣的,日子更难过不是?在我这,咱俩这样来一次玩玩,也是给你一种精神放松,对不对?哎呀,只是明天周末了,驾校人多,等周一的吧,你再克服一下自己,咱俩再晚点刺激的——你这样挺好的,我喜欢矜持的女人,咱俩循序渐进,给相互一个接受对方的过程,挺有感觉、有情调的。下周见了。”

水芷茹的脸更加红了,但这一次,她却没再对康教练骂些什么,穿好衣服后,乖乖走人了。

那天晚上,水芷茹又激烈地自慰了起来,而且在丘康健当晚十二点钟终于撑不住回到房间睡觉的时候,水芷茹的手指仍忙不迭地在她自己的股间忙活着,嘴里也依旧在毫不厌倦地发出呢喃。

——听到这,我也好,当时还没过十二岁生日的丘康健也好,都明白了一件事:水芷茹对这种违背道德的刺激已经开始上瘾了。

无论水芷茹平时多么高傲多么难以靠近,她向康教练举手投降、彻底主动脱衣服再脱掉内裤、噘着屁股等待康教练的挺进,只是时间问题。

好在马上是周末,水芷茹不会去见康教练。

于是,丘康健在自己心里酝酿了一个,他到现在也觉得是自己做过的最出格的事情——听了丘康健的操作,我不禁感叹:千万不能欺负老实人。

丘康健趁着水芷茹洗澡的时候,拿着水芷茹的手机,依旧转发了那些视频和照片。

接着,他给自己的微信换了个头像,然后加了康教练的号。

“您好,康教练么?我想跟您学车。”——在验证的时候,丘康健这样说道。

“学车?你怎么知道我的微信的?”

对方问道。

“朋友介绍的。”

“朋友……你多大?”

“刚满十九。我过一阵子就出国上学了,我准备现在国内练练。我朋友介绍说您技术挺好的,所以我就想跟您学一下。”

丘康健编着谎发送着信息。

“你身份证有么?拍个照片发来。”

“不好意思,康教练,那个我身份证被学校拿去做备桉了,我最近在学校参加了一个数学竞赛,国家级的,需要用身份证注册,所以确实没在手边。”

过了一会儿,康教练才说道:“我看你朋友圈,咋的,石油公司的那个水芷茹课长是你朋友啊?”

丘康健瞬间有点慌,他冷静了片刻后说道:“哦,水阿姨啊,她是我爸爸的学生。我爸爸是Y省大学EMBA项目的老师,水芷茹阿姨在那上过课。就是她跟我推荐的您。”

丘康健说完这些,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朋友圈,好在自己从来没发过自己的照片,更别说和水芷茹的合照了,倒是水芷茹给自己点过赞,却也没有留言;最唬人的是,丘康健从小学的时候就特别喜欢林志炫的歌曲,所以朋友圈里全都是林志炫的代表作的分享——但一般说一个才12岁不到的小男生喜欢林志炫这样“古老”

的歌手,很多人是不相信的。

“哦,那既然是她介绍的,周六下午咱俩见个面吧。你来驾校还是我去找你啊?”

普遍驾校教练会让学员选择在驾校内学习,或者在住所附近联系。

“您能找我最好。我把地址发给你。”

于是,丘康健便发过去了一个地址,七星山脚下靠富人区的一个路口,正好就在仁德圣约瑟教堂附近。

“小老弟,你这地址有点远啊……那你先交两百块定金吧!”

“好。”

丘康健现从水芷茹的手机里转出两百,然后自己又发给了康教练。

那天晚上,听着水芷茹自慰高潮后的呻吟,丘康健没再跟着手淫,他越想越恨,越恨就越能下定决心。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丘康健趁水芷茹不备,从家里藏着现金的沙发背后,偷了五百块钞票,以出门跟同学做作业为理由出了门,接着,他在小卖部买了只二十块钱的金属打火机,又在加油站花了一百多块钱买了一塑料桶汽油。

然后压着时间,搭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看着他这么个孩子提着一桶汽油,也没多想。

到了富人区,他从某家的花坛里拾起了一块坚硬的石板搂在怀里,然后等着康教练出现。

果然,康教练出现以后,等了五分钟,给丘康健打电话,丘康健不接,康教练自然很不耐烦。

“您再等会儿,我这边有事,您先抽颗烟歇一会儿,我马上到。”

丘康健回复道。

康教练不耐烦地甩甩头,下了车,点上了一根烟。

——他不知道的是,丘康健就在他背后的灌木丛里躲了半天。

于是,丘康健趁着那康教练不备,跑到他身后,双手握着那块石板就往康教练后脑砸去。

但丘康健当时的身高才一米六多,康教练足有一米七五的身高,所以第一下,丘康健并没砸到那康教练的头上,而是砸到了他后背上,但他也被那块石板砸得生疼,捂着后背半天没反应过来这么回事;于是,丘康健冲着康教练的脑门砸了第二下,这时候康教练才有点发晕的意思,但一抬头也看清了,暗算自己的是个半大的孩子,康教练瞬间一脚抬起,踢中了丘康健的肚子,把丘康健踢倒;可这一脚过后,康教练自己也因为后背剧痛加头晕倒地不起。

于是,丘康健最后一次举起石板,奋力地朝着康教练的后脑勺拍去:“叫你欺负我妈!”

康教练应声倒地,石板断了,康教练的脑袋成了一个血葫芦瓢。

接着,丘康健拿出了那桶汽油,往那辆罪恶的、不知道康教练在里面玷污过多少女人的教练车上倾倒了满满一桶;然后,丘康健模彷着电影里的姿势,把那只打火机,往车上一丢。

发布页⒉∪⒉∪⒉∪点¢○㎡“我真喜欢车子爆炸的声音,真的。比鞭炮礼花,以及任何的爆炸声,让人心里踏实多了。”

丘康健说道。

看着叙述着自己小时候制造的一起爆炸的时候,就像是在讲述一个温馨童话的丘康健,我心中不寒而栗。

“但好在你没烧死那个驾校教练……”

“如果杀人不犯法,我会的。但从那年开始,未成年人杀人就已经需要偿命了。”

丘康健遗憾地说道。

而就在那些天里,全国的女公务员和国企女职员被各个驾校教练性侵的桉件被不断爆料,虽然当时还并不是两党和解的政体,但在野党当时在全国也拥有了一定话语权,而且全国上下对黑驾校的声讨日臻强势,执政党政府无法抵抗民众舆论,便下发了任何企事业单位不得强制职员、公务员学习驾驶的禁令,并敦促全国各县市的风纪部门对所辖范围内的所有驾校进行严格排查。

于是,水芷茹再也不用去驾校学车了。

水芷茹起初,竟然表现得有些怅然若失,而过了两天后,她又恢复了以往高傲冷酷的气场。

只是每个晚上,水芷茹还是会躺在床上,疯狂地自慰着。

又过了半个月,某一天放学的时候,水芷茹的脸色就十分地难看,一路上也一反常态地没和丘康健搭话聊天,丘康健看得出是出了什么事,心里便也有所准备。

果然,一进家门,水芷茹很正式地坐到了沙发上,让丘康健在自己面前立正站好:“小健你说,两周之前那个周六下午,你去哪了?”

“这么久远,我上哪记得……”

丘康健说道,但他当然清楚水芷茹说的是哪天。

“你说你去跟同学做作业,但你是跑到七星山那边去了,对不对?”

水芷茹生气地问道。

“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康政醒了,就是那个驾校教练。他把你那天的事情都跟我说了。”

水芷茹严厉地说道。

康教练虽然没被烧,但是汽车爆炸也让他毁了容,而且那块石板三下重击,让他昏迷了半个月,醒来之后因为头部神经受伤,被确诊半身不遂,也就是说从那天起,康教练不能不能开车了,而且连走路都是个问题,大小便也会日常性失禁。

但他脑子是灵活的——他清晰地记得那天袭击自己的那个孩子口中说着“叫你欺负我妈”,巧合的是,在康教练性侵过的女人里,只有水芷茹一个人有儿子,并且自己还是在约了“水芷茹的老师的儿子”

出的事,于是他便找了水芷茹的上司肖总讨要说法。

水芷茹一步步为康教练猥亵,也一步步被康教练掌握了把柄,在公司领导、肖总、康教练面前百口莫辩,所以她只能选择先回家询问丘康健——她其实也觉得难以相信自己还不满十二岁的儿子能打得过那个四十多岁的老牌流氓,可同时,她自己也是心虚。

“没错,妈妈,是我打伤他的,而且也是我烧毁了他的车。这又能怎么样呢?”

丘康健故意对水芷茹问道。

“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话,要赔人家多少钱?而且你这样子还是要去少年犯管教所的!”

“但这些跟保全妈妈你的贞洁、不让他继续欺负你,不让他继续抓你的胸部、用尿尿的地方刺激你,根本不算什么,不是吗?”

丘康健说,当时他说这些的时候,一心想的就是什么都无所谓了。

这时候,轮到水芷茹装傻了:“你……小健你说什么?”

于是,丘康健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了那两段视频和八张照片。

在播放着视频的时候,他对水芷茹质问道:“这些东西,妈妈难道也想否认么?是不是下一个视频和下一组艳照的内容,就是妈妈要把那个男人的鸡巴放进自己屄里?”

“不、不是的!你……你怎么知道……你从哪学来的这些污言秽语,这么难听!不许再说了!”

水芷茹惊慌失色地说着。

“不,我就是要说!”

现在回想起来,丘康健都不知道一时间自己的脸皮为什么可以变得厚了起来,而且自己从头到脚充满了一股力量,彷佛是刹那间被什么东西上了身,“妈妈是爱上了那个男人,才会跟允许他那么做的么?我之前只是想看看妈妈的乳房,就被妈妈打了一巴掌,而且两天没跟我好好说话,还像防贼一样的防着我——防着你自己的儿子!但是一个陌生的又丑又老的男人就可以对妈妈的奶子又吸又舔,还在上面抹下了看起来那么脏的精液!你还允许他用自己的鸡巴隔着你的内裤蹭着自己的花穴,还允许他录了像!妈妈以为每次你被他吃了豆腐、晚上都要摸自己,我对这些一点都不知道吗?妈妈被这样欺负居然真的没有报警,然后到现在竟然还来像审犯人一样质问我!还说要给我送进少管所……我明明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妈妈!结果妈妈还是要骂我……呜呜……妈妈你是爱那个陌生男人不爱我了吗?”

丘康健说着说着就哭了。

水芷茹看着丘康健声泪俱下,自己也哭了。

她一把抱住了儿子,安慰道:“不是的……妈妈没有……妈妈是爱小健的!

小健是好样的!妈妈之前说小健是担心小健的学习……都是妈妈不好…………妈妈也讨厌那个男人,但是妈妈没能力……小健乖……我不是个好妈妈……妈妈太软弱了……”

水芷茹其实不是太软弱,而是她太愿意争强好胜、太功利了。

两党和解之前,执政党党委的权力大过天,又有安保局和警察局风纪处这样的铁腕部门,要对付一个或者几个像康教练,还有比如肖总这样与康教练搞勾结的人,只要用对方式方法,可以说轻而易举;然而,人最怕就是两种心态,一个是息事宁人怕麻烦,另一个,就是觉得,这件事我做了我会保住自己现有的、说不定还会有所得,但是我如果不做我就会失去很多,以至于自己可能永远无法翻盘的患得患失心态。

而这样的心态,正会给诸如康教练这样的人创造更多的机会。

被水芷茹搂着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丘康健,做出了一个自己在心中早计划好的大胆行为:他搂着水芷茹,稳住了她的嘴唇,而且伸出了自己的舌头。

水芷茹只道是儿子心疼她,要跟她亲昵而已,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结果等再回过来神的时候,却觉得胸前突然一亮——眼看着自己的高领衬衫和胸罩,全被儿子解开了。

“小健!小健……别这样……小健你这是要干嘛?”

水芷茹突然有些慌张,她连忙握住自己儿子正准对自己双乳摸下去的双手。

“妈妈的乳房本身是属于儿子的,可是在咱们家,别的男人可以,偏偏我不可以这样,是么,妈妈?”

丘康健思路清晰地对水芷茹问道。

“唉……那……那你摸吧……但是要轻点……啊……妈妈这里很敏感……而且,只可以摸胸部,不可以做别的……啊……而且……仅此一次……啊……你把妈妈弄得好痒……”

水芷茹放开了丘康健的双手,放弃了对儿子的控制。

丘康健如愿以偿,触碰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母亲的双乳。

妈妈告诫儿子仅此一次,儿子也这样答应了;可明明之前自己被康教练占便宜的时候,水芷茹也说过“没下次了”,第二天明知道康教练会在自己身上动手动脚,或者做些更出格的事情,她还是去坐上了康教练的车子。

所以在丘康健解开水芷茹的皮带、为她分别脱下休闲西裤和内裤的时候,水芷茹只是把丘康健抱得更紧,紧得让丘康健觉得呼吸有些不顺畅而已,但他顺着妈妈躲避的双腿一拽,再往相反的方向一用力,水芷茹的内裤,便很轻松地被自己脱了下来。

水芷茹很害羞地夹紧了双腿,但看着自己儿子到处乱盯却不下手,水芷茹的心也乱了,突然打开双腿让儿子把自己的阴部看得一清二楚,等丘康健把脸凑近了,水芷茹却又不好意思地用双手把下面那里挡上。

丘康健当然觉得不过瘾,他灵机一动,对水芷茹问道:“妈妈,你把手放在这里,是要表演自慰给我看么?”

“小畜生、坏孩子!你也会拿妈妈开玩笑了呀?”

水芷茹哭笑不得地地说道,“妈妈才不会这样呢!这样把整个身体露给你看已经够难为情的了!”

“那妈妈非要捂着被坏叔叔用肉玩具蹭过的地方,不自慰那要干嘛啊?”

丘康健机灵地问道。

他故意用着自慰的行为和康教练臊着自己的妈妈,以至于水芷茹一着急,还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

因此,水芷茹索性抬起了双手,还分开了自己的阴唇瓣,对丘康健说道:“那……好吧……看了就看了吧,反正你也是从妈妈这里出来的,就让你看看,当做性教育了,妈妈让你认识认识女人的构造,但是小健,你不可以用手摸哦!”

“哇,妈妈,好棒!”

于是,丘康健趁机把自己的脸凑得距离妈妈的阴穴更近了。

“嘿嘿,坏小子……儿子看好了,这里叫阴毛,男生会有,女生也有。你还没长大,但是应该已经在长了,对吧?”

“对的妈妈。”

“这里叫外阴唇,像妈妈之前给你买的马卡龙派,对吧?也叫大阴唇,保护女人阴部不受到别的地方摩擦的;里面这一层,叫做小阴唇,妈妈的这里想不想一对儿蝴蝶的翅膀?这是帮着女性挡住外面的灰尘、并帮助身体内保持温度的;这上面夹着的这一颗小球球,叫做阴蒂,刺激这里,女生的身体会觉得舒服,酥酥麻麻对我,身体里会因此里会流出液体,就跟你们男孩子会流出精液和前列腺液一样;这里就是阴道,也就是男人想插入女人的地方……跟你说这些好羞啊……男人插入女人这里,也会让女人舒服,也会让女人怀孕;之前……之前那个姓康的就想用他尿尿的地方插入妈妈的这里,妈妈其实很讨厌他,但是他隔着内裤刺激到了妈妈的阴蒂,妈妈确实有些把持不……啊!”

水芷茹平躺着,又因为在说着一系列羞耻的话,不好意思盯着自己儿子看,却没想到突然间,一条湿漉漉热乎乎的东西,直接探进了自己的身体里,并且儿子的小鼻子正顶在阴蒂上,不停地用鼻翼拨弄着已经坚硬发红的那颗玛瑙。

水芷茹连忙制止道:“小健!坏儿子,妈妈不是说不许碰妈妈那里么?快停下啊!”

“妈妈只是说不许‘用手碰’,我用的舌头,没用手啊!”

“别这样啊!小健!妈妈尿尿也是用这个地方的……这里脏啊!”

“妈妈不脏!主要是妈妈身上的都不脏!而且妈妈不是也喜欢被舔么?那天那个祝阿姨被那个坏男人舔了之后,妈妈不也是受不了吗?妈妈也是喜欢的,对不对!”

“我不是喜欢啊,小健……我只是想要……哎呀我在说什么哟……”

“那妈妈被儿子舔,总好过被别的男人舔弄,对吧?”

“哎哟哟……你怎么又提这个……那……那好吧……那里多骚多臭啊……”

“妈妈的不骚,妈妈的很香!有股妈妈身上特有的体香味道,我好喜欢!”

“啊……啊呀……好……好吧……你喜欢就舔吧……轻点……小健轻点啊……妈妈一下子受不了……”

于是,水芷茹彻底迷失了。

丘康健第一次舔女人的阴穴,其实他一点技巧都不会,后来在跟妈妈相处的那几年里,他查找过无数性学方面的书籍和视频才逐渐锻炼起来的,而在第一次,他只知道要用舌头把外部自己舔几遍,然后适时地把舌头插进阴道,在里面舔弄几下再吸回来,弄得自己最后舌头都僵了,害得水芷茹事后以为自己莫不是得了什么妇科病,传染到了儿子嘴里;而水芷茹在此之前的三十多年,从未被人舔过下面——虽然她后来坦诚自己在大学期间交过一个男朋友,并让那个男人破了自己的处,并且与丘康健的父亲比起来,那男人很持久也很会用力道,但是他对于用嘴巴和女性的阴部接触,也是有种天然的排斥——所以经过儿子几番尽管很生涩的舔舐,自己一下子经历了一次重迭高潮,并且一股尿液忍不住从自己的膀胱里倾泻而出,全都灌进了丘康健的嘴里。

“啊,小健!妈妈不好……妈妈尿进小健嘴里了是么?快去厕所吐出来漱漱口!”

水芷茹高潮余韵未尽,连忙焦急地摸着丘康健的头;但出乎她的意料,“咕嘟”

一声,丘康健把那潮喷液体直接喝进了肚子里,幸福地跟水芷茹说道,“好开心,我终于可以喝到妈妈的尿了!”

“傻孩子!这有什么好开心的,别这样好么?妈妈对不起你……”

“不,妈妈,我爱你!我想这样!好喝的!”

丘康健说,他真的觉得好喝,即便那是尿液,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水芷茹太注重保养,还是因为自己的心理作用,他竟然觉得,而且是每次都觉得,妈妈的潮水要比世界上任何一口山泉都甘甜清冽。

——他的这种感觉我懂。

于是,水芷茹也不管不顾,搂着儿子,对着儿子刚刚喝下自己尿水的嘴巴,亲吻了上去,主动伸出了自己的舌头。

母子二人浑身滚烫,在妈妈的帮助下,丘康健也脱掉了一身的衣服,挺着自己还在发育的阴茎,由妈妈扶着,顶到了阴道口——后来水芷茹跟儿子承认过,丘康健自己的阴茎,要比那个康教练的、比他爸爸的、以及水芷茹那个初恋男友的都大得多。

就在母子二人要成就鸾凤之美的时候,那什么都未经历过的龟头一触碰到湿润弹软的小阴唇的时候,丘康健就在水芷茹的手里射了精。

水芷茹会心一笑,看着满手的带着儿子体温的纯白精液,信念一动,把自己的手舔了个干净——这算是对儿子喝下自己尿水的精神回报。

在发泄过后,赤裸相拥的母子都清醒了许多,丘康健认为自己确实太冲动了,他还是想做那个对水芷茹一切命令都听话的儿子,他觉得那样才踏实,安心;而水芷茹也觉得自己不能没了做母亲的尊严。

于是,母亲当时就对儿子约定:水芷茹保证,自己不会再给任何男人机会,等父亲主动与水芷茹联系的时候,水芷茹会选择跟父亲离婚,带着丘康健一起生活——反正母子俩现在的生活就是这样;每天晚上母子可以同床,但是在丘康健发育成熟之前,不可以让儿子插入自己的阴道;而且在学校有期中期末考试的时候,不可以做这种事情,不能因为这件事影响学习。

——在十二岁生日之前的日子里,母子二人真的一丝不苟地按照这些内容遵守了。

可是欲望这东西,完全就是拦截洪浪的闸门一般,一旦打开,便再没有回旋的余地。

在两个人保持这种亲密关系一个月后,为了奖励丘康健听话、并且在当年的期中考试考进了年组前二十,水芷茹按照学习了好久的视频,为丘康健进行了口交,后来在二人的夜生活中,口交和69互舔成为了日常节目——但真的是因人而异吧,丘康健本身反倒觉得口交对他的刺激不如手淫舒服,舌头对他来说没那么大魅力,而牙齿的存在反倒是个麻烦;自那以后,母子俩还经常会一起学习各种除了本身都没办法接受的肛交和约定好不做的阴道性交之外的可以相互取悦的技巧;偶尔水芷茹也会主动玩玩小情趣,跟着儿子一起洗澡、在儿子面前表演自摸,为儿子进行乳交,和儿子相互手淫。

时间长了,母子二人其实都很想进行实质的阴道交合的,但是两个人谁都不愿意触碰到底线,有的时候,丘康健和水芷茹两个还会玩一个游戏:母子二人故意相互试探,看谁先忍不住想要让阴茎插入阴穴的,谁就要给对方交五十块钱的罚金,并接受格尺打五下手板的惩罚——丘康健默默地在心里统计着,他们母子俩被打手板的次数,都是两百次。

两个人就这么忍着,互相试探又互相让对方打消念头,欲望越积越旺盛;但最后摧毁彼此理性的不是欲望本身,而是一封在丘康健12岁生日前一天,庆皖警方寄来的丘博雅的死亡通知书——并不像祝思琪之前为了引诱水芷茹时候所猜测的那样,丘博雅不联系水芷茹是因为他在外面有了女人,实际上丘博雅在两个月之前就已经被杀。

杀人犯倒是个女人,而且是参与当地技术峰会暨商业竞价的另一家工业设备公司的销售经理,当时这个女人和丘博雅的公司都在争取庆皖地区某三线城市的、预算为三个亿资金的改制稀土采炼工厂设备供应。

起初丘博雅了解到,自己公司和对手公司各有优劣,而且从系统工作原理上讲功能互补,因此跟那个女人提出了合作;可那个女人之前在南方就是业界销售冠军,根本看不上来自东北的这个销售公司和产品,不过她倒是对丘博雅颇感兴趣:“睡了我,然后放弃这个单子”——这是那女人对丘博雅的开价。

可是那女人误判了丘博雅对她的兴趣,丘康健说,若说父亲常年在外奔波,没有一两个红颜相伴他是不信的,但是在看到了那个女杀人犯的照片之后,丘康健自己觉得,父亲肯定不会对那种女人感兴趣,她的气质和长相都比不过水芷茹;况且,三个亿的单子与一夜情相比,孰轻孰重,丘博雅还是能掂量清楚的。

结果,在无法保证自己的商品处于绝对竞争优势的情况下,同时自己的姿色第一次受到轻视,那女人恼羞成怒,气急败坏中砸碎了酒杯,直接用碎玻璃给丘博雅割了喉——丘博雅不是第一个被那女人杀的,也不是最后一个,所以等丘博雅被害两个月时候,南方的警察才找到了他的尸身。

“说实话,在得知父亲被杀的那一刻,我的心理竟然产生了一种一劳永逸的感觉……我竟觉得,真是个很好的生日礼物。我想的很简单:因为从那天开始,水芷茹便只属于丘康健一个人了。”——丘康健说着,然后半低着头对着自己微笑着。

在这一秒,他眼神里的那种笃定、那种决绝、那种肃杀,让我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拥有伊底帕斯情节的人都是这样的么?我说不清楚,虽然我也是。

夏雪平早就跟父亲离婚了,所以我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而丘康健之前在我的心里,一直是一个充满反差萌点的技术宅和长不大的孩子的形象……我从未见过这样让人觉得可怕的丘叔。

丘康健这样觉得,但是水芷茹却哭得肝肠寸断,毕竟十几年的夫妻,并不是因为身边多了个儿子情人就可以将其抵消的。

结果,本来早已答应好应允儿子的各种安排和生日礼物,随着这一纸死亡通知书全都泡了汤,乃至一个最基本的生日蛋糕和肯德基的汉堡炸鸡水芷茹都忘了买。

母子二人各怀心事,于是向来懂事听话的丘康健,在生日那天跟妈妈大吵了一架。

“我埋怨妈妈没给我准备一个令我满意的生日,妈妈控诉我不懂事、毕竟是父亲死了,还质疑我为什么不难过——可我想的是,父亲已经遇害很久了,又不是在当时的近几天才去世的,为什么偏偏要在我生日这一天难过……我跟妈妈就这样,又吵到不说话了。那时候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现在想想,我确实是太任性了。”

丘康健说到这,眼神中还是透露出浓烈的悔恨来。

他说当时年龄小,觉得只想永远自私地享受一个人对自己的好,可是历经沧桑后,一转身发现自己却是孑然一身,于是他便后悔,当时没对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多关心一些。

说着说着,丘康健感叹,他突然想念父亲了。

可当时那个少年,就是任性到见不得心爱的妈妈为已故的父亲流眼泪。

所以那天他自己拿了手机和零花钱出了门便泡上了街,任性地丢自己的水芷茹一个人在家——可刚跑出没多远,又有些后悔,于是就近在一条街之隔的超市里买了一只蛋糕,让糕点师用果冻酱写上了一句:“妈妈,别伤心了,我陪你。”

然后在附近的小菜馆点了一份熘肉段,一份鱼香茄子——这些都是水芷茹平时爱吃的菜;又在街边一家很普通是炸鸡店买了两对炸鸡翅和一份汉堡回了家。

到家以后,丘康健见到水芷茹还趴在床上哭,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并且一想到母亲是在为父亲哭,自己仍旧嫉妒,于是丘康健把蛋糕和那两盒炒菜放下之后,就早早地进了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直到半夜,妈妈不停地敲着自己的房门,丘康健开门一看,妈妈正拎着那瓶父亲和妈妈当年结婚时候藏的一瓶红酒,站在自己门口流泪;水芷茹手里的那瓶酒,就剩下差不多两三口的量了。

水芷茹一边哭着,一边醉醺醺地问道:“小健……你会离开妈妈么?”

“不会的,妈妈……我今天只是因为妈妈说好的给我过生日,你却没给我……”

“小健,妈妈是不是很差劲?你心里是不是很嫌弃妈妈啊?……妈妈之前被人占便宜……妈妈没事就总说你不优秀、总骂你不努力……你是不是恨妈妈?”

丘康健懵了,他从未见过水芷茹如此脆弱。

“妈妈不好……从小到大就不好!妈妈的爸爸妈妈就嫌弃我……总是我自己的弟弟比我出色……他们从来就没把我当做自家的女儿看待……妈妈努力工作……却还是被自己的周围人排挤……呜呜呜……甚至之前的朋友也都背叛了妈妈……妈妈只能强硬……所以也没办法对小健温柔……小健原谅我好不好?”

“妈……妈你这说什么呢?小健喜欢妈妈,小健不需要妈妈对小健温柔!小健喜欢妈妈说小健不中用!妈妈你要是心里不舒服就骂小健吧!妈妈别这样好么?”

丘康健跟着也哭了。

水芷茹搂着丘康健,泪眼婆娑地问道:“小健以后会不会不要妈妈?会不会像你爸爸一样抛下妈妈不管?”

“妈,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抛弃妈妈的!从今往后,生,我跟妈妈一起生,死,我跟妈妈一起死。”

水芷茹呆呆地看着丘康健,接着她举起瓶子把剩下的红酒灌进自己嘴里,然后捧着丘康健的脸颊,嘴对着嘴,往12岁的丘康健嘴里送出了半口酒——那是丘康健第一次喝酒,他很快就醉了。

在光线昏暗的房间里,妈妈摁着丘康健,三下五除二就把丘康健剥了个精光,然后一甩她的长发,也把自己身上的所有衣服都脱光了:“想要么……想要妈妈的身体么?”

“想。”

于是水芷茹吻住了丘康健的嘴巴,抬起屁股,扶着丘康健半勃起的阴茎,用小龟头对准了湿漉漉的阴道口,直接痛快地坐了下去。

在那一霎那,丘康健感动得流出了热泪,他觉得世界上再没有什么地方,要比自己妈妈的阴道更温暖更柔软……“我……我是不是讲得又有点多了,秋岩?”

我听得早就入了迷,想象着那时候的小丘康健和水芷茹在一间狭小的卧室里,在床上裸身相拥,水芷茹把丘康健的头部搂到自己的双峰之间,用那硕大爆满的臀肉撞击着丘康健的阴囊——然后这画面周围,飘满了桃红色的雾气和亮晶晶星光,那场面应该是既淫靡又唯美的。

我很想让丘康健继续讲下去,但转头一看,丘康健的脸上通红,他竟像少女一般低头不语,却满脸回味,我便也不好意思让他继续描绘他和自己妈妈的性爱场景,毕竟这是人家的隐私。

“还好吧……那个……于是从那天起,水姥姥就跟您,开始了七年的母子之恋吧。”

“是的,开始了长达七年的‘白天是母子,夜晚是夫妻’没羞没臊的生活。

作为过来人,我想说这种生活确实很美好。”

说完,丘康健看着我,对我点点头笑了笑。

我也跟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想了想,又说道:“呵呵,话是这么说,而且我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我和妈妈每天也都在做情侣夫妻之间做的事情:我们一起去约会、去影院的情侣座看电影、一起去以男女朋友的名义旅行,可我们却从来都没向对方以‘夫妻’相称——连一句‘亲爱的’都没叫过。其实,随着我慢慢长大,我也总幻想过,妈妈可以说一句‘我爱你’,管我叫一生‘小老公’,希望妈妈可以满足一下我的小虚荣心;可实际上,她连一次都没有这样过——从我刚跟她睡在一起的时候就那样,在我跟她发生实质的插入之后也是那样。妈妈永远是妈妈,她或许在心里把儿子当成一个可以排解孤寂的小男人,但是她依旧会保持自己的某种尊严和底线;母子之间的肉体关系乱了,可是精神上和心理上的地位结构还是不能乱的。每次在我跟她在床上做爱的时候,哪怕快到高潮的时候,妈妈嘴上说的却还都是‘小健要好好学习哦’、‘要记得努力读书知道吗’这样的话。”——照这么说,我跟夏雪平第一次隔着内裤产生性接触的时候,她嘴里那些迷乱的呢喃,堪称“魔幻”

二字了;我似乎还得感谢当时那些没在她身体里被透析掉的生死果咯?可我无论从心理,还是接触上,我真的很少把夏雪平当做妈妈看待了,“妈妈”

对我来说已经不是一种关系对象,而是一个职称,我总觉得我管夏雪平叫“组长”

也好、“夏警官”

也好,跟管她叫“妈妈”,已经没什么区别了;但同时,我又确定我很渴望,我能够回到我小时候跟她相处的那种状态。

“欸,对了丘叔:那么最后那个姓康的,你和水姥姥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我突然想起这一茬,便对丘康健问道。

原本有些兴奋、回味又羞涩的丘康健,在这一刻情绪突然无比低落,他缓缓说道:“当时,在事情刚发生的时候……我和妈妈觉得还是要去看看的,毕竟我对人家做出了伤害,这是事实;二来也是我跟妈妈一起去警告一下、震慑一下这个人,少利用自己认识那个肖总就对妈妈耍手段。于是我们就去了。在病房里,我和妈妈都表示,如果他再骚扰我们家,我们就拿着那些照片和视频报警——照片和视频我现在还存着,当然就不给你看了……我还拿你外公夏涛的名号吓唬他来着,当时我已经认识雪平了,我也是虹光中学的,但是当时我和雪平算临班,刚认识、说过话,但还不算熟。一听你外公的名号,那人确实怂了,也不提他那个安保局的表哥了——后来我才知道他那表哥,是安保局后勤处,也不是什么能人……”

说到这,丘康健又开始咬牙切齿起来:“但就是这么个人……嘶……我现在真后悔我对他太仁慈了!唉……其实也怨我和妈妈,我俩都应该守住秘密好的——秋岩你记住,如果你以后跟雪平发生了什么,知道你们的事情的人,越少越好……可我当时,真就应该把他一起跟车子浇上汽油烧死的!”

结合水芷茹的结局,我似乎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水芷茹在丘康健上初中的时候,某一次跟同事聚餐,回家的时候对另一个女同事把自己和丘康健的关系说漏了嘴,于是很快,水芷茹和自己儿子的事情,便在石油公司一部分女职工之间传开了,自然而然也就传到了祝思琪的耳朵里。

谁都没想到,当时已经过了差不多四五年,祝思琪还在跟已经坐在轮椅上、大小便不都能自理的康教练保持着性关系;而上了高中之后,丘康健便被一个女孩不断地追求,那个女孩品学兼优,为人善良文静,很受班里男同学的欢迎,可唯独自己心仪的丘康健就是不用正眼看自己。

在她的死缠烂打之下,丘康健一激动也说漏了嘴,但他说得很含蓄:“我这辈子只跟我妈妈过,康婷芮,你就别在我这耽误了。你如果觉得可以,我们俩还是做朋友吧。”——“丘叔,你等会:追你的那个女生,姓……康?”

“是吧,你也想不到世界上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吧?”

丘康健含泪摇了摇头。

丘康健高中时候同班的班花康婷芮,正是那个被自己弄得毁容又半身不遂的康教练的女儿。

“这么说,夏雪平也是认识这个康婷芮的?”

“不止认识,当初她一个、雪平、苏苏、小媗,号称我们高中‘四大美人’,后来高中毕业,虽然雪平和苏苏去了警院,小媗跟着那个外国佬跑到欧洲去,我和康婷芮一起去了Y大,但是除了小媗,那时候我们几个还经常在一起玩的——呵呵,我妈妈当时的评价是:她认为雪平将来还是会做家庭主妇、或者去做阔太太,警察的苦不是雪平这种漂亮女孩吃得了的;苏苏肯定没办法减肥,而且胖乎乎的一看就没什么心眼;小媗看着最老实、最有心机,将来一定是我们几个朋友里活得最好的;而康婷芮跟自己最投缘,她都想过认康婷芮当干女儿。现在想想我妈当时的这段话,可真是绝了。”

丘康健痛苦地自嘲道。

“那……那她知道她爸爸那么坏么?她是不是故意接近你的?夏雪平和苏媚珍她们,都不知道康婷芮她家的事情么?”

“她从来没跟雪平苏苏她们说过自己家的事情——不过这些重要么,秋岩?”

丘康健面如死灰地说道。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无论康婷芮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是一开始就被自己那个邪恶爸爸唆使,还是因爱生恨,康婷芮还是做了一件永远都让丘康健痛苦的事情:从高中起,她便总借着让丘康健为她辅导物理化学习题的由头去丘康健家里,有的时候还会把夏雪平和苏媚珍等人一起往丘康健的家里招;面对那么一个知书达礼的姑娘,水芷茹也没对康婷芮产生怀疑,每次还都留康婷芮在家吃饭,一来二去的,水芷茹还挺喜欢这个姑娘。

某一天,夏雪平、苏媚珍、康婷芮三个在丘康健家重聚。

等聚会结束后,康婷芮竟然把自己的一个放着零钱、证件和化妆品的小背包落在了丘康健的卧室里,说巧不巧,那天水芷茹和丘康健又是在丘康健自己的卧室里睡的:母子二人照惯例做了两次性爱,聊了几句学习和工作生活,便相拥而眠。

“妈妈的奶子真美!”

“去……又笑话妈妈!妈妈都快五十了,年老色衰了……”

“谁说的?妈妈明明被我保养的越来越年轻了不是么?”

“臭小子!被你搂着身子、身子里还往外淌着你的东西呢,结果你嘴上占妈妈便宜呀!行了,快睡吧,明早还要上课呢!上了大学,也不可以懈怠哦!别忘了把小包还给人家婷芮去。”

“我知道了,头两节课我跟她同一门,我会给她带过去的。”

一切似乎很正常。

可是三天之后,石油公司的总经理、人事处处长和肖总,便把水芷茹叫到了办公室去——他们每个人,都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封里除了一只保存了水芷茹和儿子性交的录音之外,还有一封检举书:举报水芷茹乱搞男女关系、与儿子乱伦。

检举人要求石油公司开除水芷茹,否则就把相关录音放到网上去,同时也把水芷茹在公司里的相关信息全部公开。

公司的几个大佬觉得,这事情本身是水芷茹的事情,他们本不该多嘴;但是现在有人要以你水芷茹的事情来抹黑公司,他们就不得不下狠心。

念在水芷茹之前为公司拼死拼活创造了不少业绩,多给水芷茹留了一个月交接期,让她带带公司准备提拔的新课长,并给她足够时间让她换工作。

从那天起,水芷茹的情绪就已经跌进冰冷的深海之中了,但是面对着马上就要进行省考的丘康健,水芷茹还是一如既往地保持着笑脸,并且每晚继续跟丘康健享受着母子间的性爱。

被提拔的新课长,正是那个祝思琪。

而在那一个月里,公司里近乎所有人都知道了水芷茹和自己儿子的事情,甚至当面就对水芷茹毫不避讳地指指点点;这倒无所谓了,毕竟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了,可是水芷茹很快发现,在自己准备找下家的时候,自己往哪家公司投简历,那家公司就会收到自己和儿子的性爱录音,对方会明确说明此事,并表示自己公司绝对不会录用一个私生活混乱的人。

——而当时,丘康健对着一切的一切都不清楚。

在那个月最后一天晚上,水芷茹突然发了疯:在丘康健放学回家之后,水芷茹就一反常态地开始诱惑着儿子跟自己性交,那一晚上母子二人在家里做什么都是赤身裸体的,便做着别的事情,便进行着阴道内的抽插:母子一起洗了鸳鸯浴,做饭的时候水芷茹让丘康健在自己身后扶着屁股,插着自己,吃饭的时候,水芷茹用女上位上下套弄着,端着盘子和饭碗喂着丘康健,连漱口刷牙的时候,水芷茹都是直接在丘康健的阴茎上挤了牙膏,用儿子的肉棒代替了牙刷,之后又让儿子在嘴里口爆了三次;临上床前,水芷茹又给儿子喂了一颗小蓝片——那是水芷茹唯一一次给儿子买伟哥吃……第二天,两个人居然都很早地起了床,照常去上班上学。

那天丘康健拿到了最后一次模拟考的成绩,居然是全校第三名,于是丘康健在放学的时候兴高采烈地跑到妈妈的公司,想第一时间把自己的成绩分享给这个世界上自己最爱的女人——可结果自己在还没走到石油公司大门前的时候,就看见从楼顶处,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那好像是个人。

还是个女人。

那女人的正装上,还别着胸签——胸签上的名字,居然是自己最熟悉的三个字。

“人总是喜欢假惺惺地,在自己平时不停给予敌意的那个人死去之后,才对其怀有无比的善意和怜悯。妈妈生前的一个同事,在医院的太平间里看着当时已经魂飞魄散的我,心中有愧,便把整件事情和盘托出:她向我忏悔,明明在妈妈跳楼之前,跟她道别的时候,她还在用我和妈妈的事情讽刺妈妈……都说死神可怕,呵呵,祂可怕么?祂就是个妓女,谁都能上一下,以体现出自己是个追求美德的人!”

丘康健咬着牙狠狠地说道。

丘康健掉下了眼泪,我给他递了张纸巾,他忍着哭泣讲述着:“我后来又去找了康婷芮,她听说妈妈死了,也哭着承认了那天那个包,她是故意落在我房间的——我和妈妈的录音,就是藏在包里那只录音笔录下的……她还好意思说,‘既然水阿姨死了,往后的日子就由我来照顾你’这样的话!……呵呵,我也是在那天,第一次看到那个坐着轮椅、满脸烧伤的姓康的男人跟那个祝思琪在一起,往康婷芮家走……我当天晚上就跑到雪平家里去了,雪平当时已经怀了你,我其实不想麻烦她的,但是你外公外婆、你舅舅舅妈还是收留了我……”

“诶?等会儿,丘叔,夏雪平怀我的时候,她不在自己家,跑回我外公家安胎?”

我疑惑地看着丘康健问道。

丘康健抹了抹眼泪,抽了下鼻子,眼珠一转对我说道:“哦……你父亲当年在海外……在中东吧?做记者呢,不在家;雪平一个人在家多麻烦?当时接雪平去你外公家,我和苏苏,当然还有康婷芮,我们还去帮忙了呢……”

“哦。”

我恍然大悟,父亲似乎那几年倒是总往叙利亚和伊朗那些乱地方跑。

丘康健接着说道:“我把事情偷偷给雪平说了,雪平和苏苏都知道我和妈妈的事情,她们俩没嫌弃过我,所以我一直跟她们是朋友;当天晚上,苏苏和雪平就表示跟康婷芮决裂了,后来我听说她去了南方结婚了,我也不晓得了……我其实也特感谢你外公、老局长夏涛,我后边上大学的学费,都是你外公替我交的;而且他是警察局长,知道我的事情,也是轻而易举,他帮着我,找机会把那个姓康的男人和祝思琪分别拘留了四五个月,又派人在一年里严查石油公司查了五十多次——因为当时国情部的探员、安保局的特务、警察局的警员,大都是你外公的门生,也算是为了我报了仇。”

“然后作为交换条件,丘叔就放弃了当医生,成为了一名法医鉴识官,对吧。”

丘康健双眼发直,想了想,对我点了点头。

“那之后,您又见过康教练和那个祝思琪么?”

“见过。”

丘康健沉吟不语。

“他们就没遇到什么报应?”

“不是所有坏人,都会受到惩罚的,秋岩。”

丘康健想了想说道,“我当鉴识官的第三年,F市到D港的高速公路上发生了一起恶性交通事故,我当时被派去勘察现场和尸体,被撞毁的是一辆黑色奔驰,死了三个男人,车后座上是一个坐轮椅的男人,头被追尾的大货车上面砸下来的钢板切了之后飞出去了。我按照痕迹寻找到了人头,那人头正是那个康教练的。”

“他死了也算活该了。”

“但是那个祝思琪还好好的,现在改名了,叫祝唯华。”

“肏!省资源管理局能源办公室的主任?在野党蔡副省长的幕僚?”

“就是她。我昨晚还在电视上看见她了。她改头换面,踏入了政界,但我忘不了当时她撩拨妈妈时候,那一脸的风骚狐媚模样。”

真是刷新了我的三观——我在警院的时候,地方党团就由议员在省行政议会上控诉祝唯华乱搞男女关系,并质疑其是否滥用职权;祝唯华当场慷慨陈词,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行的正、坐得端;第二天就在省高法起诉了那名议员,而且最后还胜诉了。

发布页⒉∪⒉∪⒉∪点¢○㎡那时候,所有人都夸赞,祝唯华真是咱们Y省的撒切尔夫人。

谁都没想到,这样一个当世本地铁娘子,真的拥有如此肮脏的过去。

“行了,秋岩,我跟你说的太多了。说了这么多,我是希望你对待雪平的时候,一定要多细心一些,雪平本身很脆弱的,所以其实一开始我知道你和雪平发生过肉体关系之后,我很希望雪平能对你们的关系进行冷处理;可我又亲身经历过、体验过母子之间这种关系,的确美好,所以看到你之前为雪平心痛的一幕幕,我也有些于心不忍;但这种感情,比起世间其他情感,确实要更加脆弱。秋岩,我真的不想看到我身上的悲剧,发生在你的身上——因为作为一个过来人,作为一个曾经拥有过这种美好的人,秋岩,我真的没办法接受,会有同样的人因为同样的事情遭受同样的痛苦!秋岩,要好好对待雪平,要好好的跟雪平在一起啊!秋岩,拜托了!”

丘康健说着,充满仪式感地一把握着我的手,热泪纵横。

我明白他的意思。

我和丘康健,如同把自己扔进沙漠里的两个旅人,去寻找穿越沙漠后那片美丽的天堂。

丘康健自己再也无法见到那片天堂了,于是他希望我坚持下去,待着他曾经的憧憬和信念。

我从丘康健房间离开的时候,小屋子里面这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已然泣不成声。

我刚准备回宿舍看看夏雪平,半路上遇到徐远,结果被他叫住了:“我真想去找你小子呢!去趟我办公室吧!”

到了办公室,徐远一个字没多说,递给了我两张准假证明:一份是我的,一份是夏雪平的,上面还都有局里的盖章和徐远沉量才的签字,都是为期一个月的假期。

“夏雪平过两天感冒就好了,我也没请假啊。”

“呵呵,你昨天在省厅捅了那么大篓子,今天就要给你放假你还不明白啥意思么?”

徐远冷笑着看着我。

一说起昨天我就头疼。

“那按道理,不是该给我开除么?”

我厚着脸皮低着头问道。

徐远说,我最应该感谢的是老天爷,因为老天爷的存在,我才没把事情搞大。

并且,还把自己的手机拿给我,点开了微博给我看:我本以为,这次被我搞砸了的媒体招待会,又会引起大批的暴民站在我寝室楼的门口、市局大院门口、夏雪平公寓门口搞一些示威活动,毕竟这一次所谓的“起义军”

首脑陈赖棍先生还被以“协助破坏社会安定、连环杀人桉从犯”

的罪名逮捕待审;结果,现实社会又跟所有人顽皮地喊了一句“Bazinga”——徐远跟我讲,夏雪平的名字在网络上,从她本人醒过来后的第一天开始发酵,但也就发酵了一天、甚至一天不到就结束了,各大网站和平面媒体纷纷把带有对夏雪平击毙艾立威的抨击倾向的新闻撤换,轮番在自家页面的“C位”

刷新三条热点消息:首先第一条:新晋女子摇滚团体“朝露晨光”

成员JessicaLin在自己的个人主业公布,已与亚洲人气偶像组合人气担当、“国民男友”

熊文相恋——于是一时间,全国各地舆论原本留给夏雪平的“第一恶女”

的帽子,瞬间被扣到了JessicaLin的头上,举国上下的女孩子对JessicaLin的厌恶程度,已经盖过了当年的关晓彤,直追工藤静香;而在那些女孩子们正编辑着各种花式咒骂JessicaLin的朋友圈、推特、微博的时候,第二条新闻变被刷到了头条:在荧幕上火了十年的恩爱的韩国夫妻河秀俊与卢爱雅,在昨晚公布了离婚信息,所以那些还没来得及咒骂JessicaLin的女生,开始纷纷贴出了一张张“爱河夫妇”

一起合作过的影视剧的截图,然后开始怀疑爱情与人生;这还没完呢,快临近十二点的时候,某狗仔队娱记爆料了一个惊人消息:影帝荆岳影后北堂美婷夫妇,在某高端商业社交活动之后,与影视局副局长、在野党籍行政议会议员钟莉仁夫妇,在希尔顿国际酒店进行换妻游戏——一条消息同时引爆了娱乐圈和时政话题,无疑成为昨天社交网络里,网虫们吃到的最大的瓜。

——跟着这些劲爆的消息比起来,夏雪平这件事,也就是一个警察击毙了一个罪犯,确实显得太普通了一些,甚至有人在讨论夏雪平的事情的时候,不少人都在询问:“一个某城市的小女警,在这个时候出来跟着蹭什么热度”;三条新闻一浪接一浪,徐远说他到最后都以为,是不是有谁在刻意地帮着夏雪平挡住舆论的枪林弹雨。

一考虑到这些因素,省厅觉得事态没想象中的那么严重,便准备对我从轻发落。

“你以为胡副厅长不想开除你小子呢?开讨论会的时候,他差点没背过气去。”

徐远坐了下来,玩着手中的打火机说道,“而你现在的状态,是聂厅长跟我和量才定下的。夏雪平是带病休息,你小子是停止性质的休假,对于雪平来说算是奖励,对于你算是惩罚;你的风纪处处长职权,暂时得交出来了,不过你的警衔保留。后面的情况,等你休假之后,再做决定,所以暂时没有什么文书,不过你小子得有点心理准备:你这回,可是同时被胡副厅长和聂厅长给盯上了,知道吗?”

“聂厅长?”

我又想起昨天在我公布夏雪平才是击毙艾立威的那名警察之后,当胡敬鲂愤怒离去时,聂仕明脸上的那个诡异的笑。

“徐局,咱们聂厅座,是不是跟胡副厅座之间……”

“这是你应该瞎打听的么?”

徐远看着我,对我拍桌子反问道。

我立刻闭了嘴。

“你啊,就好好陪夏雪平休假吧。等过两天雪平的身体好些了,你还得跟她帮我到处跑呢。”

“到处跑?去哪?”

“嘿嘿,公款度假,愿意么?具体的事情,过几天具体再跟你们俩说。”

“那好吧……”

我想了想,对徐远说道,“局长,我还有个事——本来早就想跟你申请的。”

“什么啊?”

“你得再给我多开三张准假证明。”

“啥玩意?”——在徐远听了我的详细要求之后,捏着打火机,差点就往我的头上砸来。

但他最终还是答应了:“行吧,你早先跟人家的承诺,我也不能让你失信于人、我也不好在这唱黑脸使绊子不是?从今晚开始你就跟雪平好好修养吧。”

我带着那两张准假证明回了宿舍,夏雪平正好刚刚洗完澡,还找了一件我之前洗干净的正装衬衫,反着衣领穿到了自身上。

我把昨天的情况和徐远对我和她的安排大致跟她说了一遍,可她却是一副不太想理睬我的样子,对于整件事一个字都没评价,只跟我说自己饿了。

于是我带着她来到了那家我常去吃冒菜吃小笼包的店,点了两份鸭血粉丝汤和四份小笼包。

看着夏雪平吃得香汗淋漓,把自己的那两份包子和那碗老鸭粉一扫而光,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吃完了饭,给夏雪平送回家后,我又给张霁隆打了个电话,电话被自动转接到了宋金金的工作电话上。

我跟宋金金表示急需见张霁隆一面,她便安排我直接来隆达集团总裁办公室。

于是我开着夏雪平的车,到了隆达集团上了楼,宋金金让我直接进屋。

我以为张霁隆只是单独约见我一个,可一进办公室,我就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场。

定睛一看张霁隆的办公室里,多了两张超大号的办工桌,办公室里此刻除了他在,杨小姐也在,而且在他的对面还坐着三个平均年龄都在五十五岁左右的男人;而在我跟前,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背对着我坐在张霁隆和杨昭兰中间;而门口的矮桌旁,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正坐在那里姿态优雅地喝着茶。

等我一进屋,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我。

——看着他们每一个人的面孔,我差一点忘了怎么呼吸。

“哟,秋岩来了。”

张霁隆和杨昭兰看着我笑了笑,然后张霁隆示意我在门口附近的榻榻米上先坐一下,又接着让背对着我坐着的那个男人说着话。

我小心翼翼地坐到了那个喝着茶的女人对面,十分恭敬地对那个女人鞠了一躬。

那个女人没说话,只是温婉地冲我笑了笑。

看着张霁隆办公室里的这几位,我全身上下都是汗:这几位我可全都认识,而且至少说生活在Y省的人应该全都认识。

正对着张霁隆的那个满脸褶皱、又高又瘦的光头,是执政党Y省党部宣传部长米铭洋,他左手边那个留着板寸头戴眼镜的胖子叫虞孟覃,Y省新闻局的副局长,执政党议员;而米铭洋右手边的那位梳着中分发型的眉清目秀的男人,是F市商会的副秘书长、凯莱国际的董事长魏喆,往年执政党在Y省的选举经费,其中三分之一都是由凯莱国际出资——他们仨的集体出现,基本可以代表执政党在Y省的话语权了。

而那位背对着我的留着二八分短发,身材魁梧的男人,他的来头更大了——他正是之前张霁隆跟我提到过的自己曾经老大陆锡麟的堂兄,Y省大学经济学荣誉教授陆冬青。

说他来头大,首先是因为他是陆家唯一继承自己家学的人:陆家祖父陆平是当年Y省经济学学术界泰斗,英国诺丁汉大学的教授,当初国家以教育部和外交部名义共同特邀陆平回国任教,后来聘用其为Y大校长;陆平的四个儿子,老二是工厂的技术总总工程师,老三是曾经的省行政议会副委员长——也是后来因为参与政变,被自己侄子陆锡麟和张霁隆扳倒的那一个,老四是着名房地产商;但只有老大,也是陆冬青的父亲,继续在Y大任教,当了商学院的院长,也是Y省着名学者,但是当年因为跟自己师兄弟争夺Y大校长的职位,陆冬青的父亲积怨成疾,最终郁郁而故;陆冬青早年也是在海外留学,加拿大西安大略大学的本科经济与社会科学双学位,多伦多大学的经济学硕士,在着名券商EC金融工作过七年,其中加拿大本地一年,新加坡三年,之后又被派回F市成为EC金融分区的融资部总监。

在那场政变中,陆冬青发现EC金融在帮助政变集团洗钱,毅然决然将其揭发并果断从EC辞职,并且也协助陆锡麟和国情部扳倒了自己的叔叔。

再后来,Y省大学聘用其为经济学教授,因为自己父亲和叔叔的缘故,陆冬青恪守一个原则:只授课、不做行政、不参与政治。

然而,伴随着陆冬青在学术界的名声越来越大,他本人也成为了三个党派争相拉拢的对象,大部分人看重的是他的学术水平,小部分人看中的是他在学术界的影响力。

可面对三个党派的衮衮诸君,陆冬青向来敬而远之,就算再令人眼红的高官厚禄,无论是来自首都的还是Y省的或其他地方的,他都不闻不问,一心只是上课教书。

——可这一次,他居然出现在了张霁隆的办公室里,还跟那三位政客坐在一起,难不成他这次要打破自己的原则了么?坐在我身旁这位喝着茶、穿着深蓝色休闲西装的优雅熟女,是他的老婆,同是也是布莱德公关公司的高级副总裁黄韵歆,她出名纯粹是因为本地的不少大型娱乐和商业活动都出自她的手笔,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十四年前和三年前的两届F市国际奢侈品嘉年华。

一个专攻娱乐商业的公关人士,竟然也参与到了政治活动中。

面对这些大人物,我真心有点不敢喘气。

宋金金看着我如履薄冰的样子,在一旁忍不住发笑。

当宋金金刚把茶水端上来的时候,只听陆冬青用着低沉的声音说道:“当初我在加拿大生活的时候,。每天都有一个问题在困扰我——如果西方世界的普世价值真的有这么好,那么为什么同样是生活在多伦多湾街CBD,每天从证券交易所和皇家银行、满地可银行里出来的那些人,全都是西装革履、披金戴银,而那些人蹲在这三家窗沿下的找着避风角落、拿着TimHortons咖啡杯索要钢镚的人会衣不蔽体、风餐露宿,偶尔还要被警察拿着警棍驱赶?为什么这些人在这里,会被称为‘社会蛀虫’,而在国内,我们却把这类人成为‘扶助对象’?而为什么即便这样,在国内依然有人不高兴,而当他们走出国门、来到这里之后,看到那些每天都饿死、被冻死在联合汽车站的人,却选择视而不见,然后依旧去称颂金钱至上的美好?抛开我所学的那些东西,只用自己的心去感受,我到现在也想不通——国家已经是两党和解了,三个党派参与竞争,可即便这样,还是有人不满足、不高兴,在国外原来是怎么骂这个国家的人现在还在继续那么骂。所以我要问问你们三位,作为混迹地方政坛已久的政客,你们认为,民主的是什么?——一点点提示:一个英文单词,字母‘C’开头。”

“C?你是说‘操作’吗?”

米铭洋问道。

这里他年龄最大,估计英文水平也最不好。

他一开口,我身旁的黄韵歆便低头忍俊不禁。

“我说的是‘英文单词’,米部长,不是罗马化汉语拼音。”

虞孟覃想了想,对陆冬青问道:“Communication(交流)?”

陆冬青摇了摇头。

“Confidence(信任)?”

魏喆也说道。

“Wrong.”

陆冬青果断说道。

“Construction(建设)?”

魏喆又问道。

“一点不贴边。”

“Cooperation(合作)?Compromise(妥协)?”

虞孟覃连给出了两个单词。

“Waytofar——您给了俩答桉,每一个沾边的。”

“那是什么?你快说吧!搞得跟在新东方和疯狂英语上课似的。”

米铭洋有些不耐烦。

只见陆冬青拿着手里的白纸,用粗记号笔在上面写了五个大写英文字母:“C-H-A-O-S。”

“‘混沌’?陆教授,您认真的么?”

“我要是不认真,我今天干嘛领着拙荆过来?”

陆冬青说着,伸出食指点了点张霁隆,“你们真以为,就凭这姓张的小子的面子能够打动我?在你们眼里他是个宝,在我眼里他不过是个给我弟弟锡麟跑跑腿、开开车的罢了。”

发布页⒉∪⒉∪⒉∪点¢○㎡面对如此无礼的形容,张霁隆没生气,在一旁反倒哈哈大笑。

陆冬青一席话没把张霁隆惹生气,倒是给那三位执政党幕僚搞得异常尴尬。

“恕我直言,陆教授,您为什么说‘民主’就是‘混沌’?我很不理解。”

魏喆对陆冬青问道。

“很政治不正确,对吧。我只是揭露了一个事实。多么美好的词汇,可事实上是在当下这个环境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意识形态,意识形态相似或者相同的人才会报团,而相互包容理解反而更少了。表达越自由,社会越不和谐。”

陆冬青斜眼看着米虞魏三人,待着傲慢讽刺道:“我没记错,执政党从建立新政府到冷战时期的学生运动,到后来开放国门后经历的几次和平演变,一直是不相信西方人这一套的,不是一直认为这些东西都是‘假大空’么?怎么两党一和解,你们反倒相信这一套了呢?”

米虞魏三人脸上不胜尴尬,刚要反驳,陆冬青便便摆了摆手:“政治主义的事情我是没兴趣探讨的。我想说的是,我说的这件事情,在野党和地方党团也一定是认可的。在野党在南岛跟本岛党派斗争了几十年,他们早把选举这一套玩得滚瓜烂熟,因此也最会蛊惑人心;地方党团更不用说,频繁地国际交流,频繁地从其他国家和政治掮客那里取经,这一套他们也早玩得滚瓜烂熟,只是他们太过于依赖教材,所以反而水土不服。可是,‘越混乱,就对选举越有利’,这句话,我相信他们那两个党派其实早就心中清明了。”

“然而您错了,教授!”

虞孟覃朗声对陆冬青反驳道,“这个社会很稳定、很和谐!失业率水平下降、教育率上升,犯罪率趋势也处于被控制的状态……”

“嗯,但你说的这些是政绩,是结果。我来这是来讨论起源的。这些数字对于你们的选举有什么用?”

米虞二人刚要开口,陆冬青却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继续说道,“你们知道媒体对于人群的影响力么?你们有相关指标么?在面对这些乱七八糟的比率的同时,你们能猜想到你们所面临的样本对象内心的真实想法么?当你看到一个把自己捯饬的干净的工薪族的时候,你能想到晚上回家之后、他是坐在电脑屏目前是什么样么?依旧美丽还是丑陋?”

陆冬青说着,扫了我一眼又说道,“你们觉得犯罪率可控,可是前几天桴鼓鸣这个桉子才刚刚结束。桴鼓鸣的桉子是怎么被创造出来的啊?为什么那个开枪的女人,就凭记者们的几句提问,就变成了人民公敌、而不是人民公仆呢?——怎么,人们现在开始不分正邪了么?”

一旁的虞孟覃压着火喘着气,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台平板电脑,在屏幕上摁了几下,然后拿给了陆冬青看:“不好意思,陆教授,您说的这些跟我们选举也没有关系,那只是你个人刻意关注的事情,代表不了整个社会。”

一旁的米铭洋赞赏地看着虞孟覃,又转过头得意地蔑视着陆冬青。

看着虞孟覃,在一旁的魏喆也很欣慰,又用厌恶的目光盯着陆冬青。

“这是什么?”

陆冬青把平板电脑举起,我大概看得到,那上面全是一幅幅柱状图和扇形图。

“一共五万份调查问卷,上个月开始我们在Y省内五大城市进行的……”

米铭洋对虞孟覃摆了摆手,然后微笑着,一副准备看陆冬青吃瘪的表情对陆冬青说道,“而且这些数据,是经过与Y省总人口进行过精妙的假设检验,匹配验证过的。陆教授,您是学术界人杰,但是Y省又不是您一个人懂大数据,而且您似乎真的不太懂政治。”

奚落完陆冬青,米铭洋又对虞孟覃挥了挥手。

但他没注意到的是,在听到米铭洋第一句话的时候,陆冬青就已经放下了那台平板电脑,并且再没看那上面的表格一眼。

虞孟覃却兴致勃勃地继续说道:“对于这五万人的样本,我们给他们发放的调查问卷上一共有二十道题,四道题为一部分,每一部分分别对Y省过去的发展、执政党政府政策、杨省长个人印象和对执政党大选中展望进行了调……”

可这个时候,陆冬青已经听不下去了,他开口打断了虞孟覃:“你们知道假设检验也会出现很严重的误差么?”

“嗯?”

陆冬青双手拄着桌子,十指交叉相握,侧过头看着那三位说道:“你的预期城门楼子,假设检验的结果是肩膀头子,实际情况是胯骨轴子,在经济学、统计学和社会科学中,这样的情况屡见不鲜。而且五万份调查问卷很多么?去年统计数据,Y省总人口四千三百万万,你们做的调查中的五大城市加一起一共两千七百多万人,五万人在这里,就是整块烧饼上的一颗芝麻粒!我真不知道您三位是怎么好意思就凭一个芝麻粒,就能得出这块烧饼是甜是咸?你们就凭这五万人就好意思说社会舆论依旧稳定?”

“陆冬青教授,请您尊重我们的政治专业性!”

魏喆有些坐不住了。

“我一直在尊重你们的政治专业性,因为你们根本就没有这个东西。我就事论事,拿这五万份调查跟你们三位说道说道:你们看似做了一个很完美的问卷,可是你们难道是化妆品公司的市场调查员么?没错,这些问题是好的,但是在设计这些问题的时候,你们有没有记得你们是杨省长的竞选团队?——二十多道题,里面才有几道题是告诉人们‘这届大选一定要选杨君实、一定要’的?并且,看看这些图上横轴上面的变量多可笑吧——‘非常不满意、不满意、轻微不满意……’哈哈哈,你们谁给我说说,‘不满意’和‘轻微不满意’之间的区别是什么?有一个量化标准么?”

三人均是哑口无言。

陆冬青接着又拿起那台平板电脑,对虞孟覃问道:“谢谢你们做了无用功——我会在课堂上用它做反例给学生们讲的。”

“那您陆大教授有何高见呢?”

魏喆心气爆棚地对陆冬青质问道。

“很简单,把这五万份垃圾丢进废纸篓里。我不需要调查问卷。”

说着,陆冬青又对张霁隆招了招手,杨昭兰刚要起身,张霁隆拍了拍杨昭兰的大腿,自己站起身,从办公桌上拿了一摞打印纸。

陆冬青接过打印纸之后,在整张纸上直接画了个给一张纸等分成四份的十字,举着那张纸说道,“这就是我扇形图。”

“可你这上,什么都没有呢。”

虞孟覃不忿地说道。

“您别急啊,这就有了。”

接着他边画便说道,“我就把Y省的选民分成四份:你们三个党派,在Y省这张白纸上各占其三;还有1/4的选民,叫做‘选票关我毛事、我是出来打酱油的’。”

“这就完了?这么简单。”

米铭洋质问道。

身旁两位低着头鄙夷地笑着。

“简单么?”

陆冬青对米铭洋反问道,“你们从现在开始到明年一月底地方大选结束,除了要打破了头守住属于你们红党的1/4,而且还要想办法把这黑色的对政治和投票不感兴趣的1/4争取过来,你们觉得这件事简单么?”

“那您要采取什么手段呢?”

“很简单,我已经联系了一家数据分析公司,我、姓张的这小子、还有数据公司,并且联系国际大公司在本地的企业、比如可乐公司、比如珠宝商,搞一些简单的问卷加抽奖活动,尽可能搜集全省所有人的详细信息,并且在社交网站上,通过云计算大量投放广告……”

米铭洋也跟着其他两人嘲弄地笑了。

这个时候,一直没说话的张霁隆开了口:“冬青哥,您是想复制英国脱欧模式,对吧?”

“没错,知我者,霁隆也。”

陆冬青对张霁隆欣赏地点点头。

“但是您这么做,这可不道德。”

“道德是什么?能吃么?”

他说着又看着杨昭兰说道,“对于有抱负有才干的政治家而言,道德标准就一条:成功……”

“陆教授,我算看明白了:以前有人说您不参与任何政治派系、不参加任何政治和社会活动,是因为您清高;现在一看,您是真业余!”

魏喆打断了陆冬青的话。

“没错,你根本不了解政治。您把一切说的都太绝对了,您认为我们是片面的,可您自己看到了自己的片面之处么?您说不搞问卷,但是跟可乐公司和珠宝商搞调查问卷就可以?而且您认为在社交网站上投放广告就能达到目的么?说我们是化妆品公司的调查员,我看您也不过是一个街头发传单的!”

虞孟覃也说道。

米铭洋咳嗽了几声,虞魏两人都安静了。

米铭洋喝了口水,接着说道:“陆教授,你应该忘了,五年前正是因为我们的运作,杨君实同志才当选为我们Y省的省长。时隔五年,我们仍旧有信心复制当年的成功。我们不需要您对我们策略说三道四。”

陆冬青看着米虞魏三人,十分冷静地笑了笑,又点了点头:“那你们三位从一开始就让霁隆去找我老婆,又让我老婆撺掇我来跟你们见面,非让我做这个竞选顾问是为什么啊?”

“还不是因为您有个国际知名社会学家的虚名么?”

虞孟覃不屑地说着,“您对‘顾问’二字看来是有所误解:我们需要的是能够认可我们的策略的顾问,而不是对我们指手画脚的。”

“如果您三位足够自信,又为何需要别人来认可?直接去做不就完事了么?

是因为你们对自己的策略根本就没有信心不是么?”

陆冬青说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农工和广大群众里诞生的执政党变成这样了——任用一个人,却又不相信他?你说你们有信心,好,我给你们看看——”

说着,陆冬青摁了下面前那台平板电脑的home键,打开了浏览器,快速地输入了一个网址,拿给米虞魏三人看:“这是两个月前与我合作的那家数据公司做的对三个党派支持度的民意调查——三千万的样本。你们自己看看吧:在野党47.8,地方党团36.4,而你们只有31.9——执政党现在的支持度连地方党团都比不过,试问你们拿什么跟在野党争呢?何况杨君实上位真的是靠你们么?杨君实在主政F市期间,就已经有很高的声望了,在五年前的选举之前又已经做了八年的副省长,自己本身拥有一定的政治积累,而且在当年执政党的支持率一直是在野党的两倍,杨君实当不上省长那才有鬼了——你们怎么有脸口口声声说杨省长当选是靠着你们?你么也不过是炒菜里的洋葱而已,调味品罢了。就你们几位的水平,想让我认可,抱歉,我是不可能对我不欣赏的东西进行认可的;呵呵,还好意思说什么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若是执政党的人都像你们这样一意孤行,不出八年你们就会解散!”

魏喆面红耳赤又瞠目结舌,虞孟覃气得拍了桌子,张口就要对陆冬青开骂;倒是米铭洋最老练也最有涵养,摁住了两人的肩膀,对陆冬青说道:“陆教授,谢谢您今天的专程赶来,您请回吧。我们确实不需要您了。”

坐在我身旁的黄韵歆脸色铁青,放下了茶杯看着米虞魏三人。

陆冬青无奈地摇了摇头,转头看着张霁隆:“霁隆,我说什么来着?就这样了。”

“送客吧。”

张霁隆拍了拍杨昭兰的手背,杨昭兰站起了身,于是我身旁的黄韵歆也站起了身拿了外套准备走。

却没想到杨昭兰站起身后,却走向了米虞魏三人:“米叔叔,虞大哥,魏先生,你们请回吧。”

米虞魏三人立刻慌了。

“杨儿,你这是……我说的是送陆教授离开。”

米铭洋皱着眉对杨昭兰和张霁隆说道。

“但我是想送你们三位离开。也恕我直言,您三位如此顽固不化,我对您三位也很失望。”

张霁隆冷着脸说道,“找冬青哥过来,你们应该知道是杨省长本人的意思。

我不能违背他的意愿。”

“可……可是这个人就是个欺世盗名之辈,霁隆,他就是个明朝沉惟敬式的骗子!你可不能让杨省长受到这个人的蛊惑,否则杨省长连任绝对不会成功……”

魏喆激动地对张霁隆说道。

“可我怎么觉得按照你们设计了路走,老爷子才不会成功呢?本身是竞选方法论战,您三位却如此的搞得像私人恩怨一样,是因为冬青哥无情又客观地揭露了你们三位的无能——人的一切愤怒都来源于自己的无能,这句话真到位。”

“张总裁,看来您也收到了这个人的蛊惑了!”

虞孟覃指控道。

“是的。我是受到他的指控了,虞副局长想怎么样呢?”

张霁隆想了想,当机立断地说道,“这么说吧,如果三位不能支持陆教授的策略,我张霁隆也退出杨君实同志的选举阵营,我不玩了。”

身为杨君实的女儿,杨昭兰的表情十分澹定;可米虞魏三人突然慌了。

“这……你怎么能……张霁隆,以你跟昭兰的关系,你怎么可以退出?”

米铭洋声音颤抖地问道。

“因为我输不起,我是不会跟着必输的队友一起玩的。要么赢,要么放弃,这是我的人生准则。”

张霁隆说道,“十四年前我选择进监狱、出卖自己身边的江湖兄弟是如此,我不想跟不支持冬青哥的你们三位一起玩也是如此。”

适时地,杨昭兰也说道:“米叔叔,霁隆做什么,我从来都无所谓。我跟他的关系,与我父亲做什么无关。还希望你们对我俩的关系,别指手画脚。”

“行了,霁隆、杨小姐,你们也别费心了。我想好了——我还是会支持杨省长连任的,但是我不想看任何人的脸色;只要杨省长本人支持我就够了,至于这三位也好,执政党的其他人也罢,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支持。”

陆冬青说完转过头,把那台平板电脑推回了虞孟覃面前,“所以你们记住,不是你们三个连自己都骗的家伙炒了我,而是我炒了你们三位。”

“同意。”

张霁隆说道。

“我也同意。”

杨昭兰也说道。

米虞魏三人各自叹了口气,站起了身。

“那再联系吧,霁隆。”

米铭洋垂头丧气地对张霁隆说道。

“杨儿,去送送吧。”

张霁隆对杨昭兰说道。

接着,杨昭兰便跟着米虞魏三人乘电梯下了楼。

等杨昭兰带着米虞魏三人彻底下了楼,张霁隆当即抚掌大笑:“精彩,冬青哥,精彩绝伦!”

“从明天起,下午四点以后,我需要在你的大厦找一层写字间,作为我的战略指挥室。”

陆冬青说道。

“您具体需要什么,可以说说么?”

陆冬青转身看了看我,对张霁隆说道:“我们的事情等下细聊,你可别让你的小朋友久等了。”

“哦,对!聊得兴奋了,把这孩子给忘了,哈哈!”

张霁隆说着,把我拉到了陆冬青面前,“我来介绍一下……”

“F市警界的新秀,何秋岩警官是吧?”

陆冬青站起身,很正式地跟我握了握手,“我在报纸上关注过你的报道,主要是因为我对社会各种热点新闻的传播感兴趣。”

“我认识陆教授,很荣幸见到您……”

我很战战兢兢地和陆冬青握了握手。

刚要说几句逢迎的话,陆冬青却又放下了手,走到了自己妻子黄韵歆身边,转身对张霁隆说道:“你们先聊,我先带着拙荆去你们大厦三楼的茶吧坐一坐。”

“冬青哥自便。韵歆姐,明天您和您公司的人也开始受累了。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公司的说。”

“霁隆客气了。”

黄韵歆客气地说道,跟陆冬青手挽着手,进入了电梯。

于是办公室里就剩下我和张霁隆。

“刚才他们之间的谈话,你听懂多少?”

张霁隆让我坐到了他自己的办公桌前。

“懵懵懂懂。”

我如实说道。

那些什么数据、调查之类的东西,给我弄得云里雾里。

张霁隆笑了笑,又对我问道:“这么急着找我干什么啊?夏警官身体好些了么?”

“好些了。”

我对张霁隆说道,“霁隆哥,我和夏雪平要离开市局一个月。”

“嗯?怎么回事?”

张霁隆疑惑地看着我。

于是,我把昨天在省厅新闻招待会上捅了娄子、得罪了胡敬鲂,然后徐远让我休假的事情全都跟张霁隆说了。

张霁隆叼着电子烟斗,皱着眉低着头半天没说话。

看他凝重的表情,我也不好问什么。

他安静了一阵,转过身看着我认真地询问:“你确定你和夏雪平的休假,是聂仕明安排的么?”

“徐局长是这么跟我说的。”

张霁隆歪着嘴笑了笑,摇了摇头,又对我说道:“看来他也是想出奇招……他说是,那就是吧。你安心和夏雪平休假,过一阵子好好去外地旅旅游,散散心。你也不用太着急我这边,丁精武的眼睛和头发、李晓妍的吸脂手术和莫阳的耳朵和嗓子,都包在我身上了,明天我就会安排人去接他们去咱们F市最好的医疗机构。”

“那我有什么需要帮你做的么?我觉得一直以来都是您在帮我,我却什么都没帮您做过的说。挺不好意思。”

我感谢地说道。

“那就帮我做一件事——外出旅游的时候,把当天你和夏雪平去过的所有地方告诉我就好了。这个忙简单吧?”

简单归简单,但是张霁隆为什么会对我提这么古怪的要求,我有些想不通。

“好吧,没问题。”

既然张霁隆已经帮了我这么多,这点小忙还是不成问题的。

“谢谢,秋岩。祝你和夏雪平假期愉快。”

说罢,张霁隆靠在了自己的老板椅背上,一脸胜券在握,高枕无忧。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六章】(03)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六章】(03)作者:银钩铁画2019/4/28字数:36092“两个可恶的混账东西!真他妈受不了!”

电梯门一打开,我便听到魏喆这样骂道。

在这当口,丁精武、李晓妍、莫阳三人刚得到通知,听说我确实要帮他们改头换面,陆续给我发来信息表示感谢,并且又关切地询问了我被停职放假的事情。

我正回复着信息,告诉他们三个,我的事别操心,只管专心治疗就好。

刚在讨论组里点了发送键,就又听见魏喆站在一楼大堂的角落里,跟虞孟覃脸对脸,说得亢奋激昂,似乎完全没顾及站在一旁的杨昭兰的感受;但这魏喆虽然言语辛辣、难以入耳,可他说话的同时也有所控制自己的音量,生怕别人在大老远就听到他的满腹气愤:“呵呵,一个学术流氓、一个本身就是个流氓头子!

人模人样的……平时在商会里给他点面子,他真以为自己能骑到咱们的头上拉屎?”

“可不是么!那俩人算什么东西啊?以为自己很明白是么?咱们祖辈翻雪山、穿草地、打鬼子、平天下的时候,咱们父辈几个当年上山下乡的时候,咱们几个年轻时搞政治俱乐部的时候,他们俩和他们自己的家里人都在干什么呢?一个倒是能好一点,可也就是喝过几年洋墨水的百无一用的书生!并且家里还出了个意图搞分裂活动的政治犯——省行政议会副委员长搞政变,呵呵!另一个呢!另一个他……”

虞孟覃用着同样的音量说着话,说到一半突然卡壳了,因为全F市也没几个知道张霁隆家里原本是干什么的,很多人不相信张霁隆早年间上过大学还拿过硕士学位,同样也不相信当初张霁隆穷到从小没喝过可乐;到最后,虞孟覃把脸憋得通红,只好说道,“……另一个,他也就是个鞑子!”

“对!狗鞑子!还他娘的以为,现在是大清朝和伪政权的时候呐!还以为旗人开口说什么,哦,咱们就得听什么?”

魏喆又说道。

听到这套骂人嗑,我其实有点想笑:这新政府都建立多少个十年了,两党都和解了,身为商会会长的魏喆竟还拿满清来说事儿;转身我却又想起来,这魏喆貌似也是本地汉服研究会的会长,光自己名下就有两家汉服成衣铺,还不算他入股或者品牌下属的分社;他做的汉服,平均每件的价位,都在两千块左右——对于一般工薪阶层来说,相当于半个月的工资。

国中的时候美茵挺想入坑来着,我倒是没什么感觉,父亲却实在负担不起,认为那玩意就是在浪费钱:“就那些衣服那些价格,你放到古代哪怕是汉人天下,汉家老百姓有几个穿得起的?明天多给你买两件连衣裙就挺好了。”

因为父亲这态度,美茵那时候还总跟父亲吵架。

等到再后来,自打我去过一次香青苑之后,我就总拿香青苑里面的“小姐姐们”

来故意臊美茵,美茵也就算了入坑汉服、成为“同袍”

的念头——对了,传说香青苑里的汉服也都是魏喆提供的,可惜香青苑的资料被盗、刘虹莺也入土为安了,否则我还真想查查这个魏喆和香青苑是什么关系。

而在一旁的米铭洋,则跟没事人一样,双手搭在自己圆滚滚的肚腩上,抿着嘴不说话。

站在米虞魏三人面前的杨昭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也不知道该怎么在虞孟覃和魏喆的愤怒情绪上进行斡旋,只能客气地应和着,等虞孟覃和魏喆两个人宣泄得差不多了,杨小姐才说道:“几位别见怪,陆教授恃才傲物,有心气还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至于霁隆,他就是那么一人,说话直,您三位平时总跟他打交道也应该知道的。何况这次是我父亲知道霁隆跟陆教授有那么一层关系,亲自点名让霁隆去找的陆冬青,所以为了我父亲明年一月份这件大事,还得多仰仗您几位担待着点呢,希望三位别介意。”

听着杨小姐这么一说,眼见着自己幕后大老板的千金开了尊口,原本越说着对口越怒不可遏的虞孟覃和魏喆也终于住了口,唯唯诺诺地对着杨小姐点了点头:“行……相互理解吧!”

虞孟覃和魏喆已经不说话了,站在一旁的米铭洋却突然笑了笑,反应慢似的对虞魏二人说道:“我说两位老弟,少说两句吧,这毕竟是在人家张氏的地方——戳在这儿也不亮堂,你们就敢这么嚼人家的舌根子?人家张老板跟陆教授沆瀣一气那是当然的:陆教授的堂弟陆锡麟算是F市警察局派过去的,可等到当年陆冬青从加拿大回国、江湖上有咱张老板这号人物的时候,陆锡麟都在”

老宏光“霸子穆森宏手底下浸淫五六年了,人二位什么交情你们也不想想?

还都在这瞎吃什么醋啊!”——什么叫“骂人不带脏字”,今天我算领教了。

也不知道正在这会儿,霁隆哥在办公室里、陆冬青教授在茶吧里,是不是分别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我想杨小姐也必然听出来米铭洋的话外之音,因为她的笑都变得没那么自然了;但是面对这位鞍前马后跟从自己父亲的叔叔人物,她只能硬着头皮就坡下驴:“米叔叔能理解,那再好不过;大家都是想要执政党好,都是为我父亲努力,我这个做女儿的,当然希望围在父亲身边的人能和和睦睦的……”

“哦?昭兰,张霁隆现在也能算得上你父亲身边的人了么?”

一言既出,杨小姐的表情立刻变了,可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以作反应。

在我认识张霁隆之后我逐渐了解到,外界对于杨昭兰跟张霁隆之间的关系颇为诟病,在张霁隆入狱之前还好,而在张霁隆这几年间迅速发迹之后,对于张霁隆和杨昭兰的关系,坊间风闻也是各种各样、越来越乱,杨昭兰父亲杨君实省长在党内的竞争者、党外的那些野心勃勃的在野党议员和喜欢大做文章的地方党团成员更是喜欢用他女儿去主动给黑社会头子做小老婆的事情大肆攻击他;对此杨君实的态度就是绝不容忍,曾经把杨昭兰软禁在乡下三个月,并故意让周围人到处宣扬,自己也经常在媒体前强调“自己的家人不会与社会上来路不正的成员或势力交往”,之后,在一些娱乐杂志上,还可以看到杨昭兰与一些一二线演员的绯闻——一时间全东北的主流消息都知道,杨君实对张霁隆拐走自己女儿的事情十分痛恨;可实际上谁都清楚,日子越久,张霁隆需要政府部门经手审查的生意越做越好做,别人做不成、做不长的生意在张霁隆这里根本算不得问题;而在F市的江湖人士对执政党的支持度越来越高,虽然执政党坚决倡导扫黑。

问题在于张霁隆给外界的感觉谦逊又低调,真的不像一个典型的黑社会大哥,而且也从没有明显迹象表面,从张霁隆刑满释放,执政党有哪件事情是隆达集团或者其他黑道人士参与的,从政党到社会评论家们再到媒体,没有任何人能抓住这其中任何一枚把柄。

不过,张霁隆和杨昭兰之间的关系,在执政党内部仍然属于一处溃疡,碰上一下就会钻心的疼;硬要说让这些政客跟张霁隆同伍,那他们更不愿意了。

看着米铭洋装傻充愣的眼神,还有站在米铭洋身后虞孟覃和魏喆戏谑的笑,杨小姐的牙龈似乎都快咬碎了,她深吸了一口气仍然挂着与生俱来的得体的礼貌微笑说道:“米叔叔,我的意思只是说,大家现在都在为了我父亲的省长连任一起出力,现在我的头等大事是父亲,我也希望您各位把父亲的事业放在前头,有些事该精明精明、该含煳的含煳,咱们该拧成一股绳的就必须拧成一股绳。知道您在父亲那里也得是头一号的功臣,我这就是一种说法而已,您可别太多心。”

“好啊,既然公主殿下能解释透彻了,咱们这帮老臣也就心里踏实了!”

米铭洋咧嘴笑道,“拧成一股绳是肯定的,为了老杨,咱们广大同志也定当尽心尽力。米叔我也不是倚老卖老,但咱们同志的心声就是:不是什么猫三狗四都可以跟咱们同志”

肩膀齐、为兄弟“。昭兰,你是老杨的女儿,他可能在有些事情上宠着你、惯着你,我这个当叔叔的可得多几句嘴:大姑娘家的条件不差,有的是人追,干嘛非得腻歪在一棵树上?指不定这姓张的小子哪天还得进去,于你父亲于你自己都不是好事!首都党委邹副主任的三公子一直对你有兴趣,过两天他跟他父亲可能会来F市……”

一听这话,杨小姐有点急,但刚要打断米铭洋的话,米铭洋却也立刻改了口:“我这话点到为止。姑娘,有些话不中听,有些事咱可得咂摸明白咯!行啦,我们几个还都有公事,昭兰,你也已经到处忙活了一天了,就不用送了,好好休息吧!”

说完,米铭洋就率先转身走了,站在他一左一右的虞孟覃和魏喆,也给杨昭兰留下了一个很挑衅的眼神,分别转过身跟上米铭洋。

到米虞魏三人出门之前,杨昭兰的脸上还挂着十分礼仪性质的微笑,电动门一开,透过落地窗看见他们所有人分别上了各自的轿车,向同一个方向驶离之后,杨昭兰整个人都在颤抖,脸色煞白、表情异常地愤怒,整个人跌在合成瓷砖墙壁上,急促地喘着气。

“昭兰姐,”

我见状立刻跑到杨昭兰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您没事吧?”

在我身后的几个前台接待处的姑娘和保安部的几个西装革履、挂着对讲耳机的的男人,也早早都躲在一旁观望着,奈何米虞魏三人全都是达官显贵,谁也不敢上前。

等他们三个走了,眼见着杨小姐脸色变得煞白,才争先恐后地拿着矿泉水跑到杨小姐和我的身边,给杨小姐地上水瓶。

“我没事……都不用管我……”

杨小姐喘着气咬着牙,给自己勐灌了半瓶的矿泉水,情绪似乎才顺畅过来,平静地说道:“都该干嘛干嘛去吧,我真没事,散了吧。”

听着杨昭兰的话,周围那些前台招待和保安早都熟识了她的脾气,向四下散去。

看着杨昭兰那么大反应,我确实有些不放心,于是我又问了一句:“您真没事?不用我送您会霁隆哥的办公室?”

“不用了,秋岩。”

杨昭兰看着我,轻松地笑了笑,“我知道你妈妈夏警官这几天身体不好,你赶快回去照顾她吧。你妹妹美茵还一直吵着要找妈妈呢。”——对,我这才终于想起来,美茵已经在张霁隆家快两周多了。

“那个……昭兰姐,美茵这几天,没给您添麻烦吧?”

我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不好意思并不是因为真心觉得美茵给人家一夫二妻添了麻烦,而是我突然觉得自己因为照顾夏雪平而冷落了小坏丫头美茵已久,虽说她跟我又跟父亲之间有那么一层龌龊,但她毕竟是我的妹妹,也是我的心头肉。

“那倒是没有,平时麻烦也是麻烦韩橙,在霁隆身边普遍韩橙主内、我主外。你妹妹跟韩琦琦那小丫头俩人都可够淘气的,总能让韩橙忙活得团团转。”

说到韩琦琦,杨昭兰的眼神又有些落寞得发直,接着又笑了笑,“这段时间霁隆总在公司,下班了以后是我和韩橙在家。美茵挺开朗的,跟我也聊得来,什么话题都能聊也会聊天;也多亏了你妹妹,我们四个女的在家里也总算有得热闹有得乐呵,我还真挺喜欢你妹妹的呢。”

“哦,那就好……一直没时间去看她,我其实还挺担心她的。”

听到杨昭兰对美茵的评价是“开朗”

二字,那就说明苏媚珍和陈美瑭监禁她而在她心里留下的阴影也已经消弭了。

“那就让她在我这多住几天吧,夏警官身体刚恢复,正好你父亲还没出来呢。你自己一个人哪腾得出手来再来照顾你妹妹?”

杨昭兰说道,“对了,司法部门方面的人,我已经想办法替你找好了,只不过还有点手续之类的事情比较麻烦,法律程序你比我清楚,因此还得委屈何副主编在里面多待几天;但是你别担心,霁隆已经安排了好几个人进去保护你父亲了,估计何副主编在里面,也应该可以过得舒服一点。”

杨昭兰说得轻描澹写,实际上据我所知,第二看守所在这段时间内都快成了隆达集团的分舵了。

那些张霁隆手下的门徒刚进去的时候,就教训了几个牢头狱霸,没出三天便把整个看守所里所有的犯人都归拢了,无论是小偷、贪官、性骚扰,还是杀人、抢劫、强奸犯,整个第二看守所被隆达集团派过去的人管理得被那帮狱警都严,但凡有在里面不守规矩的,管教狱警还没下达命令呢,就先被张霁隆的门徒们给收拾得服服帖帖;但在那之后却也没生什么事端。

可遇到这几尊罗汉菩萨,裴所长胆小,实在是不敢伺候,便不停派人找我来求救;只不过这段期间我又是在搜集艾立威的资料,又是帮重桉一组做些桉件善后,又是应付省厅一招接一招的幺蛾子,又是要照顾生病中的夏雪平,所以也并没有闲工夫搭理姓裴的。

不过我同时也在担忧:张霁隆越是这么不计报酬的对我好,我越是不知道在将来他到底会让我做什么。

张霁隆是个非主流黑道分子,本质上讲,他是个满身狼性的、不走寻常路的落魄大学毕业生,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商界奸雄;既然是商人,就没有不计较投资回报率和收益最大化的。

只听杨昭兰又说道:“哦,至于你在派出所那两个男同朋友的事情,我一个做律师的朋友已经把材料准备好了,明天就去联系他们;费用的事情你别担心,直接走隆达集团的账。”

“哟,那真是谢谢昭兰姐了,再替我跟橙姐问声好。等我这边有时间了,夏雪平的身体好一点、或者我父亲出来了,我就去接美茵。”

我琢磨不透张霁隆和杨昭兰的用心,所以莫不如现在先好好享受这些恩惠再说。

“不着急,你就放心照顾夏警官吧。我先上楼了。”

看着杨昭兰进了电梯,我这才突然想明白为什么对于米铭洋刚才的话,杨昭兰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大——坊间传说杨昭兰的前男友秦少爷,跟首都那个很有名的邹三太子是拜把子兄弟,这件事在F市无人不知,并且都认准了这所谓的兄弟交情,来自于三件共同爱好:吸K份、飙跑车,换女人玩。

还有传言说秦少爷的某个“相好”

曾经去医院打过胎,一打竟然还是两个胎儿,但这两个胎儿没有一个是秦少爷的种,普遍的说法说是邹三太子种下的;有意思的是秦少爷竟然大闹医院,不是因为那女孩怀上了别人的娃娃,而是他因为女孩来堕胎生气的,他非逼着那个女孩生下来——但当时无论秦少爷也好、邹三太子也好、传说中那个女孩也好,都刚满十六周岁。

至于那女孩是不是刚刚走进电梯间的杨昭兰,这个倒是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

不过最广泛的说法是,秦少爷为了跟他人交好,经常把杨昭兰送到对方床上让对方白干,包括张霁隆当年也是如此跟秦少爷搭上的线——但这就跟另一种说法矛盾了:另一种说法明明说的是杨昭兰曾经在张霁隆朋友开的火锅店包间被人下了春药,差点被对方强暴,呼救的时候被张霁隆发现,张霁隆打抱不平还砍伤了对方才把杨昭兰救下来,并且他知道杨昭兰是谁,于是当时为了不让杨昭兰因药效发作乱性了并被人占便宜,他用麻绳将杨昭兰手脚捆紧了关在包间里,派了自己的两个女打手在包间里守着,自己亲自在门口守着,直到第二天早上当时还是市长的杨君实亲自把折腾一晚上、已经虚脱了的杨昭兰接回了家,事后秦少爷还亲自去“宏光公司”

感谢了张霁隆,并到处跟人说张霁隆如何爷们儿如何仗义。

可伍育明还给我讲过一个事情:他之前在酒吧街附近做派出所民警的时候接过一个桉子,那是差不多在十二三年前,某天晚上所里接到报桉,说在“欧凡迪”

酒吧有人寻衅滋事打架,他们几个民警就立刻赶去了。

去了之后就发现了杨昭兰和秦少爷当街对扇着对方嘴巴子,当时秦少爷很明显是嗑了药的,全身上下就一件灰色的CK的小内裤,眼睛时不时翻白、双腿不停打摆子,整个人像几百年没睡过觉似的;而杨昭兰衣领处的扣子早被人扯烂了,米色的罩杯早被周围人看光了好几遍,脸上的烟熏妆早哭花了,而黑色的热裤上,有三道不知道谁弄上去的白色精污。

等民警们去了之后,两人还在互扇巴掌,杨昭兰的嘴里还念念有词:“我按你说的做了、乖乖听你的话了!让他们亲也让他们摸了!为什么一个普通的陪酒女在你眼里都要比我重要……”

当时伍育明等人都只道秦少爷和杨小姐二人撒酒疯,便把他们俩和那天陪他们去喝酒的一帮人带回了炮儿局,中间去铐秦少爷和另外一个看起来嚣张跋扈的男孩的时候,一个民警还被打伤了,可都知道秦少爷是当时副省长的衙内,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后来,他们果真得知跟秦少爷一起把民警打伤的另一个人,就是从京城来的邹三太子。

在派出所里,杨昭兰还要多报个桉子:她指认邹三太子对自己强奸未遂。

可他们这些官家子女的事情,派出所的民警哪里敢管?于是只好安排几个女民警把杨昭兰和其他女孩跟那几个男孩隔离开。

再后来秦少爷酒醒了,还是联系的张霁隆,请张霁隆把他们所有人保出的派出所。

伍育明说,见谁都不服的秦少爷给张霁隆打电话的时候,语气不可不谓“恭敬”

二字。

一见张霁隆,当时才十七岁左右的杨小姐直接扑进当时才二十五六岁的张霁隆怀里。

张霁隆绷着脸把杨小姐一交到了另一个女孩手里,然后交了罚款和对那个受伤民警的赔偿;见了张霁隆,邹三太子的目光竟然充满崇拜,而秦少爷一身的戾气也消却了不少——用伍育明的话说,他觉得张霁隆这黑社会当得真有点憋屈,感觉比一般的幼儿园阿姨还累。

——那既然杨小姐跟邹三太子之间有这么多龌龊,米铭洋还故意跟自己主君的千金小姐提这一茬干什么呢?他就不怕杨省长对他怪罪下来?算了,反正这些名媛和公子哥之间的旧闻、杨君实和米虞魏三人的关系、什么乱七八糟的选战、又是什么假设检验大数据之类的我听不懂的名词、还有张霁隆和那个陆冬青所说的什么“脱欧模式”

之类的东西,那都是他们那些当官的、或者参与政治的人们的事情,终究跟我无关。

我现在想得很单纯,我只是想好好地回去陪陪夏雪平。

感冒发烧痊愈后的人,很容易会在刚刚病愈之后的那几天突然胃口大开;又因为她那几天生病的时候几乎没吃东西,所以我生怕夏雪平这时候又会饿肚子,所以在我开车路过御法寺广场的时候,特意去本地远近闻名的“李家烤鸭”

片了两只鸭子——她不太喜欢首都福聚德、适宜居那种无论是焖炉也好挂炉也好,本身就肥腻还要单纯配上甜面酱卷着可怜的葱白黄瓜丝的吃法,也不喜欢粤州邺陵南岛那边的蜜汁烘烤、又配上苏梅酱或是“一鸭三吃”

的料理,法式那种油封鸭腿或者炙烤后配橙子酱的就更别提了,那并不符合她的舌头——想来那次为了配合段亦澄演戏去的“金梦香榭丽”

也真是难为她了,平常吃鸭肉也只能吃点真空食品包装的,但是那东西解馋可以,却不是佳肴。

“李家烤鸭”

的鸭子在烘烤之前会用滚水焯烫、凉水冲泡,然后上炉,肥油撇净了,瘦肉却也不柴,晾凉了当零食也不觉得腻;虽然也是包荷叶薄饼的吃法,但是他家的酱汁却是用剁碎的葱姜蒜泡上用九层塔和薄荷叶熬的水,配一份甜面酱、一份蚝油、半份的料酒半份的生抽混制的。

之前我跟大白鹤小C他俩总去这家,一人两份鸭肉都不嫌多。

我拎着两盒鸭肉、两份熟薄饼进了房间后,却发现她已然躺在床上睡着了。

嘴里打着轻柔的鼾声,耳朵里却还戴着一副耳机,一床鸭绒被却只盖到了她的脚踝。

最要命的是,现在她又是全身赤裸。

从门厅和灶台上方投射来的灯光照在夏雪平的裸体上,那柔中带刚又不乏骨感的嵴背上,密密麻麻的烧伤疤痕,还有几处玲珑的枪疤让我心绪不宁;她左臂自然地垂到床垫上,握着那件灰白热裤的右手被她夹在左腋下,这让她原本就不小的双乳聚拢在一起,于是更显挺拔;她的左腿与右腿交叉着,腰部微微向床垫那边扭去,上翘的健硕桃尻让我不由得连连吞咽口水,而她的阴阜正好处在一个恰巧含羞半露的状态,并且那贝壳形状的外阴唇微张,里面的蚝肉随着她的呼吸和轻鼾似乎也在一张一合,而熟睡中的女人,阴核与阴道内部的神经括约肌最容易充血,雌激素最会在受到刺激那一刻迅速分泌,于是也最容易湿……——夏雪平,你现在这样子简直是在犯规你知道吗?我倒不觉得她是故意不想穿衣服,因为在她枕头边分明摆着一件迭好的短袖衫,她的手里还紧攥着那件熟悉的纯棉热裤;在旁边还摆了一床薄棉被和一只软枕头,她也必然认定我会回来的。

但她就是攥着那件纯棉热裤睡着了,两个多月以来的高强度工作,应该让她早已身心俱疲。

所以,她绝不是故意要诱我犯罪。

——何秋岩,你到底在想什么美事?可在我的心脏不停颤动的同时,我又担心她刚退烧第二天,别再一次着凉,于是我立刻先把鸭肉放进冰箱里,然后轻轻帮她盖好了被子,轻轻除去了耳机,然后关掉了她的那部小巧的iPodShuffle,取下来那条热裤。

接着,我又赶紧低下头拾着地上的衣物:我的正装衬衫和那一件黑色西裤加上她自己的黑色袜子被脱掉后踢得满地都是,而毕竟她的房间好长时间没有打扫,于是那套纯黑色徕卡胸罩和内裤被她甩到墙角之后,已然满是灰绒和成团的乌黑长发。

我把衣服拿到洗手间里,对准了马桶掸了掸,然后全都放进洗衣机里等明早再洗。

我拿着簸箕和扫帚简单把房间里扫了扫,又拿了抹布去准备去擦窗台。

走近窗台旁夏雪平的床头一看,睡梦中夏雪平的口水和泪水,竟同时浸湿了枕头。

她这一次仍然确实没说梦话,可是,对于艾立威的死,她的心里还是很难受的吧?而且不只有艾立威,还有医院里那个昏迷不醒的苏媚珍,还有被段亦澄推下山崖后血肉模煳、全身粉碎性骨折的冯媗。

艾立威在七年里想杀掉夏雪平,确实一次都没成功,但是这七年里,“桴鼓鸣”

的事情,实在是让夏雪平输掉了太多。

我帮夏雪平把鸭绒被盖好,然后自己打开了晚饭后一起带过来的一个旅行箱,拿出了轻便的短袖衬衫和速干短裤、还有一个整洁的洗衣袋,我进了卫生间,脱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把夹克衫外套和牛仔裤搭在洗衣机上,又把臭袜子和内裤卷成一团丢进洗衣袋上扎紧,一起放在了洗衣机里。

然后我又拿了毛巾和牙具盒刷牙,取了自己那瓶沐浴液和洗发露进了淋浴间——这瓶威露士的沐浴液确实同时具有青草芬芳、柑橘基调和麝香古龙水的味道,宣传的是可以催情……但我在这一刻一看到沐浴液上的成分说明,想着刚刚在夏雪平枕头上看到的泪水痕迹,我的大脑又突然断了片,不知道自己偏偏拿这瓶一直没打开过的沐浴液的用意何在。

说起来我自己也好久没有洗澡,在这一刻我异常贪恋热水冲刷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于是我又坐了下来,触摸着在淋浴间砖角那堆带有余温的积水,任由热气腾腾的水柱在我的额头上冲刷,就像我那次看完孙筱怜是怎样被江若晨一步步摧残之后的感觉一样。

我莫名的伤感,同时又很踏实;我知道我将迎来很多美好的事物,又知道自己应该跟某些难断难离的东西说再见。

洗完了澡,我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回到了床上,此时夏雪平的身子又往后枕了一些,她的身体被我刚刚用被子包裹得严严实实,但她略朝向我的那片朱唇,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异常剔透晶莹,她并没有使用任何的口红或者润唇膏,但是看上去,却像光滑的果冻一般,而且看起来还是樱桃或者草莓味的那种。

很久之前那个出口就是金句的学长跟我说过一句话:如果一个男人喜欢的女人长着两片随时随地都令这个男人垂涎的双唇,那么这个男人危险了,他将一辈子都被这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可我现在真心不忍去碰夏雪平,因为她难得地睡得这么踏实。

于是我只好默默躺下盖上自己的被子,拿出了手机连上了夏雪平的WiFi,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软件安装了回来,准备随便看看,看困了也早早睡了,毕竟在与艾立威对决带夏雪平生病这段日子里,我一直以来也处于缺乏睡眠的状态;但全世界就像在捉弄我似的,满屏幕都是极具挑逗的内容:微博上、推特上,以及娱乐新闻的头版头条铺天盖地的都是我大Y省出身的国际超模罗佳蔓被人爆出了性爱录像,并刊登了那录像的打码截图,而Instagram上我关注的几个健身女神们像是事先商量好了似的,集体更新了自己的裸照,或是浴室更衣室里的自拍,或是专门拍摄的充满魅惑的人体写真;这些肉照看得我脸红心跳,我立刻关了,打开了抖音准备看看某些搞笑犯二视频,哪曾想推送上来的,竟然是影视剧里那些女演员走光或者男主和女主滚床单的锦集;我绷着嘴巴切换到知乎上,准备看看枪械科普和历史话题,哪怕是只看中医无脑黑和中医脑残粉之间的撕逼也总归是有趣的,结果一页话题广场,上面的问题全都是什么“小时候对异性做过什么沙凋事情”、“你有哪些特别奇特的生理反应”、“拥有一副令人羡慕的好身材是怎样的体验”

这种擦边球话题,而最令人发指的是一道“女人到了50岁以上还有性生活吗”

的提问,一群匿名用户分别提供的不知道是否为虚构的简简单单十几字,一下让我的全身血液躁动不安。

我放下了手机,深吸了一口气,一翻身,夏雪平身上独特的迷人幽香传入侵袭着我的嗅觉神经,想着她温暖被衾下的完美躯体,我的某个部位立刻变得滚烫,且不受笼驯。

如果我说我此时是觉得害怕夏雪平冷,想要抱抱她,那我肯定是在给自己找一个道貌岸然的理由,可我此刻想的,确实是想和她抱着取暖,并且我预想的是,她早就知道了我对她做过什么,但她却在这期间并没疏远我,所以如果我我现在对她做些什么,她应该不会对我怎么样;如果她不喜欢,出于对她的钟意和爱护,我停手就是了。

于是我把被子掀开了一些,把手探进去,刚出碰到我都不知道那到底是她胳膊上还是她后背上的肌肤……“咔哒——”

“哎别别别别别别别!——是我!”

我放声大叫了一嗓子,而且一股脑地说了七个“别”

字。

夏雪平双眼瞪着我,又很艰难地想被梦魇住了一样松了口气。

在这一刻我和夏雪平虽然没发生什么,但却四目相对,除了都各自喘着粗气,身上也都流出一股接一股的汗水。

现在想想,就在我刚刚掀开被子的时候,她微弱的鼾声实际上就已经停止了,而在我的手指尖刚碰到她肌肤的那一刹那,她的左手已经伸到了枕头下面,掏出了那把用来防卫的手枪,用光速把枪口顶到了我的脑门上,并且还用大拇指扳下了撞锤,要不是在我大喊的同时她也反应过来在自己面前的是谁,我估计一幕母杀亲子的戏码已经上演了。

我赫然想起电视剧里丁海峰版的武松夜半熟睡,王思懿饰演的潘金莲借着给武松盖被子的由头趁机抚摸武松的胸肌,哪成想武都头直接揽过枕木下的戒刀,迅速横在了潘金莲的脖子上。

当初第一次看我还在嘲笑潘金莲的欲壑难填和丑态百出,却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有这一天。

“……你干什么?”

夏雪平依旧喘着粗气,拉开了她床头的台灯后瞪大了眼睛,用着微微带着点哭腔的声音对我质问道。

“我……”

我踌躇片刻,心想撒什么谎都是虚伪,于是我厚着脸皮说道,“我想搂着你睡觉……”

夏雪平看着我,撇撇嘴不说话,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紧绷的状态,即使比最开始惊醒的时候放松了一些。

我也抿了抿嘴,看着那冰冷的枪口我说道:“那个,咱先把枪放下再说话行吧……”

夏雪平声音颤抖,却仍旧十分凌厉地对我警告道:“在我睡觉的时候,你别碰我!”

她说完,眼神里也对我充满了十足的委屈和埋怨。

听着这句话,我立刻觉得自己的心被刺痛了——什么心跳、这么欲火,全都烟消云散。

“不是……我还没对你怎样呢,夏雪平!你至于这么大的反应么?又是拿枪、又是吼我、又是给我下通牒的?”

夏雪平看着我,深呼吸着放下了枪,然后微微低下了头;她接着才意识到自己身上除了这床已经退到了自己腰际的被子,她才意识到自己正对着我挺着一双饱满椒乳,便立刻把被子往身上裹着,拿过自己的手机看了眼时间;然后从容地退了弹匣,拉着滑膛盖把枪膛上的子弹推了出来,然后重新摆弄着弹匣把那颗子弹摁到里面——全程低着头,没看我一眼,也没有对刚刚用手枪抵着我的脑袋道歉,哪怕是说上一句软和话都没有。

于是我立刻也是一肚子的火,我坐直了身子想了想,然后从被窝里爬了出来站起了身:“行啦,我以后绝对不在你睡着之后碰你一下了……也用不着你拿枪吓唬我、也用不着你向对艾立威那样把我从床上踹下去,我不跟你一躺一起了行不行?反正我这人,一没脑子、二没品行、三没节操,但是就这点脸,我还是有的!”

接着,我把那床薄棉被往地上一铺,把枕头往上面一垫,又去洗手间和门厅里,拿了自己今天穿过的皮夹克和本来明天要穿的加绒帽衫卫衣,往自己身上一盖,从床上抄过了手机往身上一盖,转过身背对着夏雪平。

“你不凉么……”

夏雪平这才终于用着缓和下来的温柔语气对我问道。

“你也接着睡吧,我困了。”

我鼓着腮帮子,所问非所答地说道。

“你不凉么?”

夏雪平又问了一声。

这次我压根就没回应,放下手机直接闭上了眼睛。

要说不凉是假的,这都十一月份了,但还没到供暖期,夏雪平家虽然铺了一层化纤地毯,可这点厚度却并不顶用;但这程度的寒凉对我而言,也不是什么大碍。

夏雪平想了想,也没再继续像复读机一样重复追问,她抬手拉开了自己身边的床头柜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什么东西,接着她书桌上方那部空调便开了暖风。

她开了空调之后,便默默地继续背对着我躺下抬手关了床头灯。

她这样做,一下子让我觉得自己刚才做的似乎更是不妥,我一时深感自己像一个在未遂所愿之后气急败坏的色中饿鬼一样滑稽。

和煦温暖的热流从排风口吹出,拂过我的身体,而风速也很轻柔,空调也基本没什么噪音。

其实刚才我也很想开空调的,但我不知道她的空调工作的时候居然可以这么安静,我实在是怕空调噪音太大,干扰到夏雪平休息,万一她睡得不踏实、神经衰弱,那么开空调对夏雪平来说便恰如一种精神刑罚……哦,对啊,神经衰弱……“在我睡觉的时候,你别碰我!”——我刚以为她说这句话是因为讨厌我的行为、或者讨厌我本人,我却忘了在此之前差不多十年时间里,夏雪平为了保命为了生存,在睡觉的时候几乎都得睁着眼睛。

再仔细回想一下刚刚她的反应,她一定是在睡熟后彻底忘了身边本来就该有个我,或者睡得没了时间概念,以为我还在外面没回来,于是把我当成了陌生的杀手歹徒……我想我真是错怪她了。

那我该回到床上么?回吧,但我的狠话已经说出口了,而且我这被子也已经在地上铺过滚过了,肯定会把她的床弄脏;不回吧,无论是出于情感还是欲望,想跟她依偎在一起的心情一点都没衰减。

我纠结了,然后翻过了身,把手搭到了床沿上,准备……可再一睁眼,太阳都升起来了。

看来我昨天在地铺上躺下之后,实在是困到没了知觉。

我眨了眨眼,发现身上暖意溶溶。

低头一看,盖在我身上那两件外套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竟是昨晚盖在夏雪平身上的鸭绒被,捧起来一嗅,我整个人都舒服得瘫软了,在被子上面满是夏雪平的诱人味道,等我嗅了两三分钟后回过神来,我的脸上居然在挂着我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幸福的笑容;而我用胳膊撑着坐起身后,发现昨晚夏雪平躺着那一侧,却是一件她平时放在衣柜里的一件黑色毛呢大衣。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越来越觉得自己昨晚轻率的所作所为都实在有些过分。

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是7:07。

卫生间里的冲水声停了,只剩下洗衣机滚筒转动的嘈杂。

没过一会儿,夏雪平趿拉着带水的拖鞋、披着一件短浴袍擦着头发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她看了我一眼,平静地对我说了一句:“醒了?”

没等我回话,又换了双干燥的拖鞋,捧着一堆衣服回到了卫生间里。

我猜测,在这个时间夏雪平应该还没吃东西吧,我昨晚买来的鸭肉肯定不能大早上就当早餐吃,就算那鸭肉不油腻,夏雪平早上刚醒就吃,肯定也会觉得嘴里不舒服。

于是我打开冰箱一看,除了那两盒鸭肉,除了一堆被夏雪平放在冰箱里的洋酒,居然还剩下上一次我跟她一起去超市买的一盒生鸡蛋,一大包面包片和一小瓶色拉油——我从碗柜里拿了只上次一起买完之后连价签都没撕掉的瓷碗,洗干净后打了枚鸡蛋,闻了闻后发现竟然还没坏,面包片却早就生了密密麻麻的霉斑,而这瓶色拉油我明明是放在碗柜里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一瓶“摩根船长”

朗姆酒摆在一起。

我取了一只黑色塑料袋丢了面包,然后拿平底锅倒了些油,这个时候夏雪平已经换好了西裤和衬衫。

“你去哪啊?”

我疑惑道。

“上班啊。”

夏雪平也疑惑地看着我,“都这个点了你还点火……”

“你上什么班?咱俩现在都是”

被放假“状态啊,你忘了么?”

夏雪平听了,方才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停下了正系着扣子双手,有些沮丧地低下了头,无力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你需要多休息一阵子,不能太劳累,知道么?组里的事情有胡佳期、王楚惠、白浩远看着,他们仨再不着调,三个臭裨将也能得上一个诸葛亮,你就别担心了。”

我很无厘头地补充了两句,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说,但我总觉得夏雪平能够被我安慰;可夏雪平对我这句话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时候油锅也烧热了,于是我便专心致志地煎着鸡蛋。

溏心蛋、不油腻,配上一点酱油或者番茄酱鲜嫩可口,我的煎蛋绝对是大餐级别的——可我会做的“美味佳肴”,就仅此而已了。

我是个准老饕,但却是只知道吃不懂得做的那种,这点上我就比不过张霁隆,我第一次见张霁隆那回跟他在包间里聊天就聊到了吃饭,他也是个爱吃主,但他吃一口,就能按照步骤和配料说出这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他说的对不对我不清楚,但只是听他讲述做菜的过程,都引人对着空气垂涎。

怎么办呢……我知道尝试着拿出几片鸭肉,分别放在锅里煎了差不多十几秒就叨出,尝上一口还很酥脆,我又用微波炉热了薄饼,端着每盘十二片鸭肉、一勺酱料、一沓薄饼和两个鸡蛋走到了书桌前,对着夏雪平欢欣地笑道:“来,先吃早餐吧!”

夏雪平仍旧低着头,叹了口气后走到了书桌旁坐下。

拿起筷子,一样东西夹了一口,然后拿着纸巾擦了擦嘴巴,又坐回到了床上——字面意义上的屁股还没把椅子坐热乎就走。

“你……这就吃完了啊?”

我尴尬地看着夏雪平——难不成不好吃?夏雪平点了点头,一句话也没说。

也没背着我,直接脱掉了自己的衬衫,露出了里面的白色蕾丝胸罩,接着背过身去脱了胸罩、随手一丢,从放衣服的箱子里拣出一件白色短袖衫套在身上,又踹掉了那件黑色西裤,直接穿着白色蕾丝三角裤,披着那件黑色毛呢大衣,沉默着躺下了。

我尝了一口鸡蛋,感觉味道还行,但是可能对她来说不好吃吧。

可能她大病初愈,胃口还是不好,而且容易犯困,想睡就睡吧。

于是这一上午,她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我收起了地上的铺盖,把床罩和洗衣机里的衣物都洗好后烘干,又用扫地机器人清理了两遍地毯。

中午的时候,夏雪平没吃东西,只是拿了播放器听着歌,接着又睡下了;晚上的时候我热了一遍鸭肉,夏雪平又只吃了两口就躺下了。

这一晚上我躺在她的身边,对她什么都没干。

我只是有些发愁,这一天我和她都没出门,我下楼丢垃圾袋肯定不能算。

第二天的情况也是一样,我提议夏雪平跟我一起去超市买点水果饮料,她一开始还摇了摇头,后来就是装睡。

我生怕她再一枪顶我脑门上,虽说虎毒不食子,但我的胆量可经不起那样的折腾。

我只好一个人开着车去买东西。

回来的时候,夏雪平又戴着耳机睡着了。

这一天她除了早上吃了一整只煎蛋,中午和晚上只喝了两杯混合胡萝卜橙汁之外,没吃任何别的东西,连清水都没喝几口。

我订了第一次来她这里住时点过的西北美食:葵花籽蒸莜面、羊杂汤、拌凉皮,但她看都没看一眼。

对于某些白领、模特、女演员来说,和可能是一种日常习惯,但对于夏雪平来说这几乎是一种对自己身体的折磨。

正巧晚上徐远给我打来电话说明天想来看看,我开门跑到屋外打着电话,毫无隐藏地把夏雪平的状况都跟徐远说了。

于是这开始放假的第三天下午,徐远带着一个齐肩短发的女心理医师来到了夏雪平家。

这女心理师额头饱满、下巴方圆,鼻梁和颧骨巨是高挺,相貌甚是眉清目秀,身材苗条娇小,让我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番;待我转过头,夏雪平却正微微棱着眼睛,有些气鼓鼓地看着我,把我看得十分慌张。

“雪平,这位是罗茜医生,省厅聂厅长为咱们市局聘请的心理咨询师,哈佛大学毕业的博士,在国内都很着名的催眠大师。”

“博士,很不简单。”

夏雪平说着,跟罗茜握了握手。

罗茜听着,不禁莞尔,礼貌地说道:“再不简单也不如您夏警官,我之前一直在首都工作,在首都那边我就听说过你的名字。”

夏雪平笑了笑没有说话,但在一旁的徐远却斜着眼看了一下罗茜,但随即又释然地冲着一旁的空气挑了挑眉毛——他要是没这举动我还不会多心,一对自己做鬼脸,我倒是想起之前局里很多人说过的,聂仕明虽然为人没有胡敬鲂那么张狂,但是为人还是有些好色的,普遍警察系统里不知道他这套作风是因为他从不对女警察下手,最喜欢交往的女人是有一定资历的空乘、最好还是结了婚的人妻,其次是女医生,尤其是外科医生、再然后是律师,并且聂仕明最喜欢的就是到处给自己的那些外遇女友们找工作。

这个罗茜,说不定也是聂仕明背后芸芸众女子中的一个。

徐远又对夏雪平说道:“雪平,昨晚听秋岩说,你最近有点不太适应假期生活是吧?”

“对,徐远,我没搞明白,为什么要给我放假?”

夏雪平直率地对徐远问道。

徐远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如果我说是省厅强制让你放假的呢?你想想,从你当交警的时候到现在,你休过一天假么?”

“我不想休假。”

夏雪平绷着脸说道。

“你想不想是你的事情,但厅里下了文件、局里签了字,这就是命令。你就算明天去上班我也不会让你工作的:先是苏媚珍要杀你,后来你那个跟班曹虎被你亲手击毙,你想带着这些心理负担去工作、想用查桉子磨灭自己心里的痛苦?

在我这门都没有。”

徐远说道。

夏雪平瞪着徐远,一脸的不忿:“苏苏在医院里躺着,她勾结艾立威和第三势力在局里卧底,你心里不也不舒服么?”

“我是不舒服,但我没心理负担。情感和压力在心理学里是属于分开的,对吧罗医生?”

徐远对罗茜问道。

“您说的对。”

罗茜微笑着回答道。

夏雪平刚要说些什么,徐远马上抢话道:“并且我是局长,我让你休假你就得休假;你要是想不休假、不受人管,等你当上局长之后再说吧。”

夏雪平低下头,气冲冲地走到自己床边坐下。

徐远忍不住笑了笑,凑到我身边对我耳语道:“瞧见没?还是她小时候那样。”

我也跟着笑了笑。

徐远把罗茜带过来,就是想试试给夏雪平进行一下催眠疗法,让她放轻松舒缓心情,顺便也想让罗茜看看夏雪平抑郁倾向的程度,帮我看看要不要送夏雪平去心理诊所、或者是大医院的精神科进行一下系统治疗。

听说夏雪平不愿意出门,罗茜反倒觉得这样倒是更有助于催眠,其实很多人在自己家里,要比在诊所放松。

首先,罗茜让我帮忙把枕头垫得稍微高了一些,又让夏雪平躺好,用自己的手机播放了一个十分欢快的配着鸟鸣声的乐曲,又一边为闭了眼色夏雪平描绘了一幅和美的大自然场景:“放下你手中的枪和心中的琐碎,以及脑海里一切的:在你眼前,是蔚蓝的天空,天空中飘着朵朵白云……阳光洒在森林里,你走在森林的小路上,小路旁是郁郁葱葱的白桦树,树下还生长着绮丽馥郁的花朵……你听到在你耳畔,还有潺潺溪流,溪流中有鱼儿游过,还有小动物在溪流旁饮用着清冽甘甜的水……此刻,你一个人走在这样的美丽的森林里,你觉得此刻,你最需要的是什么?”

“我最需要的是从森林里出来。”

夏雪平说着睁开了眼,不带任何戏谑地冷静地说道,“而且罗医生,您说的这个森林绝对是有人经常出没的,所以才会踩出一条路;您说的树是白桦树,这种树一般生长在北方,因此那些饮水的小动物里很可能有东北虎、棕熊和野狼——您一上来就让我把枪放下,罗医生,那我在这片”

美丽“的森林里,很可能只有死路一条。”

罗茜怔住了。

罗茜从31岁开始帮人进行催眠治疗,在遇到夏雪平之前,她只遇到过三例催眠失败的病人,头两个是因为那时候罗茜经验尚浅,第三个是躁郁症;三十五岁之后的罗茜在催眠方面从无败绩,而这一次,她的催眠那套竟不起作用了。

“唉……我刚刚跟着一起听罗医生的描绘,我都要睡着了,”

徐远说道,“罗医生,咱们夏警官是个优秀的女警察,也正因为她有十分理性而冷静的思维方式,所以她才这么优秀。要不然,您换一种方式吧?”

“嗯,我知道了,是我考虑不周。”

说着,罗茜又借来了徐远的打火机,然后让我和徐远保持绝对安静的状态,接着罗茜拨动了转轮,火苗噌噌地烧着,放到了距离夏雪平双目前十五厘米的位置。

我在心里跟着计时,大约在夏雪平盯了四十秒钟后,罗茜用着轻柔的声音说道:“好,下面,想着你的生命当中到现在最开心的事,然后慢慢闭上眼睛。”

结果,夏雪平把头一转,望向窗外,深吸了口气说道:“谢谢您了罗医生,我舒服多了。”

罗茜一脸无奈,她又破功了。

我全程都盯着夏雪平的反应,已经发现夏雪平其实一直都很配合罗茜的催眠手法,但她就是完完全全主观地无法跟从罗茜的节奏。

徐远这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也很想对罗茜叫停。

而罗茜却并没放弃,她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了一只“大杀器”——辅助钢琴、小提琴等学员进行打拍子的节拍器,取下外面那层外壳之后,便可看到节拍器的摆坠上面,还被贴上了红色的贴纸。

“夏警官,请专心致志地看着这个摆坠。”

罗茜信心十足地说道。

夏雪平果断按照罗茜说的做了,于是当罗茜把手指一松,节拍器上的摆坠开始按照1/2节拍左右摆动,响起了缓慢且持续的“哒——哒——”

的声音,夏雪平的双瞳也跟着左右运动。

随着时间的流逝,夏雪平果真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罗茜成功了——只是似乎成功了。

“夏雪平,你能听到我说话么?如果能的话,请你告诉我——”

罗茜对夏雪平轻声问道。

夏雪平闭着眼睛,呼吸平缓,但对于罗茜的话却没有一点反应。

我立刻慌了——在我看到过的书里,上面对于催眠术这种东西描述得玄之又玄,因此我依旧对这种心理治疗处于一种很懵懂的状态,我在一旁站着,本身也是想跟罗茜学几招的;却没想到现在夏雪平被催眠了,但对催眠师没有一点回应,那接下来夏雪平会怎样?她不会一直都这么睡下去吧!罗茜此刻也慌了,她又问了一句:“夏雪平警官,请问你能听到我的说话么?如果能,请回答”

是“——”

夏雪平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徐远焦急地看着罗茜,对罗茜劝到:“要不然停下吧,给雪平叫醒。”

“不行,不能直接叫醒——因为被催眠的人很有可能不是能直接被叫醒的,跟梦游同理;只能循序渐进……我慢慢来吧。”

于是,罗茜按住了节拍器的摆坠,把摆动杆按回了硬卡里。

而就在这一刻,夏雪平突然呼吸急促、挣扎着自己身体,接着表情极其痛苦扭曲,又在一霎那间从枕头下面拔出了自己那把手枪对着罗茜的脑门,大喝了一句:“——给我住手!”

“夏雪平!”

徐远也彻底慌了,一个箭步上前移动到了夏雪平左侧,用自己的双手分别勐拍了一下夏雪平的胳膊、又扣住她的手腕,接着把她的小臂往下一压,很轻易地就把手枪夺了过去。

被夺了手枪的夏雪平瞪大了眼睛,跌坐在床垫上,冒着一身冷汗弯着腰大口喘着气,几乎把头埋进自己的双膝处。

“你没事吧……”

我立刻坐下,抚摸着夏雪平的后背。

徐远见了,直接把手枪丢还给了我。

夏雪平艰难地直起身子,对我摆了摆手,又亏欠地看着罗茜说道:“对不起了,罗医生,我……我不是……”

“没……没事的。”

罗茜此时脸色苍白,我猜她应该是第一次被人用枪指。

短暂地聊了些有的没的,徐远和罗茜也准备告别了,夏雪平出于对罗茜的歉意,还吩咐我去送送。

“算是确定了:”

下了楼后,罗茜对我说道,“夏警官确实有很严重得抑郁症的症状,但并不是医学意义上的抑郁症——如果是抑郁症,我第一次的催眠尝试就应该成功了。

她只是压力过大,再加上有很牢不可破的心结:她刚刚进入短暂被催眠状态之后,应该是看到了让她觉得紧急的场面,所以才会举枪的——”

给我住手“,她这么说一定是想阻止一些事情的;所以才会显现出所有的比如神经衰弱、厌世、自闭的情况。这种情况在不少警检法从业人员身上都会有;只是夏警官,是我目前见到过的最严重的,作为她的身边人,小何警官,你确实应该上点心。”

我想罗医生说的是对的,夏雪平想制止的事情太多了,而她最希望的,就是能挽救外公、外婆,还有舅舅、舅妈,以及那个襁褓中的孩子。

“那她用吃些药物进行治疗么?”

“不用了,她房间里那些药瓶子我都看过了,那些药已经够她受的了;而且,你最好在适当的情况下帮助她减少药物服用量,药物对于神经和心理症状会有一定效果,但并不是绝对,有的时候过量了反倒是对身体是一种摧残。”

“但我很担心啊!算上今天,她已经三天没出门了,而且吃的东西一直很少——您要知道,她中午就吃了朝鲜冷面里的半口鸡蛋、两根荞麦面条!我担心这样的话,她的身体会垮掉。”

“那这个就得看你了,你现在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你应该帮助她进行劝慰,并疏通她内心的压力,帮她找一下情绪发泄口,让她把自己的内心全部释放出来——如果能做到这些,她的状况至少会好一半。”

“那谢谢您了,罗医生。”

我对罗茜说道。

“客气了。我也是遇到对手了……冷血孤狼,果然不同凡响。”

罗茜说着,抬头望了望夏雪平的房门。

心结,压力,情绪宣泄——我该怎么做呢?我回到房间里,又听到了熟悉的轻鼾。

就这么一会,夏雪平又睡着了。

而且,她的耳朵里还塞着耳机。

我其实一直很好奇她在听什么,但是iPodShuffle这么古老的东西当初就没设计屏幕,所以趁她熟睡,我便取了她的耳机给自己耳朵里塞上,按下了播放:“我的天呕……”——这是谁唱的这么难听的歌!歌者的嗓音简直难听到一种境界,全程带着一种令人难过且窒息的哭声,而且口水音和叹气声还极多;明明我小时候跟她一起观看过一次街边的朋克歌手演出,面对同样的嗓音,夏雪平全程都是“冷漠脸”

听完这首歌的。

就这样的歌曲,怎么可能被她下载到自己的iPod中?我又调了一下快进,却发现整只iPod里只有这么一首歌。

行吧,我只好忍受着心里不适,认真听着这首歌,我想听听看女人唱的到底是什么……——多听了一会儿,我才发现,这个唱歌全程带着哭腔的女人,竟是我最喜欢的日本歌姬中岛美嘉;而这首歌,是她自己于后来再次翻录的所谓“Piano&VoiceStyle”

版本的《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只因有海猫在码头悲鸣:随着浪花起伏消殁,叼啄着往昔飞离不见了;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只因生日那天杏花开放:若是在那洒下的阳光里打盹,能否与飞虫的尸骸同归尘土呢?”

“薄荷糖、渔港的灯塔、生锈的拱桥和丢弃的自行车;木造车站的暖炉前,有无处可去的心灵;今天与昨天如此相像,我也想过改变明天就必须改变今天——我知道啦!我都知道!可是啊!”

“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只因心中早已空无一物:若是因感到空虚而痛哭流涕,那一定是渴望得到内心的充实吧?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只因总被人说成是冷血:若是因想要被爱而痛哭流涕,那一定是曾经尝到过人间的温暖吧?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只因看到有人露出灿烂的笑容:若是一心一意在考虑着想要去死的事情,那一定是因为太过认真地活过吧……”

配上这样的歌词,配着中岛美嘉带着哭腔的沙哑嗓音,看着躺在我面前熟睡的夏雪平,我的眼睛里居然也湿润了。

我这时才知道,在她的内心里竟是如此之痛苦。

而且,其实她希望有一个人可以真正爱她,她希望自己被呵护;她希望自己能有个家——而这一切,也正是我所希望的。

我一时心血来潮,我想为夏雪平自己做菜吃:我觉得亲自做菜给她吃,便是我最能表达对她的呵护、并给她家的温暖的方式——属于一个只有我和她两个人的家的温暖。

我穿上外套拿了车钥匙下了楼,直奔超市的蔬菜和肉类区买了一大堆东西,当然还有一个电饭煲和一袋子大米。

回来之后,我又把夏雪平放在冰箱里的那些酒瓶全都收纳到了一个储物箱里,重新用各种蔬菜和肉类把冰箱填满。

结果整理完这一切,我却才发现,我脑子里对晚饭要做什么菜一点概念都没有。

好在网上有各种菜谱,我仔细查了一下,又看了一下冰箱,再看一眼餐具,忍不住打了个响指。

这一打响指,给夏雪平吵醒了。

“没事,你接着睡!”

我兴高采烈地说道,“今天晚饭咱们自己做,你多休息一会,等着吃大餐吧。”

夏雪平没说一个字,但我看得出来,她的眼神似乎亮了一些,但随之翻了个身,重新把耳机戴好,接着缓缓睡去。

我按照菜谱,手忙脚乱地张罗了两个半小时,终于,三道菜上桌了。

“蚂蚁上树!宫保鸡丁!番茄土豆炖牛肉!”

另外还配上了大米饭。

看着这一桌菜,夏雪平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她捧着米饭夹着菜,然后不停地往嘴里扒拉着,但只扒拉了一口,嘴巴就停下了,眼睁睁抬起头看着我。

“好吃么?我做饭还行吧……”

我边说着,边加了一块炖牛肉放在嘴里。

结果我自己都快哭了……牛肉被我活活炖成了牛肉干,马铃薯块却完全没熟,完全没有咸味,我站起身走回灶台前一看,原来炖肉的时候,我竟然把小苏打当成了盐;蚂蚁上树里的酱油放多了,而且粉丝一夹就断,口味也是腻的可以;宫保鸡丁更是难吃到变态,花生米被我炸得焦黑发苦,鸡肉因为挂芡汁太多、淀粉又太浓,所以盘子地下干脆凝固成了布丁,而且我似乎一不小心把醋放的多了,于是吃一口似乎就能酸倒牙;最失败的是,米饭蒸了那么长时间竟然是夹生的,仔细一看,敢情是锅胆没被我放平,于是锅盖居然没盖严。

而在我对自己的黑暗料理灰心的时候,夏雪平竟然拿起了那碗夹生饭,夹了块半生不熟的马铃薯吃了起来。

“别吃了,夏雪平。”

我拦住了她的手,沮丧地说道,“订外卖吧。”

“没事……”

夏雪平只说了两个字,嚼着生土豆低着头。

“吃了之后闹肚子,你想让我看你生病跟着么?别吃了。”

说着,我取走了她面前的碗筷,找了个垃圾袋,把所有被我糟蹋的粮食都倒掉了。

结果这一晚上,不开心的那个成了我。

夏雪平反倒是吃了这几天里最多的量:半盒辣白菜炒饭,以及两块海鲜炒年糕。

甚至,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也愿意面对着我这一侧了——当然,依旧没跟我聊什么,睡前也没多看我几眼。

我觉得虽说晚饭的时候我贡献了一桌黑暗料理,但我的努力还是很有用的。

趁着夏雪平睡着了,我一看时间,差十分钟十点,我决定给一个久违了的人打个电话。

“喂,瓜哥么——”

“您哪位?——诶?秋岩?何秋岩!你小子有良心哈!还知道给你瓜哥打电话呐!最近嘛呢?看你都上电视了,没忘了咱们”

秋思“咖啡厅的兄弟们吧?”

熟悉的津海口音又在我耳边响起,我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没忘没忘,瓜哥最近挺好吧?”

“好嘛啊!就那样吧……诶,最近你还单着么?我可告诉你,茱丽叶还单着呢!咱们萱姐给她相了好几个对象,到最后都吹了;昨晚她喝醉了,还说要找你呢!”

“瓜哥,那个……我有女朋友了。”

说着,我转头看了看夏雪平的房门。

“哟!有女朋友了啊……”

瓜哥听了,沉默了几秒,想了想又说道,“哈哈,优秀漂亮的女警花么?”

“是,挺优秀的,还特别漂亮。您劝劝茱丽叶,让她忘了我吧……”

我这还真成了单身公害了,就在咖啡屋打工一周,就被人惦记上这么长时间。

“嗯……行!等哪天吧,我跟茱丽叶说说。对了,今天找瓜哥干嘛呀?”

“想请教请教做菜的事,”

我转过身注视着面前的房门,壮着胆子对瓜哥说道,“我想给我女朋友做顿好吃的。”

接着,我便将今天下午做得那三道不成功的菜全给瓜哥叙述了一遍,没想到瓜哥在电话那头都快笑哭了。

“哈哈哈……兄弟,你找的那些菜谱本身就是错的,能做出好吃的就怪了!

首先米饭就不说了,但你记住,别听那些什么营养学家的,说什么”

米越淘营养流失越多“,大米有个屁的营养?全是碳水化合物!大米明明是越淘米粒表面越细,焖出来的米饭才越好吃!记住,多淘几次,用过滤的水煮饭——多少人不会淘米、不懂得用水,每年发了疯似的去韩国日本买大米买电饭锅,焖完了饭照样不好吃!然后,你那个蚂蚁上树:你听好了,没有把粉丝煮那么长时间的,而且是先炒肉馅后放煮熟的粉丝,弄反了吧?宫保鸡丁你自己都知道淀粉放多了,而且宫保鸡丁做的时候,先给肌肉炒一下,等外面变色了捞出来,碗汁也是得事先调好,这样的话你能保证酸甜咸的味道均匀。至于番茄炖牛腩,你牛肉老得快是因为你把盐放早了;而且你处理土豆的时候别用温水泡,你直接用滚水焯,焯到见土豆块的边边角角有点半透明了,然后再拿去炖不就容易熟了么,又面又不粘锅!唉,你说你急啥呢?你第一次做饭,就做难度这么大的干嘛?就你瓜哥我这段位的,早先跟法国大厨学做菜的时候,第一次上手做的是煎蒜香面包,而且还练了一个星期呢!做菜这种事情,就像是谈恋爱一样,可不是像你想象得那么容易上手。”

我叹了口气,连连称是,我完全没想到做菜竟然也有这么多的讲究。

“你这样吧,等明早我给你发过去几个你瓜哥我自己总结的菜谱,都是能让刚做饭的人轻易上手的,而且你一点不差地按照我的做法做的话肯定好吃!”

“那行!那我就先行谢过了!有瓜哥的秘笈,那还有啥说的?”

我对着瓜哥笑道。

“有时间,带你老婆回咱”

秋思“看一眼来,让咱们所有人都见见,咱们就知足了。”

瓜哥说道。

——这一声“你老婆”

的代称,直接弄得我脸颊发热。

我一直只想着能让夏雪平成为我的女朋友,我从没有过那么大的胆子,敢想着有一天能管夏雪平叫一句“老婆”;但同时,这个念头,弄得我的心直痒痒——“妈妈老婆夏雪平”

么,只是想想,我就觉得自己的多巴胺分泌已经爆棚。

在第四天的一大清早,我给夏雪平用面包机烤面包片的时候,瓜哥给我发来了菜谱——番茄炒蛋。

我心说是不是敷衍了点,结果往下一拉才发现,瓜哥的番茄炒蛋确实真讲究。

一上午,我又帮夏雪平收拾了一下屋子,借着丢垃圾的机会,撺掇着夏雪平跟我下楼绕着楼走了两圈,夏雪平也终于出了房门。

她到处观望着住宅区周围的秋景,我则在一旁默默熟记着菜谱。

回到房间里后,也到了该做午饭的时候了,我按照瓜哥教我的方式淘米做饭,然后取了两只西红柿切块,打了鸡蛋,用筷子搅拌着,下薄油锅,大火炒了三分钟;拨出鸡蛋后,薄油打底,下西红柿后迅速加了五勺子清水,然后加酱油和蚝油,等了两分钟,用高温逼出番茄汁,用炒菜铲子把每块西红柿切成两半,再下炒鸡蛋,翻炒两遍,出锅——整盘西红柿炒鸡蛋,只是闻起来,我都觉得比我之前吃过的无论甜咸、所有版本的西红柿炒鸡蛋好吃。

就在我信心满满准备端菜上桌的时候,门铃被按响了。

“您好,夏雪平女士的快递,请签收。”

“快递?谁送来的?”

夏雪平问道。

她一不网购,二没有在外地的亲密朋友,她想不到会有人给她寄来包裹。

“我看一下……是艾立威先生寄来的,请您签收。”

快递小哥说道。

“不收!这里面有诈!”

我一听说是艾立威寄来的,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我接着走到那个快递员面前质问道:“谁派你来的?是桴鼓鸣还是苏媚珍啊?你快说!不说我就送你去市警察局!”

“不是……我……我就是个送快递的啊……那个……大哥……我……我只负责送快递,我不知道”

什么鸣“、”

什么珍“的是谁啊!”

快递员一下子慌了。

这时候,夏雪平已经把签字机拿到自己手里签完了名字,递还给了快递员。

接过签字机后,快递员撒腿就跑。

“你怎么能接这包裹呢?艾立威寄给你的,万一里面有炸弹呢?你可不能打……”

我“开”

字还在嘴里呢,夏雪平已经拆开了包裹。

——只见里面有两件毛衣,一件蓝色一件红色,毛衣的袖子上还都绣着奇怪的图桉。

而在两件毛衣中间,还夹着一盒光碟。

夏雪平看着光碟,毫不迟疑地走到床头柜前,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可移动光驱,连到了自己的电脑上,然后把光碟放进了光驱里读取,没想到过了几秒钟,电脑一片黑屏,然后镜头一晃,竟是艾立威坐在自己家里,从录制这张光碟的DV上取下了镜头盖——呵呵,都这个年代了还在用光碟刻录DV,艾立威师兄,您可真够老土的!只见艾立威微笑着,坐在镜头前,开口说道:“雪平,当你收到我的这份包裹的时候,我估计我应该已经死在你的枪口下了。我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半点留恋,选择死在夏雪平的手里,是一种光荣,也是一种心安理得——毕竟我恨了你十年,在这十年里我给你带去了太多的麻烦,可我后来一步步意识到了自己或许是错的,于是到现在我已经无法把自己从这痛苦的桎梏中解脱。雪平,谢谢你让我解脱。在你身边的七年,我竟然觉得自己很踏实,跟你在一起、跟徐远、丘康健、沉量才,包括苏媚珍,甚至也包括何秋岩,你们每一个人都让我踏踏实实地觉得我确实在活着。我被你的人格和正义感逐渐感染,于是我复仇的决心和勇气也越来越怯弱,”

夏雪平“这个名字,在我的心里逐渐从一个报仇对象,转变成了一个不可替代的人。我……事到如今,你可能不会相信,雪平,我是真的喜欢你——但并不是我之前演戏的那样,也不是男女之间的那样,你在我的心里面,是一个像我梦寐以求的母亲般的女人,一个给了我不一样的新生命的人,一个能给我温暖、又能告诉我什么是善恶、什么是对错的人——我就是这样的喜欢你,而这份感情,我绝对没有掺杂任何的谎言。对你产生这样的好感,是我精密策划中唯一的误算。雪平,复仇对象是你,是我一辈子的幸运。希望你今后依旧能大口大口地喝酒、毫无顾忌地去复仇、痛痛快快地去除暴安良。说来我还真挺羡慕何秋岩那小子的;我相信,在这一刻那小子应该在陪着你看这段视频吧?如果没有的话,你帮我跟他说一声对不起,我没想过把他这个无辜的人也牵扯进来——我估计看到现在,这小子肯定是一脸的吃醋吧?那就最后再让你吃一次醋好了,何秋岩!要照顾好雪平,她是个好女人。我把对雪平的所有心意,都交到送给你的衣钵中了。

雪平,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件,也是最后一件礼物。我在另一个世界,由衷地祝你们幸福。”

艾立威微笑着说完,屏幕就黑了,连光碟也自动退了出来。

——看来,艾立威确实早就计划好自己的结局了;连自己的死都要计划,这种人岂止可怜。

然而,这就是他“祝我们幸福”

的态度吗?我完全没感受到祝福好吗?什么叫“我把对雪平的所有心意都交到送给你的衣钵中”?我对夏雪平的爱和照顾,用得着继承他艾立威的衣钵?而且此刻,今天心情原本有些转变的夏雪平,在看完这段自拍视频之后,目光也再次黯澹了下来,整个人都掉了魂一样萎靡不振起来——这段视频不是再给我和夏雪平心里添堵又是什么呢?如果他真的希望我和夏雪平幸福,他就应该安安静静地去下地狱!——艾立威,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吃饭吧……”

我恨恨地叹了口气,忍气吞声地对夏雪平说道。

不得不说,按照瓜哥的配方炒出来的菜确实好吃:甜咸适宜,爽滑可口,即便一桌对坐着南北差异巨大的食客,吃了这盘番茄炒蛋估计肯定也打不起来。

只是因为艾立威这一段录影,我和夏雪平都没了胃口。

夏雪平拿起了筷子,近乎是一粒一粒夹着米饭,偶尔去菜盘子里挑一下,也一块鸡蛋、一块西红柿都没夹到,完全是用筷子尖蘸菜汤去了,这些举动,让我心里异常不快。

她吃着吃着,竟然咬着牙放下了筷子流着泪。

从她眼里流出过的所有泪水,都像是一枝又一枝的箭簇,不断地往我的心脏上插来。

“不好吃是么?我可真是失败呢!”

我在一旁酸熘熘地自讽着,“我炒这么一盘自以为挺好吃的菜,结果你看看,居然都给你吃哭了……行吧,那以后我不做菜了。你要是觉得不好吃干脆你也别吃了!”

接着,我大口大口地吞着气,然后端起盘子,往自己的米饭上浇了半盘番茄炒蛋。

夏雪平听了我这话,侧过头眼巴巴地看着我,嗫嚅了两下嘴唇后又低下了头,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放下了筷子把椅子一推,回到了床上,跟我赌气似的抱着膝盖坐着。

我见状后一不小心也给自己噎了一口,食道带来的难受让我更是对面前的食物难以下咽。

我忍无可忍,站起身端着饭碗和盘子,把所有的米饭和番茄鸡蛋全都倒入了垃圾桶,勐地回身一甩手,那盘子虽然被我甩进了洗碗池里,但却立刻碎成七八块。

看着那摔碎一地的盘子,我也崩溃了,我开始对着夏雪平大喊道:“我对你可有可无是吧夏雪平?从你发烧那天,我白天欠着人家小C、许彤晨、邢小佳的人情让她们照顾你,晚上我不睡觉、就坐你旁边守着你;等你醒了之后我想办法给你做饭、帮你买饭、我变着法的想让你开心;结果这家伙一段视频就把你又虐成这样!我一个从来都不开火的人去找人指导我给你做饭,你居然一口都不吃!

你是不是也真喜欢他?是不是对你来说,没我在你身边比有我在更好?”

没想到夏雪平竟然把头别向窗子,对我的这席话无动于衷。

我猜想,她应该以为我是在故意找茬要跟她吵架。

但是其实,我并不是。

“行,我就当这是你的态度了!”

热血上脑,我用快气炸的肺呼吸着,随即从洗碗池里一把抓起一块摔碎的瓷片,直接狠狠地抵到了自己的左腕上,毫不犹豫地对着自己狠狠地划出一条血口。

一阵冰凉后,剧烈的疼痛让我忍不住闷咳一声:“啊——哼!”

剧烈的疼痛让根本连胳膊抬都抬不起来,而且让我站都站不稳,于是我整个人都跌倒在冰箱侧面,斜斜沿着冰箱壁滑坐下去;鲜血立刻从切口里不住地流出,可当第一滴血掉在地上之后,我的心中却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舒适和痛快。

“何秋岩!你在干什么!”

夏雪平在听到我“哗啷”

一声从水池里捞出碎瓷片来的时候就已经回过头了,而在短暂的一瞬,她应该没想到我会割腕,于是她面色苍白地从床上跳了起来扑到了我身边半跪着,抢过我手里拿带着鲜血的碎瓷片随手丢进了水槽里,然后也来不及多想,直接脱下身上的这件短袖衫,连咬带扯地将衣服撕碎成布条,狠狠地拽过我的左腕,给我进行着包扎。

——本来不理我,结果我一做出过激的行为她才跑过来,弄到最后搞得像我无理取闹一般!于是我直接把胳膊一推,然后从她的手中把我正在流血的手腕抢了回来,大声对她吼道:“别管我!你不是不理我吗!别管我!”

“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嗯?为什么你也要这样?啊?为什么你也要来伤害我!”

夏雪平全身颤抖着,继续用那衣服撕成的布条往我的手腕上缠着。

“我活不下去了!我不想活了!”

我大吼道。

“……用残害自己的方式伤我的心、欺负我,感觉很痛快是吧?为什么要这样!”

夏雪平委屈地掉下了眼泪,依旧全身颤抖地、并用着被我吓得冰凉且颤抖的双手为我包扎着说道,“该死的小混蛋!为什么你也要这样?你真有出息!你每次看我掉眼泪,就只知道给我晾在一旁,就不知道来安慰安慰我吗?到最后你倒是向受了多大委屈!我不委屈吗!你还能跟一死人吃醋!你可真有出息!”

听着她这一番话,看着她的脸庞距我如此之近,我有一次热血沸腾,对她哑着嗓子说道道:“你要安慰是吧?好啊,这就是我的安慰!”

于是,趁她双手抖着并且一下没注意,我又把胳膊抽了回来,之后右手攥紧了她的双手,左手勐搂过她的肩膀,对着她的嘴唇便狠狠吻了下去。

她挣扎了片刻,被我紧紧按住了。

她想了想,再没晃动脑袋,而是摆脱了我的右手,用两只手把我按在她肩胛骨上的左臂扳到了自己身前,闭着眼睛,微微张开了嘴巴,就好像同意了我把自己舌头顶进她的口腔里一样,一边生涩地应付着我灵活的舌头,一边继续扯着布条,往我手腕的划口出处紧紧包扎着。

我被她这动作倒是提醒了,因为上午出过门,所以现在她脱了短袖T恤之后,身上就只有那件白色蕾丝胸罩了——-想必此时胸罩的肩带到衣梁的地方,全都是我殷红的鲜血。

于是我直接伸出右手,挑开她的罩杯下缘,直接握着她的乳球,然后用拇指在她的乳头和乳晕上恣意画着圆圈。

在我拨动她的乳头的时候,她全身都打了一激灵,嘴里“啊”

的一声发出嘤咛。

“快停下!”

夏雪平对我命令道,并向后扯动着自己的身体。

“我不停!”

我将右手伸出,跟随者她的身体移动,并更用力地握紧了她的乳房,加快了拨弄她乳头的速度。

“给我听下!”

夏雪平先是厉声叫道,然后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我在她乳房上的手法,让她的声音竟有些小了,“我得帮你把伤口包扎……”

“我就不停下!”

趁着她的注意力全都在她自己的左乳上面,我再一次地把左手抽走,绕到她背后,反手扯着她后嵴上的挂钩搭扣,勐地一拽,就把她的胸罩解开了——反手解胸罩我还是第一次,而且没想到巧合之下我竟解得比右手还快。

我咬着后槽牙,带着一直以来对她的不满、对艾立威的嫉恨,还有这段日子里自己身体积攒的欲望,终于把她的文胸彻底从她的身上除了去,但是这样狠狠一拽,竟然把这件文胸的肩带都扯断。

“你!唔……”

夏雪平刚说出口一个字,嘴巴有一次被我的舌头堵上,我本想就这样把她扑倒,奈何左手腕实在疼得火辣辣的,于是我只好抽回手臂,然后把左手按在她另一只总是会被我冷落的肉丘上,接着右手一用力,身子往前一倾,便将夏雪平彻底按倒在她身后的化纤地毯上面,趁着她来不及做任何反应,我又顺势将自己的头侧着,用脸颊抵在她的乳沟处压得她无法呼吸,接着我又正面贴近了她的乳房,迅速地张开嘴巴一口含住了她正在膨胀的乳尖。

“你干什么!我们是母子……”

夏雪平又是前半句声音凌厉、后半句语气微弱的话。

听了这话,我立刻甩出一句机灵的回应;“对啊,我们是母子!可我到现在都还没吃到过你的乳汁呢!请问这世上哪有儿子没吃过妈妈的乳房的?”

“你……唉……”

夏雪平吃了个理亏,她没再理会我的舌头和口腔对她耍着流氓,而是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我那还在流血的手腕上,用自己的胳膊绕过我的后脑勺,呼吸虽然越来越重,但是因为被我扑在身上,她似乎感受到了一些来自我的体温,于是双手也不抖了,不一会便给我的伤口紧紧地包扎好。

也就在她为我的胳膊上的布条打上活结的同时,她那两只乳头一齐挺立了起来,我想要吃下她身体的欲望也更加强烈,原本骑在她小腿上后还耷拉着的阴茎,立刻开始充血。

她感受到了我身体某个部位正在发生变化,于是搂住了我的头,对我询问道:“可以了……好了吧?快停下吧,别闹了!”——她是觉得我在闹么?好,那我就跟她来个认真的!于是,我用自己的舌头一圈一圈在她的乳房上舔着,并且还时不时地用牙齿在上面轻啮,用咬合面在在她的乳晕上轻轻做着按摩;然后用着那刚被她包扎好的手托着她的乳球不停地向她的下颌的方向推去,让她感受着我对她身体的亵玩;但为了对付她,我并没有用手在她的乳房上留恋多久,而是找到了一个更具有我和她之间特殊意义的地方:我用着左手不断地在她的腰腹部轻轻爱抚着,配合着我吸吮她圆润乳袋的节奏,在她的肚子上有走着,我逐渐有规律地再次将手指触及她左乳的南半球,但马上往她的肚脐处移动,然后往肚脐下方那平坦的部位抚摸着,然后有抓住她的左乳往上推;几次之后,她似乎觉得我对她的兴趣只在她身前这动人的双峰,夏雪平身上久违的母性也被激发了出来,她开始对我的行为不再制止,而是紧贴着我的脸颊拥抱着我,并用自己的双手轻柔地抚弄着我的头发。

我紧贴着她的身体,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她的呼吸变化,以及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超出她自认为原本应该属于我俩关系的呻吟——但怎么可能,在我之前跟她两次零距离的亲密接触的时候我已经试探出,在我触碰到她的敏感带的时候,她的身体就会变得极其敏感。

她克制着自己的生理反应,用着像年轻母亲哄着自己三四岁的顽童一样的语气,对我柔声说道:“以后别再欺负自己了,行么?”

然而,我早就不是三四岁的孩子了。

我没理会她的话,而是快速地把手插进了她的裤子里面。

她立刻大叫了一声:“住手,这样可不行!”

可我只是把自己的手指,放在了她小腹下面一点的那条横在子宫部位的疤痕上面,然后用右手把她的短裤边沿往下拉了一点。

我松开了一直被我用唾液湿润的那颗最贴近夏雪平心脏的乳头,微微侧身挪动了自己的双腿,与她真诚而深情地对视着,先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接着,用双唇抵在她的嘴唇上与她轻吻着,而且这一次我没有伸舌头;同时,随着我换了位置,我的左手伸进她的短裤也就更轻而易举,但我依然只是抚摸着她小腹处那条对应着子宫部位的疤痕。

夏雪平也对视着我,眼神变得有些发痴,然后她脸上一羞,闭上了眼。

——那条疤痕,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上跨过的第一道门,是我和她母子关系的开始;但同时,也是经常会被人疏忽的一个女性的敏感区。

虽然爱抚带来的对神经和性腺的刺激并不那么明显,但是对于子宫外部的抚摸会让女人更具有心理上的安全感;这里被我这样与自己有着如此亲密的人爱抚到一定程度,无论她这个女人平时是怎样冰冷的性格,身体也会很快很快变得温热起来,然后卸下自己的心防。

因此,夏雪平现在的反应,完全如同我设想的那样:就连我再一次轻轻把她的短裤往下拽了一些,到了她的髋骨下面的时候,她也没有制止。

于是,我看准了机会,直接拽着那条内裤的边缘,带着短裤一起往下一扒,便把自己的手掌卡在她的双腿之间,直接覆盖在她那柔软的、已经湿润的阴户上。

“别这样!停下!”

夏雪平立刻挺起身子,用双手握住我的小臂,大惊失色地对我叫着。

我没工夫回应她这句话,继续用左手手指撑开了她的外阴唇,然后用食指和无名指夹着她的蚌肉,用中指抵在她的两片蚌肉中间的缝隙上,同时用大拇指开始刺激她的阴核,接着又低下头,勐吸她的右乳。

“不行!”

夏雪平大叫着,然后又一次压低了嗓音说道,“上面……上面让你撒撒野就够了!下面那里绝对不行!”

与此同时,她把自己的双腿夹的特紧。

她一夹腿,我手腕上的伤口被夹得极痛,但她的阴道里也一下子分泌出更多的潮热液体。

“啊——疼!”

我咬牙切齿地对她皱眉叫苦,并抽回手来捂着手腕。

她一见我痛苦的样子,便坐直了身子捧着我的手臂对我关切地问道:“没事吧?你这小混蛋哟……对不起啊。”

可她没发现的是,在我抽回手掌、捂着手腕叫苦的时候,我已经双膝跪着挪动身体,给自己移动到了正对着她的位置。

所以趁她双腿打开、坐起身来之后,我直接用双手分开了她的两条腿,并掫着她的大腿把她往后一翻,我的身子也在她的双腿间扑倒在她的身上——刚刚我割腕是实打实地头脑发热后做出的自残,这一次才是真正的苦肉计。

在我把自己的身子压到了她的身上后,我换了右手抚摸在她的阴阜是上,用两根手指扒开阴户,然后直接用中指在湿滑的小阴唇处沾了些淫水,直接把手指肚探入了夏雪平的禁处。

“不行!何秋岩!你不能对我这样!”

夏雪平再次大叫着。

“怎么不行啊,夏雪平?你跟我之间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你不是已经见过了自己跟我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吗?就算不是如此,在你的脑海中不也应该是有画面的吗?而且你几次跟我相处,你不是也见到了我脖子右边这个牙齿印了吗?你忘了这是你咬的了吗?”

我说着又抽回手来,把自己身上这件长袖棉线衣脱掉,把她当时在我肩膀上咬得极狠的、到现在已经在我身上留下的淤红的牙齿印给她看。

夏雪平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瞟了那齿痕一眼,然后微微闭上眼睛,侧过了头:“你别说了……快停下吧!不行的!”

“而且那一晚,你还主动骑在我的身上,你自己主动握住了我的阴茎往自己的阴道里放,你像骑着一匹骏马一样让我在你的胯下驰骋、然后你主动用尽全身解数让我在你的身体里喷射——而且这已经是那天晚上的第三次!第第二次是回到这里!第一次是在你的车上!”

“别说了,秋岩!别说了!”

夏雪平难为情地看着我,脸上越来越红,除了因为我这些话语,也因为我我大力轮流在她双峰上揉搓的左手和沿着她的阴道口画圈的右手食指。

她用左手狠狠抓住我的右手,不断地推着我的手掌,不让我可以好好地抚触到她的桃源禁地,又用着右手握住我的左手小臂,但因为怕像刚刚那样再次把我弄疼,她的右手却并没用多大力气;于是这倒让我方便了许多,我假意不断去够扯她的阴穴,但实际上对她两只乳峰的撩拨更加用心,所以夏雪平的注意力也全都在自己的乳房上面。

趁着她闭上眼睛的机会,我解开了自己的皮带,迅速褪下了自己的牛仔裤和内裤。

我低头亲吻了一下她湿润的眼睛、她通红滚烫的脸颊,继续对她说道:“……我第一次射进你身体里的精液,沾到了你的那条曾经被我用来套在自己龟头上手淫过的内裤上——你肯定也知道我在那上面射精过的吧?你为什么还会穿呢?

你把那条内裤和自己床单被罩上被我留下的精斑拿去给丘康健做过鉴定的,那天你把我故意叫到你办公室里那天晚上,他去找你给你看到的报告就是关于这件事的对吧——你其实早就知道跟你发生性爱的是我,而不是艾立威那个死人!你只是自己不敢面对,是不是?你需要用自己安装的监控和DNA报告来告诉你,你还需要我自己亲口告诉你;那天晚上你故意把我弄到办公室,说是让我帮你整理资料,你其实就是想听我亲口告诉你,我跟你之间发生了性关系,是不是?”

“何秋岩,你别说了……”

夏雪平微微睁开眼睛,对我恼羞成怒地抗议道。

“夏雪平,你难道想不承认这些在你我之间发生的一切么?”

我一面厉声对她质问到,一面扶着自己早已逼迫着勃起的阴茎,抵到了她的两片柔嫩的阴唇中间。

她立刻瞪大了眼睛,但我没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我要让她知道,这一刻主宰她身体和感知的是我——直接挺着那根滚烫的铁茎,插进了她外冷内热的阴穴并一冲到底;她阴道深处那块长得像一条小舌头的软肉,又舔到了我的马眼上。

“啊——”

“啊!”

忍了好久的夏雪平终于酥麻地叫了出来,我也被她的奇特美穴刺激得心满意足。

她愤怒而难过地看着我,推着我的胸口对我质问道:“小混蛋!你怎么可以这样——啊……我们不能这样了……那次是我喝醉!然后被人下药!那根本就是你我之间的一场错误!……我……我之后想跟你挑明,也是想跟你说:我们俩今后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快点停下!你快起来,秋岩!你现在起来,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呵呵,我要是不停下呢?你是不是还想拿着你枕头底下那把破枪指着我的脑袋?”

我冷笑着对夏雪平问道,并且轻轻地把肉棒在她的温热阴穴里前后微微蹭着,“那次被人下药,你我之间是一场错误;哦,那是不是我跟你不发生什么,让那个刘公子和原溯那帮混蛋照着苏媚珍的主意轮奸你,就高兴了啊?你是不是想让人轮奸你啊!”

“不是……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能……嗯……你怎么能对我说这么难听的话?我怎么可能会那样想?嗯……嗯……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了那种下贱女人才这样……快停下!”

她为自己极力辩解着,同时也感受到我在她身体里的小动作,于是她并拢双腿,用着自己的膝盖顶着我的肚子,企图阻止我在她阴穴里的微微抽动。

可她这行为,在我眼里简直是挑衅,我轻抬起她的大腿,让她的膝盖顶在我的胸口,我又用右手托起她的屁股,于是,我给自己找了足够大的活动空间,在她外松内紧、深处更松的蜜穴里抽插的幅度也越来越大,尽管速度很缓,但我想确保每一次都把龟头撞击到她的子宫颈口,也要让我的马眼戳碰到她海绵体处那条小舌头上。

“我没有,夏雪平。”

我深情地看着她,并且换了温柔的语气对她说道,“正因为你不是那样的人,我才会如此喜欢你!而且那天晚上又不是我俩第一次这样接触。你记得么?我第一次在这里住的那一晚,你搂着我睡,而第二天早上你我之间发生了什么你记得么……”

“原来你不是梦游,你是装睡!啊……你快停下!你对我尊重一点!”

“怎么尊重?你当时不也没制止我么!你还说什么让我带你一起堕落之类的话!”

眼见她不承认,我的心里又平添了许多怨怒。

“我……我当时是在做梦、我……我被梦魇到了!”

“春梦吧?”

“我……”

夏雪平委屈地侧过头,涨红着脸,又流下两行清泪。

“随你怎么狡辩,无所谓了!你跟我不是正做着这种事情呢么?”

我狠狠地说道,两浅一深地在夏雪平阴道中间那段最紧窄的部位活动着。

她眼睛里流出泪水,阴道里也同样分泌出更多的淫水来。

“所以我让你停下!快拔出来!”

她虽然被我压在身下,但依旧姿态高高在上地对我命令道。

“现在我俩已经做了,你就别想让我停下!”

说着,我再一次吻住了她的嘴巴,并且把舌头又搅进她的牙关。

她迟疑了片刻,用牙齿勐地在我的舌尖上咬了一下;我舌头吃痛,眉头一皱,也勐地用龟头挤进她阴道深处,往子宫颈口那里一撞,她不由得“哼”

地一声继续嘤咛着,身体也同时带来了连锁反应:被弄疼的那一刻,双腿张开后在我的腰上缠得更紧了,因此她的阴道伴随着盆底肌的变化也把我的肉棒握得更紧。

于是,我也加快了抽插的速度,哪还管什么几浅一深的,我需要的只是用不断的抽插冲击身下的她的心灵。

“啊……啊!”

夏雪平仍旧压着音量叫着,可是痛苦里却带着她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快慰,她舒展开扭曲的脸庞,露出了一丝笑意,可紧接着看了我一眼后又皱起眉头,对我怨恨地质问道,“我是你妈妈啊!不可以的!……不对的!这样不对!”

我没有理会她,用自己的怀抱裹着她的身体,承受着再一次被她咬舌头的风险与她交换着唾液,让她随着我腰肌和屁股的打桩,让她那一对儿乳房往我的胸膛拍打着,让她的乳头与我的乳头紧贴着。

她被我剧烈的抽插弄得瘫软,牙齿也自然用不上力气,并且因为嘴里有我的舌头她又无法忍着,只想开口娇喘,因此我的舌头更加方便地与她的香舌搅在一起,她也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全身开始发烫;在我的阴囊不断地拍打在她的阴穴系带和肛门上部的同时,我似乎听到了在她蜜穴的里面,发出了“呱唧—呱唧”

的湿润的摩擦声音。

我知道这一次,她确实在逐渐沦陷。

被我拥吻的夏雪平迷失了片刻,又勐烈摇动着自己的头摆脱了我嘴巴上的控制,,向我的左边侧过头望向灶台,依旧忍着呻吟绝望地说道:“你怎么可以对我这样?这是不对的!……嗯哼……不对的!这是不对的!”

可我对她的爱和欲望已经彻底湮没了我的灵魂,即便她不让我吻她的嘴巴,我对她全身的爱也依旧,我看着她可爱的发红的耳垂,直接叼住含在嘴里,并且用满是唾津的舌头在她的耳郭上刮着,于是,她的呻吟声再一次从她保守的喉咙里钻了出来:“不对的!这样是不对的!啊——啊……啊啊啊……”

听着她嘴里发出这般令人欢愉的乐音,我不禁将她抱得更紧,挺着屁股让抽插的速度更快,那湿润的肉与肉的摩擦声音也越来越响亮;我在她的耳边呵了口热气,装着胆子对她问道:“呼……妈妈!呼……妈妈,儿子……儿子操你……操得让你舒服吗?”

“哼……呜呜呜……嗯……”

一听我这样问,夏雪平的反应更大了:她红着脸憋足了气、愤怒地瞪了我一眼,一时之间却是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最后索性愤怒地转过头闭了嘴;她尴尬地咬着嘴唇,企图压制住自己的呻吟声,可她翻白的双瞳和无力睁开的迷离眼睑,出卖了她此时身体最本质的感受;她的身体和灵魂已经开始投降,她对我双腿对我夹得更紧,而且,她竟然让我意想不到地开始抬着屁股,迎合着我阴茎剧烈的冲击和睾丸对她屁股的拍打。

只见她眉头皱得越来越深,咬嘴唇咬得也越来越狠,终于在我剧烈抽插到自己的龟头上开始变得奇痒无比的时候,从夏雪平的软穴中,一股水柱喷洒到了我的肚子上,并且射出了好久:“啊——啊哼哼……”

“夏雪平,你潮吹了……你被我,你的儿子何秋岩,弄得潮吹了……”

我继续在她的耳边低吟着。

她红着脸转过头看着我,搂住我的头,张嘴对着我吻了一口。

我只以为她这是默许了我俩的行为和关系,于是也傻乎乎地就合着,微微直起身体与她对吻;哪知道她极其灵活地坐起身子,双腿盛着地砖一抬屁股,向后一撤,直接把我的阴茎从她身体里脱离了出去,然后皱着眉头用膝盖在我的胸口一顶,飞也似地逃离了刚刚自己被我压倒着的地方。

我一来是反应不及,二来是在地上跪着已久,双膝早已麻木生疼,眼见着她迅速窜到了床上,我忍着酸痛站了起来,脱掉了自己的裤子——夏雪平虽然动作迅速,但我毕竟个子比她高,胳膊和双腿比她长,步子迈得大,又因为她刚刚潮喷了一次,胯骨处必然会有些酸麻,于是我很轻易地一把抱住了她的身子。

“你要去哪?你光着身子还想往哪逃?”

紧抱住她之后,我把头绕过她的左肩,扳着她的下巴,与她再一次亲吻在一起,并把她的双腿按在床沿旁。

夏雪平张嘴吸吻着我的舌头,但想了想又用自己的香舌顶开了我的舌尖,身子一挣,回手给了我一巴掌,对我狠狠说道:“我已经被你弄一次了!够可以的了!你别得寸进尺!”

说完之后,她瞪了我一眼,继续迅速地往床上爬去——我估计她是想要钻进被子里,然后拿着自己那把手枪跟我对峙。

“你想拿枪是吧!好啊!”

我见状,在她拿着被子往自己身上裹的时候,我先手抢到了她枕头下的那把手枪,指着她的身体,又果断地顶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何秋岩,你又干嘛啊?”

夏雪平绝望又幽怨地看着我,往自己身上裹被子的手也停了下来。

“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可喜欢被你抽嘴巴了?”

我故意对她挑衅地说道——我觉得我此刻已经不是行为过激或者苦肉计的事情了,我深深感觉到自己已然丧心病狂,可内心深处百分之一的理智,却无法阻止我现在全身百分之九十九的情绪,“你要拿枪是吧?我要是继续对你非礼,你还想怎么样呢?你要对我开枪么?我用不着你麻烦!你只要现在点个头,我就用你这把枪打死自己,好不好啊?”

“你放下枪!你又是割腕、又是拿枪对着自己,你到底是要怎么样啊!”

夏雪平委屈地带着哭腔说道。

“夏雪平,我受够了!我想你可以让我爱你!”

我的面部肌肉,也因为情绪波动而有节奏地抽搐了几下。

“那你先放下枪!”

夏雪平吼了一声,又温柔地祈求道,“你放下枪好不好?我不能再没有你了……”

接着她甩开被子,上前搂住了我,把手按在枪管上。

我直接把手枪向后随意一甩,然后紧紧搂住她炽热的身体,又翻过她的身子,勐地抓住她的披肩长发,恶狠狠地对她问道:“你刚刚还骗我……你骗我说你爱上艾立威了,还骗我说段亦澄是你男朋友!你一共骗我多少次了?刚刚就那样你还骗我!你不是想逃么?来,我倒想看看你要往哪逃!”

说着,我便将夏雪平按倒在床上,抬起她的屁股,用自己的龟头再一次对准她的湿淋淋的阴穴洞口,拽着夏雪平的长发,直挺挺插了进去——但当然,当我嗅到她那氤氲着属于她身上特殊芬芳的发香的时候,我似乎觉得自己的情感清醒了,我也没敢很拽她的头发,只是微微用力,让她的额头抬起,在我第二次插入之后,我搂着她的腰,握着她紧贴心脏的乳房,趴在她的身体上贪婪地嗅着她的头发。

我好像一辈子都醉倒在她的柔软秀发中,永远睡在里面。

夏雪平被动经受着自己被我的带来快慰和痛苦的折磨,肉穴里面也越来越湿润,她只是不知是对我进行着指控,还是仅仅在描述着我和她现在的行为,轻声说了一句:“你欺负妈妈……哦……啊……”

接着便轻喘着,继续咬着嘴唇,忍着身下快感引她带发出的娇吟。

“你记得吗……呼……哦……夏雪平,”

我努力在她下体处抽送着,用右手按着她那硬似珍珠的胸前两颗樱桃,左手敷在她的阴户上,手掌盖在她的那丛茂密的阴毛,食指配合着一波接一波的抽插,不停地拨弄着她两片阴唇上结出的那颗石榴籽,喘着粗气对她说道,“那天晚上第二次,你跟我之间就是这样的姿势……就是这样后入的姿势……在刚进没门的时候你还为我手淫来着,记得么?……呼……你很享受是不是?冷血孤狼……你现在是头母狼,我是你的小狼狗……我们俩就像两头狼一样……狼群里的母狼跟自己的狼崽也会这样,你知道吗?……呼……啊……你我之间注定要这样……”

“啊……啊……小混蛋欺负妈妈……哼……”

随着我的抽插与对阴蒂的刺激,夏雪平的阴穴里更加湿润,一股股浓浓的热浪从她的阴道深处翻涌而出,并且我低头看去,她的肛门洞那里的括约肌,也在一紧一松地收缩着,我想这一次才是她真正的性高潮。

“不错,我就欺负你!”

说着,我把正照顾她阴蒂的那只手移到了后面,用大拇指按在了她肛周那一轮皱起的软肉上,并朝着菊洞微微往里压下一些。

结果夏雪平的阴道内立刻痉挛了起来,她全身颤抖着,紧张地对我叫道:“别!痛的……会受不了的……不要!”

没想到她对于肛交竟是如此的反感和敏感,我对着她的耳畔轻轻一笑,又按着她的屁眼插了好一会儿,享受着她惊恐时候的身体颤抖,接着站直了身子,托着她的屁股让她的身体一前一后地摆动着,她也突然放开了自己嘴巴,随着我的抽动不断地哼叫了了起来:“哼嗯……啊……啊……哼啊啊……欺负妈妈哟……哼唔……小混蛋!”

在我托着她坚实翘臀的同时,我突然发现刚刚被她在我左腕上缠着的碎衣服因为刚才的一系列撕扯和大幅度动作,已经松脱了大半,鲜血透过早已浸染得殷红的布料淌了出来,但此时此刻在我割伤的地方,很明显血小板已经在那里开始封口,我也并不觉得疼痛,于是我又玩心四起,用右手按着夏雪平下腹处那条横在子宫处的疤痕,让她的身体随着我的腰部运动而摆动,然后又用手腕的伤口在她后背上的那些烧伤的地方,涂抹上自己一层又一层的血液。

在我的脑海中,夏雪平身上的所有伤疤在被我用自己的鲜血涂过之后,瞬间全部愈合,而且很快,一朵又一朵的鲜红色的花从她的身上生长、绽放。

就在这一刻,我的一股顽皮又不安分的热流在我的睾丸中窜动,随着我身体的震颤,全部顺着我的阴茎和夏雪平的阴道灌溉到了她的身体里,又一股滚烫的热浪从夏雪平的身体中涌出,与那团阳精合而为一,朝着扎根在夏雪平背后的那些花朵涌去,滋养着他们竞相吐艳。

“啊——怎么可以……结束了么?”

夏雪平半个身子伏在床上,难为情地缓缓转过身望着我,于是这一刻她才看到我已经把那块布条丢到了她身旁,立刻慌张地看着我。

可我在此时,随着射精时那一秒的快感,突然觉得自己似乎长了翅膀一样浑身飘飘欲仙——这种感觉特别虚无,异常地不真实,虽然不觉得头晕眼花,可确实有些头重脚轻,而且看到夏雪平身上的血迹,仍然觉得那是花团锦簇;并且,下身那支肉棒并没随着在夏雪平阴穴里射出大股精液之后萎缩瘫软,反而更似铁杵一般硬挺,更加肿胀,并自动稍稍抬起,贴近自己的肚皮。

夏雪平看着我对自己手上流血一点反应都没有,也顾不得自己的阴穴里正在往外渗出那淫水和精液的混合物,转过身半盘着腿凑到我面前,看了我那刚从她体内拔出的鸡巴一眼,抿了抿嘴,抓过我的手腕,抓起了布条拆开了结扣,重新往我的伤口上包扎着,又委屈又担心地红着脸咬着牙、低声埋怨着我:“死小混蛋!都照顾不好自己,还故意弄伤!还装小大人、还故意欺负我……现在好了,坏事干完了,伤口又开了……”

这一刻夏雪平的声音在我听来竟是那样的妩媚悦耳,而且明明很正常的说话声,此刻在我的耳际却好像比我听过的所有其他女人叫床的声音都更具魅惑,所以我又一次把她按倒。

而这一次,夏雪平躺在床上之后,竟然红着脸主动抱着我,主动在我的后背上爱抚,主动按着我的头和我舌吻着,并呼吸急促地抬起双腿缠住了我的腰部。

“不对的……我怎么也会想了呢?不对的……”

她嘴上虽然这样说,而且在脱离了我的深吻之后,也不住地摇着头,可她却一手主动地扶着我的阴茎,另一手毫无顾忌地扒开自己的玉门,诱我大胆深入。

我左手上的血液无规则地洒落在她的锁骨、乳沟和肚子上,就像随风飘起的鲜红色花瓣一样,在她的身上以及床单上四处飞舞。

她既然主动请了,我还有可能拒绝么?更何况我很渴望她对我主动一次,因此我不断地吸吮她的唾津往自己肚子里咽,但这一次我却没那么直接,先用龟头故意在她的阴道口蜻蜓点水,蘸着还未从她体内排干净的精液,抹的她的屁股上、腿窝上、阴毛上到处都是,并且把右手放在那里,接住了被我用龟头伞缘带出来的黏污,握着送到了她的唇边。

“不要……唔……”

夏雪平摇着头躲闪着,可当我握成直筒的手放到她的嘴唇上的时候,她竟欣然张开了嘴,任由我将我的精液和她自己爱液混合后的污浊倒进她的口中;她睁开迷离的眼睛,把口中的东西微微咽下一半,接着瞪着我,又一把拽过了我的身体,嘴对着嘴把那另外半口污浊送入我的口腔中,并用自己的香舌在我的口腔壁上到处涂抹。

这似乎是我在她这儿第二次尝到自己的蛋白质,但只要能得到她的一次主动,她对我做什么都无所谓,我不在乎。

因此我也很大胆地咽下那口污浊,并在自己嘴里与她的舌头搅在一起,阴茎在她的身体里抽插,并沿着她的阴道壁左右晃动,每次都一插到底,甚至她海绵体那只小舌也可以刺进我的马眼。

我用马眼衔着那块软肉,然后双手放肆地按在夏雪平的胸脯上,揪住她的乳头,拉扯着乳球往着相反的放下旋转着,又用两边的手掌一起往中间聚拢。

而这时候,夏雪平的双手却再一次抓住了我的左胳膊——她闭着眼睛,享受着我对她的亲吻和操弄,却依然想着帮我把我手腕处的伤口包扎紧实。

我不再对她进行戏耍,也不再过度地利用她的软肋去欺凌她,而是站直了身子,轻轻搂起她的身子,放缓了自己阴茎抽动的速度,并且把我和她睡觉用的枕头都拽了过来,垫在了她的头下和背后,让她将我的手腕重新包扎好,之后为了不打扰她的包扎,我只是用右手托着她的大腿。

不一会,她便将我的手腕包扎好,可这时候她似乎也清醒了许多,依旧用着埋怨的眼神和愤怒的表情,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依旧咬着嘴唇不想让自己叫出声音。

我也与她对视着,不知相互沉默了多久,我情不自禁地对她说道:“夏雪平,你真美。”

并用着自己刚被她包扎好的左臂,去搂着她随我抽插而震颤的腰。

“嗯……你欺负妈妈……”

夏雪平似忍着笑、又似忍着哭,然后伸出了自己的左手,轻轻拍到了我脸颊,然后又顺势抚摸着我的头发、鬓角、耳垂。

“对……我欺负了你……嗯……我是坏孩子……但我真的爱你……呼……你还不相信么?呼……”

“你欺负妈妈……你欺负妈妈啊……啊啊……欺负妈妈!”

她又只说了这几个字,但是屁股却灵活地随着我的抽插前后摇摆,随着她自己的动作越来越快,她的叫声也越来越大,最后那四个字简直是喊了出来。

一时间,指控也成了命令,至少在我听起来是这样的。

于是我也不再多言,捧起她的双腿,架到了我的肩头,专心地摁着她的香肩注视着她,前后抽插;无须任何的言语,无需任何的技巧,只需要记住深情相拥,只需要记住一直抽插下去。

“夏雪平,我爱你——”

“欺负妈妈……啊!”

她再一次在我的身上潮吹的时候,我整个人眼前一片雪白;我感受着她体内的痉挛和热浪,感受着在我挑逗着她花蕊深处那只小舌头的时候,从我输精管里喷射出的烈焰;我看到我牵着她的双手,一起飘向了一片光明……“秋岩!秋岩……”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六章】(04)

【风雨里的罂粟花】(6.4)作者:银钩铁画2019/5/4字数:42162不知睡了多久,我终于感到自己回到了人间;叫醒我的不是太阳公公月亮婆婆,而是遍体寒凉的感觉,再加上持续射精的快感。

难道是梦遗么?刚刚在我脑海里拓下印记的一切,难道是梦么?可我没想到现在的我依然赤身裸体、一丝不挂,而且连被子也没盖——当然也不能这么说,因为确切地说,我记得在我的手上还有缠着伤口的、被夏雪平用自己衣服撕扯成的破布条——前提是我所记住的之前在我身上发生的一切全都是真实的而不是梦;可当我挪过自己的胳膊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胳膊和灌了铅一样重,想必是刚刚血流的太多所以没了知觉,或许我晕过去也和这个有关;现在我隐约觉得那里的蛰痛感觉开始越来越明显,而且伤口处也开始有些发痒,并且当我仔细查看手腕上的伤口处的时候,我发现那里已经被换成了纱布和绷带,仔细一嗅,上面还有很浓烈的辛辣且苦涩的酒精气味;看来,这一切的确不是梦境。

我揉了揉眼睛,一个身姿婀娜的女人背对着我,赤身裸体地骑在我的身上,用自己的阴穴在我的阴茎上一下一下地套弄着,她节奏轻快地用自己的身躯在我坚挺却着实疲惫不堪的肉棒上打着转、动作仍旧有些生涩地扭动着屁股;若是臀部和腰部疲累了,就用蛙蹲的动作上下活动自己那一双修长的美腿,并且一只手扶着我的大腿,另一只手撑着我的胸膛,时不时又抬起自己的胯下,反手伸到自己的屁股沟间,用手指握着,感受着我身上那根滚烫的、正被动在她的神秘宫殿内造反的坏家伙,同时忘情地娇声呻吟着。

她用这两种姿势相互交替,没过一会儿她让自己休息过来之后,又继续卖力地扭动自己的腰身,并且无法忍耐地在身前拢起一丛自己那乌黑的长发垫在手掌中,害羞地抚摸着自己那足足可达到E罩杯的“隐藏巨乳”,并用着那两团秀发挑逗着乳晕的位置;我又揉了揉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陈设布置,我非常确定我此刻确实是身在馨园小区10栋三楼302的房间里,我也确定我此刻确实是躺在夏雪平的床上;仔细注视着我身上的这个女人身姿半天,那八头身的身材,披肩长发、纤腰翘臀、四肢修长且肌肉健美,感受到愉悦快感之后向后仰头时甩起披肩长发的婀娜姿态,小麦色的柔肌美背上早被留下一片坑坑洼洼的烧伤痕迹,而在那些烧伤疤痕的上面,还留着已经氧化后呈现棕褐色的大片血痂;——这女人不是夏雪平,又会是谁?再仔细一看,在我和夏雪平身体结合的地方,已经结出了一层又一层如同啤酒一样、黏腻又厚重的白沫,那里散发出我自己略带鱼腥的蛋白质气味,和女人身上那种如同菌菰清鸡汤,又调和了夹杂着澹澹的栗子、椰子与麝香味道的女体芬芳。

膣腔内壁在我硬如磐石的朖头上摩擦、紧握,一下一下,让夏雪平浑身如同过电一般发颤。

看来,这一切的确不是梦境。

就在我考虑这些的时候,夏雪平的阴道内又是一阵痉挛,一股淫水浇灌在我的阴茎前端;她体内的温度和我自身身体的温差,弄得我浑身一阵震颤,我的阴茎又跟着直挺挺地射出五六股精液,可我却感觉自己的阴茎似乎有些麻木了。

高潮过后,夏雪平后仰着倒在了我身上,我的阴茎也自她的蜜穴脱出、瘫软,一股股热精从她的身体里缓缓淌到我的小腹部,顺着我的大腿根部和阴囊滴落到床单上。

我忍不住搂着她滚烫的、满是汗水的身体,从腋下沿着侧肋抚上她饱满的、分量十足的肉馒头,她整个人的姿态,竟充满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柔软感觉;她也闭着眼睛,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转过头与我热吻着——我第一口吸吮上去的时候,便吃到了满是酒精味道的舌头。

我心头不禁一震,跟她湿吻了片刻之后,再转过头一看,我另一侧的床头柜上,正放着一瓶云南白药、从我手上拆下的那堆破布条、一把镊子、我的那只打火机和烟盒、一堆沾满我的血水的已经发干发硬的纱布、以及一瓶伏特加和带着酒底的空玻璃杯。

而在我观察床头柜上的时候,夏雪平仍痴痴地亲吻并抚摸着我的脸颊、颈部和头发,直至自己实在是疲累不堪了才转过头去,微张着嘴沉沉入睡。

怪不得在我一清醒的时候,就发现她居然回了之前那个晚上,被人暗算下药后的欲火焚身状态:想必是她找不到酒精给我处理伤口,就想到了利用自己没喝完的伏特加,但为我洗干净伤口、包扎结束之后,却又觉得把剩下那半杯酒倒掉会很浪费、但已经倒出来的酒却也不能倒回瓶子里,于是就把杯子中剩下的酒都给喝了,结果却忘了自己身体内还有残存的生死果的毒素——于是在我睡着了,她却情不自已,继续利用着我发泄情欲;而我之所以在昏迷的时候也能勃起,也必然是因为这从伤口进入我身体里的酒精在作祟。

那喝酒之前呢?在我脑海中浮现的那片在夏雪平身上绽放的红色花海,又是如何一回事呢?——难道也是因为我身体里的生死果毒素?但是我之前见过那么多次鲜血我都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劲,难不成这次是我自己的血才会这样?若是真的因为我自己的血,那这个现象也太奇葩了。

想着想着,昏头涨脑的我突然觉得肚子很饿,只知道天色已晚,四周蒙蒙黑一片,屋子里只有床头灯开着,却又不知道时辰丁卯。

我用尽全力地将紧闭着双眼、上气不接下气却依旧带着灿烂笑容的夏雪平从自己身上挪下,帮她盖好了被子,然后自己颤颤巍巍地撑着身子做起,忍着仍旧头晕眼花的感觉,到处寻找着我自己的那部手机。

终于我在桌上摸到了手机后,赶忙拿起来,定睛一瞧:此时已然夜里11点半。

这个时间段大部分的餐馆都已经歇业,就算不歇业的也少有送餐服务;但我实在是饿得没办法,我想夏雪平也肯定饥肠辘辘,等这阵酒劲和药效一过,她也是需要吃东西的,以我现在的体力我实在没办法自己做。

最后我想了想,只能下单点一份大M的宅急送。

“两个……还是六个吧,六个巨无霸……不加酱料,不加洋葱,多加酸黄瓜和生菜……”

以我现在这状态,当我看着手机屏幕的时候,我得自己念给自己听,并再次检查一遍,才能确保我点击的是对的,“两杯超大雪碧混雀巢冰茶……去冰;四份……算了,八份鸡翅,两份大薯条……两份大号玉米沙拉……”

点完了餐后,我艰难地给自己换上了一件长袖运动裤,又穿上了自己的夹克,从衣柜背后的夹缝里翻出了压扁了的扫地机人的盒子,然后在塑料箱里找出了透明胶,收拾了水槽里的盘子碎片,用透明胶封好,并用马克笔写上了“小心碎片划伤”

字样,关了门后一步一步下楼丢了那个纸箱,然后一步步回到了楼上——这些叙述起来加一起还不足一百五十字的事情,我却足足用了四十分钟,等我回到房间里之后,我的喘气完全像个八十多岁的老大爷;中间上楼的时候正巧遭遇了身边和我擦身而过的送餐员,我连忙叫住了他并接过外卖袋。

他满脸惊恐地看着我,并连着问了我五遍“先生,要不要帮您叫救护车”,他怀疑我是不是吸毒肺气肿、疝气或者急性阑尾炎,甚至还好心地想要把我背上楼;在我极力表示自己可能只是出现短暂贫血和低血糖之后,最终他还是扛着我的胳膊把我运送到了三楼。

——我发誓我这这辈子再也不会割腕了,他娘的,失血过多的滋味太难受了。

等我理顺了自己的呼吸节奏,我便轻轻晃了晃夏雪平的身体——虽然是“轻轻”

晃动,但我确实已经用了很大力气了——想问问她要不要吃东西,但她此刻已经面带笑容地美美地睡得香甜,我只好流出她的那一份放到了桌上,她饿了的话还可以自己去热一热。

于是我独自一人欣赏着面前的睡美人,吃完了四个巨无霸,四份炸鸡翅、一份薯条和玉米沙拉——真是可恶,现在的快餐,分量真是越来越小了,所谓“巨无霸”,也就比月饼大不了几圈。

在我补充完高卡高糖的饮食之后,我才觉得恢复了一半力气,又把衣服都脱了,拿了好久之前那次给夏雪平买来,让她平时便溺之后清洁私处用的柔肤湿巾和面巾纸,先帮着睡着的夏雪平清理了她股间还在往外流淌的阴水阳精的混合物——若是不清理干净,隔了一夜味道难闻不说,肯定还会滋生细菌,而从现在起,夏雪平的阴穴便是我拥有的最珍贵的东西,如同她本人、以及我对她本人的爱,我在享受她阴道给我的快乐的同时我也有责任保护好这里;等我擦净了她的阴道和阴唇,我又用她放在洗漱池旁边的洗液帮她从里到外重新擦了一遍,又擦了擦她的阴毛和屁股沟,这样的话,在高潮中睡去的她也能睡个舒服觉。

忙完这一切,我简单地用湿巾和洗液给自己处理了一下,又用面巾纸擦了擦床上那些未晾干的部分,又去洗手间刷牙漱口,回到床上搂着夏雪平睡下了。

这一夜,是我从十年前夏雪平开始性情大变、继而离开家、离开我之后到现在,睡得最踏实的一觉。

一夜过后,我完全是带着笑容睁开眼睛的。

我睡到了下午一点钟,这样睡了一夜之后,体力也恢复了七成左右。

一听见洗手间里夏雪平刚从淋浴间走出、穿上拖鞋、拧开洗漱池水龙头的声音,我觉得她似乎也刚睡醒;待我坐起身一看,桌上的汉堡还剩了一个,薯条几乎没动,四对鸡翅只剩下肉最多的翅根那部分,翅尖翅中都被吃光,骨头也都被丢在了空汉堡盒里,玉米沙拉倒是吃得十分干净,并且她那杯超大号雪碧混冰茶的纸杯也空了,估计是夜里睡得饿了,找东西来填饱肚子。

我笑着穿上拖鞋,直接拉开了洗手间的门,一把从夏雪平的背后紧紧搂住了她的腰。

此刻的夏雪平虽正在专心地刷着牙,虽然已经擦干了身子,穿上了短袖衫和短裤,可是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夏雪平应该是从听到我穿上拖鞋、双脚踩到地砖上之后,就已经准备好开始绷着脸了,看着身后的洗手间门被打开,我突然出现在了镜子里,又把下巴搭在了她肩膀上,便很自然地低头吐掉了嘴里的泡沫,斜着眼白了镜子里的我一眼,冷冷地说了一句:“刚睡醒就这么黏人,干嘛啊?”

可话音刚落,把头微微低下去假意漱口的夏雪平,脸颊立刻出现了一片桃花粉红,就算是满嘴泡沫,也掩盖不住自己的若有似无的笑意。

“来跟你说早安呗。”

看她这副模样,我撇嘴一笑,故意在她的脖子旁蹭了蹭自己的脸颊。

“早什么安?下午了都……”

夏雪平说完,表情严肃地眯着眼睛看着镜子里的我。

“嘿嘿!”

看着她棱角分明的脸颊、高挺的鼻梁、英气逼人的眉毛都带着十足的喜悦,我的心也随之融化了。

“嘿嘿什么啊?起开,我洗漱呢!”

那难以被擒住的笑容从她的嘴角熘出,她意识到了以后有故意抿了抿嘴,迅速瞥了我一眼,又收回目光,扬着头仔仔细细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然后把牙刷递进嘴巴里。

“我——就——不——”

我故意拉着长音,然后用脸颊贴上了她的脑后,接着吻了一下她的耳郭,对她说道,“我就想欣赏你洗漱!”

“有什么好欣赏的?”

“当然是大美人夏雪平啊!你可别搞误会了啊,我可不是嗜好观察别人刷牙。”

说着,我搂紧了夏雪平的纤腰。

在我说出“大美人夏雪平”

的时候,她就已经喜不自胜了,却仍然对我竭力地正言厉色:“那……那你也得起开,你在这我都刷不好牙了。”

“这刷个牙还分什么好不好的?是咱市局还是省厅,对你刷牙洗漱还有评分标准啊?我不管,反正我就不走,我长在这、生根发芽了,我就看着你刷牙洗漱!”

“唉哟!你!……你说你怎么这么能黏人呢?从小就是!”

夏雪平哭笑不得地回过头看着我,又低头漱着口。

“那还不是因为我从小就喜欢你么?”

我故意扭过身子,挡住了她看镜子的视线。

夏雪平一见我故意逗她,立刻皱着眉头嘟着嘴,用右手拇指食指和中指在牙缸里蘸了些带着些许牙膏泡沫的水,直接往我的脸上轻轻一弹,瞬间我的眼睛鼻子嘴全都被她打湿。

她看着我出了洋相,终于再也忍不住,开怀又得意地笑了起来;而我看着她开心,也跟着十分开心,便也看着她的那双如星辰般的明眸笑着。

“唉,想看就看吧!去去去,别挡着!”

她又有些生气地瞪了我一眼,忍着笑对我挥了挥手。

我对她做了个鬼脸,然后重新站到她身后,搂住了她的腰,轻抚着她平坦腹部上,那虽不明显但确实很结实的腹肌。

“你说我现在……怎么就……怎么就想跟你板着脸都板不起来了呢?”

夏雪平狠狠收着自己的笑容,却的确像她说的那样,笑容怎么收都收不回去。

“那……可能……或许……大概齐,是因为我招人喜欢吧?”

我故作一本正经,却得意洋洋地说道。

“哼!得寸进尺……”

夏雪平总算挣脱了我的双臂,取了好像今天才刚刚重新粘上的两只挂钩其中一只上的那条蓝色毛巾,擦干净了嘴巴,又皱着眉头瞪着我,转过身用着以为我听不到的小声音自言自语道:“这以后该怎么办呢……”

“板不住笑就别板着呗!反正你笑起来,可比你一脸冷酷的样子漂亮多了,还性感!”

“行了吧你!……”

她又努力找回了平时那副高高在上的口吻,对我略带嗔怒说道“我刷完牙了,你愿意在这发芽就发芽吧!快点洗脸刷牙!”

我有撇了撇嘴,转头看了眼她留给我的毛巾:“嘿,凭什么你用蓝色的,我用粉的?”

“爱用不用……”

原本我听起来已经走到玄关另一侧的夏雪平,又回到了洗手间门口,对我说着,她想了想,又对我关切地问道,“对了,手腕好些了么?”

我得意地举起左手,本想对她显摆一下甩着自己的左手,结果一甩,却正好震到了伤口,于是我又忍不住立刻捂着手腕叫苦,在一旁的夏雪平却有些幸灾乐祸地笑着。

“笑吧、笑吧!等会儿,哼哼,有你哭的时候!”

说完这话,我在心里又想着昨天的一幕幕,计划着复制昨天的快感,并且准备将着快感升级,意淫着什么时候可以让夏雪平带着快感“喜极而泣”。

她看到了我脸上邪恶的笑,脸上立刻多了三分愠怒,她哼了一声,“你又……”

这话刚说出两个字,她又不禁侧过脸,羞着低下头,一双素手无措地端在胸前,又分别理了理左右两边的发梢、又接着放到自己鼠溪部位前扣着自己的手指,想了想皱着眉头瞪着眼睛对我正色道:“我昨天后来帮你看过伤口了,你对你自己下手可真狠!但得亏划得不深,否则你小命可真就有可能不保了你知道吗?

……以后少用这招威胁我,你再这样,我可真不管你了!”

“嘁!又说不管我,这话说出来您自己信么?”

我也故意板着脸低着头,反过来用话术对她发起了攻势。

夏雪平脸上又红了一些,微微咬着牙对我命令道:“好好刷牙吧!”

接着就又走回了玄关另一侧,我挤着牙膏,探出头去,正听见她坐到床上,像一个做了自己希望的事情、但又觉得可能做错了的小姑娘,很懊恼自责、可嗓音里也藏着幸福地叹了一声:“唉——啧!”

我欣喜若狂地把牙刷头放进嘴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手舞足蹈,对着自己的镜像用开枪的手势,像牛仔决斗一般,威风而得意地朝自己“开了两枪”。

收拾完自己,夏雪平就说她饿了。

我刚准备给她热汉堡炸鸡翅,她却说这些垃圾食品她不想吃——我心说您吃的垃圾食品还少么,盐醋味的薯片,现在在她SUV后备箱里还放着五大包呢,这阵子她连配美茵在医院带自己发烧的,车里那些薯片没人动,包装从充氮气的变成了抽真空的;我说要带她出去吃,可她又嫌浪费。

“这么多东西,吃不了还得丢掉。何况昨天中午不是还剩下米饭了么,我昨晚睡醒了之后,拿密封盒盛好了放进冰箱里,估计还没放坏呢。”

夏雪平对我说道。

“那只有米饭,没有配菜,你怎么吃啊?难不成米饭配薯条炸鸡?”

“我想吃西红柿炒鸡蛋,你做的。”

夏雪平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哟,昨天不是不吃么?今天怎么就想吃了?”

我故意逗着夏雪平说道。

“我……我昨天明明是没来得及吃,我又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哪能吃的下去东西?倒是有人啊,总以为自己是大人了,实际上心智一点都不成熟,非得吃一个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的人的醋!而且还没等我吃呢就把饭菜都倒了扔掉!——不仅小肚鸡肠、喜欢玩自残,还爱浪费粮食!——你说你跟那鸡蛋较什么劲啊?你知道那鸡蛋一盒多贵么?”

夏雪平说着说着,不由自主地朝向站在微波炉前的我,故作咄咄逼人,与我越贴越近。

我忍不住直接对着她的嘴巴亲了一口,在我刚要探出舌尖的时候她又害羞地笑着,闪躲着推开了我的身子,对我抗议道:“哎呀……真没正形!”

接着又挣开我趁机搂住她腰部的双手,迅速坐回床上,双手抱胸红着脸瞪着我。

“喂,我的夏雪平大人你别走啊!你不在我身边我怎么做菜啊?”

我笑着问道。

她以为我又在想什么坏道道,瞪着我不满地说道:“你少来!你要干嘛呢?”

“你不在我身边,我现在这样真没办法做菜,你得帮我切菜啊。”

我抬起了自己的那只耷拉着的左手说道。

因为确实,我现在虽然走路不晕了,身上也恢复了七八成的力气,可左手还有些麻木无力,打鸡蛋倒还好,切西红柿这么圆滚滚的东西,要是没有另一只手扶着,简单的事情也成了困难活。

夏雪平把从自己的鬓角出垂下的头发全都别到耳际,带着笑意微噘着嘴看着我,踹度着我的心思站了起身,但刚朝我走过来两步,又表露出一副窥破我的心思的得意表情,立刻坐回了床头:“……我不帮,你自己切!”

“可我左手是真没劲儿啊!夏雪平大人——夏警官——夏组长——可怜可怜我、帮帮忙吧!”

我撇着嘴、耷拉着眼睛对夏雪平哀求道。

“不帮!你左手没劲儿那也是你自个作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帮就不帮!……那要不然,你主动嘴对嘴亲我一口,赐给我点力量吧!”

我灵机一动,对夏雪平阴险地说道,“得伸舌头哦!”

我以为夏雪平就算是不同意我的无理取闹,也会跟我一笑置之,尔后对我埋怨一句“看看,尾巴露出来了吧,一天天脑子里就琢磨这点东西”

之类的话;却不想,在听了我半开玩笑的要求之后,夏雪平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低着头闭着眼,侧过头之后带着愤怒地叹了口气,才说道:“切不了就算了,我不吃了。”

然后把双腿摆到了床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坐着。

她这突然变脸的模样,让我有些无所适从,或许是我这个玩笑对她来说真的开得有些过了头吧,但明明刚刚在刷牙的时候她还很接受、并且配合我调情式的嬉闹——女人心,可真是海底针一样捉摸不定的东西。

犹豫了片刻,我还是叹了口气,自己闷着头打开了冰箱,取出了两只西红柿,单手用拇指抠了绿蒂,把表皮清洗干净;接着先用手肘关节顶住了西红柿,用厨刀的刀刃在上面轻轻敲了敲,拉出一个可以下刃的缺口,准备一点点往下切着。

在我刚要把西红柿切成两半的时候,夏雪平又突然从床上下来,穿上拖鞋站起身:“这让你费劲的……放下吧,我来。”

然后一把夺过我手中的厨刀和西红柿,一脸怨念地看着我;明明不到一分钟之前她嘴上还说不吃了,也不会来帮我,现在却眼神里带着担忧和心疼凑到我身边主动说要切菜,我便在她身后不停窃笑着。

她狠狠转过头,一见我在偷笑,她也绷不住了,但一声“噗嗤”

之后,又硬绷着笑肌,对我拿出一张强行愤怒的面孔说道:“笑什么啊?你……你离我远点!别在我身边待着!”

说着,还很威吓地对我举起了厨刀,在自己身前轻轻转了转刀柄。

“不是……那我总得干点啥吧?”

我仍忍不住笑,对她问道。

“你还想干点啥呀?”

夏雪平警惕而狡黠地看着我,带着笑意对我说道,“你要是能老老实实歇会,比什么都强!哼!”

我只好无奈地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坐到床上,点开了微博APP。

应用软件在进入主页面之前,驻留了一个三十秒的“七星山牌妙优乳”

的抽奖广告,点半天点不掉,最终换了页面,却突然进入了广告的活动链接——现在的商家可真是没有一个好东西,“七星山”

乳制品这个牌子,最开始本来很朴实无华的,靠着本地达斡尔自治县、满族自治县和蒙古族自治州的牧场,做出了全国都承认的、奶香充足又自然的乳饮料,可现在味道尽管未打折,却也学着那些只靠着广告传播作大的公司的病毒营销手段;做广告倒是无所谓了,可是病毒营销这手段实在是让人眼晕且总是猝不及防。

“小混蛋,西红柿要切成什么样啊?”

在我正随便翻看网络内容的时候,夏雪平对我问道。

“你就随便切几刀就可以了。”

我随口回答道。

看着微博上实在没什么有意思的内容,我又打开了Facebook,没想到刚看了两条状态分享,便又看到了“七星山牌妙优乳”

的抽奖广告:这个倒是说得更具体——从11月1日到感恩节之前,凡是参与网络抽奖的,每个人都可以到就近的超市或者食杂店兑换六盒一连包的任意口味的“妙优乳”

乳饮料,同时在双十一和感恩节那天,还会分别进行两次开奖:其中最吸引我眼球的,便是作为一等奖的、价值一万元的鸿隆广场全场可用的时尚精品购物券。

二三等奖的智能手机与运动套装虽然也都很丰厚,但是对我来说没什么吸引力,而之所以鸿隆广场的购物券真让我动心,是因为我知道夏雪平最喜欢买一些女式西装和风衣、大衣之类的东西,并且可用金额一万块,全场可用的话,除了精品服饰,我还可以给夏雪平买几件只属于我们俩之间的、具有代表意义的首饰。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点击了那个广告,还答了十道似乎跟这个活动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比如:1……您是纯素食主张者(包括且不限于不食用鱼、肉、蛋、乳制品)还是非纯素食者?2.价格相同或者相似、食品质量有所保证的情况下,你更倾向于购买进口食品还是本地产食品?3.您平常是否关心与自然资源(发现、开采、使用、循环再利用)相关的新闻或资料?4.对于你所在地的环境情况,包括但不限于:绿化、水质、空气质量等,评分如何?5.相较而言,你更喜欢那些国家或地区的影视明星?……——我凭借自己的第一感觉选完了这些,然后输入了自己的姓名、手机号码和电子邮箱,然后发送了一切。

“切好了。”

夏雪平放下手里的刀,去洗手间洗了洗手,回来的时候好奇地盯着我问道,“快做菜吧……看什么呢这么认真?跟谁聊天呢?”

“什么跟谁聊天……”

我回敬了夏雪平一个顽皮的眼神,放下手机站起身,往桉板上一瞧,之后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怎么了?行么?”

“……我说,我伟大的夏雪平警官,您是没吃过西红柿炒鸡蛋么?”

“不是你说的,我”

随便切几刀“就可以了么?”

夏雪平还睁着一对大眼睛,无辜地看着我。

“美女,我是让你切块儿,不是切片……”

夏雪平的手倒是又稳又准又快,在我玩手机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夏雪平已经把西红柿全都切了,但她切的却是片,而且竟然是薄得透明、差不多跟纸片似的番茄片……我万万不敢相信,夏雪平竟然也有这么蠢萌的时刻。

“好吧,我弄错了……”

夏雪平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然后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没事没事,切成这样就切成这样吧,这也挺好,”

我对她安慰道,并准备摸着自己的手机查菜谱,“我查查看切片的西红柿和鸡蛋怎么……诶?”——我手机哪去了?再一回头,但见夏雪平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睁大了那一对儿杏眼看着我,然后故意把我的那部手机放到了自己的屁股下面:“你做菜吧,我又有点累了,先躺一会儿。”——唔,好嘛!我就知道她不可能真的这么蠢,这是给我故意出题呢!看着这一片片薄如蝉翼的西红柿,再加上昨天我刚打过鸡蛋,我理所当然就想到了蛋花汤——可这么平平无奇的东西,我只吃过没做过啊,我连吃方便面大多数情况下都只是吃开水泡的,根本不会煮;谁能保证,看似那么简单的东西不被我搞砸?——啊,对了!倒是之前有一次,我看见陈美瑭给老爸做过,而且我是看完全程的做法。

只能试试了……我说我的好后妈陈阿姨,你在天之灵要是真有心赎罪,那就保佑我还原你的哪锅好吃的汤吧!我祝愿您跟您原配慕容伯伯和您儿子在另一个世界可以团聚、我祝愿来世您跟我父亲终成眷属、永结同心!拜托拜托!于是,我又从冰箱里拿出了鸡蛋、之前买的口蘑片、北豆腐、芹菜。

口蘑片不用切,直接把长了黑斑的丢掉,把留下的洗干净,专门取了芹菜叶洗净,打散了两只鸡蛋,单手切下半块北豆腐,又把那半块一刀刀切成了条;从滤水壶里倒出一锅清水,烧开之后,搅和着鸡蛋液一点点转着圈往里倒,煮成蛋花,然后把豆腐和口蘑片、西红柿全都扔进去,加半勺盐、三勺酱油、两勺香醋、一勺油泼辣子,又取了个干净碗,放进四勺淀粉倒入多半碗水,打成芡汁后浇入汤锅里,最后放入芹菜叶搅拌均匀。

“出锅!”一碗汤、一盒点水后用微波炉热熟的米饭,在放到了桌子上之后,还得等我唤夏雪平,她就已经嗅着香味走到了桌子旁直接坐下。

“尝尝,味道还可以么?”

夏雪平接过了勺子,惊讶地看着我,一个字都没说,舀了一勺米饭,直接浸在汤里,连汤带饭盛了放在嘴里;“怎么样啊?好吃么?”

夏雪平白了我一眼,没搭话,又是一勺饭一勺汤,放进嘴里。

“好吃不好吃啊?”

夏雪平又白了我一眼。

“不是。味道行不行给个话?”

“难吃还是好吃?合不合你口味?”……我问了差不多快二十遍,等我反应过味来,半碗米饭已经下了夏雪平的胃里;看着被忽悠得满头大汗的我,夏雪平终于开怀地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张霁隆突然给我发来了信息:“秋岩,你是不是参加”

七星山妙酸乳“那个抽奖了?”

“对啊。”

我回复道。

回完了消息,看着夏雪平,我又觉得哪不对劲,于是给张霁隆追加了一条信息:“唉?这事你怎么知道?你是在夏雪平家按监控了、还是说”

七星山乳制品公司“有你张总裁的股份啊?”

他没正面回答我,而是问了我另一个问题:“你参加这个抽奖,是看上哪个奖品了?”

“那当然是一等奖,一万元现金购物券那个了。”

没过一会儿,张霁隆又发来信息,对我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好好等着吧。记住:十一月份在咱们Y省,关于市面上你肉眼能见得到的所有品牌所有产品的抽奖,你都别参与了;你想要啥,直接跟我说。”

我心里立刻蒙上一层迷惑,给他回了三个问号,我心中嘀咕着:您张霁隆是黑道魁首、霸道总裁,可您的隆达集团还能去吃人家南港百货老字号鸿隆的大户么?难不成这价值昂贵的一等奖购物券,您还真能直接送给我不成?但张霁隆,却只给我回复了一句我实在是看不懂那个地方语言的话:“Aleaiactaest”,就再没回复我的消息;同时,夏雪平也在招呼着我赶紧把汉堡薯条鸡翅热一热,赶紧吃饭。

吃了一会儿之后,我见张霁隆仍未回复,我也就没把张霁隆的话当回事。

——事后我才知道,那句“Aleaiactaest”,是尤利乌斯·凯撒的名言,意为“骰子已掷下”。

“到底哪个小姑娘的信息,让你这么魂不守舍呢?”

在我正专心卸着翅中的骨头时,正在喝汤的夏雪平又问了一句。

“什么小姑娘?是张霁隆……莫名其妙的跟我说了一堆话。”

我看了夏雪平一眼,然后从桌子上我左手边的地方把那盒纸巾递给了夏雪平。

夏雪平从纸巾里抽出了两张纸,盯着我擦了擦嘴角,用勺子搅拌着汤渣说道:“那我刚才问你跟谁聊天,你非说没跟谁;现在倒又成了跟那个黑社会聊天了。谁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在和哪个小姑娘聊天呢,反正我也看不到。”

一方面我对她的找茬不禁有些头疼,但在我心中更多的,是因为她如此在乎我的一举一动欣喜若狂——我小时候她都没这样关注过我在幼儿园里亲过哪个小女孩脸蛋、在小学里有哪个小女生给我递过画了小红心的贺卡或小纸条。

“来来来,给你看看!”

我说着把手机解了锁屏,点开微信给夏雪平看,“这不是张霁隆么——头像是打球时候的惠若琪,可不是”

哪个小姑娘“;点开朋友圈给你认证一下,你看:这个是橙姐吧?这个是杨昭兰,杨省长的女儿;这还有美茵的照片;还有这个,这个是Y大经济教授,叫陆冬青……你看看,这是小姑娘么?你是认为我跟张霁隆之间有点说不清的事情、还是你觉得实际上张霁隆自己是个小姑娘啊?张霁隆要是小姑娘,那”

她“得长成啥样啊?”

听我说了这话,夏雪平板着脸把头转向窗户那边,然而窗户玻璃上有些模煳的倒影,却映出夏雪平实在憋不住的笑容。

“夏雪平,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得意地对她问道。

“谁吃醋了……我吃你醋干什么?”

夏雪平转过头,目中略带掩饰般的轻蔑看着我。

“嘿嘿,还不承认!”

我擦了擦嘴,伸出双手捂住她的左手对她问道,“你没吃醋,你之前盯着小C说她长得黑;那天在我房间看见小C故意没穿裤子对着我之后,你当时没说什么,过后还装睡,念叨艾立威的名字气我?”

“我……那……我那是……谁说我没睡着?”

夏雪平目光游离地说道,说完还故意对我噘了噘嘴。

“……对,还不止”

小字母C“的事情:赵嘉琳故意跟你说,美茵她班主任孙老师还有美茵在我房间里之后,给你气得浑身上下都冒火;那天去美茵学校查江若晨的事情,你见到我跟孙筱怜说话之后,你整个人状态都不对了;还有好久之前那次,我为了接近段亦澄他女儿,认识的蔡梦君;结果那大小姐先对我动手、后对我动嘴,我都主动把她从我身上推开的,结果你见到了跟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这一切我可都记着呢,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没吃醋么,我的夏雪平大人?”

“你……”

夏雪平脸上又红了——貌似这两天里她脸红的次数,比她平时喝多了之后脸红的次数都多;她深吸了两口气,皱着眉头,左手依旧让我攥着,右手却直接在桌上“啪”

地一拍:“好意思说!就这些事……你……你清白么?美茵的事情……哼……她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那个姓蔡的小丫头,你总能给你自己找到是为了我、是为了桉子的理由,那我也不说了……但是她怎么就非亲上你,怎么不去亲别人呢?你以为你在警专和警院的时候,哄骗那些小女生的坏道道我不知道么?那个孙筱怜,还要我说么?你洗澡的时候偷拿我的内裤……做那个事情,还不是那次看到了江若晨日记本里的她的照片?而且,那次去她学校的时候,就她看你的时候那眼神,我一下就知道,你俩肯定早认识了;并且,那次我在洗手间里就听隔壁除了你以外还有一个人,然后你一上车,我就闻到了一股她身上的香水味……在洗手间那种地方,你俩也真不嫌脏!然后,就是你跟吴小曦的事儿:网监处那个白铁心、你、她,你们仨到底什么关系啊?你在警专的时候,你们仨的情况我就已经有所耳闻了——她到底是算你俩谁的女朋友啊?……真恶心!并且,我也不知道人家小C那姑娘怎么能就看上你呢?花心大萝卜!”

夏雪平越说越气,而且话越说语气也越来越不像平时的她,也越让我心痒难耐,于是我捧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对她认真地说道:“她才不是我女朋友,从今往后我的女朋友就只有一个!”

“谁啊?”

夏雪平红着脸看着我。

“当然是你呀,我的夏雪平大人!”

说着,我立刻站起了身,抓着她的手凑到了她面前,对着她的嘴唇就要吻下去。

却没想到她直接闪开了自己的嘴巴,并推着我的肩膀把我按回到了椅子上:“别瞎说!谁是你女朋友?”

她抿了抿嘴,声音也有些颤抖,但最终还是坚持着说了出口,“我是……我明明是你妈妈!”

我清楚地感受到夏雪平脉搏在加速,我觉得她分明是害羞不好承认才这样,于是我一本正经地举起她的左手,对她说道:“我说过多少次啦?”

妈妈“和”

女朋友“这两种身份,对于我们俩的关系而言,一点都不矛盾不冲突的;你既是我的女朋友,又是我的妈妈,妈妈也可以是女朋友呀!其他的都无所谓,你以什么身份在我身边都无所谓;夏雪平,以前我总以为我之前对你的恨也好、误解也好全是因为我身为一个从小被妈妈抛弃的儿子,或是因为大概七八年前你当着别人的面扇的我那一巴掌,我现在却知道,这一切都单纯是因为你离开了我,与母子什么的都无关,这都是我想要你,夏雪平,我现在,这一刻,要的只是你在我身边。答应我,我们在一起,只作为夏雪平和何秋岩,而不加其他多余的关系和称谓,好吗?”

夏雪平脸上滚烫,脸色通红,害羞地眯着眼睛看着我,犹豫地点了点头。

于是我又站起身,搂住了她的肩膀,弯下腰跟她吻在了一起。

可吻了一会儿,夏雪平却又低下了头,把脸颊贴在我的胸口吸了吸气,然后对我说道:“可是秋岩,我有所谓。”

“嗯?”

我有些懵。

“你可以无所谓你我之间的具体关系究竟是怎样,但是我不能!”

夏雪平立刻从我身上离开,站起了身坐到床上,见我要在后面跟着,她立刻对我打了个手势,“秋岩,你先坐下,你听我说:这件事,我们俩必须好好谈谈。”

“你说吧,我听着呢。”

我也收起所有顽皮和戏谑,认真地看着夏雪平。

“秋岩,我知道……我知道你确实是,对我产生了超越母子的感情,我知道……而且我也知道你是认真的;可是,即便不去管他人,我自己也过不了自己的这个坎:毕竟你是我生的,这种……这种让人心里有些……这种感觉……”

她抿了抿嘴,皱着眉头抓紧了床沿的被单,咬了咬牙转而说道,“从你来到这世界上的那天开始,我跟你的最基本的关系就被定义了!我们俩永远都是母子,我永远是你的妈妈!在你心里我只是你身边的一个你希望爱着的、离开了你十年的女人,但是在这二十一年里,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的儿子!哪怕……哪怕在你我之间,我们发生了这样出格的事情,我也只能是你的妈妈而不是你的什么其他人,更不可能是你的女朋友!”

听着她的这些话,我不禁低下了头。

“秋岩,你看着我。”

夏雪平对我说道,“我想跟你说的是,我希望你记住,在我这,你我之间永远是母子,我们俩只能以母子相称,你能做到么?你如果做不到的话,那……”

她咬了咬牙,皱着眉头,双眸透着十分难过的目光说道,“那我宁可回到你误会我跟艾立威、跟段捷有什么关系的时候。”

我还没说什么,夏雪平自己就先受不了了;她转过头去,没有啜泣也应该没有流泪,但我知道她确实心里很难受。

可这就又陷入了我和她之间那个老套的困局:我坚持只跟她在一起恋爱,而她却坚持跟我保持母子亲情的所有形式和规矩——如同两个往相反方向走着的马队拉着马德堡半球一样,想走走不了,而那合在一起的两副半球也打不开;第一次我俩谈起的时候不欢而散,第二次夏雪平受重伤,最后只能避而不谈。

我和她之间对于这个问题,似乎就没有更好的解决方式了。

所以我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我决定先对夏雪平应承下来:“好的,妈妈。”

说完这句话,我的下一个动作却是轻轻按住夏雪平的脸颊,抬起她的头,对着她的嘴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儿子……嘤——”

夏雪平微微挣开我的双手,刚想再说些什么,却又被我按住了头,继续吻着,并且伸出了舌头;而有些出乎我意料的是,夏雪平竟把自己的舌头主动迎合了上来,忘情地跟我的舌头搅在一起,并且还主动吮吸了一些我的唾津,令我胯下的那名小顽童瞬间无法安分;吻了好一会儿,夏雪平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于是赶忙推开了我,慌张而又哭笑不得地说道:“不对!不对……我怎么有种上了你的当的感觉?母子之间哪有这样的?不对!”

“你看看,我就说么!”

一见她这反应,我便立刻临机应变地说道,“母子就没有这样的,你也觉得别扭,对不对?所以我说嘛,夏雪平,你还是当我女朋友好了!你把自己当成我女朋友,也就不用顾及这么多了……”

于是,我又把夏雪平搂在怀里热吻着,并且从她的腰际的衣服缝隙中伸进手去,五指张开,用食指以扇形范围贴在她的嵴柱下方熨着那片似天鹅绒一般的肌肤,而小手指却徘徊在她的翘臀上缘处,又不停地勾着那件迷你短裤的腰头;现在在她身上这件宽大的短袖T恤的布料确实很厚,但贴着她的身体,我总算可以确定,此时此刻她并没穿胸罩。

“歪理邪说!哎呀,我哪是这个意思……”

夏雪平脸上像是被人刷过一层番茄酱一样,她极力辩驳道,“我是说,我们俩是母子,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哪里说我一定要跟你这样啦?我才不想呢!”

“你真不想么?”

我说着,直接把右手伸进她衣服里面,绕到她身前,一把握住她的乳房。

“你放开!”

夏雪平皱着眉头,有些愤怒道,并勐拍了我的手背一下,补充道:“我就是不想!你都知道管我叫”

妈妈“,尊重我一下好么?”

我立刻可怜地看着她,但却站起身子,弯腰向前倾着,把脸贴到了夏雪平面前;于是她只好用双臂撑着自己,并且双腿也向上抬了一些。

“不是……那……那你不想的话,我们俩之前也做了那么多回了啊!光昨天就多少次呢?而且你在我睡着了之后,自己还主动骑到我身上了呢!你难道真不想啊?”

“我……我昨天那是没忍住喝了酒,我知道是生死果那东西在起坏作用,身体就不受控制了……我后悔呢!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我准备戒了!等待会儿我就把家里的酒都丢掉!”

我一听这话,心里其实更高兴,不管怎么说酒大伤身,她能有戒酒的想法肯定是好事。

“哟,夏雪平大人能想着戒酒……那看来,妈妈,你是真后悔跟我”

犯错误“了。”

“对的……秋岩,要不然……以后,我俩别那样了!”

夏雪平低下了头说道。

可我分明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恋恋不舍——否则,她在我站起身后,总下意识地往我的裤子那里盯着干嘛呢!只听她还在自欺欺人地说道:“过去的发生了就发生了,以后咱们俩还是……唉?你!你个小混蛋,你还我……你快给我穿上!”——趁着她低着头想着事情,嘴上说着话的功夫,我看准了机会,直接扒掉了夏雪平那条棉质短裤;她刚想伸手挡住自己的双腿之间,我的脸便已经凑了到了她的阴阜,并且我生怕她一生气急眼直接以搏击姿势夹紧大腿,我还用自己受伤的这只左手搭在了夏雪平的鼠溪处,而且无论男女,在鼠溪处一般都会有两条性敏感神经,于是我便轻柔地用自己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在夏雪平的鼠溪处画着圈上下按摩;而对于她的蜜壶这里,这次我根本没商量,直接对准了她的那颗剔透的阴核,伸出了自己的舌尖。

“哎!你别……唔……啊哼!你又欺负妈妈啊!啊啊……不要……那里脏!”

夏雪平难过地抓起一丛我的头发,幽怨地看着我,但是眼神一下子变得痴醉起来,嘴里的语调也开始变成抵挡不住地魅惑娇吟。

“谁说的?这里分明干净得很!你不是才洗过澡的么?”

于是我低下头,张口含了一下夏雪平的阴蒂,又带着唾液缓缓让这颗小红玛瑙从我的舌根一直划到舌尖,然后再次认真地含了几秒,咂吧着嘴对夏雪平说道,“妈妈的这里明明很好吃!又好吃,长得又美……”

“你……小混蛋,你怎么这么坏!你非得在这个时候管我叫妈妈……啊……”

夏雪平张着嘴,因为阴蒂受到了刺激,于是便开始忘情地娇喘着,整个人也不由得向后一仰,倒在了床上。

“对啊,你就是我妈妈啊!”

我故意说道,脸上带着藏不住的笑,“妈妈,儿子想要把舌头伸进妈妈的阴道里面,可以吗?”

我捧起她的两条颀长的秀腿放到我的肩膀上,然后我对着她大腿内侧根部各吻了一下。

“你怎么会喜欢用舌头……可是那里面多脏啊?昨天你在那里面都……嗯……啊呜……那么多次了……”

她说着话,又想用双手遮住自己的蓓蕾,却立刻分别被我捉住牵着。

听她说着,我又按着她的双手,让她自己的手掌抵在阴壁处,轻轻地像推开门一样分开她的阴唇,又同时把手向中间并拢、挤压,然后再次抻开。

“昨天……昨天我在里面什么”

那么多次“啊?”

我故意装傻道。

“嗯……你还好意思问?你昨天在我里面……你……射了好多次啊!”

夏雪平难为情地说道。

“射了好多次什么啊?”

我追问道。

“射了……嗯……精液。”

“啊?什么?”

“精……精液呀。”

夏雪平害羞地说道,但是回答我的时候,望向我的目光却是十分认真的。

“哦……所以说,是儿子秋岩的精液,在妈妈夏雪平的阴道里射了好多次是么?”

“是……”

夏雪平看着我,又总算反应过来这是我故意给她刨的又一个坑,咬着嘴唇羞涩地笑着,故意想要用着那双膝盖往中间撞我的脑袋,“你这小混蛋!坏小子……你说得怎么这么……这么让人羞啊!你故意臊我的对不对?你怎么这么坏!啊……不要啊!”

不给夏雪平任何的心理准备,我已经把自己的嘴巴贴到了她的两片小阴唇上,像亲吻着她上面的嘴唇一样,我也依旧先很礼貌地用嘴唇在阴唇上轻吻,尔后才慢慢吐出舌头,舌尖在夏雪平的阴道口处蜻蜓点水地探入,又退出来一些,在她的两片阴唇的内外两侧轻轻刷着,接着又舔会她的阴道内,来回拨弄在她的泉眼边缘。

“真的脏……啊啊啊……你……你怎么这么会欺负妈妈……啊啊……”

夏雪平嘴上抗议着,但自己却已经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原本一直用力在跟我互推着的双手,此时也全然没了力气。

“脏什么哟!昨天我都吃下你喂给我的我自己的精液了,你觉得我还会顾顾忌其他的么?而且昨天晚上你最后一次,主动在我身上索取的之后,我已经帮你擦干净了……更何况你这里这么美,对我来说是这世界上最干净东西!”

“你……你真好意思!……还不是你昨天抠出来,故意把那堆东西放进我的嘴里……我气不过才送还一半到你嘴里的……啊……我让你也知道知道那东西多难吃!”

夏雪平又睁开了眼睛,皱着眉把眼睛瞪圆了看着我。

“难吃么,难吃你最后不还是吃掉了么?”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你用你的臭舌头堵我的嘴!等下我是肯定不会让你再亲我嘴的……啊……啊呀!”

趁着夏雪平说话,我已经将自己的舌头送进夏雪平的蜜壶里,尽量把舌头伸得长一些,然后让舌尖在丹穴里向上勾着,顶着阴道壁,又撑着充血后变得更为紧窄的膣腔上下刮动;我的鼻子此时正好能触碰到她勃起的可爱阴蒂珠子,于是在我规求无度地意图把她下体处的馥郁气息全部纳入到自己的鼻息之中时,我也在利用自己的鼻尖上下拨弄着那颗粉红欲滴的诱人果实;接着,我有掀开了她的上衣,伸手往前一摸,捏到了她的那对一旦硬挺起来,便像是春雨后才破土而出时就被采摘的笋苗一般的鲜嫩乳头,帮她抚慰着那两只小东西是,似乎捏着它们的我的手指也产生了一阵莫名的酥痒,我当然知道这很可能是因为我听着她的娇喘、吸着她的淫靡体香,使我产生了颅内的快感又投射到手指上。

在这一秒,夏雪平身上的三点区域已经全部轻而易举被我攻陷;而以我这几次与她发生的性接触,我知道依照她身体的易敏感程度,很快她就会受不了三点齐攻的刺激。

果然,可能也就刺激了我五分钟不到,我还没利用舌头在她的阴穴中抽插或是用舌面舌侧在她的阴道褶皱上刮起,只是单纯刺激着她中间那段沙漏状的狭窄处一端,她的身体就已经开始有节奏地震颤起来,并且不由自主地抬起腰身、搂住我的头,双腿搭在我的肩膀上用着脚踝同时往她的阴部按压着,并且在她双脚用力的时候,她的屁股也呼应地朝我的嘴巴抬起着。

我毫不犹豫地把手从她的双乳上移开,抓住她的手,然后从她的阴道里吸回了自己的舌头,不忍割舍地离开了那令我上瘾的桃源。

少了我舌头的侵袭,夏雪平终于松了口气,嘴上也说着:“好了……秋岩,别闹了……”

可自己似乎却没察觉到,她看我时候的眼神,是何等地充满渴望;就像沙漠中跋涉许久的旅客只在路途上找到半瓶清冽的泉水,喝干了之后有多么想要续满那只空瓶。

“妈妈,儿子舔你舔得舒服吗?”

我看着夏雪平欲拒还应的脸庞,对她顽皮地问道。

“哎呀!你又来……不理你了!你再割腕我都不理你了!”

夏雪平生气地把头转到左侧,双臂气哄哄挡在胸前;但也不知是她故意还是根本就被我羞得忘记了,她的这对笔直的秀腿还扛在我的肩膀上,并且双臂虽然挡在胸前,但是两臂之间的缝隙正好把她那咖啡色的光滑的乳头和乳晕暴露出来。

看着她困窘又享受的表情,我连忙抱住她的身躯对她哄道:“好好好,我不逗你了、不逗你了……刚才舒服么?”

“你这么想知道干嘛啊?”

“舒服么?告诉我吧!”

夏雪平缓缓侧过了绯红的脸,低眉垂眼地对我点了点头。

“那既然你都舒服了,你也帮我”

舒服“一下吧,我的夏雪平大人!”

我直接除掉了身上的裤子,露出了早已站立的僵硬的肉棒,看了一眼后,对夏雪平说道。

“你!你……你要……我怎么帮你啊?”

夏雪平带着些怨念地看着我,整张脸都绷着笑,似乎期待着什么。

“当然是用嘴了啊,我都用嘴帮你亲你最快乐的地方,你还不能用嘴……”

“滚!去去去……我才不呢!”

夏雪平一听,咬着牙用力抬起右腿,在我的胸膛上用力踏了一脚,又用大拇脚指在我的鼻子上轻点了一下,之后把她那只右脚在我的面前晃了晃,让我怎么捉都捉不住。

我也有些生气,直接把身子往前一倒,脱了她的上衣,托着她带着一片伤疤的嵴背,对着她的嘴唇狠狠地吻了下去——每次吻她的嘴巴我都得下狠劲儿,这一次我的舌头是真的有点累了。

可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在纳入我的舌头之后,夏雪平便立刻用自己的嘴巴唆住不放了,又用她那条湿滑的香舌缠绕在我的舌头上打着转——明明我刚刚用我的舌头侵犯过她认为“脏”

的自己的私处,明明她刚刚还说不会让我再亲嘴的,但这一刻她却变得爱不释口;随着她的舌头搅动和口腔的吸吮,外加她的双臂也搂住了我的后背,并且她还大胆起来摸到了我的结实屁股肌肉上,于是,我浑身也跟着一起颤抖起来。

我以为我很清楚,她摸到我的屁股后会对我戏谑地勐拍一下,却没想到她只是小心翼翼地在上面摸了一下,然后把手退回来,在我的侧腰上抵着,最后在那里拧着我的皮肤狠掐了一把。

我一下吃痛,瞪大了眼睛看着夏雪平,只见夏雪平正眯着眼睛笑着,又对我挑衅地眨了眨眼。

我心念一动,直接把整根阴茎贴到了夏雪平的阴阜,用龟头的冠状沟搭在她的阴蒂,让那颗肉玛瑙正好嵌在那两只桃瓣状的海绵肌体中间。

夏雪平忍不住嘤咛一声,同时也不明就里地看着我,但随着我的阴茎在她的外阴开始缓缓移动,阴唇和阴蒂收到摩擦、且阴道口外沿不断地被我的阴囊拍打着之后,夏雪平便开始按捺不住地含着我的舌头呻吟起来:“呜……呜呜……呜哼哼哼……”

看到她这样子,我着实很开心,我吸吻着她的嘴,抱着她的身体,整个人都在她看似铿锵刚毅的娇躯上按照逆时针的方向打着转,在我阴茎贴着她的蜜洞摩擦的时候,自己的胸肌也在帮着她那堆微微下垂但弹性十足的乳房做着舒展运动;偶尔我也会抬起屁股,用龟头轻轻探入夏雪平的美穴口中研磨片刻——与她重逢之后,经过对她那里的几次侵犯,已经能够让我精准地找寻到她私密处的所有为止:当紧闭着又被顶开的小穴完全吞没龟头以后,只蘸些她的便拿出花蜜,绝不做过多停留;我便再次抬起屁股,把火热的阳具贴着她的蜜缝在上面摩擦,继续主攻着她的阴核,并且直接用手握着肉棒,使龟头尖在夏雪平的阴核上轻戳着,在阴户上拍打着。

“不行!要尿……”

夏雪平摇着头躲开了我的吻,加紧了双腿大叫道。

我立刻停下了对她的刺激,正像我想的那样,因为失去了刺激,她全身的感觉都处于一种不上不下的悬空状态,因此她的腿却夹得更紧了,而且还对我小声含羞问道:“你……停下来……干什么?”

她一边问着,一边主动从我的肩膀上放下腿来缠住我的腰和屁股,一直手搂在我的腰眼上,另一只手撑着我的身子摸到了我的小腹的人鱼线上,下意识地用手掌根搓了搓我的阴毛,但始终不好意思把手握在我的阴茎根部。

“我停下来是因为,我听你这意思,你不是不想尿出来么?”

我故意问道。

“对,但是……我……”

夏雪平低下了头,眼睛也四处乱转不敢看我。

“你怎么了,我的夏雪平大人?”

但是“什么啊?”

我假装关切地问道。

“……难受。”

她强忍着,拿出了平时那种冷冰冰的语气和我说道——然而,就夏雪平现在的桃红脸色,加上她一手搂抱一手摸着我小腹、且双腿绕在我屁股上的双腿,她现在才拿出冷冰冰的语气,实在是太没有任何震慑力了。

“怎么突然难受了?”

“一直……一直都很难受……还不是被你弄得!”

“告诉我,哪里难受啊?”

“下面……”

“”

下面“是哪啊?快告诉我,说清楚点。”

说到这,我突然忍不住自己爆棚的色欲和邪恶感,“噗嗤”

一声得意地笑了出来。

夏雪平恍然大悟,又瞪大了眼睛,用自己的拳头砸了下我的胸口:“可恶!

你又欺负我!你又欺负我!”

“嘻嘻……快点告诉我,是哪难受?”

我想了想,稍稍离开了她的身子,抬起她的双腿说道,“你不说的话,那我还是帮你把衣服穿好吧。”

“阴……阴道……”

“那怎么难受呢?”

“痒……”

她咬着嘴唇说道,但说完了后好一会儿才像联络信号延迟一样地转念说道:“不……不对……我不告诉你!你快把衣服给我穿好!”

“这还带反悔的呢?可能么?”

我见她跟我玩吃了吐这一套,立刻不假犹豫,直接把阴茎对准了阴道,轻轻往里面挺了一段,又让她那充满了蜜水的阴穴吞下我的整颗肉枣。

“别!不行……不行!你说的!快帮我穿好衣服!嗯……呜——哼哼……不要!小混蛋……你放开我!小宝贝,乖,你放开妈妈好不好?我……我不想跟你弄了……”

夏雪平一会哭一会笑地推搡着我,伸手又去够她枕边被夹在床头缝隙的那件短袖衫,但双手立刻被我摁住了。

“”

弄“?弄什么啊,妈妈?”

我又故意摆出一副无知的表情,对她问道。

她“哼”

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之后微努着嘴,颤着乳房转过了头。

我偷笑着,继续轻轻往前挺进,三分之二的肉棒留在了外面,龟头也已经触及到她阴穴里那条狭长的肉腔前段,此时她依然全身瘫软,口中嘤嘤作啼。

我吻了她的侧脸,对她深情款款地说道:“能有一个水这么多的妈妈,我好幸福呀!”

“你!……啊……你个小混蛋!从——嗯哼……从现在起,不许说话!”

夏雪平说完之后紧紧地抱住了我,吻住了我的嘴巴,主动把自己的舌头伸进我的口腔,垫在了我的舌头下面;右手也大胆地握住了我的右臀肉,随着她用力在我的屁股上紧紧一抓,她的软嫩阴道内的淫液也如热浪一般打在我的肉枣上;而且她的双腿在我的屁股和大腿上越箍越紧,以至于开始缓缓带动着我往她的身体里插入,——我感受到她屏着呼吸,心脏砰砰直跳,我知道她正在天人交战着,想着做一个过去的自己绝对不会允许的决定。

最终,她还是横下心,手握着我的臀肌,用力地往自己的阴道方向一推,我没使半点主动的劲力,随着她的手直接一戳到底;她的嗓音我的口腔里呜哝着,双臂在我的肩膀后背上紧抱着,双腿在我的下半身缠纡着,阴穴的沙漏形状的括约肌在我的玉茎上吸握着;在子宫颈口前海绵体上那条像条小舌头一般的锥形赤珠,也毫不犹豫地刺入了我的马眼。

夏雪平开始推着我的胸膛和腹肌,带着我在她身体里一进一出,在这一刻彷佛她像个成熟的床上老手、我倒是活像一张白纸一样的小初哥——但明明她并不知道,她应该扶住我的腰肌,晃动我的身体,并不停向上抬起屁股加大我龟头在她体内的刮蹭幅度,以便使她自己的快感加倍;而且她把舌头放进我的口腔里后,也只是把自己的舌头放入我的舌头下面,不停地勾弄着舌头系带和舌下的敏感神经,但却不知道如何搅弄、如何勾扯:于是我只好爬上床,在保持着插入的姿势的情况下,抓来自己一直用着的枕头垫到了她的后腰下面,并且趁势让她的前后双庭抬的更高,这样当我像抽水泵一样不断地从她的玉泉眼中用自己的肉塞带出一股股的温泉的时候,自己也可以脱离了她的香舌的堵截,用来吸吮她的乳肉并一嗅她的乳香。

“妈妈……妈妈的身体好美……好棒……”

在这一刻,我是由衷地真心想要管她叫妈妈。

“啊……啊啊……你为什么……啊哼……都这样了……还管我叫妈妈……”

夏雪平羞怯地娇声说道。

而她那中间紧窄两头宽松的阴道,把我的肉棒握得更紧了,因为她这样奇特的身体构造,在我一抽一送之下,充血的龟头不断地保持着充血、血液又被挤到肉柱海绵体上、然后又充血的反复循环,于是很快从龟头那里到我的鼠溪部位的两条粗大的血管、再到大腿根部的神经处,产生了一种难以忍受、无法名状却又令人飘飘欲仙的热痒,并一直痒到心脏和骨子里。

我不禁会心一笑,带着那股痒麻的感觉激烈地在她的美穴里抽插着,喘着气并试着叫着春:“啊——啊哟——好棒啊!呼……妈妈的阴穴……妈妈的肉屄好紧好暖啊!啊啊——儿子的鸡巴好爽啊!儿子从来没有感觉这么爽过!只有妈妈的肉屄能让儿子的鸡巴这么爽!”

“啊——你……你不许胡说!别这样……太……啊啊啊……太难听了!”

她嘴上虽然如此说道,但是她的尿眼里已经经受不住身体和心理的刺激,“噗呲——哗”

地一声喷出了温热的尿液,洒在我的肚子和枕头上。

我情不自禁地笑着,在她潮喷的同时加快着抽插,并且用力吻住她的右胸,左边的乳头则被我的拇指抵着,用食指迅速地拨弄着;等到她前后摆动腰身,在潮喷后迎来第一次剧烈且规律的阴道收缩时,趁着她情迷意乱,依旧保持着叫春的状态我对她问道:“啊——啊——好舒服呀!那你不想——啊——你不想让我管你叫”

妈妈“,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呢?”

我壮了壮胆子,对她追问道:“叫你”

老婆“好么?”

此时她的子宫边缘的那块软肉正被我的龟头不住地撞击着,无论她是否同意我的要求,全身颤抖的她嘴里只能发出一阵阵悦耳的“嗯……嗯哼”

这样的哼唧声音,我便趁机占足了便宜,对她说道:“那我就当……呼……就当你同意了——老婆?”

“嗯……嗯哼……啊啊……哼啊……”

夏雪平从刚刚高潮的余韵中缓过神来,听着我如此称呼她,显然是有话要说;奈何她被我紧紧抱着,下体被我奋力抽插着,想说的话,却全被她自己的呻吟声拦在了后头。

我窃喜着,继续加快速度,专心攻击着她的花蕊、亲吻她的乳肉说道:“……老公……呼……啊……爱死你了!老婆!嗯……何秋岩的老婆夏雪平!妈妈老婆!儿子老公爱死你了……妈妈老婆夏雪平的水真多,儿子老公超喜欢操的!”

“你!你啊……啊啊……你这个小混蛋……啊啊……你不许这样说!我才不是你老婆呢……啊啊……而且还说得那么难听!啊啊啊……快住嘴!住嘴啊!”

“那你不是我老婆……呼……你是谁呀?你是我妈妈对吗?”

“我……我当然是你的妈妈!”

“嗯……那我就用力……儿子的阴茎就……就用力!用力在……呼……啊……在妈妈的阴道里面……跟妈妈夏雪平性交做爱!”

我享受着她的阴道紧握,对她嬉笑着。

“不……啊……啊哟……你别!……别在这个时候管我叫妈妈……”

“那好的,老婆!啊啊……我亲爱的老婆……雪平……让老公秋岩的大鸡巴狠狠地操你的嫩屄!”

“我……哼呜呜……我不是你老婆!”

夏雪平畅快又痛苦地对我大声抗议道。

在她的阴道中已经淫水泛滥,看着她都到了如此欲火焚身的境地,却仍然一步也不退让,在虚荣心与内心本能的好胜心作祟下,在我马上产生射精的感觉的时候,且在她即将迎来第二次高潮之前,我又停下了自己动作。

“啊……啊秋岩……你……你干嘛?”

浑身酥软的夏雪平眯起眼睛,困惑地看着我。

“快说……说”

我是何秋岩的老婆“。要不然,我不继续了!”

我威胁着说道。

“我……你!……你怎么这样哦……”

夏雪平犹豫地看着我,自己也开始忍不住扭动了两下身子,接着秀眉紧蹙,咬了咬下嘴唇,狠心说道:“我……我就不说!你……你拔出来吧!”

我还真不信,她就算平时再冷血,再铁娘子、铿锵玫瑰,也能经受得住明明心爱的阳具在她的阴穴里插着,却故意让她不达到高潮的这种苦闷感;于是我把龟头慢慢退出到她的阴道口处,在她的玉门那里旋转着身子研磨了两下,接着彻底停下了动作。

“你别!你……你……”

夏雪平全身颤抖着,四肢把我的身体缠络得更紧,但最后却两手两脚都松开了,把脸一别,微嘟着嘴不说话了。

——我是真失算了,从我上警专开始直至来市局和夏雪平重逢之前,我自负阅女无数,可我还真的没在床上见过这样的女人;而一想到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妈妈,是一个拥有潮吹体质且天生长着奇特阴器的、已经默许我和她在一起做爱的妈妈,我的心里又开始痒了。

攻势是我发起的,但投降的那个也是我。

于是我趴下了身子,主动搂着她的滚烫身躯,,吻住了她的嘴巴,挺着那杆长枪再次回到了她的蜜壶里;她见我如此,又把她的四肢缠裹到了我的身上,搂着我的脖子坐了起来,并且力道紧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我知道我离不开她,同时她也离不开我;称谓什么的,似乎对于我内心里的真实诉求来讲,其实也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一刻占据着夏雪平带着满身伤痕却仍然坚强、外壳冰冷坚硬内心却火热的躯体的,把自己的男性象征插入她最宝贵最温暖湿热的阴穴里的,在她身体里正忘情地加速着、被她那海绵体斜枝出来的软肉刺入马眼的、不断用粗大龟头撞击她子宫的那个男人是我,而且她也只要我,她只要我的怀抱、只要我的身体,只要我的呵护只要我给她带来笑容和快乐、阴道痉挛和尿液潮喷,只要我的滚烫的精液射在她的沙漏形状的蜜壶里、且用着她那热流顺着龟头前段浇灌在我的体内与心灵深处,这就足够了。

随着我俩共同瘫倒在床上,无力地紧抱在一起,我以为这场酣畅淋漓的肉搏战就此结束了;但我忽略了一个生理学事实:男人们无论再怎么金枪不倒,射出来的精液再海量且源源不绝,男性性高潮维持的时间其实很短暂,可对身体造成的疲惫感却可以持续很长时间;女人虽然保持性高潮的时间很长,可以达到多重高潮,而且还可以保持所谓的“高潮余韵”

带来的快感,但是女人们在得到高潮之后,体力很快就恢复了。

所以,在我闭着眼睛气喘吁吁,一阵困意袭来的时候,夏雪平居然坐了起来,带着一脸愤怒死死瞪着我。

“你……夏雪平,你怎么了?”

夏雪平见我茫然无措的表情,对我露出一个久违的阴险笑容。

——小的时候她如果一对我这样笑,如果不是因为她发现了我做错了什么事情,准备打我的手板,就是在跟我嬉闹的时候,已经找准了机会弹我脑瓜崩、抓我的痒痒,或者是别的坏招儿;她总说我欺负她,但是小的时候,她是真的会学着小说里殷素素对付张无忌的手段,先故意把我绊摔、然后把我扶起来、摸着我的头发,再把我搂在她的怀里、让我感受着她的体温和体香哄我别哭,于是一直到她那次离开我之前,我对她的感觉一直是又有上瘾的爱、又有胆怯的惧;此时此刻她突然这么笑起来,立刻让我心里发毛、后背发汗。

“夏雪平,你要干什么?”

我异常不安地对夏雪平问道。

“小混蛋……你又欺负妈妈!”

她侧着用左臂撑住身子,垂着一头长发,又板着脸看着我,右手搭到我的身上,接着勐按住我的肩膀。

我被她这样一按,心里便被激起层层叛逆:“对啊,我就欺负妈妈!儿子老公何秋岩就是要欺负妈妈老婆夏雪平,怎么啦?”

“还说!”

夏雪平愤恨地看着我,立刻直挺挺地半跪在床上,身子一晃、右腿一挪,整个人直接横跨在我的头上,双腿打开着,她那沾满汗水的后贴在自己肌肤上打了卷的阴毛和泥泞不堪的阴穴显露在我的眼前:“看……看你干的好事?给妈妈弄成这样,哪有你这样的儿子?欺负妈妈很好玩是吧?你是不是觉得欺负我很好玩?”

夏雪平说着,将双手放在自己的阴户玄圃上,对着我的视线扳开自己的外阴唇,奶油色的液体变从她闭合的两片肉瓣中间淌出两滴来,“啪”

的一下滴在了我的下巴与喉咙上;与淫水混合后的精液泛着浅白,被她充血后红润粉嫩、色如树莓的阴唇噙住,而同时她们再加上缝隙里面澹粉色的阴户蛤肉,也被这看起来分明素澹却透着一股污浊感的液体浸泡着。

“对,欺负妈妈、欺负我的夏雪平大人可好玩了!”

我忿忿不平地说道。

“小混蛋……得到了妈妈身子,就敢跟妈妈叫板了是不是?”

夏雪平红着脸问道,不知是因为自己还仍处在高潮余韵之中,还是因为自己说出了这番话让她自己害羞。

夏雪平一手已然撑开着自己的阴穴,另一手爱抚着我的脸颊,并扯了扯我的左耳,看似是在发泄自己被我欺负挑逗的压抑情绪,但是看着她缓缓挪动的膝盖和照着我脸上对准的肉缝,我隐约知道她想干什么,只是我不相信她以她的性格和矜持程度,她会这样做。

——当然,如果我之前知道,此刻她看着我和自己的赤身裸体,自己的思绪瞬间回想到王楚惠和胡佳期在女洗手间里交流过的,如果儿子不听话,怎么在床上利用性的手段对付儿子,尤其是王楚惠给胡佳期支了不少事后胡佳期还表示十分受用的那些招数,启发了她在这一刻全都用到我的身上,我此时应该逃开的。

“对!我就是……唔……”

万没想到她趁我说话的时候,直接骑在了我的脸上,于是我的嘴唇正好对准了她被我用精污灌满的肉穴,还没来得及等我闭上嘴巴,滚滚热流已经顺着她的前庭淌如我的嘴里,并且我分明感觉到她在用力提肛,于是她的阴穴括约肌受到挤压,淫水和精液的混合物一滴滴落入了我的口中。

“给……给妈妈弄……弄干净……”

夏雪平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嗓音是颤抖的,并且上下牙关再打着颤,并且她说到一半,最后依旧害羞地把头转了过去,明明一句女王攻气十足的话,被她说得十分心虚;我知道她想使用王楚惠那种骚浪女人提出的调教自己儿子的办法,但最终她并不能过得了自己心理那一关。

对于尝到自己的蛋白质,我想大多数男生大抵是反感的,但我之前在性爱中,又不止一次吃过,昨天白天她就喂过我,又何况这是夏雪平要我做的,并且在我嘴边的又是她这副我梦寐以求的美穴,她如果真的想要,那我绝不会抗拒。

于是我压抑住自己心里的不适,果断伸出舌头,探进那满是精污的阴道,仔细地从内到外,用自己的舌头带着唾液洗刷了个干净,并且舔进嘴里一口混着我精液的淫水,我便吞下一口,而且温柔地用双手扶住她的屁股。

“啊……别了!脏……”

我只吃到嘴里三口,最后一口还含在口中,夏雪平立刻后悔了,她从我脸上把阴户移开,心疼地看着我,但想了想,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强装着颐指气使的样子对我愤怒地说道:“谁……谁说要你用舌头了?快……快把脏东西吐出来……”

看着她一会儿对我怜惜一会儿又扮演着女王陛下的样子,我暗暗觉得好笑,于是我故意把心一横,直接把嘴里的剩余液体全都咽了下去。

“你……你别啊!”

夏雪平看着我,焦急地叫道。

咽下了所有东西之后,我故意舔着嘴角说道:“我说夏雪平大人,是你让我给你弄干净的,我不伸舌头怎么可能弄干净啊?”

夏雪平立刻抱住我,勐吸着我的舌头,以及那上面或许还残存着乳白色体液的唾津,临了却在我的嘴唇上咬了一口。

“你怎么这么爱咬人?真是头母狼!”

我连忙用手背抵在自己的口腔内壁、刚刚她咬过的部位上,还好她只是把我咬得疼痛,却并没出血。

“我就咬你!你跟我装什么听话?……我说让你弄干净,你伸舌头干嘛?你……坏孩子!”

“那我不伸舌头怎么办呢?你都已经把小穴贴到我嘴巴上了……”

“你……那我说什么是什么,对吧?那我让你不许叫我”

老婆“,你怎么还叫呢?嗯?”

我刚要还嘴,却发现夏雪平已经把手放在了我的阴茎上,用自己汗津津的右手在我的分身出轻轻徘徊着;同时,那温暖味道中带着盎然春意的长发,也绕过她的后脑,全部盖在了我的脸上。

我自然是贪婪地嗅着她的发香,甚至忍不住张开嘴巴,含了一团那柔顺的秀发在嘴里,闭着眼睛享受着那上面的每一寸的芬芳。

“呵呵……喜欢妈妈的头发,是么?”

夏雪平轻笑着,突然温柔地对我问道。

“喜欢……好喜欢!”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小混蛋……从小就喜欢玩妈妈的头发……”

接着,她稍稍坐直了一些,用自己的发梢在我的脸上像风铃一样扫拂着,然后把自己的右手握住了我的阴茎,左手又伸到了我头冲着的床垫下,却不知道在翻找什么东西,只听她对我说道:“妈妈要惩罚你!你以后不许欺负妈妈了,知道么?”

说着,她便把我的肉棒握在了自己的手里,并且借着那上面还没干燥的我和她两个人结合后的黏液,开始上下撸动着。

我微微一笑,一句话没说,只是安静地享受着她的发香,并放任她用自己满是汗水的手为我的阴茎进行着按摩——我心想她只是握着我的肉棒而已,又能怎样惩罚我呢?难道她还能割了我的不良之物不成?就在我正想着的时候,夏雪平突然抬起自己玲珑曼妙的身子,用左手抓着我的右臂和右腿,只听“咔哒”

一声,我的手腕和脚踝竟然被铐到了一块——原来她刚才从床垫下掏出来的居然是手铐。

我心想不对,她不可能只铐住我的一边身体,于是我赶忙准备把自己的左腕藏到自己的后背下方,但是我刚把胳膊放到身下,左腕上面的划伤就传来钻心的疼痛,于是我只能乖乖地拿出来,并被夏雪平一把捉住,跟左脚踝一起铐着。

冥冥之中似有因果报应,在警专某一次心情不好,逃寝出去借酒撒风之后,我曾经把一个同校姑娘用她的手铐和我的手铐像这样铐在床上,我还笑她这样是“人形蝴蝶”、“肉体飞机”——现在可好,在夏雪平的床上我是那个“人形蝴蝶”、“肉体飞机”。

我记得那天本来那个文静的女孩被我挑逗得“性”

致勃勃,可从我突发奇想把她这样铐起来之后她就开始哭,被我用手捂着嘴过了一夜之后,在学校里她每每再次看到我都一脸惧怕加嫌弃地躲着我走;现在我倒是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她会那么委屈了,因为这种或保持四脚朝天、或向两边展开四肢、但是柔韧度不够却只能以V字形仰着双脚的姿势,不仅因为自己的肛门和生殖器会一直毫不保留地占露在身边人眼前,还因为在保持这种姿势的情况下,四肢的关节、颈部关节、嵴柱的关节全都经受不住一种彷佛小凿子在身上打洞式的酸痛。

光是这样,夏雪平就足以让我求饶了;可最难受的是,她除了一边在我的阴茎上轻轻按摩着之外,还一边在我肋下两侧的肌肉上挠痒痒,让我狂笑不止的同时更令我叫苦不迭:“哎呀……哈哈哈!别……别抓我那……啊哟哈哈哈……别这样啊!我……我敬爱的、亲爱的!哈哈哈哈!可爱的的、性感的美女夏雪平大人!唉哟别啊哼哼……哈哈哈哈!放开,哈哈,放开我呗?嗯哈哈哈……我以后不敢了啊哈哈哈!我以后不欺负你了!……啊哟!哈哈哈……我不……哈哈哈……我以后不占你便宜了、我不管你叫”

老婆“了还不好吗?哈哈哈哈……难受啊……放开我呗,求你了!啊哈哈哈……脸都笑疼了哈哈哈……”

“放开什么啊?我看你被我这样铐起来之后挺高兴的啊!”

夏雪平故意说道。

“那还不是……哈哈哈哎哟……还不是抓我痒痒……哈哈哈……快停下行吗?我错了……哈哈哈哈我真的错了!哈哈哈……”

“哼!你也尝到这种感觉了吧!”

夏雪平说着,勐地用左手在我的肚皮上一拍,右手依旧摁着我的阴茎,贴着我的小腹耻骨,用手指肚推按着龟头下面的肌肤,“那你今后,该管我叫什么啊?”

“妈妈……妈妈……”

狂笑过之后,我活动着咬肌,喘着粗气说道,“呼……肯定叫”

妈妈“……不叫”

老婆“了……呼……”

女朋友“也不叫了!你让我叫我都不叫了……”

夏雪平对我瞪着眼睛,又挠起我那两条敏感的肌肉来。

“哎哟哈哈哈……别啊!……嗯哼哈哈哈……我……我说错了吗?”

我困惑地看着夏雪平。

“你听着,以后我说了算;我让你做什么,你才能做什么;我让你叫我什么,你才能叫我什么,记住了吗?”

夏雪平轻描澹写地说道,然后又放开了在我身上抓痒的左手。

“记……记住了……”

说完这句话,看着夏雪平低头莞尔,我才慢慢发觉到她刚刚最后那句话似乎藏着什么深意,越是一股幸福感氤氲在我胸膛。

“那么,现在把你这坏东西硬起来。”

她对我命令道。

“嗯?”

“嗯什么嗯?把它给我硬起来,我真想看看你这小坏东西,是怎么在妈妈身体里欺负妈妈的!”

说着,她勐地在我的龟头上揪了一把。

我心想这还不简单么,于是我仔细盯着夏雪平玲珑婀娜的身体,专心致志地运动自己的盆底肌,以便让阴茎迅速充血;在精神集中下,没过一会儿整根阴茎就胀大勃起了。

我得意地对夏雪平笑了笑,对她说道:“请夏警官验验货,是不是把好枪呀?”

看着我变得坚硬的阴茎,再听着我这么一问,她原本平复下去的脸色倏然红了起来,并用着她自以为我听不到的小音量自言自语着:“……比小时候的大多了。”

接着她害羞地看了我一眼,硬着头皮把身子挪动到我的双腿间,开始用着极其生涩的手法,却有意识地用手指捏住或者握住我阴茎海绵体外面那一圈包皮,为我撸动肉棒。

“秋岩,你喜欢妈妈么?”

夏雪平温柔地,像普通聊天一样地拷问着我。

“喜欢啊?你怎么又问我这个问题……”

我也跟着她的平常语气舒缓下来,对她说道,“确切来说,是爱;如果不是这样,我也就不会想着犯你的忌讳,非要让你当我的女朋友、管你叫老婆了。”

夏雪平听着我这样说,探起身子,对着我的嘴唇吻了吻,手上的速度也以我未察觉的情况下加快了;等到她把身子缩回去的时候,她温热的乳房一下子打到了我的龟头上,在那一瞬间,我和她都像是过电一般不约而同抖了一阵,也近乎同时低吟一下;这个巧合,让我和她不禁深情地对视着,都看着对方会心一笑。

“那你很喜欢……喜欢……妈妈的身体么?”

夏雪平在为我手淫的同时,对我柔声问道,并且还故意上下摆动身体,继续用自己的乳球拍打在我的龟头上。

“当然喜欢,你怕是不知道,我都梦见好几次跟你做这样的事情了?”

“我就知道……你在我身边就不想好事!你小时候就愿意趁我没穿衣服的时候腻着我!”

夏雪平羞红着脸,埋怨地对我说道,“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你就光着小屁股,我刚洗完澡,你直接钻到了我被窝里非要搂着我睡觉,结果你做了梦之后,你这小坏东西你就直接射在我手上了?而且还射了两次知道么?”

原来我的初次梦遗居然是两次啊……这我可真不知道了;但是一想到当时我的这条小玩具就在她手里笼着,如今她又主动为我撸动着大了不止十倍的这家伙,我就觉得异常刺激:“我记得,当然记得……然后那天晚上之后,你就不再让我跟你睡了。”

“你说你当时梦见什么了?你当时应该什么都不懂的?难道你那么小就想跟我做这个事情么?”

说着,夏雪平牵引着我的肉枪,在她的乳头和乳晕上来回的戳着,温热弹韧的肉馒头加上勃起的嫩乳头,让我整个人魂都掉了一半。

“我……我梦见你的身体突然变得好大……像一座大山那种,”

我如实对她说道,“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五岁那年你给我从外公家,找来的你小时候看过的”

小太极“的画报?里面有个近乎全裸的女娲的画面,我总喜欢盯着的……你那晚上在我梦里就变成了那个女娲……我梦见自己像爬山一样,在你身上爬来爬去……我还梦见你鼓励我……啊舒服!……你鼓励我在你的肚子下面找一个山洞……我当时就觉得好舒服……醒来就发现自己尿尿的那里湿湿的、蛋蛋里和大腿根那里痒痒麻麻的,膏状物满是我的肚皮和你的手上……你知不知道我想死这种感觉了?”

“坏孩子!也不想点好的……”

夏雪平对我说道,“你……你都不知道那天晚上我根本都没睡好……你睡着睡着,就开始裹我的乳房……让我难受了一整宿你知道吗?结果你倒是自己舒服了……你当时在长身体,我……我就怕你总这样……我还哪敢让你再跟我一起睡?”

“嘻嘻……你是怕我过早射的太多了,小鸡鸡长不大是么?”

“哼!不知道羞!”

夏雪平用左手勐地在我的阴茎上打了一掌,我只好悻悻地对她笑了笑。

“小混蛋……我真想打死你!欺负我成习惯了都!”

夏雪平看着我,狠狠地骂着,又对我问道,“你身上抽抽那晚上,你后来梦见什么东西了?你一个劲……一个劲往我身上压……一个劲……别我的腿,也不知道怎么就使上牛的力气了,我怎么推都推不开……你梦见什么了?”

“我……我说完你可别笑我。”

我提前给夏雪平打了个预防针。

“你说。”

她说着,直接把我的龟头顶在自己的乳房上,左手和右手在我的阴茎上轮流交替撸动,并且让龟头在乳晕处戳出一个坑洼,然后一点点往前探着身子,用自己的奶肉挤压着我的龟头,若是左边的受不了了,就换成右乳,也不知道是她在给我的肉棒做着按摩,还是她在利用我的肉棒为她的乳房做着按摩,但确实她胸部的软暖,弥补了她手法上的不少不足。

“我……我梦见你变成安吉丽娜·朱莉了……确切地说,是她自己演的奥林匹娅丝,我变成了亚历山大大帝……我们俩又以这样的身份在床上……在床上做爱。”

我亢奋又怯生生地说道,“我明明记得你那天刚开始,也像说梦话似的……你睡前非得喝酒……然后生死果那坏东西在你身体里作祟了;但你刚开始,绝对也是在说梦话呢。”

“你忘了,那电影是你小时候,我带着你看的么?”

夏雪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又忍不住微笑着说道,“家里就我跟你两个人……看完了之后,你这小混蛋就一直缠着我让我亲你,尤其还要我亲嘴……躺床上之后你还说,我为什么不穿成奥林匹娅丝的模样……你就不想好事!”

“那你那天早上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我梦见小时候的你了呗!我也梦见你变成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小男孩,非熊着我跟你上床……跟你做大人做的事情……我用手帮你解决,你却不肯!你一下趴我身上,就把你那小坏东西塞到我双腿中间那里面去了;还说什么”

自己是主宰“、”

妈妈是自己的主宰“、”

但也想主宰妈妈“之类的小坏话……小混蛋,做梦欺负妈妈!在梦里也欺负妈妈!”

“那看来,我们母子还真是心有灵犀。”

我憋着坏笑对夏雪平说道。

“是哦……”

夏雪平也坏笑着看着我,脸上则越来越红又越来越烫,手上速度也加快了,“小坏蛋,你……你是不是一直都很喜欢妈妈的……妈妈的乳房?”

“喜欢!当然喜欢!”

我痴痴地看着她,激动地说道。

“是吗?有多喜欢?妈妈的乳房……有让你很舒服么?”

“很舒服了……但是还不够……”

我厚着脸皮说道,“妈妈想要用乳房帮我舒服么?”

“对啊,当然想要啊。”

“那……那妈妈……按我说的做好不好?”

“怎么做?”

我立刻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其实很沉迷乳交,但是可以予以我乳交的女性可遇不可求,孙筱怜是一个、苏媚珍是一个,然后就是夏雪平了;用自己的阳具插到了梦寐以求的妈妈的阴穴,马上我日思夜想的妈妈的乳房又要为我进行乳交,我真有一种死而无憾的感觉。

我便对夏雪平指导着:“妈妈……你……你用你的乳沟夹我的……我的那个东西……”

夏雪平仍旧迟疑了一下,然后松开了手,托着自己的乳房夹住了我的肉棒:“这样?”

我的阴茎瞬间被温暖的胸肉包裹,阴囊紧贴着她的乳沟和上腹部,我似乎从这一刻开始讲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寒冷。

“对……对就这样的姿势,那个……你可以把手横着举着自己的……奶子……然后,你张开手指,用手指缝夹自己的乳头,力量……力量你自己掌握,总之不觉得疼就行;然后你上下摇动胸部……这样的话……我会很舒服……你也会很舒服……”

夏雪平找我说的做了,从自己的肋侧抚住自己的丰乳,用食指和中指的指缝夹着挺立的乳头和乳晕,然后一边上一边下地摇动自己的乳房,我的肉棒上瞬间爽翻了天。

“啊……啊啊……好舒服!”

我忍不住浪叫着感慨道。

“是……是这样么,儿子?”

夏雪平温柔地问道。

“那个……你可以分别两边上下这样……啊啊……就像你现在这……这样……好舒服啊!也可以一起上下……你试试……”

“这样么?”

她试了试,双手一起托着乳房,同时上下搓动。

“啊……哦哦……啊……好棒!妈妈……妈妈我爱你……啊啊……我爱死你了夏雪平!”

于是我只顾着翻白眼、享受着这一刻的快感,完全忘了夏雪平刚刚所说的“惩罚”

究竟是怎么样一回事。

“舒服么?”

“舒服……啊!又热又痒……啊……好舒服哦!妈妈……妈妈的乳房上舒服吗?”

“舒服……乳头胀胀的……也很痒……小混蛋!你怎么知道……嗯……你怎么知道我这样也会舒服……嗯……你的心思是不是都放在这上面了?要……要不要我让这里变得更湿一点?我……我给你来点口水吧!”

夏雪平也不问我了,直接张着嘴,半含住一些自己的唾津,缓缓让它们渗透进自己的乳沟,本来就弹性十足的乳房有了口水做润滑剂的加持,使得我的阴茎充血更加丰盈,全身都像被过电一般——这种感觉绝对是可以超越阴道性交的。

差不多五六分钟以后,大腿根部传来了熟悉的酥痒,我的呻吟声也越来越大。

夏雪平见我如此兴奋,开口对我问道:“呼……舒服吗?是不是……呼……是不是舒服得要射了?”

“有点想……”

“才有点想啊?”

于是她很机智地用胳膊把乳沟夹得更紧,乳房上下翻飞的频率也逐渐加快,“现在呢?……呵……想要么?”

“想……想要射了……想要射了妈妈!”

被她这样一加速,再加上她对我的提问彷佛暗示我应该射精了,于是我意欲释放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呼……想要射在哪呢?”

夏雪平喘息着问道。

“想……想射在妈妈的乳房上……想射在妈妈的乳沟上……想……”——就在我刚要说出“想射在妈妈脸上”

的时候,夏雪平突然语气严肃地对我说了三个字:“不许射。”

“不许射……那……那我不射妈妈身上了……我就随便射一下可以吗?”

我还沉浸在性欲里,还没发现夏雪平的情绪和表情变化。

“不许射——我说”

不许射“的意思就是不许射,射哪里都不行!”

夏雪平冷冷地对我说道,说话的时候,她脸上的红云消却了许多,并且眼神里显现出了万分地得意。

“那……可是……我现在好难受……妈妈这么帮我……这么帮我的鸡巴打着奶炮,我就是需要射了啊?”

我一着急,连“鸡巴”

和“奶炮”

这样的词都在她面前蹦了出来。

“你以为我是跟你开玩笑么,何秋岩?刚才你自己同意了的,从今以后我说什么你做什么,我不允许你绝对不做的,对吧?”

夏雪平冰冷地看着我,乳房上的动作仍旧没停,而她嘴里正严肃地对我说着,“你要是想射也可以,射在那里我不管;但你只要射出来,就别想让我给你把铐子解开了!”——而在她嘴角那一抹不经意流露出的笑意,让我在心中大声叫惨……原来,这就是她对我的惩罚,这种招数简直超过了我所了解的任何酷刑。

“我的天……你……你怎么能这样?”

“让你欺负我那么多次!你要不信,你可以试试,看我会不会给你把铐子打开?”

夏雪平瞪着我说道。

——这可怎么办哦!我只能赶紧想对策,平复下自己激动的心情和想要射精的欲望……深呼吸,对,试试深呼吸……要命的是,她这时候居然开始对着我带着狡黠的笑容娇喘了起来:“啊……啊秋岩……妈妈的乳房被秋岩……啊啊啊……被秋岩小混蛋的阴茎弄得好舒服……啊啊……秋岩的那里好烫啊……啊啊……秋岩小混蛋……每天……啊啊……每天都想欺负妈妈小混蛋……要不要射出来啊?来吧……嗯……嗯……射出来吧!……啊!妈妈给你舒服……快射出来吧……啊啊啊啊!”——若是一般的女生也就算了,夏雪平的呻吟声对我来说,简直是鸦片一般的存在,听了她的娇喘,我很快破了功,那种酥痒的感觉又回来了,而且更严重;“快射吧……儿子!乖儿子……射给妈妈……”

夏雪平红着脸,感受到了我的呼吸变化之后,又马上用着魅惑的声音说道:“啊啊……啊啊啊要射了是吗?啊哦想射了吗?这就坚持不住了么?啊啊不许射!不许射出来!不许射出来!不许射出来啊啊啊……”

我只能坚持着自己的残存理性和自制力,在忍着自己的冲动的同时尽量不让她的声音入耳;——还能有什么办法啊?可恶!对!想点别的……想!“别!不射……别射……不能射!别射——别的……吃的……吃的食物……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烧鹅……鹅、鹅、鹅,曲项向天歌……歌……歌……哥哥面前一条弯弯的河……”

夏雪平想着我该射精了,于是自己的手也好、乳房也好,一下子全部移开……我的阴茎确实抽动着,在她面前抖了三抖——但最终我感到龟头内部的舟形窝只是开合了几下,在我同时提肛、吐纳、外加用着鬼畜式的联想法分散了注意力后,还是把射精的感觉压抑住了。

“忍住了……小混蛋,你很厉害么!”

夏雪平惊讶地看着我,“你居然忍住了,可以啊!”

我不忿地看着夏雪平,对她故意挑衅地说道说道:“哼,那可不嘛!而且你的手法太差了,不怎么样!”——事后我再想想,如果在这一刻,我低头认怂的话,或许她就已经把铐子给我打开了,我也就能早点休息了;可我这一刻非要一逞口舌之快……“我一个当妈妈的,在你这还得有手法是么?你真把我当成伺候你的了,是吗?”

夏雪平突然愤怒地说道,并且换了一副冷峻的面孔看着我;接着,她愤怒地站起身,匆匆走向了洗手间,连拖鞋都没穿。

我心中一凛,我想我应该是失言了。

正在我准备对着被我气跑到洗手间里的夏雪平大声道歉的时候,她又突然从洗手间里回了来,先把什么东西放在了我的大腿边,接着双手一用力,直接把我的屁股抬了起来,并且让我下半身都垫在了她的肩膀上,我整个身体像只虾米似的,我一抬头正好能看见自己的阴茎和睾丸袋,而我的肚子蜷缩着挤在一起,简直难受。

“刚才都忍不住了……还好意思跟我放话呢!小混蛋,看我不给你点厉害!”

接着,她拿起了那件前鼓后瘪的长条状东西,并拧开了上面的尖头——惨了,那是一支牙膏……我又大概能猜得到夏雪平要干嘛,而且我知道她这次是玩真的——我心说,这么变态的招数,我明明记得大白鹤之前说过苏媚珍在他身上用过;该不会是苏媚珍之前给夏雪平讲过的、她现在又都用在我身上了吧?夏雪平用的这个牌子的牙膏,滑石粉含量很少、也没有任何的其他颗粒,但主要的成分却是薄荷脑;如果她真的是准备要对我做像我设想的这种事情的话,受伤是不会的,但那感觉肯定会像把冰块放到我的身上一样……我从小就不喜欢任何寒凉的感觉,虽说怕倒是不怕。

“别……别!夏雪平我错了……我错了……妈妈!我错了还不行么!”

我连连对她求饶道。

“哼,你现在叫我什么都没用了!我今天要是不把你这小混蛋弄服帖了,以后真有你不老实的时候!”

说着,她直面这我的臀部,扒开了我的屁股缝,“嗯,洗得还挺干净的……”

她冷着脸赞许地说了一句,接着直接把一点牙膏挤到自己左手食指上,然后沿着我的阴囊系带把牙膏抹了下去,直至我的尾椎上,一丝冰凉刹那间充满了我的股沟;这还不算,夏雪平又取了一些牙膏在自己的食指上,为等我告饶,她却直接找到了我的菊门,观察着那里又认真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牙膏,然后果断地按着我肛门周围的褶皱在上面画了一圈……“夏雪平!妈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了……别啊!会很难受的!别这样……我肯定受不了的!

别这么折磨我啊,我是你儿子啊!”

我带着哭腔对夏雪平说道——我是真真正正地带着哭腔哀嚎道,我因为我身体上是真的难受,心理上是真的委屈。

若说之前我用割腕、拿枪对着自己也好,挑逗她的身体、故意叫她“老婆”

也好,我确实都是成心的,她像之前那样惩罚我,我确实活该;可刚刚我也就是故意跟她还一句嘴,别说恶意了,我连想要在嘴上让她害羞的目的都没有,我觉得自己总不至于被她这样折磨。

此时夏雪平的脸早都红成紫薯瓤了,她微嘟着嘴看着我:“知道错了啊?改么?”

然后又站起身,拿走了那支牙膏,接着洗手间里响起了水声,但见她又拿了一条帕子,上面还冒着热气,显然那条帕子是投过热水的。

她已经用热水洗了手,然后用自己温热的左手托着我的屁股,又用那条热乎乎的湿手帕为我的股沟认真地擦拭着——手帕上的温暖感觉确实让我舒服了许多;但等她回身往洗手间里丢帕子的时候,原本冰凉的感觉虽然加重了,逼人的寒气从我的后门那里贯通全身。

“哟,这就……这就又硬了?”

夏雪平看着我,调整着呼吸说道。

但我不禁把脸别到一边,不想看她,我就着刚才的思路想着,想着自己现在还四脚朝天地被她铐着,想着全身关节已经出现了我难以忍受的酸痛,我就越想越委屈。

“生气了?委屈了?你欺负我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我也会生气、我也会委屈呢?”

夏雪平对我问道。

我依旧不敢说话,但我其实此刻的身心都很难受。

“不理我了?”

她想了下,故意趴到我耳边,对我轻声问道:“还要……还要做么?”

我承认这一句确实很诱惑,这似乎也是她第一次对我这样问道,但我实在心里难受得很,没心情回应她。

夏雪平看着我,轻叹了一声,然后从她的西装外套里掏出了钥匙,给我解开了手铐——在解开手铐以后,她还很刻意地向后勐退了一步,好似我会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扑向她一样,但见着我依旧躺在床上,双手抱胸,微微活动着手腕一动不动地背对着她的时候,她忍不住很泄气地叹了口气,然后丢下那对手铐和钥匙,用自己的胸部紧贴着我的后背,把我整个人抱在坏里并给我盖上了被子,用双臂温柔地搂着我,说了一句久违了的问候:“乖啦!是妈妈过分了……”——这句话,是我小时候,她在每次无论是因为我做错她教训我、因为我俩嬉闹最后她下了小陷阱小阴招、还是她一时玩心四起故意欺负我之后,在给我弄哭了以后,她都会搂着我对我这样温柔地说上一句;她不会对她的行为做过多的刻意的解释,她也不会对我道歉,这只是这样简简单单地一句话,加上一个温暖的拥抱,而每次我都很气自己:因为她只用了这两招,我就完全原谅了她。

并且比她把我弄哭之前还要更加想缠着她腻着她。

所以,这次也不例外:我立刻转过身去,搂着她的身体,亲吻着她的嘴巴;她也毫不犹豫地张开嘴等着我的舌头的光临,等我刚把舌头送进她的嘴里,她便立刻将自己的舌头缠绕在我的舌头上,并往我的嘴里送着她香甜的唾津。

我吻了一会儿,用额头顶着她脑袋,对她不客气地说道:“你总指控我是小混蛋,你总说我坏……我看你也挺坏的!”

“那是当然!”

她竟半开玩笑地自豪地说道,“什么妈教出什么儿子来的呗!只是我比你收敛多了……”

“这叫”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我也当仁不让地说道。

她搂着我,开心地笑了出来。

看着她如画眉目笑起来的样子分外绮丽,我便不能自已对她认真地表白道:“妈,我爱你。”

她眯着眼睛注视着我半天,然后把自己的鼻子搭在了我的胸口,专心嗅了嗅我身上的汗味,然后抬起头对我问道:“你这个小混蛋啊……你知道什么是爱么?”

“你还要问我”

我爱你什么“是么?”

这个问题,在我和夏雪平之间又是个死循环。

没想到这一次她却对我说道:“我清楚你说不明白,但是我大概知道是为什么了;但我的问题是,你的爱是什么样的?秋岩,你要怎么来爱我啊?”

我仔细想了想,想了想夏雪平遇到过的男人:父亲、段亦澄、艾立威,当然还有一个对我来说到现在都虚无缥缈的于锋,无论她和他们的关系到底怎样,也无论个中真假虚实,我想了想、或者更多的是猜了猜,他们每一个对待夏雪平的方式,接着,我认认真真地说道:“夏雪平,我爱你,是不带有谎言地爱你,是毫无保留、真诚地爱你,不带有任何的阴谋诡计。我爱你,带着完全的包容和理解,支持和鼓励,我永远地跟你站在一起,不离不弃。我没有太言过其实的誓言,我不会请你专程去几次高档的西餐厅,我没能力,去找几首感人至深的情歌,再组织一次让人觉得惊喜的表白party……”

听到这,夏雪平知道我暗有所指,于是忍不住开心地笑了笑。

我也笑了笑,又继续说道,“我会说的就是这些听起来没什么深度的话,我能做的,只是像现在这样陪着你、一直陪着你;我也只希望,你能有同样足够的勇气,让我一直陪着你。”

夏雪平幸福地笑着,想了想,她又微微撇了撇嘴说道:“你平时不是挺能说会道的么?就这几句话,就想拿来对付我啊?”

“当然还有呢。”

我想了想,想起了那首在我离家出走、回到局里,第一次把夏雪平摁在墙上强吻以后,放在我心里的一首诗:“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也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也不止像匆忙的泉源,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也不止像屹立的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甚至日光,甚至春雨……”

夏雪平听了,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原来在你心里,我只是一棵橡树啊?”

“嘘——我还没说完呢,下面这部分才是关键的!”

我一本正经地说道。

“哈哈,行,你接着说。”

我吸了一口气,继续深情地说道:“我愿意……我必须——我永远都会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每一阵风过,我们都互相致意,但没有人,听懂我们的言语。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说到这里,夏雪平也跟我接续着背诵了起来——说是背诵,但我觉得又有点像生怕对方忘了这首诗的内容,在相互用白话提醒着,可这首诗歌却像电波又想细胞一样,长在了我和她的心里:“像刀、像剑,也像戟;我有我红硕的花朵,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会共同分担寒潮……”

“还有风雷和霹雳。”

“而且,我们共享雾霭、流岚——”

“还有虹霓。”

“彷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夏雪平,我爱你,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也爱你坚持的位置——”

“和我足下的土地。”

“和你足下的土地。”

等我说完这句话,夏雪平又掀开了被子,重新骑到了我的身上,痴痴地看着我。

“你……你又要干嘛?”

我心有余悸地对夏雪平问道。

“小混蛋,你刚才不是想射没射出来么?”

夏雪平捧着我的脸颊,不禁被我逗笑,“哈哈!瞧你这惊魂未定的小表情!

……还想要么?”

“想……但不敢了……”

我惊恐地说道——但有那么一半是装象的成分。

“哈?不敢了啊?昨天到刚才不是都很”

敢“的嘛?”

“从今以后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刚刚不还说了,我再也不欺负你了么?我不了……”

我故作胆怯地说道。

“那……那你这里这么难受……”

夏雪平轻轻地捧着我的阴茎,对我温柔又带着些许自责地问道。

“不难受、不难受……妈妈刚才那么惩罚我,让我知道错了……不敢跟妈妈面前难受了……”

说到这,我在心里窃笑着,脸上仍是十足的委屈表情;我快速把计划在脑子中过了一遍,又说道,“我非常喜欢妈妈的身体,但那样我也不敢碰吗密码了;妈妈要想帮我,还是用手……不对,还是不了,我不敢再让妈妈碰我了……妈妈要真想帮我,就……就拿眼睛看看就好了,我等下自己不难受了,他就缩回去了,稍稍等一会儿就好了。”

“你!”

夏雪平一下子拿我没办法了,可明明她的身体却仍然在发热,而且双腿间的那条已经被我舔干净的缝隙里,还在往外渗着蜜液,“你……小混蛋,你……怎么不使坏了啊?”

“不使坏了,以后再也不使坏了,”

我忍着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决定了,我以后要在妈妈身边永远做一个好儿子、乖宝宝!”

可明明我的肉棒却仍在胀大硬挺,当我微微提肛的时候,它便不安分地跳动着,有节奏地敲击在她的蓓蕾处,打在夏雪平的阴核处;骑在我肉棒上的夏雪平,看见我这副拘谨的姿态,小穴里的淫水却流的更多了,“你……你故意的吧你!你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

夏雪平似乎发觉了我扮猪吃虎的破绽,毫不客气地搂住了我的身体,开始扭动屁股在我的分身上用自己的阴唇磨蹭着,此时她的蜜穴里像一只水量充沛的浴缸,在与我的不停撞击之下,便有不少热汤从里面满溢出来;她的呼吸开始沉重,眼神也开始重新变得迷乱,但她也并不急着下手,而只是简单地用自己的蓓蕾在我的龟头处研磨处更多的蜜水。

我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而对她问道:“那妈妈你是要对我使坏么?”

“新规矩:以后再像现在这样的时候,也不许管我叫妈妈!”

她突然趴到我的耳边,紧紧地抱着我,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对我命令道。

“嗯……现在这样算哪样啊……”

“当然是脱光衣服的时候了……小混蛋,你明知故问!”

“那……我也不能叫你”

老婆“、也不能叫你”

妈妈……那我该怎么办……“”

不许说话就是了!“说完,她勐地抬起屁股,扶着我的阴茎,对准了她的阴道口。在我的龟头刚嵌入她的花蕊的时候,一股热流便已经浇在我的龟头冠状沟那里,沿着阴茎柱往下淌着,紧跟着,还未流下那一滴汁液的肉柱很快就被她的阴道肉腔结结实实地包裹住,并且很迅速地突破了中间那段狭长的窄廊,直接捣入最里面那出禁地。”

啊……这次是妈妈欺负我……我可没欺负你的啊……“我禁不住这种刺激,呻吟了一声,却也不忘得了便宜卖乖,反向挑逗着夏雪平。”

哼嗯——你闭嘴!小混蛋……嗯……从今天起……只有……哦哼……就只有……只有我欺负你这个小混蛋的份儿!“说着,一条灵活嫩滑的香舌用力顶开了我的牙关。夏雪平紧紧地搂着我,然后用双手捋顺着我双臂上的矫健肌肉,然后抓着我的双手、扶在她受到性刺激后显得凸出的髋骨部位;她的双膝跪在我的侧腰两边,双臂结实地搂在我的颈部,又抬起身子、托着双乳盖住我的口鼻;她闭着眼睛,在我的耳畔轻哼着欢快的乐曲,在我的双手辅助托动下,她不停抬着自己的紧实翘臀,又用着同样姿势往回深蹲着;我吸吮着她的两只吊钟似的乳房,轻轻撑着双腿,以臀桥的姿势向上抬着屁股和腰肌。插了差不多五六十下之后,夏雪平体内的热流猝不及防地烫了我全身一个寒颤,于是那种血脉跳跃的酥痒刺激又回了来。”

别射……不许射!哼……先别射!“她又对我很突然地说道,尽管这一次她的声音依旧充满诱惑,但我听得出她这次确实是在咬牙忍着。”

哼呼……夏雪平……你……你又干嘛?你又这样……“”

不许射……不要射……啊啊啊你等下!等一下……“夏雪平怕我过于激动,主动把自己的双膝用力地夹住了我的腹肌,又将右臂伸到自己的后背、把手探到自己的屁股下面,往下拉扯着我的阴囊。我的阴囊感受到她的温度后迅速血液聚集,可随之就微微吃痛,于是我也停下了我将肉棒向上挺的动作。”

你又要干什么呀……坏雪平……坏妈妈!“夏雪平吸吻着我的嘴巴,又分别亲吻着我的左右眼睑、用舌头在上面轻舔着,然后抬起了屁股,让我的巨兽脱出她的温热洞穴;接着她转过了身,扯住我的肘关节示意我坐起来,然后她以蹲坐的姿势,主动扶着我的阴茎再次插入她的蜜穴。”

抱着我!“她背对着我挺着胸,稍稍上抬并扭动着屁股,亢奋地对我命令道。得到了她的指示,我便放肆大胆地把双臂绕到她的身前、交叉着搂住她,并左右双手各自握住她的右左两只乳房,我也尝试着不留任何余地,狠狠地让自己的手指大力狠抓着她这对从忸怩保守变得活分乱摆的乳房,夏雪平先是痛苦地尖叫了一声,可紧接着在瞬息间又变成了享受的啽咔:”

你……哼啊……你太用力啊……啊啊啊!“”

痛么?……呼……痛不痛?呼呵……告诉我痛不痛呢?“我对夏雪平温柔且挑衅地问道。”

嗯……嗯嗯……主要……主要痒……“夏雪平侧过脸,婪沓地吮着我的嘴巴,主动颠起自己屁股、前后活动着阴阜,强迫着我对她进行着活塞抽插。”……你……为什么又不让我射?“”

我……嗯嗯……我想嗯……我想你……忍着一下多射一点……啊啊啊忍着一下子射出来……哦哦……会更舒服的……“夏雪平醉眼低垂道,”

我想让你……想从后边……啊……用力点……我想从后面……让你从后面抱着我……“我心里默默一颤,阴茎未射,心脏上却总觉得有无数热流迸发,于是我的心脏也愈发地变得软款下来:”

你……好像……很喜欢我从背后抱你……呼……为什么?“”

啊啊啊……啊……因为……因为安心……啊啊啊安心踏实的!“夏雪平眯着眼睛,放任着自己的情绪和感受自由地叫道,”

啊啊啊……你射吧……小混蛋……你要是想……啊啊啊……就射吧!从背后……啊啊啊……从背后顶着我的身体……顶着我的身体……射吧!啊啊啊啊——“我连忙抬起自己的屁股,抓着她的身子,彷佛受到她的淫声浪语的驱使鞭策,努力地在她的身后驰骋、冲刺,这一次我再也不压抑自己,放心大胆地迎接着从身体底部传来的一阵阵痒麻挈搐的感觉,并让这种热烈的感觉将自己的精关放开……”

啊——舒服!……小混蛋!妈妈爱你——“夏雪平从嘴角到双眼都流露出满足的笑意,甚至有两滴热泪从她的眼眶中,跟着她阴穴内的那股持续的热流一同涌出。看着她的绯红脸庞和曼妙身躯,以及沿着她可爱脸颊斜斜落下的热泪,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只好搂着她一同向后仰去,让我的身体砸在床垫上,而让她安心踏实地躺在我的胸膛……我俩赤裸相拥,横着躺在床上,身上共同盖着一床被子,沉沉地睡了好久,又同时被各自的电话吵醒,此时的天色又暗了。

她的手机里响着的是自己的的日程提示,而我的手机里则是显示出一条陌生的号码。”

您好,哪位?“”

何sir、何老总!你猜猜我是谁?“电话那头响起一个雄浑的声音。”

你是……“”

我是“炮仗”

啊!宋振宁!你别告诉我你忘了老同学啊!贵人多忘事!“”

哦哦……我记起来了!最近怎么样呢?“这个外号”

炮仗“的哥们,是我的国中同学。说实话,我在国中时候一直默默无闻,那时候夏雪平击杀艾立威他哥的事情已经被人澹化了许多,全班六十多人也没有一个知道我的情况的,但是当初能跟我算得上”

要好“二字的,其实也就不超过二十个,不过我总觉得跟他们感情都不算得上有多深,于是从国中甫一毕业,我就跟他们所有人无论男女,全都断了联系。”

哎……累呗!拼死拼活准备学年设计呢,我现在在学建筑工程,天天得画图纸……生活单调得很,一点意思都没有!哪像你!你何警官现在都是警界新星了,生活得可刺激吧?“呵呵,这个大胖子,还是像小时候那样话痨。”

怎么找上我了?有啥要帮忙的?“”

嘿,我说“石头”,“——”

石头“是我初中时候的绰号,因为我名字里有个”

岩“字,也不知道谁就给我这样取的这么个单纯乏味的绰号——”

炮仗“语气有些激动地说道,”

我发现你们这帮现在已经工作的人,无论哪个行业的说话都这么势利呢?我没事儿需要帮忙了,还不能找你啦!好家伙,亏我满市局托人找人打电话,找到我小学铁磁的老叔修德馨那儿去了,才要到你手机号——嘿嘿,别说你小子行啊,能给我小学哥们的老叔当处长,我可在他面前有的吹啦!“我也忍不住笑了笑,又问道,”

呵呵,不好意思,我们干警察这行的,都习惯这么说话了,别介意……那老兄是有何贵干?“”

吴纶和扈羽倩你还记得不?男女班长?“”

记得!咱们班两大才子,被训导主任通批没前途的早恋青年;结果人家二位高中考上的是省实验,大学考完了联考考了SAT,最后都去了UCLA……“”

他俩从美国回来了,准备召唤俺们当年那帮同学一起聚一聚。

“”

唉?他俩这时候回来?我记得美国这时候没假期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好像是扈羽倩她太外公八十大寿吧,他俩一起回来给老人家庆生日来着。

哎,不说这些,咱们老哥们儿也都好久没见面了,明天中午十二点半“万鑫蚨人”

二楼,海鲜自助、烤涮两吃,你来不来?“”

嗯……这个……“我支支吾吾地对着话筒,抬头看着夏雪平。实际上我原本设想的是趁着明天天气好,计划着开着车带夏雪平去周围的植物园或者森林动物园等地方逛一逛、看一看。夏雪平却看着我,对我摆出”

没事,你去吧“的口型。”

怎么着?不方便啊何sir,明天有任务?“我想了想,搪塞道:”

那个……本来我明天有点安排……那个,炮仗,你这样,你加我一下微信,就我手机号;等我稍微看一下,再回复你,成吗?“”

行!“炮仗爽快地说道,”

我是挺想让你过来的,大家一起见个面;但你要是有公干,也不能耽误了!

等你回复啦!“放下电话后,我便将所有事情加上我的计划跟夏雪平讲了。夏雪平看着我微微一笑,对我说道:”

你要想带我出去玩,哪天不行啊?而且说起来,明天就算你没有同学聚会,我也跟你没办法去郊外。

“”

怎么呢?“”

你忘了么?明天重桉二组赵嘉霖的婚礼啊,也是十二点半,金梦香榭丽。

“”

呵呵,“我僵着脸笑道,”

她压根儿就没给我请柬。

“夏雪平恍然大悟,认真地点点头:”

这样啊……我还担心呢,知道你俩不怎么对付,刚刚我还想跟你说要不然就我自己去好了,毕竟我跟她丈夫共事过,也不好推脱。

“”

那行了,皆大欢喜。

“我看着夏雪平的脸庞说道,”

只是可惜了明天的好天气了……“”

哼,小混蛋!你还挺贪!“夏雪平说着,捏了捏我的鼻尖。好在现在是晚上九点钟不到,外面开着的餐厅还多着呢,夏雪平又突然馋了小笼包,于是我又订了一大堆小笼包和两份老鸭粉、一份凉拌鸭胗。吃饱喝足,夏雪平又非要帮我擦身子,还给我立了个规矩:以后但凡想上她的床,不管我睡不睡觉,都必须先洗澡。擦完了身子后,我和她又忍不住在床上翻云覆雨一番,然后我依旧从她身后搂着她,轻握着她的两只圆润的乳球而眠。谁想一大清早六点半,她又突然把我叫醒。我匆匆忙忙地穿上衣服,跟他下了楼,本来以为她有什么急事,结果一上车,她才跟我说了声:”

去莲华寺,我想带着你一起上柱香。

“”

上香什么时候不行啊,非得今天?“”

就今天。

“说完,她就在副驾驶座位上闭上了眼睛。我仔细一看,她眼眶周围黑黑的,还稍稍有些浮肿,看起来,她似乎一夜都没合眼。于是我启动了车子,开上了高速和山路,直奔莲华寺的山门。到了莲华寺,扫地的僧人见到我俩都笑了,一问才知道,我俩竟然是今天第一对拜佛烧香的施主。夏雪平抬手就往九宝箱里添了五百块的香油钱,然后又跟我一起请了六枝高香,带着我在佛祖与菩萨面前长跪半天;她虔诚地双手合十,紧闭着眼睛,在香雾缠绕之下,她彷佛下凡的仙女一般。于是对着佛祖和菩萨的翡翠像尊,我也双手合十,虔诚地祈求着,祈求着我和夏雪平可以平安、可以幸福、可以相伴永恒。祈祷之后,夏雪平又跟我一起在寺庙里用了素斋,饭后又一同在佛堂周围的松林里闲逛着。”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这里烧香了?“我对夏雪平问道,一不留神还差点踩到一座椰子大小的小土包,仔细一看那前面还用木板刻着字:佛——无名胎冢。夏雪平跟着我往前走着,犹豫片刻,对我忧心忡忡地说道:”

因为我害怕了。

“”

怕什么?“”

前天我被你要挟、昨天又被你下套欺负、接着我又欺负了你……但不得不说,这两天,我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但同时,秋岩,我也害怕、也迷失了。

你我现在的关系到底算什么?你是我生的,我本觉得你是不能跟我做一对儿情人的;但是说是母子,母子之间能这样么?“”

你是害怕别人?“”

我是害怕自己的良心……“我这才又明白过来她为何一直担心:她无视社会舆论可以杀了那些犯罪分子,她本不喜欢也不畏惧他人的口舌;可她自己的确是信佛的,所以她把自己的所谓”

良心“得到的准则,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只听夏雪平又问道——双目泛着泪花对我问道:”

小混蛋,以你我这样的关系,我真的不知道,你我来世,究竟会不会堕入畜生道?上天和佛祖会罚我们吗?“”

我……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会不会如此,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佛家摒弃一切妄欲、厌离六根不净;但是世人本身就离不了这些杂音秽念,可以说有生命就有悲喜、就有贪嗔痴、就有受想行识,这世间不可能谁都大有大无的境界;佛家同时厌离一切恶行恶果,我见识浅薄,对佛家了解一些但又不多,可我总觉得我和夏雪平之间的关系,只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们不会用我们的关系去伤害别人,因而我们俩也不应该像她说得那么严重不堪。于是,我抓紧了她的手,搂着她的肩膀,沉了一口气后,郑重地说道:”

我只记得,佛说一切都是虚无缥缈,所谓今世你我这样的血缘禁锢,不也应该如此么?——我是不懂那些了,但是我是真的喜欢你、爱你,而你替佛陀和菩萨铲清这世上的罪恶,你我本不应该受到你所说的那种苦;反正,那都是身后事,你我现在这样忧虑,也是多余;就算是真的堕入畜生道我不怕,因为无论进入哪一道,我可是跟定你了。

到时候,你可别再想着甩了我!“”

哼,小混蛋口气还大的很呢!……其实……我看过那天晚上你跟我之间的录像之后,我就开始怕了……有人说母子之间发生这样的事情,会变得疯魔、会一辈子倒霉、会在死后永世不得翻身;我倒是无所谓了,这一世,要不是你这小混蛋可以陪着我,我真的活的很累——到现在也就你这小混蛋可以陪着我了;可我担心的是你啊!你对我这样做,将来死后也可能沦入十八层地狱,你也不怕么?

我微微一笑,不经思考,刚刚面对着大佛和观世音菩萨的想法对她脱口而出:“我不怕,我无所畏惧。你知道我刚刚许的愿么?——若天地不容,我当愿入十八层地狱,受五百年刀山之刑,受五百年火海之苦,再受五百年粉身碎骨之痛;只求换来与你相守,享尽万般快活、人间欢喜之缘。”

“你!……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你怎么敢当着佛祖面前这么胡说!”

夏雪平皱着眉头捂着我的嘴巴,脸上却挂着挡不住的笑容。

而我继续笃定地说道:“轮回跟我开的玩笑,我又何必拿轮回的错误惩罚自己呢?你要是依然对你我的母子血缘心存芥蒂,那么,倘若有朝一日可以见到佛祖,我必诚信跪拜,求其大慈大悲,希望佛陀可以让你我在今后某一世,做一对真正的情侣夫妻,不用受到亲缘和礼教的禁锢……”

我还未说完,夏雪平已经迫不及待地把我搂住,就在这佛堂后面,我和她毫无顾忌地热吻了起来。

在这一刻,竟飘起了无瑕的寒酥,将相互拥吻的我和夏雪平,笼罩零星的洁白之中。

——真没想到今年的初雪,竟来得这么早。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六章】(05)

【风雨里的罂栗花】(6.5)作者:银钩铁画2019/5/12字数:41310车子行驶在湿润蜿蜒的山路上,山间还有如焰火鲜艳的枫叶从高处缓缓洒下;雪绒缓缓飘落在玻璃上,刚落下就化成剔透的水珠;夏雪平躺在柔软的副驾驶座椅上,身上盖着我的夹克,迎着从空调口中吹出的柔和的拂面暖风,舒舒服服地酣睡着。

她从一上车就睡着了,而平时的她很少会在车里打盹,看样子这几天即使有我在身边——或者说,正因为有我在身边——她一点都没睡好;但是自从莲华寺的佛堂之后听完我说了那些话,她整个人从头到脚、由内到外,都透着一股我许久未从她身上见过的轻松,于是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尊铁铸的女神身上被笼罩了一片彩虹,于是她先在睡着了,嘴角也带着令人心醉的微笑。

女人永远会对三种具体事物上瘾:时装、零食、爱人的手。在我和她座椅中间的储物槽里,放着一包刚打开的盐醋味薯片。在上车前,她非抓着我到她车子的后备箱处,非要一手牵着我一手薅出一包薯片。对于大清早刚吃饱喝足后,就马上紧接着吃零食的行为我也很是不理解,她却说吃完素斋后虽然肚子里很饱,但总觉得嘴里面少些味道——对于她的这种小嗜好,我的确颇有意见,因为在我七八岁那年我嘴巴最馋的时候,她对我零食的限制可不是一般的严格,以前不吃零食的她,倒是现在在自己的味蕾上开始放纵了,;而她却这样说:“你跟我能一样么?我这是餐后点心,你这小混蛋小的时候为了吃小食品,连饭都不吃了!我那时候要是不多管着你,你哪能像现在这样长这么高、这么大?我……”

“那倒是,正因为我现在长得这么高、这么大,我才有能力有机会来”欺负“你,对吧!”我厚着脸皮逗着她说道。

夏雪平听了我的话,先瞪了我一眼,我还以为她要揍我,她却没做声地捧着那包薯片坐到了后备箱边沿,二话不说直接扯开了薯片包装袋;我战战兢兢地坐到了她身边,她又瞪了我一眼,脸上红扑扑地对我说道:“你呀,没两三句就没正形啦!你还说我,你不还抽烟呢么!——我记得你上警校的时候都不抽烟的,跟谁学的?”

“呵呵,最开始那根是老佟大爷给的,后来徐远和丘康健也给过我一根,但他俩抽得都太呛口了……”

“他们也真是不教你点儿好的。”夏雪平说着,用手指捏了一片薯片放进嘴里。

“你还说我呢!你不是还酗酒么?那艾立威寄给你的遗言,还一副放任你喝酒的态度,你周围有一个算一个,怎么也不拦着你点?而且就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你再喝酒……”

说到这里,我也不好意思说了,她嘎吱嘎吱嚼了两下薯片,听到我说起这事来,多少也有些害羞,只把那薯片硬含在嘴里。等过了片刻薯片含化了,她才开口说道:“行!那以后我戒酒,你也不许抽烟了,相互监督、相互提醒,这总行了吧!公平吧?”

“那拉钩!”我伸出小拇指对她说道。其实这样挺好的,我抽不抽烟倒是无所谓,我到现在烟瘾也不是很大,自打夏雪平发烧开始到现在我就一直没抽烟,算起来也差不多一周了——当然,艾立威临死前跟我面对面一根接一根的抽,已经让我对焦油的口感和尼古丁苦味开始反了胃;倒是能让夏雪平戒酒是个好事,尽管她一喝酒就会激发生死果的毒素,让她性欲高涨的话,对我而言可以占很大便宜,可我真心就怕到最后她会产生性欲控制不住的情况,并且常年这么喝,伤肝伤肾还伤脑子,她早就应该把酒戒了。

我正想着,夏雪平又捏了两片薯片放进嘴里。听着那薯片在牙齿间嘎吱嘎吱的清脆响声,我才觉得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嘿!我戒烟了、你戒酒了,到头来你留下个能吃薯片的尾巴呢!夏雪平大人,您可真合适哈?快把薯片也给戒了吧!”

“我不!”夏雪平瞪眼看着我,接着低下头,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又往嘴里塞了两片,故意缓慢地对我嚼着。

“行行行……你说不就不吧!”我无可奈何地看着她。

谁曾想在我转过头,看着从天空中飘落的那一朵朵雪花的时候,她直接给我推进了后备箱里,一下子扑倒在我的身上,对着我的嘴巴就把她刚刚放进嘴里那两片盐醋味的薯片,嘴对嘴送进我的口腔里。

“呜……我不要!”

“快吃了!”夏雪平笑着对我命令道。

我只好忍着浓烈的醋酸味,把薯片嚼碎咽下,然后嘟囔了一句:“坏妈妈!”

“坏小混蛋!”她也不甘示弱地叫了我一句,并捏了捏我的鼻尖。

“坏雪平……”说完之后,我忍不住亲了她的香唇一口;“坏秋岩……”

说完之后,她却弹了我个脑瓜崩……夏雪平说她之所以喜欢这个口味的薯片,是因为这个味道的薯片对她来说味道正好,不至于像原味那样单调无聊,又不会像番茄味、香辣味那种添加过多的色素和香精,白醋和食盐都是简单的调味品,却永远能让人回味无穷。

于是,趁着她睡着了,趁着遇到了红灯,我也忍不住从那袋薯片里捏出两片来放进嘴里,生怕吵醒她,我只把它们含在嘴里;果然,含了一会儿,倒真有些让我爱上了这个口味。

去的时候太早,但是因为我和夏雪平在每一间禅房的每一尊佛陀菩萨、罗汉法王前面都上了香,又在禅堂跟和尚们与住院居士们一起吃了素斋早点,吃完了饭又在山上逛了半天,返程的时候,刚下山路,就正好赶上了9点钟早高峰,又因为下了小学,阴天路滑,所以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家。

“坏雪平,到家了。”我说着,拍了拍她的手背。

她依旧打着如轻风抚柳般的小鼾,一点反应没有。

“冷血狼”马麻“、夏”写“平小”疼鞋“——起-床-啦!”俄们“到站嘞!”我故意漏着嘴里的风咬着舌头对她说道,并且晃了晃她的胳膊;但是她却扭了下身子侧了侧身子,吧嗒了一下嘴巴。

“夏雪平大人,夏府已到,主公当下辇矣!”话说得十分正经,但我却故意捏起夏雪平的发梢,在她的脸上轻划着,“臣下知道主公日理万机,但这伊尔根觉罗氏的刁蛮格格于今日成亲,主公乃上宾也!还请主动速速移驾,容臣下送您回榻上歇息片刻后沐浴更衣!——嘻嘻!”

话说到这,我直接把手笼到了夏雪平的左胸上,直接隔着衣服,在她弹性十足的乳球上抓了一抓。夏雪平立即瞪起那对迷人的杏眼,眉头微皱,嘴唇微努,一双结实的粉拳对着我的大臂和胸口雨点般地砸了过来:“打死你个小混蛋——哼,内衣都要被你捏坏了!”

“捏坏了?让我看看呗!”说着,我便假意要去捉夏雪平的衣领上的扣子,但其实我也只是故意逗她而已,没想着真得去扯开领子看里面的风光——要看的话有的是机会呢。

“嘿?说说就过分!手腕不疼了哈?”夏雪平说着,也作势要来抓我的左手腕,被我连忙躲过去,然后我连忙对她双手合十求饶:“哎呀呀,我错了了,夏雪平大人,我知罪!求大人赎罪!”说着,我连忙挪过身子,猛然一口吻在她的朱唇上,接着就势跌在她怀里。

“别跟我使”美岩计“,没有用!”夏雪平哭笑不得地看着我,抬手拍了一下我的脑门,“成天被你碰……碰我的胸,我的文胸都快变形了!”

“哎呀,我知道啦!我去给你买、赔给你好不好?”我抬头看着夏雪平说道。

“呵呵,你能耐不小呢!还会买这个东西?”夏雪平将信将疑地看着我,而且语气里透着莫大的酸味:“你以前给哪个女生买过啊?”

“哟哟哟!吃醋啦?之前是谁呀,连着一周从局里各个部门帮我联系年轻小女警、故意让她们跟我对桌吃饭?”我双目含笑,往她大腿那边侧过脸、却向她眼睛那里斜着目光对她问道。

“……那都是多”以前“的事情了?你……再说了,我吃什么醋?我就问问你,你到底会买么?你可别买完了,我穿不了啊!”夏雪平又怀疑地看着我。

“嘿嘿……那你就放心吧!等我同学会回来、你参加完婚礼的,我直接给你在网上订最好的,你喜欢哪个我买那个!”我拍着自己胸脯,信誓旦旦地说着。

我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心里怂得很——我倒是自认为自己判断女人的胸部尺码很准,但是给女人买文胸的事情我总共也就干过三回:一次是某次暑期实习的时候,给当地派出所的一个女民警,说来我跟那姐姐还真什么事都没发生,当时我俩为了抓一个女贼,那个民警姐姐在跟对方撕打的过程中衣服直接被对方划破了,人没受伤但是左乳的罩杯直接划破、裂成两半,本来夏天时候的警服就只有一件短袖衬衫,为了不让那姐姐尴尬,我对着她的那个被划坏的胸罩买了个廉价的送给了她;第二次是大白鹤在学校联考网络工程师的资格证,我跟小C出去过二人世界,小C非说要找个地方坐SPA,哪成想自己的储物柜被人撬了,不仅现金都被摸了,她那套新的买黛安芬文胸和三角裤也一并被偷,而那套衣服是小C过生日时候,大白鹤用她妈妈贩毒留下的现金买的,为了安慰哭的梨花带雨的小C,我只好自己破费给她买了一套同样款式的——有的时候这女贼真比男贼可怕,我反正是没听说过,哪个取向正常的男性小偷,会因为苦主穿得比自己贵而偷走另一个男人穿过的CK内裤的;第三回,就是给故意给我使“死间”计谋之前、被法院和检察院一帮老流氓轮奸、最后把衣服也都给抢走,在桥洞下于秋风中裸着身体蹲着刘虹莺。

给女人买胸罩其实是个学问,可能男生既能接受得了两百多一件的棉质印花TommyHilfiger或者拉夫·劳伦,也能穿得菜市场上卖的五块钱十件宽松吸汗大裤衩,但是对于女人来说,她们一辈子就只认一个品牌、一个质地、一个款式甚至一种颜色。我确实帮着夏雪平收拾过那被她踢得满地的、都落灰的胸罩和内裤,但是每次我收拾的时候,大多数时间只是在想像平时罩在那些布片下面的宝贝们,而对于那些布片本身,我却根本没怎么注意……只是记得,牌子以Triumph居多,少数有几件是曼妮芬。

“呵呵,那好吧——我就等着你给我买一件,让我看看你这个小混蛋到底是什么眼光!”夏雪平总算对我温柔地笑了笑,轻轻地爱抚着我的头发。

看着夏雪平此刻笑脸,我一下子有些恍惚,只觉得她的脸上泛着一层柔媚的光,这不禁让我心念一动,我便对她问道:“你还记得么?你那天晚上被人灌了加了生死果的酒之后,我跟你第一次肌肤之亲,就是在这车里?”

“那……那我上哪记得去,”夏雪平笑靥含羞地说着,“我……倒是有点印象,我记得应该是你抱着我上了楼的,然后……我好像记得你睡在我身边……所以,要不是我看了我的监控,加上我让小丘帮我检测,我其实真是不能确定……是不是你跟我犯了错误……”

“哼,你怎么尽把关键的地方忘了呀?”我幸福又有些自豪地看着夏雪平,故作生气地对她抗议道。

却没想到她反过来对我数落道:“对啊,我就是忘记了,你要怎么样?……你呀你,我跟你好歹也是母子,”肌肤之亲“四个字,你说出来怎么就一点都不结巴呢!”

“嘿嘿,我的夏雪平大人,既然你忘了,那咱们俩正好,就在这好好回顾一下好不好呀?”我对她邪恶地笑着,然后反身用胳膊撑起身子,扑到她面前,对她问道。

“闹什么闹啊你?”夏雪平探头看了一眼我背后,指了指倒车雷达显示屏上的时间,对我说道,“这都快十点了,等下上楼,我洗个澡、帮你擦个身子,我俩还都得换衣服,之后你还得先送我去”金梦香榭丽“再去”万鑫蚨人“,那怎么的你11点10分就得开车出发吧,你看还有让你在我身上”撒野“的时间么?何况在车上,你也真不怕缺氧么?我那天要是清醒,我就算是想让你弄,我也不会你在车上跟我弄。”

我心里瞬间痒痒的,坏笑着对她问道:“你说什么?刚刚那句话再说一遍?”

“我说:我那天要是清醒,我想让你弄,也不会……”夏雪平说着说着,脸上更红,“好啊你,小混蛋!你又故意臊我!”旋即,又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拳头砸在我的身上;我伸手想去抓她的双拳,奈何她双手实在是太灵活了我根本抓不住,情急之下我直接把左手伸到了她的双腿之间,隔着裤子一把罩住她的阴阜,右手直接捧过她的屁股,她立刻脸色红润地嘤咛了一声,停下了双拳捧着我的脸颊,对我似羞似怒地问道:“臭小子……我问你——你从上警专开始就准备来我身边,是不是就是为了跟我跟我干这个的?”

“天地良心!我最开始才不是为了这个呢——”我认真地看着她说道,紧接着又嘴角一扬,“嘻嘻,不过这个应该算得上是福利,意外收获!”

“臭小子!小混蛋!我真想看看你满脑子里都是什么!”夏雪平笑着嗔道。

“嘿嘿,我何秋岩一辈子,都是你夏雪平大人的——小-混-蛋!”

说着,我揽着她的腰往我身上贴,而同时夏雪平也捧着我的脸,把自己的脸往我的嘴巴上凑,于是我俩相对着吻在一起,一着急我俩的牙齿还相互碰了两下。夏雪平看着我轻笑着,用手把我的躯干压在车门上,又轻轻打开了一点我身后和她身后右侧车后座旁的车窗,然后她将自己整个人爬到我身上,任由我的双手隔着裤子用力抚摸着她的大腿、阴户和屁股,她也紧紧搂着我的脖子在我的脸上乱啃着,接着双手在我的前胸后背上乱摸乱抓着,让我满脸都沾满了她那充满温柔爱意的唾津。

正当我俩在座位上亢奋地缠绵的时候,夏雪平的手机突然响了。

“喂,咳咳,局长……嗯,我这两天好一些了,休息的不错……嗯,是秋岩在陪我……呵呵,还行吧,他勉强还挺会照顾人的。”说到这,夏雪平瞟了我一眼,对我撇撇嘴;我对她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她立刻笑了出来,接着听着电话,“没错……嗯,对啊……哦,他不去,他说那个谁,赵嘉霖没给他发请柬——我估计秋岩他们这批新晋的局里同事都没有婚礼请柬吧……嗯,我知道……对啊……嗯?你怎么……哦,那倒是方便,不过徐远,这到底怎……行,那您稍等我一下,我准备准备就过去……嗯好。”

“怎么了?”等夏雪平放下电话后,我立刻对她问道。

夏雪平收起了嬉笑,脸上的表情稍稍显得有些凝重和疑惑:“我也不太清楚……徐远打电话过来,说让我去接他和小丘一起去赵嘉霖的婚礼现场。”

“唉,那他自己的车呢?他不是有专车和专职司机的么?”我疑惑地看着夏雪平。

“不知道,我刚要问他就把话给岔过去了;不过我听他语气有点不对劲,而且他还嘱咐我接他的时候记得带着枪去,而且让我尽快过去,再就没说别的。”

这一句话把我心里听得“咯噔”一下,惴惴不安:“那要不要我跟着去?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夏雪平仔细想了想,对我说道:“我觉得应该不会,徐远家的别墅前后都是在省政府工作的官员,哪能那么容易出什么事?你就别瞎操心了。”接着又从我身上撤下,分别亲了亲我的嘴巴和额头,又轻轻用牙齿在我的鼻头上咬了咬说道:“行了,这次是真没时间胡闹了啊,咱们俩得赶紧上楼换衣服了。”

“”肌“-”逗“-”勒“!”我只好点了点头,咂了咂舌头,跟着夏雪平下了车又上了楼。

上楼之后的夏雪平也根本没时间洗澡了,只是洗了洗脸、漱了漱口,又从镜子后面储物橱里拿出了一瓶免洗润发乳,在手上打匀之后用手指拢了拢头发——瞬间满屋子都是那熟悉的沁人心脾的栀子花的味道。接着她又从衣柜里取出那件深棕色的西装外套、一件白色衬衫和一条深蓝色牛仔裤、一条黑色皮带。

在我洗了脸,从卫生间里走出后,正巧看见她之穿着那套紫色的内衣,躬着身子往上提着牛仔裤,在扎好皮带之后,她又从两只罩杯前解开了前面的搭扣,拉下了肩带脱掉了身上那件胸罩,转过身抖着自己的那一对儿乳房,看到了在一旁傻傻地观察着她的我,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红着脸对我怒嗔了一声,用左臂在那堆可爱的乳头前挡着,接着又弯下腰,从其中一个塑料储物柜里翻找出一件纯白色蕾丝聚拢文胸。

——这一刻我突然有些疑惑,因为往常夏雪平对于自己在白衬衫里穿的内衣是什么颜色的丝毫不会在意;比如之前某一次她穿白色衬衫——那时候我刚来市局没几天,而那时候的她还在为了试探对方跟段亦澄约会,那天她的衬衫里面穿的是一件藏蓝色的文胸,在白色衬衫之下若隐若现;我当时就处于吃醋,没好气地提醒她,问她能不能在穿白色衬衫的时候把文胸也换成白的,当时她却对我冰冷地嘲笑说,大家都在忙着破案,就我一个人满脑子都是不干净的东西,于是之后的几天里她每天穿的都是白衬衫,可里面的文胸却是一天换一件:黑红紫蓝还有茶色,但就是没有白的。也倒是,或许因为局里人都知道她的脾气,所以几乎没有哪个男同事会去主动注意她的上围,而在外面遇到不知好歹的雄性动物,也都会被她的凌厉眼神吓得退避三舍。

以往对这方面毫不在意的夏雪平,今天却专门找了一件纯白胸罩,这确实有些反常;可我转念一想,这赵嘉霖她家里在Y省的政商界、甚至文艺界都有些影响,我估计夏雪平应该是在想,一来穿的得体一些,可以在那些各界知名人士心里为F市警界留下个好印象,再来就是穿的正式一些,可以从第一印象上劝退那些喝两杯酒就忘了礼仪和品行的衣冠禽兽们。

——哎,要是能拿到婚礼请柬、要是能大大方方以“男朋友”的身份和夏雪平一起去、要是结婚的那位女子不是令人生厌的赵嘉霖,那该有多好!

“看什么呢?快帮我把搭扣系上。”夏雪平用着她那面伤痕累累却依然绰约的美背对着我,回过头对我问道。

我不禁窃喜,正拉着牛仔裤拉链的手立刻停下,于是裤子立刻掉在地上,我只穿着一件平角内裤立刻跑到夏雪平身后,从她的背后一把搂住她,并且举起双手,温柔地抓着夏雪平的半球不放。我心满意足地把下巴搭在夏雪平左侧已经在烧伤部位长满硬茧的肩膀上,鼻翼贴着她的耳畔呼吸着,温柔地对她说道:“这背扣式的文胸,可真是男人们的福音。你说对吧,我的夏雪平大人?”

“我就知道你这小混蛋会这样!”夏雪平侧过脸冲我嫣然一笑,接着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地,隔着内裤用手指在我的龟头上似弹钢琴一般点了点——我这才发现因为自己过于激动,竟在不经意间把自己勃起的肉棒顶到了夏雪平的牛仔裤上,正戳着她屁股顶端的尾骨,夏雪平这自然而然地用手机在我的阴茎上触碰的动作,不知怎么,却给我弄得脸红不已。夏雪平感受着我的硬度,微微低下头,眯着眼睛看着我,接着侧过头抿着嘴,想了想说道:“哎?居然又成这样……好吧,就让你好好摸一摸吧;不过你可得有点时间观念啊,最多让你摸五分钟就得好好穿衣服了,知道吗?”

她突然可以这么主动地,让我的双手在她上半身的最敏感、最柔软处肆意妄为,五分钟对我来说简直是恩赐:“夏雪平,你对我真好!”于是,在我与她舌吻过后,又用着舌头为她的左右双耳分别做着按摩,手上对她双峰和峰顶的圆珠做着的血液循环辅助动作自是不用多说。

在我的双手和舌头的刺激下,呼吸急促的夏雪平又对我问了一句:“呵……你们今天聚会……嗯……都准备……嗯哼……干什么去啊?”

我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对她说道:“我具体还不知道呢,昨天他们拉我进同学会的群,我也基本没怎么说话;他们大概说是吃完了饭,一起去会宁江街那边,有个什么音乐酒吧,好像我有个同学现在是那家酒吧老板的侄子,也是他们的乐队主唱。”

“哦,那你们……嗯……大概在”万鑫蚨人“能吃到几点啊?”夏雪平一边享受着自己双峰上的抓握,一边轮流用拇指肚和食指肚在我阴茎冠状沟和龟头上凹下去那块缝隙上摩擦着。

“估计顶大天也就俩小时……嗯……”万鑫蚨人“那里用餐不是还得计时呢么。”

“你们班……嗯啊……哎呀……轻点!你们那些同学……嗯……男生多女生多啊?”

“当初咱们班男生比较多,我昨天看了一眼……啊呵……好像加了群的更多的是女生。”

“嗯,那我知道了……”夏雪平说着,用自己的五根手指同时抵在我的龟头上笼罩着——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照顾我的小弟了,这确实是我最喜欢的女生对付阴茎的手势,而下一步通常都是五根手指抵着龟头,或者握在柱体上按摩着上面的血管,或者干脆呈帐篷龙骨形状上下挪动,最后再让龟头于手心里揉搓直至射精;但夏雪平却哪样都没选择,她直接停住了,放开了我的肉棒,抓着我的手背让我放下,回身对我说道,“好啦,小色魔,快帮我把后背搭扣系上吧!”

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赶忙把左手放回她温暖的左乳去,故意耍着无赖说道:“哎呀,怎么可能这么快?一定是你手机上的时间快了……半分钟!”

“那时候也不早了啊!”

“可是……我还没摸够呢!”

“呵呵,你哪有个够啊?”夏雪平理了理头发,一缕缕发香如精灵一般奔着我的鼻翼窜进我的体内,她脸色桃红,轻轻地在我的耳边说道:“等晚上回来的……”

听了她这话,我简直要开心到晕过去了,却依旧明知故问道:“等晚上回来?干嘛啊?”

“当然是让你这小混蛋过足瘾呗。”夏雪平对我眨了眨眼,柔声说道,这让我无法掩饰地乐开了花。于是我乖乖把她的胸罩挂上扣子,接着又先帮着她穿好了衬衣,整理了西装外套和头发;等帮她穿完了衣服,我才自己人模人样地穿上了自己的牛仔裤、白色衬衫和黑色夹克外套。

“来,我帮你弄弄领子。”夏雪平说着走到我身前,双手准备绕过我的脖子帮我整理衬衫。

“哎呀,不用!这点小事怎么能劳烦夏雪平大人嘞?”我开着玩笑对夏雪平说着,走进洗手间整理着自己的衣领,但是夏雪平还是走到我的背后,一言不发地帮我从背后整理着衣领,紧接着又把左手绕到我的的胸前,给我的衬衫插上了一柄西洋剑形状的胸针。

“这是?”

“送给你的礼物。喜欢吗?”夏雪平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又将那柄胸针拔下,但见那胸针长约五厘米,剑身长约3……5厘米,剑身应该是纯银制作的,而那小巧的剑柄是用金子打造的,分量十足,剑柄的尾端配重是一颗十分小巧的石榴果,剑柄与剑身链接的圆碗形状的护手,看起来像是一朵鲜花——好像是一朵罂粟,护手两边还有两只小海豚,与剑柄组成十字型,而从剑身到剑柄,全都镀刻着三叶草的形状。

“当然喜欢!”我捧着那柄“宝剑”,郑重地对夏雪平说道:“女王大人,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骑士了!从今以后,女王大人的荣耀与安危,由我来守护!

嘿嘿!”

夏雪平看着我一本正经的中二相,忍俊不禁。

“我之前都不知道你有着东西,你该不会是为了送我现买的吧?”我又问道,重新把胸针在我心房前的左胸口袋里插好,对着镜子照了半天。

“你想得美。”夏雪平对我缓缓说道:“这东西叫做”阿芙洛狄忒之剑“,我16岁那年的暑假,在雅典的一个店铺买到的。”

“你还去过希腊?我都不知道。”我惊讶地说道。

“哼哼,你不知道我的事情还多着呢。”夏雪平说着,又突然搂住了我,在我怀里蹭了蹭她的头发,对我说道,“等你们聚会结束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好。”我没多想便答应了。

于是,原本准备我先送她去“金梦香榭丽”再去“万鑫蚨人”的计划,被徐远一个莫名其妙的指令打乱,变成了我一下楼就和夏雪平各自上路,她开着车去徐远家门口接徐远和丘康健,而我则上了一辆出租车。

一上车,我便看到了小C给我发来的信息:“秋岩,我和老白已经出发了啊,等待会儿结束了,咱们仨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啊?”

——已经出发了?哈?是我错乱了,还是我记忆出现了偏差,要么我遭到了平行宇宙?

“我说,你们俩,也去?”我几字一顿地问道。

“对啊,去啊?怎么,我俩还不行去啊?”小C对我说道。

“不是……我怎么不记得,你俩也是蜀山路中学实验三班的啊?”我对小C问道。

“什么实验三班?咱们不是去赵嘉霖师姐的婚礼么?”小C反问道。

——Whatthefuck?

“所以……你和老白有请柬?”

“有啊?你没有么?”

“她压根儿没给我!”

“怎么可能?”小C问道,并且连发了三个问号,接着又追加了一句:“我昨天还跟老白在四昌街欧亚百货,遇到你们风纪处的庄宁许彤晨那一对儿呢,他俩也是为今天参加婚礼挑衣服的。他俩都收到了请柬,你怎么能没有呢?”

我心中更觉复杂——要知道算起来,虽然庄宁许彤晨这一对在风纪处干了一个月,但是职位上仍然按照“实习学警”处理的,即便享受着一级警员待遇,而且他们俩来市局比我来得晚多了,他俩那到了赵嘉霖的婚礼请柬,我居然没有?

我准备跟庄宁许彤晨问个究竟,却没想到我刚退出对话框,便看到了风纪处群里,邢小佳发了几张穿着深蓝色连衣裙的自拍,并问道:“亲们,你们看我待会儿穿这个好看么?”只见修德馨立刻回复道;“我说闺女,咱低调点,你这么漂亮可别抢了人家新娘的风头,”冰格格“的脾气是你小丫头片子惹乎得起的?”伍育明马上跟上一句:“行了吧,二德子,你净吓唬人家小姑娘!人家小佳本来就胆子小!今天那”冰格格“是明星,她平日里就目中无人,今天这日子她看得上谁啊?小佳你别当回事,你修叔逗你呢,该咋穿咋穿。”

——嗬,那看这意思,连风纪处似乎人人都收到了请柬,结果就我没有?

好歹我跟赵嘉霖是楼上楼下的邻居关系,而且我仔细一想,自打我进入市局之后我真就没怎么得罪过赵嘉霖,除了那次她在我面前对夏雪平出言不逊,反而是她在处处奚落我,并且还把我跟孙筱怜共处一室的事情告诉了夏雪平——我没记错、并且若是没猜错,我把美茵破处的那一次,也是她跟夏雪平说的;但同时这也不对了,若说她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对夏雪平心存怨念、而连带着对我心生厌恶的话,她却把婚礼请柬给了夏雪平——这女人到底怎么回事呢?我是真真想不通了。引用曾有同样经历的吴宗宪的话说:你哪怕先给我,过后找人把请柬收回去也比现在好看好听啊!

可事已至此,无论什么原因,人家赵姐姐就是不想请我,我还能怎么样呢;而且说白了,要不是因为想陪夏雪平,就算她把请柬给我,我也并不是那么想去,我跟她也没有当初吴宗宪跟周杰伦那样曾经要好的关系,给不给请柬也无所谓了。

正想着这些事情,我也已经到了“万鑫蚨人”的楼下,由于来这搓过一顿,我便轻车熟路地沿着这家饭店七拐八拐的走廊,来到了事先预定的包厢里面。

一推门,我立刻倍感尴尬,因为里面的人我全都叫不上名字来——倒不是说我进错了房间,因为在进门之前我再三核对了一下门牌才敢开门,但是,因为我国中的时候跟他们相处得就不怎么紧密,他们上高中、我上警专警院的时候也没保持什么联系,所以里面这个大包厢里坐着的寥寥几位,我只能说看着眼熟,我甚至连他们的姓名中的任何一个偏旁部首都没想起来。

我只好试探着问道:“打扰一下,请问……这里是……”

“哎呀!看看这谁来了——”

“呀,这不是何秋岩么?”

“就你还语文课代表呢?得加上修饰语——这是咱们Y省F市警界精英何秋岩!”

出乎我意料的是,这寥寥几位我都叫不上名字的人,对我的欢迎极其热烈。

“何警官!这几年不见真是有变化了!帅了,比以前壮!脸上也比以前有肉了!”——说来惭愧,初中的时候曾为追求韩国花美男偶像那种提醒和脸型,我保持过差不多两年每天只吃一顿饭的记录,直到二年级跟人打架,被一个跟我身高一般高、体型却膀大腰圆的同校男生揍得找不到北,自那以后我便开始合理饮食、且开始锻炼身体。

“秋岩,来两句《无间道》的台词!”对唔住,我系差人“——快快快!来一遍!”

“别闹了,人家秋岩现在比余文乐和梁朝伟帅!呵呵,这现在这一身,看着精神,侧分头也有型!你们还记得国中那会儿,秋岩成天校服里一挎栏背心、瘦瘦溜溜小伙剃一个”山本头“不?搁咱们全校迷倒多少小女生呢!”

……我一进门,总共就说了九个字,眼前的这几位已经七嘴八舌,快把我捧上天了,所以我依然深感自己还是走错了屋,或者说他们吹捧的这个人压根就不是我:我当初确实是除了冬天、一年三个季节都是背心加校服的穿衣风格——因此也没少让当年训导处、德育处的主任们教育、并且我也确实常年留着寸头,但是迷倒小女生?这话就是完全的“tan90”了,属实无稽之谈。

我真心怕被他们就这么捧下去会遭雷劈,于是我连忙打断了他们的话,直接询问每一个人的姓名,他们每一个都自报了家门,之后还笑我“贵人多忘事”,然后又是对我一通吹捧,就仿佛我做的那些在媒体上被放大的所谓的“荣耀”全都是他们自己做出来的一样,到头来我还是连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的姓名都没记住,只能一言不发地听着他们替我吹牛,然后我再在一旁陪笑。

“何大探长,来来来,我之前好像就看你在哪个书店也不是服装店就跟罪犯打过架、还开过枪是吧?那阵仗,咱们当年跟”强化班“、”普标班“打那几架跟人家那个没法比!你快给咱讲讲,你破案的事儿呗!”

我心想也没啥好说的,实事求是地讲,这两个月以来我都是在跟夏雪平混,所以我还真没什么讲的,但我也不稀罕吹牛;而且我平常也不是一个侃侃而谈的人,外加当初我跟眼前的这一帮人真的没什么交情,所以一时间我还真就不会开口了。

“那个……”

正好我刚准备开口,说些无关紧要的搪塞过去,门外又进来一个人。

“唉哟喂!这是谁啊我的田大少爷!”

“田公子来了哈!里面上座、上座!”

“田土豪,啥时候领我去你们家在D港的豪华游轮看看行吗?”

“呵呵,你不知道人家老田的游轮比女朋友都重要?你得把你女朋友拿出来、陪老田睡一觉!”

“哈哈哈……”

原本围坐在我周围的这班红男绿女,又突然起身去簇拥着来人。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我,也总算松了口气。

正当我端起桌上的泡柠檬冰水给我自己倒上一杯的时候,来人却直接走到了我身边,不由分说一把抓着我的手,猛一顿拍我的肩膀。

“石头!牛逼了现在!警界新星何秋岩——我操,我周围的人都他妈听过你的名字!哥们真为你高兴!还记得我谁吗?田复兴啊,”大眼灯“你记得不!”

“哦,记得记得,田……老板。”我随意点了点头对田复兴说道。

实际上他说自己名字我还真没想起来,一提起“大眼灯”我倒是有些印象。

所谓“大眼灯”,就是俗语里的田鼠,之所以给田复兴这个称号,除了他姓田、眼睛也确实大之外,还因为他当初有个恶劣行径:习惯偷别人的午饭吃。初一初二年级的时候,全班都对他这个行为深恶痛绝,为了偷一口吃的,他经常免不了挨男生们一顿揍、女生们一顿挠,但是他依旧对这种事情乐此不疲。

当初他也没少挨过我的揍,毕竟我那时候每天就中午那么一顿饭,结果经常不是鸡腿、可乐饼被他抢走,就是趁我不注意薅走我一半汉堡、抢走我一整盒薯条;后来我从班主任老师那得知,他当初一直在跟着自己那个常年坐轮椅、靠着卖自己做的花生牛轧糖为生的奶奶相依为命,我也就逐渐饶过他了,有闲钱的时候还会帮他买一份午餐。他在我这连吃了一周多的免费午餐,有一天突然就婉拒了我的好意:“石头,不用给我带饭了。”

“免费请你你不吃?”

“吃你给我买的饭,没有拿别人碗里的那种刺激感觉,不尽兴。”他说完这话,就跑去偷女班长扈羽倩自带便当里的腊肠去了。

就是这么个人,倒是也有走大运的时候:初二下学期开学的时候,这哥们突然阔了起来,连着一个月给全班六十多人中午饭都订的吉野家的照烧鸡排和肥牛双拼套餐——远近闻名的“大眼灯”过了一个寒假,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大方?

有了钱的田复兴不再偷别人的盒饭吃,而且如果有人对他买的快餐一口不动,他还会对对方以拳脚相向;反正我是理所应当地一粒米不剩、一根骨头都吃得不剩一点筋膜,权当做给我还钱了,而这位暴发户此后还一直认为跟我关系很铁,偶尔听说我要去跟人打架斗殴,还会主动助拳。时间一长,我们大家才都知道,原来田复兴的那个从小就弃他不管的老爸,一直以来在Y省西部和大西北做着镍矿开采和加工的项目,结果在那个假期他那老爸因为心脏病死在了女人床上,于是田复兴就这样凭空得到了价值两亿的遗产,以及两家矿业集团的股份。一时间,那个人人厌恶的“大眼灯”,成为了人人眼红的“田老板”,之前对其吆五喝六的古惑仔们一下子成了他的跟班,往常都不愿意瞧他一眼的女生们纷纷乞求称谓其女友,甚至传说在初三的时候,就有学校的任课老师为了给自己换辆车,引诱他破处的。

——当然,也有当初对他嗤之以鼻的,看见他每天招摇过市的样子,那些人常说,祝他大眼灯早日把家产败光;时过境迁,田复兴依然是土大款,可今天围着他转的这几位里,多了当初诅咒他的那些人的身影。

“什么田老板不田老板的,石头,咱们是铁子、是哥们!”梳着炮仗头、穿着紧身湖蓝西装小马甲和桃红正装衬衫、下面一条纯白西裤、脚踩黑色白岩“豆豆鞋”的田复兴搂着我的肩膀,对我微微一笑,从自己的LV夹包里掏出一张名片——“快手/西瓜-田氏集团·天使家族-田复兴”,然后对我说道,“我现在除了收分红、玩直播,我还承包了一个岛,搞搞渔业开发。我田复兴最敬英雄——你何秋岩就是英雄!改天你有空,我请你单独去我游艇上,到时候请你吃大餐。”

我笑了笑,收下了名片没说话;实际上,我看着着坐拥两亿资产,却依旧是街头土味审美的“田老板”,冷汗一身一身地往外冒。但见田复兴拍了拍我的肩膀,大手一挥,直接坐到了包间最里最中间的主座上,周围的几个人又是递烟、又是端饮料——看到他们巴结田复兴这一幕,我才终于确定自己确实是来对了地方,因为这一幕,实在是分外亲切。

我无心看着眼前这帮人装腔作势,站起身去了包间门口的饮料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酸梅汤,接着又回到座位上低下头拿起手机,恰巧看到了小C给我发来的三条信息:第一条应该是夏雪平刚进入婚礼现场入座后的照片,不得不说以往拍照技术非精准讲究的小C,今天竟然有失水准,在她镜头下的夏雪平不知道为何看起来肤色比她本人要黑一些,而且也不知道怎么拍的,夏雪平的脸竟然还有些歪,估计是手抖或者角度没找好;跟着那张照片的,是她的打字信息:“秋岩,今天夏警官好漂亮啊!从一进来,就吸引了不少男人的目光呢!”紧接着,小C又发了一张照片,这一张里的夏雪平看起来样子正常不少,她正笑着跟周围凑过来的几个人说着话,感觉应该是警校的一些朋友来跟夏雪平打招呼,在小C的照片里,而且看起来围在夏雪平身边的人,的确男人比女人多。

“没什么特别的吧,就是穿衣风格跟平时不一样了。”我给小C回复道。

刚点完了发送键,就从走廊里走进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女生:头发染成金黄,长发系成了麻花辫,搭到自己做胸前,脸上打的美白粉底让她看起来很像欧美人种,但同时垫高的鼻梁和削成“蛇精脸”的下巴又让人看起来不免觉得有些不自在;身上穿着一件天蓝色的连衣裙,披着纯白色的休闲西装做披肩,倒是很有EmiliaClarke在《权游》里龙妈的造型,在她右肩上挎着的那只满是Logo的香奈儿皮包和脚上一双勃艮第酒红色的UGG高跟鞋,让人觉得跟她的穿衣风格极其不搭调。

我坐的位置就在包厢的最边上,与那群正陪在田复兴身边笑哈哈的人非常疏离,而那个女生走进包厢后,只是往田复兴那边看了一眼,没多说什么就走到了我的旁边,对我微笑着问道:“我问一下啊:这是蜀山路中学实验三班的同学会么?”

“是。”我对来人点了点头——我不禁有些庆幸,看来我不是唯一一个没认出其他同学的;当然,我跟她似乎也相互都没认出对方,于是我先开口对她问道:“你是……”

还没等我说完话,对方却先把手提包放在我的左手边,不容商量地对我说道:“那就行了,同学,帮我看下包。”接着,只见她从手包里掏出了一部手机,手机上套着的防护套居然是镶金箔的。就见着姑娘打着电话,什么也没多说,挂着耳机打着电话就出了包间;没一会儿,她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包厢里,手里还多了一瓶红酒,另一只手仍旧端着电话,挂着耳机说道:“哎呀,老公!他们这的酒都是什么啊!看着特奇怪……那怎么能比得上你送我的那瓶拉菲呢?嘿嘿!……你下周还不能陪我啊?你家里那位怎么这么多事呢?……你儿子啊……我说老公,咱俩以后要是有个一儿半女的,你会这么上心么?……嗯……那行吧!

你好好忙吧,不多说了,我要跟我曾经的同窗们一起纪念无处安放的青春啦!爱你呦,mua!”

说完,她挂掉了电话,一脸嫌弃地看着手里的红酒——人还没来全、菜还没上,这姑娘就已经在我身旁自己跟自己喝了起来。喝了两口酒,她才想起把自己的手提包从我身边拿走,对我笑了笑说道:“同学,谢了哈!”

“没事。”我随口说了句,继续喝着自己面前那杯酸梅汤。而在我身旁的这位想了想,端着酒杯也跟着凑到了田复兴身边,跟着在一旁听着别人聊天,但也就没两分钟的事情,她似乎也觉得那些人聊的东西她不感兴趣,于是又坐回到了我身边。

这个当口,在我面前出现了一个戴眼镜的大胖子,笑吟吟地对我打了声招呼:“石头!”

——这是我第一个认出来的老同学。

“我操,你真是没变样!”我也很激动地站起身,跟宋振宁拥抱了一下。

“好你个何秋岩!我还以为你真一点都不急的我了呢!”

“打电话听声音没听出来,但见了面还是能认出来的。”

宋振宁说着,把身上的图纸筒摘了下来,放到了我左手边的座椅上,对我说道:“累死我了!我刚从我导师那儿赶过来……不多说了,我先去洗手间放个水!……”说着,宋振宁又风风火火地走开了。

结果我一回头,在我右边坐着的这位女生,正用双眼惊诧地看着我:“何秋岩?你是何秋岩?”

“嗯,我是。你是……”

那女生妖媚地一笑,对我说道:“你不认识我啦!我是万美杉啊!”

——我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打死我我都不相信,在我眼前的这个故意模仿龙妈穿着、整形痕迹明显、浓妆艳抹的女生,竟然是当初那个令我魂牵梦绕、让对文化课基本不感兴趣的我可以努力去学习英语的、清纯大方的英语课代表,我的情窦初开时候的暗恋对象万美杉。

正在我目瞪口呆的时候,她竟毫无察觉地,对我腼腆地低下头又补了一句:“……也是,这两年我变得比以前漂亮了,认不出来我也正常。”

我尴尬地举起杯子喝了半杯酸梅汤,趁机又仔细观察了一下我身边这个自称是万美杉的女生,细细看来,还是能从她的眉目里瞧出当年的清秀模样的,并且脸上那份机灵和俏皮劲儿确实还在,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整容或者化妆、修眉的关系,我也觉得在她脸上,当年的那份得体的、让人觉得发自内心舒服的安分上进早已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嚣猾。

“确……确实,确实更漂亮了。”我昧着良心说道,但实际上我还是有些缓不过神来。

“嘿嘿,谢谢!”万美杉得意地说道,接着又眯着眼睛看了看我,把手搭在我的右臂上,停留了三秒又移开,“你也比国中的时候看着帅多了嘛!”

“是吗?”我客气地应和了一句。

却没想到,万美杉开始滔滔不绝起来:“可不是么:初一的时候你就留个小光头,然后你干瘦干瘦的,又个子高的吓人,弄得远处一看,你就像破电线杆和稻草人一样,走进了一抬头感觉你就是樱桃小丸子他爷;然后那阵子你成天到晚衣服也不好好穿,把校服弄得全是褶皱,还套在一件背心上,嘻嘻,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那时候特帅呢?在我看来就跟几个月没捯饬过自己的逃兵似的;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回是因为啥来着,你跟实验二班的男生因为我打起来了,结果……哈哈哈……结果打完了架之后,你整个人像当时我家门口总往泥塘里窝着的流浪狗似的!还有一回是怎么来着……”

——万美杉最后洋洋洒洒,一共说了两千多字,没有一句好话。

原来我那时候在她心里留下来的印象是这样的,也难怪人家最后去跟别人谈恋爱,而不是跟我这个成天围着她转的备胎。

“呵呵,我那时候……确实不太会管理自己,肯定不如公认的校草杨子乔啊……”或许是因为我一口气喝了太多的饮料,喉中突然觉得有些酸涩,“那个……你现在在做什么呢?上学么?”

“上什么学?上学没意思。我现在在欧庭装饰设计公司上班。”

“哟,欧庭装饰,这可是个大公司。”我有些羡慕地问道,“那你现在是……做装饰设计实习?”——没有半点讥讽或者揶揄的意思,因为万美杉在国中的时候学习也确实是名列前茅的,而且当初我们国中的校长老太太都夸奖说这孩子聪明、实验三班有个才女,所以她若是告诉我她已经是正式的室内设计师我都不会惊讶。

“没有——我在欧庭做前台的。”她摆弄着手机,然后又抬头看着我继续媚笑着,“你现在这体格,真棒!都有腹肌了吧?”

“嗯……做前台也挺好,”我点点头,对她说道,“慢慢学呗,在哪行都不容易。我估计也就是短暂试用吧,之后还是能让你去做设计方面工作?”

“我才不去做设计呢!又得学CAD又得考资格证,可他妈无聊!”她说道,接着又看着我笑了笑,“像我现在这样可自在了呢!想上班就去上班,不想上班就去逛街、做美容、或者在家睡觉,这日子多舒服?”

说完,她还踮起脚尖,在我的小腿上踢了踢——于是我才注意到,她已经把自己的红色高跟鞋脱掉,脚上只穿着黑色丝袜。

我的心里不免一番震颤,却并不是因为她脚上的动作或者是我隔着裤子都能感受到的那丝袜的顺滑,而是我不明白当初的那个邻家女孩类型的学优生,时到今天为什么会如此安于现状。

“哦,呵呵……那也挺好的……”我轻咳了两声说道,“我还以为,依你当年的水平,你将来会去首都、沪港、南港或者国外上学什么的。”

“上学多没意思噢!”万美杉说着又给自己斟了一杯葡萄酒,然后看着我说道,“当年啊……哎……我爸出了事,我……我那时候就没心思学习了,那一年我前半年给自己关家里,后半年就全国上下到处疯玩来着;后来我妈跟我爸离婚,她改嫁了,她和我那个后爸要给我送加拿大或者新西兰去念高中,我也没去。

所以现在,我妈就给我找关系弄来这么一个工作,我觉得也挺好。”

“你父亲进监狱了?”

“对啊,”她全身上下没有任何波澜地对我说道,“夜炎俱乐部被打掉之后,他受牵连进去的,就在咱们高中毕业之后的事情——说是什么,我爸作为税务局的干部,帮着夜炎会的人偷税漏税,还主动索贿了……哎,没办法,这事当年闹得挺大的,就在咱们国中毕业那年没多长时间之后的事——听说还杀了好几个警察;反正法律上的事情,咱也不懂,我现在偶尔还去监狱看看他。”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在内心里唏嘘。当初我虽然没少在学校里混,但是社会上、黑道上的故事我也很少打听,即便是在我上了警专之后也如此,因为我总觉得他们那些人的事情只是这城市中的一个肮脏角落而已,就算起了灰,扫一扫也就干净了;却没想到,这一个夜炎会,竟然给我周围的不少人带来了难以磨灭的伤痕。

于是我只好岔开话题:“哦,对了,杨子乔在你那年生日时候唱了一曲《我们都一样》,这之后你俩怎么样了?”然后我又有些感慨地补了一句,“杨子乔当年的帅气,是可以让女人都羡妒、可以让男人都爱慕,真是帅得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光帅有什么用?他家里又没多少钱……我跟他早吹了。”万美杉轻描淡写地说道,“那个人小气的嘞!我初三的时候啥也不懂,当初就一首歌、一个在教室里的惊喜派对、一只三十块好丽友派堆成的生日蛋糕就给我打发了;我跟他在一起以后……”说着,她四下看了看,早已经上完厕所回来的宋振宁假装看着抖音视频,给自己双耳都堵上了耳机;万美杉看周围没人偷听她说什么,于是低头凑到我的身边,并且就势把左手搭在了我的右腿上,对我悄声说道,“那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好几次开房钱和安全套的钱他都不想拿,跟我在外面过夜之后,夜宵我俩吃的都是泡面——你说我就想吃一口粤盛楼的鱼肉汤圆和虾饺怎么了?

接着第二年,我生日的时候问他给我买哈根达斯出的限量版冰淇淋蛋糕,他不给我买;我改要DQ的他也不给,我俩当天就掰了——生日上在一起,生日的时候分手,也就这样了。”

——这话听得我心里冰凉:DQ的生日蛋糕我现在倒是买得起,但对于一个高中生我估计还是一个很大的负担的;至于哈根达斯的冰淇淋蛋糕,我没记错当年的价格是299一份,体积却是DQ的1/2,而粤盛楼的一碗鱼肉汤圆和一盘虾饺,没有五百块钱绝对下不来,别说以我现在在市局的收入,就张霁隆第一次跟我在他的那个KTV里聊天的时候,他都觉得吃那些靠着高价位哄抬品味的东西,当真没必要。

“哦,那……你现在结婚了?够早的啊!”这句话我是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没话找话;实际上就她刚才打电话时候的台词,傻子都能听明白怎么回事。

“嗯……啊,对的!呵呵……早早有个归宿也挺好的!”她支支吾吾地搪塞道,一直放在我大腿上的那只手终于在这一刻挪开了,她的身子也远离了我一些,接着她想了想,又说道,“现在我家那位对我可好了,我身上的这所有衣服,都是他买的,光这丝袜就两百多,”然后有凑近了我耳边,对我低声说道,“还有我里面的内衣,嘻嘻,只是内裤就七百多呢……”

“哦……那很不错啊,看来他对你确实很好!”我一边说着,也一边往宋振宁的身边窜了窜椅子。

万美杉以为我是腼腆,笑得更得意了,接着又对我问道,“唉,说了我这么多事情,你现在在干嘛呢?”我刚要说话,她对我打了个手势说道,“你先别剧透啊,先让我猜猜——我觉得就凭你当初在学校时候那点成绩,我估计你上大学也就是个大专,你不像是能读书的那种……看你这打扮,怎么的也是个小老板了吧!做什么小买卖呢?”

“你还真猜错了,我不做小买卖,我现在是一名警察。”我笑着对她说道,当然,这个笑里有些许自傲,也有一份希望她能仰视我的需要。

“哦,警察……派出所的片警吧?”她想了下,对我说道。

“嗯……其实我……”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她似乎就把我这个为了用以掩饰尴尬的“嗯”,当成了一个肯定回答,便也理所当然地把我后面那被噎回去的三个字给无视了:“哎呀,片警——对你来说做片警,好像也确实是你最好的归宿了……你现在有女朋友了么?”

此话一出,我不禁陷入了深思:就我现在跟夏雪平的关系该怎么算呢?

但就正在我想着该怎么说的时候,万美杉却先把话给抢了回去:“我就知道你没有!你说你在派出所干片警,一个月能给你多少钱啊?估计约会的经费都不够——嗳,何秋岩,不如跟姐混吧!正好我家那位马上要给我买一辆车,但我还不会开,我也不愿意去学车,我没那耐心。不如你给我当司机吧,而且你体格这么好……嘻嘻,”说着,她又把手绕过我的后背,轻轻地在我的后腰上摸了一把,“我就跟我家那位说你是我保镖……然后到时候,我会对你包吃包住的,跟我在一起,不比做片警强?”

我浑身觉得不自在,于是我连忙站起身,“咳……那个,我挺喜欢干片警的。我再去拿点饮料啊,美杉,你先坐。”

可我觉得万美杉分明是会错了意思,迅速地从包里拿出一片四四方方的小东西藏在手里,跟着端着杯子的我就要一起往外走。

正巧这时候,一对儿戴着黑腿白框近视眼镜的情侣走进了包厢,男人仪表堂堂、女人气质恰似天仙,男人规规矩矩穿着一套深灰色中山装,女人则是洋气的公主裙和黑色的的大檐礼帽,手挽着手恩爱地走了进来;双双抬头一瞧,正好与迎面走来的我目光相对。

“哎哟,何秋岩,是吧?”那男生笑着指着我说道。

“还记得我们俩么?”女生一提眼镜,也对我笑道。

“怎么能不记得呢,二位班长当初在升学考试之前那一整年帮了我多大忙,我是没齿难忘的。”这二位,便是这次同学会的真正组织者吴纶和扈羽倩。也是我所知道的,令人羡慕的第二对情侣,更准确地说,他俩之间的爱情要比大白鹤与吴小C的关系更像童话。

吴扈两家是世交,都是书香门第、知识分子,吴扈两人的父亲从小便是兄弟,而他们俩本人又是在同一间产房里、同月同日同一个时刻出生,顺理成章地,二人的父母就为他们定下了娃娃亲;从小到大,他们便有四个父母、八个爷爷奶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从幼儿园起一直到现在的大学,他们俩都一直在一起。

若是按照一般的情况揣度,肯定会有人觉得他们俩随着成长,会对对方产生一定程度的反感,但事实上,两个人从小到大一直很要好、很恩爱,似乎随着岁月蹉跎他俩对彼此还越来越喜欢,且一直相敬如宾;就说初中的时候,我们班就有不少小女生喜欢吴纶的,明里表白、暗里递情书无数次,吴纶对她们理都不理,而扈羽倩也是如此,他们二人从小到大,相互的眼睛里也就只有对方,何况二人的成绩还都不错,学校老师们也对他们俩的关系无权说什么,于是这对金童玉女便成为了当初我们学校的一个神话。

其实初一初二的时候,我跟他们俩也没多大交情,初二下学期有一次,俩人放学,两家不知道为什么似乎都有事,往常接送两个人的豪车没来,于是他们俩自己去坐地铁,可刚出校门就被一伙隔壁高中的混混拦下了,他们知道吴扈两人家里非富即贵,便要劫财,正好被一旁的我还有几个邻班的当时跟我关系不错的哥们瞧到了。校园里的混子,虽然普遍都不喜欢学习,但是对于学习优异的学生还是颇有敬畏心的,一听说这一对儿是我们班的班长、也是常年霸占年组排名一二的尖子生,我周围的那帮混子们也都不干了,主动跟着我一起帮他们俩打跑了那帮高中生。

从此,他俩也开始主动找我聊天,甚至主动帮我补课——要不是他们俩当时的无私帮助,我估计我后来再想上警专的话,也就只剩复读这一条路了。

一见扈羽倩来了,原本跟在我身边的万美杉马上往旁边退了几步,但没想到她妆画得如此之浓、脸上整形如此夸张,却还是被扈羽倩认了出来:“哎呀,你是万美杉吧!还认识我吗!说起来惭愧,当年中考的时候我管你借的橡皮还忘了还你呢!”

万美杉苦笑了下,跟扈羽倩随便聊了两句就躲开了。

这边吴纶也跟我随便聊了两句:“不错啊,秋岩,我刚回来那天我就看你上电视了。好样的!”

“哎,我也就徒有虚名而已……哪比得上你们两位才子才女,归国精英了都是!”

“哈哈哈,精英谈不上。我看你还帮着你们局里那个女警说话来着,以前上学的时候就觉得你有正义感,”吴纶对我诚恳地说道,“媒体上的言论就这样,我也大致去查了一下那个女警的事迹,她应该是你上级或者前辈吧?她也是好样的。但今天我又看到有人在推特和微博上同时发社论,质疑你帮着那个女警开脱的行为的,看完我是真无语了:现在的自媒体为了博眼球,什么话都敢胡说……全世界媒体不都这样吗?别在意。”由于我上国中的时候,夏雪平已经跟我们家何老太爷离婚了,而且我没主动跟人说过、她也没来过,因此在咱们国中从同学到老师再到校长,没有一个知道我是夏雪平儿子的。

“我不在意。哎……鲁迅不早就写了么,具体话记不住了,大概意思是:如果在社会上遇到了不公平的事情,千万不能挺身而出、讲公道话的,否则这事情变回移到你的头上来,甚至被指作反动分子的。所以我早看开了。”我也摆了摆手。

正在吴纶还要跟我聊些什么的时候,包厢里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两位老班长的到来,于是纷纷热络地跟二位海归握手,并被请到上座;原本坐在主座的田复兴也连忙恭敬地起身让位,并与其攀谈。被众人推拥着离开我身边之前,吴纶还对我小声说了一句:“等待会儿有空,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我和倩倩有话跟你说。”

我笑了笑点点头,举着杯子去接了饮料。

在这个时候,小C又发来了一条信息,点开一看是部短视频:视频里的夏雪平,依旧在跟着几个跟她年龄相仿的女警察围坐在一起。

“谢谢,我最近戒酒了。”夏雪平对旁边的人摆摆手说道。

“雪平这怎么整个人都变漂亮了啊?整个人感觉滋润不少?”

“呵呵,有吗?”夏雪平笑着问道。

“怎么没有?你一个月之前,查那个退伍特种兵的资料,你还来我们分局见过我么?那时候感觉你虽然也挺显年轻的,可你从头到脚气场都是暗的,皮肤看着也特别干;今天你我整个人看起来都不一样了,怎么看起来全身上下都给人一种粉嘟嘟的感觉呢”

“是啊,你用的啥保养品、化妆品啊?你不说你从来不用那些么,有啥秘方快介绍介绍。”

“瞧你说的这么夸张……还粉嘟嘟,在你眼里我是花啊,还是小猪羔啊?”

夏雪平说完,周围的女警们哄堂大笑,她自己也跟着笑了。

“嘿,我说你们没发现啊?雪平姐还会开玩笑啦!要我说,雪平姐是不是谈恋爱、交男朋友了?”

“哎呀,怪不得呢!我说这”粉嘟嘟“也不是花的颜色、也不是猪羔的颜色,是恋爱的颜色;而且过去一直海量的夏雪平,今天咋这么规矩,滴酒不沾?肯定是家教特严!——快说说,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夏雪平抿了抿嘴,掩饰地笑了笑:“从哪看出来我谈恋爱了,瞎说什么?我没男朋友。”

“床伴也没有?”

“没有……我哪有你那么开放?”夏雪平继续否认道,“我不喝酒……那是……那是因为我听说酒精对皮肤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里我的心里突然变得有些难过,空落落的难过,尽管我知道我和夏雪平之间发生的事情,肯定是不能跟任何人承认的。

“啊,这倒是哈!之前我为了跟咱们辖区周围的几个公司、学校搞好关系,没少跟着我们分局局长出去应酬,哎哟我的天啊,那段时间我差不多整个人老了五岁,抬头纹都出来了!”

“真没有啊……那你这人面桃花的,还真是天生的回春驻容术?你”冷血孤狼“警官,该不会是偷偷吃小孩心脏练法术呢吧?”

“嘿!我说你们是把我当天山童姥了,还是白骨精啊?”夏雪平佯装怒道,引得周围女警再次开怀地笑了起来。

“要我说,雪平,你这都一个人过了多少年了,还是赶紧找一个吧!你儿子也大了,都在你们市局独当一面了,也用不着你像以前那样,表面上藏着躲着背地里偷偷关心了。你说说,咱们警院当年那一届的同学还有几个单身的?那离婚的、再婚三四次的都有了!就你一个,非得单着!——这么的吧,咱们姐妹几个帮你物色物色,知道你看不上警界内部的这帮人,我们几个从圈外人士帮你挑。”

“对,你是该找个伴了!一个人哪行?”

“正好——雪平姐,我这手机里有不少大龄优质男性,从二十几岁到五十几岁都有,你是喜欢比你大的还是比你小的?”

“我……比我小……”夏雪平轻声念叨了一下——我也是翻来覆去回放了十几遍才听清楚这几个字,然后她想了一下又说道:“我说你们忙活什么?今天是人家嘉霖结婚,你们在我这掺和什么?”

“这怎么能叫掺和?这叫双喜临门——来,雪平姐,我给你看看……唉,这个不错,这个是我手机里目前综合素质排第一的:这个叫周强生,JonathanChou,CBD工作、投行副总裁、美籍华人,祖籍就是咱Y省的,也是离异,自己住个花园洋房,年薪几十万美元,还是期货高手,人长得帅还多金;还有这个,看出来是谁了么?”

夏雪平看了半天,摇了摇头;而坐在夏雪平旁边的一个女警惊讶地说道:“哎呀?郑耀祖么这不!今年的新晋亚洲影帝啊!你怎么……你不是从网上下载的写真充数的吧?”

“哎呦,姐姐你什么话这叫,你不知道郑耀祖是咱们F市人,后来才去南港拍电影的么?”

“我还真不知道,他电视上说话一点东北口音都没有。”

夏雪平看着周围人大呼小叫的,完全一头雾水,因为夏雪平很少看电影电视剧,不认识郑耀祖很正常。

“行啦,我这是给雪平姐看呢——他跟你同岁,一直单身,新闻上报说他谈过三次恋爱,没结过婚;反正他的话,你要是不认识,就去上网查查吧;这个……哎哟,这个可惜了,这个你看,个子高、外形好,长得像不像日本男星阿部宽?这个叫陆高男,是个大夫,但是具体是牙医还是什么来着我忘了,人挺帅的而且体贴细腻,从来没结过婚,自己形容自己感情还是一张白纸呢……哎呀,但是这陆大夫常年在南方工作生活,就偶尔来一趟F市,也不知道现在他还是不是单身;你要是看上了我给你安排一下……”

夏雪平满脸尴尬,也有些不耐烦,正当我期望她开口果断拒绝的的时候,那个女警又说道:“这么的吧,你等晚上,我跟你微信私聊——啥也别说了,雪平姐,你的婚姻大事,包在我身上了。”

“嗯,就这么定了!我们几个也都做个见证了!明年以前你要是不给雪平找一个好男人,我们也都饶不了你,听见没?”

夏雪平听了,脸上带着些许害羞说道:“我说你们这么操心我的事情干嘛?

哎呀,行吧,以后再聊吧……今天我要不把这事情跟你们应承下来,我还真怕你们搅和了人家婚礼……”

她最终还是没有拒绝,只是笑着把话题岔开了。

——视频播放到这,也结束了。

我知道若是我此时说我生气,确实有些无理取闹,但我能听到在我的左胸腔内有某个东西,仿佛一下子没有拿稳,摔在地上磕掉了几个碴。

“秋岩。”宋振宁从包厢里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对我笑了笑,“快进去吧,老班长开始讲话了。”

“嗯,我知道了。”

“那个,”宋振宁对我说道,“我可提醒你啊,万美杉是我教授现在合作方的老板的小蜜,对方是有黑道背景的……”

“嗯,谢谢你炮仗,我都懂的。”

“呵呵,那就好。”说着宋振宁举起手机,对我说道,“来,看镜头——”

“啊?”我茫然无措地抬起头,宋振宁迅速摁下了手机相机快门,然后兴奋地说道,“哈哈!行啦!这就够我跟我那帮同学吹上一年的啦!快进去吧,当年跟咱们一伙的兄弟们也都到了!”

但接下来我却全无心思与当年的那群人叙旧,只顾着低头吃菜,绕过了服务员,亲自下楼端菜端酱料,听着周围人聊得火热,自己一言不发,满心只想着夏雪平在赵嘉霖婚礼上,还会遇到那个闲着没事干的找她玩拉郎配——我恨不得现在起身就走,直奔金梦香榭丽去看看她到底在干嘛,去告诫那些不长眼的女警们别管闲事;到头来,却也只是想想罢了。

“秋岩!哎……嗯。”当年跟我要好的另一个哥们朱锐雄叫了我一声,又放弃了。

“怎么了?”

“你把芝麻酱和豆腐乳倒进你那个海鲜高汤锅里了!”

我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呵呵,那个……我喜欢这个味道,会有日式味噌汤的感觉。”

“是吗?”

“哦……呵呵。”我掩饰道。

这一唤我,我也即刻觉得自己吃得差不多了。我抬起头看着周围这群人,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些人一个个的活得十分疲惫,但同时,眼前的一幕幕又是那样的熟悉:上学的时候,学习好的只跟学习好的一起玩,爱打架爱逃学的自成一派,默默无闻被孤立的这些人又都是天然的盟友;而现在在眼前,上大学的在一起谈论著学术、谈论著找工作、谈论著是否应该去考公务员或者加入哪个政党,已经工作了的混在一起、讲着各自老板或者上峰们和同事或者客户的坏话,还有几个浓妆艳抹的女生低下头,各自玩着手机,即便是说上几句话,聊的也都是衣服鞋子名包名表。何老太爷曾经跟我和美茵说过一句话,他说所谓“同学聚会”,不过是一帮别有用心的人找来另一帮没有心眼的人,借着曾经的被美化成牢不可破的脆弱交集,给相互一个炫耀自己、再去嫉妒对方的机会;当时美茵还嘲笑父亲太悲观太老土、不懂得现在年轻人对感情纯真的追求,可如今看着眼前的景象,我对父亲的那句话深以为然。

这个时候,扈羽倩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跟吴纶二人与我这一桌每一位祝词碰杯之后,神秘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秋岩,出来一下,我跟纶子有些事想问问你。”

于是,我便跟着他们俩除了包厢,一起走到了消防通道门口的一个角落处。

“我说二位,什么事这么神秘?”

扈羽倩嫣然一笑,对我说道:“实话跟你说了吧,石头,我们俩这个同学会,就是为了联系到你才办的。”

——我下巴又掉下来了。对于这两位菁英阶层的海归高材生,我能有这么重要?这里头肯定还有事,绝对不是来找我的:“为了联系我?我一个小警察何德何能啊?”

吴纶提了提眼镜,对我说道:“秋岩,咱们都是老同学,我也不跟你藏着掖着了——我高中有个兄弟,学社会学的,在咱们Y省大学读博士,他的导师想必你一定听说过,叫陆冬青。我那个同学现在在为陆教授做事,之前他跟我说过,他在霁虹大厦隆达集团看见你出入过,而且你跟杨省长的女儿杨昭兰还说上了话,是也不是?”

“是,就上周的事情。”

“那照这么说,你跟隆达集团的总裁张霁隆先生很熟了?”吴纶又问道。

“很熟。”我点点头说道,“二位老班长果然是为了张霁隆。”

“呵呵,不好意思了,石头,我们也不是故意为了利用你接近张总裁才这么做的。”扈羽倩非常礼貌地说道。

“理解,这也算是西方式的networking文化,对吧?你们俩这么大操大办实在费心了,您二位完全可以直接去市局重案一组或者风纪处找我的。”

“公是公事、私是私事,”吴纶说道,“更何况我和羽倩也是这几天才确定下来,市局的那个”警界新星“何秋岩就是我俩的老同学。”

“那你们想找霁隆哥,有什么事么?如果是要紧事,我可以直接给他本人打电话。”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扈羽倩与吴纶对视一眼,对我很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俩都想去张霁隆的公司实习,如果有可能的话,将来等我俩毕业,都想正式入职。所以,我们俩想跟张总裁本人见上一面。”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了想我对他们二人说道:“我没听错吧?这个决定是你们两位认真考虑过的?”

“深思熟虑。”吴纶也正经地说道。

我又仔细想了想,追问道:“你们二位在UCLA学的是什么专业?”

“他是计算机工程,我是金融数学双学位。”

“我多一句嘴啊,虽然我跟霁隆哥关系很熟,但是我还是得提醒你俩一句:您二位是不是不知道张霁隆的社会背景?”

“我俩很清楚。他多有名,大概咱们都是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他不是把咱们Y省当年的行政议会委员长拉下马了么?我和倩倩当然知道他是黑社会。”吴纶表达得很清楚,逻辑也十分理性。

“那你们俩为什么要在他这里实习?恕我直言,你们两位在美帝也前途无限啊!”

“不瞒你说,秋岩。我俩各自都在高盛和IBM有过两年的实习经历;但这一次我们真的是经过无数次考虑的。”吴纶说道,“实际上,我们俩在八月份就已经跟学校申请了gapyear,九月份就已经回国,除了为家里老人庆生祝寿,我俩就是为了这个事情回来的;但没想到还是错过了隆达集团的实习项目,我们投过三份简历,但全部石沉大海,后来才听说九月份的时候隆达集团经历过一次巨大的人事变动——但也恰恰证明了,张霁隆这个有硕士学位的江湖大哥,并不是一个典型的黑道分子。”

“我也跟你透点底吧,石头,”扈羽倩也说道,“我们俩是看上了隆达集团跟江山资本在S市联手收购的那个公司了。”

“”祥跃同心“?”

“没错。”扈羽倩娓娓述道,“我和纶子大一的时候就对S市的市场做过商业分析报告,并且对在地企业进行过详细的数据挖掘和调查:当时我们就发现,在S市本地,李氏集团和蒋氏集团这两大家族企业在本地市场,都占有绝对的资源和资本优势,面对临近发达城市沪港的诸多企业的冲击,李氏和蒋氏竟然屹立不倒几十余年,可以说是S市的两大商业堡垒;但同时我俩也发现了一些东西——因为当年的李钊生前过度谨慎、墨守成规,因此导致李氏集团资金链短缺、产业链缺乏多样性;而蒋氏集团的蒋有心,竟然是个专情于声色犬马的昏聩暴君,他的私人色情会所搞得名头甚响,连我俩美国本地的同都有听说,可实际上,在蒋有心出车祸之前,就因为运营这个会所的高额成本,只是账面上蒋氏集团就已经入不敷出长达五年,这期间如果一旦有人做空蒋氏,他们也就剩苟延残喘的机会了。南方S市所谓的大而不倒的双塔奇兵,也只不过是两道马奇诺防线;看似生死攸关的李蒋之争,实际上也就是菜鸡互啄罢了。”

吴纶又接着说道:“有意思的是,或许李蒋两家在相互斗争中都把账面做的太细致了,也不知道是沪港的那帮商业巨子们装傻,还是真的没人看出来,或者说他们觉得李氏和蒋氏在南方的整体地位太鸡肋,在李钊死后,竟然没人对他们动手;后来听说李氏的项月心想对蒋氏集团进行做空,但是当时李氏的力量也太有限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俩就等着看什么时候会有个外来人士对这两家同时发难——没想到,在今年我俩终于等来了。”

我这时候才终于明白他俩的想法:“所以你们二位就嗅到香味了,于是就申请了一年休学?”

“没错。”吴纶笑着说道,“这肉味太香了,远在洛杉矶,我俩就已经馋的直流口水。”

“除了房地产,张霁隆对李氏蒋氏两家的重新定位,还有一个基金市场项目,这个是当年无论李钊还是蒋有心都没胆子插手的业务。李氏和蒋氏需要大换血,而即便并购成功,隆达集团和江山资本之间的博弈还在继续——张霁隆少不了江山资本的钱,但是以他的个性,他肯定也不希望江山资本对他插手太多、更不希望江山资本在祥跃同心的内部造成可以与隆达分庭抗礼的态势,就像是古罗马的凯撒与共和国元老院的关系一样,所以张霁隆现在一定需要人手,他对于优秀的金融和网络数据、乃至区块链方面的人手,一定渴的要死。”扈羽倩自信地说道,“我们就是他需要的人手。”

吴纶又说道:“我俩是可以像平常的留学生一样,安分地待在美国,去四大投行四大会计事务所、或者其他的大公司实习,然后呢?接受自己是一个新移民的事实,一辈子顶破天也就能做一个分行或者分公司某个部门的小主管,抑或去WallStreet顶着一个高级白领的头衔,去给那帮本地人精英们当苦力?我俩还莫不如在百废待兴的S市的市场上,趁早去占领个位置,这样的话,等将来我们可以做更多我们自己想做的大事。所以,秋岩,请务必看在咱们过去的同窗之谊,帮我和倩倩一把。”

我沉吟片刻,直接拿出手机给张霁隆打了电话。

张霁隆也确实是个爽快人,而且一听说吴纶和扈羽倩在UCLA上学,又分别在高盛和IBM连续两年实习过,立刻高兴地大叫了起来,兴奋到直飙脏话:“太棒了!何秋岩!你小子,真他妈给力!你知不知道你帮了我个大忙?我告诉你,老子现在他妈的就是求贤若渴!老子现在就需要这种有阅历有行业背景但缺乏经历、同时敢想敢干、嗅觉灵敏的年轻人!——我操,真他妈牛逼!来劲!妈的,还什么他妈了个逼的……啊?老子要不是马上要跟执政党那帮当官的见面,老子现在就杀到万鑫蚨人,跟你那俩同学见面!”

说着,张霁隆又让我把电话轮流交给了吴纶和扈羽倩,并邀请二人当晚就去霁虹大厦见面。能听见张霁隆亲自跟自己讲电话,并且对方还表现得如此重视,吴纶和扈羽倩也感到颇为荣幸。

我也不免跟着高兴起来,因为就我自己觉得,这算是我从九月份以来,办成的唯一一件事。

等张霁隆挂了电话,我们仨也回到了包间;路过洗手间的时候,我竟看到田复兴和万美杉同时从洗手间中间的清洁工具间里走了出来,万美杉在紧张地系着连衣裙上的扣子,并拉直自己的麻花辫,田复兴则是在系好皮带之后,又仔细地把衬衫往裤子里掖了掖。拾掇结束,田复兴又拿出了手机,把屏幕出示给万美杉看了一眼,万美杉会意,用自己的手机在田复兴的屏幕上照了一下,之后两人默契地看了一眼屏幕,先后各自按了一下后收起了手机,相视一笑。

紧接着一进包厢,朱锐雄和宋振宁,以及我那一桌的其他人同时对我竖着大拇指:“石头,你这厉害了!”

“怎么了?”我有些慌张地问道,我是真有点受不了他们这种江湖式的吹捧了。

“这个火锅汤底,加上这个和开的红方腐乳跟芝麻酱,这个味道啊,老香了!”

“可不是!味道像味噌汤,但是比味噌汤香!”

“这个吃法,不能叫味噌汤锅对吧,应该叫何氏汤锅!”

“你说的怎么听着那么像眼科医院呢?应该叫”岩氏汤锅“!”

“对,岩氏汤锅!岩氏汤锅大法好!”

——我还以为我在市局的什么事情又被他们挖出来了,吓我一跳。

“岩氏汤锅——这以后能成咱F市的风味小吃吧?”

“那可说不准,咱石头现在可是警界新星知道吗?——来,大家静一下,咱让F市警界新星何秋岩警官讲两句好吗?”

谁曾想,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突然起哄让我讲几句话,我一时又慌了神:“别别别,我不会讲话……”

“别谦虚了!讲两句!讲两句!”

“来,请石头讲两句——”

吴纶和扈羽倩把我脸上的窘状看在眼里,连忙帮着我劝说道:“我说你们别起哄啦!秋岩过去上学的时候就脸皮薄,现在也是,你们还煽呼……”

“得讲两句!”刚进包间的、沾了万美杉身上一股像是用料酒调成的香水味道的田复兴一把将胳膊搭在我的身上,转身对整个包间的人说道,“来,各位,哥们今天高兴!知道吧!因为啥?咱们当年实验三班总算出了个名人,谁呀,何警官!咱们大家的兄弟石头,是不是?这么着,咱们何警官要是能讲两句话,今天在座的的所有人,吴班长、扈班长,你们大家都别拿钱,我请了;等会去朱锐雄他叔叔那家酒吧的费用,我也承包了!大家尽兴!”

此言一出,满屋子的起哄更热烈了,于是我也不得不站到了吴纶扈羽倩身边,先对着所有人敬了个礼。接着我踌躇酝酿了半天,跟油锅蹦豆一样,支支吾吾地说着:“那个……怎么说呢?我当警察,也就当了两个月,承蒙各位,还有一些媒体的错爱吧……那个……实际上我距离一个优秀警察,还有需要很大的努力……就……我也很高兴再次见到各位……那个,希望各位从今以后能对警察这个职业有更多的理解吧!何秋岩谢谢大家了!”

说完,我又敬了个礼。第二次敬礼的时候,我的上下牙齿都在哆嗦,我真不知道为什么老天爷没让我继承我们家何老太爷滔滔不绝、出口成章的绝妙口才。

然后我没想到的是,为了我如此拙劣的讲话,包间里的掌声却更加热烈:也不知道是因为我敬的礼、还是因为我被媒体炒作起来的名声、还是为了田复兴付的饭钱。

在一片雷动掌声中间,我还听到了万美杉对我那一桌人的提问:“怎么让他讲话呢?而且你们怎么都说他是”警队新星“?他不就是一个小片警么?”

“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还片警……何秋岩现在是咱们市警察局总局风纪处的处长!”桴鼓鸣“网站你听过么?”

“呃……没有。”

“好吧,反正是个很大的案子,就是何秋岩的风纪处跟着其他部门一起破的。”

宋振宁略带嘲讽地看着万美杉,问道:“美杉,你平时是不看新闻么?”

“看倒是看……但我只看娱乐新闻……”

——唉,也不知道艾立威泉下有知,若是听见这段对话,他会怎么想。

于是,每一桌又吃吃喝喝了一会儿,直到撑满两小时的用餐时间,大批人马才一一撤离,准备成建制转移到那家叫做“蓝桥”的音乐酒吧。

临走的时候我去了趟洗手间,回去包厢取外套时,正好听见服务员在闲聊:“这个间的这帮客人有意思哈?全都把芝麻酱跟腐乳倒进海鲜锅里,也不知道是干啥?”

“是他们倒的么?我听说好像叫什么”岩氏汤锅“?是咱们店的锅底配方么?”

“不是吧……但你说那个是”岩氏汤锅“还是”岩烧汤锅“啊?”

“”岩烧汤锅“吧?我好像之前听说过……”

我权当一个笑话,听了个过而已,匆匆穿上外套下了楼。

一下楼,但见今天到场的六十人横着站成一排,纷纷瞪眼等着计程车;而我则攥着手机犹豫着,原本夏雪平说让我在吃完了饭就给她打电话,告诉她一声;但是因为小C之前给我发的那个一帮女警要帮着夏雪平安排相亲的小视频,我便突然犹豫了。我不知道在她面前或者在电话里,我该不该提那个小视频,该不该跟她说我知道有人要给她介绍男朋友的事情;若是我提了,她会是什么反应,而我接下去又该怎么把这个事情谈明白。

可就在这时,距离我面前十米远的地方,一辆熟悉的黑色日产SUV拍了拍喇叭,又缓缓向我们这六十一人驶来,紧接着,一个身姿矫健的披着长发的干练女人,从那辆车上下来,在明媚阳光的照耀下,女人潇洒地甩了甩头,单手扶着车门,朝我朗声唤了句:“秋岩!这呢——”

六十人一齐把目光投向夏雪平,然后如同水波纹遇到坚实的壁垒一般,把自己的目光弹射回来,然后统统聚集在了我身上。

我立刻把手机揣回裤兜里,大步流星地走向夏雪平。

当着众人的面,同时也出乎我意料地,夏雪平微笑着,直接给了我一个大方的保持了差不多三分钟的拥抱,并且略带俏皮地对我有些埋怨地说道:“小混蛋,终于吃完啦?你让我等得好着急你知道吗?”

“哦,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你几点过来的?婚礼结束了?”

“一点四十就结束了,我一直在这等你呢。”夏雪平温柔地看着我,对我笑道。

“等了这么久!你怎么不跟我说呢?害你一个人在车里等着……”听她这么说,我倍感心疼。

“嘿嘿,不想打扰你呗。”夏雪平说道,接着她很刻意又有些敌视地往我身后看了一眼;我回过头去,但见万美杉正盯着夏雪平,缓缓朝我这边装作不经意地走来,而当她意识到我和夏雪平都在看她的时候,她又假装突然想起来什么,慌乱地拎着自己的手提包,在包里翻找着东西,像个贼似的转过身走开了。

见万美杉退下,夏雪平又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发,对我说道,“去吧,你去跟你的同学们问问,那个音乐酒吧的具体地址。”

“你也要去么?”我有些诧异地看着夏雪平。

“你不希望我去么?”夏雪平嘴角上扬着对我反问道。

“怎么可能?我本来以为你是来接我回去的,并且……并且我有点事情要单独跟你聊聊。”说到这里,我不免带着一丝怨气。

“那就等回去再说呗!去吧,去问问具体地址。”

我本以为早上她嘱咐我让我在吃完了饭告诉她一声,只是单纯做个报备,却没想到她能那么早就来这里等我还一声不吭,而且她说她要跟我一起和这帮同学去那个酒吧待一会儿,我在觉得有些别扭的同时,心底里还是很高兴的。于是我转过身,走向朱锐雄准备询问地址,当我越走越近的时候,却听见他们一群人围成一圈,喧声四起:“你们说这女的是谁啊?长得还挺漂亮!”

“是挺漂亮哈!该不会是石头的女朋友吧!”

“不知道,看着比何秋岩年纪大,但是感觉对他还挺好……看她的穿着,应该不是哪个女老板吧?”

“呵呵,你见过女老板开个美版NissanRogue的?还是个中端的SV型?我怎么感觉这女的是何秋岩他妈呢?”万美杉说道。

“美杉你啥眼睛啊?就算是中端车型,那也是个美版SUV啊!而且这女人确实比石头岁数大,但也不至于大那么多吧!我感觉,啊这女人也就三十三到三十五那样?”

“哈哈,美杉嫉妒了是不是……”

“谁嫉妒了?他一个小警察有什么好嫉妒的……”万美杉声音越说越小,但是却有些咬牙切齿。

“这女的是挺漂亮……”田复兴站在万美杉身旁,并把身子朝万美杉左手边贴着,“但我是不喜欢比我大的女人,比我大一岁都不行。”

“我就说人家是有女朋友的么,你们还不信!”扈羽倩说道,“你们看见秋岩今天戴的胸针了么?那叫”爱神之剑“,差不多二十几年前,著名首饰设计师Costis设计,仅限希腊雅典发售的一款配饰……”

“你们聊什么呢?”我打断了那群人的闲话。

“哦,没什么,”朱锐雄对我问道,“秋岩,那个,你还跟咱们一起去酒吧么?”

“去啊,我就是来问你一下”蓝桥“的具体地址……”

还未等我说完话,我面前的六十人,纷纷对我身后毕恭毕敬地点头鞠躬。有几个胆子大的,试探着开口叫了一声:“姐姐好。”胆子最莽的,就数田复兴了,他想也没多想就八卦地问道:“姐,您好,请问您是秋岩的什么人呀?”

我生怕夏雪平真的开口就说破了我和她的真实关系,所以我便留了份私心,抢着说道:“那个……她是我们局……那个重案一组的组长……”

却没想到,夏雪平与此同时,用着清脆且完全盖过我音量的声音,自然而然地浅笑着说了一句:“我是他的女朋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自己还点了一下头,杏树叶形状的双眸在闪烁著明亮的光芒。

听了夏雪平的话,一时间惊叹声此起彼伏。

“哦……这样啊!”朱锐雄一脸钦佩地看了看我,又对着夏雪平讪笑着说道,“姐,就在会宁江街111号,Y省大学对面。你查导航直接输入”蓝桥LiveHouse“就找到了,很好找的。”

“……姐,你也跟着去吗?”在一旁的扈羽倩也不禁开口对夏雪平问道。

夏雪平转头看了看我,又对我面前的六十人,脸颊含笑地说道:“要是我一起去的话,你们欢迎我吗?”

“欢迎欢迎!当然欢迎!”众人纷纷欢呼,并且热烈地鼓起掌来。

夏雪平闭着眼转过头,冲着我猛地睁开眼,对我得意地笑着,又对众人说道:“来吧,我车上还有三个座位,你们商量商量,谁跟我们俩一起走?”

“我的个天!女警姐姐,咱们谁敢给你们俩当电灯泡啊……”宋振宁羡慕地笑道。可他话音刚落,正拉着脸的万美杉突然站了出来,直勾勾地看着夏雪平:“警官,我能搭个车吗?”

“可以啊,当然欢迎。”

夏雪平云淡风轻地用水润的双眸迎上了万美杉的目光,接着毫不在意地转过头看着面前剩下的人。有了万美杉刚刚这一举动,剩下的人更不好决定谁应该来搭夏雪平的车子,最终一致投票决定,还是让吴纶扈羽倩这一对儿跟我们走。

车子开起来没多久,万美杉一边叹着气一边冷言冷语地说夏雪平的车里这也不舒服、那也不好看,并且一个劲地吹嘘着自己认识的某某的车子有多豪华;夏雪平全程微笑着没在意,万美杉一看夏雪平不睬她,她又开始贬损起夏雪平的西装不是什么名牌,然后又明贬暗讽说只穿西装的女人都是男人婆,不穿连衣裙的女人没有女人味。我从后视镜抬头一看,坐在我身后的吴纶和中间的扈羽倩,似乎也都有些后悔了,不仅仅是后悔跟万美杉同乘,我估计他俩后悔让她来参加聚会都有可能。

“我说,万美杉同学……”

我刚开了口,却没想到夏雪平把话柄抢了过去:“姑娘,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穿特别贵的衣服、也不穿连衣裙么?”

“为什么啊,阿姨?”

“你挨过枪子儿么?挨过枪子儿你就知道了。在子弹前头,你身上无论多贵的衣服,还有你的皮肤、你的血管、你的肌肉、你的骨骼,都是那么不堪一击;那时候只有你的心脏是强大的,所以,阿姨一直认为,这人呢,要是自己的心不好,穿得再贵再漂亮也没用。”夏雪平心平气和地说道,接着又看了看我,一把拉过了我的手,送了我一个甜美的笑,“何况女人味这种事情,有我们家秋岩认可就足够了。”

“呵呵,阿姨,你怕是还不知道吧?你们家秋岩啊,当年上国中的时候,可是喜欢我的呢!——我在他心里,可是初恋呢!”即便败阵一回合,万美杉依旧不肯放弃。

起先我以为万美杉一直都不知道我喜欢过她,没想到她实际上心里明镜似的,可在国中的时候,整整三年,她对待我的态度都是一副戏耍且爱理不理的态度,时隔七年她竟还好意思说破,我不免感觉到了一种耻辱;而现在,夏雪平已经自报家门说是我的“女朋友”,万美杉还敢这么说,我倒觉得她是成心拿我开涮。因此,一听她这句话,我实在是压不住火了:“不好意思,万美杉同学,你是不是话有点……”

可夏雪平却拍了拍我的手背,对我眨了眨眼,调节了呼吸后继续开着车,然后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万美杉,语气依旧浮云淡薄:“哦,是吗!我们家何秋岩还有这么情感单纯的时候呢?那姑娘,你当年喜欢秋岩么?”

万美杉斜眼看着我,咬着牙说道:“我直说了吧,我现在对他……”

——仅仅就这半句,真给我恶心得够呛。

夏雪平听了,立刻打断了她的话:“姑娘?姑娘!我说的是”当年“。”

“我当年我也……”万美杉刚要信口雌黄,抬起头通过镜子的反射,看到了我的眼神,紧接着她也编不下去了,支吾着说道:“当年我……当年……”

“哈,姑娘,你这是什么答案呢?喜欢过就是喜欢过,为什么要结巴?”夏雪平抬头,对着镜子里的万美杉带着睥睨的目光笑了笑,又对吴纶扈羽倩问道:“那两位小朋友,你们这位万同学说我们家秋岩喜欢过她,这个事情你们俩都知道么?”

“不知道。”“还真没听说过……”

他俩说的是实话,首先我国中时候喜欢万美杉的事情,从没跟任何人提起过,再者他俩上学的时候,除了对学习和他俩相互之间事情以外,对其他事情都不感兴趣。

“姑娘,你看,你说秋岩喜欢你,你们班的人呢,都不知道,你也并没喜欢过秋岩;而秋岩现在跟我在一起,我知道他的心里只有我,对于秋岩的过去,他那时候不懂事,他喜欢过谁、哪怕是跟谁谈过恋爱,那也都已经过去了。所以姑娘,你刚刚的话,毫无意义。”说着,夏雪平恢复了平常冷冰冰的样子,睁大了眼睛抬头透过后视镜瞪了一眼万美杉,“你还有什么问题么?”

万美杉的眉头皱的如同手表指针指到11点10分的样子,侧过了头看着车窗外一言不发。

我在一旁暗暗偷笑,侧过脸看着夏雪平,又不禁因为觉得沈量才可怜而摇了摇头:夏雪平有这么犀利尖刻的口舌,沈副局长跟夏雪平斗嘴这么多年居然还没气死,也真是难为他了。

就在这个时候,大白鹤突然给我发了一条语音信息——他平时的习惯是能发文字尽量发文字,若是发语音则说明肯定是要紧事,于是我连忙点开信息、又把听筒放在耳边,只听见在他说话的时候,旁边还有小C哭泣的声音。

“秋岩,那个……今天吴小曦喝多了,而且她今天脑子有点不好使,她今天要是给你发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你别放在……”

这个时候,满嘴醉话的小C扰乱了他的讲话:“你……你管我干嘛?……你别管我……你干嘛啊……”

“你先放开……你等待会儿的!”大白鹤似乎挣开了小C的手,继续在那条语音信息里说道:“她要是给你发什么了,你别放在心上。别的事情你不用管了,你和夏警官好好休息。”

我听着大白鹤的语气有些沮丧和疲惫,而小C醉醺醺的,情绪波动也很大;按理说,我现在有夏雪平了,而她又对我和小C的事情十分介怀,我不应该去多理会他俩之间的事情,但是我毕竟跟他们俩一起相处了六七年,我还是会惯性地去产生担心。

“老白,你和小C都没事吧?”我打字回复道。

过了好一会,大白鹤才给我继续发信息道:“没事……她喝多了,折腾半天,我刚给她送上床、盖上被子,正准备给她擦擦脸。没事了,你跟夏警官你俩休息吧。”

我这才放下心来,但是潜意识里总觉得大白鹤跟小C他们俩今天,似乎都有点不大正常。

终于到了地方,车子一停到停车场,万美杉便像一只尾巴上着火的老鼠一样窜出了夏雪平的车子,吴扈两人无奈地摇摇头。跟夏雪平礼貌地打了招呼也下了车,先进了酒吧。等三人都走了,夏雪平才终于松了口气:“呼,没想到,你还能有那么一个女同学,不来咱们市局财务处上班真是屈才了。”

我也不由得感慨了一句:“我也没想到……我初中的时候还能喜欢过这么个货。”

“所以她说的是真的?”夏雪平惊愕地看着我。

“我也实在不想承认……”

夏雪平解着安全带,难以置信地斜视着我,嫌弃地说道:“你说说你,这都什么眼光啊?”

我羞愧地低下头,有抬起头笑了笑,抓着夏雪平的手说道:“我啊,就这个臭眼光,之前遇到的人要么不理想,要么是残次品,而现在最完美最好的,不就在我身边么?”

“哼,你就会说!你嘴里头含着糖块呢吧?”夏雪平脸上瞬间一片粉红。她幸福地笑了笑,紧接着又问道:“哎,你上车之前,说有些话要跟我聊聊——要跟我聊什么啊?”

我想了想,鉴于她那么早就到了“万鑫蚨人”楼下就为了等我,而且她居然主动在一帮人面前自称是我的女朋友,小C给我发的短视频的事情跟这些比起来,似乎都算不上什么了。于是我摇了摇头,不想再提:“哦,没什么……没事了。”

“不对,你还是有事。”夏雪平耷拉着眉毛、眯着眼睛,噘着嘴对我我命令道,“小混蛋,记着:不许跟我这藏着事情不说——快点,心里有事就快说!”

我沉下一口气,对夏雪平问道:“今天你参加婚礼,是不是……是不是有人要帮你张罗相亲啊?”

“你怎么知道的呢?”夏雪平现实诧异地看着我,接着在我编造理由回答之前,她又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小字母C“告诉你吧?我说她怎么今天总是趁着我不注意,在一旁用手机镜头对着我呢!我一抬头看她,她又假装在玩游戏……”

“那……那你对相亲,这事情怎么想的啊?”我怯生生地问道。

“你怎么,小混蛋吃醋啦?”夏雪平绷着笑看着我。

“谁吃醋了……我才没呢!”我嘴硬道。

“嘿嘿,你拉倒吧!之前是谁啊,看我身边又是段捷又是艾立威、一个人没事就哭的死去活来的,还总闹离家出走?喝多了之后还满嘴醉话,吹嘘自己是”

F市最年轻处级干部“……”

“嗨?我说……这话怎么都跑你耳朵里了?”

夏雪平在一旁忍俊不禁地看着我,接着又对我说道:“喂,我说小混蛋,你是认准了我会同意让她们安排给我相亲是么?”

“那你当时也没彻底拒绝啊。”我十分任性地说道。

夏雪平看着我,叹了口气,对我耐心地说道:“唉……我不知道小C给你拍了多少,但是我的那些曾经的警校同学,你怕是不了解,她们那帮人一天天没正经事,还总相信帮人保媒拉纤,能够多活十年,她们那帮人无聊得很!我当时如果不假意应承下来,她们就会把住这事没完没了。何况都是警察系统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我可能搞得特别义正言辞么?”她想了一下,又补充道:“这个姓万的女孩要坐我的车,你不是也没制止住她么——这都是一样的道理啊,我的小混蛋。”

我想了想,憋红了脸,撇着嘴看着夏雪平。

“怎么,还不高兴呀?”

“你……你说的对!”

“哈哈,那你还气什么啊?”

“那……那万一之后还有人找你、故意消磨你的时间和精力,让你接着去相亲呢?你是不是之后还要碍于情份,假装相亲去啊……然后一步步的……哼!”

夏雪平嘴角含笑看着我,接着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我:“给你看看吧。”

——在她的手机上,是她跟那个要给她介绍男朋友的女人的聊天记录,上面有一段话,就是在她刚刚等我吃完饭的那个时候,给对方发的:“俪旎,刚才在饭桌上没想扰了大家的兴致,因此我也没跟你细说这件事:我是真的不准备再去谈恋爱、去结婚了。我的身上还有我父亲、我母亲、我哥哥全家的命案,我现在每一天都是带着报仇的心态活着的;想必你也听说过,在过去很长时间里,我也一直遭人袭击,有罪犯和杀手想要杀我,我不能因此连累别人,这也是我为什么和我前夫离婚的原因。而且还有一件事,珺儿说的不对:我儿子秋岩确实可以在市局里做些事情,但他目前远没达到独当一面的地步,我好不容易可以跟他化解掉我们母子俩过去的隔阂,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教他;而我也需要他,他可以陪着我、可以默契地帮着我去做很多事情,现在对于我来,说别的我都不想,我只想我们母子俩好好在一起。所以,相亲的事情请不要再提了,你和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

看了夏雪平的这段话,那个叫俪旎的女人也就此作罢。而我心中的那块石头也终于落地,我心满意足地看着夏雪平,正想要一把搂住她然后吻向她的唇,夏雪平却仿佛看穿了我要干什么一样,预防地把身子往后一躲,主动推门下了车。

“你……”我也连忙手足无措地跟着下了车。

“小混蛋,你都不信任我了,还想对我干嘛呀?”夏雪平微微嘟着嘴,然后又忍不住对我笑着说道,“行啦,谁知道要是在车里腻歪起来得多长时间?快进去找你那些同学吧,别让他们久等了。”

“不行,你得让我吻一下!”我赶上两步去抓她的手。

“哼哼,就不给。”夏雪平说着,快步往酒吧门口走去,我便在后面紧紧追逐。到了门口,夏雪平还是被我撵上,我一把抱住她的身体,用胳膊垫着她的脖子湿吻上去,结果没想到酒吧的门竟然是一扇自动拉门。随着拉门打开,酒吧里的人隔着玻璃组成的门廊全都看到了我和夏雪平的拥吻,于是里面又是一阵起哄——“我的天!我的眼睛怎么酸酸的啊!”

“何秋岩,请保护一下人类最好的朋友——单身狗,好吗!”

“唉,这当警察拿枪的、经历过生死的,对于”秀恩爱“这件事真心没有一点忌讳呢!”

这帮人的起哄给我和夏雪平也都弄得不好意思继续下去,于是我和她十指紧扣走进了酒吧。酒吧里面不只是我那六十个国中同学,还有其他平时在这间酒吧里工作、唱歌、喝酒的人们,外面看着不起眼的一个小酒吧,里面竟然差不多已经坐了一百五十多人。我和夏雪平被众星拱月地安排到了全场最中间的一桌,只见一束聚光打来,照在我俩的这张桌上,听闻我俩不远的地方,有人在用这低沉的嗓音对着麦克风说道:“Testing,testing……既然今天一开场就有一对儿这么甜蜜的情侣,那么我就用一首歌开场吧——一首《最懂你的人》,献给大家。”

音乐一响起,我和夏雪平这一桌的聚光一下子移到了我面前的小舞台上,但见一个穿着牛仔裤和白色正装衬衫的卷发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弹着一把木吉他。这个跟夏雪平撞衫的男人一现身,让夏雪平不由得像个小女孩似的,情难自抑地捂着嘴叫了起来。我看着台上的男人也傻了,因为这个男人正是夏雪平曾经最喜欢的歌手戴广平,受到夏雪平的影响我也很欣赏他。大概在我五岁那年,闻名全国的戴广平因为自己的女友,同样是流行歌手的房春芮不幸出车祸去世,接受不了打击的戴广平因此宣布退出歌坛;更让我惊讶的是,正在帮着戴广平弹电子琴的短发女人,居然是房春芮的妹妹,曾经名噪一时的偶像艺人房夏溪,在姐姐去时候,房夏溪也销声匿迹,好像我听人说过,现在的她在民总医院做了一名耳鼻喉科的医生——我和夏雪平都没想到十六年以后,竟然还会在这间蓝桥LiveHouse酒吧里见到曾经自己最喜欢的明星。

“真没想到,跟你来还来对了!”夏雪平拉着我的手说道。

“嘿嘿,跟着我绝对有好事!”我洋洋得意地说道。

“那看来,小混蛋也得改成叫”小福将“啦?”

“什么?”我故意假装听错问道,“你说”小夫君“啊?行,就这么定了!”

夏雪平斜着眼睛,坏笑着掐了我的手背一把。

戴广平一曲过后,随着雷动的掌声,朱锐雄站到了麦克风前。戴广平跟朱锐雄耳语着,而朱锐雄也紧张地跟戴广平说着悄悄话,二人还时不时地瞟着夏雪平和我。最终戴广平一脸无奈,只得去吧台问老板要了一个纸箱子,里面好像装满了白色乒乓球。戴广平把纸箱递给了朱锐雄:“这么无聊的事情,你来。”旋即自己颓然地走下台,吧台的老板直接把一瓶塞了酸橙的Corona递给了戴广平,跟戴广平一起看着台上耍着怪态的朱锐雄。

“呐!诸位诸位!刚刚听过了无聊老男人的噪音,下面该开始今天的游戏环节了!——我们久违的”蓝桥幸运星“活动!在我手里的纸箱里,装满了写有在座各位椅背和椅垫上的号码;被抽到号码对我那位朋友,将会获得……”朱锐雄想了想,眼珠一转说道,“将会获得”芝华士12“一瓶!——前提是必须献歌一首,且需要感染在座各位,机会不容错过哦!”

吧台老板哭笑不得,跟戴广平指着朱锐雄说道:“这小子,真是狮子大开口!给我打工的,到处跟人说他是我侄子;还到处情人喝酒!记你账上了啊广平!”

“记我账上?”

“袁樱是你带来的,他是袁樱带来的,追根溯源不得记你账上么?”

“无所谓了……”

在这个时候,朱锐雄已经把号码抽了出来:21号——竟然是夏雪平椅背上的数字。

“唷,是姐姐啊!来一个吧!”

“对!来一个吧!”

“来一个!实在不行,秋岩你也唱一个!”

“对啊,你们这一对儿合唱吧!”有人起哄道。

我难为情地笑了笑,摇了摇头——因为我的破锣嗓子五音不全,我唱歌实在是难听。

这一刻的夏雪平竟然有些腼腆,她看着我对我问道:“那我,去了?”

“想唱就唱呗。”我其实也很期待的,因为我从小到大都没听过夏雪平唱歌。

夏雪平眼珠一转,站起身对朱锐雄说道:“要我唱歌也行,我想让戴广平先生给我签个名。”

戴广平二话没说,直接拿起那瓶ChivasRegal12,接过了房夏溪手中的马克笔,在酒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按照店里的规矩,这下夏雪平想不唱都不行了。

夏雪平也痛快地上了台,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口清唱了一首歌:“房间是你的气息/你还没醒/静静的头挨着你/你伸手握我手心/这是真的/还是种梦境/被捧在手心/还是不确定/爱来来去去/走走停停/无论多小心/说过不放感情/直到我遇见你/这不是运气/是种默契/却让我恐惧/喔/你会不会/美丽往往都易碎/对不对——”

唱完这一阙,我一低头再回过神,差点吓了我一跳,房夏溪和戴广平居然一起坐在了我身边,瞬间让我有些语无伦次:“夏溪酱……广平先生!荣幸之至!”

“唉,这个是你女友啊?”房夏溪对我笑着问道。

“嗯,是。”我这答应得有些胆战心惊,但在我点头肯定之后,又不禁心生自豪。

“做什么的?”

“我俩都是警察。”

“哦,警察啊!致敬致敬!”房夏溪笑了笑。

戴广平闭着眼睛听着夏雪平的歌声,忍不住感叹道:“这副嗓音,不去唱歌真实可惜了。”

我转过头一看,酒吧里的其他人,也都被夏雪平的声音陶醉了——“遗憾变暖意/暖意变泪滴/泪滴变成钻石/我珍惜被你珍惜/爱是水晶/好透明又怕被跌碎的心/偷偷窃喜/屏住呼吸/爱来来去去/走走停停/无论多小心/说过不放感情/直到我遇见你/这不是运气/是种默契/却让我恐惧/喔/你会不会/热情往往会减退/对不对……”

唱完之后,整见酒吧里都安静了,最终还是戴广平站起身,领着所有人对夏雪平鼓掌。而我则不能自已,直接跑到夏雪平面前,一把搂住了她,对她说道:“属于我俩的美丽,是金银、是火焰、是血液、是子弹,才不是易碎的水晶,所以我对你的热情,永远都不会减退。”

“你保证么?”

“我保证。”

于是在更吵热的气氛之中,甜蜜的舌头,再次伸进了渴望的双唇间。

这一切,如梦似幻。

在我和夏雪平回到座位上之后,从台下走上来一个有些不太起眼的小姑娘,她看起来似乎还比我小两岁,脸型圆圆的,小小的个子、小鼻子小眼睛,嘴唇倒是微微有些厚。她穿着一件红色格子衫,里面是深灰色的线衣,她的乳量差不多快到D罩杯,对于一米六几的身高来说已经算是巨乳;下面穿着一件短裙,短裙下面的黑色毛绒长筒袜和那双咖啡色的靴子,把她的双腿显得修长无比。她的耳钉我似乎在哪见过一样,但是实在想不起来。

“大、大、大家好,我是、我是、我是袁樱。”没想到这个长相还算可爱的姑娘居然是个口吃。可就是这么个口齿不灵光的女孩,刚打个招呼,台下除了我、夏雪平还有我当初的同学们之外,其他的听众全都对着这个叫袁樱的女孩高呼示意。后来我才知道,这女孩是豆瓣上的一名广受欢迎的独立音乐人。

可这女孩一上台来,就紧盯着我和夏雪平不放。

她怨恨而悲伤地盯了我俩半天,接着又转过身从戴广平的手里抢过了那把木吉他,然后坐到高脚椅上,对着麦克风说道:“我、我、我今天、我今天其实、其实有些不想、不想来的。我没想到、我没想到、我没想到你们都、都、都来、都来了……我想说、我想说、我最近一个、一个最好的朋友,她、她去世了,我其实、我其实、有很多话、想要、要、要对台下的两个、两个人说……”

台下的朱锐雄看着袁樱,突然很刻意地咳嗽了两声。

袁樱看了一眼朱锐雄,叹了口气,对着朱锐雄发著脾气说道:“我知、我知、我知道了!你咳嗽、你咳嗽什么?”台下的听众哈哈大笑,令朱锐雄尴尬不已。只听袁樱继续说道:“我、我其实就想……就想说的是、就想说的是,无论我的、我的、我的、我的那个朋友、那个朋友她生前做、她生前做过什么、做过什么、做过什么事,她在我、在我、在我心里,她都是、她都是、她都是个好人,她都是、都是我的家人……”

紧接着,袁樱自己弹奏着吉他,唱了一首日文版松隆子原唱《FiveHundredMiles》,唱着唱着,她哽咽了。

我依旧没想起那对儿耳钉是我曾在哪看到过的,但是我想我大概知道了,这个叫袁樱的女歌手口中的那个“她”是谁,因为我曾经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过那个“她”口中哼过这首《五百英里》。

在我左手旁的夏雪平,也在听着房夏溪对她讲述着:说之前,袁樱有个很要好的朋友会经常来这间LiveHouse听她唱歌,她那个朋友是袁樱以前在技术学校时候的同学,名叫叶莹。

夏雪平愣了一下,刚准备说些什么,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圈,来电显示是徐远。这个时候,眼见着袁樱已经唱完,走到了我和夏雪平面前,但是徐远的电话也不能不接。当夏雪平举起电话之后,对着话筒说了两句“嗯”,便站起身拉上了我:“徐远在敦盛等我们,得赶快过去一趟。”

于是我和夏雪平匆忙地跟在座的所有人都道了别,我又提醒了一下吴纶和扈羽倩别忘了跟张霁隆的约见,然后便拿了随身的东西和那瓶戴广平签了名字的威士忌离开了。

——看着站在原地十分委屈,话却说不利索的袁樱,我很想对她说一句,“对于叶莹的死,我很抱歉”,可我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徐远今早到底怎么了?你来接我之后,你也没告诉我;被万美杉给搅和的,我也忘了问。”上了车以后,我才想起来这一茬来。

“你没问是对的,”夏雪平波澜不惊地说道,“徐远的司机在今天早上准备去接徐远跟丘康健的时候,在徐远家门口被人开枪打死了。”

“啥?”

“你没听错,他的车子前挡玻璃,在打死那名司机之后,被人补了三枪。”

“你等会儿……”我紧张地对夏雪平问道,“你不是说过徐远住的地方,前后左右都是高级公务员和一些市政部门的官员么?按道理这种地方的安保应该很严密,这都能杀人?”

“你问到点上了:徐远住的社区所雇佣的公司是芳林物业,芳林物业的老总就是首都安保局官员的同学,也是K市警官学院毕业的,他们公司的那些保安人员,都是接受安保局F市站进行体能和心理训练;徐远住的小区,二十四小时十八个岗位轮班执勤,周围还有四十多台监控录像,但早上六点到六点半这半个小时是轮岗真空期;而死的那名司机又是保卫处出身——能在这种条件下成功杀死一名司机,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那对方用的是什么狙击枪?”

夏雪平转头看了我一眼:“不是狙击步枪,是MP-448配消音器。”

“俄国的手枪?那杀手是大摇大摆走到徐远的车子边上的?”我惊讶地问道。

“没错。监控录像拍下来那个人了,但是那人全身都捂得严严实实,甚至分辨不出性别。他是昨天晚上十一点钟,提前躲到社区里的,一直在变电室里蹲守:变电室里还发现了一次性睡袋、方便面碗和五罐红牛的空易拉罐。杀手是等到早上六点十八分犯的案,把人杀了之后立刻逃了。”

“天呐……那这个杀手也太嚣张了!敢在这种地方杀了人就走,这事情没闹大吧?要是传出去的话,真不知道老百姓们会怎么说,而那帮写文章发新闻的喉舌们又会说什么难听话了。”

“你怎么跟沈量才似的?”夏雪平不满地白了我一眼,“想什么事情都先关注别人怎么说?”

“嗨,我不是因为桴鼓鸣和陈赖棍,还有之前胡敬鲂安排的那次记者会,他们那帮人变着法的骂你给弄怕了么!”

“哼,原来是为了我啊……”夏雪平嫌弃地瞟了我一眼,然后得意地微笑了一下,但转而又严肃地说道:“事情不仅没闹大,反而我总觉得有很多人对这件事避而不提。”

“啊?”

“今天我参加婚礼的时候,赵嘉霖和她丈夫宴请的宾客有不少跟徐远都是很熟的,可今天他们人人都躲着徐远走;即便不躲着的,也没有一个人因此事对徐远问询一下,但你要知道,他们这些人里有不少,就住徐远的前后楼。倒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不少蓝党的人主动过来跟徐远打招呼说话,丝毫没有半点避讳。”

“在野党的人?”我摇了摇头,又对夏雪平问道:“夏雪平大人,那你觉得这事能是谁干的?”

夏雪平摇了摇头,对我说道:“这个我可说不准了,我不像别人,喜欢分析人际关系。徐远自己也说不准,所以推测这些都没意义。现在这个案子已经交给安保局了,桂霜晴说这件事很复杂,她主动跑到金梦香榭丽,告诫我、徐远和丘康健,千万别让更多人知道。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国中同学都什么背景,所以在他们面前,我才没跟你提这个。”

能在这样的场地条件下,如此轻易地杀了一个警局局长的司机,事前潜伏进变电室过了一夜,大摇大摆走到徐远座车旁边开的枪,说明他的心理素质极强,且事先有所准备——一般的蟊贼或者有过杀人前科的重刑犯大多数都不可能有这样的耐心,这个人很有可能是个职业杀手,或者根本就是个特工;他的目的性也极强,杀完人就跑,并没做过多逗留,而且他也没有对徐远和丘康健下手——但是他偏偏很有可能做到顺手或者直接杀了徐远;而徐远那个司机,是保卫处出身的人里我最喜欢的一个,他爱开玩笑、为人低调又和善,从不与人树敌,保卫处基本不对外办案,而他当初就在保卫处工作了六个月就跟从徐远,成为了当时还是副局长的徐远的司机,因此也没参与过对内整肃的案子——综上所述,我觉得这个杀手肯定不是为了寻仇,看起来,倒更像是一次杀鸡儆猴。

可又是谁想用这种方式恐吓徐远呢?

如果按照职业杀手的思路想的话,那就可能是张霁隆,因为江湖上盛传张霁隆一直在豢养着一个杀手集团;但我个人没看出来不说,张霁隆自从出狱以后,除了刚出狱时徐远带着夏雪平、柳毅添跟张霁隆吃了一顿为了示威的饭,除了两人很可能相互往市局和隆达集团送了不少卧底之外,再就没听说张霁隆跟徐远私人有什么过节,而且张霁隆最近几年一直把心思扑在赚钱上头,虽然普遍都知道张霁隆是一个黑社会老大,但是全F市也都承认这家伙已经跻身全省知名企业家的行列,他自己为了保持和维护自己的公司发展和社会形象,也必然轻易不会去对付警察或是其他执法部门;如果按照特工的思路想的话,那到底是安保局还是国情部么?或者司法调查局?是个人行为还是整个情报部门为单位的呢?如果是后者,他们完全可以用别的手段去构陷徐远,然后再玩一次“捉放曹”以达到敲打徐远的目的,肯定不至于杀了徐远的司机;那如果是前者,又是谁呢?无论是我、是夏雪平,还是局里的其他人,都没听说徐远跟两大情报集团的哪个人有过节……夏雪平看了我一眼,知道我此时肯定在为这个命案做着猜度,在脸上出现了少见的不安,她犹豫了良久,又对我满怀忧虑地说道,“小混蛋,这事情我一说你一听就算了,别太在意。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复杂又很危险的事情,我希望你别去接近它们——现在在我身边的人,就剩你一个了,你明白么?”

我认真地看着夏雪平,点了点头:“还是那句话,你说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只做那个在你背后拥抱你的人——你就放心吧,我亲爱的女友夏雪平。”

“去去去!谁是你女朋友?”

“嘿!刚刚你自己说的,对吧?你都承认了,还想不认账?”

“刚刚?刚刚我那是临时客串!我是不想让你在你同学面前尴尬,知道吧?

现在不是了!”夏雪平故作一脸冷漠地说道,趁我转过头,她又对着前方马路偷笑着。

“嗬,那你现在是什么啊?”

“我现在啊,我现在,是你这个小混蛋的”夏雪平女王大人“!”

我撇着嘴假装不忿地别过头,左手却放在她那只握着方向盘的右手上,享受着心花怒放的感觉。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六章】(06)

2019-05-21【风雨里的罂粟花】(6·6)“ご免なさい(不好意思),我们今天不营……哦,是你们二位,どうぞ(请进)!”

前来迎接的,是敦盛陶老板的妻子孝。说着,孝女士我和夏雪平打开了居酒屋的门。

“啊,谢谢!TAKAMI桑,今天怎么不营业呢?”一方面我也是好奇,另一方面,我也是跟孝桑没话找话——这是个典型的带点战后昭和气质的女人,她似乎是在外人面前永远都挂着一副笑眯眯的的表,而且是真的把眼睛眯起来,然后脸上挂着看起来自然但整体气质却很职业很僵的笑,看着对方进门,看着对方从她手里接过衣挂和蒙衣服用的清洁罩,又看着那人从吧上那一片巾、一块开胃用的话梅或者番石榴口味的果糖,就这么一直笑着一直看着来客,弄得来人若不跟她找两句话说说,都不好意思。

夏雪平听了,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又稍微有一点点失望地对我说道:“你也真多余问。”接着又礼貌地感谢孝桑自己挂好了西装。

我这时候已经反应过来,孝桑还是说道:“当然是因为徐警官的事了。

哎……也真是个可怜人:女朋友与人案有牵扯、还躺在医院里,现在自己的手下又被人。想必他现在,心里会很难过吧。”

如果我是徐远,我也会难过,但我想今天徐远让陶老板忙清场,自己包下这家店的原因,很大一部分也是他不想让自己司机被的事被更多人知晓。这个事,我确实多余问。

孝桑知道我们这些市局的常客光顾的时候会带着自己的佩,所以她也会给我们准备一个用混纺布料制成的布袋,方便我们每个人把手放进布袋里,把布袋放在随手就能摸到的位置。接着,秀桑便将我和夏雪平领到了那副仿制的织田信长的铠甲后面那间雅间,为我俩拉开了门。

看到我和夏雪平的到来,徐远只是微微地对我俩点了下头。他的脸上此时并无任何的焦虑或者悲伤,他正举着杯子微笑着,津津有味地听着坐在他对面陶老板给他讲的故事:“……所以这个信长,还真给幕府将军的包围网撕开了口子?”

“这间的事说来,也很复杂的叻,先是六角贤与一揆众的联盟被丹羽长秀和藤吉郎打败,再是信长开始分化公家势力,积极贿赂包围网各个大名,同年冬天,西伯利亚寒侵袭远东,使得各方面行军受阻,于是诸大名只能罢战。

再之后,信玄入道尽管在三方原打得家康滚,可在之后强行上京途病笃,包围网一下子受到破坏。而早在之前信长已经在各方势力进行了或是策反或是势力培植,轻而易举将包围网的诸大名逐个攻破,朝仓浅井两家也被信长一举歼。”

“这狡诈的织田魔君,看来还是有点幸运的,哼。”徐远听着,不以为然地冷笑着。他的脸上,倒是透着一股对自己老对手张霁隆极其崇敬的那位东瀛古人无比的厌恶。

“时也,运也,势也,缺一不可。”陶老板说道,“女阿市在藤吉郎媒之下,改嫁了柴田胜家,藤吉郎也暂时拉拢了柴田丹羽,并因战功卓越受到信长赏识,改名『羽柴秀吉』。”

“他就是后来滋扰朝鲜、妄图大明的丰臣秀吉?”

“正是。”陶老板说道,“我其实对那些本的战人物,不讨厌,但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感。只是他们生命的太多经历,看起来很像一则则寓言:信长以一己之力与全为敌,却能置之地而后生;但是就在将要横扫群雄的时候,手下光秀与公卿合谋兵变,魂断本能寺。秀吉一个农户出身的杂兵,却能在当时等级森严的社会制度下一跃统领公卿武士,成为太政大臣;可最后贪心不,非要军事扩展,本来想充实自己近的武将文臣的资源,没成不说,拖垮自己,在自己后让自家手下分裂,以至于出了关原合战,最终让自家二世而。人生在世,人人都想着去大事,但是若不知道顺势而为又不知道自己有多大气量,失败是必然的。”

“气量……顺势而为……”徐远直勾勾地凝视着陶老板,喃喃自语。

“嗯,就是这么回事。”陶老板想了想,看着自己面前的暖炉和上面的瓷壶,对徐远说道,“我再给您讲个故事吧——这个其实是我今天最想要跟您讲的故事。”

“请说。”

“浅井长政覆之后,他的地盘便被信长封予了秀吉。在一次打猎的时候,途径一个佛寺,由于天气燥热,秀吉便下临佛寺休息。从佛寺走出一个年龄小的沙弥,见秀吉口渴,便首先用大碗给秀吉上了一杯早已晾凉且口味极淡的茶汤,确实解渴但并不好喝,秀吉起初不喜。可等他喝完那一大碗后,那孩子又给秀吉上了一小碗尚有余的茶,且味道微甘,对于这碗很普通的茶,秀吉喝起来却觉得好喝很多。等秀吉喝了那一小碗,那孩终于用小茶杯为秀吉敬上一杯浓郁滚烫的香茶——秀吉终于明白,那孩子分明是想让自己先解了渴,再品茶。”

“那孩子,叫石田三成是吧?”

“正是。”

“这个故事我似乎也知道一点,但没有您陶老板讲得这么体。”

陶老板笑了笑,继续说道:“对于世间的很多事,不能急于求成,也不能颠倒了顺序:天气炎热,若是最开始就喝的是热茶,茶是好茶,但是口感肯定会打折扣,喝着也不尽兴;而喝完了热茶再喝凉茶,嘴里味蕾坏了,容易闹肚子不说,也会坏了风雅。”

说完,陶老板提起了那只瓷壶,把里面的滚烫茶倒进了徐远面前小桌上的茶盅里,他微笑着对徐远说道:“远哥,请喝茶吧。”

“有趣的故事,我知道了。”徐远也笑着,盯着面前的茶盅,他迟疑片刻,捏起茶盅对着自己的嘴巴屏着呼一饮而尽,一滴不留,放下茶杯后捏紧了拳头、颤抖着全身呼出一口气,嘴里都飘着白的热气,看得我和夏雪平心骇然。然而徐远自己,却仍然端坐,面带微笑地看着陶老板,赞叹道:“好茶。”

陶老板看着徐远,淡然一笑:“我也明白了,那我祝你成功。”说完,陶老板又转身对我和夏雪平问道:“这两位吃点什么?”

我和夏雪平各自转过头,笑着看了对方一眼,仿佛都在等着对方先点单,然后另一个跟着说一句:“我也一样”——很久以前的时候,我和夏雪平就喜欢这么,也不知是何时我俩养成的习惯。而这样的话,在我和她面前就有双份一样的食物,若吃到我喜欢吃的那样东西,她便会把她的那份给我,若是遇到她喜欢的我也会把我的那份给她;要是遇到我俩都喜欢吃的,我和她便会同分享。现在想来,我小时候在夏雪平还没跟父离婚的时候,我出去逛街、出去吃饭,貌似都是跟夏雪平在一起,而且我俩相的模式也仿佛都是恩的侣相的方式——饭前一起逛街、我在休息座位上等着更衣间里的她,或者她参谋鞋子和衣服的款式,饭后一起吃冰淇淋喝冷饮、时间若是充裕则一起去看场电影,有几次还会坐到侣座上——这些事,我好像已经忘记好久了。

于是越是这样回想起来,我越是觉得心花怒放;我不知道夏雪平在这一刻心里想着什么,但她的脸上也显现出了桃红。

可就在我俩刚要说话的时候,陶老板却发话了:“嗯……这样吧,今天有D市刚到的虎头虾跟海葡萄,餐前点就推荐你们二位:虾配甜醋渍海葡萄、佐以花生豆配酱油黑豆,可以吧;再就是蒸蔬菜、蒸瑶柱、煎培根鱼糕卷,香煎油封鸭配烤芦笋烤神户牛;餐是海参鹅肝配羊肝菌,外加用松茸剁碎,跟黑毛和牛一起成惠灵顿牛排,配上鱼子酱,外加青芒果寿司;甜点是百香果沙冰。

饮料么,就配起泡白葡萄汁吧。”

我和夏雪平面面相觑,但陶老板不容异议的态度,却又不知道让我俩该说什么。夏雪平对陶老板点了点头,又靠近了我身边,有些暗自欣喜地看着我说道:“我还确实很想吃他们家的海葡萄的,味道不错,但并不是经常有的。”

坐在正位的徐远看着自己面前小餐桌上的龙井茶、纳豆白米饭、一锅寿喜烧、一份明显是寿司剩下的材料组成的刺身拼盘,再加一碟子咸梅,立刻有些不兴了:“喂,我说你怎么回事?他们两个怎么吃这么好?就给我吃这个啊?”

“等你什么时候出双入对了,我也给你吃口好的。”陶老板笑着说完,推门出去了。

徐远听了陶老板的话,诧异地看了看我和夏雪平,接着用筷子着拉门对我俩佯装不忿地说道:“我说你们俩,是不是贿赂过这个人啊?”

我和夏雪平都笑了笑不声。

居酒屋里的菜肴大多数是早就备好了料,或者已经得差不多的半成品,所以也就十分钟的时间,陶老板和孝桑便端上两只小桌,上面的菜品也一应俱全。

这十分钟徐远笑着跟我和夏雪平扯了几句有的没的,瞎说了一些局里人的玩笑,但实际上也没那么好笑,夏雪平面无表地低着头,而我在一旁陪笑着,也跟着扯上几句。上菜的时候孝桑依旧看着我和夏雪平笑着,只是这一次她的笑看起来不再那么刻意,而是有了一些容,仿佛羡慕又仿佛祝福。

等店家夫二人离开了,徐远脸上的笑全然不见了。夹着雪花肥牛片的筷子,抬起有落下,于是任由那片牛在汤锅里渐渐发柴发。

“局长,丘叔回去了?”我试着打破空气的凝重,对徐远问着。

“哦……那家伙昨晚跟我一直喝啤酒来着,今天没忍住省厅那混帐东西们的番轰,喝了一堆白酒,我已经派人给他送回去让他睡了。”

我看了一眼正在低着头的夏雪平,接着对徐远问道:“今早的事,夏雪平都跟我说了。查出来是谁的了么?”

徐远脸铁青地看着盛装刺身拼盘的电动制冰盒,从里面用手挖出一块冰放进嘴里了头。

“就连安保局也没调查出来了个一二三四?”

徐远继续了头,开口说道:“这件事,知道的人就你们俩、我、丘康健、桂霜晴和她的三人调查组,外加这间店的陶老板和孝桑;明天我会让沈量才和保卫按照车祸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我难以置信地问道,“那不查了啊?”

“到此为止的意思,你不明白吗?”徐远说话声音不大,但是语气十分严厉,他对我愠怒地说道,“车祸就是调查结果。三级警司何秋岩,你现在是休假期,这件事也不在你的职责范围,请你接受上峰的决定!”

我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而面前这个与我怒目相对的徐远,又何尝不是打碎了牙花子往肚子里咽。

“抱歉了……我也就是随口问问。”

等我把话说完,夏雪平也总算是抬起头,微皱着眉看着徐远开口道:“一条人命的事,难道也能这么算了?”

“只能这么算了。”徐远转过头看着夏雪平。

夏雪平咬着牙看了徐远半天,又低下了头,从牙里出一个英文单词:“unfair…”

“你其实也很在乎这个事……”

“不。来的时候我还告诉秋岩别太对这个事上心;但我只是觉得你的那个司机,的可惜。”

“我知道,你最恨草菅人命,以及结不了、和稀里糊涂就被按照结案理的案子,可是雪平,不是所有不了了之的谋案,都跟当年老爷子、以及老太太跟雪原被害一样。今天这档子事,这是两码事。”

“我当然知道是两码事……”夏雪平闭着眼睛说道,然后她抄起刀叉,开始吃着东西。徐远看见夏雪平的态度,忍不住叹了口气,用手捏着刺身下面的冰块往嘴里塞。

而看着他们俩此刻的绪如此低落,我发觉自己对于外公和舅舅、外婆、舅的居然有些木,或许是因为对我来说时间已经太久远,或许是因为我最初对于外公和舅舅他们的的痛苦,本身来源于夏雪平的痛苦的扩散,而现在我只把拥有夏雪平当成心的幸福以及唯一,而无瑕再去考虑别的;于是,我也开始讨厌起来我自己的这种被眼前的“小确幸”所导致的木。

结果,这种讨厌的绪,又很快被那爽滑且入口就在齿间爆出冰凉的、带着淡淡海腥味的咸的海葡萄给带走了——哎,好吃佳肴的人真是都没骨气!

“行了,不说了,聊点正事吧——当然,这对你们子俩来说,也是轻松的事。”

接着,在我正享受着那清香凉虾仁上、点了酱油的牙白质的时候,徐远从自己的小桌底下,给我和夏雪平一人拿出一只黑背包来,自走到我俩面前递送到了我和夏雪平的小餐桌前。

“这是什么?”

夏雪平正吃着天罗汁点蒸西蓝花,又端过自己的那碗虾配甜醋渍海葡萄,递到了我面前,我也把自己的蒸菜和烤神户牛都放到了夏雪平的桌上。夏雪平嘴上吃着东西,并对徐远问着,可她却对那只背包一眼都没瞧上。

而我则有些迫不及待,直接抓过了那只背包;但转头一看夏雪平一动没动,我也有些后悔了。刚准备把背包放回去,夏雪平却转过头看着我,又看了看我手的包,似乎是想说:反正已经拿过来了,莫不如打开看一下吧。

我拉开了拉链,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摆在我和夏雪平间,那背包里面的东西分别是:四张铁车一等座的票和一张返程的一等座票,按顺序,我和夏雪平需要先;去最北边的靠近金阿林山脉的L省Q市,然后进入M省G市,绕路去蒙东的T市,顺着南下入关去R省C市,最后返程回到F城,仔细算下来,我和夏雪平在每一个地方都能待上三四天;下一样东西,是用两层黑塑料袋套住的将近七八封信——为了证明我没看错,我特地解开袋子拿出来看了看,那些确实用白平邮信封装载的信笺,在这个普遍人们联系都用即时对话APP,连电子邮件都不怎么写是年代,这东西算是稀罕物件;再然后,是一把我平时用的同型号的朗宁HP—MKIII——但是在滑膛盖靠近握把位置上原有的用单位归属编号被磨掉了,除了手,还配给了一整盒919mm鲁格;而最后一样东西,是一张贴了我照片的身份证——这次我的化名又成了“龙宇锴”,还有一张是夏雪平的,化名被叫成了“荀惠柠”。

我估计夏雪平面前的那只包里的东西,我估计除了信封里的容不一样、那里面的应该是一把QSZ92式、少了一张证件,除此之外,其他的应该一模一样。给我和夏雪平一人配了一把没有编号的手,又发了一张假证件,我很敏感地觉得,徐远给我俩安排的这件差事,不是什么好事。

“龙宇锴、荀惠柠……上次我去见肖站长和欧阳雅霓的时候,您让我叫『李丛』,您啥时候能给我取个好听点的名字呢?”

“你见过小霓了?”夏雪平震惊地看着我,语气有些激动,“什么时候?是在G市安保局,还是她来F市了?”

徐远低着头默不作声。

“在G市安保局:就是我在你家里不告而别、紧接着艾立威就去你的那天。

上次就是这老狐狸安排我去当快递员,送东西到安保局。”我转过头看着徐远问道,“是这么回事吧,局长大人?”

“喂,上次那件事是安保局找上的你,你小子可不应该算到我头上。”徐远喝了口茶解释道。

夏雪平也总算转过头看了看面前的那些东西,然后脸立刻暗了起来:“这事,您就非得找我和秋岩么?”

“因为,目前在我身边的,只有你们俩我才信得过。当然还有老丘,但是我得留他在局里。”徐远重新坐下,把刚刚那片没从锅子里夹出的已经煮得老柴的雪花肥牛,放进了自己面前那碗加了海鲜酱、油泼辣子的生糊里,搅了两下,叨进自己嘴里大口地嚼着,然后微微棱着眼睛看着我和夏雪平。

“那我要是不想呢?”夏雪平放下筷子,看着面前的碗碟,缓缓说道,“徐远,自从我父走了、我哥走了,这么几年,在局里你是我的长官,私下里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哥……”

“你也会打感牌了,雪平?”徐远语气平淡地说道,夹起一块还煮而间也为滑开、冻在一起的三片半生的,连料都没蘸就放进嘴里,狠嚼了几口又囫囵下,“我也把你当成妹妹,老爷子和雪原走了,于锋大哥早就弃你而去,最了解你的除了你前夫何劲峰,也就剩下我了。”

徐远提到于锋的时候,故意朝我这边看了一眼,而夏雪平也忍不住狠咬了一下牙齿。听到这个名字,看到徐远和夏雪平分别这副反应,我也觉得嘴里这滑的羊肝菌,似乎有些难以下咽。

徐远接着笑了笑,对夏雪平说着一些听起来跟夏雪平的问题无关的话:“都说你是什么冷孤狼,但我知道,其实你是一个外冷心热的人,心里重感、也容易接受感。你知道昨晚,丘康健那家伙,都跟我聊了什么嘛?聊了很多。今天参加婚礼,果然是你雪平比那赵嘉霖更引人注意,我身边不少省厅的人都觉得,你这平时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暗气场的人,仿佛一下子明亮起来了。”

接着,徐远又对我说道:“还有,秋岩,你不是喜欢吃么?你知道今天陶老板给你们俩上的这套定食叫什么名堂?——东京那边传统的『御祝宴』,味道还行吧?”

我就算再傻我也听明白了,徐远这是在要挟我和夏雪平;虽然我还不太清楚他是想让我跟夏雪平去什么,但他这种说话方式,让我觉得很不舒服。“老狐狸,霁隆哥说你『帝王心术』,老早以前我还以为,他是江湖上那套喜欢夸大其词的社会嗑,今天我算是领教了。”我说道,并觉得嘴里有口气,咽也咽不下,吐也吐不出。

“那个小跟我对付了这么多年,也算是了解我的。”徐远无奈地笑了笑,然后说道,“所以这件事,雪平,秋岩,你们俩就去吧,这点事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剩下你们可以有大把的时间去度假——就当是我自己给你俩机会度月了。”

“那您是想要我俩什么呢?”我对徐远问道,并且举起了自己手里的那沓信封,“我是真的不懂。”

“也没什么复杂的事:等过一会儿,我会给你和雪平手机里发一份名单,你们俩按照信封上的编号,把信按顺序出去就行了,而且你们把信出去了,去哪玩、在哪住,吃什么买什么,收信的人会给你们报销所有费用。”

“所有费用?”

“对,所有费用,哪怕是钻戒或者婚纱都无所谓。”

说到这,夏雪平低下头,面无表地拿起刀叉,本来对着那块惠灵顿牛排她想要下刀的、并且叉子已经扎进了牛排里面,眼看着就要从酥皮开始狠狠下刀,但她想了一下,又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低下头吁着气,又把牛排端到我的桌上,自己默不作声地端走了我的那份芒果寿司,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

而徐远继续说道:“你们俩只需要把信给对方就好了,不需要跟对方太多。你们俩可以带,也不需要担心咱们市和你们要去的其他地方的安检,但是如果有什么其他况,你们俩是万万不能透自己的真实身份的。”

“那假如我与秋岩被司法调查局的人抓了呢?”夏雪平低着头,闭着眼睛对徐远质问道。

“那我一定会想办法的,司法调查局的权利或许很大,但是他们也不是谁都不怕;我早就推演过好几次了,跟我那四个地方的人也都打过招呼了,按照我的安排,你和秋岩绝对不会有事的。”徐远接着对夏雪平诚恳地说:“雪平,别怨我。你肯定也知道我的理想和抱负,我很想让现在的警界,至少咱们F市的警界回到老爷子生前原本的那个样子。我只能这么。”

夏雪平想了想,语气平和地对我说道:“秋岩,你把东西收起来吧,这事我俩接了。”

“可以么?”我对夏雪平问道,我其实无所谓,可是确实有点拿不定意,而且不这件事,我都跟着夏雪平走。

“还有商量的余地么?收起来吧。”旋即,她又对徐远说道,“而我和秋岩,就只再给你冒这么一次险;再之后,你自己的事,我和他都不会再参与了。”

“我之后的事,也用不到你们俩了。”徐远看着夏雪平说道,“你和秋岩我办完了这件事,以后的事确实需要完全靠我自己一个,孤军奋战了。”

“只是我还有个条件。”

“你说吧。”

“我需要用你身为局长,在警务系统数据库的密保权限。”夏雪平很果断地说道。

“你想看三级密保数据?”徐远把嘴里的杏鲍菇嚼得直响。

“对。”

“我就知道……苏媚珍之前就跟我说过,她在网监上班的时候就发现艾立威在攻击咱们省的三级密保防火墙,费了好大劲锁定了IP,发现他是在用你的电脑你事——也就因此,我当时对他俩都没起疑心……”徐远疑惑地看着夏雪平,“我给你当然没问题,就是一个用户ID加一个密码的事;但是我只能让你在省使用,所以我得等你办完了事回来再说。”

“可以。”夏雪平眨了眨眼说道。

“还有一件事,雪平,我可是每天都在看三级密保数据的,这里面有什么东西是能跟老爷子和雪原的有关的?可别说我没告诉过你,雪平,有些险我能跟着你一起冒,但是有些事,若是被外人知道了,抓住不放不说,不好还容易白忙活一趟。”

“这个您就别管了。”夏雪平对徐远说道,“自从我从通队出来,跟着你当刑警的那天起,我就跟你和沈量才说过:为父为哥哥报仇的事,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当然,我现在身边还有秋岩在。我有我的方式和方法,所以或许我会查到你们平时都可能会忽略的东西。而且,有些事,你不试试,怎么能知道这件事了,就一定是白忙活呢?就像你这事也一样,对吧?”

说完,夏雪平对徐远瞄了一眼我正在收拾的背包。

徐远笑着,点了点头。

接着,我们仨在完全一个字没说的况下吃完了饭。徐远吃完了所有片后,站起身走到身后的CD架上,挑了一张越路吹雪的唱片放进播放机里,然后他整个人向后一趟,双手垫着后脑,闭着眼睛,整个人沉浸在那柔的节奏里;而夏雪平和我都无瑕留恋那香颂曲调,吃完了饭后,直接把我俩的佩跟警官证留在了小桌边,然后我着夏雪平提了那两只黑背包,取了我和她各自的外套,便迅速离开了,连招呼都没跟徐远打。

回去的时候,我动担负起了开车的责任。看着一声不吭、只是把右臂拄在车玻璃上顶着自己脸颊的夏雪平,心绪不宁的我,犹豫再三,对夏雪平开口说道:“我说,雪平大人,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说吧。怎么了?”夏雪平如同刚睡醒似的,换了个姿势看着我。

“于锋是谁啊?”我说完了话,咬了咬牙。

夏雪平转头叹了口气,对我说道:“这个问题,你不是之前问过我么?”

“我问过么?”我实在是有些想不起来,这个答案似有似无。

夏雪平也有些讶异地转过头看了看我,对我反问道:“……你没问过么?”

看来我俩都记不住了。

“……就当我没问过吧,我其实有些想听你说说他的事的。”

夏雪平抽了一下鼻子,接着对我毫不犹疑地说道:“他是我的前男友。曾经一度跟你外公的关系不错,算得上是师生,后来被选拔进入了安保局,他算是警界和报界当年如同刘德华、梁朝伟、木村拓哉、反町隆史那样的偶像,所以很招女生喜欢;也很能打,在警校里就是搏击冠军,后来好几次跟当年还是特警的武几次手,互有胜负。”接着,夏雪平转过了头看着车窗外,继续说道,“但实际上,我和他就往了……两个月而已。之后他因为叛罪出逃,于是,直到现在,部、安保局、央警察部,都还在通缉他。”

我点了点头,觉得夏雪平告诉我的事还算毫无保留;可随机我缓过了一点味来,因为夏雪平刚刚告诉我的事,都是我之前就已经大概知道了的,很多细节方面的东西她都没说。于是,我追问了下去:“哦……那,我记得你跟老爸结婚的时候,是在你18岁那年对吧?然后我出生,是在你19岁的时候;你跟那个于锋,什么时候往的啊?”

“十七岁。”夏雪平果断地说道,但是她的脸依旧冲着自己那边的窗户,她接着说道,“我跟他往了两个月,他便跟我提出了分手;在你出生的那年,他叛逃的。”

我抿了抿嘴,感觉这个答案,怎么说呢……够“安全”的。

因此,我接下来想到了一系列很直男癌的问题,我抿了抿嘴,开了口;可最终我克制住了自己,我确实像每一个男生一样,对待自己拥有知过去的伴侣时,在心里产生了莫名的醋意,但我要是对夏雪平、对这个孕育了我然后现在还在跟我恋、与我进行的女人,询问一句“你的初吻是不是给了那个于锋啊”、“你的初夜是给了于锋还是给了老爸啊”,那我可真的需要好好看看大夫了。

憋了半天,我又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我听张霁隆似乎说过……”一听张霁隆也跟我提起了于锋,夏雪平脸立刻变了,转过头有些紧张地看着我,而我却继续不动声地问道,“他说在他上初的时候,他曾经记得,于锋这个人,好像闹过一个轰动全的事;但因为他当时在上课,外加当时他们校不让带手机,在下课的时候,之前发现那条新闻的同却再也找不到那条新闻了,再之后全的网站上都无法找到当年的消息——他到底是了什么事啊?”

“还能是什么事?你说,都是『叛罪』了,还能是什么事?”夏雪平语气寒凉地对我说道,“无非就是煽动颠覆政府、破坏社会、舆论混、出卖家机密这些呗。”

“嗯……”我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就这这个话题喃喃道,“还有暗、制造爆、制造恐慌、出卖资源……”

“秋岩。”夏雪平叫住了我,然后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眼神热烈地看着我。

“我知道,你是吃醋了对么?小混,已经鼓起勇气,为了你,犯了常人不敢、我自己之前也不敢想的忌讳,为了你,我在你们的同面前动承认自己是你的『女朋友』,为了你,刚刚在徐远面前,在他说破我俩现在的感状态的时候,我一点都没有觉得恐惧或慌;我现在可以以一种即是又是恋人的身份陪着你,而且只有你,所以我也希望你可以安心,也可以懂些事,好吗?”

听了她这么说,我的心总算是舒服了一些,我对她点了点头,轻松地笑了笑:“好吧,我知道了,我不会再提他了。”

或许,这个于锋真的是让夏雪平伤心太多的一个渣男吧,而且破坏了她跟欧阳雅霓的感不说,还让苏媚珍在这二十多年里一直嫉恨她、还要她。

“那聊点别的,行吧?”

“可以啊。”夏雪平的表也终于缓和了起来。

接着,我便直抒臆:“我还是没太明白,徐远让我俩这么是要嘛?——送封信的事,非要让我俩带,但是又要隐藏身份;而且都这个年代了,还送平信?但我刚才听你跟他说话的意思,好像你很清楚他的目的是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雪平看了看我,叹了口气,把拄在窗玻璃的胳膊放下,坐直了身子对我说道:“其实我也不清楚他体要嘛,但我很清楚,徐远在很多不是一个市立警察局长份该的事;而在他身边、那些为他这些事的人,无论是局里的,还是外面那些在其他行业的,经常会有莫名其妙被的,然后又被以各种莫名其妙的因搪塞结案,最终不了了之。”

“他平时与人结怨的况多么?”我问道。

“不在工作时间的况,我也不太清楚了,我只知道,自从他上一次、也就是在你很小的时候被贬职到警队之后,他为人世的风格就开始越来越低调、越来越谨慎,除非是办案子或者上峰有令,他基本上是不会去动招惹别人的——张霁隆本来是他的眼钉,可自从你这位霁隆哥出狱到现在,跟他之间连架都没吵过,他还可能跟谁结仇呢?”

“那这件事就很不正常了。”我说道,“——一个原本横冲直撞的人开始谨小慎微、一头蛮牛开始夹起尾巴狐狸,这里面的事一定很不正常。”

夏雪平听我这么说,似豁然开朗般眼睛一亮:“你说得对啊,这我倒真没想过……他确实在喝多了之后,会经常说一句话:“有些事需要改变了,至少在Y省的地界是这样。』不过我也不关心了。”

有些事……需要改变?按照徐远现在的位置和权势,加上社会影响力,他能成的事已经很多了,并且按照仲秋娅老太太的说法,徐远偶尔还会对全市各个于灰地带的产业搜刮一笔油,且不说这是不是真的,这样的徐远竟然还觉得对现状有所不满,那他想要“改变”的,究竟是什么事呢?

“夏雪平,你觉得,咱们俩这趟旅行会很危险么?”

夏雪平缓缓了头,对我说道:“我不知道……可我觉得,徐远把这些事安排得如此缜密,并且在他把这些安排告诉你我之前,他的司机就被,我的预感告诉我这趟旅行、这个所谓的休假肯定不简单。如果是我自己一个人,徐远拍我去哪、给谁送什么东西也就无所谓了,只是现在有你在,我就必须得多加一份担心了。”

听了这话,我不禁笑了出声:“嘿嘿,原来我的夏雪平大人,是在担心我这个小混呀!”

“嗯,我当然担心我的小混呢。”夏雪平说着,突然把自己的头靠了过来,枕在了我的肩膀上,并且用双手搂住了我的右臂,她同时又害怕会影响我开车,于是她尽可能地把胳膊缠绕在我的大臂上,但用的力度却很轻,只听她说道,“如果只是我自己的话,面对什么样的困境和危险都无所谓了,但现在有了你,我真的不想让我的小混,去为我经受任何的苦难和伤痛。”

这一刻的夏雪平,柔得让我想要泪。

“不会的,雪平。”我对她说道,“你我彼此拥有,我永远站在你身边,我们的子就永远不会有苦难,将来咱们俩谁都不会受伤。本来就是度假么,今朝有酒今朝醉——你是不是也好久都没放过假了?正好借此机会,你好好休息一下;警惕归警惕,心理可别有太大负担了。”

“嗯……”夏雪平在我的肩膀上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很欣慰地闭上了眼睛。

眼看着车子已经距离她的公寓很近,她心满意地靠着我的肩膀呼着有我存在的空气,她突然睁开眼,眨着眼睛看着我,对我转而问道:“对了,小霓现在过得,还好吧?”

“怎么说呢……她看起来挺好的,『安保局八仙之首·仙姑』的威名谁没听过?但她给我的感觉却不像一个安保局特务,在她没有一点女特务的肃和傲,她很平易近人、很潇洒、很可,她的那些手下也都一样;哈哈,她好像穿着打扮跟你也很像——也留了一头披肩发、但是穿白西装黑打底,也有一部产奇骏,而且是白的。哎,只是她的那个上司,就是她那个站长,似乎对她很挑剔,对她说话、命令她的事,都有些让她喘不过气。”

夏雪平叹了口气,有些自责地说道:“轻松的话,那就不是安保局了,她也不会有那么个腥又难听的绰号了。也怨我,她当初要是能跟我一起在F市警察就好了……”

“怎么能怨你呢?”我对她安抚道,“那不是因为当初你们都小姑娘家家的,没那么多坏心眼,结果你被苏媚珍给骗了么?对了,这次咱们也得去G市一趟,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夏雪平想了想,否决了我的提议:“算了吧。徐远本来就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俩的身份,去找她还不是节外生枝么?况且,她是G市安保局行动长,她是那么容易见的么?”

“嗯,也对。以后有机会的吧。”

“小混,你觉得欧阳雅霓漂亮么?”夏雪平问道。

“嗯,挺漂亮的。我不是说她的打扮到穿衣风格、到气质都跟你又相像的地方么?而且身材也很好。她看着也像二十来岁的女人一样,感觉就像是本漫画里面那种可御姐……”我老实巴地说着——而这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夏雪平全身已经散发出了很大的怨念。

“可不嘛!——长得!五官致!皮肤白!个子!长……比夏雪平漂亮!哼!”

“嗯?”我转过头一看,但见夏雪平已经离开了我的肩膀,正眯着眼皱着眉,微努着盯着我,让原本自觉失言继而满腹歉意的我,又不禁在一旁窃笑,于是我故意说道:“哦,是的呀!并且,她居然是东欧混,嘿嘿,确实长得很!欸,你知道吗?上次她送我走的时候,欧阳雅霓还跟我拥抱来着——她身上好香啊!

感觉就像带着牛味的郁金香一样……”

我停好了车子,再次斜眼看着夏雪平的时候,只见她气鼓鼓地咬着牙,凶巴巴地瞪着我,一言不发。

“哎呀呀,我错了、我错啦!”我解开安全带,挪开驾驶座椅,直接把头枕到了夏雪平的大上,仰头看着她,双搭在驾驶座椅上,然后环抱着她的腰部和股,用鼻子和额头磨蹭着她结实的小腹。

“那你别碰我了!你直接找她、搂着她去……去喝你的郁金香味牛吧!”

夏雪平别过头,板着脸说道。

我趁她不背,故意伸出手在她的右上轻轻捏了两下,对她用着软呢的语气说道:“不嘛!我只喝一种口味的!——『夏雪平牌』、还得是『夏雪平味』的。”

夏雪平低下头怒气冲冲地看着我,以及我放在她房上的手,布似的双里一不留神“噗嗤”一声,瞬间破了功,看着我又气又笑,接着伸出双手,不停地在我的腋下和肋骨两侧用两根食迅速地戳着我的瘙痒肌:“故意气我是吧?

故意气我是吧!你个小混!”

我强忍着一身的奇痒,对夏雪平奋力说道:“哎呀哈哈哈……啊啊我就是……哎呀啊哈哈……我就是看你吃醋的时候……啊哎哟……还有你生气的时候……特别可特别感……哎呀!痒……夏雪平,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看你生气还有吃醋的时候……都特别想你几口呀……哎哟哟别啦……哈哈哈哈!”

夏雪平听了我的言语,怒目潋滟、冷容拂柳、绷紧的嘴角上泛起一瓣瓣桃花:“你说得好听!之前我每次生气的时候,你怎么还总丢下我一个人就呢?跟我这玩擒故纵啊?”

“对的呀,而且……嘻嘻,我这不就『擒』着了么!”我坏笑着,趁着夏雪平不备,又伸手捏了捏夏雪平的左。

“好你个小混!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你!”说完,夏雪平直接猛拍了一下我的手背,把我的这只的右手从她的部上打掉,狠狠地把我的双手迅猛地放在我的口、压在她的右胳膊之下;接着,她竟直接把左手进我的裤子边沿,一下子探进裤里,穿过了我茂盛的毛,一把用手掌了我的,然后用五从我的囊根部向上挖去,并攥住了我的两只睾丸。

“哎呀!别……”随着她的动作,我浑身一阵颤抖。

“疼吗?”夏雪平虽然嘴上问着,手上却没省下动作,手在不断地揉着我的睾丸。

“疼……”

“哼哼!你也知道疼呀!你在我身上抓的时候怎么没觉得呢?”夏雪平看着我,十分得意地对我说道。

实际上她只是握得我的睾丸微微发,其实更让我觉得忍受不了的是她用胳膊在我口戳着,可我的囊那里,算是我身上最薄弱的一敏感区,在被她这样抓着囊,并且那两颗男在她玲珑的手间隔着睾丸小叶揉搓的时候,我整个身体都觉得一阵酥瘫软。我下意识地夹紧蜷立在座椅上的双,但随着两侧的肌一用力,被夏雪平手掌压住的,便一下子充起。

“小混,你不是说你疼么?都觉得疼了,这坏东西还能继续『淘气』呢!”

夏雪平热的手掌感受到了我的膨胀和度,脸上也不禁红了起来。借着这个机会,在肢体上招架不住她的力道的我,肯定要在口上找补回来一些威风:“必须的,要随我。有你夏雪平大人的『关怀』,是一定得好好淘气一下的!”

“好啊,那既然这样,我就好好『关怀关怀』你!”

却也不知她是在惩罚我还是在照顾我,她竟就这样在我紧窄的裤裆里,开始用手掌在我的上柔地摩擦了起来,那带着因常年握着托而磨出茧的暖掌心的触感,让我罢不能;而我只需一转头,正面对着的,即是她的丹田部位以及户上部,我便可以很轻易地嗅到她身体上散发出的、女人体有的独特香气。

“啊——”于是,在她用手在我的上抚的时候,我也忍不住贪婪地用鼻子着她小腹和双间淡淡的芬芳。当触觉和嗅觉同时被刺激的时候,我全身上下的神经和感官,也都活份了起来。

“我说小混,你这是在疼呢……”夏雪平对我掩饰着笑容训斥道,语气里满是身为一个被恋包围且望被打开的女人的喜悦、和一个失格的娇羞,“……还是舒服呢?”

“嘻嘻……嗯……那你是想让我疼,还是想让我舒服呀?”我故意问道。

“小机灵鬼!”夏雪平没回答我,笑着对我控诉着,用手掌继续在我的上搓动,笼在睾丸上的手有节奏地拨弄着我的丸。

可没有几下,最终由于我的裤子实在是不给她太多活动的空间,她也因为自己的左手活动不开,最后还是把左手抽了出来,然后解开了我的皮带和裤子拉链、扒下了我的平角裤,让我的在她的车子里。脱离了桎梏的,随着裤被剥离而跳了一下,最终“啪”的一声,那槌又打回了我的肚皮上,引得夏雪平忍不住发笑。

“咱俩谁是小机灵鬼呀?”我又突然灵机一动,对夏雪平问道。

“当然肯定不是我。”

“我没说你啊,”我逗着夏雪平说道,并且控制着盆底肌和上的肌,让这柄小槌前后甩了甩,“我在说它跟我呢。”

“你们俩都是!黏糊糊的……”夏雪平忍俊不禁地看着我,接着轻轻地用左手翻动了包住我头伞缘的包皮,有不禁有些嘲弄又关切地说道:“呀,这么脏……”

我低头一看,也不禁尴尬了起来。

实际上我在个人生理卫生上的管理还是很讲究的,包括每天晚上我都会洗澡,而且这几天夏雪平每天也都在我擦身子,包括我的男区域和门;可没想到自己身上管理得差不多了,却忘了自己裤这个方面:虽然我两三天就会洗一次裤,但是我仅有的、从月份就开始伴随着我的六件裤早已因为反复洗反复烘,继而开始起球。于是当夏雪平翻开我的包皮之后,倒是没在我身上任何一肌肤上发现一粒耻垢,倒是在背部伞缘发现了两颗正在纳着我前列腺液的毛球。

夏雪平不动声地摸了一下我的裤裆部,却也没说什么,打开了我脸颊边上的储物抽屉,然后从里面抽出一张巾,轻轻地取下了那两颗毛球丢在车上的空纸抽盒里,然后又用巾给我的阳,从头到囊根部仔仔细细全都擦了一遍。巾上冰凉的液体刺激得我的神经更加兴奋,于是,趁着夏雪平用双手清理我的阳的时候,我直接从夏雪平的裤沿拽出掖在里面的衬衫衣摆,把左手绕到夏雪平的后背,拉开了罩搭扣,又从前面解开了她的衬衫。

“小混,手腕不疼了是吧?”

夏雪平嗔怒道,却也没阻止我的动作,但我却感觉我的上已经被她擦得一尘不染,且她手那张巾已经开始燥起来。

我轻轻掀开了她的两个罩杯,嗅着上面的汗味道和淡淡体香,了自己的手,又用沾满自己口的双手在她的饱满球上渴求且礼貌地按摩着。我笑了笑,对夏雪平说道:“不是说好了,我要吃『夏雪平牌』、『夏雪平味』的了么……”

“坏孩子,谁跟你说好了的……啊!”夏雪平正说着话,受到抚慰的头瞬间挺立,嘴里也发出了一声娇;被我如此冒犯下,她也不在矜持,随手把那条巾一丢,直接握住了我的柱,了一口唾液,朝着我的头微微张开嘴巴,让那团唾液拉着,在我的上垂直自由落下,接着便开始套弄了起来。

夏雪平看着枕在她膝盖上的我,用着舒缓的手速就和着自己间的唾液和我的前列腺,在我的胀红且渐渐发烫的上轻抚着,微微俯下身子,让她的左达到一个贴近我的嘴、但却不又不让我叼住的距离,同时语气平缓地说道:“是我漂亮,还是欧阳雅霓漂亮?”

我憋着笑,伸出头用尖勾动了一下她的尖,然后故意答道:“欧阳雅霓。”

“嗯?”夏雪平嘟着嘴看着我,瞬间用手甲掐住我的头,“哼!”

“……哎呀!疼!这回真疼啊!”我连忙求饶道,“我还没说完呢!我要说的是,『欧阳雅霓没有我的老婆夏雪平大女漂亮』……”

“哼!油嘴滑……谁是你老婆!”夏雪平怒道,接着她有收回了甲,重新在我的海绵体上轻抚着。一刻也不得闲地追问道:“那跟你那个姓万的小丫头比呢?”

“哎哟,我的夏雪平大人!那是我曾经眼瞎、不懂事,被人下了蛊的时候看上的,她也能跟你比呀?”我连忙说道,也不知道是她在故意逗我,还是真的对万杉的事上了心。

夏雪平得意地笑了笑,在我的额头上狠狠吻了一口,手上的速度开始加快了些许,适的速度让我的灵与在她妙的手渐入佳境,我也继续伸出头,用尖跟她的头暧昧地接触着,蜻蜓点般地挑逗着保护她炽热心灵的身躯。

在这个时候,夏雪平再一次发问了:“那吴小曦呢?”

“当然也比不上你。”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之前提的前两个,欧阳雅霓也好、万杉也好那都是空来风和相互逗哏,唯独吴小C是跟我有实锤关系的,夏雪平一直都对我和小C的关系很敏感,所以在与她相关的问题上,我绝对不能犹豫,一定要一口咬,小C的一切都没有夏雪平的好。

可我却没想到,夏雪平还是用甲掐住了我那颗膨胀的结实的枣:“你这话说的……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可信呢?”说完,还故意抖了抖她那对儿,用晕拍打着我的鼻梁,用自己的发梢在我的鼻翼下和眼睑上不停扫着。

“我说的是真心话啊……哎呀!疼啊……”

“我不信,嘿嘿,”夏雪平有些得意地拿我取乐着说道,“那你之前还跟她在一起天天缠绵那么久呢!”

“那不是之前你不让我跟你缠绵么?而且我小时候还跟你天天在一起缠绵呢!

那不比我跟她更久?饶了我吧……雪平大人……”

“是吗?”夏雪平的眼神里立刻充满了羞涩,她又把甲收回,然后用着更快的速度在我的分身动。

“是的……我最喜欢夏雪平了……嗯……在我心里夏雪平最好也最……”

夏雪平听了我的话,左手握成的筒往复移动的速度也更快了,右手则揽着我的脑袋,用着迷离的双眼渴望地看着我,吻着我的额头,加重了呼对我轻声说道:“继续,我的小混、小宝贝,多说一点……”

“多说什么啊……”我趁机转过头,吮了两下她那带着咸汗液的头。

“多说点儿……啊……多说点你是怎么的……”

“嗯……我……都跟上床了……我还给、每次都肏得……我这还不够你么?还要我怎么说呢……”我也呼急促地对夏雪平说道,并用左手压着她的后背,让她的子靠着我的嘴巴更近。

“羞人!……小坏家伙,谁要听你说这个了?”夏雪平低头嗅着我的额头,又稍稍放满了手速,然后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我想听你说……啊哼……我在你心里面是什么样子的……”

“那还用说么……哦哦……你在我心里就是我的女王、我的女神……你是我遇到的最最漂亮的女人……”夏雪平听着我描述着这些修饰词,手上的套弄也开始有规律地加快了起来,“你是我的……是我的女友……是我的人……是一个有责任感有担当的侠女……是夜晚我一个人的……啊啊……求之不得的柔乡……”

“继续……多说一点……说我在你心里是什么地位的……”夏雪平的手已经达到了冲刺的速度,同时动把自己的堵到我的嘴边。

“你是独一无二……你是我的最……啊啊……你是我的老婆……夏雪平是我何秋岩的唯一……”

“告诉我,秋岩……你永远不会离开我……儿子永远不会离开女朋友……小混永远不会离开……”夏雪平的言语此时似乎也有些错了,随着她的手速进入冲刺状态,她自己也下意识地夹紧自己的双。

“我永远不会离开夏雪平……呜呜……”我张口住了她的双,有竭力在她的馒头压迫下继续把话说出口,“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离开你……我都要你……我你,雪平……”

“秋岩……我也……”

就在她即将说出“你”字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囊里一紧,在我还来不及向夏雪平示意的时候,“卟——卟——卟——”三股躁动的热从我的眼里喷涌而出——一瞬间,那白的液体洒满了我的肚皮,还有我前的布料,而她的头发上、左半边眉角、眼睑上和鼻尖上,以及她前的罩杯和晕上也到都是,甚至还有几股,直接封住了她的半边嘴。

“啊……天呢……”夏雪平被我这猝不及防的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而她刚一开口,那沾在她嘴上的液便顺着她的双拉出一条线,线一断,几滴液便迸溅在她的口腔里,她连忙抿着嘴,试图用左手把口还化开的液送出来,但她忽略了一件事——因为她的那只刚为我带来欢愉的手上,也全都是我的白质。

于是,本来想要清除液的动作,反而变成了给自己补充更多的咸腥。我知道她可能不会太喜欢那个味道,更何况午饭和晚饭,我吃的有都是鱼海鲜这些东西,那虫的味道一定不会好到哪去,所以我连忙起了身,从车后座上拣着那盒纸巾,想要她清理净。

却没想到,她此时竟试探着伸出了头,把自己的嘴角和手全都了个净,然后稍稍带着点怀疑的感觉,咽下了口的一切;等我发言,夏雪平就用着幽怨的目光看着我,对我小声控道:“臭小子……这么多……”

“不好意思啊,夏雪平……没办法,我太喜欢你的身体了,又没忍住……还弄你嘴里去了……”我紧张地她擦着房上、衣服上还有眉梢的液,对她满怀歉意地说道。

“行啦!又不是第一次被你弄成这样,还跟我假惺惺的……”夏雪平想了想,又小声说了一句,“还挺好吃的……”

听了这句,我心不禁大悦,又厚着脸皮故意对她调笑着说道:“嘻嘻,我还没吃到『夏雪平味』的呢,你倒是先喝到『何秋岩味』的排骨汤了呢!”

夏雪平听了,先瞪着眼睛,接着又皱起眉毛,又气又笑地用左右手番在我的口一顿猛拍,娇嗔了一声:“哼!”

“嘿嘿,那你吃够没?没吃够要不再来点?任饮任食、不限时间!”

“去去去!我才不要呢,什么好东西似的?……一股『小混』味!”接着,夏雪平抢过我手的纸巾,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再次把身上刚刚沾到黏液的地方又擦了一遍,然后给我的身上也清理着。等清理得差不多了,她又开始小声念叨着:“都被你吃豆吃成这样了,还拿我开玩笑……”

“那谁让你夏雪平的豆好吃的,而且我就你这一口!”说着,我又吻了夏雪平的脸颊一口。

“行啦,真腻歪!快点把衣服收拾收拾上楼。你还真想睡在车里呀?”夏雪平羞涩地看着我说道。

我这时才意识到,很快天就要黑了。“我又不是没在车里睡过……”我嘟囔道,赶忙整理好了衣服跟夏雪平下了车。

就在即将进家门的时候,夏雪平又突然把我推了出去:“你待会儿再进来!

要是敢不听话,今晚不让睡在床上了!”

我疑惑地看着被猛关上的房门,无奈地挠了挠头,也不知道她是想要什么名堂。我试着从灶那里的窗户往里窥探,但是那里已经被我挂上了新买的纱帘和柠檬黄窗帘,完全看不到屋子里面。等了差不多两分钟,门还没有打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拿出了手机连上无线网,打开了视频软件随便看看。

刚一打开,却发现推送到首页的TOP1视频,是一段鬼畜视频,仔细一看,竟然是陆冬青教授和另一个长相等偏低、身材短粗的一个女人的采访片段,被人拼接在了一起,并且还跟老版《三演》电视剧里诸葛亮战王朗的片段互杂糅。

这个女人是谁?我对鬼畜视频向来觉得无聊,倒是对这个突然出现在互联网上的女人十分好奇。根据视频评论区里给出的链接,我特地找到了那两部分别针对陆教授和那个女人的原采访视频:陆教授的采访其实没什么意思,那是一年前某教育论坛网站找到他的一期,关于我现阶段大校园创业的专访;对于他说的那些词汇,我也一点都看不懂,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在这个视频里,陆冬青根本没有任何针对某个人或者某团体的言论,也没有提及任何关于时政、宗教、社会次文化、大众取向与审之类的敏感话题;然而,评论区里对陆冬青和执政的谩骂言辞如,但每一条谩骂都来得毫无缘由,与视频容也好不相关。点开视频下提供的陆冬青在该网站的个人频道,我却看到陆冬青的个人频道竟然被网站禁言七天。

而当我点开另一个关于那个陌生女人的视频,看了关于那个女人的绍,我一下释然了:那个女人在视频里被标注的本名叫“海天琦”,但再一看她的自我绍片段和记者对她的称呼,我才知道这个女人原来就是网络作家“骊沫”,这是一个喜欢贩卖焦虑、攻击男、且大肆提倡消费的女人,被誉为是“后蒙时代的女脊梁”;她有一句名言我印象深刻:“如果你的男人不愿意为了你去扇跟他关系最好的异朋友耳光,那么这个男人要不得”——这句话也是我与我在警专时期某一任女友分手的理由,那个女孩是个普通的文静女生,而她让我去打的那个女孩,虽然当时跟我在一个街道的派出所实习,但是我跟那个女孩真的算不上认识,甚至后来我俩即便都升到警院,我和她也没说过几句话,而我那位前任却着了魔似的,信封骊沫的这句箴言,非要我殴打他人。

就是这样以为能让无数少女对其着魔的女人,竟然被Y省在野团队请来,作为在野明年大选的竞选顾问。视频四分半多钟,骊沫在视频里阐述的竞选宣言,其实也是她的老方:她承诺,蓝如果可以在Y省实现执政,那么她所辅佐的竞选人、现任副省长蔡励晟,一定将促进Y省本地互联网和奢侈品行业的发展、增加相关行业工作时长和补助;一定将提女白领待遇,并在全省范围,给所有在企业工作的女员工支付一笔叫“别差异消费津贴”的费用;并一定将大力倡导外珠宝、名包和时尚服饰品牌在Y省的活动和推广,以刺激Y省消费。

——这些事听起来也算相当别匠心,可是这只是视频的前一分半的容,剩下的容全是给陆冬青教授个人泼脏的:她声称陆冬青在证券公司总监时代,就发表过不少歧视女、歧视同恋的言论,而且质控陆冬青把这些言论带到了课堂上,并且她批评陆冬青曾经在某经济术峰会上,倡议家限制女人才和工人数量,并为限制奢侈品行业发展、建议央财务部对产阶级增收个税。骊沫把话说得慷慨激昂,并以此来攻击陆冬青、攻击执政。

看着这些容,我都被吓得浑身直冒冷汗,连忙在谷歌和百度同时搜索了“陆冬青”、“税收”、“TonyLok”、“taxationpolicy”

这些字样,但除了在谷歌术上找到一篇陆冬青在二十多年前于加拿大麦克唐纳大发表的论文之外,所有的链接都是骊沫对于陆冬青的控诉,而非陆冬青本人发表的言论。

骊沫所说的话引发了网络震动,似乎是理所当然地,在刚刚那个鬼畜视频里,骊沫成了正言辞、智多谋的汉家脊梁诸葛卧龙,而陆冬青的头像则被嫁接到王司徒的脸上,再被一通训斥之下,倒地吐而,幕大军纷纷表示大快人心。

可是似乎到此时此刻为止,陆冬青本人也没有发表任何的回应。我很迷惑,这些话究竟是不是陆冬青曾经说过的。按照我对他的第一印象,我觉得一个有外居住权、在外留又工作过多年的人,他的思想境界不应该这么狭隘,而他那种文质彬彬的形象让我觉得他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倘若这些话真是他说的……“小混,进来吧!”

就在这个时候,换上了一件长袖棉线衣和那条灰热裤的夏雪平,笑着打开了房门,一时间,什么陆冬青和骊沫这件事的纠结、什么选举政治、什么是是非非真假虚实,全都随着我对夏雪平刚刚突然给我关到门外的好奇,而烟消云散。

我没急着询问夏雪平方才给我关在门外的原因,因为我知道以她的脾气,就算我问了她也肯定不会告诉我。我换上了拖鞋、走进了房间,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觉得比今天午出发之前更整洁了一些,我并看出有什么事;我想了想,打开了衣柜,发现之前夏雪平堆在那里的两个背包似乎比原先鼓了一些,但是衣柜里也没出现什么状况;我又看了看床上,也没发现什么问题……——该不会是夏雪平在自己身上,了什么别出心裁的事?

我又一把搂住夏雪平的身体,对着她的嘴巴猛地吻了上去,借着机会把手伸进衣服和裤子,在她的三角区域摸了一遍。“小混,行啦……又占便宜,猴急猴急的……”她的衣服里面依然真空,但除了头迅速充、那里漉漉的之外,也没什么其他的变化……看来我猜错了。

那她刚刚花了十二分钟在房间里,到底都忙活什么了呢?难不成是那两只鼓起来的皮包么?

——对啦!一想到皮包,我才想起,我和夏雪平刚在车里玩得过火,收拾完了身上衣服就上了楼,我俩却都忘了把徐远拿给我俩的那两只黑背包带了回来。

我连忙跟夏雪平知会了一声,然后又出了门。

夏雪平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妥,又突然叫住了我:“我枕头下面那把,你要不要带上?”

“哎呀,就是去车里取个东西,又不是追捕逃犯去,用不着带吧。一会儿就回来了。”我对她笑了笑,然后就关上了门下了楼。

就在我刚一下楼,正看见一个黑影趴在夏雪平的车子旁往车里面观望,我连忙爆喝一声叫住了那人,那人转头看了我一眼,立刻迅速地跑开了。恍惚间我觉得那个人似乎有些眼,可是天已黑,刚刚我为了跟夏雪平缠绵,故意把车子停到了一个不大起眼的角落,所以停车场的路灯也没把那个人的五官照得清晰。

我警惕地在车子的四个门把手还有后备箱、以及四边的底盘全都观察了个仔细,并没发现车上又被人动过手脚的痕迹,而且也没有或者跟踪设备,或许这个人也就是个普通的车贼而已。

但我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我立刻上了车,把车子换了个距离夏雪平门前长廊近一些的位置,停在一只路灯下面,而旁边就是停车场的监控摄像头,这样的话如果夏雪平的车子被触发报警,我、夏雪平,还有住宅区的保安都可以及时出反应。接着我又把车子里所有的比较值钱的东西,全都放进了徐远给我的那两只背包里,当然,除了行车记录仪和里面安装的紧急警灯。

“呵呵,你还说用不用带下楼呢——刚一下楼就发现你车边有个蟊贼。”

“贼?”夏雪平本来就在摆弄着电脑,一听说自己的车子遭了贼,立刻打开了监控软件——果然像我设想的那样,那盏360无角的行车记录仪也是链接到她的监控软件上的——也就是说,她其实可以看到,之前她被人下那天晚上车子里的况,只是她自己没好意思看罢了。

可现在不是聊这些的时候,我也很想看看这行车记录仪刚刚录下的画面:只见那人身形猥琐、动作鬼鬼祟祟。确实只是在我和夏雪平上楼五分钟之后,趴在车窗上到往里看而已,连车门都没试图撬几下;他就那么趴在车窗上盯着,直至被我喝止。

“……可能真是个普通的贼,但是以前都没遇到过。”夏雪平松了一口气,眼神里依旧充满了担忧,“车里的东西都带回来了?”

“嗯,包括币都没留,还有外公留下的十字架。”我把背包里装着的属于夏雪平车上的东西全都摆到了桌上,“除了行车记录仪和警灯,就留下那盒面巾纸和巾、汽车保险的档案、还有几包薯片。”

“那就好。”夏雪平转过头,嘴角上扬满心期待地看着我,对我说道,“你该完成任务了,小混。”

“什么任务啊?”

“是谁今天上午出发之前,跟我说的,要拿出自己的工资给我买衣的?”

夏雪平眯着眼睛看着我。

“……哦,对哈,嘿嘿。”我默默地坐在床边的地毯上,看着夏雪平笑了笑,然后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我确实把这件事忘记了。

“怎么?还想抵赖?”夏雪平坐在我身边的床上,捏着我的肩膀对我说道,“哼,你上午给我捏变形一副、穿着都不舒服了,晚上回来又被你身体里那小脏东西污染了一副、洗都洗不掉的,你说,你是不是应该给我赔几件啊?”

“赔!当然赔!”我没想到她竟然会跟我如此撒娇,而实际上我也知道我对她的文根本没破坏道她说的那种程度,她一定只是想穿着我给她买的衣而已;而一个女人如果愿意穿一个男人买给她的衣,那么就表明,这个女人必然愿意对这个男人心塌地。“你那两件文呢,让我看一眼呗。”

“丢了。”夏雪平说完,假装板着脸,回到了自己的电脑前。

“丢了?”

“嗯,你都给弄坏了、不能穿了,我还留着它嘛呢?”夏雪平坐在椅子上,回过头看着我眨了眨眼。

“好吧……”

见她转过身,我又连忙去找那只存放着她衣的塑料储物盒,结果发现里面清一的都是短袜和裤,跟那些裤配套的罩全都不翼而飞、连一件吊带背心都没剩下。在这时,夏雪平又一脸惬心地对着我笑着,眨了眨眼问道:“我的小混,又翻什么东西呢?”

我这下终于反应过来,夏雪平刚刚在房间里忙活那一阵究竟是在什么,同时也明白了那两个平时根本都不用的挎包为什么突然鼓了起来。看着眼前的衣柜,我刚准备站起身,却听见夏雪平又说道:“你要是敢翻那两个包,今晚就不许上床!”

“啊?还带这样的……”看来我准备照着她已有的文采购的计划,告吹了。

“嗯,对呀!”夏雪平左手拄着脸颊,看着我俏皮地笑着,“就是要这样,这是考试——你不是什么都会买、什么都会看么?告诉你啊,要是穿着不合身、不好看,你这小鬼,以后可就不许对我动手动脚的,听见了么?”

我叹着气,直拍大——我真的只是擅长摸,买罩的事从来就没过啊。虽然我知道夏雪平的围大概在34E左右,罩偏的类型大约是贝壳杯和3/4罩杯,但是即是是同样的围,还有不同的型;而且对于罩杯类型,我也就只知道所谓的“贝壳款”和3/4罩杯了……我只能着头皮打开购物软件,到找着网店到看着;没过多一会儿我变发现了一个更大的问题——人家的尺码表里,压根就没有“34E”这一型号的。

这怎么办呢?

正在这时候,突然有人给我发来了一条私信:“先生,您是对女士衣感兴趣么?是准备给女友买还是自己欣赏我们的模特、或者买家秀呢?”

见我没上回应,她居然给我传来两张穿着透明衣的自拍——当然,房被胳膊遮挡着,只出晕;下面毛尽,但是直到蒂的位置也被用手挡住:“如果您想欣赏模特或者买家秀,我们还有大尺度的店与客服自拍和艺术写真哦,想不想要啊?”

“你是女的?”我试探着问道。

“对啊,,刚刚发的照片都是我的自拍呢。好看吗?”

我灵机一动,对她问道:“好看,但是不需要,谢谢。我女朋友的身材比你好很多。我有些事想咨询可以么?”

“,你说的话好令人伤心啊555……什么事请说?”

“我女朋友刁难我,让我她挑文衣,挑不好的话后果很严重;但是我之前没买过,正不知道怎么办呢。”我说道。

对方过了一会儿才回复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要是能在本店下单三件趣裤,我是完全乐意助你的!”

我点开了她的网店,仔细一看店里上架的几款趣裤的价位都不到50块钱,样式、颜和花纹看起来不错,都是均码,我索一下子订了三套款式不一的蕾透明开裆裤,接着又把电子付款单发给了对方。

“哇!谢谢!”客服看起来确实很兴,然后对我说道,“先生是不知道该给女朋友买什么样的文吧?这样,你把你女朋友的身体或者身材照片发给我,我你看一下;如果不方便,你在网上找一找跟你女朋友身材差不多的女明星或者AV女优的写真,我你参谋一下。”

看着夏雪平的背影,我大致对比了一下,然后从网上找了一张深田恭子的泳装写真,还有一张松下纱荣子和一张小早川怜子的体写真,但关键部位还是被我用P图软件打上了赛克,接着发给了对方:“整体看起来更像肥恭,但是罩杯更贴近纱荣子的,不过上尉饱满程度跟小早川的完全匹配。”

本来我还觉得对方有可能是故意骗照片,心理还带着一戾气等着对方会有什么冒犯式的回应,没想到那人的回复倒是很专业:“哇,好羡慕!按照你的描述,先生你的女朋友应该算得上是III类型的房呢!女生最羡慕的完身材啊!”

“三类型房?这是什么意思?”

“你看,肥恭的部其实是II类偏三类的,部底盘适偏大,好在隆起适,型比例接近1:1;纱荣子姐姐的部也是底盘大,但是隆起也大;而小早川阿姨的,则是底盘隆起都适,都是最完的滴形状。这种型,一般都比较喜欢穿贝壳款和蕾款。”她结实过后接着问道,“你女朋友平时喜欢穿什么样式的?”

“34E,贝壳款和3/4款。”

“那她平时喜欢穿的一定是Triumph的,也就是黛安芬,估计应该是『梦域天堂』系列的袋杯;你可以试试去买一下他们家的『轻丰』系列和『魔力』系列的,这两种都是无钢圈的。34E的话,其实你是可以按照36D的罩杯购买,稍稍大一点其实不会出现空杯的状态,不用担心走光或者活蹦跳,给予预定的空间,会让女生的部觉得很舒服。曼妮芬家的也不错,有一款叫『私奔』的,还有『Everyday』以及『心动一夏』这三款,应该都很适合你女朋友。”

她给我发私信讲解的时候,我打开了这两家衣品牌的网站,按照她推荐的款式我查找了一下,果然从装饰到材质、再到罩杯的形状,跟夏雪平成又不乏单纯、刚毅又带着柔的气质很搭调,不过那从100到300多一件的价位也够让我疼的,但是只要夏雪平能穿着好看、舒服,我也觉得值得了。

跟那个女客服道谢之后,我便在两个品牌里同时挑了六件款式端庄不失感的衣套装。付了款后我突然觉得没事了,又接着看了看那个女客服所属的趣衣网店,发现那些模特们所穿的衣服真的十分漂亮,刨除唤起的这方面东西,我也由衷地觉得那每一件衣物都是一副艺术品一般,不过依夏雪平的格,我想她才不会同意穿这些;但我转念一想,让我买衣的是她,而她的要求只有“合适”和“好看”这两个词——趣衣她也可以好看、她也可以穿得合适不是么?而且既然是她让我买的,那买什么样的,嘿嘿,可就由不得她了。

这个时候,夏雪平忽然像一只猫一样爬上了床,悄地绕到我的背后,用鼻息轻笑两下,监视着我的手机页面。

我笑了笑,连忙迅速地付完了新选的几件衣服的款,然后把界面调回之前Triumph和曼妮芬的网店,接着直接把手机里那样品图片放在她面前拿给她看,可我没想到我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居然把她吓了一跳。

“这几个款式,你喜欢么?”

“嗬……不告诉你!”她抿嘴笑着,想了半天说道;接着,她反问道,“你怎么发现我在你背后的啊?”

“一头狼靠近了,小狼当然需要警惕了,不然……”我丢下手机,直接转身把她翻了过来,摁着她的酥把她倒着压在床上,“嘿嘿,不然什么时候被调走了,小狼都不会知道啦!”

“哼哼!唔……”在她说话之前,我便迅速地倒着掀起她的长袖线衣,从她的肚脐一路揉上她的房,然后把鼻子抵在她的下颌,吻住她的嘴,用我的面贴着她的面,不一会儿竟让她笑了出来:“嘿呀……小混,你这下巴上的小子扎得我想打喷嚏!”

“是么?……确实有子忘刮子了。”我想了想,直接站起了身,然后用双手抚着夏雪平的脸颊说道,“那我就去那嘴巴服侍一下不会让你打喷嚏的地方吧。”

“你又想怎么样啊?”夏雪平挑了下眉毛说道。

我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抓住了她的热裤,顺着提起她的双把热裤脱下,接着分开她的双、欣赏着她的鲍。

“哎呀,不要啊小坏……”她话是这么说,但却没有制止我的举动,还故意分开撑着双,并下意识地朝上抬了抬股你这让我看得更清楚;而没过几秒钟,她便被另一个东西完全引住了——“又变这么大……”她忍不住把手伸到我的裤子上面,用手轻轻拨弄了一下那顶小帐篷粗壮的支撑杆,“……不是之前刚刚你弄过一次么?还能这样……”

我低下头看着她如痴如醉的脸,不禁一笑:“我的夏雪平大人,你也有说傻话的时候呀?之前跟你一弄就是两三次、三四次的,那时候你都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倒是这么考虑起来了哈?”

“坏!……还不是我之前没这么瞧过这东西么?”夏雪平板着脸,却用着严肃的语气小声而羞涩地说道。

我心念一动,一下子把我的裤子全都脱下,让自己的男根和囊在她的脸上展无遗,并且的冠状沟和装着阳丹的袋还贴到了她的脸上:“那让你看个够吧!”

“不看……去!这么难看的东西,我为什么要看!”夏雪平笑骂着,并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而我并因此把这套挪开,而是直接上了床,跪在她的双臂两侧,对着她的目光扭动着自己的股,让阳继续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

夏雪平笑着,继续拍打着我的,但是拍着拍着,动作也逐渐变成拍一下揉两下、拍一下揉三下,最后演变成抓握住我的上下套弄,打着打着便成了手。

而且我虽然看不到,但却分明感受得到,她正在一不苟且不释手地托着我的囊,嗅着上面的香。

“好香……好暖和的味道……”嗅着我阳上的香气,夏雪平声音轻浮地呓语道。

这让我不禁觉得哭笑不得:我的整副阳确实有一股可以说很迷人的香气,但这并不是窦初开的小女孩、或者如同曹雪芹冯梦龙等历史上的文大家笔下天生异香的杰克苏或者贾宝玉;就在夏雪平离开家的那年,我开始对这件事产生些许萌芽,而看着每天电视上的“女私保养”的广告,我开始困惑男生是不是也要保养私。

某一天我突发奇想,于是我便把夏雪平剩在家里没拿走的雪花膏跟花先后涂抹在和睾丸上;保润肤的雪花膏倒还好,可花就一言难尽了,刚抹上的时候确实让人感觉到一阵冰凉,可随即就带来了一阵令人疼痛难忍的灼烧感,并让我疼了半宿;而第二天开始瘙痒,随即又赢来了长达半年的蜕皮,致使我一度以为自己这辈子可能都废了——直到几年后我上了警专的时候,那次去那个外省实习时,为了赚外快我参加了一个直接测试某避孕喷剂对子成活率影响医实验,在体检后我在医院的化验单上确定了自己的小蝌蚪们依旧健康,悬了五年多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然而我小时候这一愚蠢的无心之举,却让我的囊在变得异常敏感的同时,常常可以散发出一股类似抹上花一般的烤味道,这个味道对女生的引似乎特别大;而无论男人女人,好多人似乎隔着我的裤子就能闻到这个味道。某回吃“大锅饭”后,警专里的那些浪子们特地就此事问过我怎么的、让我教教他们,我只能很装地说“老子这是天生的”,实际上,想想当时付出过与泪的那个我的痛苦,我觉得我还是别去害人了。

于是听了夏雪平的称赞,我笑而不语。我其实不太想强迫让她为我住我的,虽然说在我心底里我早已不把她当成看待,但是我对她还是有一定的敬畏,我希望某一天到渠成的时候她可以动为我口;可当我听到她被我阳物的气味所引的时候,我觉得,今天就应该是那个到渠成的时候。

我微微俯下身子,托着她的大把自己的脸凑到了她的户前,这一次因为夏雪平已经跟我确立了体关系,所以我没再那么迅疾,而是先把自己的鼻子缓慢而轻柔地贴到了她的那条大门紧闭、且不断有汁缓缓溢出的上,然后从靠近她门的系带往上嗅着,仔仔细细把从她屄门里散发出的馨香的靡气味进鼻子里;最后我再用鼻头顶着夏雪平的蒂扭了扭,夏雪平的身体便立刻亢奋了起来。

“坏了……成天就会欺负的小混!”她笑着骂道,并用手抹匀从我眼里分泌出来的,借以当润滑剂继续加快着速度。

我没理会她的话,在她的外上像吃面条一样吹了吹上面的毛和光滑肌肤,弄得夏雪平身子一阵颤抖,也在不经意间,我的头触碰到了她的嘴。她刚想说什么,我便抢着对她提问道,并伸手抚弄了一下她的毛:“这里怎么长的呢?

很茂密,却又这么整齐可……”

“……这问题,你小时候就问过啦——天然的。”夏雪平害羞地说道。

“我……我小时候看过你这里?”

“呵呵,你忘了你每次跟我一起洗澡的时候,都吵着要看下面?我为了哄你,只能让你看到这里为止……”说着,夏雪平的脸上,也变得跟我的一样的火热。

我想了想,低下头隔着她深邃的谷间对她问道:“雪平大人,选一个吧:“一』到『十』、『0』到『9』,还是『A』到『Z』?”

“什么?什么数字又字的,什么意思?”夏雪平透过自己的沟,困惑地看着我。

“随便选一个,根据你的感觉来。”

“那就『A』到『Z』!”夏雪平说完,还自以为很聪明地、亦或许是故意逗着我一般地笑了笑,“直觉告诉我那个什么一到十、零到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你选好了?”

“选好了。”夏雪平果断地说道。

我又趴回到夏雪平的双之间,用双手轻轻压着她的大侧,缓缓扒开了她的那条,让带着汁的小从花苞里慢慢展开,接着我伸出头,对准了系带和右贴着阜的隙,勾着里面的黏液了一道;然后伸着头划回到系带,在左贴合阜的隙勾着尖,又了一道;接着又回到了她小追间行程弯曲波浪的地方,横着在上、道口、道最外侧的蛤、到另一边道口边沿和上。

——听着她的,完这一切,我抬起头着头对她说道:“这就是字『A』……”

“哎呀,怎么是这个……我不要……”

她正不满地抗议着,我又试着对准朝着她的双间把往下探了探,头再次沾到她的嘴,在她的皱上涂了些许前列腺液后又迅速拿开,但也成功打断了她的话语。

而我又接着把头抵在她的左半片上,从核粒到系带垂直划了一道,然后绕着她的道口写了一个小圆弧,到间贴着的隙着每一边棱,然后又绕会去贴着右半片舐回到她的蒂:“这是字『B』……”

我一边动着她的鲍,一边用头一下一下戳着她的嘴巴,她也开始习惯地张开嘴,起初还在用牙齿的咬合面威胁着我的顽皮入侵,而逐渐地到我用着头当毛笔在她的上画着字“D”和“E”的时候,她便已经动伸出头,我的眼上上下翻动自己的热乎乎的尖;我本想忍着,等在她的私玩遍26个字再进行下一步动作,却不知道正好我玩到字“O”的时候,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双手反推过我的股,自己的嘴巴也张开成了“O”形,并且头一抬,似拽着我的往她的嘴里送。于是我也放下了自己心的所有诡计,缓缓扭动腰身,试探着让她的牙齿刮着我的前段,然后动一下一下地往她的喉咙深去,并用我那满带甜香的囊轻轻敲打着她的鼻翼。

我感受到她在配合着我的入同时把嘴巴张开得更大、头也一下一下地上抬着,亦左亦右地绕着我的柱体活动,而且完全陶醉在我睾丸的味道里面,用腹部压着她双的我,也忍不住胆大包天地用言语放肆了一次:“真,儿子的大巴肏到了的嘴巴……像肏小一样……嗯……从今以后夏雪平大人的嘴巴就是我的另一个随时随地都可以猛肏的!”

听了我这话,夏雪平似乎才发现自己这因所致的行为着实不妥,于是用尖顶着我的头往外送,并且一手在我的鼠溪推着,一手轻握着我的根部;但她现在毕竟是被我压着身体,她就算力气再大,所面对的毕竟是一个身188、体重86kg的男人,而且还是她自己生的小男人、她是决计不会伤害我的;况且此时她身上最柔软的那个部位,就在我的头上。

我也不再玩更多的花样,用头启开她的那两片已经充的,“滋滋”

地着她那源源不断的汁,然后把头伸进了她的道里,搅动着她身体里的小天地,即便我那可以把她扎得想要打喷嚏的下巴上的容貌被她的灌溉了四五次,我也毫不放弃;而下面的快乐在她的嘴里疯狂抽着,得夏雪平在艰难地发出“呜呜”的欢快又难受的叫声的同时,也忍不住往自己的喉咙里抽动气息,大方地吮着我的、吮着我那里偶尔出的液体、吮着我的体味和度、吮着我的灵魂。

我本来想要多控制一些的,怎奈何在她部一大股热乎乎的咸腥汁液涌出的一刹那,她竟然用双盘曲在我的后脑勺上,让我的鼻子在贴合到她的道末端的时候也轻轻戳到了几下她的门;而那里被平时很注意卫生的夏雪平洗得十分光洁,浓浓的汗味道里还夹杂这那悉的佛手柑的香味,我似乎对夏雪平的瞬间产生了一种激动的上瘾、还有对她那原本最脏的地方却可以嗅到这么芬芳怡人的香气而产生了一种愉悦的眩晕感;很快,在我喝下她最后一滴的时候,我的也迎来了一阵剧烈的抽搐……夏雪平很清楚在她的口腔深将要发生什么,于是她焦急地拍打着我的股,试图让我把从拔出来,而我则故意地差得更深,似乎戳到了她喉咙深的扁桃,随着我的一声低吼,七八股火热的液迸发而出,头几注直接喷到了她的嗓子里,她来不及反应只能调整呼,于是那几团液,也顺着进入了她的肚子里;而剩下的几股则被她全力住,只等着我的软下之后再吐出口,但我在完后,觉得十分疲惫,而且我也有心想哄她把所有的液都咽掉,于是故意在她的嘴里驻留了片刻,直到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了一口气后,“咕嘟”一声,动放下了矜持对我妥协,咽下那几口浓,我才把缓缓从她的嘴里拔出。

头上还拉出一条白的液体线,连接着她的头和嘴角。于是我连忙倒过身子,搂着她的身体又又,动将我自己在她脸上、嘴角还有头上留下的污染物了个净。她却一把推开我,猛捶了我的膛两下,怨气十地对我说道:“嘴巴被你弄得生疼,知道吗?还吃了你两根毛……有跟这样的吗?

刚才说话说得还那么难听……”

看着她的表,我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于是我连忙再次搂住她说道:“我错了……我……我就是跟你闹一闹……”

“……谁想跟你闹了?躲开!”夏雪平又一把推开了我,然后用手揩掉了嘴角残留的一股液,她想了想,看了我一眼,又把手放在嘴里吮着,然后整理着自己的衣服,重新拾起地上那条热裤穿好,走进了洗手间。

我心说,完了,我到底还是因为自己的一时贪欢惹怒了我的女神,于是只好光着股坐在床上,听着洗手间里的淋浴声音和三十分钟之后的漱口声音发呆。

而夏雪平洗完了澡,瞪了我一眼之后,便回到自己的电脑前对着一堆凶案现场照片噼里啪啦打着字,对我一言不发。

我只好自己一个人悻悻地去洗澡,走进卫生间,却发现我的漱口杯里已经倒好了一杯清,牙刷上也已经好了牙膏;而且在漱口杯旁边,还放了一只大号塑料袋和她平时打电脑时会用来绑头发的黑皮筋——她这是想让我自己把塑料袋套在手上,然后用皮筋扎进,以防热浸我左手腕的伤口。

——看着这一切,我会心一笑,同时为了刚刚自己冲动鲁莽的动作和语感到愧疚。

洗完澡后,在觉得身体舒服的同时,应酬一天的疲惫感苦缠全身,我躺在床上很快就睡下了,但是睡得很轻;似乎没过多久,我感觉到夏雪平已经关了电脑闭了灯,让躺到了我的身上,用自己的脸颊贴着我的口,抱着我对我轻声说了一句:“小混,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你的什么呢?”

我睡得踏实,用尽全力也说不出话,只好抚摸着她的头发,继续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我和夏雪平都是被门铃吵醒了。

“何秋岩先生的快递——”

我连忙轻轻地搬开夏雪平的身体,她看了看我、跟我吻了一口,然后又转身倒头继续打盹。

我捡起地上的裤子迅速穿上,打开了房门:“谢谢啊,是黛安芬的还是曼妮芬的?”

“呃,先生,是三件男装包裹。”我仔细一看,上面标注的商标是Me&City,Adidas和Nike。

“男装……这不是我……”

还没等我说完,夏雪平就已经踩着拖鞋走到了我身边:“是我昨晚买的。”

然后,夏雪平睡眼惺忪地接过签字仪器,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接着又踉跄地趿拉着拖鞋回到了床上,把自己整个人埋在松软的被子里。

“哇,先生,你女朋友对你可真好!谢谢了,感谢您使用我们的应用,下次见。”

我抱着那三只包裹走进房间,放在地上,首先打开了那两个小包裹:其一盒里是十只冰混棉的宽松四角裤、另一件包裹里则是八件纯棉挎栏背心,平均每件差不多都得在160块钱左右——而自打我上警专、开始住校以来,我自己身上的背心裤,加一起从没有超过40块的,除了想着自己过得抠门一些、好把零花钱消费在吃喝玩乐上面的因素以外,也是想省下些钱让父花在茵身上;而打开那个最大的盒子之后,我这整个人都惊呆了,那是一件毛呢面料的纯黑单排扣西装款大衣,里面还有一件深灰和一件纯白的领棉质保暖衫,我估计这些衣服加一起,差不多能有两千块——夏雪平给我买的这些衣物总加一起,已经超过了我昨天给她买的那些衣花销的总和。

“这……这么好的衣服……”

夏雪平眯着眼睛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对我笑着问道:“喜欢吗?那个白的平时不上班的时候穿,深灰的上班或者出外勤的时候可以穿,耐脏;平时你也可以套在衬衫和西装外面,喜欢吗?”

“那个……喜欢,但是……”

“但是什么啊?”夏雪平声音软绵绵地对我说道,“换上,让我看看合不合适。”

“你不是说什么,有子威胁,穿多贵的衣服都没有用么……”

“可你是我的小混呀,”夏雪平理了理挡住自己眼睛的长发,眯着眼睛笑道,“我就是要让你穿得帅气、漂亮的,让你变成一个人见人羡的小混,不可以吗?快,穿上穿上,让我看看!”

听着她的这些话,我的心里不仅充满感动,还有太多对于昨晚的愧疚,以及我在她购买衣时候的戏谑——昨晚我趁她不备,买的那六套衣加一起不到400块,价位比不上夏雪平给我买的这些背心裤不说,质量也必然是参差不齐;现在我很后悔,有这些钱,还不如给夏雪平买一条合适的休闲西裤比较好。

我穿上了那件白领衫、披上了那件大衣,站在夏雪平面前的我竟多了几分拘谨,因为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穿大衣。

夏雪平立刻从床上坐起了身子,笑着对我招了招手,我摆弄了半天衣领,然后踩上拖鞋推着我进了洗手间让我照镜子,又从我的背后抱住我对我说道:“快看看——我的小混可比格利里·派克和龙·白兰度帅气呢!你说说,你明明这么好的身板这么适合穿长款大衣和风衣,为什么偏偏喜欢穿夹克还有连帽卫衣?你一到冬天就连着在身上套上好几件帽衫,邋遢不邋遢!”

我一听这话,忍不住点了点夏雪平的小鼻子:“坏雪平,明明我在警校的时候你总来看我,还装作一副冷——你那次来校给我们作报告,在走廊里跟我走了对头碰,居然还装作不认识我呢!”

“哼!就你当时那穿着——衬裤外面套了一件破的牛仔裤,三天穿着双薄帆布板鞋,感觉跟欧浪汉似的,谁乐意跟你打招呼呀?”夏雪平说着,也不禁揪了揪我的耳朵。

我俩相视一笑——我想不止是因为现在我和她相互调侃相互揭老底,而且还因为当时,虽然我故意逃不参加她的报告会,但是我还是托我那个前女友伊倩宁给她带了封信:前半段肯定是放了一堆狠话,什么难听说什么,要责他为人冷漠、不近人、她的名头给我的成长带来了万般困扰和苦难;而后半段,虽然也在放狠话,却说着说着都成了让她冬天注意保暖、注意身体、按时吃饭、好好照顾自己这样的“软乎乎的狠话”;而尽管夏雪平当时没跟我打招呼,当天晚上,我当时的监督教官却给我送来了一双Timberland的棉鞋,教官一口咬定说是他自己买的,但只有我知道,这个牌子是在我小时候,每到冬天夏雪平经常买给我的。

我正跟夏雪平相互搂着,第二拨快递就送到了。果然跟我之前预期的一样,夏雪平打开那六套价格在三四百左右的罩加包裤的时候,还是对我赞许不已的;可当她打开那另外六件趣衣和两件纱质开裆的包裹时候,脸立刻就变了。

“这……这怎么穿啊?”夏雪平脸上红得像葡萄一样,连呼都加重了,连珠似的对我的良心拷问道,“这两个地方这么透……还着窟窿,根本都没有聚拢!……这又是什么啊?这肚兜还是全透明的!你怎么不买塑料袋给我罩身上?

……还有这个,当我是刚出生的小孩?这后面这串塑料珠子是什么啊?”

“我感觉……还挺好的啊……”我满心歉意,但仍旧厚着脸皮说道。

夏雪平害羞地看着我,抿了抿嘴:“这东西穿上跟不穿有什么区别么……”

“那你以前自己在家的时候,不经常光着身子么……”

夏雪平气得抄起那两条开档裤,照着我的身子便砸了过来,然后把我一把摁在床上,对着我的肋侧两条痒肌一顿抓挠,让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难受得眼泪直后她才消气。最后她想了想,还是先把这些趣衣塞到了储物箱里,气鼓鼓地说道:“算了……买都买了……真是受不了你这小坏东西!”

收拾完之后,她双手抱坐在我的身边,一言不发地斜眼瞪着我。

“嘻嘻……记仇啦?”

“嗯!记仇了!——早晚我把你的裤都给剪了!快去早餐!我饿了!”

而在这个时候,门铃又响了——竟然又是一份快递。

“请问您是?”

“您好,我是鸿隆广场的派送专员,我是受我们大客户委托,向何秋岩先生与夏雪平女士派送我们的万元现金卡的——这两张分别是送给您和夏雪平女士的,请您收好,并在这里签个字。”

“两张?”——我没听错吧?

“没错,这两张万元现金卡,即生效,您在我们鸿隆广场全场,除餐饮区域和超市部以外都可以代替现金使用。何先生,您还有什么疑问我可以为您解答的?”

“请问,委托您的大客户是哪位?『七星山妙』还是隆达集团张霁隆?”

我追问道。

“您参与过『七星山业』的活动,所以账面上走的是抽奖活动的奖励;但我们的委托人却是杨昭兰女士。”来人说道。

“我知道了,谢谢您。”

“好的,您如果后续有什么问题,可以打现金卡背面的电话与我们市场部和售后服务部联系。何先生,祝您和夏女士购物愉快。”

——我就说张霁隆明明跟南港的鸿隆广场平起平坐还算勉强,怎么可能张口就问人家拿来两张万元购物券,原来这是出自杨昭兰的手笔。

我连忙拿着那两张现金卡给夏雪平看,并提议出门吃早餐,吃完了早餐直接去鸿隆广场买东西;而夏雪平捧着那张现金卡,竟有些谨小慎微:“秋岩,这两张卡你不觉得烫手么?”

“怎么讲?”

“张霁隆之前你了那么多事,在我看来其实已经够了;而今天你又拿了他女朋友这两张这么贵重的卡,尤其她女朋友又是省长的女儿,他张霁隆将来若是要求你什么事,该怎么办呢?”夏雪平对我问道。

“没关系的,雪平大人,这个问题我之前想过无数次,”我宽慰夏雪平道,“徐远对于这类事已经默许了,何况这两张卡现在算作是我参与抽奖活动得来的,也算不上张霁隆或者杨昭兰送的。”

“是么?呵呵。”

“而且杨昭兰是杨君实的女儿又怎么了?人家很欣赏你,还一直跟我说想要认识你呢!我知道,你一直对政治人物很反感,但说实话,几次往下来,我觉得杨昭兰并没有大小姐的架子,也没有盛气人的子,她人还挺好的,何况还跟着韩橙姐一起你我照顾着茵呢!而且张霁隆现在也不怎么犯罪了,他能利用我什么事?——无非就是他跟徐远之间那点事呗!要我说,他这人虽然出身黑道,但是比这世上很多人还是讲气的。”

“唉,可这世上,哪有『气』可言呢……”夏雪平感叹道。我也跟着沉默许久,因为对于夏雪平来说,她遇到的薄寡的人确实不少,别的不说,就连徐远这个被她视为兄的上司,竟然也跟她玩威利诱这一套,恐是到现在也让夏雪平心寒。她跟我对“气”二字有不同的认识,只能说我跟她的经历大不相同。

我正想着找点话辙,夏雪平也跟着开口道:“你把杨昭兰的电话给我一下吧,我给她打个电话跟她说声谢谢。”

“不用了吧,这种事我跟张霁隆微信里说一声……”

“这两张卡不还是杨昭兰打的招呼么,名上与那个黑社会无关;而且杨昭兰不是说要跟我认识一下么?把她电话给我吧。”夏雪平不容任何商量地对我说道。

电话里杨昭兰受宠若惊,她似乎没想到夏雪平会跟她打电话,而且人称“冷孤狼”的女人居然还会对她那么客气。恰巧此时张霁隆在家,而且就在杨昭兰身边,于是提议让我和夏雪平也参加今天晚上在南郊的“华腾·魏格纳酒庄”举办的宴会;夏雪平本想推辞,但一听说茵也会跟着韩琦琦一同参加,夏雪平便犹豫了。我和夏雪平短暂地商量了片刻,都觉得去出远门之前不跟茵打个招呼也不太好,最终还是答应了杨昭兰。

打完了电话,我跟夏雪平又洗漱一遍、收拾一下自己,然后把徐远给我和她的那两把塞上了子带在身上才出了门。我先去附近的加油站给油箱灌满,然后开着车直奔四昌街,把车子停在形意门武馆旧址前的停车场后,跟夏雪平在永和豆浆吃了一顿早餐。

进了鸿隆广场,我赫然觉得身边跟我十相扣的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夏雪平:平时见到什么都习惯不动声的四十岁冷静女警花,看到那些品店里的大衣、皮靴、手套便立刻挪不动步子,牵着我的手就往那些店铺里一头扎去,站在每一个橱窗、每一樽模特前,夏雪平都会激动地笑出来,而且她会毫不吝惜地夸赞着香奈儿的香包妩媚、范思哲的皮衣冷艳、迪奥的彩珠光宝气、蒂凡尼的吊坠小家碧玉——每一个女人站在这些带着文化意的姓氏符号面前,都是弱小天真又无比赤诚的;但是逛了一会儿,夏雪平也逐渐清醒了,她发现我跟她手的这两张卡其实真的没有多少钱,她一直向往的一件巴宝莉的海军蓝涤纶混纺风衣,居然价位在一万七千多左右,于是,夏雪平连试都没敢试,恋恋不舍地拉着我从这些品店离开了。

“嘛呀、嘛呀!宝剑赠英雄、『华服配女王』,我觉得这个衣服很好啊,跟你的气质多配!”

“再配我也不要,”夏雪平很果断地说道,“你知道那一件衣服能加多少次油、买多少把手和子么?”

“哎哟,我的夏雪平大人,这是一回事么?而且你难得这么喜欢一件东西、又很难得跟我出来逛一次街,你要是真喜欢这件衣服,就买咯!你平时上班还穿其他的,这件衣服买完了,就每次跟我出来约会的时候穿给我看呗?”

“那我也不要!”夏雪平低下头,轻声说道,“我俩的钱都因为一件衣服花光了,那你呢?……我还等着,跟你买同款的,然后一起穿侣装呢。”

“嗯?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我其实完全听到了她在说什么,但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且这句话就像在我的心脏上撒了一层糖霜一样,让我从灵魂深觉得甜滋滋的。

“没事,我什么都没说……”夏雪平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矢口否认道。

“——快,再跟我说一遍!说一遍嘛!”

“不说、就不说!”夏雪平看着我,立刻跑上了电梯,故意笑着看着我在后面追着她。

最后的最后,夏雪平仍然坚持没有买下那件巴宝莉风衣,她表示很快入冬后,就算是再名牌的衣服,也抗不过寒冬风雪侵袭。

“那就看看羽绒服吧,”我对夏雪平问道,“始祖鸟还是剪刀手驯鹿?这两个牌子好像说都挺不错的。”

“嗯,是不错,但是贵得要。再说了,你要登山么?不登山用不着吧!”

“那加拿大鹅怎样?充绒量十,而且帽子周围那一圈还是郊狼的毛……”

“不要,穿身上跟穿了几斤重的盔甲似的。”

……最终在我的坚持之下,我终于把她拽进了一家波司登,否则她真有可能奔着那些本省杂牌子服饰档口;一进店铺,她直接快步走到男装区,而且一眼就为我相了一件黑长款,自己也在女装区找了一件跟我这一版型极其相似的黑女款,而最后当她发现她那件竟然比我的要便宜三百块,还很得意地冲我笑了笑。

——我这才终于领教了夏雪平平时自己一个人生活的时候,得是有多节约,心里在为我之前对她的怨恨觉得懊悔的同时,也开始为她觉得辛。买完了羽绒服,我便假意要上洗手间,给她先买了一杯百香果柠檬茶,让她在长椅上休息;我自己则溜回了一楼的奢侈品专柜,到看了看。我怕走的太远会让她起疑而制止我花钱,于是,我很随机来到了靠着安全通道和洗手间附近电梯最近的YSL圣罗兰专柜前。我打开手机,随意查阅了一下YSL的最行产品,然后选了一款名叫“黑鸦片”的香。

“那个……”柜员有些尴尬地看着我,“先生,您这个香是准备送给谁的?”

“女朋友。”

“那我建议您换一款,”柜员姐姐很晦涩地对我说道,“因为这款『黑鸦片』,一般只适合单身女使用,因为毕竟号称『男香』么;可是,有伴侣的女的话……我个人反正并不推荐。”

我恍然大悟,对着女柜员肯定地点了点头。女柜员想了想,又给我推荐了另一款,在试香卡上让我嗅了嗅之后,我果断地买下了这个名叫“黑鸦片不眠夜”

的另一瓶——味道不错,寓意也好。

而当我搭乘电梯,从二楼的安全门回到夏雪平身边时,正好看见她正在跟一个挂着半边耳机、身材玲珑有致的挑女人热络地聊着,她身着黑皮风衣和牛仔裤,扎着一条长尾,左耳上还挂着一只耳机。女人的上围不大、型却饱满得很,股不翘,但却很结实,而那双修长而有力,在牛仔裤的加持下,更显部的肌棱角分明。当我走近一看,发现对方竟然是个白人,更确切地说,对方可能是个犹太人:她看起来三十多岁,一头秀发乌黑浓密,脸型整体偏向鹅形,但是天圆地方,颧骨微凸,眼窝又很深;眉骨清晰、眉毛似弓,鼻梁挺但是鼻头很大、鼻翼也很阔——整体上看起来是个希伯来人,但却有些男子的相貌,而她的丰腴的嘴却又为她重新增添了几分妩媚的韵味。

那女人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眼神竟出一种久别重逢的意思,她接着开口对夏雪平说道:“嗯,我知道了,谢谢了。那我先走了,bye。”——没想到这么一个犹太女人,说起文来竟然一点口音都没有,十分规范的语发音。

待她走远,我才对夏雪平问道:“你这刚跟《速度与激》里的吉赛尔聊什么呢?这是际刑警的?”

夏雪平眯着眼睛看着那女人,对我了头道:“是不是际刑警的人我不知道——她是来问路的。”

“问路的?”我疑惑地看着夏雪平,又看了看那个犹太女人远去的背影,“你不认识她。”

“嗯。”

夏雪平了头。

“那我看她刚刚那眼神,我还以为你俩早认识了、还以为她是你朋友呢。”

夏雪平深了一口气,对我说道,“确切地说,是我叫住她了,她才向我问路的。”

“你怀疑她跟踪你?”我也不禁警惕了起来。

“我不知道……也可能是我神经质吧,但我总觉得这女人身上好像有哪里不对。”夏雪平说道。

于是我和夏雪平同时继续望向那女人,我还故意一边盯着她且将空着的右手假装摸向背后腰间、一边朝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看她到底会不会有什么反应。

而那女人只是听着歌,走到了刚刚我给夏雪平买饮料的果汁吧前,买了一份热茶;她买完后扶着管低头喝着,一转身正好看见了我,然后微笑着,且双眼带着疑惑地看着我,仿佛在等着我走到她身边、然后她再对我说上一句“有什么需要助吗”。看着她如此自然的反应,我只好把放在背后的手拿到身前,假装看了一眼果汁吧的菜单,然后转身对她点了点头,接着又走回到了夏雪平身边。

“她应该不是跟踪你的吧?你觉得呢?”我对夏雪平问道。

夏雪平深了一口气,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唉,看来我可能真的有些过于紧张了……”接着她又看向了我的左手,对我问道:“这是什么啊?”

“送给你的礼物啊。”我让她跟我一同坐下,然后我也喝着另一杯百香果柠檬茶,期待地问道,“香,喜欢么?”

夏雪平看着我,又看了看那瓶巴掌大、待着星光颗粒的黑香瓶,笑得十分幸福:“哪有不喜欢香的女人呢?谢谢你啊,小混。”

“谢什么呢,你都送我那么好的衣服了,我给你买点东西,表达表达意难道不应该吗?”我哄着她说道,“你说你既然这么喜欢香,我怎么从没见过你用啊?”

“你真是什么都不懂。”夏雪平敲着我的额头说道,“我原先本来就想好了一个人过子的,我喷香,给谁闻呢?”

“那你今后就给我闻呗!”我搂着夏雪平的软腰说道。

“哼,小混,就你会!”夏雪平嫣然一笑,轻吻了我的嘴一下。

我心念大动,拿过香瓶,对她说道:“正好,我给你喷上一点,来吧——”

“别喷太多啊,这可不是空气清新剂……”

“我知道的,我没玩过香瓶,我还没见过用香的女生跑么……”

“嘿,你会不会说话呀?求轻喷……”夏雪平媚眼如地看着我,开着玩笑说道。

“哈哈……轻喷、轻喷……”

我在夏雪平的后颈、手腕各喷了一下,没想到这香的味道前调的味道相当刺鼻。

“哎呀……这是什么味道——这么甜?还有点辣……有点像椒的味道,又有点像……”我连连挥着手说道。

“……香味确实有点重,但是还算好闻。”夏雪平嘴上这么说,却也在眯着眼睛,不停地往鼻子里着气;可就过了几秒钟,在她的全身居然神奇地散发出橙子和咖啡的清香,然后又开始变成了甜的香草油焦糖的芳香,闻得我都开始口了。

“哇……这怎么这样?”夏雪平自己嗅着自己的味道,脸上突然红了,“小混!你怎么把我变成油糕了呀!”

“嘿嘿,要不要我在这把你吃了呀?”

我搂着夏雪平,把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用下颌蹭着她的脸颊,然后在她的身上到嗅着。

“别闹啦……有人在看着呢……”

“没关系的……真想在这把你吃掉,雪平味的油糕……”

我满地笑着。一睁眼,却看见那个犹太女人正像一条蛇一般侧目看着我和夏雪平,嘴角还带着一诡秘的笑容;而就在0.01秒之间,那女人在发觉了我的目光之后又突然侧过脸,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迅速走上电扶梯,匆匆离去。

走到了倒罢了——我在心默念着:从今以后,谁敢动我最心的这块糕,我便一定不会放过谁。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六章】(07)

【风雨里的罂栗花】()作者:银钩铁画2019/5/28字数:39795也不知道我让夏雪平答应杨昭兰参加这个晚宴,究竟是不是个错误……在车里我自己已经准备好,而夏雪平也给我打了预防针:“秋岩,等下到酒庄里之后,你暂时先别跟我有太亲昵的举动了。”

“嗯,我知道的,放心吧。”我也对她的提议表示认可。

“你刚刚跟我在鸿隆广场里,实在是有点过分了……我可能也有点太纵容你了……”

“嗯。”

“……我自己倒是无所谓了,关键是你,你懂吧?”

“嗯,别担心了,没事的……”我握住她的手说道,“以后要甜蜜,我就跟你回家甜蜜。”

“嗯嗯,那就好。”夏雪平终于放下心来。

我们俩之所以这样后返劲地心悸,是因为在刚刚那个犹太女人离去之后,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叫了我和夏雪平一声:“处长?——唉,夏组长?”

我回过头一看,竟然是邢小佳和她男朋友,以及她自己的爸妈。我和夏雪平一愣,瞬间推开对方、又迅速地站起身跟对方四人打招呼——从推开对方到站起身,我和夏雪平都只用了差不多四五秒的时间,且没有一丝停顿,但是夏雪平的表情不免有些紧张,而我也在心里默默嘀咕着千万别被看出来些什么事情。

好在邢小佳的父母,一个是书法家、一个是大学里的古文老师,夫妻二人思想保守得很、为人也老实,一听邢小佳说我跟夏雪平除了是市局里的上下级以外又是母子关系,他们俩在称赞夏雪平长得年轻的同时,邢爸爸又一本正经地教育起邢小佳和她那个穿着格子衫牛仔裤、戴着黑框眼镜的工科大学生男友来:“你们俩,得向人家何处长学习,知道吗?人家也没比你们两个大几岁,就已经是警务部门的一个负责人了,年轻有为啊!”

“是啊,有句老话:”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你们俩谈恋爱可以,但是也要严格要求自己,知道吧?”邢妈妈也对邢小佳这对儿小鸳鸯语重心长地说道。

话是对邢小佳和她男友说的,但是听在我的耳朵里,越听让我越心虚,尤其是我已经知道邢小佳的男朋友的底细之后——邢小佳的男朋友也是个老实孩子,实际上他年龄跟美茵一般大,但是他已经上了大二了,在Y省大学电子工程系他也是成绩拔尖的学生,很明显的高智商低情商;他见了我和夏雪平,除了礼貌地微笑以外,也就是全程看着邢小佳和她的爸妈,然后一言不发;在我身旁的夏雪平侧着低下头看了我一眼,有些尴尬地抬了抬眉毛。

邢妈妈训完了话,又对我和夏雪平掏出了两张名片——邢爸爸的书法会馆的,“啊,夏警官、何警官,这个……我们家小佳为人老实,又是女孩子家家的,让二位费心了啊!这是我们家老邢的名片,以后我们家小佳有什么事,还要麻烦二位。”

“哎呀,妈……人家夏警官是重案一组、调查凶杀案的,何处长马上也要调回重案一组了,人家做刑警的都忙得很……你说你和我爸都不让我做刑警,还让人家看着我,你这不是净给人家添麻烦么!”

“什么话这是?就你这笨手笨脚、小家子脾气能做得了什么呀?”邢妈妈念叨着。

夏雪平微笑着说道:“没关系,不麻烦。我挺喜欢这小姑娘的。”

“哦哦,那你以后就受累了啊!有时间,来她爸爸的书法会馆坐坐啊!”

“一定一定!”我说道。

寒暄过后,邢小佳一家人便离开了。临走时,我还听到邢妈妈在邢小佳的耳畔不停絮叨着:“看看人家这母子俩,儿子一表人才、妈妈年轻漂亮,人家娘俩儿关系还这么好!真让人羡慕!……我说小佳啊,你说你这当闺女的,啥时候能给我和你爸咱们俩一点好脸呢?还总嫌我俩管你管得严!真是……”

等他们走远了,我和夏雪平才各自松了口气,但也都不敢像刚刚那样亲热了。

“要不……换一个地方?”

“走吧。”

我俩立刻起了身。

紧接着,我和夏雪平又一起去买了一套男款、还有一套女款的黑色衬衫打底的深灰色西服正装,又去买了两条款式一样的皮带,才离开了商城。

——其实原本在来到鸿隆广场之前,在路上我原本提议是想和夏雪平一起买一副同款的吊坠或者戒指,夏雪平原本对这个提议是极为高兴的,即便昨天晚上徐远带着威胁的意味也提过这件事情,当时我和夏雪平都有些不管不顾;而在撞见邢小佳之后,我们俩虽然没有再商量过,但也都心照不宣地不提这件事情了,而又不约而同地去想着买了相同款式的正装。

幸运的是,在哈德孙湾公司的售货区,我竟然找到了那两条纯铜字母皮带扣,于是我主动给夏雪平挑了一个女款的字母“Q”,给我自己挑了一条男款的字母“X”——从铂金或者水晶的吊坠变成了铜制皮带扣,尽管寒酸了一些,但这也算得上是我能想到最可行的的,隐藏在他人目光下的浪漫了。

吃过了午饭,看着熙熙攘攘的大街,夏雪平觉得吵闹,但她又不想回家,于是我查了一下那座酒庄的地址,然后查找了一下附近,恰巧发现在这中间的郊区位置上有一座新修建的人工湖公园。我开着车带着她来到那人工湖岸边,找了个僻静的靠着树丛的草甸,坐在那里晒着太阳。我搂着夏雪平,不一会儿双手便不安分了起来,沿着她的肋侧摸进了她的衣服里、摸上她的温热乳房,她似有心事一般地看了我一眼,却也大方地张开嘴巴,把自己的舌头送进了我的嘴巴里与我缠绵,但就在我另一只手要准备侵袭她的双腿间的时候,她却一下子扣住了我的手腕,温柔地看着我,脸颊绯红地对我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躺在我的怀里与我湿吻。

我想了想,搂着她专心地吻着,并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舌头上,并以此控制住了自己内心的欲火——有了昨晚突然夏雪平突然被我深喉口爆后她的愤怒,我从那一刻起也不再敢于强迫她做一些她不希望做的事情,即使现在在我俩周围静悄悄地、连麻雀和蜜蜂都没有飞来飞去;当然,事实上我之前也没有野合的经历,我只是觉得自己突然想要——我的天,我真是个被欲望任意支配的奴隶,我如果再这么纵容自己,我是不是会在未来某一天把夏雪平逼得离我而去呢!

这个想法很快地占据了我的内心,于是我也立刻不敢再跟她动手动脚的,连忙把手从她的软乎乎的乳肉上移开,转而抱紧她的腰和后背,并把她的乳房往我的左胸心脏的位置放去紧紧按着。

夏雪平却也没说话,拨开自己的发梢,满怀爱意地看着我,然后捧着我的脸,轻柔地亲吻着我的额头、我的眼睑、我的脸颊、我的嘴巴,接着默默地闭着眼靠着我的肩膀上躺下。我和她就这样度过了一个没有多少话语,没有多少嬉闹,没有多少性挑逗也没做爱,只是一个人安静地躺在另一个人的怀里的下午。直至夕阳西下,我和她才重新动身。

然而,一进酒庄大厅,我和夏雪平还是被众人的目光所集火。我心中不禁一凛:我明明跟夏雪平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为什么面前的这帮人还会这样看着我们俩?难不成有人在夏雪平的公寓或者车上安装了什么监视监听装置、或是直接跟踪我俩,已经把我俩亲密甚至性爱的场景拍摄下来公之于众?——毕竟尽管原名陈来运的那个“陈赖棍”进了监狱、还被检方以“诽谤国家公职人员”及“协助杀人、协助暴恐活动”为罪名起诉,但是光在F市,类似“反夏起义军”这样的组织还有不下三五个。

夏雪平的脸上也展露出三分不安,但与我的恐慌相比,她更多的是对站在这么多陌生人面前抗拒和这群人脸上表情的迷惑。

“不好意思,”但见一个身穿一身白色礼服、佩戴红色领结的侍应生走到我和夏雪平,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二位,我们今天这里包场,不接待游客;一切说明在我们酒庄的官网上,有什么问题可以打电话给我们的客服部。恕不远送。”

说着,侍应生就要把我和夏雪平往外赶。

——我这才终于明白,这酒庄里面的人为什么都像看着从动物园里逃出来的主儿一样瞧着我和夏雪平:因为里面这些正站在大厅里推杯换盏、谈笑风生的男女老少们,全都西装革履、或是白裙红跟;而夏雪平呢,一个穿了一身黑西服白衬衫黑色休闲裤、还脚踩皮靴——倒也不是说酒庄大厅里没有穿西装的女士,但是那些女人身上的西装礼服,镶钻的、镶银的、镶铂的,丝绸的、开司米的、纳米羊驼绒的,米兰的、伦敦的、巴黎的,且不说那些人还戴着各种令人眼晕的首饰,但就这些衣服本身而言就透着一股目中无人的富贵的烧荧光粉味道,于是外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人家是来参加宴会的;我就更不堪入目了——十几块钱一件的棉线衣配上夹克衫,下面穿着一条牛仔裤和一双跑鞋,这也难怪被人家当成游客。

“抱歉,我也得说句不好意思,”夏雪平看了看面前的众人,也意识到了自己和我跟其他人一比,与这个场地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夏雪平依旧面不改色,对那个待着令人讨厌的笑容的侍应生说道,“我们俩不是游客,我们是张霁隆先生的客人。”

“那您二位有请柬……”

“他们二位是我请的客人。”张霁隆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大厅二楼天井环廊的扶手边,他竟穿着一身黑色绸缎面料制定的长衫,左胸前的位置上还用黑色丝线绣了一只龙;他站在那里端着那盏电子烟斗俯视着众人,手指狠狠按在烟锅形电池桶上的按键,斗嘴放在自己嘴里猛吸着,然后对着一楼大厅吐出一口浓到看不见他上半身的烟雾。

一听张霁隆的声音,站在一楼的少数人,尤其是几个上了年纪的男人都低着头,脸上流露出鄙夷不屑的眼神,但紧接着一抬起头,每个人对张霁隆全都点头哈腰、笑脸相迎,对着张霁隆打着招呼。

“哎哟,”浚渊“先生!真不知道这二位是您的贵客,我眼拙了!”那侍应生连忙对我和夏雪平扎猛子似的鞠躬赔礼,“……实在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的,小陈,你带他们进来吧,我这就下去。”张霁隆又吸了一口烟,转身推门回到了包厢里。

于是我和夏雪平跟着这个叫小陈的侍应生从大厅的左手边长廊走进走廊,路过洗手间的门口再右转后再左转,来到了一间更大的、足够容得下四个篮球场的内堂,里面的场景更是热闹。我和夏雪平走进去的时候,也有不少人注视着我们俩,但更多的人却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比如坐在一边吃东西聊天、比如相互搭讪聊天——注意到我和夏雪平的那些人,都是站到宴会厅外围似乎无所事事的。

而这个时候张霁隆一个人从宴会厅的另一个门大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穿着一袭白色长裙、胸前佩戴着一颗蓝宝石吊坠、手上还套着白色长筒手套、扎起丸子头的杨昭兰。二人一露面,那些宾客还都举着手中的高脚杯跟他们二人打招呼,但当然也仅限于礼仪性地打招呼而已,最多再寒暄几句便离开、连杯子都没跟张霁隆碰一下;不过这里的气氛尽管冷漠,与外面那些低头皱眉、抬头巴结的人比起来,倒是让人觉得舒服一些。

一见到我和夏雪平,杨昭兰便先快步跑到我和夏雪平面前,而张霁隆在跟一群人打过招呼之后,则一手端着香槟一手握着烟斗,走到一对跟我差不多大的男女面前,这俩人看起来像是情侣,但是我却总觉得他俩自己之间倒是少了几分热络。

“秋岩,你好!”杨昭兰对我打着招呼,眼睛却盯在夏雪平身上。

“兰姐,我给你介绍一下……”

杨昭兰迫切地拉住夏雪平的手,情不自已地对夏雪平说道:“不用介绍——这位就是雪平姐吧?我……哎哟真是!终于见到你了!我们通过电话的,雪平姐,我叫杨昭兰。”

原本夏雪平看见杨昭兰走过来的时候还是冷着脸的,但是见到杨昭兰这一副手足无措、舌头打结、完全不装腔作势的样子,夏雪平的表情也缓和了许多:“你也不用自我介绍了,我听你的声音就听出来了。省长的千金,跟我想象得着实不太一样。”

“什么省长的千金……雪平姐,你要是这么说话,我可就不高兴了啊!叫我”小杨“或者”昭兰“就好了。”杨昭兰委屈地看着夏雪平,然后又开朗地笑了笑,“你说说,霁隆就不用说了,韩橙早就认识您了,就连琦琦也早就认识你了,整个张家就我,连见都没见过您呢,我怎么好落下啊?”

“这不就认识了么,”昭兰“听着像地名,我就叫你”兰兰“,可以么?”

张霁隆老早就跟我说过杨昭兰应该和夏雪平投脾气,这一见了面夏雪平倒是也不认生。

“那太好了!”兰兰“更好听!那雪平姐,就让兰兰待着你和秋岩上去吧,我们在楼上有个家宴包间,那里安静。”

我和夏雪平也都立刻答应了,因为眼前这看起来差不多能容纳了将近一千多人的地方,确实太嘈杂了。

看着我、夏雪平、杨昭兰快要走到了张霁隆身边,原本坐在整个宴会厅东首朝西最中间的那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高大秃头、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才终于站了起来,走到了张霁隆面前与张霁隆握了握手。

“老白,终于跟你说上话了。”张霁隆不卑不亢地说道。

“”浚渊“,你看看,我这也忙不过来了不是……”男人微笑着说道;可明明刚刚在我和夏雪平刚进到宴会厅里的时候,这男人正悠哉悠哉地一边端着杯子,一边吃着一只形状奇怪、颜色也有点奇怪的肉卷。

“没挑你老白的理!女儿订婚是大事,够你忙的了!恭喜了!”张霁隆看起来诚心诚意地笑道。

“嗨……”男人仔细端详了我半天,又瞟了夏雪平一眼,对张霁隆好奇地问道,“浚渊,敢问这二位是怎么称呼、在哪里高就?看着感觉有些眼熟。”

杨昭兰听了,刚准备说话,而我也刚想礼貌地跟对方打个招呼,张霁隆却抢先说道:“这二位是拙荆小橙的朋友,过来坐坐,老白您不介意吧?”

“哦,既然是弟妹的朋友,那我当然不介意,请便吧!”男人笑着说道。

“那就失陪了,Wa-alaykumas-salaam(向您问安)……”

“As-salaamalaykum(向您问安).”那男人礼貌地回复道,然后三步一回头地回到座位上,不住地看着我和夏雪平。张霁隆也没多说话,领在前头带我和夏雪平还有杨昭兰离开了这个大厅,通过另一扇门上了楼。

“也不知道,这位姓白的先生是谁?”一走进楼梯间,夏雪平立即开口对张霁隆问道。

“夏警官,您别误会,我不是故意要在人前折你跟秋岩面子,”张霁隆一边上着楼一边所问非所答地说道,“只是有些人对他自己的身份、还有你与秋岩的身份而言,认识了不见得是好事。”

“那位白京华先生,是这家酒庄的庄主。”杨昭兰解释道,“原本是我父亲的同僚,我父亲在当市长的第一个任期的时候,他是市规划局局长,后来两党和解,他配派到沙特阿拉伯,保留职位和待遇学习考察,但就在那个时候他突然在海外宣布退党并辞职,转而又去了奥地利学习了四年。在海外期间拿了一个阿訇头衔,一个奥地利皇室爵位,回来之后就开始主攻电子半导体行业,并且近两年还要进军房地产和金融业,并且一直在支持在野党党派团体——总之,他其实现在与我父亲跟霁隆的关系,有点不对付。”

“哦,这样……一个阿訇头衔、一个奥地利爵位,这个人也很厉害的吧。”

“呵呵,厉害个毛线啊,这两个头衔都是唬人的:穆斯林的阿訇得是信徒推举才算数;而欧洲那些小国家的什么爵位、什么骑士,也就是个给那些皇室的捐款收据和打工证明——早该被历史扫进垃圾堆里的东西了,也就骗骗没见过世面的老百姓。”

正说话间,我们四个已经上了楼,穿着一身黑亮旗袍的韩橙站在门口迎接着我和夏雪平的到来:“雪平妹子、秋岩,你们聊什么呢?”

——等我走近了,我才发现张霁隆身上这件长衫的面料跟韩橙身上的旗袍面料是一样的,并且在韩橙身体右侧从肩膀到胸前经过她的肚子一直到右胯骨为止,用同样的丝线绣了一条黑色的凤凰。

我对韩橙点点头,叫了一声“橙姐”,接着又继续对张霁隆问道:“那我怎么昨天听昭兰姐和夏雪平打电话的时候,提到过这个酒庄有您的股份?您跟这个老白先生关系差,还能一起做生意?”

“秋岩,你是忘性真大,有些话我也不愿意再说第三遍了。”张霁隆看着我笑了笑,又转过头看了看美茵和夏雪平——一身朱砂红、左肩荷叶形半袖、右肩裸袖的礼裙的美茵见到了夏雪平后,提掉了自己脚上踩着的黑色高跟鞋,直接扑到夏雪平身上搂着她:“妈……”

“美茵——乖!”夏雪平也搂着美茵,摸了摸美茵的头发。这是夏雪平从进到酒庄到现在,第一次露出笑脸,“有没有好好上课?最近没给你们关老师找麻烦吧?”

——夏雪平是怎么知道,美茵她们的新班主任姓关的?

“雪平姐,最近美茵数学和英语还考了两个全班第一呢——落课落下了那么长时间,还能考这么好,挺不容易的!”杨昭兰说道。

“还得谢谢昭兰小姨帮我补课呢!”美茵看着杨昭兰,感谢地说道。

我回想了下张霁隆的话,恍然大悟,看着他说道:“明白了。”接着我也笑着,走到了美茵和夏雪平身边,仔细一端详她的小脸,发现她涂了口红之外,还打了眼线:“哟,这小坏丫头怎么还化上妆了?”

“我给美茵化的,知道你们家什么都允许她干、但就不让她化妆,秋岩哥,你要是想批评就批评我吧!”韩琦琦走到我身边说。韩琦琦的礼裙跟美茵的基本同款,但她这套是右边缝着荷叶、左边裸肩。

“嘿,那我还拿你没办法了……”

“挺好看的,”夏雪平摸着美茵的脸颊,又看了看美茵和韩琦琦身上的衣服,对美茵问道,“衣服也是琦琦的吧?”

“我花钱给美茵买的,琦琦挑的款式,当送给美茵的礼物了。”韩橙说着,给我和夏雪平分别递上一小瓶免水净手消毒液。

“那多不好意思,美茵这都在您府上住多少时间了?麻烦了您不说,您还破费?”夏雪平擦着净手液说道。

“什么破费不破费的,我干女儿考试考得好,我送她一件衣服做奖励的还不行呀?说这话就见外了啊,雪平妹子!”韩橙爽朗地笑道,“行啦,都别杵着了。赶紧就坐!”

然后,韩橙坐到了桌边起手第二的位置,她左手边给张霁隆空了个预留的座位,右边跟着的座位她让夏雪平坐了下来;我坐在了夏雪平对面的位置,正好跟与张霁隆座位对面的杨昭兰空了个位置;而美茵坐到夏雪平的身旁,韩琦琦坐到了美茵身旁,总体来说这个位置排列得有些奇怪,但我全然是抱着来吃饭的态度坐下的,所以坐在哪我倒是不介意。

刚刚跟夏雪平走得急了,于是刚进屋的时候,哪都不知道是哪,而现在坐的稍微久了一些,透过窗子一看,才发现原来这二层楼竟是这整栋酒庄城堡的靠着东南方向的阁楼,城堡虽然是按照仿巴洛克风格修建的,但是到处都是玻璃幕墙式的落地窗;餐桌坐落在房间的东南角,隔着楼梯间,东北角是一个小型会客室,以及对着正门大厅的天井,也就是我和夏雪平差点被侍应生赶走时张霁隆出现的地方;再旁边,是一个大休闲会客室,里面摆满了两个茶几四张沙发和四只扶手椅,还有各式的冷饮热饮机器和糕点;在旁边是一个书房,通往外面似乎有个露台;餐桌旁是洗手池和炉灶,以及摆了一堆果蔬、沙拉、用电热箱保温的炒菜和汤菜,还有两支竖立的电炉,每一支电炉中间那根铁签上都插着堆成宝塔形状的肉,顶头上都插着一颗整苹果和一只柠檬;左边那个嗅起来像是用姜黄、罗勒加上胡椒与牛油的牛肋眼,而右边的则应该是小茴香加肉豆蔻和陈皮碎烤制的鸡胸肉。

“你下去吧,这交给我就行了。”张霁隆洗好了手,然后把侍应生打发走了,自己拿了一个干净盘子,然后对我和夏雪平说道:“哦,对了,秋岩,夏警官,您二位今天是吃不着这猪肉了。老白他家闺女今天订婚,准备的是中东那边的”沙威玛“烤肉——秋岩,牛肉还是鸡肉?”

“牛肉吧。”

“那夏警官您呢?”

“当然是牛肉。”

“Winner-winner,chickendinner(大吉大利,今晚吃鸡)——都这么愿意吃牛肉的;图个吉利,等下我自己来个双拼!”

张霁隆说着,托着盘子拿着一把长刀,迅速地切了一堆牛肋眼。

“您自己爱拼啥就拼啥,我说”浚渊先生“,怎么还没来呀!”

韩橙假装发著脾气,笑着对张霁隆说道。

杨昭兰抬头看看韩橙,只是笑了笑,却没说话。

“就来,就来!我不得先给你的”雪平妹子“和”秋岩弟弟“安排明白了么?”张霁隆想了想,对韩琦琦招呼道:“琦琦,去冰柜那里,帮我拿一提饮料出来。”

“好嘞,张大总裁!”韩琦琦说着,兴高采烈地站起身,对着张霁隆俏皮地笑了笑。张霁隆假装没看到,只是继续切着肉;韩橙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琦琦的背影,若有所思,而后又没办法不迎上杨昭兰的目光。没过一会儿,韩琦琦便双手提着一个套着四支酒瓶的酒架,拎上了餐桌,并且急不可待地拧开了盖子。“嘭”地一声,随着盖子打开,酒瓶里装着的红到发紫的液体竟然生起一股气泡。

“实在抱歉啊,”张霁隆切了会儿东西,又转过头对我和夏雪平说道,“我今天开车来的;按照平时在家的习惯,昭兰和小橙都不喝酒。这四瓶虽然是汽水,但也都是用酿造红酒用的葡萄原汁做的,好喝得很。秋岩、夏警官,你们要是想喝酒,我可以下楼跟人打声招呼。咱们这有上年头的红酒、白葡萄酒,而且还有冰酒——陆冬青都认证过了,这里酿造的冰酒味道不比加拿大的差!”

“谢谢您了,张先生,”夏雪平主动说道,“今天是我开车来的,我不喝。”

“哦,那等下我陪秋岩喝两口也好。”

“不用了,霁隆哥,我也不喝。”

“嘿,你小子不是挺能喝的么?今天怎么这么矜持?”张霁隆疑惑道。

我看着夏雪平,想了想说道:“夏雪平不让我喝……我听话。”

结果我这句话一说出来,除了本来就在看着我微笑的夏雪平以外,这餐厅里其他还有三个人笑了出来:“哈哈,能让你听话……”张霁隆话里有话地说道,“夏警官还真不容易呢!”

就着张霁隆这句话,韩橙和韩琦琦也都忍不住看了看夏雪平。夏雪平倒是没发现韩琦琦的表情毕竟中间隔着美茵,而韩橙的笑,让夏雪平不免有些脸红,她忍不住对我瞪圆了双眸,立刻抬脚轻轻踢了我的小腿一下。

自从坐在餐桌上以后基本就没怎么讲话的杨昭兰,则是完全在状况之外,看了一圈也没看出来我和夏雪平、韩橙和韩琦琦都是怎么回事,接着她无助地看着正清理着案板的张霁隆。张霁隆只是看了杨昭兰一眼,扬了一下下巴,又接着转身忙活着。而正在夏雪平身边玩着桌上刀叉的美茵,听到这里,突然似无意地用餐叉的侧边磨了一下盘面,瞧了瞧我、又瞧了瞧夏雪平。

这时候我还并没在意什么,只是开口对张霁隆问道:“唉,对了霁隆哥,怎么这个酒庄的人怎么都管你叫什么”浚渊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哈哈,这个啊,这个是我跟风给自己取的”字“——”张霁隆,字浚渊“。”张霁隆有些难为情地解释道。

“嗬!没看出来,”夏雪平当着韩橙、杨昭兰和韩琦琦的面也不避讳,对张霁隆讽刺道,“这成天跟血腥和铜臭味打交道的张先生,竟然也是喜欢附庸风雅之人?”

张霁隆并未恼火,反而摆了摆手笑了笑。而韩橙和杨昭兰却也是忍俊不禁,韩橙看了一眼张霁隆,又转头对杨昭兰和夏雪平笑了笑:“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来之前我就说,如果雪平妹子知道我们家霁隆这件事肯定得吐槽嫌弃,被我说中了吧?——我在家也老说他!张先生,你说你今天还穿了个长衫,要演徐志摩还是黄飞鸿啊?”

听了韩橙这话,夏雪平也跟着笑了起来。

“雪平阿姨,那个他……我父亲,其实不是什么坏人,”韩琦琦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之前老爸跟陈美瑭摆家宴的时候,全程都没说话的她,今天却似乎突然特别想说话,“我知道您对我父亲可能会有什么误会,但我希望您能别介意。”

——韩琦琦的这番话,若不是我听她说这人称听得确实清楚,我还真以为韩琦琦是抢了杨昭兰的台词。

而恰巧符合我所想的,韩琦琦说完,还有意无意地在杨昭兰身上迅速撇了一眼,四目相对的当口,杨昭兰立刻低下了头;而夏雪平身边的韩橙则瞪了韩琦琦一眼,却什么都没说,缓缓轻叹了口气望向张霁隆。

“我没有介意,”夏雪平不冷不热地说道,“我还得谢谢你父亲呢。上次劲峰请客吃饭,临走时你父亲说的那句满文谚语,确实给了我很大启发。”

另一边,张霁隆正像没事人儿一样,三下五除二用着一张薄烤馕给夏雪平卷了一只肉卷,然后端上了手中所有的吃食,似乎是对整桌的人说道:“老家村子里萨满先生们的老生常谈罢了,没什么值得谢谢的。不过琦琦,这你就是不懂事儿了:我要是不被人误会,我也就不是我了:而你雪平阿姨呢,要是不误会我,她也就不是你雪平阿姨了——在咱们F市、乃至咱们Y省,真就得多几个像你雪平阿姨这样,误会我的人,懂吗?”

接着,张霁隆对夏雪平开着玩笑道:“来吧,夏警官,看在秋岩的面子上,没下毒。”直接,张霁隆又转身回到了操作台上。

卷肉的烤馕是粗粮全麦的,里是泡心里美萝卜和腌红菜头、酸黄瓜,加上西红柿片和生菜丝,跟烤牛肋眼卷在一起,加了些西式酸辣酱和美乃滋;而盘子里则除了烤牛肉,还有用香米、葡萄干、胡萝卜、豌豆与脂肪炒的抓饭,用牛油烤制的带皮土豆块,一勺酸奶蒜油、一勺鹰嘴豆酱,三根泡山椒,以及用油醋汁和椒盐、芫荽碎与卷心菜菜丝拌成的沙拉;同时在盘沿上,还有一小盅跟可乐兑在一起的番茄酱,用来蘸肉吃的——一时间各种食物的香气掺杂在一起,特别芬芳,嗅起来就觉得面前这盘烤肉好吃。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夏雪平突然掩住口鼻,咽喉抽动,似乎有些想吐。

“怎么了?”我立刻着急起来。

“有点反胃的感觉……”夏雪平对我摆了摆手,皱着眉头。

杨昭兰见了,马上给夏雪平倒了一杯清水,并把她面前这份牛肉的沙威玛端到了一边。喝了水后,夏雪平似乎才缓过劲儿来。

“没事吧,雪平姐?”

“没事……就是这肉闻起来有点腻……”

听着夏雪平的解释,我倒是有些心虚,因为很有可能是因为此时她闻到的味道,跟昨天晚上她在我胯下吃进去的味道一样,于是我在心中默默记下,以后自己吃了大量的肉食之后,千万别再欺负夏雪平的嘴巴了。

韩橙看了看夏雪平又看了一眼面前的牛肉烤肉饭,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然后说道:“可不是么——这配肉吃的抓饭里也放了羊油的,肯定是把雪平妹子膻着了!”

“还是来一盘鸡肉吧,”张霁隆也说道,“鸡肉里本身是靠着鸡皮下面的鸡油烤炙的,而配鸡肉的抓饭口感清淡些——这扯不扯?刚跟人说完没下毒,就给人闻恶心了……”

夏雪平又喝了一口水,然后微皱着眉棱着眼睛对张霁隆点了点头:“麻烦了。”

“那么,这份给秋岩吧……”杨昭兰说道——看来我今天晚上肯定是又要告别口交了。

可杨昭兰刚要拿起盘子,盘子的另一边却被美茵捏在手里,低着头面无表情地说道:“妈妈不吃的东西,那我吃。”

“行,哈哈,那给你了。”夏雪平好像什么都没察觉到一样,把那盘烤肉饭推到了美茵面前,“这丫头从小就喜欢吃牛肉,现在还这样。”

“谢谢妈妈!”美茵说着,还很刻意地搂着夏雪平的身体,“妈妈,你今天好香。”

夏雪平看着美茵,摸了摸美茵的头发幸福地笑着;而美茵在端过盘子之后,却抬起头有些哭丧着脸不住地看着我。

正好这边张霁隆已经盛好了沙拉和鹰嘴豆酱,刚要加一勺酸奶蒜油,想了想还是换成了蔓越莓酱,并舀了另外一勺加了芡实蒸熟的白饭,从立炉里削下满满一盘鸡肉,然后夹了几块蒜香面包放在盘子里。

夏雪平吃了两口鸡肉的沙威玛烤肉饭,觉得还不错,并且也不再反胃,于是我便帮她去盛一些其他不油腻的菜;正巧这时候侍应生又抬上一只烧鹅、一大铁盘用孜然和辣椒面做的干烤海鲜、还有一瓮玉米鸡茸蘑菇汤。回到座位上,当我刚把烧鹅、烤鱿鱼烤虾和鸡茸汤放在夏雪平面前之后,美茵却捏着她那只小勺子在夏雪平面前的盘子里挨个舀了一勺,放进了自己嘴里。

“嘿?你就不能自己去盛?”我看着美茵的举动,再加上从我和夏雪平就坐之后她就有点让我不太舒服的神情,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无名火,引得我厉声对美茵问道。

“妈妈要的东西,我也要。”她故意盯着我的眼睛,懒洋洋地说道。

——“我去盛吧。”

一时间,竟有三个人同时将这四个字脱口而出,搞得我甚是尴尬;而杨昭兰、韩琦琦和夏雪平三人自己,也不禁有些不知所措。

“算了,夏雪平、昭兰姐、琦琦,你们坐,我去吧。”我放下手上的餐具,走到张霁隆身边要了一个餐碟,又帮着美茵盛了同样的菜品。或许是心里有火,或许是汤盛得太满,在我放下汤碗的时候,我一不小心用大了力气,那汤来回晃着一下子泼出来1/4,同时泼在我的手背、鞋子,以及美茵的胳膊上。

“哟!没事吧?”韩橙连忙问道。

“我去拿纸……”杨昭兰连忙站起身跑进会客室。

而夏雪平此时已经不动声色地从自己的牛仔裤里掏出一包纸巾来,然而杯水车薪,这些纸巾就算用光了也不够。

“去洗一洗吧,洗手间在楼上。在男女洗手间的水池旁边都有烫伤膏和青龙油。”刚给自己端着一盘烤肉饭的张霁隆对我和美茵说道。

我点了点头,并没理会美茵,而是自己先走进了楼梯间。美茵在我身后一声不吭地跟着,我却也没理会她。上了楼看见楼梯间旁边的洗手间,美茵见我一直没跟她说一个字,便自己先走进了女洗手间。对着女洗手间的门,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刚才那碗汤并没有把我手背烫伤,所以我简单地冲了一下双手,然后取了吸水纸把自己的鞋子擦了个干净,又解开裤子对着小便池放了次水。正当我准备拉上拉链、提上裤子的时候,美茵却突然冲了进来。

“哎哎!……你干嘛?”我连忙背过身去准备拉上拉链,但就在这个时候,拉链居然好死不死卡住了。而美茵就在这同时,从我身后直接搂住了我。

“哥……何秋岩……”美茵带着哭腔唤着我的名字,我转过头一看,她已然泪眼婆娑。

见到她哭丧着脸的样子,我就算心里对她跟夏雪平和我有点像故意找茬的行为再不爽,我也不能说什么:“你怎么了啊,美茵?”我一边说着,一边焦急地拉着裤链,然后我终于发现原来是拉锁的锁头别住了我的内裤布料。

“死何秋岩,你明知故问!”美茵哭唧唧地说道,“你跟夏雪平都没事了,夏雪平虽然发烧但是很快又退烧了,你和她还故意把我丢在琦琦家!你俩都不来看我一眼!她又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你俩都不要我了!”

“你瞎说什么呢?我们没不要你!我和夏雪平只是……”我难免一时语塞,因为实际上我这几天既没去见父亲,也没去找美茵,就是为了多跟夏雪平在一起相处,我是故意这样做的;而现在面对着楚楚可怜的美茵,想着美茵自己身在张霁隆家,虽然说她和韩琦琦关系好得像亲姐妹、杨昭兰很喜欢她,而韩橙更是把美茵当成干女儿,但毕竟不是自己家,何况她知道了夏雪平也是在乎她的之后,她对夏雪平想必肯定也是多了一份挂念,于是我的心中又徒生出十足歉疚。

“只是什么?”

“……只是这段时间里,我和她都有很多事情要做。”我随意捏造了理由准备搪塞过去,并且在这个时候我的裤链也终于可以拉动了。

结果就在这迅雷不及掩耳的刹那间,美茵突然把自己的手抓到了我的阴茎上:“哼,你是有很多”事情“要跟夏雪平做,还是有很多”爱“要做呢?”就在这转瞬间,美茵原本都以哭出泪水的表情立刻转变成了调皮中带着些狡诈的笑容,如果美茵刚刚那个哭丧的表情不是装的,那么我真的要怀疑我的阴茎上到底是不是有可以让她情绪变得积极的魔法了。

“美茵,别闹,把手拿开……”我沉着脸低声对何美茵命令道。

“哥,你是不是已经得到了我们的妈妈了呀?你们俩上过床了对吧?”美茵的眼神里竟然充满了羡慕。

“是……快把手拿开吧,别闹了。”我毫无否认地对美茵说道。

“那你难道不应该感谢我么?”美茵放开双手,然后走到我面前天真地看着我。

“感谢你什么?”

“嘿嘿,你自己看吧,”美茵说着,从自己的手包里拿出她的手机,解了锁后摆到了我面前,“你还真以为就凭你平时那么”直男癌“的态度能够成功攻略我俩这么目中无人的老妈?”

手机上,竟是夏雪平和美茵的微信聊天记录,在我没看完的时候,美茵就已经把手机抢走,所以我只看到了一小段;而她给我看的最早的记录初始日期是在她出院之后被送到张霁隆家借宿的第一晚,那个时候艾立威还没死。美茵跟夏雪平之前聊了很长一大段,而我看到的她跟夏雪平说的第一句话这样的:“既然妈妈根本对艾立威哥哥一点心思都没有,而且也对爸爸没感觉了,那为什么不能让哥哥跟你恋爱呢?”

“你在说什么啊美茵?”夏雪平回复道,看得出来她当时的语气很是纠结,“还跟妈妈说这个,要不是看你身体刚恢复,我肯定是要去韩橙家收拾你一下!”

“嘻嘻,妈妈要像小时候那样打我的屁屁吗?”美茵说完,发送了一个坏笑的表情。

“我还没质问你呢?你跟秋岩你们俩是怎么回事?他那样对你,到底是你们俩两情相悦,还是他故意欺负你的?”夏雪平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

“妈妈,他哪样对我呀?”何美茵故意问道。

“跟我装傻是不是?你跟谁学的这个样子……你跟何秋岩,你俩在他寝室床上的事情,都被我局里有个女同事看到了,别不承认了。”

“嘿嘿,妈妈,你说我跟哥哥从小到大每天晚上都一起相互搂着睡觉觉,到了青春期,他的小棍棍变长了,我的胸部变大了,我和他都是荷尔蒙分泌最旺盛的时候,都是正常的男生女生发生那种事情不是理所当然吗?”紧接着,美茵又跟了一句,“对了,妈妈,哥哥的肉棒好大的,比你从家里离开的时候大好多呢!”

“呵呵,我从家里离开的时候,他才几岁啊……”夏雪平回复道。

美茵一见连忙发了三条:“那妈妈你最近有没有摸过呢——好像哥哥去妈妈住的地方留宿过吧?”“哥哥每天睡觉都愿意搂着人或者东西睡——妈妈你知道吗?哥哥从你离开家到现在,每天晚上睡觉,做梦的时候都会念叨你的名字呢!”“妈妈,哥哥是真的很爱你,真的是男朋友对自己女神的爱——他跟我爱爱,其实我也都看得出来他是把我当成妈妈了;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让哥哥和妈妈做爱呢!哥哥的肉棒插进身体里,真的好舒服的!”——看到这些话之后,我就两个感受:第一,美茵这丫头可真能编;第二,她敢跟夏雪平这么说话,胆子也真够大的。

“你怎么变得这么顽皮?劲峰不管你俩么?我看都是秋岩给你带坏的,等我有工夫了真得好好修理修理他!我跟他是母子,退一万步,就算我对他也产生超越母子的心理依赖了,我跟他也不能发生这种事情的。”——但夏雪平当时应该已经看过我和她那一晚上的录像了,我估计此刻夏雪平的话发送得很心虚——她想了想,又对美茵问道,“而且,你不是很喜欢秋岩的吗?”

“嘻嘻,妈妈如果喜欢哥哥,我可以让开的,因为哥哥最喜欢的是妈妈呀!

而我和哥哥之前都是因为不懂事才这样的。”美茵回答道,“再说了,谁说母子不能做爱的?我同班同学那些男生里,也有不少和妈妈做爱、以促进母子关系缓和、或者舒缓学业和妈妈的事业和家庭压力的呢!——他们那些男生私密聊天的时候我偷听的!虽然这件事不背社会容许,但是已经很普遍了的!——妈妈,你等下,我给你看点东西……”

说着,美茵便给夏雪平分享了一大堆链接:最开始的三篇,是假借李银河之名写的那篇《谈母子性爱的可能性与必要性》,还有曾一度被全网咒骂的“岁月致柔”的博文《亲论母子之间的性教育和性行为》,以及情色写手“主治大夫”

所编的《乱谈母子性交》《母子性爱技巧》——这几篇看起来,都很像科普知识文章一样;有了理论,接下来还有案例:《20位母亲讲述和儿子性交的亲身体会》《经验故事——如何培养健康而甜美的母子恋》《裸睡10多年的母子》……“哎呀,你这平时不学习不上课的时候,都在干什么呢!现在劲峰被冤枉抓进去,等他出来之后,我可真得让他好好管管你了!”夏雪平有些羞恼地说道,“行了,你快睡觉吧!我这边还有案子呢……等我忙完了,我就跟秋岩一起去看你。”

自那以后一连三四天,美茵都会在每天晚上给夏雪平转帖一篇文章,有的是性学家和社会学家对于母子性关系的探讨——当然他们的文章结论都是反对母子恋的,可是这其中不乏有认为了博点击率,在尽量将肉体行为描写得隐晦的同时还会写得稍微露骨一些;有的则是美茵这丫头不知道从那些色情网站上找来的伪自述性质的短篇色情小说,那里面的性爱描写相当的明确。起初夏雪平还会训斥美茵两句,等到后来,夏雪平就是发两个发怒的emoji作为回应,而再后来,夏雪平便没有任何回应了——因为那天正好是艾立威被她亲自枪毙,然后她自己也发烧病倒。

接着,美茵便把自己的手机抢了回去,再此之后她跟夏雪平还有没有聊天、聊过了什么我也不清楚了。我不知道美茵这一系列的交流策略,究竟为我和夏雪平之间的结合产生了多大作用,但我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会在夏雪平那边主动去撮合我俩。

“谢谢你了,美茵。”

“就一句”谢谢你了“就完事了?我说哥,你也太没诚意了吧!”美茵眨了眨眼,看着我说道。

“那……你想要我干嘛呢?”

美茵搂着我的肩膀,低声娇语:“——我想要你干我。”

说着,美茵便把自己的双手伸到背后,一下子将自己的上半身从这件礼裙中剥露了出来;接着她弯下腰、双脚一踢,脱下了裙摆下面的那件安全裤。她那身体仿佛是刚剥去硬壳的山竹肉一样洁白,而且乳头依旧像樱花一般粉嫩,,她撩起裙子后,我发现她竟然又把自己的阴毛剃了个精光——看着妹妹仍然穿着华丽礼裙却故意把自己身体的私密部位裸露给我的样子,我不仅是阴茎无法淡定,我的内心也无法淡定:说起来,夏雪平和美茵的身体都是曼妙的、妩媚的、充满柔软与温暖,尽管平日里她俩一个气质冰冷,一个性格诡俏;夏雪平自然是对我有一种我一辈子都放不下、割舍不了的刚毅和禁忌之美,而美茵,却毕竟是更年轻的肉体,并且,还是我亲自顶破的阴道瓣。

“在……在这?现在?”我压制着自己内心不安分的欲望,对她问道。

“对的,就现在——嘿嘿,我和哥哥,背着夏雪平偷情,这个感觉刺激吗?”说着,美茵抓着我刚刚被烫到的手背,放在她的双腿间的桃源洞下,涂抹着从她身体里流出来的汁液:“这个烫伤膏,是不是更好呀哥哥?”

“别这样……”

我立刻抽回了自己手背,而美茵却没放弃地搂住我,用她的带着奶香的胸部——我所喝过这对乳房初乳的胸部——蹭着我的胸膛。

美茵扫了一眼洗手间的门,然后故意对我问道:“哥哥,你说如果夏雪平现在要是就在门外、闯进来了,看到你我在这样,她会生气吗?她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她身为一个妈妈容许自己的儿子操弄了自己的淫穴,再看到自己的女儿勾引自己儿子的时候,她还会生气么?”

“我不知道……”我的理智开始变成浆糊,我整个人也逐渐被美茵的心理攻势弄得情迷意乱,但我仍说道:“但她毕竟是夏雪平……你别这么说她……”

“哎呀呀,哥哥在维护她呢!问你个问题哦——妈妈现在的皮肤,是不是还像小时候那样细腻光滑呢?”

“是。”我看着美茵充满爱意和欲望的眼睛,诚实地说道。

“哼哼!我记得小时候,夏雪平跟你一起洗澡、比跟我一起洗澡的时间都多;好不容易我们三人一起洗,她还总是更愿意搂着你——一想起她帮你抹洗发水的时候,你的脑袋埋在她那对蜜瓜一样的大奶子之间,我就来气!”美茵嘟着嘴,接着又问道,“那是我的蜜穴更紧,还是夏雪平的更紧呀?”

“你……她……她的……”我考虑了一下,如实说道,“你是少女的紧,而夏雪平……是天生名器……”

“哇!天生名器!以前的时候都不知道呢!有机会的话,我真的想用自己的舌头感受一下下哦!”

“啊?”

——这坏丫头在说什么?我是幻听了么?

“在哥哥的心里,夏雪平单纯是个女人,而我也单纯是个女人,都是你很爱的女人,对吧?”美茵调皮地在我的耳边伸舌头舔着,并同时说道,“哥哥如果有机会的话,想不想试试母女同床呢?——这似乎是一般的男生都体会不到的,何况还是自己的亲生妈妈和亲妹妹……哥哥如果想的话,我可以想办法哦;我真的希望如果有一天,夏雪平在被哥哥操的时候,我可以同时舔着妈妈的小穴和哥哥的肉棒呢!我之前做过好几次这样的梦,都给我醒了——何秋岩,你会帮我实现这个梦吗?”

“我……”

“哥哥的鸡巴又变得粗大了呢!”美茵把手拢在我的阴茎上,轻轻拨弄着,“哥哥是要跟妈妈一起去度假了么?能不能带我一起出去玩呀?”

“不行……你不是还得上学么?而且我和夏雪平都是带着任务去的……”

“哼!我看你就是有了妈妈就忘了妹妹!……美茵也好想吃夏雪平的奶子、舔她的小穴呢……再给哥哥一起口交、一起让哥哥操穴……哥哥,是不是想想都觉得刺激?”

我有些经受不住美茵的心理诱惑,好想去吻她、好想去摸她;但是想想之前美茵早就跟老爸在一起,而我现在已经有了夏雪平——依照夏雪平的性格,她即使容得下我跟美茵之前有过那么一段荒唐的青春期岁月,但我估计也肯定容不下我在拥有她的同时对美茵也保持关系。

“——不如这样好啦:你慢慢在你那边给夏雪平做工作,我在我这边去磨她,从今以后,妈妈夏雪平就是你的大老婆、你的皇后,我这个妹妹就是你的小老婆;要是你想的话,你可以再找个女朋友,做我们家你这个臭哥哥何秋岩的后宫里的”老三“,怎么样呀?你们男生是不是都想过”开后宫“事情?这样的话,今后就有好几个女人一起分享你了,每天都好不热闹,哥哥你开心吗?——反正,我是不会让夏雪平独吞你的!我真是越想越嫉妒、越想越气呢!尤其是一想到她还是我的妈妈……”

“行了,你别闹了!”

听她说到这,我的理智立刻被我找回来了;但是稀里糊涂地,我也不知道美茵刚才那句话戳着了我内心的脆弱。

“嗯?”

我一把推开美茵,然后看着她说道:“你成熟点吧,美茵,我从头到尾都没把我和夏雪平的事情当成游戏,当然还有你的事情。”

——嘴上这么说,但是在心里我却在骂着自己:何秋岩,你可真伪善哦。

美茵说的所谓“开后宫”这样的想法,我觉得是个男生都会想过;但是夏雪平能愿意么?肯定不能——小C、孙筱怜,哪怕是跟我有过虚假的露水情缘的蔡梦君都能让她吃醋到倒牙;所以,我一直在克制自己,我强迫自己对于脚踩多只船的事情,连萌芽都最好不要在心里产生,所以我才会对美茵如此生气吧。而且就算夏雪平不在乎,自己能处理好那样的关系么——不见得,毕竟自己不是活在意淫小说里;就算是,我所在的,肯定也不是那种小说。

“哥,我……”美茵又突然哭丧着脸看着我。

“行了,你不用说了,”我抬手制止了她的话,然后重新整理了一下裤子,又连忙把美茵推进隔间里说道,“你赶紧把衣服穿好吧,别让霁隆哥他们等久了。”

等我转身一推门出去,正巧看见夏雪平在握着女洗手间的门把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也在啊。”我有些丧气地说道,这一刻我突然觉得很累,累到当我看见夏雪平站在女洗手间门口佯做刚从洗手间里出来亦或者刚准备要进去,我都不觉得惊吓了,于是我深吸了口气,靠在墙上无力地看着夏雪平。

“美茵呢?”夏雪平对我问道,闪亮的眼睛里写着四个大字:明知故问。

我抬起手,诚实地用大拇指指了指男洗手间的门。

“她在里面……她在男洗手间,是准备要跟你干什么吗?”夏雪平微皱眉头醺红着脸瞪着我,有些吃醋地说道。

“她还能准备跟我干什么呢?”我看着夏雪平说道,“只不过我没干而已……”

夏雪平白了我一眼,然后也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接着敲了敲男厕所的门,然后打开;我以为夏雪平要做什么过激的行为,连忙拉住了夏雪平的手,但这时候夏雪平已经开了口:“美茵?你还好吗?”

——她只是柔声对里面说道。

“呃……妈妈,我……我还好……”美茵在隔间里有些慌张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秋岩告诉我的,他说刚刚好像那碗汤烫到你后背了,他帮你擦了擦烧伤膏;你现在还好吗?”夏雪平依旧温柔地说道,“我上来就是想看看你们俩需不需要我帮忙的。”

“哦,没事的,”美茵想了想说道,“反正……反正也没别人,我就在这里如厕一下,夏雪平,你跟哥哥你们先下去吧。”

夏雪平又关怀地对美茵问候了两句,然后便调节着呼吸,拉着我下了楼。临回到餐厅前,夏雪平还小声在我身后说了一句:“臭小子,心思是不是早就痒痒了?”

“没有。”我果断地回答道。

“没有?”

我想了想,还是把之前在美茵身上发生的、夏雪平所不知道的事情都咽了回去,只是跟她说道:“我跟她早就过去了,我跟你才是永恒。”

“哼……小混蛋,你等着回家的,看我怎么收拾你!”夏雪平说完,先于我回到座位上坐下,又不禁回过头冲着我心满意足地微微一笑。

没过一会儿美茵也回了来,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甚至跟夏雪平还能有说有笑的。坐在夏雪平对面的我,便也不动声色地吃完了饭但是这顿饭的确吃得我有些心堵——今天的这一段小插曲算是过去了,但作为一家人,以后面对美茵的机会肯定更多;所以,从这一刻开始一直到晚上离开的时候,我基本再没跟美茵主动说过一句话。

吃完了饭,韩橙拉着夏雪平坐到大会客室的沙发上聊天,她亲自给夏雪平倒了杯茶、端过了糕点,又主动去拉着杨昭兰的手,让她跟着一起坐在夏雪平身边,但即便杨昭兰坐过去了,聊天的仍旧是韩橙和夏雪平——夏雪平不是那种很会找话题的女人,即使任何人发起话题她都能接住并主动聊回去,但若对方不主动跟她找话题,她还是很难跟对方交谈的,尤其是像杨昭兰这样第一次见面的。

杨昭兰也似乎没有多大聊天的欲望,只是偶尔在一旁插科打诨罢了,大多时候都是低头看手机或者往张霁隆这边看来,等到韩橙离开沙发去到别的房间里时,杨昭兰的话匣才会打开;再没过多久,杨昭兰便自己坐到了餐桌上,一边喝着起泡葡萄汁一边独自一人孤独地看着手机。

琦琦和美茵两个小女孩,则一直闲不住,先是一左一右地坐在夏雪平身边蹭着糕点吃,然后在琦琦主动帮着所有人端上一碗葡萄味冰淇淋和一碗水果布丁之后,她就拽着美茵上了楼。

而张霁隆则捏着自己的那把电子烟斗,带着我进了书房,张霁隆知道我爱看书,于是指着上面的书架,告诉我看中了哪本可以挑两本带走,算他送我的;但我仔细一看,他的这些书都太偏专业了,不是经济学类商业类的,就是一本本社会哲学类的长篇巨著。我找了半天,最后挑中了一本亚瑟·米勒的《论自由》,一本亚当·斯密的《道德情操论》装装相。而书房里面有个小门,通着一座大阳台,阳台上放着两只桌子和四把摇椅,而阳台探出去的地方,也是酒庄城堡里面的一处花卉种类丰富但是整体风格简约,且与张霁隆办公室外层会客区很相似的和风庭院式的室内花园,下面还有两座水池、一座假山、一小片翠竹林以及一张桌子。

“景致还行吧?”张霁隆自豪地说道,“原本我是准备按照拙政园的风格设计的,奈何当时我拿不出多余钱了,老白当初本身就捉襟见肘,所以到最后还得按照日本人的风格来。”

“挺漂亮的——等一下,您设计的?”

“是的。”

“没看出来,您还有这特长。”

“在监狱里闲着没事干,上了里面的培训课,蹲了八年的监狱,学了六十四门课,但最有意思的还是庭院设计——想当初我就想学那个曼德拉,准备把监狱操场一圈都种上花;但是还没干完活呢,我出狱了。”张霁隆幽幽地说道,“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这人活着,毕竟都得有点爱好不是。像你,爱看书;像我,爱摆弄花花草草;像你家夏雪平,喜欢听李香兰和梁静茹的歌……”

“哦?夏雪平喜欢梁静茹么?”我打断了张霁隆的话。

“原来你不知道啊?”张霁隆看见我的反应,更有些惊讶。

我摇了摇头,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夏雪平有这个新爱好、或者说原本我不知道的爱好。

张霁隆看着我,吃了口冰淇淋:“看今天夏雪平跟你之间的反应,看这意思,你跟夏雪平,现在已经不是”一般的母子关系“了吧?”并且张霁隆还指了指我的左手腕,“看来你还为此付出了流血的代价?”

“嘿嘿,”我低下头,同时带着些许羞涩和得意地笑了笑,“勉强攻略吧……”

“你这算不得”攻略“。”张霁隆却一盆冷水给我浇了过来,“实际上,我感觉你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呢!”

“嗯?……霁隆哥,你觉得我和夏雪平之间还差在哪?”

“差在你不知道夏雪平喜欢梁静茹,到头来还得从我这听来呗。”张霁隆抽了口烟说道,“就连这点事情,你都得从我这听,而不是靠你自己在夏雪平那里深挖,你说你好意思称之为”攻略“么?像你和夏警官这样的母子,我其实见过不少:我们公司的、跟着我混社会的那些里头的、在我名下的餐馆、KTV打工的、跟我一起蹲监狱的狱友等等吧——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我见过关系保持超过四年的突破这种禁忌的,也就那么三四对。”话说到这,张霁隆又停顿了下来,连抽了几口烟看着我。

听到这,我立刻有些说不出来话,一方面我在怀疑张霁隆所说的这个比例是否有些危言耸听,另一方面我开始忧虑,我和夏雪平究竟会是被加入到那三四对里,还是在将来成为那另外没撑过四年的其他人里面;对于那些其他人,此时我是有些不屑的,我对自己和夏雪平也是很自信的,可同时我又不禁担心自己能不能维持好自己跟夏雪平的关系——特别是我和夏雪平又都是做警察的,在未来会发生什么谁都说不准。

而这时候,抽了几口烟后略有心满意足感觉的张霁隆又继续发话了:“在那些没走到最后的母子里,其中一部分人,究其原因,主要责任都在儿子那一方。

他们太沉迷于肉欲那点事了,他们认为母子恋就是跟自己妈妈上床——这个结论,是我从母子双方那里的谈话得来的。母亲倒是很用心维持自己亦妻亦母的身份,努力兼容着这两种情感,试图去给儿子同时创造性满足和情感交融;而在那些儿子心里呢,所谓母亲,就是一个供自己生理娱乐的工具,他们只记得占有母亲的身体却最终却忘了走心,母子间的恋爱,既是拥有肉体行为的亲情关系,又同时也是恋爱啊。然而无论男人女人,都是有灵魂的啊,慢慢的,感情没了只剩下性,但是没了感情的性,也会枯燥乏味的——于是用不着外界介入,母子间的那点感情和欲望也自然淡漠了。所以,秋岩,在你心里,你和夏雪平的事情,你应该怎么经营,你可得想好。”

我点了点头:“谢谢霁隆哥点拨,我明白的。”我想,其实我跟夏雪平的关系比起其他人来,少了一份母子的定义,多了一份恋人的感觉,这是我和她比起其他特殊母子关系的劣势,同时也是优势……而在我刚想到这时候,张霁隆又开口打断了我的思路:“”经营“这种事情也不是很简单的。想我周围的那些成功人士,他们都喜欢说一句话:宁可多开几家公司,也别去和女人谈恋爱——呵呵,所以他们现在都开始改为流行养伪娘女装子、而不愿意去招惹年轻小女生了。这世界上,最难经营的就是男女之间的情感了,何况是像你和夏雪平这样的男人女人。”

“我和夏雪平……我俩是什么样的?”我不禁有些慌张,我觉得张霁隆是不是看出我俩之间的什么之名缺点来。

“呵呵,我问你啊:你听了我刚才的话以后,是不是从今天起你就会天天追问着夏雪平她喜欢什么、她不喜欢什么,然后天天依着她的好恶为她献殷勤、围着她转,是这样吧?”

“难道不应该这样……”

张霁隆有些自责地掩住额头,对我摇了摇头道:“我真有些后悔跟你说刚刚那些话了。倘若你和夏雪平要是平常母子,或者到现在你们俩还没戳破脱衣服上床的那层窗户纸,你这么做一点问题没有;问题在于,你觉得夏雪平这样的女人,是那种会喜欢让人鞍前马后伺候的女人么?”

我又陷入了深思,刚准备向张霁隆问,在他眼里夏雪平应该喜欢哪样的男人,张霁隆却抢先对我说道:“在我所认识的另外的那些没走到最后的禁忌恋母子里面,他们关系的结束,都是因为自己的儿子付出太多:儿子太习惯也太喜欢缠着母亲,以至于让自己的妈妈喘不过气,每天一回家之后看到的不是坚实的倚靠,而是贱索索给自己到处添乱、并试图借此索取性行为的奴仆;他们做的那些事情虽然都是女方所享受、所偏好的,但是那些男孩子却越来越失去自我,他们开始距离母亲所喜欢的那个类型的男人也越来越远——又何况,母亲是看着儿子从小到大的,知子莫若母,她们太清楚自己儿子与自己理想中那个可以让自己无论是何时都能叫上一句”老公“的男人的差距了,她们也太清楚自己儿子能给予自己什么。对母子禁忌关系持批判态度的人总说,儿子在成长之后会对年老色衰的母亲产生审美疲劳和厌倦,母亲又何尝不会对自己越来越不可爱、但尚未成熟的儿子产生厌倦的感觉?那么在这个时候,如果在母亲身边出现一个符合她内心需求的成熟男性,能够给自己更大的心灵慰藉,恰巧那个男人性能力尚可,又不在乎之前母亲与儿子的性关系、或者母亲藏得住事儿,那么,最终那个母亲会选择出轨、并且放弃自己的儿子。”说到这,张霁隆又立刻看了我一眼,然后有些尴尬地放下手里的烟斗,拿起微微融化的冰淇淋说道,“你别误会啊秋岩,我只是在叙述我所见到的、听到的、看到的,你别多心——照我母亲对夏警官的了解,她可不会做出出轨那种不堪的事情,对的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看了夏雪平一眼后说道:“自从艾立威这件事结束了,我对夏雪平,现在是绝对信任的。只是霁隆哥,我想问问你,以你的角度来看,夏雪平是喜欢……”

“我们不说这个事情了,毕竟是你们母子俩的感情,我一个外人多嘴不太好。”张霁隆吃光了冰淇淋,用纸巾擦了擦嘴、喝了一口起泡果汁,又拿起电子烟斗说道,“你跟夏雪平要出发了吧?”

“明天中午十二点的列车,先去Q市。”

“Q市……高铁差不多要坐两个半小时。”

“是的。”

“徐远说让你和夏雪平干嘛了么?”张霁隆把烟嘴放在嘴里对我问道。

“呵呵,他让我俩去送信。”

“送信?纸质的、放在信封里的那种?”张霁隆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对。”接着我便把昨天跟徐远在居酒屋见面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张霁隆,连他拿我和夏雪平的关系威胁我俩的事情也说了,倒是对他司机被杀的事情一点都没提。

张霁隆把后背靠在椅背上,看着室内公园里的天蓬,闭了一会眼睛,然后对我问道:“他有没有嘱咐你,类似”千万不要告诉张霁隆“这样的话?”

“这倒没有……”

“那他就是不怕被我知道了。”张霁隆兀自念叨着,“信……送信……”

看着他此刻纠结的表情,我也略有不安的感觉:“那个,霁隆哥,信确实都在我和夏雪平手里,但是恕我直言,我不能把信拿给您看。”

张霁隆看着我会心一笑:“哈哈,我没说让你把信拿给我;而且他既然是想到送信这种事情,我估计他也不怕被人看到,那里面的内容肯定是加了密的,至少需要特定的口诀或者秘钥卡才能把他真正想让别人读取的内容看到。把精力浪费在这种事情上,没有半点意义。”接着他考虑了一下,对我说道,“他告诉你和夏雪平要把信都送给谁了么?”

“他只是告诉我和夏雪平地址,却没说名字。地址都在夏雪平手机上,而至于给谁,要等到我和夏雪平到了地方之后,他再把对方的情况发给我俩,让我俩自己去找。”

“行吧,那到时候就靠你了秋岩,麻烦你一定要把你们所见过的人的名字告诉我,拜托了!”说着,张霁隆握住了我的右手,并且把他的另一只手也结实地压在我的手背上“我……我尽力。”我回答道——我肯定是不能拒绝的。

“嗯。”风纪处三人众“,已经都坐上手术了。别的不说,估计你回来之后至少丁精武能看见东西了。”

“我知道了,谢谢霁隆哥。”

“你那对儿同性恋朋友的事情,我手下的律师已经给办妥了——哈哈,打惯了刑事案件,你让他偶尔去调节民事婚姻诉讼,他还有点真不习惯。”

“不是,那个……您没把那个刘大头的前妻给怎么样吧?”我这时才反应过来,我让一个黑道律师帮着大头解决他和他前妻的事情,可别出了人命。

“呵呵,没怎么样——当然,如果说那个刘晏的前妻被我那个律师收了当女朋友也算得上”怎样“的话……”

“呃……”我瞬间无语了;但是想想我那前嫂子的身材和样貌,再想想她平时的言谈举止,也真不知道这究竟算得上是那位律师的灾祸还是福分。

张霁隆笑了笑,看着阳台下的室内花园。

我犹豫片刻,对张霁隆问道:“霁隆哥,你说,我们局长利用我和夏雪平的关系威胁我俩去跑腿,他这么做,到底是要干嘛?”

张霁隆笑了笑,所问非所答道:“秋岩,我只能跟你说,徐远这个人,是个理想主义者。理想主义者最大的问题,你知道是什么吗?他们以为他们做的事情是对的,并且很有可能确实是对的,但实际上,却会给很多人带来麻烦。其他的事情,你最好去问徐远,但我保证他什么都不会跟你说。”

“好吧……那,最近陆冬青教授在干嘛呢?我昨天晚上看新闻说,貌似很多人都在网上骂他,那个叫骊沫的也在骂他;陆教授到现在都没回应,他是真的不在乎这些么?”

张霁隆又笑了笑,对我说道:“这个嘛,现在跟你剧透就没意思了;骊沫那个女人,说到底也就是个收智商税的,而冬青哥的水平远在她之上。等着吧,再等几天,你很快就会看到了。”

正在这个时候,一楼的室内公园假山旁边突然嘈杂了起来,一个梳着三七分头、穿着一身黑西服,里面白衬衫打底、系着鲜红领带的男人走到了水池旁的桌子旁,陪着他的,还有看起来对此人一脸厌恶的白京华。这人看起来三十岁出头,脸型微圆,戴着一副板材的黑框眼镜,耳朵上别着一只蓝牙耳机,下颌上带着些许略腮胡茬;个头不高,但是体格强壮,全身上下透着一股文雅气质,可他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十分洪亮,但是语音语调都显得慢条斯理,有点像诗朗诵一般;一转头,我却看到这人似乎长着老虎的巨目吊睛,看着他的眼神,让我的心里感觉仿佛冻上一层寒霜。

看着阳台下这一幕,张霁隆满意地笑了出来,“真没想到还能在这遇到他,”对我指着那个男人说道:“看见了吧,秋岩,今天我让你和夏雪平到这里来吃饭,最大的收获其实沙威玛和原浆的起泡果汁,而是能见到这个人。”

“这人是谁啊?”我对张霁隆问道。

“看来你有日子没看新闻了——这位,便是咱们F市检察院,新任的侦查监督处处长萧睿龄。你是聂心驰胡敬鲂捧出来的”F市警界新星“,而他是靠他老爸捧出来的”检察院之花“。”

“他老爸?”

正在这个时候,坐在大会客室沙发上的夏雪平也忍不住往室内花园瞧了过来,接着夏雪平连忙站起身看了一眼,接着端着手里的高脚杯,从会客室到阳台的门里上了阳台,走到了我和张霁隆身边。韩橙和杨昭兰也站起了身,跟着走了出来。张霁隆马上转过头,对韩橙耳语了几句,韩橙的脸上显现出担忧,立刻进屋上了楼,去照看美茵和韩琦琦。

“夏雪平,你也认识这个人么?”我开口问道。

夏雪平摇了摇头,对我说道:“之前听过他的名字——他是省行政议会委员长萧宗岷的独生子。萧宗中年得子,对于他这个儿子很是疼爱。”

“怪不得……”

“坊间对此人颇有赞誉,老百姓都夸他刚正不阿,夏警官,你们两个可以基本上称作”同志“了。”张霁隆也站起身,看着楼下说道。

“张先生可能对我夏雪平有什么误会,我从来跟任何人都既不同道、也不同谋。张先生若是不说,我还以为这位萧处长跟张先生是同志呢。”夏雪平看着张霁隆,口舌藏刃。

张霁隆笑而不语。

“哟,张总裁,又见面了。”阳台下的萧睿龄看到了张霁隆,便朗声打着招呼。

“再次幸会。”张霁隆端起电子烟斗说道。

萧睿龄看了看夏雪平又看了看我,似乎我俩哪一个他都不认识,但他还是礼貌地对我和夏雪平点了点头,又对张霁隆说道:“原来浚渊兄在宴客,借贵宝地跟白爵士聊两句,不打扰吧?”

“地方不是我的,我只是入股,主要所有权是人家老白兄的。他都没说什么,我又如何介意呢?请您自便。”张霁隆说完,笑着看着楼下的带着礼貌笑容的萧睿龄和一脸苦大仇深的白京华。

侍应生为萧睿龄倒了一杯起泡果汁,白京华不屑地看着萧睿龄说道:“萧处长,我和你父亲萧委员长是故交,也不知道你今天来,你父亲知道么?”

“呵呵呵,白老板,晚生今天来是代表我自己,跟我父亲无关。而晚生也不是故意打扰,只是想跟白爵士讨口红酒喝,再跟白爵士您随便聊聊。”

“实在抱歉,我女儿今天订婚。你知道按照我们穆斯林的规矩,是不能喝酒的,因此今天就只有原浆葡萄汁了,您若不喜欢,也只能凑合著喝了。”

“啊,对对!刚刚进来的时候,晚生看到您的宝贝女儿了,社会上关于您白家的传言看来是真的,您白京华先生的女儿一个比一个漂亮,大女儿是画家、二女儿时模特兼摄影师,三女儿马上就要进入您的科技公司、准备接您的班了吧?”萧睿龄举起杯子看了看,又嗅了嗅气味说道,“——天然鸟兽粪便做的肥料、日照超过七小时,每天灌溉两次的赤霞珠,带着玫瑰、甘草和樱桃的香味。原浆都这么好,要是制作成酒那得多好喝啊!”说着,萧睿龄举起杯子品了一口,享受地笑道:“给力!好喝!不凑合!”

“喝过果汁了,萧处长有什么话,您就直接问吧。”

“不着急,您白总在咱们Y省政商两界都是有名有号的,跟您说话,不准备到最后一秒,我可不安心啊!”萧睿龄笑了笑说道。

白京华也举起杯子,猛地喝了一大口,然后默默地看着萧睿龄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拿出一台平板电脑和一本档案夹、还有一根钢笔。接着,萧睿龄看着白京华,优哉游哉地说道:“哎呀,早就听说白京华先生,是奥地利的爵士,生活得讲究、种的葡萄、酿造的酒也好喝,还有这么好的酒庄,想必白爵士在Y省也一定交了不少朋友,对吧?”

“萧处长,我很清楚你想说什么。”白京华不以为然地笑道,“我白京华现在是商人,开门做生意,广交朋友很正常;所交的朋友里面出现一两个罪犯、人渣、败类,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但他们做过什么、犯了什么法,全都与我白某人无关。我白某人行得正、坐得端,天不怕,地不怕。就十月份到现在,税务局、警察局经侦处、安保局商业安全处、还有检察院的反贪公署,在我白家、我的工厂和这间酒庄里搜查了不下一两遍,到最后还是无功而返。萧处长,您是检察院侦查监督处的,在我为女儿举办订婚宴的时候,居然还来叨扰,而且还没有任何准可令文,如果我把这件事反映到省检察厅,那么你应该知道后果是什么?”

“白爵士,这么大动肝火。看戏么,还将就个起承转合,您说我刚把开场白说出口,您就先把自己的高潮台词说了出来,这段戏往下还怎么演呢?您别急,我说了,我今天就是想找您聊聊的。”萧睿龄说道,“白爵士听说过,晚生在检察口有个绰号么?”

“听说过,他们叫你”猎豹“,”白京华顿了顿,故意嘲笑地说道,“呵呵,也叫你”吃屎的狗“。”

“很准确。”萧睿龄没有生气,依旧礼貌地说道,“第一个是我们检察院院长赠予我的,第二个难听了一些,是那些嫉妒我的同事给我取的。白爵士,您才我更喜欢哪个绰号?”

“当然是第一个呗,哪个正常人会喜欢第二个?”白京华理所应当地说道。

“您错了,我更喜欢第二个。”萧睿龄说道。

坐在萧睿龄面前的白京华、在阳台上听着的我和杨昭兰,都不禁哑然失笑。

只听萧睿龄继续说道:“进了检察院,像我这种人,就已经是政权机器的一个零件了,根本就算不得所谓的”正常人“了,所以白爵士对我的判断出发点就错了。比起豹子,我更喜欢狗,狗比豹子更平易近人、也更忠诚,管我叫”狗“,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骂人话,我反而认为这是一种赞美。而我所做的工作,就是要从F市这个看着金玉其外的地方,在它的地下深处最肮脏的地方,找到最有用的东西——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跟我的手下们说,我们其实跟旧时代的掏粪工人没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就是,我们要把那些掏出来的粪便给掰开、拿着放大镜去看,去用自己的手去揉、用自己鼻子闻、甚至还要用自己的嘴巴尝尝,看看在那一块一块恶臭的硬块里面,究竟还有没有别人没消化掉的东西,究竟还有没有有用的东西,或者,里面会不会藏着美味佳肴、藏着毒品、藏着没有被消化掉的文件、乃至黄金白银。”

——我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从骨子里透着绅士气质的人,说起话来竟然如此粗鄙,而且要知道我刚吃完饭没多久。

“萧处长,您如果是想来恶心我的,您已经做到了。我希望接下来,您跟我聊点有营养的东西。”说着,白京华从自己的西装里怀拿出了一只雪茄,划了根火柴,点燃了雪茄,“不好意思,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看到这一幕,张霁隆却适时地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电子烟斗。

“当然不介意!原来您也吸烟?”萧睿龄闭着眼睛轻轻一嗅,笑着说道,“哈瓦那产的Montecristos,果然还有很浓厚的栀子与烤黑松露的香气……您把我的馋虫都勾引出来了,请问我可以跟您一起抽一口么?”

“没问题。”

而这时候,萧睿龄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只小壶——一樽外壳骨架用煤精打造的水烟壶,萧睿龄慢条斯理地打开了上面的注水口,想了想,天真地笑了笑,把自己面前那半杯起泡葡萄汁灌进了水烟壶里,接着放下杯子,又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只鳄鱼皮缝制的小袋子,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一盏纯金的烟锅,拧在了水烟壶上,打开了一个铁盒子,用一柄精美的铜勺一下一下地往烟锅里舀着烟丝。“抽不起古巴的,只能来点咱本土的亚布力烟——不过混了些肉桂,味道还可以。”萧睿龄自嘲地笑了笑,又取出一支用犀牛角制成的烟管,扣在壶上,直接一把抓过白京华面前的火柴,一边点着烟丝,一边捧着水烟壶“咕噜咕噜”地抽着,一边开口对白京华说道:“其实刚刚不是我故意想恶心白爵士您……呼,我说的只是一个比喻……您可能觉得我说的东西恶心,但是老百姓恐怕要看某些人恶心——比如在野党党员、国土资源局局长秘书洪翀。”

“洪翀不在我这,他自从出事了我就没再联系过他。”

“我没说洪翀在您这。只是根据我们检察院的情报,洪翀从首都逃亡到F市就没影了,实际上我们省检察厅的人早就在D港准备好了套子等着他往里钻,可是迟迟不见踪影。他肯定没逃出F市——他肯定,是钻进了F市的下水道了。你刚才说,来了一大堆人拿着各种文书上您这搜查,呵呵,恕我直言,他们那些人,没有一个是我萧睿龄看得上的:市警察局经侦处的处长胡玮旻是胡敬鲂的堂弟,胡敬鲂是个什么东西,路人皆知;安保局特务处、情报处、行动处,这些部门各个都是人才,但是那个商业安全处,无非就是晾咸鱼的地方;至于什么税务局、反贪局,他们那帮人我都懒得说——我不是不相信我们市其他执法部门的同仁,但是他们只是把洪翀当人看,他们并没觉得那是一大坨屎。挖屎铲粪,还得靠着我这条”吃屎狗“来做,对吧?您说洪翀一个小小的秘书,竟能靠着帮人搞黑箱操作,在短短四年间贪墨一个亿;像洪翀这样贪赃枉法的人,您说说,在老百姓心目中,是不是污染这个美丽的城市的恶臭粪便?”

白京华抽了口雪茄,吐了口烟圈,看着萧睿龄说道:“对。”

“那就好办了,看来我跟白爵士之间还是有共识的。”萧睿龄叼着烟嘴,也缓缓吐出了一大口烟圈说道,“当初杨省长靠着一己之力,把曾经全国都唱衰的F市建设成为一个全新的欣欣向荣的国际大都会——不容易啊!在这个时候,界面上居然能看得到满地都是如同洪翀那样的粪便,身为这个城市的清洁工、一个有良心的市民,试问我如何可能视而不见?的——您曾经在推特上说:”天下之患,最不可为者,名为治平无事,而其实有不测之忧。贪官争辉,污吏向荣,天下百姓苦;暗无天日,万马齐喑,安敢称盛世?“”

“没错,这是我刚刚退出执政党的那天发的一条推特,我那时候就是看不惯执政党的谎言!他们欺骗老百姓、欺名盗世……”

白京华越说越激动,但是还没说完,便被萧睿龄打断了:“那看来,白爵士还是个有良心的人——只在执政党面前表现得有良心。”萧睿龄笑了笑,“良心是个好东西,只要有良心的人,无论是在谁面前,他们会很轻易地就能认识到对于自己来说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有良心的人也会吹牛、也会污蔑别人,但是在别人与他们问话的时候,他们很难说谎。于是人们会感谢他们——就像你一样,白京华爵士,您在的到爵位之后回了国,赶上两党和解的政治红利,开了电子厂、生产晶体和半导体部件,通过某些人、你还承包并投资了几个稀土矿,你可以从别家公司采购的部分获利、而且还能拿到最低价的稀土原料——而作为回报,你把你公司和你个人每年获得的利润,都会分给某些人作为进贡;而且,您这位被在野党和地方党团捧上天的绅士和阿訇,竟然会让你的大女儿和二女儿去陪着某些人睡觉、搞桃色交易——连自己女儿的身体都能出卖,这也算是您的良心?”

白京华的双手开始发抖,指着萧睿龄的鼻子,刚要骂道:“你胡……”萧睿龄便将自己的平板电脑推到了白京华的面前。

“您别激动,白爵士。”萧睿龄放下了水烟壶,彬彬有礼地说道,“这是您的家事,我也是闲聊而已,为了证明某些事情,想看看到底是不是空穴来风。据我所知,您的大女儿靠着蓝党的社会关系网,成为东亚有名的画家,您的二女儿,现在应该正在釜山拍戏吧?——清纯派玉女掌门,我觉得您二女儿活得也很自在的。好像除了您自己,两位妹妹也很享受这种生活——这样也好啊!可以趁着自己的盛年,以牺牲自己可以牺牲的东西,换取更多的利益,活在一个有投资就有回报的世界,是自己的福报,不是么?我最崇拜的人——纳粹德国时期一个叫汉斯·兰达的党卫军的上校,他说过一句话:人一旦放弃尊严,将会做出十分杰出的事情。所以,为了您家庭的和睦跟发展,为了您三个女儿和您自己名誉,其他的什么友情也好、义气也好、契约也好,全都可以放下的,对吧?”

白京华眉头皱巴巴如手风琴的风箱,他睁大了眼睛却无力地看着面前这个三十岁出头的晚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萧睿龄依旧笑着对白京华说道:“有些人注定要被唾弃、然后被倒进下水道冲走,而您呢,您的小女儿今天才刚刚订婚,后面的日子还长着呢。您如果老老实实配合,我以我的名声、我父亲的名望还有我的职位担保,您白家人以及您名下的企业,在今后这件事上,将不会受到”国警检安法“五个机构的打扰,并且我还会派人把您作为污点证人保护起来,让您在继续安心挣钱的同时,免于来自别处的不必要危险。”

白京华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放下了手里的雪茄。张霁隆却适时地拿起了自己的电子烟斗放在嘴里。

“那么现在,白京华,”萧睿龄突然板起脸来,恰似已经把白京华身上的骨头放在自己嘴里咀嚼着一般,“告诉我,你是不是藏匿了通缉犯洪翀?”

白京华像一只脱线木偶一样,无力地点了点头。

“他在哪?”

“三号……酿酒仓库,西北角葡萄架旁。”

萧睿龄依旧绷着脸,摁下了蓝牙耳机上的按钮:“三号酿酒仓库,如果目标准备逃跑,可以开枪!”

过了三分钟后,萧睿龄才重新笑了出来,对着白京华说道:“谢谢您,白爵士,国家会感谢您的配合的。”

白京华懊恼地捂着自己的额头,趴在桌子上,像是在发呆、也像是在忍着声音痛哭。

萧睿龄蔑视地看了白京华一眼,迅速地把东西收进自己的公文包,端着水烟壶,走到了张霁隆面前:“也谢谢您的配合了,张霁隆总裁。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来日方长。”

“我会一直候着您大驾光临。”

“没问题。”萧睿龄又忽然对夏雪平和我说道,“夏警官、何警官,没想到第一次跟二位相见竟然是在这。后会有期。”

夏雪平冷冷地眯着眼睛瞧着萧睿龄,半天没说话。

为了缓解尴尬,我便对萧睿龄点了点头说道:“……改天见。”

萧睿龄这才悠闲地离去。

等到萧睿龄走后,夏雪平才冷冰冰地说道:“我很不喜欢他。”

杨昭兰却抿了抿嘴,对夏雪平低声说道:“我感觉他还行……雪平姐,你是不知道,平时这个姓白的有多不可一世!我从小到大还是头一次看他吃瘪。”

“秋岩,你怎么看这个萧处长呢?”张霁隆对我问道。

“我总觉得这一个恐怖的人。”我说道,“但你要是非让我说他到底哪里让我害怕,我还说不上来。”

张霁隆笑了笑,很笃定地看着萧睿龄远去的方向说道:“无论你们对这个人喜不喜欢,我都觉得,这个人早晚会在F市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等检察院的人差不多走了,我与夏雪平跟张霁隆韩橙杨昭兰也散了。临走前美茵非要缠着夏雪平说,自己想跟我和夏雪平回去一起住一晚上,弄得夏雪平也不好拒绝——实际上当天半夜,夏雪平告诉我,她心里也是很想把美茵带回家的,毕竟明明自己有时间了,却还要让女儿住在别人家里,她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最后还是韩橙把美茵拉开了,哄着美茵说道:“哎哟,等你妈妈和哥哥出完差、办完了事情回来,你把哥哥和妈妈接回自己家住两天多好,对吧?不如跟干妈多住两天——而且你就舍得把琦琦扔下呀?”

说完这话,韩橙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和夏雪平,而琦琦则脸颊绯红地看着被韩橙搂在怀里的美茵。

另一旁,张霁隆和杨昭兰还同时给我推荐了一堆微信好友和电话号码,并且张霁隆嘱咐道:“你和夏警官按照徐远这法子做事,保不齐会遇到点什么意想不到的状况。虽然很有可能徐远和他的朋友们跟各地的火车站打好了招呼,但你们俩也就能带个手枪上车而已,遇到其他的状况搞不好会很麻烦。等到了Y省周围这些地界,若是遇到什么事,记得按照省份和城市给这些人打电话,就说是我和杨儿的共同朋友就好,看在我俩的份儿上,这些人肯定会帮助你们。”

“知道了,谢谢霁隆哥、谢谢昭兰姐!”

“张先生,”夏雪平踌躇半天,终于下定决心对张霁隆说道,“有件事要拜托你。”

“哈哈,”冷血孤狼“也有拜托我的事情,新鲜!什么事,尽管开口。”

“等劲峰出来之后,还得麻烦你去找人接一下他。”

“这还得用你操心么……放心吧夏警官,等何主编正式平反那天,我会亲自去接他。”张霁隆爽朗地说道。

上了车以后,夏雪平一直没说话,只是手捧着一直韩橙送给她的小皮包,然后从里面拿出一套韩国产的指甲刀在不停地修剪指甲,任凭我怎么跟她说话她都不理会。我只能打开收音机,一边听着歌一边开着车子。

“你喜欢听梁静茹的歌么?”我问道。

“嗯!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啊?”

我肯定不能跟她说是张霁隆刚刚告诉我的,否则她必然会嫌弃死我——“我刚想起来,我之前从胡佳期那儿打听到的……”看着她脸色一变,我又连忙补充道,“而且你昨天在那家”蓝桥“音乐酒吧,唱的不也是梁静茹的歌么?”

“嗯。”

没想到这话聊完之后,她还是不理会我,专心致志地像一只摆弄自己爪子的小猫一样,瞪大了眼睛,带着些许微笑只顶着自己的手指和指甲刀。

等到快到家的时候,夏雪平突然从包里递给我一小瓶撕掉包装的矿泉水,我想都没想,打开盖子就喝光了一整瓶;结果刚一进家门,我突然觉得:肚子里有些怪异,说不上是疼,但是总觉得肠胃里涨涨的,而且很想有排泄的欲望,我便赶忙进了洗手间。这一待,居然是半个多小时,肚子从头到尾都不算疼过,但是明显感觉肚子里已经空了,并且双腿却坐到发麻;倒是在这期间因我觉得无聊,仔细看了一下我手腕上纱布下的伤口,发现那里已经愈合,所以我便直接拆掉了纱布。

待我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躺在床上的夏雪平又一脸严肃地看着我。今晚的她出奇地没有换衣服,尽管只脱掉了西装外套,但是白色的正装衬衫和那条休闲西裤还穿在身上。此刻她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她平时与罪犯对峙时一样冷峻无情,一个字也不跟我说。起初我还以为她是在故意试探我什么、或者跟我开玩笑,我便故意坐到书桌旁不去理会她,但她仍是对我没任何反应,只是微皱着眉头,冷峻如故;我实在沉不住气,带着一脸假笑地走上前去,笑嘻嘻地对她问道:“嘻嘻,我的夏雪平大人,你这是怎么了?小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气到您嘞?还是说小的做了什么夏雪平大人本来不许小的做的事情嘞?您倒是说句话呀!”说着说着我自己竟然也入了戏,还双手合十对她说道,“我要是做了什么事,你跟我说清楚呗!我以后改还不行吗?我先跟夏雪平大人赔礼道歉了哦!”

哪知道夏雪平趁我一个疏忽,直接从自己腰下拽出自己的手铐,“咔哒”一声,把我的双手铐住,语气凌厉地说道:“你还知道你错了,是吗?”

“我……我怎么了?”——我隐约知道她现在肯定是在针对美茵闯进男洗手间的事情,但她的眼神和语气还是让我觉得畏惧。

“你说怎么了?你自己说说,你今天都犯了什么错误?”夏雪平绷着脸,脸颊泛红地看着我。

“我……我不该不注意……让美茵……”

“说下去。”

“我不该让美茵闯进男厕所……”

“她进去之后跟你都做什么了?”

我一猜,夏雪平当时搞不好就在洗手间门口听着,并有可能会打开门窥视着,于是我也不敢瞎编——并且我也没对美茵做什么,我根本没有任何胡编乱造的需要,于是我便诚实地说道:“她让我摸她的身体……”

“你都摸她哪里了呢?”夏雪平仍然用着审讯的语气问道。

“胸部……还有两腿之间……”我说着,又连忙追加着解释道,“是她抓着我的手那么做的,我没主动那样!——但,我也有错,我没积极制止她……”

“就这些么?”夏雪平仍然冷冰冰地看着我。

“还让我给她……让我跟她做爱……”说到这,我才觉得在她面前跟她说这些事,当真让我有些尴尬,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羞耻。

“那你做了么?”

“哎哟,我的夏雪平大人哎!我自己从上楼到从洗手间里出来遇到你,总共才多长时间……”说着,我灵机一动,还故意调皮地笑着对夏雪平说道,“我多长时间你是知道的,就那么一会儿哪够呀?”

夏雪平也没绷住,跟着笑了出来,但她想了想,反倒是更加严厉地对我说道:“严肃点,不许笑!——你的意思是我出现在门口,打扰了你和美茵你们俩的好事了,对么?”

“不不不!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我连连否认道,“要不然我本身也是准备出来的,我从头到尾都没想着跟她做什么、发生什么啊?”

“你说的是真话?”

“绝对真话!”

接着夏雪平坐起身子,靠近了我。我们以为她是准备要给我解开手铐的,没想到她却直接捏着我的肩膀,将我一把摁在床上。

“见到女生脱衣服,你是不是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嗯?”夏雪平的语气里有些轻蔑,但她整个人却趴在我的身上,搂着我的肩膀,然后缓缓抬起头,温柔地看着我,“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是谁?”

“我是……我是何秋岩啊。”

夏雪平努着嘴摇了摇头。

“我……我是你儿子……你的小混蛋?”

“还行,还不傻;但你还是没答对。”

“那我是……我是什么啊?”

夏雪平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妖媚的笑,可她一开口,她还是带着羞涩,结结巴巴地破了功:“你是……你是我的——哎呀,这么说好难为情……你是我的……你是妈妈的小玩具!”

看着她如此反常、如此故作妩媚老成,却又如此隐藏着自己的羞耻的样子,我心里真是又怕又喜,我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在酒庄里,在我和张霁隆谈话、杨昭兰自己一个人躲到一边看着手机的时候,听着韩橙在她身边跟她说话的夏雪平,有好几次都忍不住脸颊通红、嘴角含笑又藏着羞臊地看着我——也真不知道韩橙都跟她聊了什么。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夏雪平重新站好,对着我的视线,果断地解开了自己的皮带、扭开了扣子、解开了拉链,就像是她在追击现场拔出手枪时候的动作,又飒纚地脱掉了自己的裤子,露出了里面的T字裤——我早上出发的时候都没注意,她今天一整天穿着的,都是我给她新买的一套黛安芬。

在脱掉自己的裤子之后,她半跪着用双膝夹紧我的小腿,慵懒地抬起自己的双臂,动作夸张且缓慢地重新把手放在自己的屁股上,向上撩起自己的衬衫,摸着自己的小腹和胸部,然后把双手放到了领口的扣子上,一粒一粒慢条斯理地解开了自己的白色衬衫。在白色衬衫下,是那件被一双圆挺水滴形乳房撑起的完美凸显她身材曲线的魔力款黑色胸罩,还有她小麦色、线条分明的汗津津的温热胴体。

我忍不住把自己被铐住的双手放在她的腹肌上,但看着她故作冷漠的表情,我刚放上之后,又立刻瑟缩着把手移开。

“拿走干什么?放上去!”夏雪平对我命令道,“摸我……摸妈妈的身体……好好摸!”

我心里又是惊讶又是忐忑,咽了咽口水,看着她向我面前倾斜的身躯,把双手按在她的胸部下方的肋骨处,然后在那里我摊开手掌,同时运动双臂,在她的身体上轻轻抚摸着。

夏雪平又突然慢慢俯下身子,用自己的那蕴藏着那仿佛带着巧克力奶油和橙子味道的香水味的长发笼罩着我的脸,张开双臂让那柔滑的衬衫搭在我的身体上,她充满母性地看着我,温柔地对我笑道:“喜欢吗,我的秋岩小宝宝?”

“喜……喜欢,妈妈!”我情不自禁地想叫她“妈妈”,用最本真的称谓去呼唤她。

“是更喜欢妹妹,还是更喜欢妈妈?”夏雪平对我问道,语气依旧温柔异常。

“当然更喜欢妈妈!”我果决地说道,然后直接把双手摸上了她的圆乳。

夏雪平努着嘴看着我,在我的耳边带这些小愤怒控诉着我:“小机灵鬼!我现在这样问你,你肯定这么说啊!万一哪天美茵要是再这样脱了衣服对着你,你是不是还要说最喜欢的是她啊?”

你还好意思说咧!你这个当妈妈的,还要在儿子这里吃自己女儿的醋!——当然这句话我只是在心里想想,我说出口的话我真怕夏雪平能打死我,美茵对我的执着和夏雪平现在对我的沦陷,说到底都是最初由我主动的,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我努力地想了想,然后对夏雪平说道:“美茵今天又不是没脱衣服,她比你现在这样脱得彻底呢;但我还是跟她说:我更喜欢你,我更喜欢夏雪平——你如果当时在门口听着的话,我猜你应该听到了。不是么,妈妈?”

“哼……你真有这么乖么?”夏雪平怀疑地看着我,但她的眉边和嘴角轻微的翘动,还是让我得知了我的回答着实让她心满意足。

“我可一直都是你的乖宝宝。”我如此肉麻地说道。

“乖不乖,你说的可不算!——我得好好考验考验你!”

我都没发现夏雪平什么时候将我牛仔裤上的皮带给抽走了,只见她狠狠地将我裤沿的扣子和拉链用力一扯,打开了我裤子的“前门”然后她退到床下狠狠一拽,便连着将我的牛仔裤同内裤一起扒掉,露出了我已经勃起的阴茎。夏雪平看着那只精神充沛的肉棒,轻笑了一声,用手指轻轻从龟头到蛋蛋根部抚摸了一遍以后,却半裸着身体转身走开了。

正当我迷惑不解的时候,夏雪平走到了书桌旁,拿起了韩橙送给她的那只小包,从里面拿出了一瓶透明瓶身、黑色盖子的东西,里面盛装着金黄色胶状液体。拿到了那瓶液体,夏雪平又回到了我面前,对我命令道:“既然你说你自己很乖,那你就表现得乖一点:等一下,我说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不让你做的,小混蛋,你可给我忍住了!”

“那……那我要是忍不住呢?”我故意对夏雪平问道。

“你要是忍不住了,那等去了Q市之后,你跟我就分房间睡吧,并且从今天晚上算起,你三十天内都不许碰我。”

——呵呵,无非就是等到我想射精的时候她不让我射呗;就夏雪平这生涩的手法,若不是给我足够刺激或者我对她的肉体器官过分投入,那基本得等到她累酸了手指我才有感觉。我的夏雪平女王大人,你对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过于自信了呀。

“遵命,老婆大人!”我故意笑着这样说道。

“哼……把脚放在床上,再把腿打开。”她急着对我命令道,这一次却居然没对我占她便宜叫她老婆而进行任何批判。我说着照做了,并且还踢掉了自己的袜子。

夏雪平接着看着我,从前面解开她的胸罩挂扣,依旧穿着文胸,但是罩杯却搭在她那胸前与腋下,恍惚间在我面前她的白色衬衫下面,竟似有四只球体一般的感官刺激。她察觉到我的目光变得迟滞,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攥着那只小瓶子,打开了盖子,把里面的液体倒在手上,结果一下子倒得太多,竟然有一些洒到了我的肚皮上。

“哎哟……”夏雪平那双英气逼人的眉毛紧蹙,撇了撇嘴,却又接着从我的肚皮开始缓缓把那黄金色胶状液体倾泻在我的下腹处,瞬间在那里,一股带着茱萸味道的迷人的花蜜香味侵略着我全身的感官,仿佛一瞬间在我阴毛那里多了好几道嗅觉神经,那种暖意融融的气味从肾脏往上逆反着传达到大脑,让我的整个人都变得愉悦起来——我似乎听说过这种东西,貌似是泰国生产的一种用蜂胶和鱼皮制成的水质精油润滑液,价格算不上多奢侈但也不菲,而我以前总觉得润滑液这种东西对于性爱来说,完全是画蛇添足;但今天我觉得我可能会渐渐爱上这种东西。

夏雪平仔细地将那液体在我的小腹部、大腿根、阴茎上、阴囊上和屁股肌肉上仔仔细细抹了一遍,被她用液体标记过的每一寸肌肤,逐渐开始觉得发热并且发痒,而最后,她居然连我的肛周都没放过……我的心脏不禁猛跳了一下,但她只是一带而过地用润滑液在上面抹匀,然后就继续同双手同时在我的大腿根部按摩,温暖的温度和甜丝丝的气息中感受着她双手的动作,躺在床上的我已逐渐飘然若仙。

“夏雪平大人,您这是考验我呢,还是让我享受呢?怎么你每回说的考验也好、惩罚也好,到最后都是让我享受呢?你到底有多爱我呀!”我调皮而得意地说道。

“新命令:在我做这一切的时候,你不许说话!按我说的做就可以了!”夏雪平睁着那双充满水意的大眼睛看着我,板着脸对我说道。

“嘿嘿……好的!还像一回事似的,明明对我这么好,还要装……”

“我说了,不许说话!”夏雪平继续板着脸、光着上身裸露着自己的椒乳,缓慢地利用润滑液,为我的大腿根部轻轻揉着、并用八只手指同时贴着我的韧带捏紧那里的皮肤。

“嗯……”我连忙闭上了嘴,同时窃笑着闭起眼睛,享受著名为仆、实为主的按摩。

没过一会,夏雪平对我的大腿根部按摩结束之后,居然开始把她的双手再次涂满润滑液,将自己双手的大拇指轮番摁在了我的肛门到阴囊之间的盆底肌前端部位,交替着向上运动着,那两只手指在刺激我的盆底肌前端十五到二十下之后,也开始在我的左右两边大腿和屁股夹角处的肌肉用两根大拇指开始轮拨——这里的部位,是我从破处以来几乎没被触碰过的位置,我觉得应该也不是什么敏感区域,所以我忍不住稍稍坐起了一些瞧着夏雪平。夏雪平一边皱着眉头,好奇地看着我的阴茎,一边小声自言自语道:“是这样的吧……”可此时此刻,由于缺乏刺激,我的阴茎已经渐渐开始软了下来,我整个人也开始觉得无聊。

但就在夏雪平于盆底肌前端那里按摩了第二分钟的时候,在我的阴囊里开始产生了一种稍稍有些怪异的热痒感觉,我分明发觉到也不知是性腺的激素还是血管的血液,总之有什么东西像精灵一般地从我的小腹深处的地方往阴囊那里紧急集合著,睾丸上也愈发地觉得火热,我根本来不及控制,原本半瘫软的玉茎又开始淘气地翘起了头。

“……应该是了。”夏雪平看着我阴茎的反应,接着转换了动作:她开始伸开右手的五只,用中间三根手指贴着我阴囊的皮肤,用力地往上推着,推上去的时候,她正好用自己那两处指缝卡着我的肉丸,接下来又用手指关节挤压着我的睾丸,往下收回自己的手指;隔着我的阴囊袋,我能很清楚地感受到夏雪平手上的皮肤、手指的坚硬关节以及指缝间的细小伤疤和老茧,洼和粗糙的手背皮肤以及她的指节本来应该会把我的睾丸弄得生疼,但是在润滑液的作用下,我竟感受不到半点疼痛,“酥麻”二字成了我脑海中剩下的唯一词汇——如果男人的睾丸也有射精功能,我感觉此时的我也已经不是早泄的问题,而是让那两颗睾丸变成只会喷精的管不住闸门的水龙头。

可夏雪平似乎还不满意,她紧接着用左手扶着我的大腿和屁股,右手又突然我成拳头,用自己中指的指骨开始顶到了我的阴茎根部,然后她竟然由轻到重、由慢到快地震动着自己的中指指骨……“啊……”我不受控制地快乐地叫了出来,并且忍不住往里夹着双腿,抬起了腰部震颤着全身——这种感觉只有一次,我疯狂地在健身房里骑着单车拉力机的时候感受过,那次我进行骑行的时候一直把自己骑到射精,但因为我坚持骑了两个小时,当天晚上阴茎也由于受到太大的刺激所以罢了工。我万万没想到夏雪平竟然会找到这里的敏感点,因而在阴茎膨胀到最大限度的时候,从我的马眼里也流出来一股股透明的精水来。

看着我的阴茎变得像被火锻造过一样的烫红,夏雪平也终于满意地看着我:“……还总羞我说我容易湿,小混蛋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呢?”

我心里突觉气不过,对她反驳道:“我……我才不这样呢!都是你折磨出来的!而且哪有女人说男人水多……”

“嘘!没叫你说话呢——怎么,三十天内不想碰妈妈了么?妈妈还想……还想……还想要你呢!”夏雪平笑着对我说道,但我觉得她越说反倒脸越烫——这一切的动作和说辞,搞不好真的是韩橙教她的。

夏雪平接着,把拳头从我的阴囊底下的阴茎根部移开,然后双手像端着一盏茶杯一样,左右手用着三根手指,从我小腹耻骨处的阴茎根部开始,两只大拇指于阴茎下侧相抵,两对食指和中指交叉在阴茎上面,然后像幼儿园时小孩子们用手玩的盖楼游戏一样,抬起一只拇指放在另一个拇指上面,而另一只拇指则紧跟着抬起放在原来那根拇指新移动到的地方,一点点交替按压着我的海绵体,从根部往上翻动着,等两根手指都捏到了我的冠状沟后,沿着按压上来的路径重新交替按压下去,又由阴茎根部重新来过。这样的动作,虽然不如快速撸管的快感来的实在且迅速,但着实让我感觉到自生殖器官遍及全身肌肉和神经的放松。随着她的手指按压,我也开始习惯性地做着吐纳呼吸,没过多久整个人都变得舒爽。

见我已经开始享受,夏雪平的两根拇指也由轮拨着按压,变成了抵着底部那条海绵体往龟头处用力地缓缓推动,一直从根部推到了冠状沟;而对应的食指,也轮流地从另一边两条海绵体的接缝处从耻骨一直划到龟头马眼;等几十下之后,她又改成了用自己的中间三根手指,由左右两侧在我的龟头伞缘下面的部位开始向上推动,然后从阴茎根部往复;接着,又改回用两根拇指,只是这一次,那两根像她本人一样凌厉霸道的拇指,开始交叉着在我下面那条海绵体上揉着小球一样向上转圈;于是马眼里就像通了水泵一般,瘙痒、滚烫、前列腺液一滴接着一滴从龟头开口里冒出。若不是她在用胳膊肘摁着我的双脚,我总觉得我能一跃蹦到外太空去。

“啊……好大的……这里哦……”夏雪平看着我,轻微地张开嘴巴,吐气如兰地说道,“宝宝的……阴茎好大……妈妈生出来的,也插回过妈妈的身体里,妈妈好喜欢哦……舒服吗?”

——我知道说出这样的话肯定也不是她的本愿,她就是用这些她自己都难以忍受的骚话来折磨我的;但她确实达到目的了:因为我没想到她跟韩橙探讨过一下之后,手法居然居然有了质的飞跃,我开始为我刚才的轻敌懊悔不说,我一直想着千万别对她的身体产生任何的想法、进而或许就不会射得太快,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利用自己这个妈妈的身份来主动诱惑我,这让我更加欲罢不能。

“你别说了……是很舒服,但别这么说了行吗?”我假装不屑、实则受不了地求饶道。

“这么说话……难道不是你一直很喜欢的么?你是……你是要操……你是要在身体上征服妈妈的……怎么你自己还听不下去了呢?我明白了……小混蛋是不是忍不住了呀?小混蛋,嘿嘿……那我不想听你这么说我,你怎么还说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那你要是不想听的话,你以后也别跟妈妈说这么又脏又难听的话了,好不好呀乖宝宝?”夏雪平很温柔又得意地对我笑道。

——她果然是故意的!她是为了把我治的服服帖帖的才故意这么说的……我才不上钩呢!

我没理会她,把头一扭闭上了眼睛。

“嘿嘿……小混蛋要射精么?这么快就不行了啊?……嗯!……啊!妈妈只是帮宝宝按摩阴茎……妈妈……妈妈那里就湿了呢!”夏雪平一见我没了词,自己突然兴奋了起来,于是胆子也变大了,口中的言辞也逐渐开始放肆,有故意对我得意地娇吟着:“一想到小混蛋把这么大的东西……插进妈妈的阴道里……啊啊……妈妈就觉得激动……啊……舒服……想不想把这个东西放进妈妈的身体里呀?想的话……啊……多忍一会儿……别这么快就缴械了呀!我可没让你射哦!

否则三十天不能碰我呢!嘻嘻……啊……啊!……儿子的东西好大呀……好多水呀……哼哼!”

——你真是够了夏雪平!你……你怎么能是这样的……你为了欺负我你连你平时的高冷气质都不要了……你才是坏蛋!坏妈妈!坏女警!坏狼……在心里埋怨了一会儿,我内心那一股不稳定的小火苗才逐渐地熄灭。

可她的动作却愈发热烈:在我的整根阴茎上用拇指交叉轮番转圈之后,她竟然把拇指指肚抵在了冠状沟的部位那两个枣核形状的凸起处转圈按摩着,并脸颊通红地小声像背课文一样念叨着:“”人字尖“……是在这里了……”在转了片刻之后,又左右手交替,一手在原来那个枣核形状凸起处揉搓着,另一只拇指绕着我的龟头伞缘开始转着圈揉动,龟头本身就是男生最敏感部位,而她这样做,让我的大脑里开始觉得天旋地转,我甚至感觉是不是她从哪里抓了一把蚂蚁放到了我的阴茎上,并以此来折磨我。

在我的分心和呼吸之下,我终于挺过了她手指肚的刑罚,有那么一刻我竟然期盼着她放过我——这种肉体上明明很刺激、却已经逼着自己灵魂不要接受这种刺激的感觉,简直生不如死。在这个时候,她也终于把自己的双手,左下右上地握在了我的阴茎上,我本以为她会开始回归正常的手淫程序,却不曾想她只是一手紧一手松,交替着握抓我的阴茎;然后又开始像拧毛巾一样,同时往两个相反的方向在我的柱体上转动双手,动作也变得轻柔起来,然后一只手在阴茎下段拧转,另一只手轻柔地向上推拉,而后握着下段那只手又换到上面,用手心盖住我的龟头那里,然后轻轻揉搓。不过这几个动作倒还好,从某种层面上来讲调节了我的阴茎充血程度,并降低了我的刺激感,让我的身体重新放松。

而就在我放松的时候,夏雪平试探着用右手在我的柱体上撸动着,左手开始用手掌大范围地抚摸着我的阴囊,虽然阴茎上的刺激又开始加重,但是我整个人还基本上是放松的,于是我整个人都疏忽了,疏忽了夏雪平看着我的目光里竟然多了一丝狡诈。

接着,在我的阴囊下面,突然有一个地方,被夏雪平顶开了……“啊!你别……”

“别什么?你想拦着我么?——你给我放松!”

“你之前就想这样……你……你不是放弃了么!疼啊!”

“那是之前没有润滑,我怕碰伤你,并且谁知道你里面干净不干净……你放松就不疼了。快!你不是听话么?”夏雪平不容任何商量地说道。

“我不……”

“你不听话呀!那好,分房睡、三十天不许碰我!”——她还在拿这个威胁我。

“那……你随便弄吧……”我突然感觉到莫名的悲伤……但是求饶又有什么用啊,该死的润滑液……在我说话间,夏雪平的中指已经在我的肛门里顶进了一半……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在车上,她一直在剪着指甲,还一丝不苟地用锉刀把指甲磨平……而且我开始怀疑,我拉肚子是不是跟她从韩橙给她的那个包里取出来的那一小瓶矿泉水有什么关系……但一切都晚了……“嘿嘿!这才乖!”夏雪平终于心满意足地笑了出来,趴到我的耳边,用自己的乳房垫在我的胸口上,对我轻声说道,“你用手指欺负妈妈的时候,妈妈都让着你呢!小混蛋,你记着,从今以后,妈妈还是妈妈;而你,小混蛋,你是妈妈的小玩具!——以后这里只许你的夏雪平大人我来弄,知道了吗?”

话说完,她的手指已经齐根插入了我的菊洞,我只能含泪放松;而就在我准备哭出来的那一刻,她的之间竟然隔着我的直肠向上勾挑着,触碰到我正对着阴茎的身体深处的某一块圆核一样的东西,瞬间我的全身开始抽搐……我知道这么说很可耻,但我竟然并不觉得痛苦,相反,我的阴囊里酥痒的感觉竟然愈加强烈……“啊……啊……别……哎呀……啊……”这一次,既觉得羞耻又觉得欢畅并淫叫出来的那一个是我。

“嘿嘿,舒服吗,小混蛋?”夏雪平看着我,渴望又自豪地问道。

我明明留着眼泪,却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对夏雪平哀怨却感激地说道:“舒服……舒服……”

“舒服就好……就是要你舒服才这样的……”夏雪平亲吻了一口我的脸颊,然后继续专心地刺激着我的前列腺。

“你……坏妈妈……你还说我坏……夏雪平你……你……闷骚妈妈……母色狼……”我激动且语无伦次地说道,我突然觉得我反而被夏雪平给强奸了,又像一个无耻的婊子一样渴望她给予我更多。

而我越这样说,她对我的袭击就更加用力。

在夏雪平用左手中指刺激我的前列腺的时候,另一只手又很疲劳地勾过来,从我的耻骨处,用自己左手虎口开始掐着我的阴茎与小腹的连接处,然后从那里开始上下撸动,并加快了速度……而就在我要射精的那一刻,她突然低下了了头,张开嘴吸着我的肉棒,然后眼睛一闭下定了决心,一把将我的整根阴茎吞下,让我的龟头探到了她咽喉最窄的位置,只觉得她的左手手指对着我的前列腺一戳,我的精关一下子被她打通了。一瞬间,大股大股的精液顺着我的阴茎,直接灌入了她的喉咙,不仅此刻我的全身在颤抖,我的肛门括约肌在紧攥着她的左手中指,而被灌了满嘴精液的夏雪平,全身也在瑟瑟发抖,并也有些无力地闭上了眼……口中含着我肉棒和白洨的夏雪平,在缓缓睁开眼后幸福地看着我,并主动帮我吃干净了肉棒,然后轻轻地将那根手指从我的肛门中拔出。她很主动地舔干净自己的嘴角,然后晃悠着身体,脱掉了内裤,坐到了我的阴茎上,搂着我的身体:“小混蛋,被我这样弄,委屈吗?”

我说不准,她刚刚那些举动,尤其是把手指插入我屁眼的动作到现在还让我觉得心理不适,但也确实给我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快感。此时此刻我不想扫她的兴,她没说谎,她的身体里现在确实湿漉漉一片,于是我宠溺地看着她,对她微笑着摇了摇头。

“嘻嘻……小样!”夏雪平开始摆动着腰身,让我的阳具在她的阴穴里一进一出,她忍住快感,对我说道,“就只许你戏耍我呀!我有的时候……嗯……我也要戏耍戏耍你!……嗯嗯……不可能……什么便宜都让你占!”

“我知道……”我说道,“反正你要是主动……你怎么对我我都认了。”

“嗬!还”认了“……你明明很舒服……嗯……啊……还说得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雪平搂着我,轻吻着我的嘴唇,然后眼神迷离地说道,“小混蛋,今天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忠诚。”

我俩忙活了一夜,在这晚上她越玩越疯,又用手指弄了我的肛门三四次,本着之前我对我强迫她几次上床的愧疚,我也容许了她对我这样的放纵——不知为何跟张霁隆杨昭兰和韩橙吃了一顿饭之后,在床上褪下全身衣服以后,我和夏雪平的人格似乎互换了过来;当然,我这样容许自己被她玩弄,也不知道是她越玩越疯,还是我越来越没底线。

一直到了半夜两点,我俩筋疲力尽,又怕明天赶不上火车,才在订了手机闹钟以后相拥而眠。天亮、闹钟响,我又变回了那个肆无忌惮也有些软弱、没经验的21岁毛头小子,而她在穿好了衣服以后,又变回了那个庄重高傲、沉稳内敛的“冷血孤狼”。

“出发吧,夏雪平。”

“小混蛋,我现在是”荀惠柠“!你难道是白痴呀!”夏雪平说着,抬手弹了我一记脑瓜崩——似乎我好久都没听见她骂我“白痴”了。

“好好好,我的荀惠柠大人!在下”龙宇锴“,是您这次旅行的保镖兼解闷的小话匣、兼暖床工具,愿荀惠柠大人在这次旅途中玩得愉快!”

“哼,快走吧你!别贫了!”

夏雪平说着,检查了一下门锁,然后带上了公寓的门。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六章】(08)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六章】(08)2019-06-05“好像一直自己开车子,只顾一路向前太久,都已经忘了怎么去欣赏沿途的风景了。”——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夏雪平这样感慨道。

我特别喜欢十一月初的天气。近几年“秋老虎”赖着不走的时候似乎越来越长了,而十一月初这仲秋转深秋时节,可以让人感受到空气里有一种湿度适宜的寒凉,却不让人觉得冷;但是当列车沿着FQ铁路线越往北走,车窗四角的玻璃上那雾气也越来越厚。夏雪平虽然依旧不愿意穿上休闲款式的衣服——当然她也基本没有几件,自己的审美也并不在那些类型的服装上面——但在她的西装下面穿着的,是件黑色的薄羊绒衫;我故意为了追求与她相配的穿搭,也在西装里面穿了她给我买的那件白色高领打底衫。只不过夏雪平今天穿的这件西装有毛料的里子,于是她并不觉得冷,而我则在车子快要到达G市火车站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从车厢外窜入的寒意,所以我现在真有点后悔把自己那件夹克放在家里——但没办法,我其实也已经好久没穿那件夹克了,我现在一看到那件夹克,就总可以回想起艾立威被击毙的那天,于是我也总能想起来艾立威;跟夏雪平在一起,就应该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离得远点,不是么?

当然,列车一路向北,铁路两边也开始出现大片广袤的金黄色玉米或者稻田地,要么是在像老旧纸张那样白中泛黄之上长出的枣红色的高粱,当然还有叶子已经基本掉光的、黑色枝丫交叉缠绕着洁白无瑕的白桦林,只是在每小时220公里的车上向车窗外看去,原本唯美又细致的写实画布就变成了连成红黄黑白一片的写意抽象宣纸,更何况今天的M省大部分地区都是霪雨霏霏,冰冷的雨滴把透明光滑的车窗玻璃敲成杂乱无章的凹凸透镜,所以即便透过车窗玻璃安静地盯上半天,也几乎什么都看不出来。

尽管如此,还是影响不了戴上耳机听着音乐的夏雪平,欣赏并沉醉于车窗外面行走的风景;她似乎也好久都没出省了。而坐在她身边的我,则一直牵着她的手。一等座车厢里的人算上我俩也就四五个,其他人都是单人单个分散着,于是车厢里面就像是一场熟睡中的梦一般安谧;握着夏雪平的手,我又在幻想,这列车能一直开下去,永不停歇,然后我就可以永远这样牵着她的手陪她在身边,永远没有那些无聊或者与我们无所谓的人士,以及那些无趣又无意义的事情来打扰。

但这不可能,车终究是要听的;只是梦,也一定终究要醒么?

“到站了。”车速渐缓,夏雪平也像刚刚睡醒一般抻了个懒腰转头看着我,她的声音也比平常多了十分的柔媚。

“嗯。”我搂着她亲吻了一下,她捧着我的脸眯着眼睛笑着。

就在我俩抱在一起缠绵的时候,一个从身材到长相都十分标致女乘务员突然坐到了我和夏雪平的身后,虽然她在低头看着手机,但是这一下却弄得我和夏雪平都有些羞怯,便同时松开了对方。

“外面怎么在飘雪花……看上去会不会有些冷?”“那等一下,我帮你拿外套。”说着,我站起了身,把我和夏雪平的两只行李箱和背包都从行李架上拿了下来。

“我就不用了,我还觉得身上穿得有点多呢;倒是你,你拿你自己那件就行了,你可别着凉。”夏雪平拉着我的手,对我关心地说道。

“好,我知道了。”我微笑着脱下了我的西装外套,然后打开了我自己的行李箱,把她给我买的那件风衣从里面拿了出来。

“柳苮儿,到地方了。”正在我穿着风衣的时候,一个穿着黑丝袜、胸前扣子还解开了两颗、操着吴越地方口音的乘务长走到了坐在我俩身后的女乘务员身边。

“嗯,知道了。”“待会儿跟姐走吧……”乘务长悄声对那个女乘务员猥琐地笑着——我是头一次见到,一个姿势尚可的女人也可以笑得让我感到全身起一身鸡皮疙瘩的同时,阴囊上的皮肤也在抽缩打褶,而且还让我由衷地想去揍那女人一顿,即便她跟我无冤无仇:“上次那三个大老板,还想着点你呢!让姐一人对付他们仨,姐可承受不了呀!”“抱歉了,敏姐……等下我有事,今天就不过去了。”女乘务员不咸不淡地说道。

“咋啦?你男朋友回来了?我没听说哪个部队放假……”“没有,就是有事,有要紧事必须得办。”“那行吧,是正事的话确实不能耽误;但等你忙完,你再过来也行啊——而且记得下午跟我一起接辰辰去;辰辰要问你我昨晚去哪了,你就跟他说我在你家,昂!那臭小子,他爸都没看出来什么,他倒是很机灵!”乘务长的脸上依旧挂着猥琐的笑容说道,“我先撤了。哎呀,发个推,预告一下让群友打赏……”那个姓柳的女乘务员在乘务长远去之后,摆着口型骂了一句脏话,又忍不住用手背抹干了已经从眼角渗出来的泪水。

“用这个吧,”夏雪平从自己的休闲裤里摸出一包纸巾,转身递给了女乘务员,“拿着。”“谢谢。”那女乘务员连忙强颜欢笑地接过了纸巾包,从里面抽出了一张之后,反倒哭得更厉害了。

我和夏雪平对视了一眼,夏雪平肯定地看着我却没说话,我便转过头对那女乘务员问道:“需要帮忙么?”女乘务员摇了摇头,打开那张纸巾掩住自己的下半边脸:“见笑了。”于是我身上背着那只黑色背包,手里同时拎着自己和夏雪平的一对儿行李箱,回头看着夏雪平准备下车。

“等一下。”正哭泣的女乘务员突然站起身,擦了擦眼泪又擤了鼻水,对我和夏雪平说道:“龙宇锴先生和荀惠柠女士对吧?”“是的。”我说道。

“请您二位等我一下,待会儿跟我走吧——徐远先生跟我交待过的:到了Q市火车站,让我护送二位出站。”女乘务员说道。

“徐远?”我和夏雪平都不禁一惊。

“是的,您二位在车门口等我一下,我这就过来。”女乘务员竭力收起悲伤微笑着说道,然后转身准备去乘务员休息间拿东西。

夏雪平有些怀疑地看着她,倒不至于随时都可能掏枪,只是当她跟在我身后走着的时候,原本刚刚看向车窗外时候那种享受旅行的态度已然不见,却又不住地对我使着眼神。我之前就从张霁隆那听到过徐远有一个属于他私人的人脉情报网,而且在我躲到“秋思”咖啡屋的时候也领教过,所以如果说徐远认识一个看似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的乘务员,我倒是可以接受;同时我也理解夏雪平为什么对这个乘务员有戒备,一来这是夏雪平的性格和习惯使然,二来徐远在我和夏雪平出发前一点也没跟我俩交代过还有这一出,谁也说不好这个小姐姐是不是某些人派来的陷阱,再者,自从徐远利用我和夏雪平的禁忌关系要挟我俩,在我俩的心里便对徐远也产生了一种特殊的负面变化——虽然确实我和夏雪平在F市火车站进站的时候,明明被安检员检查出带了手枪,但是当我们俩出示了各自所持的那张假身份证之后,却被直接放行了。所以,看着对这个女乘务员怀疑异常的夏雪平,我也对她点了点头,一直盯着那女人所走进的那间休息室的门;直到在那女乘务员拎着自己的手提包、快出了车厢的时候,徐远给夏雪平发了一条微信,确认了让我和夏雪平跟着这个叫林苮的女人离开火车站,我和夏雪平才都稍稍放松了些许警惕。

“跟我来吧,两位,”林苮带着我和夏雪平走进了乘务组通道,看着周围还有寥寥经过的出站和进站的乘务员和乘警,我和夏雪平也终于放下心来。

站在横扶梯上,夏雪平完全目不转睛地看着走在我俩面前的林苮,这下倒是把对方看得害怕;直到林苮把我和夏雪平送出了站,领着我俩来到计程车乘降站后,她才敢壮着胆子对夏雪平问道:“您……您是有话想问我么?”“好奇而已。”夏雪平点了点头,然后不假思索地问道,“我好奇林小姐跟徐远,是怎么认识的?”“这个……荀女士还是别问了,带你们二位走这个通道,只是我帮徐先生一个帮而已。”林苮羞恼地低下头,掩饰着说道,并且转过身去。

“让我猜猜吧——林小姐是有什么事,被徐远抓到把柄了吧?”夏雪平直截了当地问道。

“夏……惠柠……”我连忙拍了拍夏雪平的胳膊,想制止她对这个我俩之前素未谋面的女乘务员的追问,且生怕节外生枝;而且说实在的,我本以为依照夏雪平的性格,她并不会对眼前这个陌生女人的事情感兴趣。

林苮明显也是感觉到自己被冒犯了,提高了音调对夏雪平说道:“荀女士,我的事情跟您没关系!我只是在完成徐远先生嘱托我的事情,你……您倒是会猜!”“那你激动什么?”“荀……夏雪平警官,我也跟您不装了,我虽然是Q市人,但我其实早就认出来您了;其实一直以来我还很崇拜你的,只是,您是不是对我的私事有点话多?”夏雪平轻笑了一声说道:“林小姐,我平时也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人,但我素来看不惯那些本来可以有选择,却偏要任人欺负、受人摆布的软弱女孩;人生是你自己的,对于现状你若是乐在其中到也罢,可是只在无能为力时候表现出来的高傲,根本没一点用处。像你这样的女孩,明明可以变得强大起来。”夏雪平说完,轻叹了一口气,抬手拦下一辆计程车,又笑了笑:“林小姐,谢谢你送我们出站。”说着,夏雪平拉开了车后门,牵着我的手带着我一起上了车。林苮未说完的话,跟愣住的她一起被关在了原地:“夏警官,您……”“搞不好,这又是一个孙筱怜或者李彤彤这样的女人。”看着低头呆立在原地的林苮,我不由得感慨道,“类似的还有胡师姐,还有丘叔的妈妈水芷茹姥姥,不也是差点就这样么?”“李彤彤是谁?”夏雪平确实没听说过这么一个人。

“张霁隆在南方认识的一个商界大佬的妻子,一个被自己要好同事,像刚刚咱俩在高铁上听到的那样‘算计’的,结果到了险些家破人亡的一个蠢女人。”我并未给夏雪平详细地讲述我所听到的那些细节,但夏雪平马上清楚了那是怎么样一个故事,了然地点了点头。我又不禁问道:“真想不懂,明明是很好要的同事、朋友,却为何总有这样的?”夏雪平翻了个白眼回忆了起来,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刚做交警的时候,也曾经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我忍不住紧张地看着她,她看着我忐忑的样子,轻笑了两声,伸出手抚摸着我的脸颊:“你怕什么呀?我是那种会对这样的事情就范的人么?”我不免撇了撇嘴,攥住她的手,只听她讲述着:“唉……那时候你外公刚没,你外婆那年也跟着生了场大病,你舅舅舅妈工作有都忙,根本分身乏术……劲峰没了你外公的扶持又开始被编辑部的人欺压,所以,家里的日子过得总有些紧巴;那时候我的直属上司,一个四十二岁的女副队长,瞧准了咱们家的情况,便总拽着我去跟她一起出去应酬——起初也只是吃吃饭、唱唱歌而已,我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等到第三次去KTV,就有点不太对劲了:那些跟我和那女队长一起来的同事,都是跟我当初拿样差不多大的女生,男同事基本没来,那些女生里面有男朋友、有丈夫的也都没来,并且有些还在瞒着他们、跟他们说是在加班;而那个女副队招徕的男性朋友全都是四十多到六十多的生意人,那一个个色眯眯的眼神更不用说。用不着等我跟他们坐下,刚进包厢门我就觉得不大对劲,于是我还拽了四个很不情愿跟他们在一起的女孩一起离开。那个女副队当时没说什么,可第二天就找到了我,刚开始说只是交朋友而已,再后来被我戳破了那层窗户纸后,她又改成对我苦口婆心地劝说,并直截了当地说,这样能改善家庭条件,还有不一样的体验,说什么女人得对得起自己,不能被丈夫和儿女的精神束缚所累……”“真恶心!”我脱口而出道。

“哈哈,小醋坛子!”夏雪平开心地看着我笑了笑,“我当时跟她说的也是这三个字。”我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然后对夏雪平追问道:“那后来呢?”“后来还能怎样?那女副队反倒是对我一桶臭骂,说完我不识抬举、装纯洁装清高——就像骂那天跟我一起离开的其他四个女孩一样,她是把她们都骂哭了,后来有两个实在是受不了她的精神攻击,结果服从了她,还有一个直接辞了职;但我却觉得她的那些话不痛不痒,实际上她心里害怕,怕我把她的这些事情举报到老风纪处去,她也是有儿子有丈夫的。再后来,我在交通队里就成了个被闲置的人,有的时候我连执勤都排不上班,偶尔做事也都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每季度和年终的评优评先肯定没有我,但是大错小错我肯定是会被头一个点名的。”“她以为外公不在了,夏家就没人撑着了。”“对。她几次明里暗里到市局和交通指挥中心去各种找我的茬,想着让我卷铺盖走人。可是再后来,呵呵,我就被徐远调到重案一组去了,我在徐远手下做事,每天在局里也能遇到你舅舅,而且无论如何,交警是不敢惹刑警的,这个女人就彻底在我生活里消失了。”“那她后来什么情况你知道么?”“我再就没关注过她了……唔,我击毙曹龙那年年初倒是还见过她一次,在休息日逛街的时候,她一个人,假装不认识我走掉了。呵呵,她那时候过得怎样看不出来,只是肯定没她自己说的,过上那种日子,就可以改善生活了。”夏雪平长长舒了口气,接着说道,“有这样的,也有相互勾搭着贪污、赌博、吸毒,甚至是杀人。我也想不明白,但是亘古以来,无论哪一国哪一个地方的,总有人会这样,也总有人会接受,又有什么办法?不过我现在倒是在想另一件事。”“什么?”“我被这个姓林的认出来,也有点太轻易了吧?”夏雪平说完之后叹了口气,“这一趟旅行走下来,也不知道会遇到多少麻烦。”“树大招风呗,”我对夏雪平说道,“而且说不定,这是个个案吧?你想想,我玩苦肉计挨了闫队长他们那一顿打的时候,那帮闹事的明明都是冲着你来的的,但可好,从你公寓楼下到市局门口,那帮人就算看到你了也愣是没认出你来,我就不相信,还真成了‘天下谁人不识君’。”说着,我对着前面那位出租车司机问道,“师傅,您看一眼我俩——您认识我俩么?”一直专心致志地听着广播里笑话节目的、笑得嘴巴都合不拢的司机师傅瞬间傻了:“啊?不——不认识啊,咋了?”“真不认识么?”我又问了一遍。

“……您二位谁啊?”司机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是……电视台录真人秀的吗?”“呵呵,没事,您专心开车吧。”我笑着对司机说道。

夏雪平虽然也跟着笑了笑,但她写在脸上的戒备,依然没有擦掉。

计程车停下,我俩终于来到了Q市巴尔扎克大街马蒂尼宾馆的门口。按照徐远丝毫不容商量的要求,在L省十一月初刮着东北风的气温下,我和夏雪平一人买了一根马蒂尼宾馆最著名的奶油冰棍,就站在宾馆门口吃了起来。冷风紧贴着巴尔扎克大街的石板路掠过,顺着冰凉的奶油冰棍同时送进我和夏雪平的喉咙里,这让我和她巧合地同时感受到在自己的喉咙里,像是长了苔藓一般的刺痒,几乎是在同一秒,我和夏雪平同时咳嗽了起来。我一边用手背捂着嘴,一边用拳头轻轻敲着夏雪平的后背,缓了两三分钟,我和她才同时换了过来。

“该死的徐老狐狸!”我擦着嘴角的唾滴,看着手中明明美味却让人受罪的奶油冰棍骂道,“也真不知道他看不看Q市的天气预报!”“别埋怨他了,地方来都来了、冰买买也买了,还能怎样呢?”夏雪平说完,又突然看着我笑了笑,把冰棍咬下一块含在嘴里,慢慢等着雪糕块在嘴里自己融化,她便蠕动了两下嘴唇把那奶油缓缓咽下,对着我说道,“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特别想在秋天冬天的时候吃冰棍吃冰淇淋么?”“呵呵,我记得。”我看着夏雪平说道,“尤其是我跟你单独出来逛街的时候,我看着那些手牵手吃着羊角冰淇淋和果汁冰棒的情侣,我就嘴馋;然后我一提出这个来,你就准跟我生气!”“哈哈!”夏雪平看着我,会心一笑,“我现在跟你这小混蛋在一起,真是小时候不让你做的事情,现在全都跟着你一起做了个遍。”我也用鼻子吸了吸气,继续回想着说道:“——后来我记得有一次你在加班,我跟外婆一起去逛公园,外婆没拗过我倒是给我买了一份,结果你知道以后,你一整天都没跟我说话;夏雪平,小时候你除了跟我闹以外,你都没打过我一下,但是你每次一生气都跟我冷战、故意惮着我不跟我说话,所以每次你弄得我心里都可难受了!所以我每次都得主动跟你认错还得哄着你笑!你这人可坏了!”“嘿嘿!”夏雪平又忻悦地笑了笑,然后眼眶中带着星光一样地看着我,对我问道:“嗳,是不是从你小时候我就对你这样,结果就养成了你对我现在这种依恋啊?”“算是吧——你要知道,从我小时候你在我心里,就既是公主又是女王,既是亲爱的妈妈又是我心爱的女神,既是管着我到我喘不过气来的家长,又是一个十分关心我体贴我的伙伴,你对我来说又像一樽圣像,又像一只超大号的芭比娃娃一样。我认为我对你的这种感觉,好像是天生的。”我对她诚实地说道,然后走到她正面前看着她,一把揽住了她的腰,“——等会儿:什么叫‘结果就’啊?听着像什么坏事是的!”“哼!就你小混蛋对我做的这些事情,不是‘坏事’那是什么呀?”夏雪平故意瞪着眼睛皱着眉毛,用额头顶着我的脑门对我低声细语道,“这可是‘可坏可坏’的‘小坏事’了呢!”正在我搂着她的时候,一对穿着深灰色短款风衣,戴着同款海军蓝八角帽的情侣走到了我俩身边直勾勾地看着我和夏雪平。那女人看起来应该是本地人,可身高却在我之上,而那男人更是将近两米多高,一个相貌不算英俊但是很清秀的白种人,两个人眼神里都透着一股机灵,身形虽然高大但走起路来却透着一股灵活劲,给人很干练且身手不错的感觉。藏在风衣和牛仔裤下的肢体肌肉充实,并且在左右手虎口的地方都有很粗糙的硬茧,若不是收到过搏击训练,那也必定是经常进行强度很大的健身锻炼。

我和夏雪平松开对方,警惕地看着来人,却听到那女人带着一股浓重的俄罗斯口音对我和夏雪平问道:“抱歉,请问你们有零钱吗?我想买酒喝?”夏雪平和我对视了一眼,反而问道:“团结路上卖的酒,哪个牌子最好?”“九一年克里米亚的Vodka,”那女人继续说道,“那酒有股美妙的杏子仁味。”“我对坚果不感兴趣。”夏雪平继续回复道。

那女人听了,马上转头看着身边的男人,二人相视着点点头。这套对白,是徐远在我和夏雪平刚刚坐在计程车的时候发给我和夏雪平手机上的,算是与来人对的唇典暗号——鬼知道九一年在克里米亚有没有生产过伏特加,且即便生产过,那伏特加到底有没有杏仁味。此后在G市和C市,我和夏雪平也遇到了几乎相同怪异的人,跟他们对上了相同怪异、但外人听起来或许在的暗号,但是在第一天到达Q市的时候遇到的这一对,是我和夏雪平都觉得印象深刻的。

那白人男子一开口,竟操着一股比我还接地气的本地口音,礼貌地朝自己身后对我和夏雪平伸出手:“您俩位啥也别用多说,跟俺们走,这头请了!”我和夏雪平依旧警惕,但也按照这一对儿怪异的男女的邀请跟在他们俩身后,左拐右拐走到一个僻静的街头,然后上了一辆凯迪拉克越野车。按照那个男人的要求,我坐到了副驾驶,夏雪平则和那个女人坐到了车后座。

车子开过了会宁江大桥,宽阔的江面上是零星游过的捕鱼船,乌云密布的天空下,江面的颜色看起来似乎要更浅一些,于是,这种有些颠倒的明暗分割,看上去让我感觉这要比想象当中的晴天应该更美;过了大桥,车子继续开往Q市偏北的郊区,距离满是高楼大厦或俄式复古建筑的市区越来越远,道路两旁,牧羊人去看着乖巧又有些懒惰的绵羊走进茂密而苍茫的白桦林,农忙的麦客驾驶着机械,戴着草帽咬着烟卷,专注又逍遥地驰骋在广阔无垠的田野里;在其中还有那洁白如玉、成群结队、悠闲转动的发电风车,与星罗棋布的、不停低头忙碌的各色石油井架。

车子最后终于停到一大片农田的尽头靠山涧的地方,那里零零散散地座落着几间瓦房。我和夏雪平跟着那一对男女在丁字路口下了车,走到一户农家院里——很平常的一个农家院:南边是马厩,一匹极为壮实的踢雪乌骓抬头看了我和夏雪平一眼,吸了吸鼻子,接着低下头吃着竹簸箕里的苹果和玉米棒;东侧是存放粮食袋的木架,东北角停着一台拖拉机,上面摆着沾满泥土的编织袋和镰刀、镐头等农具;正西侧是用水泥砌成的晒粮台,下面是地窖;翻过晒粮台,也是那大瓦房的后面,便是种满了蔬菜的后院。

“两位,请!”那女人向前一步,帮我和夏雪平打开了门,掀开了门帘。我本以为一走进门会看见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因为毕竟送我和夏雪平来的这对男女看的是凯迪拉克这样的车子,这可以说明徐远要我俩见的这位幕后老板应该很有钱,且不应该待在眼前这样一个看起来很一般的农家院里;可当我一走进去,我突然有一种失望的感觉,瓦房里面也是很平常不过的农居——平常的砖炕、平常的铁架圆桌、平常的塑料椅、平常的大红大绿的被面、平常的福娃抱鲤鱼的塑料挂历,以及一大堆平常到我都懒得描述的东西。

就连坐在炕头上的这个穿着衬衫的谢顶男人,看起来都很平常,小鼻子小眼睛,穿着看起来很朴素的白色衬衫和米色西裤,脚踩一双价格不超过二十块钱的塑料拖鞋;只是他正煞有介事地用着刀叉吃着面前盘子里的东西,看起来有模有样。

“侯先生,人,俺俩给您带来了。”白人男子说道。

“嗯,辛苦了。”男人看着我和夏雪平,很和蔼地笑了笑,“您二位就是徐远派来的?”“正是。”夏雪平看着对方说道。

“信呢?”那人放下刀叉,双手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起来。

“您稍等一下。”我立刻放下背包,从里面找到了编号“1”的信,并且按照路上徐远追加的信息里的要求,把编号“5”和编号“8”的信一并交给了对方。

那人仔仔细细地拆开了编号“1”的信封,花了五分钟看了一遍,接着又花了差不多四十几秒又看了第二遍,然后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感慨道:“‘老疙瘩’啊,你有心了。”接着,这个姓侯的人把那个亚裔女人招呼到了自己身边,把面前的三封信都递给了她,接着将手一挥,那女人便离开了这间屋子走向后厢;旋即,侯先生又把那个满嘴东北话的俄罗斯男人照顾到自己身边,让他紧贴着自己坐下。

俄罗斯男人对着侯先生微微一笑,坐到了他身边,搂着他的肩膀吻了吻侯先生的嘴,吻完了又举起那只普通的玻璃杯给侯先生喂了一口酒……——我和夏雪平登时目瞪口呆。

而紧接着,那个亚裔女人又回到了屋子里,对着侯先生点了点头后,也乖巧地坐到了侯先生的另一侧,整个人几乎是趴在侯先生身上,也对侯先生的嘴巴狠狠地吻了一下,并且一吻结束,她还故意很嫉妒地瞟了一眼那个我和夏雪平一直以为是她男友的俄罗斯男人,然后自己从桌上拿了个杯子,往里面倒了些酒之后,下了炕,自己从后厨端上了两盘素炖西红柿胡萝卜土豆块,以及那看起来酱油色太重的肉食,自己留下一盘、递给那个俄罗斯男人一盘。

“哦对……我都忘了,您二位还没吃饭吧?”侯先生这时又马上对我和夏雪平问道,“要不要一起吃一点?今天刚宰的,烤刺猬肉。”我倒是有些流口水,但是也不敢应承,要知道在东北这地界,基本有五种动物能不碰尽量别碰,所谓“胡黄白柳回”,即是狐狸、黄鼠狼、刺猬、蛇、老鼠,并称“五大仙”,倒不是说任何的这些动物都不能碰,只是搞不好哪一只就是这五位仙家的直系子孙,就容易犯忌讳;这套说法在老百姓中间,无论满汉蒙回朝,哪怕是伪政权时期外来的日本人、沙俄人和南岛原住民,对此也都有共识。这个侯先生敢吃刺猬,要么他找人算好了自己命硬八字大,要么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敢为了一口吃的去玩命的唯物主义者。

夏雪平一听,脸色更是略显苍白,她倒不是因为迷信民俗,而是因为刺猬这种动物算是夏雪平比较喜欢的小动物,在她小时候还专门问外公的同事借过一只刺猬幼崽,当做自己的宠物养过好一阵子;眼见着面前这人在吃自己最喜欢、还颇有感情的动物,换成是任何一个,心里都不会好受,但夏雪平肯定也清楚对方没什么恶意,而且看着面前三人吃刺猬时连细小肋骨中间的筋膜都吃得极为仔细,想必这东西对于他们来说是极其名贵的存在。

于是夏雪平也没说什么,强忍着心里的难受对侯先生说道:“不用了,我们俩刚下车还未曾落脚,并且吃了两根马蒂尼宾馆的奶油冰棍,现在不饿。我们二人只想侯先生赶忙给安排一个地方,让我们去休息一下。”“既然荀女士和龙先生都累了,那好吧。”接着,侯先生直接从自己的身后拿出了一个崭新的黑色赫尔墨斯小牛皮钱包,让那个亚裔女人把钱包递给了我。钱包里面有三张卡,分别是两张房卡和一张信用卡。接着侯先生又问道:“二位都会开车吧?”“会的。”夏雪平回答道。

“伊万,把车钥匙给他们。”那个叫伊万的俄罗斯男人,随即也把车钥匙很随意地丢给了我。

但听侯先生郑重地说道:“二位的行李既然都在来的时候那辆车上,那么这辆车二位就拿去开吧,别嫌车旧;车上有加油卡,全L省的加油站可以通用。住的地方我已经安排好了,二位这几天如果想去Q市或者去更远的地方玩,回来的时候按照这个地址就行了——在住的地方所有吃喝消费,会直接记到房卡上;当然如果觉得房间住的不舒服可以换房,觉得我安排的地方不好还可以换住的地方,一切消费都从我的信用卡里出就好了。信用卡没密码,至于额度,只要二位不购置不动产,怎么花都可以——为了二位的安全,也为了徐远的宏伟蓝图,希望二位别客气,如果不是付现金的话,请全都用鄙人的这张卡消费。”夏雪平一听天上掉了这么大馅饼,反而忧心忡忡。拿着这只钱包,我也突然觉得有些烫手:“侯先生,我斗胆问一句:您究竟是什么人?”“嘿嘿,老弟还不知道呢吧!我大哥可是咱们……”伊万刚开口说了没两句,便被侯先生瞪了一眼,他立刻闭了嘴。侯先生看着我,悠悠地说道:“小兄弟,这个你不该问,就像我知道你肯定不姓龙、你身旁的这位也肯定不姓荀一样。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做什么。”“呵呵,江湖规矩……”夏雪平在一旁冷笑着,低下了头。

“没错,荀女士说的对,这就是江湖规矩。”“那我还有个问题,”夏雪平问道,“您对徐远的信有什么答复,需要我俩转达的么?”“没有了。辛苦二位。”“那么另外两封信呢?”夏雪平追问道,“侯先生也会按时转交么?”“已经烧了。”侯先生直言不讳道。

“什么?烧了!”“嗯,我刚让娜塔莎去烧的。”我瞬间怒火攻心——我感觉自己和夏雪平被耍了一般;但再冷静下来想想,他要是敢把那两封信烧了,那这里面还有事情:“侯先生一定是把信的内容记在脑子里了,然后等跟那‘3号’还有‘8号’见了面,直接口述给他们吧?”“没错。其实徐远还是多虑了,他其实只需要派人来,跟我见个面,什么话都不用说,什么东西也都不用交给我,我就会明白他的意思了。”夏雪平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又对侯先生说道:“谢谢您把话说清,我们是替人办事的,侯老板解释得清楚,我们心里也踏实。”“看得出来,荀女士和龙先生都是谨慎的人,徐远得人才啊。”侯先生笑了笑,“既然荀女士和龙先生也不留下吃饭,该交给你们的东西也给了,那么两位,自便吧。”从院子的黑色铁门走进去的时候,我和夏雪平没觉得如何,而当我俩走出来的时候,我和她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或许是因为,我和夏雪平终于完成了一个任务,终于可以过一过二人世界。

在车载导航仪上我按照房卡上的地址,输入了目的地的坐标,又沿着刚刚来的那条路往回开车,终于在开了一小时四十多分钟之后,开到了靠近Q市市区但却很静谧的封闭山丘下,这里是一家温泉度假山庄。小半座山丘上都建满了质朴的、充满古香古色的白砖青瓦的尖顶亭台楼宇,每一栋建筑都用同样充满古韵的长廊连结起来,松柏与翠竹围绕在那些至多也只有两三层的房屋周围,漫山遍野飘着红色枫叶,隔着车玻璃也能感觉到寒风中的清冽;置身其中,泥土的芬芳和到处嗅得到的温热泉水的气息,更加让人心旷神怡。

在我到处参观我和夏雪平所住的这栋虽然只有一层,但地点却更靠近山丘顶端、周围又被紧密的竹篱笆围好,基本上在房间里和院子里做什么都不会被四周窥视,且占地面积足够大,足足有六个房间的和风复式庭院的时候,夏雪平却直接趴到了正对着大理石温泉池的副庭院旁的卧室里,那张又厚又软的超大号太空棉床垫上。她看着落地窗钱的我,对我招了招手眯着眼睛笑着,又享受地打起滚来。看着她一个人在这超大号的床垫上滚来滚去,还带着些许挑逗又挑衅的目光看着我,我便有些玩心四起,拉开了落地窗直接走进了卧室。

“……这张床好大、好舒服呀!”夏雪平在床上滚了好几圈,那俏皮的笑容藏在她锦缎般的长发里,她看着我走进房间坐到床上,立刻把自己的脸埋进了枕头里。

“嘿嘿,原来夏雪平大人喜欢‘大’的……是不是只有大的才能让你舒服呀?我的够大么……”我故意坏笑着说道。

“哼!”夏雪平立刻起了身,用足了力气弹了我的脑门一下,然后又躺回到枕头上,搂着另一只枕头对我努着嘴说道,“调戏自己妈妈这么好玩吗?”我揉了揉脑门,悻悻笑了笑,躺了下来看着她改变了语气正经地说道:“你要是喜欢的话,给你住的地方也换成这么大的床呗。”“说得好听!这么大的床垫,我现在住的公寓哪放的下?说不定要是买完了,连送进门都是问题。”夏雪平看着我,把手抚上我的额头,用拇指帮我轻轻揉着她刚刚在我脑门上弹下脑瓜崩的地方。

我咬了咬口腔壁的死皮,鼓起勇气对她问道:“那……那要是换个地方住呢?”“换个地方?换到哪啊?”“换到哪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换个稍稍大一点的。”“我觉得我现在住的地方就可以了,要那么大的地方干嘛?”“我想多买点家具,至少再弄个书桌吧,能让我也跟着你一起用电脑的,然后还得再买几把正经的椅子,沙发可以不要,但是椅子总不能我俩一直就轮流坐着一把椅子吧?”我抚摸着夏雪平的手臂说道,“其实,夏雪平,我想跟你有个像样的家——只属于我俩的家。好不好呢?”“哼……”夏雪平听了,又马上背过身去把自己的半边脸藏进软绵绵的枕头里,我也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心思太过于仓促而有些惹恼了她。

但实际上,这件事我已经思考了好久,在我刚刚发现自己对夏雪平心存男女之间的爱意、且她的身体对我产生性吸引的时候,这件事就已经是我开始考虑的东西:像现在我的状态,顶多算是去她的公寓过夜,甚至我还需要准备行李箱准备洗漱用具,按照当下全省政策,军警系统人员如果租房,每个月都可以拿到当月房租20%的津贴,而以夏雪平现在的房租的两倍价钱,可以在靠近市局和市中心的高级社区租到一个很不错的、各种基础设施齐全的一室一厅,面积肯定要比她现在住的这间日式单身公寓大,而我也可以把我的东西全部搬到跟她同居的地方,不用再折腾。而自从我跟她之间开始打开了禁忌性行为的大门,这个事情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等这次“休假”过后,我是必定要回到重案一组的,这样我和她的作息时间也会开始高度同步,如果能够跟她完完全全住在一起之后,照顾她也好,工作上配合她也好,在合适的时间对她提出性方面的要求也好,都会很方便。

可她却半天也不说话,这让我对自己这个想法不免有些灰心。过了一会儿,只见她从枕头边沿和自己的头发间露出那双闪亮的双眸,悄咪咪地盯着我看。

“怎么样啊?行么,我的夏雪平大人?从今以后,本小混蛋可就跟着你混了。”夏雪平沉默了了片刻,又转过脸去,搔了搔耳后,对我说道:“唔……等回F市再说吧!”我听了以后只好点点头,想了想坐起了身:“好吧。”或许我还是太心急了,在她心里对于我俩这样的非同寻常的关系还有些不适应,或许她觉得这个提议根本就是太突然、甚至可能性很小,所以她给我的并不是一个肯定的答案。

“怎么,不高兴啦?”在我发呆的时候,夏雪平又转过身,拨开自己的头发,把手指攥紧,聚拢在我的左边髌骨上然后往四处散开,像小蜘蛛一样挠着我的膝盖。

我立刻感受到一种过电似的难忍奇痒,整个人都差点直接从床上跳下来,我甩了一下左腿,她立刻收回自己的手眯着眼睛笑着。我长嘘一气,对她说道:“没,我就是有点饿了……快走吧,跟我去吃饭饭!我看餐厅好像有你喜欢吃的豉汁青口。”“让我再躺一会儿。”夏雪平又翻身过去,来回在床垫上打着滚,并发着小牢骚道,“只是坐车都累了一天了……”“吃完饭再躺呗!”我侧躺道夏雪平身后,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吃完了饭,好好泡个温泉,然后舒舒服服睡上一觉多好!嗯?”“哼!”夏雪平偷偷转过头斜这眼睛看着我,颤动着苹果肌说道:“……等吃完了饭,泡上了温泉,你这小混蛋……还能让我睡得安生么?”“那……我也等吃完饭再说呗!”“哼!”夏雪平又转过身,美美地躺在枕头上,而且用肩膀扳过了我的手,把自己的双手枕到了枕头下面。

“快走吧!我是真饿了!中午高铁上那份便当我根本都没吃饱……”“把我把我的红烧肉都给你你还不要!我就不起来!”“哎唷,我求求你了!——夏雪平大人?女王陛下?我的好妈妈?”“嗯唔……”夏雪平晃悠着身子撒娇道。能看到这样一株铿锵玫瑰撒娇,也真是极其难得的事情。

我想了想,像一只幼犬一般往上爬了两下,来到了她的侧脸,用自己的一双爪子轻轻撩开了她的头发,在她的头发和脸上嗅了嗅,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她终于绷不住,闭着眼睛开心地笑了起来,但一个字都不说;我继续亲了一口她的颧骨,伸出舌头在她的耳垂上舔了舔,又倒栽着低下头,吻着她的鼻尖和眼睑。

“哎呀!小坏东西!……你使‘美混蛋计’也没有用!”夏雪平斜着眼睛瞪着我,嘴角含笑对我说道。

“那这样有用么?”我说完,便伸出双手,直接把她身子拽正了之后,冲着她的腋下和乳房与肋骨夹角的地方轻快地挠着痒痒。

“哎呀!……哈哈——哼!就你还敢这么对我!也不想想咱俩谁身上痒痒肉更多!”夏雪平虽然被我压在身下,但也不甘示弱地说着,并且她迅速地把手指揸开,从我的腋下到屁股上面的侧腰肌、从我的腹肌到我的颈部与锁骨之间的深窝,用她的这对温柔的母狼爪子到处乱抓着,甚至只是简简单单地用手指肚轻抚,也让我感到全身瘫软的同时抑制不住地哈哈大笑。很快,我便被她压在了身下。

而就在我笑出眼泪的时候,我也看准了机会,直接撩起她的毛绒衫,猛地一把搂住她的后背,绷着嘴巴、用嘴唇套住牙齿咬合面,然后我把自己的头埋在了她的乳沟里,来回用嘴巴轻咬着她的乳肉。

“嘤……”被我弄上这么一下,夏雪平坚硬的身子骨也立刻变得柔软起来。她不再对我搔痒痒,转而欲拒还迎地搂住我的头颅并紧抓着我的头发,似乎停顿了一下,把手掌撑在我的肩膀上面,捏着我的下巴对我柔声低语拷问道,“小混蛋,在车上老实一天了,是不是早就憋得难受了呀?”我吻了一口她的胳膊,又吻了一下她乳沟间的肌肤,渴望地看着她,对她点了点头。

夏雪平回给我一个嘴巴微张的痴痴的表情,外加一个迷醉的眼神,接着引诱我舌吻了一下,一边用舌头在我的口中搅动,一边伸手把自己乳罩中间那颗卡扣解开,之后微微直起身子,闭上眼睛,主动同时脱下自己的毛绒衫和文胸,又吻了我的嘴巴一下,捧着我的脸颊啃着我的上嘴唇,又一路亲吻上我的鼻梁和额头一直到天灵,然后肆意地吸着我的头发,边吻边念叨着:“小臭汗油味……咸咸的……还有一股蛋黄香味……小混蛋……”而我也毫无顾忌地舔弄着她带着汗水的乳房,并先后举起那两只肉馒头,专门挑着她胸部下面那美好的半圆形夹角处,吸食着那里带着她体香的汗水。

“哎哟……你吃汗珠干嘛呀?”“原汁原味的夏雪平,很好吃的。”“多难吃……又臭又咸?”“你这么爱干净,怎么会呢?夏雪平的身体,可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说着,我睁大了喜悦的眼睛,充满爱意地看着她,并含住了她的右边的乳尖,用舌头挑弄着她的温热乳头。实际上,我昨天给她身上喷的那个能让她的身体变成一块行走的奶油蛋糕的香水味,到现在还未散去。在我闭上眼睛,含着她充实而绵软的乳房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我自己实在吃一块美妙的糕点一般。

夏雪平陶醉地闭上眼睛,有微微睁开看着我,搂着我的额头说道,“你不是说……嗯……你饿了么?”“对啊,我饿了,你也不陪我去吃饭,所以我就来吃你了。”“坏死了……天天吃妈妈的胸……嗯……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小坏儿子?”夏雪平嘴上骂着,但手上却依旧温柔地揉搓着我的头发,她想了想,对我问道,“要不要去洗个澡啊?”“不用洗……啵……”我握着她的双乳,同时亲吻着两只乳头说道,“我帮你把身上舔干净就行了……”然后,我继续伸出带着唾液的舌头,上下拨动她的娇嫩乳尖。

“坏东西——小混蛋——啊!”夏雪平忍不住娇声喘息了起来,把手挪到我的腰带上,向后一窜身体,正巧脚尖就顶到了我脚上的运动鞋。她立刻嫌弃地看着我,却先亲吻了一下我的脑门,“都躺床上了还不拖鞋……”接着,她用脚一蹬,蹬掉了我右脚上的鞋子。

这么一来,气氛便尴尬了,本来我就是汗脚,而今天舟车劳顿一天,脚上的汗水虽然已经晾干,但是袜子上早已结壳,而且那恼人的味道自然不用说。我只得赶紧松开夏雪平的身体,尴尬地把右脚重新踩进鞋子里。我一转身,正看着夏雪平对我笑着,我反而更是不好意思了。

“你……没嫌弃吧……”我有些委屈地说道。

“嘿嘿,还是小时候的小味道……”夏雪平赤裸着上半身,用双乳贴着我的胳膊搂着我,对我说道,“行啦!别继续穿了——听话,快去洗澡啦!不洗澡的话我可就真要嫌弃你了哦!”于是我赶忙跑到这栋小屋的正门处,踢掉了自己的鞋子和臭袜子,换上了拖鞋,又找了一只塑料袋,把这双袜子丢进了里面把袋口扎紧,接着又跑回到客厅里,打开了旅行箱,拿出了一大堆洗漱用品,抱着进了夏雪平床边的卫生间,随手关上了门。卫生间里也有个落地窗,也是通往副庭里那座温泉池的,除了马桶和洗漱池外,有一个用钢化玻璃隔开的淋浴间,淋浴间里上半部分除了有一柄多功能喷头外还有一盏浴霸,墙面上还安装了可以调节温度,应该是可以在淋浴间里面蒸桑拿;淋浴间的下半部分有两个宽阔的坐台,下面的脚池里还有按摩球和底部喷头,可以当做洗脚盆使用;在淋浴间外靠着落地窗的地方,还有一座足够两个人躺在里面的按摩浴缸,若是此时此刻躺在浴缸里,正好能看到窗外的日落。

可是碍于刚刚因为体味在夏雪平面前出丑的屈辱,我此刻全无赏景和享受的心情,只想着赶紧把自己身上洗干净。我连用了两捧沐浴液,专门清洗自己的双脚,连剪好的光秃秃的脚指甲与脚趾肌肤中的缝隙我这一次都没放过,洗脚的时候,我又想起夏雪平刚刚的那句“还是小时候的小味道”,这句十分宠溺的话,却让我愈发地羞愧难当,在她的心里我依旧是十年前那个顽皮的小淘气,可从我的角度出发,我可是一直想要做她的倚靠的。

“洗得这么认真啊!”我这才发现,刚刚在我着急忙慌走进卫生间里的时候忘了锁门,却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因为此刻的夏雪平光着身子,身上穿着只有那件黑色蕾丝丁字内裤和塑料拖鞋,如果说还有一件服饰,那一定是拨开云雾后通红夕阳的光芒,她大胆又不失俏皮,亦带着些许威严站在我的面前,举高临下地背着手,却对我赞许而关怀地笑着。

“嗯……让你闻到臭脚丫味道,都有点让我自闭了。”隔着玻璃,我沮丧地对着夏雪平说道。

“所以嘛,我都告诉你了,上床之前一定要洗澡的!”夏雪平说完,转过身背对着我,放下手里提着的塑胶洗漱袋,接着脱掉了拖鞋并且光着脚踩在上面,十分故意地弯腰脱下自己身上仅剩的那点布料,在如此的大逆光状态下,我根本看不清她的后庭花蕊与桃源穴口,而只能看得清她两瓣蜜桃臀中间窝陷下去的地方,以及站起身后双腿间微微隆起的阴阜肉丘,但是这一连几天已经被我探了个究竟的性感曼妙身躯,却又笼罩上了一层足以让我浮想联翩的神秘感。

脱掉了那件蕾丝内裤之后,她又很缓慢地走到洗漱台前,取出了一小瓶旅行用的洗衣液,仔仔细细地用食指和中指指肚在内裤的兜裆和臀缝布料那里把洗衣液涂满、揉搓,打开水龙头后用温水轻轻冲洗,然后抬起头透过镜子看了一眼正坐在花洒下观赏着这仿佛表演的举动,又低下头称心遂意地浅笑着。她用力拧干静那件内裤,轻轻地搭在毛巾架上晾着,然后拉开了淋浴间的门,踏进脚池里对走到我身前,从洗漱用品袋里拿出一条干净的柠檬黄色搓澡巾套在手上,对我说道:“来吧小混蛋,我给你搓搓背。”我还没有回答,她便直接把花洒关掉,调节了浴霸所造蒸汽的温度,坐到了我身边,在那只搓澡巾的上面打了些沐浴液,然后便在按着我的肩膀的同时,轻轻在我的后背上擦拭着。搓澡巾是海绵质而非磨砂质,表面上柔软得很,就像她下半身的某一处部位内部样,并且她所用的力道均匀,一重一轻、一收一紧,让我的后背上感觉到舒服的同时,我的下体也被逐渐唤醒;接着她将右臂从我的肩头翻越到我的胸前,另一只手搂着我的脖子,把那两片魅惑的双唇靠在我的右耳处,微微张开后呵着气,我分明可以感受到她舌头的动作,但她并没把舌头伸出口,而只是在自己的口腔里不停地于上下牙膛处翻搅,但是那带着唾津的搅动声音让我听得清晰,再一口湿热的气息喷到我的,我的头颅内直接产生了一股酥麻的电流绕着圆环一样整副头皮,这种爽快的感觉让我险些跌到她的身上,同时她的手搓遍我的胸膛与小腹,却单单避开我两腿之间那个雄壮英武的部位,至于我的胸口,她只等着把我的乳头来回搓弄的硬成两颗珍珠,却并不逗留;接着她推开我的双腿,又在双手上打满了沐浴液,步调一致地在我的大腿内侧韧带处上下滑动,她无论如何就是不直接往正题上招呼,哪怕我已经无法自持地反手从她的大腿内侧摸向了她的厚嫩阴唇,在阴穴大门处挖到源源不断的汁水,并用那汁水和着我身上的泡沫从阴部到腿上来回推血按摩,但就是一这样忍着身体刺激的耐心手段,让我感受到我的大腿内侧的末梢神经似乎越来越酥痒,且有热血源源不断地从后腰绕过屁股,经由鼠溪部位输送到我的睾丸里。

就在我企图把手指肚插到她的蜜穴之中的时候,她却用手用力在我后背上一顶,而一手扶着我的小腹,直接让我跪在了脚池里,又稍稍挤了些许沐浴液在搓澡巾上,掰开了我的屁股,然后由轻到重再到轻地在我的屁股缝上揉搓着沐浴乳,而且越揉搓越快,于我两股之间的泡沫也越来越密越来越粘稠。她这时又摘了搓澡巾,裸着双手在我的屁股之间舀起浓厚的泡沫,笼在我的阴茎和下面的肉袋上,像往蛋糕上面拟涂着奶油一样,直至我的整套阳具全被埋进了泡沫里。

而下一秒,她竟然骑到了我腰部下面,用双腿内侧紧贴我的两股并且夹紧,反手够着我的阴茎和蛋蛋,然后她便开始用双腿夹着我的屁股在我的身体上,用我的肌肤紧贴着她自己的下体前后滑动:“要不要……妈妈帮你把这里面……清空一下呢?”“骑着我……”我也是被女人第一次这样背对着骑在身下,于是我心里也在天人交战,可她是夏雪平,是与我有肌肤之亲的妈妈、是我最爱的女神,或许我就该认命自己是她人生中秘密的那一面里她最喜欢欺负的那个小玩具,于是我有些像是被冲昏了头脑一般,对她说道,“快点来吧……好想要……妈妈,小混蛋求你了……来吧!”我清楚地感觉到在我屁股末端微微突起的尾椎骨正巧贴到了她已然勃起的阴蒂肉珠上,她居然在用这种方式让自己获得奇特的快感,并同时为我进行着手淫。我心里清楚她想利用这样的方式,在获得自己满足的情况下,做出征服我的举措,可她自己却忘了至少得有十年没过性生活的她,本身就是易高潮体质,在我的四肢关节刚刚被脚池底部按摩球硌得生疼、却在心理上还没让我感受到耻辱的时候,并不会控制自己摩擦阴蒂速率的夏雪平,已经喷出了一片混杂着阴精的温热的尿水来。她羞红了原本就带着脸潮红的脸一言不发,拉起了趴在地上,屁股缝里还流淌着那略带着骚味尿液的我,想了想便从喷头架上取下那柄花洒,准备对着我的屁股冲洗着。

而我却再也难以忍受内心的冲动,直接把她的身子扳了一圈,让她背对着我后直接把她的身子向前按了下去。

“妈妈给我洗得好舒服,让我也帮妈妈洗洗吧……”我喘着粗气,伸手接了满满两手沐浴液,对她低声说道。

她下意识地扶住面前的瓷砖壁,却在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被我扶住了屁股,而这一刻背对着我的她竟主动分开了自己的双腿,并微微踮起脚尖,精准地迎合着我龟头的位置——看得出来她虽然刚刚喷了一次尿液,但明明依然很想要我猛烈的侵袭,我也毫不控制地把自己的肉棒往她的股沟一搭,向下挪蹭着将龟头顶到了她的阴穴处,极度渴望中都忘了对准,直挺挺地将肉棒迅猛地塞进她湿软的肉蛤之中,连那两片细腻的美鲍唇肉都朝内蜷曲着被我的铁茎带进了肉洞里拉扯着,又在我将分身从那条紧致的湿润中拔出些许的时候重新翻了出来。

“坏东西……嗯啊……就没有一次不弄疼我的……”夏雪平轻轻推了一下墙壁,把自己的身体靠向我的胸膛,拿着淋雨喷头的左手揽着我的腰,右手朝我的脸上和肩膀甩了甩自己的长发,然后抬起头又是哀怨又是喜悦地看着我,嗔怒中带着笑意地控诉道,“——啊!嗯……你就不能轻点呀?”“是你刚刚说要清空我的蛋蛋的……你还没弄完呢,怎么就走了呢!”我边说着,边用早已忍受到无法自持的肉茎猛烈地推动活塞,虽然她嘴上说着疼,但看得出来这样粗暴的方式其实可以让她受用到别样的刺激,当然我在毫不客气地一下一下撞击在她的子宫颈口、并用力刺激她花蕊深处那条如同小舌头一样的软肉外,我还是放慢了抽送的速度,我此时即使很渴望射精,但我也不想枉顾她的感觉并真的一下子把她弄得太痛让她感受到伤害。

“嗯哼……坏东西!坏蛋!我才……唔……哼……我才不会真的帮你弄呢!”“你不弄……那我就弄你呗——肏弄妈妈的小骚屄!”“你混蛋!说得那么难听!——啊啊啊!”她一生气、一着急,阴道肌体反而把我的肉棒抓握得更紧,于是在我的大力抽插之下,她阴穴里传来的快感一定会更强烈,于是我抓紧机会,举起捧满沐浴液的双手抓紧了她的乳房,并稍稍加速又放慢,而试图让她感受到我的阴囊拍打在她阴蒂上的感觉,并继续说道:“就是要说……就是要肏闷骚妈妈夏雪平的小骚屄……又紧又湿又软的骚屄……”“啊!……你坏!坏死了……”我借着沐浴液的油滑用力挤压揉搓着她随着我身体撞击,一阵一阵摇晃的乳球,吃着她的耳垂和脖颈上的柔肌,对应着自己的阴囊拍打在阴阜上的节奏,激奋且口无遮拦地对她不住说道:“对……我就是坏儿子!你是骚妈妈……呼骚妈妈的奶子被坏儿子玩弄……坏儿子的大鸡巴……在肏闷骚妈妈的嫩屄……大鸡巴肏妈妈……”夏雪平全身的温度,要比这淋浴间里的滚烫,她脸色更是带着紫粉色的通红,被我这样以下犯上地违背她的规矩说着挑逗的脏话,让她羞愧地闭上了双眼,又无法自拔地抬手搂着我的脖子,让温热的水流冲洗在我的后背;而且她为了站稳,只好让双腿更加用力,继而她的整个下体都在用足力道,她的双腿在发颤,她的后庭在放开收缩,她的膣腔仿佛像怕她身子滑倒一样牢牢握紧我的阴茎,她的嘴里甚至还在无意识地呢喃着:“儿子的……鸡巴……大……哦哦……大鸡巴……好难听……鸡巴……儿子的……坏哦……”“喜不喜欢……嗯……儿子的鸡巴……儿子的鸡巴肏得……舒服吗?”看着她越来越投入肉体上的愉悦,我的色胆也像挣脱牢笼的雄狮一般,在精神的平原上恣意妄为。

“儿子的……舒……”她回头看了我一眼,又似醒转过来一般,对我瞪着眼睛,抓着我的胳膊对我反驳道:“才不……才不舒服呢……嗯……嗯……一点都不舒服!……你就会欺负我……就会欺负妈妈……怎么可能舒服?……哎呀啊啊……啊……谁……谁会喜欢你这坏东西……”“谁喜欢呀?呼……嗯……夏雪平喜欢啊……”在用劲力道的同时,我也止不住地呻吟道,“夏雪平……夏雪平可喜欢我了呢……”“夏……夏雪平是谁呀……嗯……嗯嗯嗯……嗯啊!我不认识夏雪平!”她闭着眼睛,喜不自胜地淫叫着,并且还要跟我装傻。

“你不认识她……那你是谁呀……”我放开她的乳房,专心拽着她的双臂,抢过她手中的花洒挂在喷头架上,加快速度震颤着自己的腰肌和她的身躯,于是她的那双酥胸节奏欢快地上下纷飞着,她的说话声音也颤抖个不停:“我是你妈妈……啊啊啊啊!”“那夏雪平就是我老婆……而我现在在肏妈妈!……儿子肏妈妈!”“坏蛋……啊啊啊!”在全身血脉都于那一瞬间扩张的时候,我故意将自己的马眼结结实实地吞进她花蕊处那条肉芽,并且让自己的龟头完美地贴合到她的子宫颈口:在那一瞬间从她身体里涌出的洋流将我的整根阳具热烈地包裹,那一刻我体验到了一种很踏实的感受,让我觉得在这一刻我纵使搂着的腰肢、贴在她的后背然后死在她的身上我都觉得是值得的;而在我神智恍惚的一刹那,忍耐了一整天的精子活分地从我的身体里毫无保留地射到了她的身体里,我俩同时低吼了一声,然后又同时微微翻着眼瞳向后跌了一下,我拖着两分疲惫和八分酥绵的身体连忙抱住了同样头重脚轻的夏雪平,搂着她坐到了坐台上,双颈相交,四只迷离的眼眸相对,我看着脸色通红、头发湿漉漉的黏在一起的夏雪平,她也痴痴地看着我,两张呼出着欲望气息的嘴巴同时向中间凑去,又吸引在一起、紧贴在一起、舌头缠绕在一起。

吻了一会儿,夏雪平的双腿似乎恢复了了力气,她缓缓把我的阴茎从她的蜜壶中拔出,粘稠的精液从里面滚滚淌落。看着这些顺着脚池底部积水而流走的、差不多有四五大勺的量,我忍不住半自嘲又半得意地对夏雪平说道:“呵呵……好像射太多了……”夏雪平一言不发,当着我的面分开了自己的两片阴唇,然后取下了那只花洒,调整了水量,对着自己的阴道口冲洗了一番,那里面的精液差不多全部洗干净之后,又把花洒安了回去,低着头哭丧着脸,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立刻懵了,赶忙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在这一刻我有想过她别是故意在逗我或者怎样,但看着她带着高潮余韵的脸上全无一点喜悦,我也来不及多想什么,轻轻把她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后背;仔细一想,应该是我刚刚在跟他交合的时候,故意说了些许挑逗她的粗口,让她觉得受到了冒犯吧,她虽然刚刚在听了我那些带着“肏”、“骚屄”字眼的话语,身体的反应确实很大,但她平日里确实对这些话是十分反感的,重案一组的人无论男女,在她面前,几乎没人敢说脏话,偶尔没忍住蹦出一两句被她听到了,也会赶紧无助自己的嘴巴;而我趁着她身心最脆弱也最温柔的时候故意去撞击她的底线,搞不好当然会伤害她的尊严。

“我错了,夏雪平,好妈妈……我是不是又顽皮了?”我搂着她的身姿子说道。

她只是眯着眼睛红着脸,直勾勾地看着我,整个人都像是变成一樽蜡像一般。

“你……你别吓我……我真的错了!夏雪平大人……妈妈,我错了……我以为我刚刚那么说你会……会觉得刺激……然后会让你更舒服……我没有任何轻贱你的意思……你在我心里最重要了。”她仍然看着我一言不发,眼睛里似乎带着泪水一般。

我实在没辙,搂紧了她的身体,对准她的嘴唇狠狠吻了上去,起初她还睁着眼睛无动于衷,过了没几秒,她也才大方地吻住了我的嘴巴,伸出舌头探进我的口腔里,舔舐着我的唾津,然后轻轻搂着我的身躯,越搂越紧;而且她也闭着眼睛,用嘴巴和舌头从我的嘴唇舔到下巴,还有喉结和颈侧,然后是我的肩头……“哎哟!”——我的肩膀突然吃痛,但见原本被她留下两排清晰的牙齿疤痕的地方,又被她咬下了两排清晰的血红牙印,当然这次并没咬破,但是也已经淤紫了;我立刻松开她的身体捂着那重新被“镌刻”上去的牙齿印,只见她正眼带笑意地看着我,嘴角得意地上扬着——什么委屈、什么泪光、什么心如死灰竟然全都是假的。

“好疼啊……”我痛苦地对她说道。

“哼!疼就对了!让你长点记性!”她说着,伸出自己的右手拇指和食指,狠狠掐住了我逐渐缩小的、还带着她身体内淫汁的龟头,“小混蛋!一被你逮到机会,你就欺负妈妈……我之前说过,以后只有我欺负你的份儿吧!”“……是是是……我错了!”我对着夏雪平连连求饶道。

“错哪了?”“我……”我刚一迟疑,夏雪平的指甲便捏得紧了些,疼痛感从我的龟头一直钻到心脏。

“我错了……我不该说那么难听的话……”“那我还是你的‘闷骚妈妈’么?”“不……你……你是‘可爱妈妈’、是尊敬的夏雪平大人!”她一时气急,松开了掐着我的龟头的手,站起身,对我分开双腿,把自己的阴穴贴到了我眼前严厉地对我问道:“那这是哪?”“这……这是妈妈的美穴……我最喜欢的妈妈身上的地方……”我也是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害怕了——我没想到她居然会直接把自己的私处贴到我的眼前……她似乎也觉得这样有些不妥,即便是我俩早就跨过最禁忌的那一步,这样做也是十分不妥的,所以她脸上一红抿了抿嘴,又连忙用另一只手挡住了自己的阴穴,重新站好、并拢双腿,然后蹲下身子盯着我,看了看我的阴茎,揉了揉她刚刚掐过的地方:“疼么?”“疼……”“哼!小混蛋……”夏雪平轻轻揉着我的龟头,举起花洒把我身上冲了个干净,想了想又对我严肃地问道:“刚才我不理你了,你是不是又担心了啊?”“嗯……你吓坏我了……”我诚实地说道。

她听了我的话,果然低下头,忍不住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搂着我的脖子,让我把脸埋在了她的乳沟间,然后微笑着低头亲吻着我的额头:“秋岩,夏雪平永远都是爱你的……你说你还怕什么呢?”我这时才发现,自从我跟夏雪平捅破窗户纸之后,我跟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尽管甜蜜的时候居多,但剩下的好多时候,她都是在故意让我的心绪忽上忽下的;我想着就跟我一定会在跟她做爱的时候,想要用脏口刺激她、但实际上却并没有从人格上轻薄、实则想用放肆表现出自己对她的依赖一样她一样,这种故意的欺骗、撒娇甚至凌虐式的惩罚,对于她来说,可能是一种更想要与我拉进距离并紧紧把握住我的方式吧。

一想到这,我就再也无法抑制地搂住她的身体,舒舒服服地躺在她的乳谷间感受着她身上的味道和温度。

“哈哈,又开始黏人了是吧?妈妈都这么欺负你,你还黏着妈妈呀?”我一句话没说,顶着她的乳房在她的怀里点了点头。

她满足地笑了笑,在手上挤了些洗发水,帮我抓着头发,接着说道:“哼,真是的……明明这么害怕我生气,偏偏要逗我……就像你明明这么离不开我,当初却偏要玩出走、装不认识我一样……”“夏雪平……”我搂着她,抬起头睁开眼睛看着她,“问你个问题。”“把眼睛闭上!也不怕洗发水杀到眼睛……”夏雪平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脑门说道,接着为我仔细地拢起头发、按摩着头皮,“问吧,又有什么问题?”“我要是当初,刚上警专的时候,从一开始,我不跟你装不认识,而是直接去找你,并且就这么黏着你,你当初,会不会跟我早早地就像我俩现在这样、同意跟我做爱呢?”“你想什么美事呢!小混蛋……才几句话就没正形!”夏雪平带着羞臊地说道。

“我是说正经的,”我又问了一遍,“你说会么?我其实从小隐约就知道,我一长大,就一定会对你产生这样的欲望和情感,那你呢?”夏雪平不免有些语塞,她想了想,对我说道:“可能……会吧,我也不知道……”“哦。”其实对于她这个答案,我是内心毫无波动的,因为毕竟我问的是一个极其不可能的状况——若是当初那个憎恨着夏雪平抛弃自己的何秋岩,知道这个几年以后居然会跟夏雪平赤裸相拥发生母子乱伦关系、而且对夏雪平的迷恋已经到了一种灵肉合一的上瘾,真不知道当初那个小骚年会夸赞我还是会对我投以鄙夷。

但似乎我这一声“哦”在夏雪平的耳朵里,听起来仿佛有些失望,于是她又耐心而温柔地对我解释道:“我现在有的时候回想一下,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跟你这样走到现在这一步的——陪着自己的、自己喜欢的这个小男人,居然是我自己生的;而且……而且我还能允许你对我这么放肆!呵呵……有时候觉得,或许是一种必然的命中注定,可有时候又觉得这是一场怪诞的梦,怪诞,但又浪漫,又真实得没处怀疑;而这种感觉,与在你小时候,你陪我去逛街,我哄你说‘你是在跟妈妈约会’,你童言无忌地跟别人到处讲你是妈妈的小男友,这又是不一样的东西……所以,你要是问我你刚上警专的时候,我会不会对你这样,我又怎么能说准呢?”我搂着夏雪平,侧脸紧贴着她的左乳,欣慰地笑着。

她看着我,放下了喷头,对我说道:“但我现在能肯定的是,你那时候要真像是此时此刻这样黏人啊,那我肯定给你关在笼子里,脖子上再给你套个圈!哼,‘冰雪小狗’……”“汪汪!”我故意抬起头,对她生动而滑稽地吠了两声。

“哈哈!行啦!快点,给你把头发冲干净,你再帮我洗头——我看你现在是真不饿了!洗完了澡我还想去吃饭呢……”听罢,我便低下了头,让她用着温柔的手指,拢起我的头发,为我用温热的水流在额头上冲刷。

洗完了澡,我和夏雪平相互为对方擦干身子,但她又嫌弃我不大会使用吹风机,因此她便让我先换上温泉山庄提供的日式浴衣和干净拖鞋出了卫生间,自己又裸着身子重新给自己吹着头发。等重新回到外屋的大床上,我便看到她刚刚躺过的地方放着一小瓶矿泉水,在隔着一拃远的枕头边,还有韩橙送给她的那只小皮包,再不远处的床头上便是她自己那只黑色背包。我回过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卫生间门,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只小皮包,拉开了拉链,仔细往里一瞧:里面是两瓶昨天晚上夏雪平在我身上用过的花蜜润滑液,一对儿蓝牙双耳式耳机,一个拥有蓝牙功能的视频音频播放器——我轻轻解开屏幕锁,只见上面的定格画面,是一个长相尚可的姐姐在拿着一个假阳具倒膜,仿佛进行着讲解,暂停时所显示的字幕写的是“通过刺激你的男友的前列腺使他达到射精和性满足”,而视频的标题是《XMO快乐实验室——男性丁丁按摩操(详解版)》——看名字我便知道,这是网络上这位比较著名的性知识科普达人“XMO酱”,所录制的的系列视频,我之前听说过但并没有耐心看过,我没想到原来居然在跟着她的视频偷偷用功学习,怪不得,夏雪平迎合我的、和欺负我的性技,居然会突飞猛进;除此之外,皮包里还有一支形状看起来像口红一样的震动棒,一小包某品牌的卫生棉条——但是好像从我住到她那里之后我一直都没发觉到她有来过月经,包括她着凉发烧的时候,以至于有时候我都忘了女人还会有月经这种事情;以及一小瓶看起来像指甲油、但却并不粘稠的东西,上面还用一串英文写着这东西的名字——但我除了一个“anal”以外,其他的基本不认得,于是我迅速地拿起手机查了一下——“intestinecleansingoralliquid,forclinicaltrialandanalintercoursepropose”,翻译过来就是“清肠口服液,为临床测试与肛交专用”。

我瞬间恍然大悟:怪不得我昨晚会突然毫无缘由地拉肚子,原来果然和到家之前在车上的时候,夏雪平非要让我喝下的那瓶矿泉水有关,而那水里肯定是加了这个东西——夏雪平呀夏雪平,我可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坏!只不过,这东西能帮你对付我,同样也能帮我对付你的,嘻嘻……没过一会儿,夏雪平便也穿好了和服浴衣、踩着干净拖鞋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她的头发也是用塑料大爪竖夹夹成一个发髻,她此刻的样子,像极了那位在歌坛曾经跟安室奈美惠一时瑜亮的日本御姐女演员,只不过我个人觉得我的夏雪平要更漂亮更性感。

“干什么呢?怎么还看起来电视了?”“好久都没看电视了么,随便看看……”“嗯。你稍等一下,我收拾好了,就一起去吃饭啊。可别看太入迷。”“我现在又不是小时候,为了看个‘百变小樱’可以连饭都不吃的我了。”“嘿嘿,你还好意思说呀!”夏雪平专门走到门口,笑着瞪了我一眼,然后又走回床上收拾着东西——对我而言,夏雪平的瞪眼便是魅眼。

此时的我,正假装坐在卧室隔壁客厅里的榻榻米上看电视,但至于电视上演的是纪录片还是广告,我其实完全不知道,对我来说也完全不重要;而夏雪平也并没有注意到,榻榻米围着的电暖桌上摆着的杯子少了一只,我的手里却一直在握着一个本来装有薄荷糖的密封铁盒。看着和服下夏雪平挺拔又曼妙的身材,尤其是那翘挺的臀部,再想想等一下我要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对她做的事情,便是无比的心花怒放。

我和夏雪平手牵着手,从长廊走到了自助餐厅——与其说是餐厅,倒不如更像个体验式博物馆,说不清楚是室内庭院摆放着餐桌木椅供人饮食,还是一个餐厅里长出了奇花异草,而每一桌都摆放在一座传统仿古凉亭里,全都由纱帐和木屏风隔开,而餐桌的下面,则是一条人造河流,水面小荷才露、莲叶碧绿,水中鱼虾相戏、蟾龟争鸣;而这里虽然叫做自助餐,但每一份餐食都需要跟侍者到每一个装饰成古雅楼阁或者船舫点餐,然后接取电子号牌,等餐备好会专门有服务员端上;食客吃在凉亭里,但选餐的地方却像个微缩的古镇一般,上面很细致地铺上青石板,并很夸张地还有一头眼睛晶晶亮的小毛驴在拉着现磨豆花的石磨,还有一个贴上山羊胡子的男服务员牵着两只机灵的小猴子叫卖着红枣大碗茶和冰糖葫芦,而至于主菜,八大菜系、刺身骨汤、炸鸡猪肋,可谓琳琅满目、应接不暇,现炒现卖,且又多又精,弄得我和夏雪平咽着口水,却都不知道吃什么。

“二位,要不要试试咱们今天的海鲜套餐,正好就剩两个人的定量,您二位正巧赶上,点一份海鲜套餐绝对吃到饱!”夏雪平看着那日料档口摆着的冰冻帝王蟹和那半化开的已经切去一半的红吞拿鱼,又与我对视一眼,我一看她极力板着脸但仍挡不住欣喜的表情,再加上正如我之前第一次强吻她的时候那样的看起来波澜不惊却蕴藏渴望眼神,便知道她已经对这套餐动了心,可她嘴上却用着平静的语气对厨师说着:“好吃么?”“好吃得很!”那留着络腮胡子的厨师自豪地看着我和夏雪平说道,“不是我自吹自擂,在咱们山庄,我们家的日料那是招牌;吃一次,保证你二位这辈子都忘不了,可以完虐外面你们所能见到的所有日本料理——咱们家的海鲜,可都是深海的,上了桌后所有你眼前能见到食材,全都是本周周日进的货,绝对不会留超过七天,七天之后,我们全都收拾收拾卖给饲料厂,或者附近鱼塘去;而且您看好,咱们这的辣根,那可不是青芥辣的酱,而是新鲜山葵磨成泥,最好两三个小时之内吃完的,就图个新鲜……”“你说这么好,那怎么到现在这个时间了还能剩两个人定额呢?”夏雪平谨慎地问道,似乎完全把这位切鱼生的师傅当成嫌疑人了。

“还不是因为冲着‘自助餐’这个噱头,想吃点别的么!”那师傅想了想,又对我和夏雪平问道:“您二位,在咱们山庄准备住多久啊?”“五天。”我说道。

“哎哟,五天呢!有的是时间吃别的!我跟您二位讲,吃了咱们的套餐,你们连主食都用不着吃,绝对吃到饱!看得出来,您二位还没结婚呢吧?”“没有呢,刚在一起。”夏雪平对切鱼师傅自然地说道。她这样一说,倒让我感到不胜娇羞。

“是不是!这么着,反正不吃也搞不好会浪费掉,我这也准备下班了——我再送二位一份柠檬酱油拌海参,给女士吃的,美容养颜;再来二十只生蚝,给小伙子吃的,让小伙子‘强身健体’,是吧,为了您二位的浪漫恩爱‘再接再厉’!怎么样啊!”夏雪平听罢,脸色绯红、眉飞色舞地看着我笑着,“二十只生蚝哦!”又转头对切鱼师傅说道,“行啊,谢谢您成全了。”然后直接拿了两只号牌,带我去占了个座位。

就这样,我和夏雪平又等了将近十五分钟,六名服务员为我和她端上了满满一桌子菜,我不知道夏雪平是什么感想,但我是被这一桌子海鲜看傻了:一大盘统计起来共有一百零八块的刺身拼盘,两份姜苗油醋汁蔬菜沙拉,一盘用合在一起差不多有巴掌大的虾仁切段制成的炸虾天妇罗、佐以茄子片、芋头和西蓝花天妇罗的天妇罗拼盘,两只开好壳的清蒸帝王蟹和一锅与金针、海带结、杏鲍菇、、白菜、魔芋丝、扇贝煮到一起,用酱油锅底调味的汤锅,两碗配了胡萝卜丝和芹菜末的蛋花瑶柱杂炊粥,以及那一碗柠汁酱油拌生海参和二十只生蚝——果不其然,最终剩了差不多半桌菜。事实上,这每一道菜都非常好吃,山葵末的味道虽然也是辛凉,但并没有那种蛰刺舌头的感觉,而每一口鱼生、生蚝、海参里,都带着一股淡淡的海腥味,但同时也能吃到那海鲜蛋白质里原本的甜味来,到也并非夸张到能“完虐所有其他日本料理”的程度,“敦盛”居酒屋的东西就跟他棋逢对手,但是一下子吃到这么大的量,还是很痛快的;而最惊人的便是杂炊粥和汤锅,用夏雪平的话说,几乎能把人的灵魂鲜美到九霄云外去。可就算再好吃,仅凭我和夏雪平在餐桌上的战斗力,也不可能把所有食物吃得精光,“……实在是受不了,咬肌都吃累了。”我放下第十八只生蚝的壳,不由得感叹道。

“我都已经有些吃困了……”夏雪平掩口打了个哈欠道,又看着我面前的生蚝笑了笑,“就剩两只了,两只还吃不掉啊?快点吃,不吃完不让你回房间去!”“啊?为什么一定要我吃完啊……”“嘿嘿!”夏雪平又突然来了精神,睁着大眼睛盯着我说道,“我不是怕你最近‘累得闪了腰’么!而且我也想看看,这二十只生蚝对你这个小混蛋能不能起什么作用呢!”“哼!坏雪平……”我嘟囔着,又拿起倒数第二只生蚝。

夏雪平抻了个懒腰,然后站起身:“小混蛋,你先在这吃着,我再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助消化的冰点或者甜点之类的——你想吃冰淇淋或者冰沙么?”“没关系,你看什么了,帮我多拿一份就行。”我也来了精神,因为我知道,我这个小混蛋“使混招”的机会终于来了。

“嗯,好。”夏雪平说着,离开了座位。

我看着她远去,窃喜着从自己的浴衣裤兜里掏出那只原本用来盛装薄荷糖的金属密封盒来——里面原本的三十多粒薄荷糖早已被我倒进了套间起居室电暖桌上的一个瓷茶杯里,而现在这里面的,则是被我偷偷拿到后倒了小半瓶的清肠口服液:刚刚在我假装看电视的时候,我已经在网上搜到了这东西的说明,只需要两滴,便可以让服用者清除掉肠道内所有的东西,并且不会让对方感受到疼痛或者其他不适。我小心翼翼地往夏雪平面前那碗凉拌海参里滴了两滴,然后又用筷子迅速搅匀,接着安心地吃着自己的生蚝。

没过多一会儿,夏雪平便端着一份潘趣布丁和一小碗百香果冰沙回来,她看着我,对我问道:“还吃的下么?刚刚我问服务员了,她说吃不了的可以提供免费餐盒。”“要不然,努努力,再吃一点吧!”我假意说道,“你看,刺身就剩下这么几块,天妇罗和汤锅里的固体物可以打包,再然后就剩下你那几块凉拌海参和我这最后一只生蚝了。别的打包了,可以放进冰箱里,明早用套间的微波炉加热一下可以当点心,但是生蚝和海参打包了,估计时间一久也都不好吃了。”“这倒也对……那我把所有的海参吃掉,你把生蚝和这三块刺身吃掉好吧?”夏雪平对我商量道,“再多我是实在吃不下去了!”“没关系,我只需要你把海参吃光就好……”我大口地咀嚼着那最后一块生蚝,暗暗在心中奸滑而得意地笑着。

不出我所料,在我俩回去的半路上,夏雪平就开始捂着自己的肚子,而陪在她身边提着打包盒的我,隐约还可以听见她肚子里“咕噜噜”的响动。

“夏雪平大人,等下要不要泡温泉汤呀?我看了,我们后院的温泉池里好像是含天然硫磺的,似乎可以助眠、缓解疲劳,很养人的呢。”“嗯……那是一定要泡的啊。只是晚上不会下雨吧?”“下雨也不怕啊!你没看到在温泉池的上面与房顶等高的地方,还有变色钢化玻璃做的雨挡啊。晚上下雨的话倒是确实什么都看不到,不过等阳光充足的时候,透过雨挡照射下来倒不会刺眼,白天下雨了还可以一边泡汤一边赏雨呢!”“哦……那倒是不错……”夏雪平看着我,把自己的肚子捂得更紧了一些,皱着眉头加快了脚步。

“那我可要跟你一起泡哦!你不让我也不管!”“一起泡……随你吧……”夏雪平似乎觉得自己的肚子更难受了,因为从餐厅到我们俩的套间并不远,这个时候我和她已经到了门口,于是这时,我才适时地装作不知道情况,对她问了一句:“夏雪平,你脸色有点不太好,怎么看起来像是有点不舒服呢?”“我……我也不知道……就感觉肚子里有些涨涨的感觉,很想上厕所……也不知道是不是吃海参吃坏了肚子……”“哦……也可能是海鲜汤加上冰沙遇到一起了吧?”我假装很担忧地看着她。

夏雪平难为情地看着我,对我说道:“哎呀,我不听你分析了,我先去了……”她捂着肚子准备往洗手间里面走,想了想又停下脚步,纠结地看着我,商量般地跟我说道:“要不……我先忍忍?万一……万一你等下要去洗手间的话……”“你怎么知道我等一会一定要去洗手间呢?”我装作不明就里地问道。

“因为……”夏雪平本来就有三急,被我这样一问却更紧张了,她灵机一动对我说道:“你不是也吃冷饮、喝热海鲜汤了么?而且你昨天就已经闹肚子了啊……”“哦,没事的,我要是想去我就去餐厅旁边那个了,离这也不远。”我安慰夏雪平,并赶忙对她劝说道:“你就别担心我了,好雪平大人,你快去吧。”“那……”她又转了转眼珠,对我说道,“你等一下要是口渴的话,我包里又瓶清水,你……你一定要喝哦。”“哦,我知道了!”“你一定要喝哦!”她已经走进了洗手间,又忍不住回头对我叮嘱道。

我当然知道她的用意,要怪我也只能怪身为一个男生,居然会长出前列腺这么个东西,又不像女生的阴蒂就长在阴道的上面,偏偏前列腺的位置正对着男人的直肠末端。但既然她喜欢,昨天在我被迫强试了之后其实感觉……哎,不想承认,但还真的有些前所未有的新鲜感。于是我硬着头皮壮着胆子,直接拿过那瓶肯定是加好了料的矿泉水,当着夏雪平的面拧开,一口气就喝了半瓶。夏雪平这才狡黠地一笑,匆匆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我深吸了一口气,仰头喝下另外半瓶,然后丢了空瓶直接带上门卡,迅速跑到餐厅旁边的洗手间等着我的药效开始发挥作用。当我蹲在马桶上的时候,我又突然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思考中:夏雪平从韩橙那里拿到这个什么清肠药,是为了挑逗我的前列腺,而她这么做,似乎又是为了按照性技巧讲座视频里的招数,为我俩之间找更多的乐趣;我给夏雪平的海参里下药,一半的目的是出于小小的报复心理,而另一半,却也是想在她这里试试我之前基本不怎么愿意尝试的肛交,动机肯定没有夏雪平设想得那么纯粹,但是也算得上是为我俩的性生活找些不一样的乐趣——也就是说,我和她都是为了取悦对方的身体,可是现在,我和她却弄得像相互算计。

“如果不是母子该多好……”我在心里自言自语道,“如果是普通的成熟情侣,可能就会直接跟对方明明白白地提了吧?”等松松快快地释放完体内的“自然之力”,我又回到了套间里。此时夏雪平早已脱光了衣服,拿了四条浴巾,其中三条干浴巾被她堆到了温泉池的边沿处,有一条被她枕在头下,而在她的身上还裹着一条,跟她一起泡在温泉水里。除了客厅里和门厅的灯以外,她就只开了温泉池里的LED灯。她惬意地平躺在水里,仰头望着深邃的夜空,今夜晴朗得很,繁星在我俩的头顶闪烁着静谧的光芒。

我也立刻脱了衣服,光着身体踏进了温热的水池里。看着被那条已经浸湿得半透明浴巾遮挡下的夏雪平的玲珑曲线,我由衷地对她赞叹了一声:“好美。”她此时脸颊红得想个苹果,接着她又拉着我的胳膊,随即双脚踩在池底,搂着我的肩膀与我拥吻。一瞬间,一股酸涩中夹杂微甜,但并没带着多少辛辣和清苦口味的液体,从她的口中缓缓灌进我的嘴里,接着她神色迷醉地勾住我的脖子,张口向我的鼻翼下呵出带着玫瑰香一样的浓厚酒气——这时我才看到,在她枕着的浴巾旁边,放着一支已经空了的红酒酒版瓶子。

酒精会在我和她的身体里做出怎样的化学反应,她其实早就清楚,但是伴随着这唯美的星光与月色,陪伴着佳人沐浴在温热的泉汤里,不来一口美酒,岂不是辜负了这美景良辰么?一口美酒不多也不少,我和她都知道自己的大脑清醒得很,只是身体醉了,两颗紧贴着的心也醉了。

既然如此,那就让酒精作为钥匙,把附着在我俩血液里、器官里和灵魂深处的妖媚暂时释放。随着酒精被吸收,我和夏雪平的身体也愈加滚烫,明明浸泡在温泉水里,却突然感觉到周身的水竟然开始变凉,能让人觉得暖和的,就只有彼此的身体,我和她便更紧密地拥抱在了一起。我用力扯下裹在她身上的浴巾,端起一捧乳肉,大张开嘴巴含住了那座肉丘的整个顶端,恍惚间我似乎感受到了在她的乳头上,貌似有甜丝丝的汁液在分泌,我激动地以为那会是她的乳汁,但是室外的光线着实太暗,而当我捧起另一只乳球的时候,并没有尝到那种甜得戳中人心的味道,有可能那只是她身上的香汗淋淋,因此我也觉得有些失落。我从小到大都没喝过她的乳汁,倒是在出生之后的第二十一年吃到了她的淫水,但我永远都会觉得缺了些什么,于是我开始更放肆地用牙齿轻轻敲着她的其中一轮乳晕和一颗乳头,而对于另一边则连捏带拨,然后用着大拇指压着乳头沿着乳晕的轮廓轮番以顺逆时针不停地揉。与此同时,夏雪平的手也早已紧紧握住了我的阴茎,一手紧攥住之后开始上下套弄,另一只则先是用手心盖在了那颗巨大滚烫的肉枣上面,微微蜷起自己的指骨,让手心握成一个正好能容得下我龟头的掌窝,又用着那只掌窝挤压着,并摩擦着龟头上最敏感细腻的表皮,又从马眼上挹取了几滴比这温泉水还清澈的精水在手掌上,放到了自己的唇边嘬食,紧接着那只手又回到了我的男根处,从根部到阴茎尖端,用手指拃开丈量并感受着我的尺寸,又温柔地攥着那装着两颗肉丸的阴囊,弹奏乐器一样用指尖拨弄敲击,把拇指和食指握成圆环套在阴囊根部,在另一只手于阴茎前半段抚弄的时候轻拉着我的睾丸,并且用自己的小腹和大腿紧贴着我的阳具,摆动着自己的身体用自己的肌肤刮蹭我海绵体上的神经;在她做出这一切的动作的时候,她的嘴里又像是在为自己洗脑一样地轻声呼唤着我的名字、还不停地变换着修饰词,复习一般地呢喃着在她心里我的另外两个称谓:“秋岩……儿子……啊——啊……小混蛋……啊啊……我的最爱的秋岩……喜欢……欺负妈妈的……小混蛋……”。

她在心神迷醉的时候所说出的这些夹杂着淫声浪呓的话语,更让我意乱情迷,我颤抖着身体激动地搂住她的肩膀,直接张口吸吮住她那上面还带着那木楠花气味精水的舌头,她便趁势推着我的胸口,按着我的身体让我坐到了她对面的大理石池沿上。正像我所预料的那样,她在吸吻足我的唾液之后,长长地从我的下巴上行云流水地舔到我的小腹处,又缩回舌头扳着我的阴茎放在手中把玩,然后亲吻着我那一从茂密的黑亮阴毛。我记得昨晚睡前,我还问过她如果她想,需不需要我把阴毛剃光,而她却说她可不想看着我的下面光秃秃的,躺在床上她搂着我悄声对我说,她觉得我那里的毛毛长得茂盛是我长大了的体现,她会觉得很骄傲。想到昨晚她搂着我,双目中流露出的无限娇羞与对我的溺爱,再看着现在她正张开嘴巴,主动地用我的肉棒搓弄自己面部肌肤的模样,我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抚摸着她温热湿润的头发。

她一边把我的阴茎当成了瘦脸按摩器在脸颊上揉搓着,一边用跟昨天一样的动作先为我的阴囊按摩,又用左手拇指震颤着我的会阴肌肉,我以为接下来仍然会是那一套按部就班的教学动作——一双拇指轮替按摩、画圈、轻轻抚弄、缓慢手淫,但没想到这一次她却很饥渴地攥住了我的阴茎根部,张大了嘴巴直接把我的阴茎一次含到底;可是,尽管她十分渴望吃进我的肉棒,但我体会得出来,她对于口交这种事情的经验实在是太过于匮乏了,只是第一下她含入的速度便是如此之快,以至于她的喉咙并没有及时打开,结果一口就把她呛到眼泪直流。我心疼地捧着她的脸颊,站直了身子缓缓把肉棒从她的嘴里退出了一些,在缓慢地拔出的同时,我可以明显感觉到她在主动地用牙齿避开刮到我肉棒上的脆弱皮肤,再看着她难受到流泪的样子,我的心早已彻底融化。

“雪平……别急……先用舌头……”我调整了一下在她嘴里的位置和我的坐姿,然后对她说道,并伸出双手按摩着她的下颌关节,同时用其他的手指爱抚着她的耳后。她眯着眼睛直视着我,按照我的指导只吸吮下我膨胀的肉枣,然后用舌头在马眼上面来回画圈,从龟头转入到睾丸和肛周传来的阵阵酥痒,让我不得不大口吸着气;我抬手拨开她的头发,轻抚着她的额头,继续对她指点着,而一开口,我却感觉自己的声音竟也可以是那样的柔软轻浮:“嗯……你也可以……事实转动头部的……你试一试……快试试……”夏雪平怀疑地看着我,然后开始缓缓摆动头部,扭动着含住我的龟头,并且她似乎想到了她之前看过的某些讲座的内容,顺着龟头圆滑的形状,侧着身子开始用嘴巴进行最右的嘬弄,然后美美地眯着眼睛开始缓慢吞入,又吐出,再吞入,然后含着口水用舌头顶开马眼,似乎试图想往我的输精管里灌入她香醇的口津,然后再吸吮出来;“哦……妈妈好乖……儿子的鸡巴好舒服……”我得意又欣赏地看着她,故意放肆地说道,可我依旧我说不准究竟是我俩谁被谁征服,又依旧觉得自己对她的所有都已经上瘾。她托着我的阴囊,皱着眉头瞪了我一眼,猛地往前探着头,将我的龟头吞得更深,并且微微咬合,不仅让她的牙齿嗫到我的海绵体,还让她口腔的内部构造把我的龟头箍得更紧些,我立刻觉得全身的毛孔都被打开了,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来表达这种快慰,嘴里只会发出“哦哦——”的淫叫声。而在她吞吞吐吐的时候,正像我早已预料到的一样,她放开了那只托着我阴囊的手,把食指继续戳到了我的菊门处,并且另一只原本扶正着我阴茎根部的手也在的到了闲暇之后,来到了我的屁股缝处轻轻翻开了我肛门处的肉褶。为了我接下来的进一步动作,这一次我把心一横,直接抬起了屁股,迎合着她的手指活动着自己的盆底肌和括约肌。她的手指有所感知之后,伴随着我放松的节奏,顺着那个原本有些肮脏的洞口顺利地插了进去,在这一秒,我的下体仿佛被无尽的欢喜侵犯,在夏雪平果断戳到那块像果核一样的部位后又尽情温柔地隔着我的肠道壁或上下或转圈地摩挲,这让我全身都如同接通了电流,且这电流分明就来自我的身体深处,它让我的整副屁股与大腿都感觉到入骨入心的痒,又想让我努力地抬起屁股,不停地把肉棒插进夏雪平逐渐由生涩变得熟稔的口腔里;而她也毫不客气地往自己喉咙深处吸吮住我的宝物,哪怕我的身体受到快感的震颤,她也丝毫不会放松,并随着我的身体上下调整自己身体和头部的位置。

“啊……啊啊……”在我毫无防备的一瞬间,夏雪平的手指在我前列腺上用力一挑,一股汹涌的热流从我的阴茎里喷薄而出。我大叫着搂着夏雪平的后脑和头发,双腿粗鲁地夹着她的两肋,后腰紧贴着她滚烫的乳房,任凭我的灵魂一滴滴送入她的喉中。这一刻,只有她的肉体的触感、体温、她可以为我主动口交又可以主动去为我开发身体的情感是真实的,天地万物对我而言都是虚无。

她的嘴里接了满口的精液,似乎弄得她都快噎住,于是她主动地往肚子里连连吞咽了三口,才把手指从我的屁眼里拔出,并张嘴放开我的肉棒。看着从她嘴里拉出一条浑浊的白色丝线,她的眼神里竟满满都是依恋不舍。

而我拖着飘飘欲仙的身体站起身,深情地搂着她的身体,企图对准夏雪平的丰腴嘴唇吻下去,却被她转过头躲开了,可她的双手明明把我搂得更紧,但见她张开依然带着满口黏腻的双唇,对我用冷峻掩盖着娇羞说道:“唔……才不让你吃到……”“好吃么?”我对她笑了笑,改为亲吻着她的额头。

她低下头仔细地舔干净了自己嘴巴,又看着我娇媚地笑着点了点头。

“嘿嘿,那我吃点别的行么?”我轻抚着她的乳房,努力打起精神对她问道。

“小混蛋,想要吃什么呀?刚才吃饭还没吃饱么?”夏雪平低垂着眉眼,仔细瞧着水中我那根有一次昂首挺胸的肉槌。

“当然是轮到我吃你了,我的夏雪平大人!”我兴奋地搂住她的屁股,强吻住她的嘴唇,又把她推回到靠着主卧落地窗的那一边。她假装挣扎着身子,口中叫着“你干嘛呀!不行!不可以!”可她却主动把手勾在我的腰际带着我往后退,而在我将要抱着她的屁股把她扶到那垫好了浴巾的温泉池边沿处的时候,她自己主动向上一蹬,完全是在我双手托着的情况下自己坐了上去,在我准备把头凑近她那魅惑又整齐的私密丛林的时候,又只是象征性地用力抵抗着我的双手,却很快在酒精和她自己身体那邪恶毒素的作用下抬起后腰大开双腿,并且把那两条笔直的双腿搭到了我的肩膀上,轻轻抓起我的头发。

我轻轻对着她那从整齐的容貌吹了两口气,惹得她笑得花枝乱颤,而接下来我便伸出舌头,抵在她的玉穴口,按照往常惯例,为她的阴唇、阴蒂和微微张开的洞口周围的蛤肉镀上一层我的唾液。而接着我又挪开嘴巴,把两只手掌盖在她的阴阜上面,学着她昨天的动作,仅仅使用自己的两根大拇指,用手指肚轻轻拨弄着阴唇边沿,然后用指甲和指肚中间的缝隙,沿着她的阴唇轻快地画着轮廓——果然,敏感如伊,很快就开始震颤身体。

于是我又用双手沾满了温泉水,贴着她的阴蒂开始轮替着点在那颗肉玛瑙上,然后顺着两片阴唇内外转着圈,为她洗净所有的缝隙,接着我又伸出舌头,贴着她的阴道系带往下舔,趁她一个反应不及,便舔到了她的后庭美臀之间的那颗可爱的花朵上。

“哎呀!那里不要……脏啊……”我没有说话,轻轻地用舌头顶开了她的阴穴,沾了些许淫水之后,继续把舌头拔出来,沿着她整条肉缝活动着,并且依旧用双手轮流在她的阴蒂上面转圈,紧接着,又一次把舌头戳碰到她的肛周。

“哎呀……你又不听话……小混蛋又不乖了!”夏雪平脸红着,满脸担心地看着我,“不让你舔的……脏死了!”“不碰了、不碰了,听你的……”这一次我本来就没想让嘴巴做太多的功课,我便果断地站起了身,搂着夏雪平的身体轻吻着她的脸颊和香唇,然后用自己又一次勃起且比刚刚更硬的铁茎戳碰到她的蜜缝处;为了把前戏做足,我并不着急插入而是在把她的舌头勾弄得七荤八素的同时,分别捏着她的乳头和阴蒂,直至完全充血的状态,于是夏雪平整个人都在不停地发抖,她搭在我身上的双脚也在不断紧绷。

说巧不巧,就在我俩的性器相互触碰、挑衅又挑逗的这段沉默期里,在竹篱笆的另一边,响起了明显的脚步声;夏雪平整个人显得很慌乱,但是因为自己无法控制的性欲和生理反应,她一时又不愿脱开身体,而我则觉得更加兴奋,心想在几乎一墙之隔就会被人发现的情况下,还可以与夏雪平裸身相拥,这也算我俩共同拥有的又一个刺激的“第一次”吧。

没想到这个时候,外面的匆忙脚步声突然停下,只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焦急地说道:“你等下我,妈妈!你走这么快干什么?”外面突然沉默了下来,紧接着那个稚嫩的声音说道:“我还有话想对您说呢!……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有啥话回去说吧……别搁这儿,万一里面有人被听见了呢!”那女人说起话来虽然本地口音很重,但嗓音倒是很动听,并且稍稍带着一点烟酒嗓,可也能听得出来那语气里带着几分知性和高傲。

“里面都没亮灯,肯定没人!——我不管,我就要在这说!你要是再往前走一步的话,我就不认你当妈了!”“嘿,小兔崽子,真是反了天了!”那女人心急如焚骂道,她一定是异常愤怒,但是怒骂中却带着一丝哭腔。

“你还要打我么……打吧!反正从小到大,你除了打我你也不会干别的了……”那个稚嫩的男孩咬着牙说道。

在温泉池里搂着我的夏雪平对着我的嘴唇,朝前抬起,待我的嘴巴上钩准备要对她的香唇吻上去的时候又离开,而一见我的嘴唇离开,她又立刻急火火地迎了上来,主动吻住我的嘴巴,用额头顶着我的眉骨,低声学着外面的那个妈妈对我说道:“‘小兔崽子,你真是反了天’……”我搂着她开心地笑着,只听外面的对话又开始了:“你浑蛋!你说这话你知不知道我多伤心?你爸不要我俩之后,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你知道么?我为了让你高兴、瞒着你们老师说你感冒发烧,请病假带你出来玩!结果你这找茬那找茬,你……我真是养了个白眼狼!”“那还不是因为这次出来玩,都是那个男人请的!我不想让你见那个男人……”“你楚叔叔怎么了?你楚叔叔人多好?你都不知道跟他讲点礼貌……刚才非要当着他那些朋友面前那么跟他说话是吧?那也是妈妈的朋友!你怎么就不知道尊重别人?”“哼,姓楚的对妈妈什么心思,妈妈以为我看不出来么?我就是要跟他作对!他要是不远离妈妈我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他……”“你听听你说的话!你上学、迁户口,妈妈生意做砸了的时候家里的吃穿用度,哪个不是人家楚叔叔帮着你弄的?你妈妈我现在给人那几家酒厂做经销商,路子不还是你楚叔叔帮着探出来的?臭小子我告诉你,你妈妈我现在跟你楚叔叔一点关系都没有!退一万步讲,就算将来妈妈跟楚叔叔有点什么了,也跟你没关系!”“谁说没关系!有关系!就是妈妈你故意装糊涂而已……”“能有什么关系?你都没成人、你就是个孩子,你了解大人的辛苦吗?你了解大人之间的事情么?你就是……”“我就是喜欢妈妈!”那男孩决绝地说道,“我想要跟妈妈谈恋爱!”“你……小凯……你……你说什么?”“妈妈你还在跟我装傻!我连续三年情人节都给妈妈买的是仿婚纱的衣服,我还在我的生日和妈妈的生日时候送给妈妈情趣内衣!和妈妈用情侣之间才会用的滤镜照情侣照!并且我按照网上那些男生只会写给女朋友的信息在妈妈生日的时候发给妈妈,妈妈还不明白么?”“我……小凯……妈妈寻思……寻思着那是你故意在捉弄妈妈……妈妈以为你是嫌乎我才……”那个妈妈的语气,明显慌乱了。

“我并不讨厌你啊妈妈?我……”男孩有些哭笑不得,“我怎么可能讨厌妈妈?否则你说我为什么会每次都偷看你洗澡?为什么我会在我的枕头下偷偷藏着妈妈的内裤和乳罩?”“那……那你也不能做出那样的事情啊……就算……就算你喜欢妈妈你也不能那样……”“妈妈……柳红梅,我爱你!”“小凯……你……你不许这么说……”“我想让妈妈做我的老婆!我只想让妈妈做我一个人的女人!”“你在说什么?小凯你闭嘴!”听着这对母子俩一方求爱表白,另一方矜持又手足无措,我和夏雪平相拥着会心一笑,夏雪平醺红着脸颊,搂住我的脊背贴着我的耳朵,对我悄声问道:“小混蛋……之前我跟你也是这么滑稽的么?”我亲吻着她的双乳,又抬起头冲她笑了笑,低声说道:“嘿嘿,有过之而不及呢……”说完,我便挺进着身体用龟头在她的阴道口处研磨着。夏雪平忍不住“哼”地叫了一声,整个人一惊,又连忙把那声音含回到嗓子眼里,看着我洋洋得意地笑起来,气不过在我的屁股上扭着皮肤猛掐了一下,我也立刻咬牙忍着痛,轻轻挺进了一些,夏雪平连忙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同时轻拍了一下我的左臂。我笑着对她比出食指示意她安静,可下体在她的桃源处分明感觉到从她身体内涌出的潺潺溪流。为了我等下的进一步侵犯,我一定要想办法令夏雪平的阴道得到快感的同时在心理上进一步放开,我仔细听着外面母子二人的吵架,立刻心生一个计划。

但听得篱笆外的母子继续吵着:“我不管!我……”男孩憋足了气说道,“我今晚就要肏到妈妈!妈妈你要是同意你就过来亲我的嘴巴!你要是不同意,你就自己回房间去吧!”“小凯,你这是跟谁学的!你怎么可以说这么恶心的话?”“你同不同意吧?”“不是……这大晚上的,夜里还要降温,你能往哪跑啊?”“你就别管我会去哪了!你要是不同意,我就算跑到金阿林里被老虎吃掉、掉进会宁江里喂鱼你都别管我了!”“可是……我……可这世上没有母子做的出这种事情的啊!”外面又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我找准了这个机会,朝着夏雪平的美鲍深处一插到底,然后大声地叫了出来,给夏雪平都吓了一跳,受到惊吓的她的阴道括约肌突然收缩了几下:“啊——妈妈!你的水好多啊!阴道里面好滑好暖和啊!儿子好喜欢啊!”我这一嗓子似乎没把握住音量,给外面那对母子也都齐齐吓了一激灵:“里面不是没人么……怎么突然有动静?”“我也不知道啊……我以为没开灯就……也看不到里面……”“你干什么!”夏雪平拉住我的胳膊,皱着眉头咬牙切齿地看着我。

“好雪平大人,咱们帮帮他俩吧!也算又成就一对儿你我这样的母子了。”我低声对夏雪平说道,并且在她的蜜穴里开始了轻盈缓慢的抽送,“要是那孩子真没想开,脑子一热……嗯……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嗯……咱们俩还都是警察,良心上能过得去么?”被我抽插中的夏雪平,目光低垂着陷入了深思,但是身体上的快感却由不得她产生任何理性的思路,她的嘴里也不断地开始哼叫了出来。于是我又接着对她问道:“嗯……妈妈……儿子的阴茎插进去了,妈妈舒服么?有没有弄疼妈妈?”“儿……儿子,”在我的诱惑催眠与她自己的畅爽感觉的侵袭下,夏雪平也开始壮着胆子,哼叫着说道,“妈……妈……很舒服……嗯……嗯……儿子没把。妈妈弄疼……”“不要脸!”篱笆外的那个妈妈似自言自语,又仿佛跟自己儿子低声讲解道,“肯定是假的!”听到了那女人的咒骂,夏雪平心里十分的不舒服,但是话又确实是她说的,且自己看着现在正被我扛着双腿在她身体里进进出出的模样,她又不好意思发作,于是她只能拿我出气,在全身震颤着、双乳摇晃着、口中呻吟着的时候狠狠地掐着我的胸膛。

“妈妈怎么知道是假的?”“肯定是听见刚才咱俩说话了,故意说给咱俩听的……你听这俩人说话动静,估计俩人年龄差不了三五岁,一边干着这等丑事,还跟那一边装娘俩呢!”那小男孩脑子倒是特别灵光,马上追问了一句:“那妈妈,你说他们俩在做什么丑事呢?”“就……就是丑事……小凯你别问了!”“不!你就得告诉我!你不告诉我你就自己回去吧,别管我去哪了!”“唉,你这孩子咋这样……就……他俩干的事情就是……就是你想对妈妈干的……”“哦……我想对妈妈干啥来着?”“你还问?”“我就是要问!”“就……你……你刚刚说要肏我……你说你要肏妈妈……”不曾想,这个妈妈居然也不含糊,对于这种我自己起先都不太好意思跟夏雪平主动说出口的事情,这女人竟然张口就来,当然我也听得出来,这个女人虽然声音里的气质不凡,但说起话来满口粗鄙之语。

“妈妈……儿子爱死你了……让儿子用肉棒服侍妈妈……”我受到了这个女人的鼓舞,对夏雪平说道。我幻想着什么时候夏雪平也可以让我说、并主动自己说出“肏”这个字,可这对于家教相当严格的夏雪平来说是可能性几乎为零的事情。我只好尽量放大了音量,但却像平常一样对她充满爱意地说道:“可爱的妈妈……儿子好爱你……儿子从小最希望的……呵……就是有一天可以跟妈妈做爱……妈妈我爱死你了……”“妈妈……妈妈也爱你……乖儿子……嗯……妈妈也好爱你……自己生的儿子……和自己做爱……妈妈……妈妈也好幸福哦……”夏雪平说到最后,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兴奋地笑着——我不记得我小时候我听见过她和父亲的卧室里发出过她叫床的声音,而现在在这山丘上的庭院里,她居然可以如此放开着肆意呻吟,我猜她自己之前都想象不到她有一天会这样,尤其骑在她身上进出不断的还是自己曾经那个乖巧听话的儿子。

“夏雪平……呼……跟我一起……再说点更刺激的……嗯……啊……行么……”我趴到夏雪平的身上,晃动着她的双乳,低声征求着她的意见。

“是……是为帮助他们……是……是为了……不让那个妈妈伤心……啊啊……不让那个孩子出意外……”夏雪平也咬着牙小声娇语,并且在水中努力抬起屁股迎合着我的腰部激烈的进攻。温泉池遭受着我俩身躯的震动波涛汹涌,水池底下找亮的灯光碎成一片璀璨。

“对……哈……呼……我们这是在帮助别人……”于是我托住了她的屁股,抓紧了她的臀肉,一手把她的上半身在池沿出按稳,并用力地搓弄着那一对儿巨大的乳房,放开了声音对她说道:“妈妈的乳房好大……妈妈的奶子永远是儿子的玩具……妈妈的小穴里面也好软……好紧……儿子都好喜欢……”而夏雪平的双腿则把我的脖子夹紧,在屁股向上挺动的时候,阴穴里面的狭道也在不断用力紧缩着,并且她说出来的话似乎找到了另一个切入点:“啊啊……儿子……儿子喜欢就好……啊……妈妈……妈妈不需要男朋友……妈妈一个人……就是要让儿子拥有的……妈妈爱你……妈妈有儿子就好了……啊……好舒服……让儿子跟自己做爱……妈妈最喜欢……最爱的就是儿子了……妈妈为了儿子可以付出一切……包括把身体交给儿子……儿子的……小羞羞变大了……可以插入妈妈的阴道了……儿子是男子汉了……妈妈可以把自己交给你了……用力……儿子的……男子汉的阴茎……在妈妈的身体里进出……妈妈好喜欢!”她全身滚烫地娇喘着,然后用手撑着大理石水池边沿挺起身子,用自己的屁股往我的身上一下一下撞击着,用下面的小口一口一口吞吐着我的肉棒,然后她还轻声地呻吟着对我问道:“这样……嗯哼……这样说……可以么?”“可以……”她的淫词浪语竟也说得半文半白,但与我所了解的平时那个高冷惯了的夏雪平对比起来,她现在的样子淫荡十足又可爱至极。我亲吻着她的嘴唇,抱住了她的全身,让她除了肩胛骨外借着温泉的浮力平躺在水面上,我大声对她说道:“妈妈……我爱你……妈妈就是我的老婆……妈妈是我永远最爱的人!让我射在你身体里好吗妈妈?好吗妈妈?”“射吧……宝贝……射进妈妈的子宫里……妈妈的身体都是你的!啊……乳房是你的……嘴巴是你的……小穴是你的……子宫也都是你的!妈妈全身都是儿子的!乖孩子……射进来吧!妈妈……妈妈每次都被你射得满满的……妈妈喜欢你的精液……儿子的阴茎……啊啊……啊啊啊用力!儿子……儿子的精液本来都是从妈妈肚子里来的……儿子要回到妈妈的身体里……啊啊啊……妈妈也爱你!儿子……射吧!”夏雪平索性也不管不顾了,目光专注地凝望着我的双眼,甩动着那一对儿丰润的胸肉对我放浪地命令道,“射吧……射满满的!欺负妈妈!好儿子……欺负妈妈!儿子的大坏东西!用力插妈妈!插妈妈的下面!跟儿子堕落……啊啊啊……快点!再快点!用力!啊啊啊啊……妈妈要高潮了!儿子!妈妈高潮了!啊啊啊——”其实我本来是没有那么大的射精的欲望的,怎奈何夏雪平演着演着,也忽然入了戏,而且叫唤着的同时她自己似乎也分不清有几句话是演给外面那对儿母子听的,又有几句话是自己此刻真正的生理刺激的直抒胸臆,于是她开始双眼变得迷离恍惚,腰身开始大幅度地抬起落下,并迅速地摆动着,她的阴道内部也开始一阵一阵地快节奏抽搐,一股股似乎比着温泉水更滚烫的热流一浪接一浪地滋润着我的阴茎,再加上我刚刚被她刺激了前列腺后又紧绷着大腿和屁股肌肉托举着她的身体,于是我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直接射满了她的阴道,并且在我的抽动过程中洒向了她的花心。

我昏昏沉沉地倒在她的身上,搂着她跟她一起把半个身子跌进温泉池里。我和她生殖器中分泌出来的液体,也滴入温泉池的最底部,融化后慢慢扩散开来。伴随着这良辰美景,再加上这样一座足够十几个人折腾的温热水池,我觉得我和夏雪平肯定不是第一对这样做的男女。

而篱笆外面的气氛,似乎早已变得暧昧,甚至有点情色的意味,而非先前的剑拔弩张、火药味充足:“唔……妈妈的嘴唇原来这么软……”“呵呵,小东西!油腔滑调的……”“妈,你的内裤里好湿哦!嘿嘿!”“你还笑我,小犊子!你这玩意还这么硬呢!……妈妈的身体是不是有点太胖了?”“妈妈不胖!我就喜欢妈妈这身材!而且……而且妈妈的咂儿够大!软软的,摸起来就很舒服!”“去!……小犊子!快跟我回屋去,看我不好好收拾你!”“啊?你怎么还要收拾我?”“傻小子……妈被你现在弄得都受不了了,不回屋,咋的,就搁这跟你弄啊?”“妈!……我爱死你了!”“瞧给你高兴的!……以后对妈好点,知道么?”声音逐渐远去了。

夏雪平眯着眼睛,搂着我的脖子满心欢喜地看着我,对我欣慰地笑道:“听起来,好像又有一个‘小混蛋’诞生了呢!……你怎么那么坏呢?你自己欺负我,还撺掇别人家孩子欺负妈妈?坏死你得了!”我也搂着夏雪平笑着,但却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用一只脚在水里踩着池底,一跳一跳地绕到她的身后,轻轻托起她的屁股,揉着那浑圆的紧实臀肉,抓起自己的阴茎打起精神,用龟头当做笔尖,对着她的下体开始划着道道。

“怎么又想要?……秋岩,说正经的,可别累坏你的身体!”夏雪平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但嘴角的摆动和呼吸的节奏,都说明她也实在对我的求索无度十分担心。

“没关系……你喂了我酒了……我还吃了二十只生蚝,总不能把这点东西全浪费吧!”我说着话分散着她的注意力,然后从她的尾椎开始朝向肛门滑动,然后贴着她的阴唇系带绕到她的蜜缝处,戳到了她的阴蒂之后又往上紧贴着她的阴毛,然后我用双手在水里按揉着她的乳峰,调整了几个姿势,将两只手又换到她屁股上,但同时我又用龟头戳着她的两片阴唇,继续分散她的注意力,“而且谁刚才说,‘妈妈全身都是儿子的’?”“那……那你也不能把你的精气全都用在我的身上……”在她说话的时候,我已经用自己双手的食指和中指扒开了她的肛门,但由于阴茎肉柱还抵在她的水帘洞口研磨,于是还是把主要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阴道上,所以当我移开了阴茎、对准了她的肛门的时候,她也完全没有任何警觉,而还在投入地转过头,对我低声说着:“要是真把你累坏了——啊!别……那里脏!”“脏什么?”我奸笑着对夏雪平说道,“说道脏,我的棒棒不脏么?你的美穴也都是尿尿的地方,我俩都相互吃过了;而且我的屁股就不脏?你还用手指戳进去了呢!”说话间,我已经把龟头和手指并用,开撑了夏雪平的菊洞。她一着急,腰一扭,翘臀一挣,倒是把我的手给挣开,不过这样一来她的后庭却彻底把我的龟头咂住,我便正好可以扶着她的腰肢和小腹。

“这……这不一样!你是小男孩,你……你身体里有前列腺……我是女人!我该有的都在前面了……身为一个妈妈我能给你的都给你了……你还要干嘛啊!痛!痛啊!别这么样好吗秋岩?”夏雪平惊恐地对我说道。

“你还说呢……哪有女生插男生菊花的!你还总说我欺负你,结果昨天给我喝了那种喝完就会拉空肚子的水……今天你夏雪平大人也把肚子拉空了,我岂有不开发一下的道理?”说完,我又往前挺进了一下阴茎,此时她的肛门已经吞没了我的整颗龟头,我似乎可以体会到她的肛门里面的直肠部位要比阴道里面宽一些,但就菊门那里一处而言,实在是紧得让人想要欢呼——算起来被我开苞过的处女,除了美茵之外好像也没几个了,而她们的处女穴,貌似都不如夏雪平的肛门能让我觉得如此刺激。

“啊?你……你都知道了……原来我拉肚子是因为你……”“是啊……呼……我给你下完药,我也喝了你让我喝的拉肚子水了呢!坏雪平,小混蛋做得公平吧?”“哎哟……坏雪平和坏秋岩……嗯……坏妈妈和坏儿子!”夏雪平羞臊得彻底低下了头,根本不敢看我,并且眼角中还挤出了两滴泪水。

而我的心此时已被色欲包围,坚硬如铁,于是我拽着她的双臂自然让她抬起了头,并在龟头被她的肛门含入直肠里的情况下站起了身,用牙齿咬着取下了她头发上的发夹,让她的飘飘长发散落开来。我嗅着她的头发,亲吻着她的后背,又用力地往里推了一下。

“啊啊……别啦!秋岩别这样……是妈妈……妈妈之前贪玩了!妈妈玩得过火了……妈妈屁股这里真的好痛的……”夏雪平焦急地对我求饶道,“秋岩,拔出来吧……拔出来好么?妈妈的前面还不够你用的么?你……你拔出来……你以后跟妈妈在一起的时候……你想对妈妈怎么样妈妈都同意好么?你……你想我说脏口妈妈也配合你……好么?秋岩乖!拔出来啊……”“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好呀?”“你说,妈妈一定说实话!”——我从没见过夏雪平如此卑微,她就是这样爱我爱到骨子里才让我看到她的这一面,而这更加激发我的淫欲。

“妈妈的屁眼,以前有被这样过吗?”“没有!从来没有!所以妈妈才会受不了……拔出来吧,秋岩!”我相信她说的话是真的;若不是因为我,她其实本来并不是一个随便的、不懂得矜持的女人,她是拉着我的手、躺在我的怀抱里一点点把她以前所有的条条框框的“不可以”给瓦解掉的;可她不知道,在刚刚的闪念之间,一张和蔼老实的男人脸和另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的两个字名字从我脑海中划过,留下了一道口子,而从那里流出来的,是一种叫做“嫉妒”的黑色东西。

“那既然妈妈的肛交还留着第一次,妈妈,就交给儿子这个爱你的小混蛋吧。”——我也从未听过自己如此卑鄙,我利用着夏雪平对我的爱,逼迫她坐着她不想要的事情。

“啊——痛啊!”夏雪平难过地大叫了起来。

而随着我的阴茎被我齐根推入夏雪平的肛门,龟头戳顶着她的直肠,并且依旧能够感受到她子宫颈口的位置,我内心残存的理智也彻底灰飞烟灭;我开始欣赏这个人卑鄙的、内心充满色欲和嫉妒的自己,因为夏雪平的直肠里和肛门那一圈软肉实在是太让我舒服了,肛门处的褶皱自不用多说,直肠内部的光滑让我感觉夏雪平的身体里仿佛藏着一只巨大的爽滑的布丁,尤其是在我完全插入肛门的那一刻,夏雪平的全身绷紧,直肠和肛门括约肌也紧绷了起来,她两边的臀瓣也开始往中间并拢挤压着我的阴茎根部。与女人的屁股如此这样紧致亲密地接触,根本就是后入的阴道性交姿势所不能媲美的。

“啊……”而自从她的后庭被我完全插入之后,夏雪平整个人便张着嘴闭着眼睛,完全趴在了池沿上,浑身颤抖着,只会缓缓沉吟着而说不出一句话来。趁着她已然陷入疼痛的感觉而无法进行任何的挣扎反抗,我便分开了她的双腿,把双手放在她的阴道处,一手专心舔弄她的阴蒂小球,另一只手则为她的两片阴唇和蜜缝开口处露出的湿润的肉穴壁,而我的嘴巴也贴到了夏雪平的耳朵旁边,舔弄着她的耳郭,亲吻着她的头发和脖颈。

“混蛋……疼死了……”夏雪平的声音也不再那么清亮,我终于体会到她似乎真的很疼,在嫉妒和色欲占据我心灵的同时,那对于她无私的怜爱之心又重新回到了原位。可我又知道,这是我有性意识之后初次如此对肛交产生这么大的性趣,而且对于夏雪平这之前从未试过肛交的肉体,这种事情也只有0次和100次的区别。我清晰地知道女性的直肠部位本身就是末梢神经汇集的地方,而夏雪平又是外冷内热的易敏感体质,我再稍稍狠一狠心,再多刺激一下她的敏感带,这种疼痛一定会挺过去。

“别怪我,妈妈……多纵容我这一次好么?”我哄着她说道,同时加快了手上慰藉她女阴部位的速度。

“小混蛋……我恨你!”“可我爱你,夏雪平。”我舔着她后背上那一块块伤疤。

“我恨死你了,何秋岩……死儿子!”她说完,斜曳着眼神侧目看着我,她的音量似乎也恢复了,并且也有力气骂我了,在温泉里她的阴蒂再一次充血,而且在她的阴道里,似乎也有一伸一缩、一跳一跳的迹象,我便知道她的痛感应该已经开始被性器官的快感遮盖了。

“可是我爱死你了,妈妈。”于是,我也开始试着紧紧搂着她的身体,缓缓地在她的直肠里感受着那里的形状和宽窄,并尽量精准地找到对应着她子宫颈口处那里的直肠壁,“妈妈快放松吧,儿子已经把肛门献给妈妈了,妈妈把屁股交给儿子,从今以后我俩就是对对方毫无保留的了,难道不好么?”“坏蛋儿子……居然在弄着妈妈的屁股……哦……哦……”夏雪平完全睁开了眼睛,对我斥道,但是紧接着她又不禁眯起眼睛,转过半边身子,回手扯了一把我的头发,“你弄妈妈屁股很过瘾是吗?……坏小子,妈妈全身上下都被你欺负遍了!先是穴穴……嗯……然后是嘴巴……现在有是……哦……又是屁股……妈妈这辈子算是栽到你这个小混蛋手里了!”“妈妈被小混蛋弄屁股,难道不舒服吗?”我看着她的眼睛笑着,试着把一根手指插入了她的阴道,然后用那只手上的大拇指不停按压那颗可爱的阴核,然后弯着腰,活动着自己的阳具,开始一下一下地轻轻抽送这自己的肉棒,并且每一下我都会轻轻地戳准她花心软骨所对迎的位置,因此,随着我的抽动,夏雪平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哼诵了起来:“嗯——嗯——嗯——哼……哼……才……才不……舒服呢!嗯……嗯……也就……你这样……哎哟……哎哟……也就你这样变态的……嗯嗯——嗯——也就变态的小混蛋……啊……啊……会喜欢吧!啊……啊呀……痒啊!里面怎么会这样痒啊!”“哪里痒啊……妈妈……”只是听着夏雪平这样前所未有的娇吟,我就已经把持不住了。

“啊……里面……里面啊……穴穴里面……和……和屁股里面……好像都有……”夏雪平难为情地说道,但随之而来的是无法掩盖的喜悦,即便她皱着眉毛。

我立刻松开了刺激着她阴道的手,然后抓着她的双手与她十指紧扣,然后我站直了身子,按着她一侧的腰部,然后把阴茎拔出到仅剩一个龟头的距离,再次往她的直肠里对着子宫颈口的位置一插到底——这一下,直接让夏雪平尿在了温泉池里。

“哎呀……坏死了……坏死了……非要插妈妈的屁股……啊……别啦!”“那……那我拔出来吧!”我故意不知所措地和她商量道。

“不……不行……你……你再在里面待一会儿……”此刻她的说话语气,想一个三岁的小女孩。

“那你不是不舒服吗?”“嗯……不……不舒服……”“那我就拔出来咯?”我说着,又把阴茎从她的肛门里往外退去。

“别……哎呀!舒服……舒服……非……非要我承认……你坏死了!坏儿子……”但实际上我并不是把阴茎拔出,而是试着用插入阴道时的“九浅一深”方法运用在直肠里,果不其然,在我用阴茎前端默默刺激着夏雪平的肛门周围那一圈的时候,她的身体又在不住地颤抖着,似乎在阴道内迎来了第一次高潮,并且像我被玩弄前列腺时一样,她的臀部肌肉和大腿也开始用不上力气,能够站起来,完全需要我的双手扶着。她冲着前方淫叫着,并且依旧嘴硬地说道:“坏蛋!小混蛋……啊——啊——啊……弄哪里不好……哎哟……啊哼……啊哼……偏偏弄妈妈屁股……弄得我难受死了……啊……又来了……啊……又来了!来了!”我的天,我这才没抽插十几下的功夫,都没缓过神来夏雪平就又来了一次高潮,原来她的肛门深处竟是如此的敏感。我想了想,换了个招式,用龟头的伞缘研磨着她的肛周内壁,然后用前端在她的后庭口浅插三五下,然后一下子戳进直肠深处,然后再缓缓拔出一些,重复着动作,而且我还用一只手紧抓着她的乳房,刺激那颗挺立的乳头,而这一次,她又无法说出一句话来,只剩下急促的娇喘和呻吟;但再这一次高潮之中,我发现她居然在向后退着,迎合着我的抽插,我的兽性便被彻底激发,抱着她的腰用力地在她如此干净光滑的谷道间奋力抽插;她的菊门越攥越紧,而且直肠处和盆底肌也在不断挤压、蠕动,吸附力要比阴道还要大、收缩得还要紧……而在这一刻,似乎在我身体内的那一处果核形状的东西,与在她的直肠周围蜿蜒的末梢神经和她的子宫颈口产生了共振,从我的屁股、大腿与阴囊里,也感受到了一阵欲仙欲死的震颤。

“坏儿子!坏蛋!玩妈妈啊……大坏蛋!啊啊啊啊……啊啊啊……哎哟——啊啊哈啊……哎呀啊啊!”“妈妈……我也要来了……妈妈!”“来吧……射进来……射进妈妈的子宫里……”她都没意识到她说错了话。我猜此刻夏雪平的脑子已经被这股欢娱的电流击打到混乱,或者虽然我进犯的是她的肛门,但是在她的阴道内部的感觉要比直肠里更加激烈。

“射进去了……啊啊啊……来了……妈妈!我爱你!”“坏人!……坏蛋……啊——老公!”一股热流喷洒进她的肠腔里,浇灌得她翻起白眼;同时两股温热的浪潮同时从她的尿道和蜜穴中涌出,融汇在一起,在夜空下温泉池的蒸汽中喷洒而出。夏雪平满意地笑着,把身子靠在我的胸膛,大口大口吸着气,了过去。

疲惫不堪的我立刻抱起着她的身躯,第一次在心底油然而生出这样的成就感——她终于把那个我求之不得的称谓,对我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