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gesid368570
拉姆纪第一卷
拉姆尔是一块地域辽阔的大陆,几乎占到了目前已被探明陆地面积的百分之 九十,形状如同一片巨大而扭曲的三叶草。从形状上看,西叶与南叶显得卷曲而 萎缩,东叶却又肥厚而巨大。
拉姆,原名巴伦斯堡,历史悠久,是地处拉姆尔大陆中部的巨型贸易都市, 被夹在查隆、芬特、尼尔三个超级大国中央的争议地带,于尼尔1872年毁于 三国会战的战火,后重建。尼尔1884年,第一届大陆联合会议中,来自查隆、 芬特、尼尔三国的代表团达成协议,以大陆之名命名这座新生的城市并裁定其为 “自由独立城市”。
拉姆市内的势力分布十分复杂。拉姆市重建之初,查隆、尼尔、芬特三国均 在拉姆派遣了驻军以互相牵制。为平衡各国实力,联合会议中协定:三国驻拉姆 军队须就军队人数、军服制式、军队礼节和火力配备均保持一致。其中略有不同 的仅是各国部队武器配备的构成。因为在驻军规模上无法明显胜出其余两国,久 而久之,驻军反而成为了国家的累赘。近年来,三国均心照不宣地削减了驻军开 支,致使驻军腐败横生,战斗力锐减。三国的驻拉姆使馆反而成为了其主要的势 力代表,在拉姆的政治经济舞台上角逐利益。此外,使馆虽兼有督军的作用,但 实际效果甚微。他们会同代表商人集团利益的商业协会、当地黑帮以及当地政府、 警察部门组成了一张形状扭曲的关系网。拉姆市政府被禁止拥有武装,除不能设 军队外,市民也不得持有气动武器1和经法定认可,可视作兵器使用的炼金药剂 2和异化人3。是一个金钱主义至上的中立城邦。
查隆,位于拉姆大陆南叶的巨大军事帝国。尼尔1600年,隆特尔大帝一 统拉姆尔大陆南方众小国后,建立起君主立宪制的国家,是史上公认的明君。尼 尔1900年(如今)虽保留了该制度,但作为君主的查隆尼亚四世拥有着自立 宪制开创以来最为巨大的实权。其一手掌控军权、人事任命权,施行铁腕统治, 推崇力量至上的文化风格,抵制贵族特权与世袭制。致使议会团被架空,成为皇 权的傀儡。尼尔1889年9月初,查隆爆发了举世震惊的政变事件。当时的议 会成员不满在皇帝“默许”下的基于皇权与贵族阶级的独裁统治,议会副议长, 32岁的琳切尔夫人(于尼尔1872年丧偶)领导发动政变。却不料议长塔斯 曼塔尔向皇帝告密,造成政变计划泄露,导致参与政变的议员几乎全数被逮捕。 10月,皇帝对参与政变的家族下令诛族。由于议会成员的组成复杂,包含了相 当成分的贵族派系势力,且牵连甚广,导致即使只是有姻亲关系,也被定义为叛 党的贵族大有人在,以致原帝国贵族派系几乎被消灭殆尽。遍及全国的公开处刑 持续到12月中旬才在皇帝的赦令下终止。次年一月,查隆尼亚四世改国历为查 隆元年。
尼尔,占据东北方大陆的巨型共和制国家,建国已有1900年之久。其文 化意识形态曾席卷全大陆,各国的文化史离开尼尔文化都是不完整的。乃至在尼 尔1900年的如今,尼尔语言仍旧是大陆通用语,年号也仍然被大陆各国沿用。 尼尔纪年法为30日一月,12月一年。其国内十分和平,已有百年未发生过战 争,国力强盛,却也无心扩张,对外采取政治中立政策。只是近年来出现一个奇 怪的流言:尼尔的百年和平实为备战,妄图以百年备战一举攻占全大陆,复兴千 年前大陆一国4的胜景。
芬特,位于拉姆大陆西叶的合众国。战乱年间由大陆西端众小国联合成立, 依靠其独有的炼金技术奠定了军事基础,进而成立国家。其矿产丰富,催生了发 达的“炼金学”,炼金制品出口至各个国家,但因炼金制剂同时也可作为兵器使 用,其货物出口于尼尔1865年遭到查隆和尼尔联合管制,贸易量一落千丈, 造成国内政局不稳,进而发生连绵的动乱。众方势力趁机渗透,试图窃取炼金技 术。
于国家危难之际,一个名为“炼金师”的组织突然出现。其成员利用高超的 手腕,配合残存的联合政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平定了内乱,清洗了各要害 部门的诸方渗透势力,稳定了时局。其仅花费了5年时间就巩固了国家政权,速 度之快令人称奇。尼尔1884年,第一届三国联合会议上,炼金师组织为芬特 争取到了炼金制剂的合法出口权,贸易额,输送限制与其他国家的兵器贸易享有 对等权力。
不过这却是“炼金师”最后的舞台。次年,“炼金师”组织被全面取缔,仅 1年时间就在联合政府的围剿中消亡殆尽,视“炼金师”为救国英雄的广大民众 甚至没有反应的时间。进而又有留言传出:“炼金师”反对国家过度扩张,建议 先采取稳固国内的政策与政府意见相左,遭到清洗云云……
1气动武器:以气动力为工质驱动的兵器,包括各种火药枪炮、蒸汽动力的 大型机械兵器。
2炼金药剂:在漫长的科学研究中,芬特人陆续发现、发明了大量有着各类 奇特功效的药剂。统称炼金药剂或简称炼金药。
3异化人:因战争需要,芬特人首先尝试将炼金药剂用于强化士兵肉体。经 过长期实验,牺牲了大量实验体,芬特人发明了大量用于强化人体的炼金药。这 些药剂的持续时间长短不一,最短的仅能持续数分钟,最长的能作用于受体的一 生。长期使用药剂的人往往能够得到一般人所不具有的身体能力,但大多伴有副 作用。这些人体兵器被称为异化人,异化人在芬特的统一战争中大放光彩,并为 世人所知。
4大陆一国:尼尔501年至尼尔901年,全拉姆尔大陆被尼尔统一。
第一章青梅竹马
(尼尔1900年10月5日,现在。自由都市拉姆,贫民窟内的一间酒馆)
“赛门他虽然是个混蛋。可他也是个懂得分寸的混蛋。他可不像市面上的那 些三流混混一样整天浑浑噩噩填无所事事,也不像那些愚蠢的头目一样从来不知 道什么叫适可而止。对他来说,饿肚子的时候,粗茶淡饭就比金子还珍贵;口渴 的时候,白水就胜过琼浆玉液。”酒馆的角落,一个20岁左右的少女背对着一 群正坐在店里喝酒的粗犷男人们在吧台一边斟酒一边说道。
“哈啊?这跟我们的报酬多少有什么关系?”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一边小口 地抿着瓶里的浊酒,一边发问。
“大姐,这只是单纯的目光短浅吧?你也太偏袒赛门了,这个花心鬼这次搞 出这么大的事,要不是看在咱们大姐对他——哇呀!”眼见一个小酒瓶子冲着自 己飞了过来,正在说话的男人咂了咂舌,赶紧侧身避让,同时又伸手去接。从他 熟练的身手看,应该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
只听“啪”的一声,瓶子结结实实砸在了他的脸上。
周围的其他人爆出一阵大笑。
“怪事,平时都能躲得过的呀?”周围人闻后又是一阵爆笑。
“平时那是故意让你躲开的。”一个看上去年纪稍微大一点的男人一边喝酒 一边小声说道,“哪壶不开提哪壶。”
“什么目光短浅?那是比喻,比喻!你懂么?”斟酒的少女潇洒地转过身, 叉着腰,微皱着眉头,嘴角却露出一丝笑意。
“是,是!赛门那个臭小子,都这样对您了,大姐您还要帮着他说话。不如, 我们去把他灌醉,然后直接让你们上——”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声熟悉的“啪”。
周围人摇摇头,已是见怪不怪。
“不要再提赛门了,你们现在的任务是做好自己的事,同时给我盯紧那些外 人,我最近有不好的感觉。”店里的气氛一变,刚刚还在与男人们嬉笑的少女, 瞬间变了副脸孔,充满了杀气。一般人说不定会被吓到,这些男人们却显得习以 为常。
大家各自收起笑脸,相互点点头,放下酒杯陆续从正门散去。
“我的感觉——也不太好,海娅,这些年虽然附近起色不算太大,至少大家 都过得很开心,很充实。可最近的几件事——我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多 久。”那个年纪稍大的男人,最后一个起身,缓缓地走向门口。
“莫顿,我知道这样说很自私。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跟着赛门。”少女 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低着头说。
“……”叫莫顿的男子轻轻地叹了口气,不发一言,在门口对名叫海娅的少 女点了点头,走出了酒馆。
“哎呀,可惜了两瓶酒,下次再算到他们头上吧。”少女又换回了那副营业 用笑容,在店门口挂上一块“营业中”的牌子。
(尼尔1900年10月2日,贫民窟)
赛门很好奇。
贫民窟是位于拉姆市西南角的巨大棚户区,与拉姆这个以商业闻名于世的大 都市格格不入的小地块一直是拉姆政府的心头病。
因为靠近西南方边界,总有来自芬特,查隆的外国人到当地警署投诉。投诉 内容大多也无非是一些偷窃、抢劫之类的“小事”——至少当地警署的工作人员 是这么认为的。
拉姆市官方也多番派人在贫民窟执行整肃活动,无奈贫民窟除了特产盗匪之 外,还盛产弯弯曲曲易于逃跑的小巷和高低错落不利于追捕的地形;再加上一些 热情的笑脸、醉人的美酒,以及“不知何时”出现在随身物品中的贿金形成的组 合拳,整肃也就往往不了了之,成为了每年年底的一项例行活动。
每年12月初,“整肃”人员会进驻贫民窟,进行为期一月的“整肃”。大 伙儿也自然会很配合地暂时“歇业”,从事一些较为合法的营生。比如酿点私酒、 整修一下行窃用的扒具,或是把抢劫用的刀子磨磨亮之类的。那些号称“进驻”
贫民窟的政府官员和士兵其实都驻留在离贫民窟还有至少半里远的临时营地 中,偶尔进入贫民窟也仅仅只是为了购买一些普通士兵配给品中不会出现的紧俏 货:比如烟草、酒,还有脸蛋儿漂亮些、身材更匀称些的女人。
所以,这些人出现在现在显得非常不合理——他们应该不是整肃人员。
这些人披着斗篷,带着兜帽。从他们的步伐、鞋子,还有赛门故意从他们身 边走过时试探出的反应来看,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更加叫人感兴趣的是: 他们十人中带头的是个女人。虽然被兜帽挡住了半个脸孔,又被斗篷遮掩住身材, 但赛门还是能轻易察觉出这个女人的气质很不一般,而且身材非常棒,身手也不 错。这些人对带头的女性十分尊敬,没有半分轻佻。相信这9个士兵绝不是地方 上的货色,更不是雇佣兵。拉姆在16年前被三国联合会议裁定为“自由独立城 市”,这就是说查隆、芬特、尼尔三国达成协议共同剥夺了拉姆成为一个完整 “国家”的权利。
既然拉姆政府不能拥有军队,那么这些精锐的士兵应该是了不得的宝贝吧。
还有那个女人,虽然不清楚底细,但职位肯定不低,被派遣到这种地方来一 定是有不同寻常的任务。
谨慎、小心、不要轻举妄动——无数这样的念头闪过赛门的心头。
赛门平日里是个仔细的人,绝不会漏掉一些普通人容易忽视的细节,帮大伙 儿制定的计划也是出了名的周全。可是17岁的赛门正值青春年华,正如贫民窟 中普通的17岁少年一样好奇、贪财、好色。
只不过,赛门远远比一般男孩聪明罢了。
这十个人肯定是肥羊,不算他们身上的钱(这种人到贫民窟来,肯定不是游
玩而是来办事的——想办事就得有钱——他们的主子一定很富有)单看他们的一
身行头,这十件连帽斗篷都是上上之品。赛门在经过他们身边时仔细观察过, 斗篷上连个线脚都看不到,这不是普通士兵的斗篷,是更高级的军需用防护品。 如此看来,斗篷下的军靴和一身行头必然不会差。
最让人心动当然还是那个美人,一想到侧身走过时偷瞄见的那抹风姿卓绝的 容颜,赛门的心就砰砰直跳。
贫民窟每年总会闹几出强奸案,最后都是不了了之——海娅从来不会打搅这 些不法之徒的兴致,也从不会要求手下的男人们摈弃正常的生理需求。这正是海 娅作为一个女人能稳坐老大位置的原因之一。
一个姿色过人,身材火辣的成熟女性,而且身份不凡,可能还是个军官—— 正在自己的“领域”内行走。
这对于一个17岁身心正常的男孩,杀伤力有些过于大了。即使是赛门这种 机灵鬼,谨言慎行的处事原则此时也输给了内心的欲望。
十人一行在贫民窟唯一的旅店落脚。
旅店位于贫民窟南侧,地方不大,这十个人共使用了四个房间,占去了大半 个旅馆。带头的女性单独住一间楼上的单人房,剩下九个人占用了三间一楼的大 房。
在没什么人的旅店中赛门会显得过于显眼,于是,赛门只好在旅馆外墙上偷 听到了一点只言碎语——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还差点被那个女人发现。
赛门只好先离去,再想其他办法。
事实上贫民窟有旅店经营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这间旅店几乎全年没有 顾客,只有在十二月,一些偷腥的士兵会带着女人偷溜到这里夜宿——一般的旅 馆那是绝对经营不下去的。
不过,旅店的真正主人并不是那个在前台打着瞌睡的老头,而是海娅。两年 前赛门发现了旅店的一些账面上的疑点,向海娅提到此事,海娅很少有地在赛门 面前岔开了话题。愈发好奇的赛门自己进行了一番调查。自那以后赛门就对海娅 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平日里在人前装作和以前一样与海娅亲密无间,与海娅 单独相处时,就变得十分冷淡,甚至恶语相向。
两年前的一天夜里,赛门独自一人来到海娅的酒馆,从不饮酒的赛门一口气 喝下大半杯店里最烈的酒后,开始疯狂地撕扯海娅的衣服。海娅起先拼命抵抗, 却不料赛门的身手这两年见长,有些轻敌大意的自己居然不是赛门的对手,被赛 门找到机会反捆住双手推倒在地。
赛门粗暴地扯下海娅的外衣,又掏出海娅赠送的匕首把她贴身的衬衣割了个 稀巴烂。海娅此时已经放弃了抵抗,其实她早就有和赛门交欢的心理准备了,只 是她万万想不到,和赛门的第一次竟会是这样开始。赛门扯住衬衣的残片把压在 海娅身下的碎布一口气扯了出来。此时海娅的上身只剩下一件胸罩,海娅拼命地 深呼吸,试图稳定自己的情绪。赛门从未看过自己的胸,他会不会不喜欢?等不 及细想,赛门已经割断了胸罩,一把掏出海娅的乳房。海娅闭上双眼,静候着接 下来的狂风骤雨。
可谁知半天过去,赛门就只是死死攥住自己的胸部,再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海娅心生疑窦,睁开眼,只见赛门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赛门一动不动, 死死地盯着自己的乳房。赛门的手越来越使劲,海娅的胸已经被他挤得变了形。
海娅觉得太疼了,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赛门心烦意乱,此刻被海娅叫得清醒过来,那些原本憋了一肚子想要问的话 到了嘴边就只变成了一句:“海娅,你还是——”赛门喘了一口气,看着一脸疑 惑的海娅,一字一句地把这句话问完,“——处女吗?”
海娅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身体瞬间瘫软下来。海娅把头侧到一旁,避开赛 门的目光。赛门又用力捏住海娅的乳头,进一步逼问,“海娅,告诉我,你是处 女吗?”海娅气的胸口不住地起伏,眼泪不停地打转,就是不发一言。直到海娅 感觉赛门快要把自己的乳头给拽下来,她终于忍不住挺起上身,睁开眼,冲着赛 门大吼道:“我不是!”
海娅这才发现,那个她再熟悉不过的赛门此刻早已哭得像个小孩子一样。赛 门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趴在海娅的胸口痛哭。过了好一会儿,赛门解开了被反绑 的海娅,站起身。他侧过身,视线拼命避开海娅的身体。
海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只手掩住胸口,另一只手手心向上遮住自己的双 眼。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天色有些微亮,赛门对着海娅大喊:“丑八怪”, 然后夺门而去。
在那之后,两人的关系变就得很奇怪,周围的人也看出些异样,却被海娅搪 塞了过去。当然,是个人都能看出海娅有多喜欢赛门,众人只当是小两口闹矛盾, 也就不再过问。
时间回到现在,深夜里,海娅突然听到酒馆的门口传来叩门声。
“海娅,开门,是我。”
两年以来,赛门再也没有半夜一个人来找自己。听到赛门略显兴奋的声音, 海娅先是愣了半分钟,然后赶紧从床上跳下来。
“请稍等一下,我穿衣服。”海娅一边冲着楼下招呼,一边手忙脚乱地整理
自己的房间——把刚刚睡前打好油晾置在窗口的匕首收起来、把算明账暗帐摊了
一桌子的账目整理好、办公桌上还有一堆手下刚递交的报告书(海娅要求手下的
人都识字,这曾经让大伙儿都很头疼)来不及整理了。海娅打开旁边放衣服 的箱子,把报告书一股脑儿全扫进去。
“对了,不能穿这件老土的睡衣”,海娅把刚关上的衣箱又打开,翻出一件 尼尔产的鲜红的大开领睡衣。
脱下原来的睡衣塞进衣箱,海娅在床边的全身镜瞄了一眼,急得直跺脚, “内衣也不行!”来不及换内衣了,海娅心一横扯掉了胸罩,内裤褪下后一脚踩 到地上,和胸罩一起踢到床下。
正要把那件性感睡衣套上身时,海娅竟然听到了房间门被打开的声音。
睡衣才套到颈部,全身还是真空状态,身体正对着房间门的海娅顿时不知如 何是好,呆站在原地不动。
被睡衣挡住了视线,海娅看不到房门口的情况,房门被打开后,门口还一直 没有任何动静。
“那就是说,他一直在看。”此刻海娅的脸色只怕比那件睡衣还红。
赛门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海娅的裸体了,海娅也对自己的身材很有自信,但 这并不表示海娅愿意让赛门就这么盯着看。她正想说点什么,赛门先开了口: “我要查一群人,十个人,现在在你的那个破旅馆落脚。”赛门说完,故意踩着 重重的脚步下了楼。
只要赛门愿意,走路完全可以不发出任何声音。这时的脚步声显然是为了告 诉自己他已经走远,也就是说,刚才全部被他都看光了——这两年,赛门越来越 好色,却偏偏对我——想到这里,海娅眼一酸,用最快的速度穿好睡衣,鼓起勇 气冲到窗边,想要同赛门说个清楚。
在窗边,传来了赛门的声音:“那十个人里,带头的是个大美人儿,身材比 你好的多。”
“啪——”,海娅抄起桌上的茶杯从窗口丢了出去,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然后狠狠地把衣箱踢出了一个洞。
赛门并未走远,他此刻正蹲坐在酒馆旁暗巷的阴影中回忆往事。
并不是海娅不漂亮,也不是海娅的身材没有女人味,也不是赛门不好女色, 更不是赛门有处女情结。
贫民窟里超过十五岁的漂亮女孩几乎都不是处女。即便真的有处女,那她或 是她的家人也会在娼寮中找个合适的买主把女孩的初夜换个好价钱。
这两年来,赛门在贫民窟有不少和女性交合的经历。赛门的第一次经验是和 一个叫汉娜的女人发生的——汉娜是一个贫民窟的女性盗贼,那时是海娅的得力 手下。
赛门每次做这种事都会有人给海娅打小报告。大家都很不解,为什么海娅能 屡次容忍赛门到处沾花惹草。
贫民窟的女人们当然怕海娅来找麻烦,只不过赛门是贫民窟最英俊的小伙子, 再加上他勾引女孩子确实有一手,没人能抵挡他的魅力。就连赛门偶尔光顾的那 些娼女也从不收赛门的钱。那些与赛门欢好的女子姿色都不差,不过大多比海娅 还差得远。她们之中很少有人比海娅更漂亮,胸部比海娅更丰满、圆润、坚挺, 双腿比海娅更修长、笔直。海娅的身手很好,长期的锻炼使海娅拥有比一般女人 更紧致的身材,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海娅的小腹、双腿、胸部无一不是所有 姿色平庸的女人们羡慕的对象。可是,自从两年前的那件事后,海娅的肉体对赛 门再没有半点吸引力。
海娅自幼父母双亡,自己一人独力经营着酒坊。认识赛门的那年海娅10岁, 8岁的赛门晕倒在酒馆旁的垃圾堆里,被海娅捡回来,一同生活至今。赛门醒来 后不肯说话,海娅什么都不问,只是悉心照顾了他两个月。两个月后,海娅知道 了赛门的名字、年龄。之后海娅教他武艺,教他生存的手段。海娅对赛门表现出 的情感远超过家人之间的程度,随着二人的年纪增大,海娅更加毫不掩饰自己对 赛门的感情。赛门也非常地爱海娅,海娅在赛门心中的地位,绝不可能有任何女 人能比得上。只是两人从小在一起时间太长了,再加上没有合适的气氛和机会, 赛门始终没有和海娅跨出最后一步。
两年前,赛门无意发现,海娅与拉姆市商人协会之间存在着一些隐秘的关系。
自那以后,赛门想通了很多事,包括海娅为什么年纪轻轻就能当上贫民窟的 老大;
为什么她能经营一间常年没有客人的旅馆;还有很多事,赛门都豁然开朗。
第二章淫虐
(尼尔1898年10月的一天。两年前)
那天晚上,海娅独自一人穿着斗篷提着一个黑色皮箱乘上一辆黑色马车离开 了贫民窟。虽然海娅把斗篷捂得很紧,但是赛门还是能看出,在斗篷下,海娅穿 着一件即使是和自己独处时也不曾穿过的性感礼服。
赛门前几天偷偷地找到汉娜商量,并请求汉娜秘密调查海娅和商会间来往的 有关线索。汉娜是海娅的一个得力部下,她一开始还问赛门为什么会找上门来委 托她办事——因为一般赛门会直接找海娅。赛门将自己憋了一肚子的怀疑统统告 诉了汉娜,并请汉娜帮忙调查此事,汉娜当时就一口答应下来帮他打听情况。那 天一早,汉娜亲自来通知赛门做好准备。两人穿上便于行动的装束,从中午开始 就守候在海娅经营的酒馆——同时也是海娅的住处直到现在。
赛门和汉娜借着月光互相交换手势,悄悄地跟踪在马车后不远处。不多久, 马车驶到了一家位于贫民窟以东,拉姆市郊南部的商会会馆,海娅独自一人下车 从正门走进了会馆。赛门躲在不远处一栋建筑的屋顶,不敢闯入会舍,他并不害 怕会舍的守卫,那种不入流的防卫在他眼中如同透明一般。他只是害怕自己的猜 测成为现实,他只是还抱有一丝奢望,希望噩梦能够晚来一点,哪怕只是一夜。
“傻小子,能出什么事?海娅比你还大两岁呢,她都17岁了,有些社交也 很正常啊。我来盯着正门,你绕过去盯住后门吧。你的海娅平时那么喜欢你,说 不定过一会儿就从后门溜出来了。”一旁不远处的汉娜仿佛看透了赛门的心思, 靠过来不知是安慰还是调侃着赛门。
赛门听得心烦意乱,甩开汉娜一个人偷偷地潜到了商会会馆的另一头。
赛门一个人在后门守到天亮才看见海娅出来。赛门在暗处看的很清楚:她的 步伐有些轻浮,呼吸还有点淩乱,斗篷下衣衫不整,那件原本很贴身的性感上装 胸口处变得有些松弛,能隐隐约约地看到海娅没有穿内衣。海娅的体力很好,一 定是她从昨晚到现在有过剧烈的运动才会露出这样的疲态。赛门看着这一切,一 种前所未有的感情在心中浮现。
很恶心,很不甘,又有一点茫然,茫然之后是排山倒海的愤怒。那股不发泄 掉脑子就会坏掉的愤恨在胸中澎湃,他感觉自己被背叛了,而且是被至亲之人背 叛。
八岁时,赛门曾被背叛过一次,那次是海娅拯救了他。从那时起海娅便成为 了他生存的支柱,活着的理由。现在,海娅也离他而去,再没什么值得自己为之 活下去的了。他掏出怀中海娅赠给他的匕首,匕首锋利无比。海娅赠他匕首时还 叮嘱他,杀人永远是最后的手段,希望他永远不要用到这把匕首。赛门觉得很对 不起海娅,他从来没有不听海娅的话,可这次要破例了。
不,赛门转念一想,是海娅先背叛的我,我没什么对不起她。
又等了一刻钟,又有三个中年人从后门走出来,一个身体肥硕的人艰难地先 爬上一辆印有商会徽标的大型马车,另外两个人随后也上了车。马车向着拉姆市 区的方向驶去,赛门等不及去找汉娜会合,自己一个人跟了上去。
赛门始终与马车保持着距离,寻找下手的机会。郊外的树林荒草、外城区的 低矮房舍、内城区的砖砌楼阁都将成为赛门的掩护。
如同风一般迅速、静匿,没什么挡得住赛门,甚至都没人能够看得见他。赛 门从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如此轻盈,目光如此锐利。对他来说,车上的那三个畜 生已经是死人了。
对了,他们都是畜生,那海娅算什么?牝畜吗?一想到这里,赛门不住地苦 笑。
马车在郊区的驿站修整了一下,伙计给发热的金属车轴喷了点水,检查了一 下车况。短暂停留之后,马车启程朝城区方向驶去。赛门则趁机悄悄地潜入到车 底,伺机动手。
外城区的路况不是太好,但是超出寻常尺寸规格的商会马车如履平地,稳稳 当当地在黄白色泥土垫成的车道上疾驰,车上的三个人还在回味不久之前的狂欢。
“我不得不承认,先生们。这次的招待实在是太让人满意了。”
“感谢您的夸奖,大人。我推荐的女人绝不会是平庸货色。”
“那个身材,啧啧,真是迷人。不过她到底是做什么的?我见过很多女人, 那种身材骗不了人,普通的良家女子就算身材苗条,也绝不可能有那种久经锻炼 的腰腹和腿。而且,她那么年轻,我想应该不会是军人,难道是佣兵之类的?”
三个人中,这一位的声音最特别,很有磁性,十分儒雅。
“说得好,不愧是玩女人的行家。”这个人就有点粗野了,从声线给人的感 觉来判断,这应该是那个胖子。
“愿闻其详。”第三个人对其他二人似乎挺客气。
“其实,即使是军人或佣兵也未必有那样匀称的身材。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 我就意识到她的身体一定很出色。可直到她脱下外套时我才注意到她的双腿是那 么匀称而又结实。上身的那件紧身衣也是点睛之笔,尽最大可能地展现了她的身 材——让她穿紧身衣是你们的主意?”
三个人之间的谈话,赛门在车底听的很清楚。紧身衣,而且还是腿部裸露的 紧身衣。那是海娅为帮会里的女性特别定制的,穿着它行动十分方便。
“不是我的主意。”
“也许,是她自己准备的呢?”
“如果是这样,那她一定是个非常懂男人心思的女人。”
“这没什么奇怪的,这些女人年轻时就不得不出卖肉体。”
“这个我最清楚了,我第一次玩儿那个妞儿的时候,她就已经不是处女了。
再说了,我都玩过她好多次了。“
听到这些,赛门的心咯噔一声,开始疯狂地跳动——“好多次”是多少次?
“不过,我最初看到她穿着紧身衣时还是有些失望的。直到她脱下的时候, 我才知道我错了。有那么几秒钟,我惊呆了,我很久没有像昨晚那样欲望高涨了。
一般的女人穿紧身衣的确是可以暂时改变体型,可脱下紧身衣后,就会原形 毕露。
无论她们真正的身材有多好,也不可能和穿着紧身衣时的线条相比,所以我 玩女人时从不喜欢她们穿紧身衣。可是这个女孩的身材曲线,竟然和紧身衣塑造 出的体型是一模一样的——几乎没有赘肉,更难得的是,肌肉的线条也没有破坏 身体的美感,这样的女人我只遇到过一个。“
“您指的是您那位保镖兼秘书?哦对了,说到肌肉——上次他突发奇想,想 要尝试一下身材健壮的女人,叫我帮他去找。”
“啊!可恶,你居然能找来那样的女人?她比我家的保镖还要壮。”
“我费了很大的劲给他找来一个女军官,而且长的很好看,身材又不显得太 粗壮,还亲自送到他府上。结果他一看到那女人,非但不感谢,还冲我发脾气。”
“å嗦,那种女人我一摸屁股就知道了。干起来准没感觉。她的屁股硬得像 两块砖一样,而且以前肯定被人搞过。”
“抱怨归抱怨,那个时候也来不及找其他的女人了。他招呼人把我送走,自 己拉着女人上了二楼。”
“我弄了她下面半天,那个女人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里面又干又紧。我随 便干了几下就射了。完事以后她居然对我立正敬了个礼!还一脸冷笑着问我:先 生,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另外两人顿时笑成一团。
“老兄您息怒,她性格如此。有这种姿色的女人,要不是因为不识擡举,也 不至于会被发配到这里。”
“她算什么东西,居然敢那样对我说话?她还以为她是个高高在上的军官吗?”
“他自己不想再用那个女人,就叫来整个别墅的男人,把那个女军官的手脚 分开捆在大厅的两根柱子上。府上只要是个公的有一个算一个,挨个上了那个女 军官一遍。”
“包括我养的狗和马。”
“那个女人发出的嚎叫声,连对面我家都能听见了,我特地又赶回到他府上, 看到两条猎狗正一前一后地在上那个女人。我叫他赶紧把那女人的嘴给堵上。”
“现在想想,我倒是觉得有点后悔呢,可惜没能听到从她那张臭嘴里发出的 声音。四条猎狗足足干了她两轮,她的眼神还是那么嚣张。所以,我又叫人牵来 马——”
“之后,我俩坐在旁叫一边喝酒一边欣赏。他手下的人给那匹纯血跑马注射 了春药,马的阳具竖起来足有她的小臂粗,再加上那个女人的阴道又很紧,他手 下的人站在两边把那女人的阴道口硬生生掰开也没能塞进去。后来还是我想了个 办法,把马腹紧贴在那女人的背后绑好,马鞭就搁在女人的阴道口,然后用鞭子 猛抽那匹马。没想到那匹马还挺争气,嗤地一声就捅进去了,弄得满地都是血。”
“你布置的时候,这个臭女人还在死死瞪着我,看的我心里直发毛。”
“那个女人确实能撑。春药的药劲太大了,马像疯了一样地横冲直撞,差点 把绳子都拉断了。前几分钟她都被操得都翻白眼了,嘴里还骂个不停。马把她的 那对豪乳顶得上下翻飞,我来了兴致,就瞄准那对乳房赏了她好几鞭子,她才稍 微闭上嘴。他坐在那个女人侧面,一直在抽那匹马。最后,那匹马上了那女人将 近三十分钟,那时马的阳具在她肚子里每划拉一下都能带出一摊血。可谁知,那 女人被搞成这样,解开以后还——”
“——还有力气骂我,揪住我的裤子不放。”
“我倒是很佩服她。她失血那么严重,居然还可以保有意识和体力——罗伯 斯踹了她好几脚才让她放开。”
“我当时彻底发怒了,甚至都不觉得犯困了。”
“又不是你自己在上那个女人,怎么会犯困呢?”
另外两人又笑作一团。
“这个女人大概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落到我手里的女人,不管她们的身份 是什么,自打进入我家门的那刻起,她们就是我的一块肉,我想怎么宰割就怎么 宰割,想怎么炮制就怎么炮制。”
“之后我替那个女人紧急处理了伤口,又给她喂了一些营养剂和生血剂。那 时才上半夜,他叫上我和他一起带着那个女人乘马车去了另一个地方。”
“我们本来要把那个女人绑起来,可谁知那个女人居然要求穿上军服自己走。
她的胸罩和内裤之前都丢在楼上房间里,她就只穿着军服,然后径直走出大 门,进了马车,端端正正地坐在车里。“
“她竟然还能如此从容?我想这个女人是不是已经有所觉悟了?”之前说话 被打断,一直不吭声的那个男人终于开口,语气十分钦佩。
“当然了,她以为她自己担负着『整个家族』的命运。”拉姆没有军队,这 个女军官只能是来自三大国的拉姆驻军。这个正在说话的男人应该是一个专门替 达官贵人跑腿物色女性的皮条客。而另一个喉音很重,嗓子含混的胖子,他必定 是一位颇有权势的商会官员。这个跑腿的皮条客虽然一直在奉承其他二人,但从 他的住处就在那位商会高官的豪宅旁来判断,他的身份虽比另外二人低,但也绝 不是寻常人。
“那个地方有点远,路上花了大半个小时。他可是一路没闲着。”
“我那时火气还旺着呢,那个臭女人,都快要被操烂了,还跟我装什么清高。”
“他一上车就把那个女人从座位上拽下来,叫她跪在地上。”
“当然了,她凭什么跟我们平起平坐?”
“他叫那个女人翘着屁股双手撑地趴下,然后点上一根烟,把脚搁在她的背 上。过了没一会儿,他用脚踩着那女人的脖子把她的脸压在地上,然后对着那女 人撅起的臀部一屁股坐下去,结果跌到了地上。”
“那个不知死活的臭婊子!她肯定是故意让开存心叫我难堪的!”
“说不定——也可能是你太重了?”另一人听到这里,忍不住发出了笑声。
赛门想,这个拉皮条的虽然身份要低另外两人一等,但从他一直在拿那个胖 子开玩笑来看,他的身份不会比这个商会官员差太多。
“胡说!这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女人。”
“他问赶车的伙计要来一根赶马的鞭子,然后扒下那女人的裤子塞在她嘴里, 让她保持刚才的姿势,然后对着屁股猛抽,直到我们到了地方为止。”
“这算是便宜的了,这种鞭子跟我的收藏比起来简直就是玩具。”
“快要到地方的时候,他把烟头摁灭在那女人的屁股上,叫她把裤子穿上。
她把裤子吐出来的时候我看到,那么结实的军裤,在她嘴里的那部分几乎被 咬烂了。“
“她让我押着那女人,跟着他进了那间公会会馆地下的一间暗室。”
“那是公会的一间惩戒房。等我打开门,点上炉子的时候,那个不可一世的 烂货当时肯定一下子傻了。”
“你管那叫惩戒室?那就是个刑房,我们”那里“的设备只怕都没你的齐全。”
赛门听明白了,拉姆警察是不允许设刑讯室的。这个拉皮条的必然是一个驻 军高官!一个能够私下调动驻军女军官且又在拉姆境内有着住处的驻军军官,他 的身份绝不简单。值得注意的反倒是他为什么要对两个拉姆人低声下气?
“整个下半夜我们都在招呼这个臭娘们儿。我装作不知道她的底细,拷打她。
比如,她是什么身份,从哪里来,在军中有什么特别任务。“
三大国的驻拉姆军队穿一样的军服,行拉姆军礼,说标准尼尔语,以示平等。
所以之前她并未暴露出太多有关其真实身份的信息。
“我也很配合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那个女军官以为我们都不清楚她的事, 让这场拷问游戏进行下去。”
“算他脑子转的快,他当时大声地对我说,女人是一个中间人介绍来的,他 不清楚这个女人的底细。”
“之后你们做了什么?”一直不做声的男人听得来了兴致,追问故事的细节。
那个说话最少的那个男人应该远比这二人的身份地位都要高,赛门心想。
“后来?据说有意外惊喜。我中途就离开那了,之后一直没回去。我渴了, 让他来说吧——你给我们说仔细点儿。”那个胖子停了下来,咕嘟咕嘟地开始喝 水。
“那么,接下来的部分就让我来说吧。”这个军官也喝了点水,然后一口气 说了20分钟。内容大致是这个女军官非常高傲,不肯坦白。他们就扒掉她的军 服,把她绑起来。然后用了各种各样的刑具来折磨这个女人取乐。这个女人开始 一声不吭,用了很重的刑罚后才发出惨叫。他们后半夜都在逼这个女人交代她的 身份和来历。每当她痛得晕过去,他们就用盐水把她泼醒。
“她第十次晕过去的时候,天快亮了。地下室里看不见外面的亮光,我就骗 那个女人说我们有的是时间,夜才过去一半呢。”
“标准的军队刑讯手法。”那个地位最高的男人表示赞许。
“是的,我不相信这世上有拷问不出来的秘密。那时这个女人虽然还是什么 都不肯说,但是我清楚地看到这个女人的眼神变了,多年的刑讯经验告诉我,那 是一种心中藏有秘密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我都睡了半宿了,你还没有问出来。”一直不吭声的胖子开口打断了他。
“我承认这个女人的忍耐力确实非常出众。那时的我确定了一个想法:这个 女人一定有问题。”
“哦?怎么说。”
“我拷问过的人多了,她不算是嘴最硬的。我以前拷问过尼尔的一个女间谍, 最后也没能拷问出结果。那个女间谍有着模特一样的身材,但身子远没这个女人 结实。头几天用刑她一直板着一副冷峻的面孔,一言不发。后来我给她注射了春 药,整个刑讯处的人一起上了她一天一夜,她才开始有点松口。”——又缩小了 范围,赛门心中排除掉这个男人属于尼尔驻军的选项。
“没拷问出来?你不是说——”一旁的胖子有些幸灾乐祸。
“那时我的刑法还没使出一半。后来,她在牢房里神秘死亡了,验尸官验出 她体内春药过量——我肯定那不是她的真正死因——要不然,我也不会被赶到这 里来当驻军。”
“少得便宜卖乖!要不然,你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那是,在下无比感谢二位的赏识。”
“说重点。”一旁那位地位最高的人有些不耐烦了。
“好,刚才我提到的那个尼尔女人算不算擅长熬刑?”
“当然了。虽然你没有彻底拷问她,但那也一定相当难熬。刑讯从始至终她 一直保持沉默,应该算是相当坚韧的女人吧?上个月在商会惩戒室中的这位女军 官恐怕还做不到这一点。”
“不不不,大人您误会了。刑讯时是否出声,是痛骂刑讯者、还是惨叫,叫 的声音大小,那些都不重要,与受刑者的身体是否强壮,是否意志坚强,最后能 否拷问出讯息,都没有必然的联系。”
“那你的意思是?”
“他离开以后,我在那个女人身上试了不下二十种刑具,并和之前保持一致 地始终拷问她那三件事:她是哪国的驻军,出身为何,有什么特别的秘密。她作 为一个普通的被发配到拉姆驻军的女军官,难道会为了隐瞒国籍或是出身而做到 这一步么?一定是除了自己的身份讯息外,她还有其他秘密。”
“可有些人重视尊严过于生命。”
“没错,可她被人、狗和马轮奸了一个上半夜都可以面不改色地坐进我们的 马车。”
“——这只能说明她并不重视自己的肉体。”
“是的,但我忘了告诉您,我其实了解这个女人的底细。她之前在中央时还 曾经历过被绑架和强奸。所以我要进一步测试她,我用铁链拴住她的脖子让趴在 地上学猪叫,否则就用钢鞭抽她的屁股;我叫她捧起那对豪乳给我乳交,否则就 用烟头把她奶子上之前用钢针扎出的针眼都烫平。”
“你逼她在尊严和肉体之间作选择?”
车底的赛门听得胆战心惊,就在不久前,自己最喜欢的女孩居然自愿把身体 交给这样的一群人——那海娅她有没有受伤?想到这里,赛门又逼迫自己打消了 这些念头:就算海娅遭到他们的折磨,那也是海娅她自找的。
“——没错。尊严被践踏,还是肉体受折磨,她只能选其一。”
“那么她的选择是?”
“哈哈哈哈,”笑声尖锐而又ç人,叫人不寒而栗。“可惜你们没看见她跪 在地上爬的样子,她一边学着猪叫一边拖着磕破了皮的膝盖和小腿爬到我脚边。 我脱掉衣服和裤子坐在她面前,她用双手托着满是针孔的乳房给我乳交。我不停 地催促她,鞭打她的背部,叫她夹紧点,她卖力地把她那对豪乳挤得一直在渗血。
我故意射到地上,叫她去舔干净,她也照做了。“
“这——!”
“——!”另外两个人已经惊得说不出话了。
“真是意外啊,她非但不在乎自己的肉体,就连所谓的尊严都不在乎了。她 一定也察觉到了什么,才会选择用这种弃卒保车的方式来保守秘密。那时的她跟 在你府上时相比已经截然不同,你真该欣赏下她给我服务时的惨样。我相信她明 明可以用更敷衍的方式来服从我的要求,可她却选择了相对更痛苦的方法。”
“那也许是她已经崩溃了。”
“不会,我从一个人的眼神中能读到很多东西。她以为我要么只是想玩玩, 要么就是放弃了继续拷问的念头,让她下跪学猪叫、乳交、舔舐精液说不定只是 一个普通男性在发泄欲望罢了。她当时一定是在想:只要尽量地满足我,之后再 道出来历和出身,那天就能够脱身了——这种浅薄的伎俩怎能瞒得过我?”
“她错了,她已经掉进了我的陷阱。之后我没有放她走,也没有回军营。我 决定继续借用这间拷问室。”
“我那时被吵醒了。我可没他那么闲,第二天还得去商会工作。我答应把那 间房子借给他一天,之后就先走一步了。”
“送走他后,我休息了一会,重新回到地下室。微笑着对那个女军官说:天 亮了。一般情况下,她们被带出来玩,天亮时就要送回去的。当时她露出一副终 于解脱了的表情。正当她想要站起身时,我一脚把她踢倒,把她固定在旁边一张 昨晚一直没用过的刑架上。”
“她一脸狐疑地看着我,那是一种疑惑、仇视又有些绝望的眼神。”
“我把她大字型地固定在一个门框一样的铁刑架上。这个刑架结构简单,单 纯只是用来玩女人的话,实在是没什么情趣。这是拷问专用的刑具,没什么遮挡, 犯人的一切都暴露在你的目光下。犯人身体的几乎每一处细节你都可以仔细地观 察,自由地用刑。我把她齐肩的顺直金发束起来绑在刑架的横梁上。”
“我问她喜欢这个发型么。她好像是要点点头,不过她的头发被绑住了,她 头部和身体的活动受到限制,她再也不能通过活动身体来减轻刑罚的痛苦了。”
“这时,我微笑着对她说:你以为天亮了就可以解脱了?”
“她正要说什么,我冲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告诉她有些话可以不用再说了。”
“我告诉她,我就是介绍她来给这些人提供性服务的那个中间人,她的底细 我早就清楚。”
“我亲口告诉她,她是来自查隆驻拉姆军的一名少尉军官,而我是她的上司 之一。”
“我还说出了她的家族名,以及家族因为牵连到政变而遭屠杀的事。”
“我对她说,皇帝下令停止清洗受牵连的贵族时,你们一族只剩下你和你的 妹妹。你为了复兴家族,投身军队。你凭着战功晋升,能力也很出色。但是,因 为在军中犯了事,你被调入了查隆帝国驻拉姆军。你很清楚,有姿色的女军人若 被调到拉姆来参军,只会成为当地驻军军官的情妇。甚至,如果不顺从长官或是 运气不好,驻军军官有权命令其下属的女性从事营妓的工作。但是为了你的妹妹 和家族,你别无选择。”
“我问她,是否对之前发生的一切有任何不满情绪。”
“她闭上眼,我讨厌犯人逃避我的视线,我命令她必须睁开眼。她想要侧过 脸,但是因为头发被固定在横梁上,她的颈部无法自由活动。她的身体开始颤抖, 对我说:之前您和那头猪——”说到这里他楞了一下,估计是要看看旁边那个胖 子的脸色。
“——和那头猪对我做的事——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 是来自长官您的命令和正当权利,我坚决服从。”
“我当时愣住了几秒,接着问她,那你为什么要颤抖呢?”
“她居然说是因为被长官临幸而激动。”
“到这个地步了,嘴还那么硬?”一旁的胖子都有点不相信了。“你不把她 送回去,又把她整到这个地步,如果你最后什么都问不出来,她回去一定会告发 你,那我也要受牵连。”
“如果最后真的什么都问不出来,我会把她弄死的,回头就上报说她潜逃了, 不会有什么后患。再说了,真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会一人承担,绝不会牵连到你。
即使有人查到商会头上,这位大人也一定会保你的。“
听到这里,赛门更加心烦意乱。赛门拼命舍弃掉浮现在脑中的画面,努力调 整好呼吸,仔仔细细地听这个恶魔般的男人把故事讲到了最后。
第三章酷刑地狱
(尼尔1898年9月的一天清晨,拉姆市外城区南部,商会惩戒室内)
昏暗的火光映照着屋子里琳琅满目的各式大小刑具。这间屋子的面积很大, 屋子一角有个铁笼子;另一边的墙上固定着一些镣铐,挂着十数条鞭子;另外的
一个角落还有几个柜子;屋子中央的大火盆把盆里各种形状的烙铁烤得通红;周
围还有各种大型的刑具,刑架和刑床。
如果不是事先得知,任谁也想不到一个查隆的驻拉姆军军官会在商会的地盘 上拷问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居然也是一个查隆军人。
她被大字型地固定在一个形似门框的刑架上,头发被绑在门框横梁中央的位 置。她此刻一丝不挂,无论从身体前后的任何一个方向,都能将她的全身一览无 遗。
这个女人的身体十分健壮,但身材比例并不失衡。她的一头金发被高高束起, 露出一副不算差的俏丽脸庞。身材虽然远较一般的女人壮硕,但没有破坏她的身 体曲线。久经锻炼的身体找不到一丝赘肉,腹部呈现出两条完美的纵向腹肌,腰 肢虽较一般女人要宽,但她紧致的腰身还是能让人欣赏到她身体两侧明显的髋部 曲线,双腿浑圆健壮却又不失修长紧致。她的乳房呈梨形,尺寸很大,很丰满, 乳晕很深。结实的胸腹肌稳稳地将一对豪乳托起在胸前,乳头微微上翘,看不出 有任何下垂。
但她的身体上最夺人眼球的,还是那一身触目惊心的刑伤。
胸部,腹部,大腿,小腿,充斥着针眼,淤青和割裂伤。绕到她的背部,还 能看到更多纵横交错,深浅不一的鞭痕。换做一般女人,这会只怕就是不死也早 已昏厥过去了,而这位来自查隆的女军人此刻竟还能够勉强应付面前这位长官的 问讯。
男性军官一边细细地抚摸着女人每一寸充满伤痕的身体,一边用戏谑的口吻 盘问着这名不凡的女性。
“你现在最想做什么,想要归队吗?”
“是,不,不是的,长官。”她开始回答说是,后来又改口,“赫尔娜的一 切行动以长官的命令为准。”因为浑身打颤,这位名为赫尔娜的女性军官尽管语 气十分坚决,但说话声有些颤抖。
那个男人光着上身,走上前从正面贴身抱住这位女军官,左手攥着一根粗长 的钢针划过女人鞭痕密布的脊背,另一只手的手指从乳房边缘出发顺着她腰身的 曲线,一路向下越过伤痕累累的臀部探到坚实的大腿上,又进而把手掌从后方伸 入她的大腿内侧,感受着钢针划过她背上的伤口时她身体的颤抖。这个女人的皮 肤十分健康,很光滑,不油腻,长时间的虐打让她的皮肤表面聚集了一层细密的 汗珠,不过他喜欢这样的手感。他把下巴枕在这个女人的肩部,近距离对着她的 耳朵问道。
“现在我命令你,猜猜我为什么要把你绑成这样。”
女人一时沉默着,不作声。
男人把钢针抵在一处深浅适中的伤口上,继续发问。“长官在问你的话。” 他把针头往里刺了少许。
“因为您希望继续。”女军官顿时身体紧绷,满头是汗,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这个男人的右手明显感觉到女人两腿一紧,“继续什么?”他继续追问。
女军官又陷入了沉默。
“继续什么?”见她不答,男人把针头刺得更深。他感觉到自己怀中的女人 胸膛猛地一挺,耳旁传来猛吸一口气的声音。女人的肉体震颤得愈发剧烈,但除 了断断续续的喘息声,这个女人依旧保持沉默。
男人的右手在女军官的大腿内侧找到一处割裂伤,用指甲沿着伤口划了一下。
“啊啊啊————”坚强的女军人再也忍不住,爆发出一阵惨烈的呼喊。
“大声点告诉我,我想继续干什么?”这个男人显然是不打算放过她。
“继续搞我。”痛苦的女军官敷衍地答道。
“怎么搞?”
“强奸。”
男人抽出右手握成拳头对准女军官的侧腹狠狠地一击,“强奸?那就是说你 不愿意?”
女军官被打的弓起腰身。虽然四肢和头发被固定住,她剧烈的反应还是带动 着整个铁质的刑架微微震动。
“我愿意。”半天她才喘过气,用如同动物般的嘶吼声喊出了这三个字。
“愿意做什么?”男性军官不依不饶。
“强——”话还没说完,背上又传来一阵剧痛。她赶紧改口,“愿意——性 交。”
男人满意地从女军官的身边离开。他退到一旁丢下手中的钢针,靠着墙壁, 交叉着双臂一脸怪笑,死死盯着这名女军官的眼睛,仿佛是陷入了思考。被盯着 看了一分钟,极为不自在的女军官首先打破了沉默。
“请长官解开我,以便我——”刑架上的女性斟酌着用词“——为您性交。”
“不必了,把你绑着我用起来更方便些。”男人说话时始终盯着女人的眼睛。
“请长官随意。”女军官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呵呵,你不妨回忆一下,昨晚我有用过你的身体吗?”
“——没有。”细想之下,虽然面前的这位长官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在折磨自 己,但是他确实没有参与对自己的轮奸。
“那我怎么可能继。续。和你性交呢?”
“对不起,请长官原谅。”女军人的心跳猛然加速,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事 情正在失控。
“那你到底以为我要继续做什么?”
“继续——拷问我”女军人不好的预感成为了现实。
“拷问的内容呢?”
“我的来历和身份。”
“可那些我都知道了。”
“我,我可以装作您不知道。”赫尔娜只能顺着上司的意思说出这句话。赫 尔娜不是一个过于矜持的女性,但说出这句话时脸色也已经是极度的羞红。
刑房里一片寂静,只能听见墙上插着的火把发出的噼啪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半晌过后,这个男人终于忍不住了, 爆发出止不住的癫狂笑容。“居然可以装作不知道?”这个男人喘了口气,“你 真有种,都到了这个地步还在死撑。难道说——你很享受被别人虐待的感觉?”
“——是的,我很喜欢被别人——折磨。”赫尔娜别无选择,她只能自暴自 弃地将这出戏演到最后一刻。“我就是那样的女人。”
“说具体点吧,你想要我怎样折磨你?”查隆的男军官显然是很享受这种游 戏。
“请长官随意。”
这个男子回头环视了一下刑房,对着刑架上的女人用手朝着房间比划了一下。
“那么,请你来挑一件这间屋子里你最喜欢的东西。”
赫尔娜随意望向屋子的一角。一旁的男性顺着她的目光走到一个工具柜旁, 侧开身,打开了柜门,让身后的女人可以清楚看见柜子里的东西。
虽然火把烧的不旺,但火炉的光芒足够让人一眼看到房间的角落。赫尔娜第 一眼看到那个柜子里陈列整齐的器具时,她就后悔了。
“是这个吗?”查隆的男军官背对着赫尔娜,随手拿起一支表面布满花纹的 木棍。
还没等赫尔娜反应过来,他又拿起另一支,“也许是这个?”这根更长更粗 大,表面十分粗糙。
“是的。”天知道这个恶魔还会拿出些什么样的恐怖刑具,赫尔娜只能赶紧 应答。
查隆的男军官回头看了看刑架上的女人,细细地扫视着柜子里堆积如山的小 型刑具。他缓缓地将手中的短棍放回原处,从柜子的更深处找到一根铁棍,这根 铁棍的尺寸大的惊人,几乎有一个成年人的手臂粗。表面未经任何打磨,黑色的 棍身上满是不规则的金属颗粒。
“你确定要用这个?”男军官举起手中的东西朝身后刑架上的女人晃了晃, 一边作出还在柜子里搜寻的样子。
“我——确定,”跟刚才的那支比起来,这根实在是大得太过分了,赫尔娜 没把握自己的身体能容纳得了它。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勉强答应了。
“这次就算我用鞭子抽它也没用了,它是不会自己往里钻的。”这个残忍的 男人故意让赫尔娜回想起之前一晚在那个商人的府邸发生的惨剧。
“不劳长官费心,赫尔娜可以自己动手。”赫尔娜顿了顿,又补充道,“一 切都请长官定夺。”赫尔娜已经明白这位长官的意思,无论她怎么选择,面前的 这个男人都能找到更让人痛不欲生的方法来折磨自己,而她只能无条件地服从。
赫尔娜索性闭上了双眼,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听凭他的发落。
“睁开眼睛。”男军官缓缓地走到赫尔娜的身前。
“是。”赫尔娜睁开双眼,看到面前的男人正端详着自己的下身,她赶紧瞄 了一眼男人的右手。赫尔娜发现他手里握着的东西居然不是那根铁棍,而是一个 相对较小的刑具,顿时松了一口气。但当她仔细观察后,又陷入了更深的绝望: 这大概是一个扩阴器,扩阴器的表面还满是骇人至极的细小钩刺。
“既然你让我定夺,我就替你挑选了这个你一定喜欢的玩具。我说的对吗?”
“对。”赫尔娜颤抖的语调充满了绝望。
那件恐怖的刑具被放在了赫尔娜的双乳之间,然后慢慢地从胸口向下摩挲, 沿着两条优美腹肌之间的那道沟壑,划过肚脐,下腹,直到那个扩阴器移动到双 腿之间的位置。
赫尔娜不停地暗示自己放松,无奈身体不听使唤地颤抖,腹部绷得越来越紧, 呼吸越来越急促。她用尽最大的力气握紧双拳,脚趾死死扒住地面,紧紧地闭上 双眼,等待着地狱的降临。
过了10秒钟,之后又过了10秒。什么都没有发生。
查隆的原军法部刑讯处处长一把托住赫尔娜的下巴,死死盯着她的双眼。
“睁开眼吧,别演戏了,你不是演戏的材料,我没时间和你玩下去。”
刑房里的气氛突变。这个名叫赫尔娜的女军官不再表现出任何的畏惧与顺从, 冷冷地看着自己的上司。不好的预感成为了现实,该来的总是要来,此刻的她反 而有些释然。
“我已经玩不下去了。”男人松开她的下巴,一边笑一边撕裂着她剩下的伪 装。
“我想知道你直到现在还在隐瞒的事。你演的很好,真的,但是接下来不要 再死撑了。”
“我绝不会说的。”赫尔娜终于死心。自己的这个上官确实是个恶魔,而且 还是个极其敏感的恶魔。他原先肯定是不知道自己有所隐瞒的,可仅仅只是昨天 一晚,就让他看出了破绽。除了面容和眼神,女军官的语气也变得十分冰冷。此 刻的她又变回了昨晚那个可以面不改色地说出“我是不是可以走了”的女人。
“你有个妹妹。我记得叫做赫——”
“她叫赫琳娜。即使你用她来威胁我,我也不会说的。我要是说了什么,反 而会对她不利。她是中央政府工作人员。你没有证据是无法随意指控的。即使你 申请让她停职审查,她一身清白,又那么聪明。你不可能找到机会诬陷她。”听 到妹妹的事,赫尔娜有过一瞬间的动摇,但她随即清醒:一旦她将自己的秘密招 供,赫琳娜也会遭到同样的命运,甚至更糟。
“很好,这样才有意思。”这个男人满意地说道,“现在的你才有让我继续 拷问下去的价值——哦,忘了提醒你,我曾是军法部的人。”
看着面前这位仿佛是在观赏一副名画般的男人,赫尔娜的呼吸恢复了平稳, 此刻的她反而异常冷静。她很明白,从昨晚到现在,那个胖子的淫虐也好,这位 长官的虐打也好,哪怕是被狗和马强奸,都不算是真正的拷问。面前的这位长官 是查隆帝国军法部出身,他必定十分擅长刑求。既然已经互相摊牌,那自己必须 要保存体力来应付接下来的噩梦。那必然是一场较之前的淫虐戏码惨烈数倍的真 正刑讯。
赫尔娜用平静得不可思议的口吻说了一句话,这也是她在接下来的八小时中 唯一一句完整连贯的话。
“你之前问过我为什么要颤抖,我现在可以真正地回答你了。我之前之所以 颤抖,是因为我一想到帝国的军队中会有你们这样的败类就控制不住愤怒的情绪。”
讲到这里,查隆的军官歇了一口气。
车上的其他二人,和车底的赛门听着这位查隆帝国军官亲口讲述的细节都听 入了神,三人如同身临其境,听得专心致致,口干舌燥。
“世间竟然会有这样的女人,我很佩服她,我想要这个女人。”三人中身份 最高的人那用他那独有的嗓音缓缓地说道。
“可她现在在军营里充当最低级的营妓,已经快一个月了。”
“哦——真是可惜,那就算了吧。”听起来他非常地惋惜。
“然后呢?”胖子沉不住气,继续追问。
“我对这个女人熬刑的本领能够达到什么样的地步真的很好奇。我试了那个 扩阴器,效果一般,中看不中用。大概是有些生锈了,我费了很大劲才勉强塞进 去,铰轮拧了两圈之后就卡住拧不动了。”
“我把那块锈铁硬拽出来后,她的血沿着两条腿在地面上都积成两摊了,我 只好给她注射了生血剂和营养剂,让她休息一会。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可她还 是死不开口。”
“之后,我在她手脚的每个指甲缝里都打进了一根木签,两边乳头和阴蒂上 各订了一个铁扣子。”看到另外两人不解,这个男人开始解释。
“铁扣是尼尔的名匠发明的一种精妙至极的刑具,大小和外型就跟衣服的扣 子差不多。但在使用前,它的形状看上去就像是一朵花,一朵花瓣上全是密密麻 麻的尖刺的花。花蕊则是一根表面雕有特殊花纹贯穿花朵正中央的长针。首先, 从背面捏着这根针插在在身体的突出部位,让花瓣覆盖在皮肤上,然后把那根针 沿着顺时针拧,花瓣会向着身体的方向收拢得越来越紧。拧三圈,针会弹出来, 剩下的部分倒扣在身体上就像个铁扣子。花瓣的底部——朝外的一面是光滑的, 不会影响手感。而朝里的花瓣正面,尖刺从四面八方插进身体,包围在那个部位 四周,死死地固定住。想要取下来,要么就用之前的那根长针再从中央的针眼插 回去,逆时针转回三圈,要么就只能从身体上硬拽下来。被戴上那个东西的身体 部位,每一次被碰触都会带来巨大的痛楚,这让犯人更加敏感,不会轻易晕过去。”
“哦!就是你今天带来的那个小东西?我就说呢,今天玩那个女孩儿的时候 你也用了几个。你的手够快的,我都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给她带上的。难怪这个 女孩明明之前被玩过那么多次,今天我和你前后上她的时候她还叫得那么惨。对 了,你刚才说要怎么样才能卸下来?听上去怪疼的。今天那个女人走的时候好像 还戴着,你忘了?”
“哎呀,糟糕,好像我还真的是忘了。你要知道,那东西很贵的。”车里爆 发出一阵笑声,扒在车底的赛门听得心都要碎了,他的手一软,差点就松了手。
“真没想到那个烂货还有可能是个军队的内奸。那你给那个贱人上了木签和 铁扣子她就招了?”
“哪有那么简单,不过很快了。”
“我又给她注射了一支用于防止犯人昏厥的兴奋剂,然后叫来你那个会馆里 所有的人。我告诉他们可以用任意方法享用这个女人,她很强壮,不必有什么顾 虑。还有,我叮嘱他们,如果指甲缝里的木签掉出来,记得要插回去。”
“他们解开那个女人,把她的手捆起来吊在屋顶。那时公会还没开门,会馆 里只有八个人,他们两人一组站在她身体前后一起上她。起先那个女人还挣扎, 痛骂,甚至咬他们。每当那个女人想要反抗,我就提醒他们去敲敲铁扣子,或是 轻轻踩踩她的脚趾,很快她就放弃了抵抗。她的身材很高大,那八个人中最高的 也比她矮半头。一前一后同时被男人侵犯的姿势让她的身体不停地摆动,脚尖不 停地和地面撞击,摩擦。她疼得全身痉挛,闭上眼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一缕头发, 扬着头把腰使劲向前挺,想要宣泄痛苦。下身的铁扣子每一次被男人撞击,她的 腹部都会大幅度地起伏,不停地喘粗气。”
“我指挥他们不停地变换节奏,先是叫前后两人同时进出,然后又让他们用 一个人进一个人出的方法交错抽插,破坏那个女人呼吸的节奏。”
“后面的人嫌两个两个地上太慢了。他们见怀里的女人已经不再反抗,就解 开绳子,把她平放在一张刑床上。一个人躺在她的身下继续干她的屁股;一个人 站在刑床边用她前面的洞;一个人站在刑床的另一头给她带上口具,然后插进她 的喉咙里;一个人张开腿跪坐在她身上,把那对巨乳握在手里乳交,时不时地还 去碰碰那对铁扣子;另外四个人各抓住她的一只手脚。我开始不停地提醒他们去 拨弄那些个木签,后来他们自己找到了门道,负责在前面插阴穴的那个人,指挥 其他人一起拔那些木签,然后再数一二三一起插回去,说是这样搞女人的肚子里 面会收的更紧。”
“那个贱人——她求饶了?”胖子听得胆战心惊,目瞪口呆。
“怎么会?她的脖子都被顶得变形了,就算是想求饶也没机会了。”这位前 查隆刑讯处军官露出残忍的笑容,然后喝了一口水。
“你就一直站在旁边看?”
“不,之后我去了楼上的房间睡了一会。”
“为什么?”
“为什么?”另外两人都表示不解。
“真正的拷问既是心理的角逐,同时也需要较量体力。我叫那些人不停地折 磨她,就是为了消耗掉她的体力。而我去睡觉则正是为了保存体力来思考。”
赛门从来没有想到过,也没人告诉过他,原来除了性交之外还有这么多的方 法能如此彻底地玩弄一个女人,尽管这很残酷。
在车底的他听得面红耳赤,胆战心惊,甚至还勃起了。赛门的尺寸很大,为 了抓住车底,赛门不得不弓起身,背部几乎贴到地面。
“我回到刑房时,他们已经玩得差不多了,其中的两个人正忙着把散落在地 上的木签插回去。口具早就摘掉了,你的伙计告诉我,他们中途突然想听听这女 人的声音,就去掉了口具,结果她的叫声把他们全都吓到了。两三个人当时被吓 得坐在地上,回过神来以后,他们为了报复这个女人,不停地把那些木签拔出来, 又插回去,好多指甲都掉了。没有指甲缝可插,他们就把木签插在她没有指甲覆 盖的指尖上。先是被人顶的喉咙变了形,后来又狂叫了两个小时。那时赫尔娜的 声音已经嘶哑,身体也差不多被榨干了。我明白,火候差不多了。”
“之后,我在那个女人的身上找了几处之前还没有动过刑的地方,随便试了 一些我感兴趣的刑具,进一步消耗她的体力。我很清楚她的实力,那时的她虽然 已经快要力竭了,但我相信她还是保存了最后的一点体力。我用刚烧红的烙铁把 她的臀部浅浅地烙了一遍,再把她绑在一张刑椅上。她臀部表面的皮肤被我烫坏 了,无法端坐着靠在椅背上借力来宣泄受刑的力道,她只能依靠被固定在椅子扶 手上的双手来撑起身体,减轻臀部的痛苦。不过她的主意落空了,我在她失去指 甲的手指上,铁扣子上,和身上的一些伤口处夹了十多个铁夹子,又把一块用盐 水浸湿的毛巾垫在她屁股下面,开始用电刑。”
“她之前从未听说过电刑,毕竟帝国境内还没有流行用电。像她这种小地方 出身的贵族,估计连电到底是什么都不清楚。”
电作为一种现象被发现其实是很久远的事情,人工产生电力的技术却直到八 年前才诞生于查隆。它的造价昂贵,生产装置过于庞大和危险,且难以应用和保 存,当时并未引起太多的重视。再加上八年前查隆帝国的那场政变中,电力技术 方面的科研人员集体失踪。导致了即使是在尼尔1898年,除了照明外,电力 并未得到其它领域的运用——除了刑讯。
“果然,第一次通电,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的她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尖叫 ——这验证了我的判断。虽然她的呼喊声越来越弱,但我每一次放电,她都能够 保持剧烈的挣扎。我那时很诧异,她居然还有这么多的体力。我随机改变每一次 电流的通向,断断续续地放电,她的身子拼命地抽搐,刑椅都快散架了。虽然已 经说不出话,但她始终用一种想要杀了我的眼神死死盯着我。”
“电刑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她才停下。之后无论我怎么调节电压,任凭电流 乱窜,她都不再挣扎。我试着把一块烧红的木炭放在她的大腿上,她也闭着眼睛 一动不动。直到那时我才确定她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是时候补上致命一击了。”
“然后你又干了些啥?”
“我也非常感兴趣,你到底做了什么?”旁听的两人此时彻底被他的故事所 吸引,放下身段主动地询问故事的结局。
“一般人早就失禁了。她被带出来的前三天不允许吃任何东西,只喝汤。前 一天连水都不能喝。要不是这样,你那里肯定早就臭不可闻了。”这个查隆人见 两位被彻底勾起了兴趣,反而故意卖起了关子。
“哎呀,老兄行行好,你就快点说吧。”
“快说!”
见一旁的大人动怒,他赶紧将谜底揭晓。
第四章沦陷的亲情
“我为她除去了刑具,抱着她上了二楼。我把她的身体小心仔细地擦洗干净, 又把她的伤口都处理好,面朝下地放在床上,让她休息了两个小时。两小时后我 把她弄醒,给她注射了一支药效不强的春药,又注射了一支营养液,然后和她做 爱。”
此时,旁听的三人都已经目瞪口呆,完全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别误会,那可是真正的做爱。要我说,如果不是被折磨得太狠,这个女人 应该会是个不错的床伴儿。”这个查隆军官似乎还有些回味,“我轻柔地抚摸她, 给她做充足的前戏,尽可能避开她的伤口,最后给她一个激烈的高潮。高潮之前 我对她说:”你想知道是谁指名让你来伺候那个拉姆商人的么?我只是个中间人, 如果不是指名要你,我是绝不会把你带出军营的。『她一边喘息着,一边用双腿 死死锁住我的腰,我想她没有余力来回应我,不过她一定是想知道真相的。我在 她高潮的那一瞬间揭晓了答案。“
“是什么人?我根本就不认识她。”胖子已经迫不及待要知道答案了。
“到底是谁?”三人中地位最高的那个人也按捺不住。
赛门在车底猜到个八九不离十,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你的妹妹,那个你死撑到现在也要保护的亲妹妹。”
赛门中途就有过这样的怀疑了:她的家族因为牵连到那个举世闻名的政变而 惨遭屠杀,能够和妹妹死里逃生绝非偶然。她被左迁到拉姆驻军这个远离帝国权 力中心的地方时,妹妹却能够在中央政府供职,再加上这个叫赫尔娜的女人一口 咬定一个帝国军官也无法随意起诉她妹妹。这说明她妹妹至少不是最底层的工作 文员,这在崇尚武力至上的查隆帝国极不寻常。
“之后,她就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整整一小时。”
“这个女人来自帝国的一个边远郡县,她们家族历代世袭当地领主职。在9 月政变的那场大屠杀中,家族因为一个外戚受到牵连而遭到清洗。她的妹妹为了 保全性命,委身求全于对她们家族进行清查的调查官。本来,这种愚蠢的行为不 可能让她和姐姐免于一死,不过那个调查官得到了赫琳娜的肉体以后还想占有赫 尔娜,赫尔娜誓死不从,就耽误了行刑的时间。”这个查隆军官将赫尔娜的往事 絮絮道出。
“12月,皇帝下令终止清查叛党,赫琳娜和赫尔娜幸免于死。她们的调查 官也奉命返回中央升官去了。那时,在她们的家乡,她和她妹妹的事都传遍了。 姐姐是甯死不屈的豪杰,妹妹却是个人尽可夫的残花败柳,人们对她们俩态度的 差别可想而知。”
“妹妹无法忍受人们的责难和目光,逃离了故乡。姐姐则留下带领当地领民 复兴那片满目疮痍的故土。”
“安顿好领地内的事务后,姐姐选择了参军。她希望通过得到军功来复兴家 族,可这个石头一样的美人儿跟本不懂得如何奉迎上官。她在军中郁郁不得志, 几年后被发配到拉姆。”
“赫琳娜和她正相反,是个十足的荡妇,我敢说中央政府办公所里一半的男 人都和她上过床。”见一旁的那个胖子对着自己一脸坏笑,他耸耸肩,接着说。
“你没猜错,我也上过她。”
“赫琳娜的床技实在是了得,只怕那些街上的妓女比她也自愧不如。她用她 那更甚于姐姐的美貌为自己谋得了在中央政府供职的机会。比起那个顽固的姐姐, 赫琳娜的手段要高超的多。”
“赫琳娜进入中央政府做事后,她变本加厉地用她的手段争取身边的男人为 她服务。她利用人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那个当初负责清洗他们家族,夺走她 处女的男人。”
“你们还记得我之前曾提到过赫尔娜曾被绑架和强奸?”
“我的老天,不会吧?”一旁的胖子还不太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好一个亲 妹妹。”另一人也忍不住叹息。
“不错,那也是她的好妹妹一手策划的。”
“那时的赫尔娜已经在中央军获得中校职位,尽管得罪的人绝不在少数,但 她还是凭借过硬的军功一步步在中央军站稳了脚跟,当时有个试图追求她但被当 众拒绝的军官,想要公报私仇。对她的出身提出了质疑,想要翻她的老底,还找 到了当年那个清洗他们家族的调查官。那个人因为办事不力,风评又差,在军中 混了几年都没有再度得到升官。这两个人一拍即合,想要以赫尔娜家族的旧事来 要挟她。”
“这两个不知死活的蠢货找上了赫尔娜,想要以此威胁她,结果没占到半点 便宜。”
“半个月后,赫尔娜收到一封信。”
“信上说,想要保住赫琳娜的命和她的职位,就一个人在指定的时间到指定 的地点去。”
“那一天的午夜,赫尔娜赶到帝都郊区的一处军用仓库时,那两个家伙已经 强奸赫琳娜多时了。”
“他们用赫琳娜来威胁她,自以为聪明,却不知道他们早就落入了赫琳娜设 计的陷阱。”
“我看过详细的报告,那个当初没有得逞的调查官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赫 尔娜的处女。”
“之后,从午夜到上午10点他们都再没碰过赫琳娜。他们忙着专心于用各 种手段来对付这个石头美人儿。”
“他们除了轮流强奸,还对赫尔娜不停地拳打脚踢,持续了两个小时。之后 ——我想那也是设计好的吧——他们『意外』地在那个军用仓库中找到了一大堆 军法部刚刚定制,尚未入库的刑具。之后赫尔娜被他们用各种手段整整折磨了八 小时。”
“上午10点,一群士兵突然冲进仓库。那两个军官被当场击毙。”
“军法部受命彻查此事。本来,照这样查下去。她的出身一事肯定会被抖出 来,她和她的妹妹都要受牵连。”
“谁知道,在那两个死了的军官身上和仓库里搜出了一堆信件和一封遗书。”
“信件内容是赫尔娜和他们俩一同倒卖军用物资的来往记录和账目。遗书中 提到赫尔娜想要杀他们灭口,他们是为了报复才策划绑架赫尔娜和她的妹妹。”
“赫尔娜理应不知晓此事,不知是什么人偷偷把这些信件的副本一字不落地 都交给了赫尔娜。一天后,军法部到她家抓人的时候,赫尔娜正好在烧毁那些信 件。”
“赫尔娜承认那些信件上的内容属实,再加上那些还没来得及销毁的信件, 赫尔娜罪名坐实。她被军法部收押,等待判决。”
“我那时在军法部虽然没有和她见过面,但我对这个案子产生了兴趣。调阅 案卷后我发现此事疑点重重:赫尔娜口述的内容虽然和那些信件所述大致相同, 但还是能找到不少漏洞。我还调阅过审讯记录,她的供述非常不连贯。其间数次 改口,却只是为了纠正一些犯罪过程中无关紧要的细节,她的交代简直就像是在 背书。即使这样,她的审讯记录还是很顺畅地被审阅通过。”
“赫尔娜在军法部被关了一个礼拜后,军法部发生了一次不大的火灾,信件 和遗书的原件被烧毁。那些赫尔娜没有来得及销毁的信件副本反倒保存完好,有 人对此提出了质疑。”
“赫尔娜说那些副本是她自己誊抄的,但笔迹鉴定的结果不是。再加上没有 原件,对信件和遗书真实性的调查困难重重。”
“后来一个赫尔娜的忠实部下不知从何渠道得知了此事,并据此提出质疑, 要为赫尔娜上诉。”
“那个年轻的小伙子以为这样能帮到他暗慕已久的上司,谁知却给赫尔娜带 来了更大的灾难。”
“军法部的几位长官因此被上级训斥,他们就把怨愤发泄在赫尔娜身上。”
“本来已经定罪的赫尔娜不用再遭罪,只须等待判决就可以了。结果军法部 不得不对赫尔娜执行第二轮问讯,这次他们还对她进行了拷问。拷问整整持续了 半个月,最后赫尔娜捏造出一个帮他誊抄信件的手下,并说他之前已被自己灭口。
她还捏造了尸体的埋藏地点:当年在城外处刑叛乱分子的乱葬岗。那片土地 自从当初的政变事件后就一直被作为埋尸地点。军法部随便找到一具无头尸,草 草结了案。“
“就在那段时间,我正好也犯了事——就是尼尔间谍的那件事,被发配到这 里的驻军。不久后赫尔娜的判决书也下达了:贬职为少尉,也编属到驻军。”
“对那样的重罪来说,如此判决简直是法外开恩。不过以这样的背景被编入 驻军,她再蠢也该明白军部的意思,那几乎就是明着叫她到拉姆驻军来当军妓。”
“不过,她仍然有少尉军衔。普通的士兵碰不到她,只有上级军官才有机会 享用她的肉体,我高她一级都不曾有过这个机会。她被软禁在军营中某处,我甚 至不曾和她见过面。”
“我离开查隆之前,赫琳娜找上了我。”
车里一片静寂,马车正稳稳当当地行驶在内城区的砖砌道路上,除了马蹄敲 击在路面的响动,车上听不到其它任何声音。故事终于到了高潮处,每一个听众 都屏息凝神地等待着故事的结局。
“我起初以为她是来给她的姐姐疏通。那时的我正在气头上,那一晚,我故 意用很粗暴的手法享用了那个送上门来的女人。”
“天亮之后,我醒来发现她骑在我的身上。直到那时她才把一切都告诉我, 我当时被这个女人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居然没有丝毫想要反抗她的念头。她交待 我做了些事,还给我一封信,叫我在合适的时候交给她的姐姐。”
“这个蛇蝎一样的女人策划了一切。她谋得中央政府的工作后,一直在盯着 那位当年的调查官。因为那是一个能威胁到她的人。所以当那个想要对赫尔娜不 利的军官找上调查官时,她很快就发现了。她自己主动勾引了那两人,向他们提 议用自己当饵来钓她的姐姐上钩。她很清楚,她的姐姐一定会为了她飞蛾扑火的。
她为那两个蠢货提供一间存放刑具的军用仓库。还为她的姐姐精心准备了十 个小时的地狱。她装作还对那个当初得到她处女身的家伙存有情愫,怂恿他去破 了赫尔娜守身如玉二十多年的身子。直到上午10点,宪兵才接到通知姗姗来迟 ——这也是这个女人事先安排的。之前不久,她趁二人专心于玩弄她姐姐的时候, 把事先准备好的信件和伪造的遗书放到了该放的位置。“
“赫尔娜在地狱般的十个小时里。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机会保护她的妹妹。赫 琳娜坚信,她的姐姐会为了保护她不惜一切,甚至是背负虚假的罪名。她令人将 事先准备好的信件副本送到她姐姐的住处,并告知赫尔娜原件已被缴获的事。她 的姐姐虽然不懂人情世故,不过并不傻。她很聪明,她只当是政府中或是军中有 人想要帮妹妹的忙才临时编造出这样的谎言。不过,她还是下决心要自己一个人 硬扛,就连夜将那些信件背了下来。然后在自己的住处点燃火盆,准备销毁证物。
其实赫琳娜一直派了人在附近监视她姐姐的一举一动。等到赫尔娜背的差不 多了,她才通知了宪兵去姐姐的住处抓人。她故意用更厚更难以燃烧的高级纸张 和更加容易辨识的字体来誊抄信件,字也故意写得较大,使得那些副本很难被销 毁,为宪兵队当场人赃具获争取了时间。“
“之后她疏通了军法部的一些人,使得她姐姐的罪名被坐实——估计军法部 的人没少睡她。”
“只是她没料到,她姐姐的认罪过程如此顺利,以致案件审讯过于顺畅。当 她得知案件就要结案,赫尔娜没遭什么罪的时候,她又想到了其他办法来折磨她 的姐姐。”
“她一手设计了那场火灾,销毁了证物的原件。避免有人用它们去做笔迹鉴 定。另一方面,她故意保住了那些从她姐姐手里被宪兵查抄的副件。”
“她在姐姐的麾下物色了一个忠于并暗恋赫尔娜的年轻男性军官——这个
人不难找,赫尔娜的手下有一半多年轻男性都符合这个要求。她把案件的审 讯内容间接透露给此人。一如赫琳娜所料,这个没什么政治经验的愣头青把事情 捅到了军部上层。结果赫尔娜又被折腾了整整半个月。要不是赫尔娜捏造出那个 不存在的手下,她还会被折磨得更久。“
“那她就不怕你告发?”那个肥胖的拉姆商人此时已是满脸大汗。
“我怎么敢?谁信?我该向谁告发?我敢跟你赌一百万个拉尔,我现在的上 司也跟她有一腿。我只是个中间人,能在千里之外指名让她出来做这种事的人, 我可惹不起。”
“赫尔娜躺在床上的那一个小时,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她。我怕她不信, 又把赫琳娜的信取出来转交给她。”
“真是滴水不漏——那封信上没有半点能证明赫琳娜设计陷害亲姐姐的证
据。只是写了这些年来,赫琳娜有多么恨、多么嫉妒她的姐姐赫尔娜。她献 出处女,抛弃尊严才能保住性命,而姐姐居然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当姐姐成为领 民心中的光辉时,她却不得不在阴暗的角落承受人们在背后的指指点点。当她一 次次使尽浑身解数来取悦男人,依靠出卖色相、尊严,才能在中央谋得自己的一 席之地时,姐姐居然凭借着什么『军功』就爬到了自己身边。她觉得姐姐的存在 无时不刻地讥讽着自己,其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嘲弄。她还诅咒她的姐姐堕入地狱, 永不翻身。而她则会不停地往上爬,最后由她用自己的方法来复兴家族。“
“看了信,赫尔娜才真正彻底地垮了。她痛哭了整整半个小时,我趴在她身 边一直抱着她,安慰她,直到她情绪平复。我又拿出几支烈性春药,问她是否还 想要,她的眼神茫然无措,没有说话,只是冲我点点头。”
“我又给她注射了两支营养剂,给自己也注射了一支。之后又对她注射了一 支最烈性的春药。这是整个拷问最关键的一步,我怕药性不够烈,又在她的乳头、 阴蒂、阴唇、大腿内侧和腋下注射了刺激身体的药物。”
“她和我在那间房里疯狂地做爱,从床上到地上,到走廊,最后又回到了地 下的刑讯室。我把她绑回到刑架上,用和原来一样的方法拴住她的头发,用让她 最痛苦难忍,最羞耻不堪的姿势干她。她不停地挣扎,不停地浪叫,不停地高潮。
我干了她足足四个小时,直到筋疲力尽为止。那时药效也差不多了,她却还 要我继续。“,”我已经不行了,她居然央求我,说如果不能和她性交,就像之 前那样折磨她也好。“
“她心灵深处的基石已经崩溃了。她试图用肉体上的痛苦来掩盖心灵的伤痛, 这是她最脆弱的时刻。我抚摸着她伤痕累累的身体一边安慰她一边和她接吻,让 她把最后的秘密告诉我。”
“之后,她招供了她和芬特人之间的秘密约定——离开查隆之前,曾有人秘 密地将一支炼金药剂交给赫尔娜,并交代她:每天喝一滴,直到差不多喝完一半。
当有一天,她看到那支药剂的颜色改变时,就逃离查隆驻军处,前往芬特使 馆寻求保护。听上去有些——离奇,不过我相信那应该是真的。“
“就这样?”那个胖子还有点意犹未尽。
“卡拉克先生,”这是他们第一次互相用姓名称呼对方,也是那天赛门听到 的三人中唯一出现的一个名字。“我对你的刑讯技巧由衷地赞叹。有时候,我那 里也会有些『麻烦的』犯人需要审讯,但是我的身份不太方便,到时候还需要用 到你们二位。”
“您太客气了,知会一声就行了。”
“感谢大人您的认同,那将是我不胜的荣幸。”
车速慢了下来,马车已经到了目的地,内城区中央车站。这三个人很谨慎, 他们约在这里下车,以防有人跟踪,或是猜到他们的底细。
这里人太多了,没有下手的机会。事实上,赛门已经无心下手了。想到自己 七年来奉若神明的女人几个小时前还在这些畜生的胯下辗转承欢,赛门的手止不 住地颤抖,已经握不住刀了。
三人穿戴上斗篷和兜帽,下了车,互相道别。那个肥胖的商人还不忘吩咐查 隆的军官,“营妓也行,我开始对那个女人感兴趣了,这个周末你把她直接送到 我的惩戒室去。她是不是背地里一直管我叫肥猪啊?上次我走的急,没来得及跟 她把帐算清楚,这次我要好好地和她算算上个月的旧账。”
“没问题,这几天我会安排她不再接待普通士兵,也不会再让她吃固体的食 物。”
“哈哈,那就辛苦你了。告诉那个婊子叫她准备好,我还有很多的珍藏,她 上次没有享用到。还有那个”扩阴器“,你的用法不对,我会让她见识下那个东 西真正的用法。”胖子一脸淫笑,合不拢嘴。
马车缓缓驶去,赛门躺在原先马车停下的地方心潮澎湃,一颗纯真无暇的少 年心在一夜之间被撕扯得粉碎。赛门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一动都不能动。直到 有人踢到他,赛门才站起身,恍恍惚惚地朝着大概是贫民窟的方向迈开脚步。他 还保留着最后一丝希冀,想去看看海娅的身体,检查一下海娅是否还戴着那个人 所说的“铁扣子”。
驶向贫民窟的车很少,赛门也没钱乘车。
赛门一个人浑浑噩噩地走了不知多久,也不知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他真想 就这么一直走下去,可以什么都不用去想。
直到他一头撞上汉娜,被汉娜一把抱在怀中。
那一天回去后,赛门一直把自己反锁在汉娜的房间里。到傍晚时分,赛门的
饥饿感败给了饭菜的香味才打开门——汉娜用自己半年的积蓄换了一桌丰盛无
比的美酒佳肴。赛门一个人把整坛酒都喝完了,又吃掉了大半桌子的菜。那 一夜,赛门拼命地将一切——色欲、愤怒和嫉妒,甚至是他刚刚才在那个马车底 学会的一点东西——都发泄在汉娜的身体里。
那一夜,天真的男孩变成了男人。
第五章双姝狂舞
(尼尔1898年11月26日,两年前)
贫民窟里出现了奇怪的流言。
就在赛门上门得知自己不是处女的那晚后没几天,有人向海娅打报告,说是 赛门在和汉娜交往。那时的海娅还在因为自己不是处女被赛门甩掉而耿耿于怀, 听到这个消息时,她简直摸不着头脑。
汉娜也不是处女,而且,和汉娜上过床的男人只怕两双手都数不过来。不过, 海娅对情报真伪抱有的感情很复杂。她一方面竟然有点希望这件事是真的,这样 就说明赛门并不是一个非处女不要的人。另一方面,她又非常地不服气——那个 汉娜哪点比自己更对赛门有吸引力?
海娅承认,汉娜的长得确实很不错,如果一个男人的审美仅局限于有风韵的 成熟女人,那汉娜的姿色着实是上上之选。比身材,两人的身体比例都差不多, 标准的八头身长,再加上常年飞檐走壁塑造出的身型都是一样的火辣勾人。只不 过,汉娜要大自己几岁,身高比自己高出一截,胸自然也要大一些——难道就因 为这个?
她很不情愿自己去调查,更不愿意让帮派里的男人们来过问。她唤来自己的 另一个得力手下琳花去独立调查此事,并约好两天后的下午六点准时听她汇报。
琳花和汉娜的关系一向很差。当年,海娅在贫民窟的老大位置才刚刚坐稳, 两人因为贫民窟帝国边境一侧的偷窃生意该由谁来接手而爆发争执。她们的竞争 十分激烈,甚至于有次在街上一言不合就动了手。
海娅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起初海娅对她们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了解汉娜和琳花的本事,这两人 的样貌身材都很出众,下手的技术高超,总体来看实力属于伯仲之间,都是不可 多得的手下。不过,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坏了做这一行的规矩,海娅不会轻易饶 过她们。
海娅给了她们三个月的任务指标。原本属于她们各自的团队不得参与进来, 这些任务必须独立完成。谁先完成,谁就胜出,输家今后退出竞争成为赢家的手 下。如果没人能单独完成这些指标,就判为双双失败,今后南区的业务由两人平 分。输家除了要交出一笔钱来补足拖欠的指标外,还要接受海娅的惩罚。
和对待手下男性的纵容态度相比,海娅对待手下的女人十分严苛。无论是把 任务办砸,或是短了每月的例钱,等待她们的都将是毫不留情的处刑。刑罚的内 容从较轻的鞭打甚至到安排手下的男性去轮奸被惩罚的对象。
海娅很精明:帮派实力的核心永远是男人,只要能笼络住尽可能多的男性, 帮派就会稳固。短短几年间,依靠对手下男性的宽纵和对女性的严酷手段,海娅 在贫民窟建立起自己的威信和领袖地位。
那场争端的最终没有赢家。因为她们把精力都花在了勾心斗角和互相扯后腿 上,连续三个月都双双没能交齐例钱。
每月的30日,全体贫民窟的帮派干部、小头目会齐聚在海娅的酒楼后院集 会。不过参加集会的一般都是男性。除非是有海娅的特别通知,帮派的女性成员 不会出席每月的例会。
第一个月,汉娜和琳花双双出现在集会现场。在那个酒馆的后院,两人被海 娅下令当着一群男人的面脱去紧身上衣然后抱住酒馆院子中央的拴马柱子。之后, 海娅取出一支赶马的马鞭,对着一众正吞咽着口水的男性头目喊道:“谁想要我 手里的这跟鞭子?5个拉尔。”一个从事绑架和抢劫工作的小头目反应很快,两 步冲上前。掏出5个金灿灿的拉尔丢在地上,从海娅的手中接过鞭子,径直大步 走向汉娜的身后。海娅头也不回,只是对着那个小头目和汉娜分别交代了两句: “四十鞭。”
“站着,不许跪下。”
这个小头目明显是和汉娜有仇:“你还记得我头上的这个伤疤么?骚货。” 他一边卖力地抽打着汉娜光滑的脊背和大腿,一边用嘲讽的口吻戏弄着这个女人, “你早就准备好今天要来被男人操的吧,嗯?贱货!你没想到要挨鞭子吧?”
一旁的男人们看的气血上涌,按捺不住,蠢蠢欲动。汉娜和琳花的容貌身材, 早就让不少人垂涎三尺。不过汉娜高傲张扬,琳花又过度低调冷淡,从来没人能 有机会一亲芳泽。
海娅皱了皱眉头,又取出一支马鞭,指了指琳花,开出一个更高的价钱: “10个拉尔,四十鞭。”一个似乎是腿上有伤的帮派头目,还没等海娅说完, 掏出一个价值25拉尔的金条丢在地上:“八十鞭,不用找了。”说完一瘸一拐 地走到琳花身旁,一声不吭地盯着琳花的双腿不停地抽打。
很快,四十鞭和八十鞭几乎同时结束。给汉娜行刑的男人揪住汉娜背后被抽 断的内衣肩带,扯出了汉娜的红色性感内衣揣进怀里当作纪念;另一个给琳花行 刑的男人也气喘吁吁地丢掉鞭子回到人群中。汉娜和琳花一声不吭地挨完了刑, 琳花的指甲嵌进了木头柱子里,在柱子表面留下了数道深深的刮痕;汉娜为了保 持住站姿势,几乎是以蹲着马步的姿势,死抱住木柱硬挺着挨完了八十鞭。
散会后,赛门绷着一张通红的脸,替汉娜和琳花向海娅求情。海娅点头同意, 赛门用熟练的手法替她们处理了伤口,然后拉着一辆板车把她们分别送回了各自 的住处。
第二个月,两人都差一点点就能完成当月的份额。在那个月的集会上,海娅 事先支开了赛门。琳花和汉娜被海娅捆在相同的地方,再次被扒掉紧身上衣挨了 四十鞭,不过这次她们是背朝栓马柱,正面对着大家被捆好,行刑用的鞭子也换 成了皮鞭,并由海娅亲自行刑。鞭刑中,她们始终紧咬着口中的木塞,不敢求饶。
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能在海娅面前说情的人只能是赛门。挨了四十鞭,汉 娜和琳花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她们跪倒在地,吐掉了口中早已被咬烂的木塞, 不停发出粗重的喘息。
整个集会过程中,海娅一直没把她们解开。早在第三十鞭的时候,汉娜和琳 花的内衣就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四十分钟的集会中,她们俩一直赤裸着上 身跪坐在院子的中央。快要散会时,海娅对眼睛还在不老实地偷瞄着二人的男性 头目们询问道:“汉娜和琳花连续欠了两个月的例份钱,有谁愿意替她们还上?”
大家当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两个当月业绩最好的小头目凑上前,表示自己 当月的份额足够还上这笔钱。动作稍慢或是拿不出这么多钱的男人们只得一边吹 着口哨一边散去。汉娜和琳花的身材都是上上等的货色,琳花的容貌更是堪称绝 色,没几个男人能抵挡得住这份诱惑。
众人散去后,海娅打开一坛从尼尔进口的烈性酒,一股脑儿地浇在琳花和汉 娜身上,然后不顾二人的哀嚎,对那两个早已按捺不住的男人简短地交待:“你 们只有一夜时间,天亮就给我走人。”海娅看了看一旁跪坐在地,瑟瑟发抖的汉 娜和琳花,发出一阵冷笑,继续补充道,“我今晚要出去,你们不用顾忌我,走 时记得别忘了锁门。哦,对了。完事后你们能帮我打扫一下,顺便把这两个人带 走吗?”听完,两个男人露出狂喜的笑容。这句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那就是 说,如果他们擅自延长时间,甚至是把汉娜和琳花带到自己的地盘去,海娅也可 以装作看不见。只要他们别耽误第二天酒馆的正常营业就行。
这就是海娅笼络手下人心的招数。满足男人们的欲望,让他们卖力为她工作, 同时也不至于有余闲对自己产生非分之想。另外,那两个男人的手下也会因为老 大的慷慨而对帮派更加忠诚——既然他们要把汉娜和琳花带去自己的地盘,那就 免不了要和手下分享。
第三个月的集会时间终于到了。已经卖力工作了一个月的男人们早早地就赶 到海娅的酒馆,试图抢到一个好位置。道上的消息很灵通:上个月的集会后,汉 娜和琳花被两个小头目各自带回了自己的地盘玩了整整三天才被放走。之后她们 俩的状态就一落千丈,这个月的份额铁定是完不成了。得到风声的无法之徒们备 好了足够多的钱,期待着这个月的例行集会。
不过他们的期望彻底落空。有几个聪明人发现赛门也来到了集会现场,当时 就就叫苦不叠。众人纷纷朝赛门发出嘘声,搞得赛门一时摸不着头脑。还有些搞 不清状况的人试图贿赂赛门,想要给他一些好处,让他翘掉这次的例会:“哎呀 哎呀,这不是时常每月拿第一的赛门大人吗?你一来,我们在海娅面前都会很没 面子啊。喏,不如这样把 .这些钱你拿着,凭你和大姐的关系,你稍稍迟到一下 也可以啊。”周围的人也纷纷附和。还有人建议,大家一起掏腰包来把这位败人 桃花运的瘟神给送走。
赛门从来也没遇到过这种好事。他先是愣了几秒钟,然后飞快地把大家手里 的钱都揣进自己的腰包,用最快的速度溜走了。毕竟,赛门经常口无遮拦地公开 宣称这种无聊的例会纯粹是浪费时间,然后大摇大摆地翘掉集会,殊不知这是海 娅对他的特殊照顾。
望着赛门离去的背影,不少人都安了心:“切,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海娅今天有些迟到,越来越烦躁的众人七嘴八舌地在院子里满嘴跑马车。
“赛门这个小家伙,当然不懂这其中的妙处啊。”
“赛门还是个童子鸡吧?”
“没错,没有大姐的点头,哪个女人敢打赛门的主意?”
“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臭小子,放着大姐这么棒的女人不要,他瞎了吗?”
“嘘,你找死啊。不怕大姐听到么?”
“你要是真对大姐那么专情,就把你手里的钱收起来。”
“我怎么敢奢望大姐,汉娜和琳花也不错。”
“大姐也比赛门大不到哪里去吧,我可不像某些变态,对孩子感兴趣。”
“那我可以再等几年嘛。”
正当众人兴奋地谈论着各自对女性的或多或少有些扭曲的审美观时。海娅已 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会场。当某个人发现海娅的时候,海娅正坐在二楼的窗 台上,穿着一身漆黑的紧身衣俯视着这群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好色之徒。帮派中女 性专用的紧身衣仅有上身部分,从大腿到脚都裸露在外。年方十四五岁的海娅, 容貌身材丝毫不落于任何成熟的女性。欲火高涨的众人仰望着年轻性感的女头目 看得口舌生烟,一个个地,裤裆都支起了帐篷,等待着慷慨的女头领下达对汉娜 和琳花的判决。
“好像大家都很关心汉娜和琳花的情况是吗?”海娅发言时,大家都自觉地 保持安静。
“没错,老大您尽管开价吧。”一个胆子特别大的小头目带头起哄。
“一万拉尔。”海娅面不改色地报出一个天文数字。
在场的人们面面相觑,顿时摸不着头脑。
“我还没说完,我说的是每年一万拉尔。”海娅继续补充道。
这下众人彻底乱了阵脚。
“老大啊,您别开玩笑好嘛?”
“是啊,谁能出的起这种价钱。”
“那两个贱货能值得上这个数?”
“是啊,是啊,老大,我们等了一个月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发泄着不满。
海娅举起一只手,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按照之前的约定,汉娜和琳花双双出局。今后,南区的生意由她们俩共同 接管。她们将成为和你们同级的帮会头领。再让我知道有谁欺负她们,我不会留 情面。”
众人彻底傻眼,不知所措。海娅见势继续说道。
“此外,我说过,她们要受到特殊的惩罚。她们没有出席今天的例会是因为 她们此刻正在接受惩罚。”
“什么惩罚?不能便宜了她们。”
“对,不能便宜了这两个婊子。”一小群人还不死心。
“当然是价值每年一万拉尔的惩罚。”海娅淡淡地说。
海娅露出了一丝杀气,众人赶忙闭嘴,气氛一下子紧张到极点。
一个叫莫顿的年长头目打破了尴尬:“那个,既然大姐决定了,那就这样吧。
那两个女人今晚肯定没好日子过的。“
“对,大姐你可别便宜了她们。”现场的话题一转,气氛又活跃开来。
“我再说一次,以后不允许再有自己人欺负她们,包括在背后瞎嚼舌根。懂 吗?”海娅说这些话时并没有夹杂特别的语气,但现场的每一个人都觉得有股凉 气正从脚下往上窜。
“我们懂了,老大您考虑得的就是周详。哦,对了。赛门之前刚走,我找他 还有点事,要不这就先走一步?”莫顿见气氛又要闹僵,急忙把话题朝着安全的 方向引开。
“赛门来过?那,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下月的安排依旧,散会。”海娅瞬间 又变回了一个普通的邻家少女。身子向后一翻回到二楼的屋内后关上了窗户。紧 接着,屋内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是在换衣服。
众人赶紧长出一口气,同时纷纷暗向莫顿竖起拇指。
这时,不知是哪个脑子不好使的家伙突然一拍脑袋,大喊了一声:“去找赛 门把钱拿回来。”这下子人群中炸了锅。大家纷纷表示不能给赛门白赚了这笔钱。
刷的一声,本已关上的二楼窗户突然又打开。海娅换了一身平常出门的便装, 从窗口探出半个身子,语气又变成之前那副居高临下的口吻:“啊,听你们这么 一说,好像是我错过了些什么呀?”
海娅已经两天没见到赛门了,本来满心期待在例会上能见到赛门把他留下过 夜的。(说到过夜,这是一件人尽皆知却又无人敢在公共场合提起的笑谈:赛门 和海娅有时会在一张床上过夜,只不过赛门每次都只会抱着海娅傻睡,从来不做
该做的事)
还是莫顿的脑子转得最快,趁着马蜂窝还没被彻底捅开,赶紧溜之大吉。他 之前一分钱都没给赛门——既然海娅没有事先支走赛门,那意味着今晚是无论如 何都不可能发生什么风流事的。
自那以后琳花和汉娜就暂时休战,一起在南区活动。虽然没什么公开的冲突, 但两人的关系一直十分紧张。
所以,这次海娅故意派琳花去打听汉娜的事,就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琳花 得知是要找汉娜的麻烦,二话不说就出发了。凭琳花的本事,应该很快就有消息 来报。
两天后,海娅一直等到七点,既没有等到琳花的人,也没等到任何琳花手下 的通知。
第三天的六点刚过,海娅再也等不住了。跟据琳花手下人的交代,自从琳花 三天前从自己这里领命出发,就再也没人见过她。
琳花办事一向牢靠,这次竟然连人都不见,一定是出事了。海娅决定亲自去 找汉娜探个究竟。
第六章少年的狂欢
(尼尔1898年11月28日,贫民窟南部的一间木制两层小楼,汉娜的 住处)
在贫民窟中,这样的房间算得上是很奢侈的了。房间的地板上铺有一整张略 旧的羊绒地毯;房间中央是一张三米见方的制豪华大床,床头和床尾各有三根雕 刻精美的立柱支撑起镶嵌有一整块玻璃镜的顶篷,这张床占据了整个房间的大半 面积;床前有一只尼尔产的暗红色的漆柜,从外形来看十分名贵——尽管漆柜的 格调和颜色显得很突兀。
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孩此刻正和一个大他六七岁的年轻女人在这张巨床
中央全身赤裸地紧紧交缠在一起。十五、六岁的年纪在拉姆已经不算小了, 依照拉姆的法律,男孩十四岁以上,女孩十二岁以上,只要身份清白就可以登记 结婚。
男孩的身体乍看很瘦小,但细看就能发现这是一具百炼成钢的身躯。这个男 孩的长相十分英俊,此刻他满头大汗,正在全神贯注地享受他身下的美妙躯体。
这个女人的容貌身材充满了与其年纪大不相称的成熟风韵。她有着一头略带 卷曲,长度及腰的亮丽红发。只是此刻,她的一头秀发被束成一捆绑在床头中央 的一根立柱上,露出一副极有女人韵味的俏丽脸庞。她的身体被男孩牢牢地摁住, 上身陷入柔软的床面,但还是能从侧面看出她的身材十分出众,从头到脚几乎没 有赘肉、凹凸有致的曲线身材配上紧绷纤细的四肢和一身小麦色泽的健康肌肤, 足以让每个男人抓狂。
她的双手被黑色的皮索捆在床头两边的立柱上,她的双脚也被拴住,高高吊 起在木制顶棚的两角。因为这张床过于巨大,顶棚又设的很高,女人的双腿朝上 被高高吊起,一双修长的美腿被分开成一个很大的角度。绳子不太长,女人腰部 以下的身体明显地离开了床面。
男孩恋恋不舍地放开女人的上半身,挺起腰,跪坐在女人的双腿之间。他一 边抚摸着身体两侧朝天竖起的笔直长腿,一边居高临下地欣赏着身前女人的身材。
这对乳房的形状十分对称,如同早餐时喷香饱满的面包一般挂在胸前。虽然 是躺下的姿势,不过乳房没有丝毫的塌陷和移位,这足以说明乳房的坚挺。美中 不足的是,乳房顶端,两只乳头的状况十分凄惨。一边的乳头上满是各种新旧伤 痕,好像常年受到虐待。另一边的乳头更为恐怖,只有大半个。一小半的乳头不 翼而飞,仿佛是被什么野兽用利齿给撕扯掉了,剩下半截孤零零的矗立在傲人的 胸脯上。其实汉娜的阴蒂也是伤痕累累,只是在这个姿势下暂时看不到。
看着乳头的惨状,男孩一时十分内疚。
这个男孩名叫赛门,贫民窟盗匪老大海娅的青梅竹马。这个女人名叫汉娜, 是一个常在贫民窟南区活动的惯偷,海娅的得力手下之一。
赛门和汉娜保持这样的关系是从那天跟踪海娅之后开始的,至今已快一个月 了。那一天夜里,汉娜拥抱着赛门,试图用自己的身体安慰赛门受创的心灵。不 料赛门疯狂地将汉娜扑倒在地,一口咬住汉娜的一个乳头拼命的撕咬,然后又完 全不顾汉娜的反抗将她强奸了。激情过后,汉娜的下身满是鲜血,身上到处是见 血的抓痕,乳头也在激烈的反抗中被赛门咬掉半个。赛门被吓哭了,蹲坐在一边, 不知如何是好。汉娜顾不上止血,她抱着赛门的头,不住地在耳边安慰着赛门, 直到清晨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赛门这才振作起来,手忙脚乱地替汉娜止血, 上药,包扎,再把汉娜扶上床,盖上被子,守在一旁。
汉娜昏迷了一整天,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居然是问赛门可曾吃过饭。赛门已经 一天没吃东西了。他见汉娜已经苏醒,略微放了点心,想去吃些剩菜。不料汉娜 拦住他,说那样会吃坏肚子,要帮赛门去热一下。赛门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地抱 住汉娜说了无数遍对不起,直到汉娜也抱怨肚子饿了,赛门才擦掉眼泪,扶起汉 娜,两人一起热了些剩菜。
那之后,赛门单独去找过一次海娅,想要把一切问个清楚,结果闹得不欢而 散。从此,赛门就离不开汉娜了。之后的一周,两人几乎夜夜在汉娜家一同度过, 汉娜的性经验远较赛门丰富,赛门从汉娜那里学到了许多十五年来从没人教过他 的东西。发展到后来,赛门甚至大白天也拉上汉娜,一头扎进她的卧室和她忘我 地做爱——也正因为这样,才会有人发现他们两个的风流事。
见赛门的动作停下,汉娜不满地晃动腰肢,用大腿根部夹了夹赛门的腰,示 意他不必内疚,继续做下去。
汉娜第一次和赛门真正做爱的时候,向赛门解释了自己乳头和阴蒂受伤的原 因。汉娜刚刚入行的时候,没有靠山,经常交不起保护费,那时的一位老大常拿 她的身体出气。汉娜经常不得不跪着,捧着自己的乳房让男人们肆意用钢针扎、 用烟头烫、用钳子夹来惩罚、取乐,以顶替每月例份钱不足的部分。有时候左边 乳头扎满了针,右边乳头又被烫伤了暂时不能用,他们就会打阴蒂的主意。
汉娜安慰赛门,给塞门打气,说自己不会因此责怪赛门,因为赛门比那些男 人都温柔的多。甚至还对赛门开玩笑说,反正已经烂得不能见人了,咬掉也好。
有过几次经验后,汉娜暗示赛门,她不反对赛门使用一些“道具”或是用更 激烈的方法来“对付”自己。她大方地向赛门展示自己的“收藏”,并教导赛门 如何在女人身上使用它们来获得欢愉。汉娜用落寞的语气向赛门解释,她在遇到 赛门以前的日子里,在任何一个男人给她高潮时无不是伴随着极度的痛楚。
有时,那些男人还颇以此为乐。时间长了,自己的肉体早已习惯了在痛楚中 寻求快感,改不过来了。赛门半信半疑地用汉娜教导的方法和她一口气玩了好几 天才勉强相信汉娜的说辞。起初赛门还有些不安,但时间一长就连赛门自己也有 点迷上了这种予取予求,将女人的欢愉和痛苦全部一手掌控住的快感。
赛门的思绪被打断,他从汉娜的下体和床之间的空隙,抱住她的臀部。然后 对准位置,一口气插了进去。赛门的生殖器远较一般十五岁的男孩巨大得多,即 使是成年人也未必有这个尺寸。虽然汉娜身经百战,但被赛门一下子插进去的时 候,还是发出了一声低浅的呼吟。赛门的抽插有力而蛮横,缺乏技巧,刚开始时 总会弄得她很痛。
赛门放开汉娜紧致的臀部,抓住被淩空吊起的脚腕,经过小腿,è窝,一路 向下抚摸。不多久,赛门抱住汉娜的大腿开始冲刺。汉娜的头发被绑在床头,手 臂也被固定住,双腿又被吊起,没有什么活动的空间,唯一能活动的就是从小腹 到髋部的一小段身体。汉娜运用腰腹的力量摆动着下身,配合赛门的动作,让赛 门舒舒服服地达到了高潮。高潮过后的赛门有些过意不去,因为汉娜离高潮还很 远。
汉娜看着床头的漆柜,朝着赛门露出期盼的眼神。
——又要用到那些工具了,汉娜似乎不在意,但是我很在意,赛门心想。
赛门打开漆柜的锁,从里面取出一支和自己的尺寸差不多的表面刻有旋纹的 硬木棍,对准汉娜的阴道一口气推到底,在里面拧上一圈,又拔出来。这是赛门 的固执,他绝不接受汉娜使用比他的尺寸还要大的淫具。
略微休息了一下,赛门把重新恢复精神的阴茎对准了汉娜的肛门。
正在此时,彭的一声巨响。房间的门被撞开,海娅站在房间的门口,气得浑 身发抖。
赛门之前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海娅耳目众多,被发现那是迟早的事。
再加上赛门已经知道了海娅的秘密,所以他丝毫不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出任何 愧疚。
“海娅,你找我有事吗?”赛门故作镇静地说,手里也没停下,右手把刚拔 出的木棍,一边旋转着一边用力捅了进去。赛门表面很平静,心里却很慌张,这 一下没有控制好力度和方向,把汉娜弄得大声惨叫起来。
海娅除了呼吸非常急促外,其他反应都比赛门预想中的要平静。她看了看房 间里的布置,看了看汉娜,又把视线放回到赛门身上。
赛门被被海娅盯得很不自在,又被汉娜的叫声弄得心烦意乱。他一口气拔出 木棍,眼睛盯着海娅,把手里的木棍往下移了一寸对着大约是肛门的方向用力捅 了进去,然后快速地旋转、抽插。
汉娜的叫声越发凄厉地在房间里回响,赛门和海娅一言不发,默默地对视着。
最终是海娅先开了口,不过目前,似乎她最在意的并不是赛门和汉娜之间的 关系:“琳花在哪里?”
赛门的手停了下来,他最后一次把木棍拔出来,又对着汉娜的阴道插了回去。
他满不在乎地起身下床,完全没有要遮羞的意思,这反而搞得海娅有点不知 所措。
他走到床头,解开汉娜的右手,然后俯下身微微托起汉娜的头。汉娜也很默 契地用腾出的右手环抱住赛门的后脑和他接了个不太长的深吻。
看着两人接吻,海娅有些矜不住了。她正要发作,赛门却突然丢开汉娜,跳 下床,朝着自己慢慢地走来。
海娅顿时惊慌失措,赛门此刻一丝不挂,海娅不知道是该顶上去,还是该让 开,硬是被赛门逼得退出了房间。
赛门旁若无人地走下楼,房间里的汉娜还在艰难地尝试解开头发和剩下的绳 索。海娅无视汉娜,追上赛门,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赛门走进厨房,从碗柜的深处取出一盒火柴,点亮了放在客厅中央饭桌上的 烛台。赛门单手托起烛台,走向一旁的书架,扳了一下书架上最厚的一本书。
随着书架的翻转,背后隐藏的密室逐渐显现了出来。赛门领着海娅,走进了 漆黑的密室。一进去,海娅就听到了来自密室深处微弱的呼吸声。沿着回转的楼 梯,赛门和海娅向下走了大约五米深,来到了一个铁门前。赛门熟练地操作着铁 门上的机关,不一会儿就打开了门。门内漆黑一片,凭借着烛火的微光,海娅隐 约地看见一个人站在房间对面的墙边正对着自己。从那熟悉的身材来判断,海娅 几乎可以确定,那就是琳花。正待海娅想要走过去问个清楚,赛门已经点燃了房 间中央的炉火,屋子里的一切霎时都变得清晰可见。
墙边的人影确实是琳花。只不过她此刻并不是站在墙边,而是被吊在墙上。
琳花被吊在这里已经两天两夜了。其间只喝了些汤,没吃过任何东西。她的 全身不着寸缕,双手被两条皮带分开绑在两个嵌入墙面的铁环里。铁环的位置比 较高,琳花的脚尖只能勉强踮到地面。
琳花的年纪只比汉娜小一岁,身材丝毫不输给汉娜半分。琳花是查隆和尼尔 人的混血,比汉娜略高一点,皮肤更白一些,拥有一头过肩的金发,容貌堪称绝 色。放松时,她的身材曲线流畅而优美,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肌肉。可一旦绷紧 身体,就会显露出只有平日里不懈锻炼才能练就的身材曲线,十分健美。琳花的 胸部也很特别,尽管不是特别地突出,但两只雪白的乳房就像两只酒碗一样倒扣 在身体上,呈现出完美的半球形。琳花的乳晕很浅,远远看去,只能看见浅浅的 一圈,点缀在乳头周围。
此刻,琳花的状况十分叫人担忧。她的头无力地下垂着,一头顺直的金发四 下披散,失去了光泽,挡住了脸孔和右边的乳房。左边的乳头上被打上一个钉扣, 下面挂着一只沉重的铅坠。虽然乳房依旧坚挺,但乳头被拉的有些下垂,右边的 乳头被头发遮挡住,一时看不清状况。身体上,胸口处、腹部、大腿上分布着一 些浅浅的鞭痕,手腕处被勒得很紧,已经能看出皮带下的皮肤被勒出了血痕。琳 花的两腿之间一片狼藉,金色的阴毛显得十分淩乱,上面沾满了已经干涸多时的 精液。琳花不是处女,不过性经验远比汉娜要少,而且大多时候都不是出于自愿。
赛门将烛台放在房间角落的一张桌子上,烛光照亮了桌子的表面,可以清楚 地看到桌子上放着从琳花身上脱下的紧身衣、破损的黑色长袜和内裤。赛门转身 朝墙边走去,琳花的呼吸很微弱,好像是睡着了。赛门唤了几声,不见琳花有反 应,就抓住琳花左乳上的铅坠向下拽了拽。伴随着一声急促的吸气声,琳花猛地 擡起头,露出了一张苍白疲惫的面容。赛门一边用手指摩挲着做工精致的铅坠, 一边擡起琳花的下巴,把她的头转向门口已经呆住的海娅。
琳花的眼神十分迷离,过了半天才适应房内的火光完全睁开双眼。她先是注 意到身前不怀好意地正把玩着自己胸部的赛门,接着又看到海娅正没好气地的站 在一旁盯着自己。琳花努力张开有些干裂的嘴唇,想要对海娅说些什么。
赛门不等琳花发出声,用力地扭了一下手中的铅坠,琳花发出一声尖叫。赛 门一把扭过她的头,甩开挡在在自己面部的长发,正对着她没有血色的双唇用力 吻了下去。
这是一个激烈而又悠长的湿吻。赛门仿佛有用不完的气,每当琳花有些喘不 过来,赛门就用牙齿把琳花的舌头叼出来,贪婪地吸吮。等琳花好不容易喘过半 口气,又粗暴地朝着琳花的双唇压下去。
海娅一直站在门口,看得满脸通红,呼吸急促。最终,海娅失去了耐性,一 字一句地朝着赛门质问:“住手,赛门你记不清了吗?我曾经说过,琳花和汉娜 是帮会的干部,不允许再有自己人欺负她们。”
在帮会中,海娅的话就是绝对命令。赛门停了下来,他缓缓离开琳花的双唇, 回头望着海娅。二人的嘴角拖出一条明亮的丝线,最后长线从赛门的嘴角断开, 落在了琳花的双胸之间。
正当赛门想要辩解,解开了绳索的汉娜,上身裹着床单来到了海娅的身后。
汉娜赤着脚,快速地穿过海娅,走到房间中央赛门的身旁。她双手抱住赛门 的头,把它埋在自己丰满的双乳中,对着海娅说:“赛门没有欺负我,是我自愿 的。”
看着海娅露出一副觉得不可思议的眼神,汉娜带着一副胜利者的微笑面朝海 娅继续自顾自地说道:“从来没有其他男人像赛门一样温柔。我在他们心中从来 就不是什么老大,他们只会用看着妓女一样的眼神打我的主意。我认命了,可当 我脱光了站在他们面前又怎样呢?那些男人一看到我的身体,要么直接吓跑,要 么就是把我当成最下贱的妓女,拼命地摧残我。当他们厌倦了我以后,就系上裤 子,丢下钱,然后告诉更多的人我是个烂货。”说到伤心处,汉娜潸然泪下。两 行清泪从汉娜的双瞳奔涌而出,流淌到赛门的头上,滑向赛门的脸庞。
赛门挣开汉娜的怀抱,举起手拂去汉娜的眼泪。汉娜深情的望着这个比自己 矮一截的男孩,继续说道:“是我对赛门怀有非分之想,主动勾引他的,赛门没 有任何错。”
还不等汉娜说完,已经用指甲把掌心掐出了血的海娅粗暴地打断了她:“给 我闭嘴,别再说了,跪下。”汉娜和赛门互相放开,单膝跪地。
海娅擡起头,闭上眼,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质问道,“别再装可怜了。
琳花呢?她也是自愿的么?欺负她也是一样,就算是赛门,我也不会轻易原 谅。“
汉娜略微起身斜向前一步,跪在赛门身前:“和塞门无关,这些都是我的主 意,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我一个人的。汉娜甘愿受罚,请放过赛门。”
海娅咬着嘴唇,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样继续下去,只会让汉娜一步步地彻底 俘获赛门的心。海娅想了想,不如先把琳花放开,然后带走她和赛门,问个究竟, 最后再收拾这个汉娜。
正当海娅准备给赛门一个台阶下的时候,一直被捆在墙上默不作声的琳花给 了海娅沉重的一击。
第七章飞驰的情感
(尼尔1898年11月29日夜,贫民窟南部汉娜的住处,地下密室)
“赛门是个好孩子,他一定是被汉娜这个贱人勾引了,不会有错。”海娅如 此告诉自己。赛门是个15岁的健康男孩,就算控制不住性欲也很正常,只怪自 己一直太不主动,才会让这个女人有机可乘,一定是这样,不会有错的——事情 还没有发展到到最坏的一步,这一切还有转机。
“可是,赛门又是从哪里学会这些——这些下作的手段?”鞭打,捆绑,使 用性具还有其他嗜虐的癖好。实在是不像15岁的青梅竹马会懂得的事情。
“啊,一定是这样,是汉娜这个贱人灌输给他的。”海娅把所有的条理都朝 着最有可能,最能够被自己接受的方向去梳理。
“无论如何,当务之急是先把赛门和琳花带走,不能再让汉娜得寸进尺。”
正当海娅想要解开琳花时,一直被捆在墙上神志不清、虚弱到发不出声的琳 花给了方寸大乱的海娅致命的一击。
海娅绕过单膝跪地的二人,走到琳花的身前,正打算伸手去解开琳花手腕上 的皮带时,海娅看到了琳花的神情,她的嘴唇微微蠕动,好像是在说些什么,但 是声音太小太模糊听不清。海娅决定先不管琳花的呢喃,把她放开再说。
突然,琳花不知是从哪里获得了力量,她声嘶力竭地大喊。
“不!我是自愿的!我要赛门!我愿意!别带我离开!”
说完,琳花又沉沉地垂下头,仿佛是耗尽了全身最后的气力。
海娅呆立在原地。
汉娜露出恼怒的神情。
赛门则觉得头有点晕。
——琳花是在两天前的夜里找上门的,那时赛门和汉娜正在二楼的卧室里享 受着漫漫长夜。
赛门刚刚脱去汉娜上身的外套,把她按倒在厚厚的地毯上,正要解开内衣。
突然,赛门敏锐的听觉捕捉到异样的动静——声音来自房顶。赛门俯下身在 汉娜的耳边嘀咕了一阵,汉娜配合地与赛门换了个姿势。赛门抱起汉娜坐到窗台, 让汉娜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把脸埋进汉娜的双乳之间用力吸吮,一边双手绕到 她背后去解内衣带子。汉娜双眼微闭,一脸陶醉地把头朝后仰起。齐腰的红发披 散在身后,挡住了赛门的双手和插在自己腰后的匕首。
赛门将解开的胸罩朝着天上一丢。另一只手拔出藏在汉娜背后的匕首,向后 一个翻身,闪出窗户,攀住房檐,窜向屋顶。
琳花当时正在屋顶窥视,一时被抛起的内衣挡住了视线,等反应过来时,已 被赛门欺近了身侧。
琳花此时上身穿着黑色的紧身衣,暴露在外的双腿裹着漆黑的长袜,还用黑 布蒙住了口鼻,一头顺直的金发被盘成一个球形发髻扎在脑后。不过,赛门一看 到海娅为帮会女性特制的紧身衣,就知道她一定是帮会中人。
琳花不愿暴露身份,和赛门过了几招,退到房顶的另一侧边缘准备逃走,不 料被一支从下方窗口飞出的长鞭缠住了右脚。趁着琳花低头去割缠在脚上的鞭子, 赛门飞身上前以精准的一击打晕了琳花。之后,汉娜打开屋顶的天窗,和赛门一 起把琳花押进了地下的密室。
汉娜把琳花绑在地下室的墙上,当着赛门的面,把琳花扒了个精光后,用一 桶水泼醒了她。
赛门有些不知所措,琳花很有可能是海娅派来的,扣押住她只会和海娅闹得 更僵。但此时的赛门看见琳花美妙的裸体,刚刚做到一半被打断的欲火又熊熊燃 烧起来。
琳花和汉娜都是帮会中有名的美女,不知有多少男人背地里在打她们俩的主 意。现在,汉娜成为了自己的女人,琳花又落在自己的手里。想到这里,赛门的 欲望不禁高涨。
看到赛门死死盯着琳花的裸体目不转睛,阴茎高高地勃起,汉娜一下子就明 白了。她轻轻地从后面抱了抱赛门,然后蹲下为赛门解开裤子。赛门起初还觉得 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不久之前,将要和自己享受鱼水之欢的女人就站在身后。赛 门被汉娜从后面推了一把,朝着琳花踉跄了一步。
赛门回头看看汉娜,只见汉娜一脸坏笑地用眼神催促着自己。赛门下定决心, 把一切都抛到了脑后,向着琳花又前进了一步。
琳花被泼醒后还有些迷糊,这会儿看到赛门光着下身,挺着一柱擎天的阴茎 朝着自己走来,一下子清醒了大半。
琳花的手被高高地固定在墙壁上,动弹不得,下身却没有束缚,她擡起腿猛 踹向赛门。始料不及的赛门被琳花蹬到腹部,朝后退了好几步。琳花一边用双腿 激烈地抵抗,一边朝着汉娜大喊:“你疯了,海娅不会放过你的。”然后又对着 蠢蠢欲动的赛门说,“也不会饶过你。”
虽然赛门确定海娅很喜欢自己,但这次闹得确实有些过分。不过,就算现在 停手也来不及了。琳花和汉娜有过节,她是不会保持沉默的。想到这里,赛门的 情绪愈发激亢,索性自暴自弃地任凭本能把理智击垮。
琳花的双腿在眼前飞舞,赛门放低身体,衡量着其间的空隙,准备找准时机 一口气冲过去。正在此时,汉娜拦住了打算强攻的赛门。
汉娜轻蔑地看了一眼疯狂反抗的琳花,转身从一旁的墙壁上取下一根长长的 软鞭,然后狂风骤雨般地对着琳花的双腿抽打。
毒蛇般的鞭子变换着角度从四面八方袭来,琳花只得不停变换着两腿的姿势 来减轻鞭打的痛苦。汉娜见状,又转而集中攻击汉娜的腰腹和上身。每当琳花擡 起一条腿来保护敏感脆弱的侧腹和乳房时,汉娜就猛抽另一条腿。原本琳花的脚 就只能勉强踮到地面,乱鞭之中双腿再也无法支撑起身体的平衡。
汉娜横向挥动长鞭,反复从两侧抽打着琳花的腰身和乳房,琳花只得忍痛蜷 起双腿,然后张开到身体的两侧来抵御恶毒的鞭刑。作为海娅的得力干将,琳花 的柔韧性十分出色。此刻,她的膝盖高高举起,超过头顶,大腿和小腿叠在一起, 两腿略微张开,暴露出女人最娇弱的部分,身体的重量则全部落到了被皮带固定 住的手腕上,痛苦异常。
赛门在一旁看得欲火焚身,此时看见琳花两股之间金色卷曲的阴毛下两条颜 色鲜艳的阴唇,情欲愈发高涨。赛门正要上前,汉娜朝自己使了一个自信的眼色,
然后调整鞭子的角度从身体的中线方向瞄准琳花的阴部由下自上重重地给了琳
花一鞭,琳花的防御瞬间崩溃。之后无论汉娜抽打身体的任何部位,琳花都 只是紧紧地合上双眼,并拢双腿,承受着暴风雨般的肆虐。
鞭打持续了十五分钟,汉娜累得气喘嘘嘘,这才丢下软鞭。琳花身体的四面 八方充斥着鞭痕,表面覆盖了一层汗珠。她瘫软在墙上,再也无力反抗。汉娜这 时才叫赛门上前,享受这一顿迟来的大餐。
如同一匹饥饿已久的狼,赛门冲到琳花的身旁,迫不及待地将琳花修长的双 腿夹在腰部的两侧,一口气突破了浓密的阴毛,进入了琳花的身体。无力抵抗的 琳花阴道内十分干燥,被赛门突如其来的攻入,疼痛无比,爆发出剧烈的挣扎。
只三分钟,赛门就在琳花的体内一泄如注。
汉娜扶着赛门退到一旁,叫赛门坐着欣赏接下来的好戏。汉娜从房间角落打 开一只漆柜,挑出几枚带着铅坠的乳钉和一根极其细长的尖锥,在赛门好奇的眼
神下向着一脸惊恐的琳花缓缓走去——
之后的两天,汉娜手把手地教赛门在琳花的身体上玩了无数花样,然后再让 赛门对自己如法炮制。二人足不出户,往返于地下室和二楼的卧室。
赛门的精力十分旺盛。当汉娜实在是无力再战时,赛门就一个人来到地下室, 找琳花发泄。每次赛门到地下室的时候,除了尽情享用琳花那具和汉娜平分秋色 的肉体外,还总是不忘给琳花喂一些热汤,顺便帮她擦洗身体,处理伤口。
赛门第一天一共去找琳花交欢了五次。第三次的时候,琳花不再有任何的反 抗。第四次的时候,琳花主动配合赛门的抽插和他一起达到了高潮。第五次的时 候,琳花甚至用双腿紧紧缠住赛门的腰,不让赛门离开。赛门心一软,就多留了 一会儿。
近距离看着琳花充满情欲的神情,赛门忍不住和琳花接了一个吻,正好被迟 迟不见赛门一路找来的汉娜撞见。
汉娜一脸不开心地叫赛门把漆柜擡进卧室,然后锁上了地下室的门。之后, 二人把琳花丢在地下室不理不问,在卧室里享受了整整一天的两人世界。
直到海娅破门而入。
赛门一时间茫然无措。
本来他已经做好了破罐子破摔的觉悟,琳花肯定会一五一十地向海娅禀报清 楚。到那时,他就和汉娜共同承担起责任,承受海娅的责罚。可是琳花她居然—
—
海娅仍旧呆立在原地。
赛门的脑子仍旧有些乱。
汉娜似乎明白了什么,开始用有些欣赏的眼光来看待这位一直以来的死对头。
又过了一会儿,海娅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口对屋里的三个人甩下一句话,头也 不回地离开了:“明天的月会,你们三个,必须参加。”。
赛门的脑子此刻正嗡嗡地响个不停。
汉娜爆发出一阵大笑。
“为什么?”赛门满脸的疑惑,向汉娜问道。
“为什么?你真该看看海娅刚才的表情,就像个小孩子,哈,就像小孩子被 抢走了玩具似的。”汉娜笑得前仰后合,话语有些语无伦次。
“我说的不是这个。”赛门打断汉娜略显癫狂的呓语。
“琳花?算她聪明。”汉娜恢复了正常的语调,把赛门牢牢地抱在怀里。 “她很清楚,就算现在海娅把她救回去,她也已经完了。海娅正在气头上,无论 她怎么辩解,哪怕她把一切都推到你身上也是没用的。海娅带她回去后,会一寸 一寸地撕烂她的皮,因为这个贱人碰了她最珍视的宝贝。”汉娜的力气越来越大, 赛门被捂得有些难以呼吸。汉娜顿了一下继续说,“想要活命,她只有一个选择, 那就是把自己和你拴在一起。只有那样,才能暂时逃过一劫。”
赛门挣开汉娜的紧抱,双手抓住汉娜的肩,再次打断汉娜。
“我说的也不是这个。我想问的是,”赛门低着头,不敢看汉娜的表情。
“为什么你这么恨海娅呢?”
汉娜猛然推开赛门,咬牙切齿地大声喝道:“我当然恨她,琳花也恨她。她 对我们俩做过些什么你不知道么?有次,她把我们俩卖给了她的手下,一共才卖 了不到200个拉尔。之后的三天,你以为我们都经历了些什么。给那些臭男人 讲故事么?还是和他们玩过家家?”
“不,应该不只是这样。”赛门还是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一直以来,有个疑 惑就如同幽灵般反复地在眼前徘徊,他只是装作看不见。
“难道这样还不够么?”
“汉娜,有一件事,我一直很想问。那一天,我和你分开后。直到我从内城 回来,你做了些什么?”赛门终于无法再忽视心中的积存已久的猜疑,对着汉娜 缓缓道出他至今一直想问的问题。
汉娜看着眼前这位一直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小男孩,露出一副不可思议 的表情。随后,她扬起自信的嘴角。正对着赛门一步步后退到屋角的桌边,坐在 桌子上,把腿交叠着高高翘起,用一副仿佛是很享受般的神情回应着不久前还在 和她享受床笫之欢的少年。
“哦?你觉得呢?”
“还有琳花,海娅曾对她——海娅曾对你和她到底做过什么?那些才是你恨 海娅的真正原因吧?”赛门看到汉娜态度大变,已然知晓自己的猜测对了一大半。
“还有呢?”汉娜此时的微笑令人毛骨悚然。她略微侧了侧身,把两条修长 的双腿用一个诱人的姿势交换了下位置,一只手撑住桌沿,另一只手缓缓地从桌 上腿边的位置捏起一只半臂长的细锥。
“还有,”赛门叹了口气。“这些天,在我吃的东西里面,你下了药,对吧?”
“不错,药效比我想得还要好。我很久没这么痛快过了。啧啧,处男就是有 精神呀。”汉娜一脸轻佻地捏着锥子把它横放在眼前,用另一只手的食指试了试 这东西有多尖锐。
“还不只是这样,你故意要去招惹海娅,绝不只是要气气她那么简单,你没 那么蠢。”赛门不自觉地放低了身子,这是赛门最得意的近身博斗姿势。连日的 纵欲大大削减了赛门的体力,但是一想到海娅的安危,赛门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 进入战斗状态。
“够了,”汉娜的故作镇静终于迎来了极限。她不耐烦地怒吼喝着,将手中 的尖锥朝前甩去。
鲜血飞溅。
长久以来,不懈锻炼出的强健肉体和神速反应在此刻救了一命——不过不是 赛门自己的命,而是琳花的。
锥子擦过赛门的脸颊,然后深深扎进了琳花胸口前——赛门横着伸出的右手 臂中。
前进后出。
在手臂的背部,鲜血顺着细锥流淌而出,一点点地滴落在原本要被贯穿的, 琳花的胸口上。
汉娜显然是没有料到这样的结果。她从堆放着琳花衣物和各类器具的桌面上 一跃而起,不小心把一桌子的东西都连带拂到了地上。汉娜双手不自觉地朝着赛 门受伤的手臂擡起,一副想要抓住什么的样子。然后,她看到了赛门的眼神—— 饱含悲伤和怜悯。
汉娜的动作为之一滞。她无力地垂下双臂,低着头,用喃喃的细语发泄着内 心中的不甘:“果然啊,你也和那些猪一样。海娅是青春美丽的老大,就连琳花 这种贱货也会有男人愿意为她出头,只有我,永远是婊子,永远是一钱不值没人 要的烂货。”
赛门咬着牙,用力拔掉了扎在手臂上的尖锥,重新调整姿态,又回复到之前 的临战状态。锥子落到地上,发生清脆的响声。
汉娜重新坐回到桌面上,倚着墙,一条腿收在身边,另一条腿无力地悬在桌 沿,紧紧地把床单裹在身上。汉娜讥笑着撇了赛门一眼,把头侧到一旁。赛门见 汉娜已无战意,稍稍站直了些,放松下身体,捂住了伤口。
二人就这么无声地对峙着。
“我还是个小丫头的时候就想当个舞台剧演员。为了那个微不足道的梦,我 从小就一直苦练。”不到一分钟,汉娜把头转了回来,用略带自嘲的口吻缓缓说 道,“世事难料,自打我来到贫民窟。这具肉体不是拿来走房串户,就是用来取 悦男人。”海娅略顿了顿,“说实在的,我还真把自己当成天生的演员了,每天 都像是在演戏般,而且永远是悲剧。”汉娜忍不住落下几滴泪,抽了抽鼻子。
“那么,我的骑士大人啊。您是何时看出破绽的呢?可是在您把妾身拥入怀 中之时,摸到了枕下的匕首?亦或是您早已得到了神的启示,却抵受不过肉体欢 愉的诱惑?”汉娜用与平时截然不同的美妙嗓音以及如同是舞台上的歌女在终幕 对着男主角倾诉的口吻一般,如泣如诉地向赛门寻求着答案。
第八章半解的真相
“其实,在你和我跟踪海娅的那天,我就已经有所怀疑了。之后,我从后门 跟着那三人进了外城区的一个公共浴场,他们洗澡时提到了一些我感兴趣的事。”
赛门强忍着手臂上的剧痛,用淡定的神情和语调面不改色地对汉娜撒了一个 谎。
“胡说,那三个人怎么可能去公共浴场洗澡。”汉娜迫不及待地揭穿了赛门 破绽百出的谎言,但随后又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中了赛门的诡计。
“果然,你认识那三个人,他们都是些什么人?”此刻,赛门才确信。汉娜 一定是对自己还有所隐瞒。
“胖子是商会的高层,还有个变态的查隆军官,另一个嘛——不清楚。既然 你这么感兴趣,怎么不去问问你的小海娅?”汉娜见赛门已然猜出大半,索性不 再隐瞒。“你还没回答我,你是怎么发现破绽的?”
赛门的眼睛始终盯着汉娜从床单边缘露出的一双手,他弯着一条腿缓缓地靠 墙半坐下,把头倚在琳花的大腿上,将自己从一个月前起积攒的疑虑絮絮道来。
“最开始,是在我们回来后的那天夜里。”说到这里,赛门的脸色有些微赤。
“那顿饭是我从生下来到现在吃得最丰盛最满足的一顿,谢谢你,汉娜。虽 然我吃的很饱,但我那天在外城内城奔走了一个来回,实在是太累了。凭你的身 手,我不信你居然——”说到这里,赛门微微侧向一旁,脸色变得愈发通红。 “——居然反抗不了我——”赛门言语一滞,竟然是有些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反抗不了你的强奸,”汉娜满脸讥笑,大大方方地把替赛门说完了后 半句,然后又挑逗味儿十足地对着赛门说道,“可那说不定是我真的喜欢你呢?”
“喜欢到牺牲半个——”虽然赛门这一个月来在眼前这个有如荡妇一般的年 轻少女身上发泄了无数次,但一想到那夜的疯狂,他还是不能像汉娜那样满不在 乎。
“乳头被咬掉的事我倒是真的没考虑到,你还真他妈的有点儿变态的天赋啊。” 汉娜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继续催促着赛门,“没什么大不了的,别婆婆妈妈的, 继续说。”
“接下来,是我隐约察觉到你这里的饭菜味道有些古怪。现在想来,那是一 种极其微弱的香气。”赛门的感觉一向很敏锐,一般世面上常见的毒药和春药, 无论再怎么掩盖痕迹,都逃不过他的味觉和嗅觉。“那种气味很少见,本来我以 为说不定是什么特别的香料,你做什么菜时都喜欢放一些罢了。直到后来我回忆 出,我们跟踪海娅回来后的那天晚饭,好像也有那个味道——可那是你花钱买来 的。”赛门用一种不情愿又夹杂着不甘心的语气,阐述着自己的猜测,“太蠢了, 我明明有怀疑你的,可我心里就是不愿承认。再加上前天,我给琳花喝了一些你 煮的汤后,她——。”想起琳花的反应,少年有些如梦初醒的感觉。
“呵呵,药效比我预期的要稍稍强了些。”汉娜敞开床单,对赛门敞开自己 充满着淤青和指痕的诱人肉体。“无色无味——好吧,我承认有那么点味道——。
这本来就是那些有钱人玩女人时用来助兴的一种特制熏香,芬特的特产,听 说贵得要命。我记得点燃时的味道明明很淡的,没想到让你吃下去反而暴露了。 “熏香本来就是浓缩的炼金制品,汉娜居然把它磨成粉掺在饭菜里,可想而知那 药效该有多么夸张。
“那些猪每次完事后都要我拖着一身伤给他们舔干净,然后把我丢在房间里 甩下几个臭钱就心满意足地走了——给我留下一屋子好东西,不拿白不拿。”汉 娜此时的眼神挑逗之极。
“为了在那里多留一会儿,让房间门口的看守在我下手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每次还得让他们也在我身上尝点儿甜头。”汉娜慢条斯理地诉说着,就好像是 在说一件和吃饭睡觉一样理所当然的事。“不过那些软脚货可不敢明目张胆地在 那里动他们老板的女人。他们就让我随便挑房里我想要的东西——然后,把那些 值钱的小玩意儿一件一件地塞到我的身体里,让我带走。为了带走这几块熏香, 我可是很辛苦呢。你猜猜他们把它塞在哪里?”
“用不着说得那么详细,”尽管已经知道汉娜是个多么放浪的女人,但她此 刻的语调还是让赛门觉得淫荡的不可思议。
“哦,我还以为这样说会让你兴奋一点儿呢?”在赛门半蜷缩的身躯中,汉 娜能明显地看到赛门的阴茎此刻正高高地勃起着。
“是的,所以琳花对我的反应也能解释得通了。”也许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赛门倚着琳花腿部的头感觉到从琳花身上传来微弱的反应。不过赛门没时间去注 意这些,手臂上的血流得太多了。
“真正让我确信的,还是你对海娅的态度。”赛门在自己的推测中,补上了 最后一块拼图。“刚才还说自己想当一个舞台剧演员,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你的 演技还差了点火候。”
“哦?说来听听。”
“我把海娅带到这里时,海娅站在门口愣住了。之后不久,你来了,你当时 从门口跑过来抱住我,想要帮我开脱。”
“这些——能有什么问题?还是说,你觉得像我这样的婊子永远不可能对别 人这么好?”汉娜的话中带着些落寞。
“汉娜,假如这一个月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戏的话,我真的不希望它落幕。”
赛门阐述着自己的分析,冷静得简直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如果这个房 间就是舞台,那么汉娜你的演技算得上是过关了。可惜,你只有当一个舞台剧演 员的水准而已,你在舞台之外的功力还差得远。”赛门的时间并不宽裕,随着时 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失血只会越来越严重,那根铁锥扎的太深了。刚才若是没有 把锥子拔出来的话,血流得也许不会这么快,但赛门不得不做好十足的准备来应 对这个水准远超自己预料的女人。在右臂上扎着一把尖锥的状态下是绝对没有把 握来和面前这个女人一战的,从她丢出锥子的手法和从开始到现在看似随意,实 则毫无破绽的姿态来看,她的身手应该不逊于海娅。赛门只能一边继续说下去, 一边等待时机。
“海娅的水准我很清楚,如果从二楼到这里你都一直保持着在这个房间里— —也就是在这个舞台上——扑过来抱住我的速度冲到这个地下室,那么海娅和我 绝不会一点儿感觉都没有,甚至你走到海娅的背后时才被她察觉。从海娅跟着我 离开那个房间到这里的时间足够你松开自己了,那几根绳子的结并不复杂,更何 况我已经给你解开一根了。”
“别说的那么轻松,我的头皮到现在还很疼呢。”汉娜故作轻松地开着玩笑。
“所以我想,你一定是小心翼翼地潜过来的吧。那个时候,如果海娅没有发 现你的话,你是不是想要杀了海娅?”一想到这个可能,赛门有些不寒而栗。 “如果这是个舞台剧,你的状态真的很不错,只是你登台的动作太拙劣了。”
汉娜在床单下摸索了一会,掏出了一直藏在股沟附近的一把小型匕首,就是 赛门跳上房顶对付琳花前在汉娜身后摸出的那一把。
“满分,赛门,可惜你明白的有些晚了。”汉娜褪下搭在肩上的床单,跳下 桌子。“我太小瞧你了,不过你真的这么有把握?如果我放你活着离开去向那个 小贱人打报告,那岂不是对我很不利?”汉娜用右手的三根手指灵活地转动着匕 首,一边对着赛门放出杀气。“还是说你以为如果向我保证不把刚才的那些说出 去,我就会答应放了你?那你未免也太天真了,那我会可是会很失望的。”
“那你可以试试看,我保证你会后悔。就算你杀了我和琳花,你以为海娅就 会饶了你吗?”赛门的心几乎悬到了嗓子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呀啊呀,那可是刚刚才被你甩掉的女人啊,这 么快就想起她的好了?我刚刚还真有那么一会儿以为你是个圣人呢。”好像是在 欣赏喜剧一般,汉娜嘲笑着赛门的失态。
室内的气氛又回到之前一触即发的状态,只是赛门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突然,汉娜手中的匕首不见了,只经过一瞬——也许比“一瞬”还要短。匕 首扎在了赛门头部上方不远处的墙壁上,赛门甚至没有看到汉娜丢出匕首的动作。
“滚吧,趁着我没改变主意。滚!”汉娜歇斯底里的咆哮,满头的亮丽红发 也因为过于激动而扬起,在炉火的暗光下闪耀着血红的光泽。
“要杀你不过是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尽管哭着去找你的海娅吧。你以 为我是今天才想要杀她么?不!我从以前就一直恨极了她!你以为海娅是瞎子么?
你以为海娅留着我的这条烂命是为了什么?为了替她给你暖床吗?“
“告诉你,海娅她舍不得杀我,而我也一点儿都不想杀海娅,真的。我既然 选择留在这个鬼地方,就是为了有一天能看到那个小贱人落得比死还要惨的下场。”
“滚吧,尽管去撒娇吧,你叫她等着,总会有那么一天的。”看着赛门有些 不解的样子,汉娜不耐烦地催促着他赶紧离开。
尽管赛门还有一肚子的话要问,但这样的机会稍纵即逝,他站起身一边提防 着汉娜一边缓缓朝着门口退去。
汉娜举起双臂,挺直诱人的腰身,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对着刚刚走出门口 半步的赛门说:“我知道你还有很多想问,不过现在我累了,没空招呼你。接下 来的部分,就去问问你的小情人吧,她知道的比我多。”
汉娜用脚勾起一边落在地上的床单,朝着门口甩去。“裹上吧,忘了告诉你, 你的衣服在我刚刚下来的时候都丢进壁炉里了。”
汉娜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听着赛门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她走到琳花身边,弯 腰捡起赛门丢下的长锥。她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着锥尾,顺着锥身舐去赛门的 鲜血,仿佛是在享受着世上最美味的琼浆。
汉娜用左手端起琳花的下巴,欣赏着琳花充满怨恨的表情。右手用足有半只 小臂长的细锥一下一下地拍打着琳花被金发遮住的丰满右乳,在那里的皮肤上激 起阵阵波浪。汉娜伸过头,在琳花的耳边低语:“你一直醒着吧?刚才我帮你说 了这么多,你应该好好感谢我啊。”
琳花默不作声。
汉娜见琳花没有反应,把锥子的尖头抵在乳房下方的根部位置,慢慢地向里 戳。
“啊,”直到一缕鲜血顺着锥子流到汉娜的手指上,琳花吃不住痛,发出一 声低浅的惨呼。
“你被男人玩得还少么,身子比我干净不到哪里去,少在我面前装圣女。”
汉娜面露狰狞,撩开琳花胸前的秀发,一把抓住琳花的右乳。琳花的右乳此 时仍然完好,乳房顶端的蓓蕾娇艳欲滴。
“如果我是贱人,那么你算什么?海娅养的狗么?你明明应该和我一样恨海 娅,为什么还要对她言听计从?”这个问题汉娜一直想不通。
“要不是看在你能帮我分担一些男人的份上,我早就把你的这身烂肉给炖了。” 汉娜一边熟练地揉捏着乳头,一边用力地拽住胸尖把乳房拉长,半球形的美乳被 拉成了锥形。汉娜伸手把锥子的尖头放在身后不远处的火苗里烤了一下,抵在乳 头的侧面,饱满鼓胀的乳头被锥子刺得向内凹陷。
汉娜对着有气无力的琳花继续说,“明天只怕会很难熬吧,要不要我先帮你 热热身?”
此时的琳花只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无助。手腕被紧紧地绑住吊起在墙壁上,无 法自由地活动——当然,一整天水米未进,就算自己的束缚被解开,没有丝毫气 力的身体也只会瘫倒在地罢了。前天被贯穿的左乳头虽然一度已经止血,但在赛 门的粗暴攻击下,伤口反复地被撕裂,又沾上了汗水,传来一阵阵揪心的剧痛。
此刻右乳头又被夹在汉娜的两指和锥头中央,下一秒就即将迎来与左边乳头 同样的命运。双腿虽然暂时自由,但自己既没有反抗的体力,也没有反抗的意义, 激怒已经半疯狂的汉娜只会让自己的痛苦无谓的增加。再加上明天的月会,海娅 是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天知道那时自己会被怎样地对待。是三十鞭,还是三百 鞭?
是一个男人,还是三十个,一百个?
手下们都派到外城区去做事了,没人会来搭救。面前的疯子只会拼命地摧残 自己,而落在海娅手里要受的罪,只怕比现在还要变本加厉。琳花绝望至极。
突然,琳花和汉娜听到了匆匆的脚步声。
赛门离开时没有关上房间的铁门,因此脚步声十分清晰,从楼上传来的脚步 声由远及近,最后在房间的门口附近停下。
赛门离开地下室时,尽管精神十分疲惫,体力也有些不支,右手臂上还有个 贯通伤,但赛门的心情并不算太糟糕。
毕竟,事情的发展比自己当初的误解要好很多。
那一晚的真相逐渐变得清晰:从最初开始,提供海娅会在那一晚前往商会的 情报的,以及一直以来误导自己的人,都是汉娜。
在海娅进入商会会舍后不久,汉娜就把自己支开了。之后,汉娜进入那个会 舍,被那三个男人蹂躏了一夜。
天亮时,海娅第一个从后门离开,然后是那三个男人。那时,汉娜为了在那 个地方多留一会儿,也许正在勾引商会的工作人员。
再次见到汉娜时,已是自己从内城区一路走回来以后了。她有充足的时间去 摘掉那些“铁扣子”,处理好身体,最后回过头来迎接我。
之后,汉娜曾经故意怂恿我去检查海娅的胸部,看看那里是否有戴过“铁扣 子”的伤痕。虽然现在能够确信那也是汉娜的阴谋,不过,海娅的乳头上竟然真 的布满了细密的针眼。相比起汉娜伤痕累累的同一个部位,那些针眼在海娅的胸 口是那样的明显。
再后来一个月的时间,汉娜靠着春药几乎是把自己牢牢地控制在手中,而自 己毫无察觉。
想到这里,赛门叹了口气。这一晚,和海娅的误会已深。更何况——虽然真 相已经揭开大半,但此事仍旧迷雾重重。
海娅那一晚前往商会,到底是去做什么的?为何她在那里过了一夜——还穿 着赛门从来不曾见过的性感外套。对了,还有旅馆和箱子。
那个旅馆到底是派什么用处的——反正肯定不是供人住宿的。还有那只黑色 的皮箱,海娅带着一只黑色皮箱进入商会,出来时却没有带着。海娅平时是个小 气鬼,连半瓶酒都不肯赊账的,不可能是把它忘了。想到那三个男人从会馆中出 来时,手里没有那只皮箱,赛门更加地放心了。
至于汉娜和琳花,赛门当然清楚海娅和她们之间的过节很深。
早几年的时候,天真无邪的赛门还不太懂男女之间的事。
他只是觉得,裸着身子被当众鞭打也好、被男人们带回去“玩”也好(赛门 只当是她们俩被带回去鞭打了三天,顶多还有点拳打脚踢),只不过是按照帮规 对那些个无能之辈的惩罚。当然,赛门也不可能明白,这种费力气的事,为什么 那些大人们会如此趋之若鹜——哪怕花钱也要抢着去。
随着年龄增大,心智日益成熟,赛门终于能理解,那些事对于一个女人来说 是有多么的屈辱、痛苦和煎熬。赛门内心里也隐隐有些不忍,觉得当初海娅确实 是有些过分。但现在,从汉娜的只言片言中可以推断,海娅对她们俩所做的似乎 还远不止这些。
“谁叫海娅瞒着我那么多事,否则也不至于有今天的误会。”赛门略有些赌 气地抱怨着走出汉娜的家门口。一时间心头的重担已然卸下了大半,心情也缓和 了许多。
屋外有些凉,夜风吹拂在身上,赛门紧了紧身上唯一的遮羞布,不禁露出一 丝苦笑。
贫民窟的房子大多是棚户,很少有完整的砖石结构建筑。像汉娜的家、海娅 的酒馆或是那个万年没人住的小旅馆那样的小楼,就可以算是绝无仅有的高层建 筑了。连绵不断的高矮棚户,在污水横流的脏乱地表排列出勉强可以被称之为街 道的诡异结构和形状,街角和暗巷中隐隐传来些不是那么悦耳的下流问候或是拳 脚声。人们互相擦肩而过,有漠然呆板的眼神,有兴奋癫狂的呓语,更有熟悉热 情的面容和招呼。这才是那个令人怀念的,自己快快乐乐地生活了七年的家园。
当然,还有海娅。
夜空还是那样的晴朗,繁星还是那样的璀璨,夜风还是那样的凉爽宜人—— 尽管有些异味。
可是为什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地——亦或是在这一夜之间,有什么 东西变了。
那种自己习以为常的安心感仿佛消失不见。
一丝不安笼罩在心头,赛门一愣,他想起了琳花。
虽然一定也有许多不堪的往事,但琳花她从来没有真正地记恨过海娅。琳花 和海娅的关系确实算不上好,但海娅一直毫不怀疑琳花的忠诚——赛门甚至还撞 见过琳花帮海娅梳头、挑衣服。
整整两天,被残忍地对待和羞辱,但在海娅最愤怒、自身处境最糟糕的时候, 琳花还是帮了自己一把——尽管她很可能是为了明哲保身,但这个人情不能不还。
这些天,汉娜为了报复海娅,把自己和海娅蒙在鼓里,自导自演了一场让所 有人都不好受的悲剧。但琳花被卷进来却是完全无辜的。
琳花不喜欢海娅,但她从来没有恨过海娅——她甚至愿意为海娅赴汤蹈火, 绝无怨言。
在平时,琳花对我也很好,这位漂亮的大姐姐还曾经瞒着海娅带蜜糕给我吃 ——海娅怕我吃坏牙,从来都不肯让我吃得太甜。
两天后,海娅也许会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而我绝不会让那发生——为了 汉娜,也为了琳花,更是为了海娅。
所以,现在,绝不能把琳花留给汉娜。否则,这将是我一生的遗憾。
想到这里,赛门做出了一个冒险的决定,一个绝不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无 论是作为贫民窟帮派的一员,还是作为海娅的青梅竹马,更是作为一个男人,都 不会后悔的决定。
第九章相依之人
此时此刻,赛门的体力和精神已经撑到了极限。
回去找汉娜,只怕是没有好果子吃。但若是把琳花一个人留给汉娜,他真的 猜不到汉娜会用怎样恶毒的手段来折磨这个一直以来作为死对头的女人。
赛门的犹豫没有持续太多的时间。他盘算了一下最坏的结果,然后下定决心。
既然汉娜对自己没有杀意,那么哪怕是回去被汉娜揍一顿,只要能够帮到琳 花一把,也是值得的。
随着脚步声停息,出现在地下室房间门口的是一个瘦小的身影,裹着一身床 单的赛门又折了回来。
汉娜只觉得气打不过一处来。
“唉——”,汉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放开手中充满弹性的饱满乳房,被拽 得变形的丰乳一下子恢复成了完美的半球形。“我说赛门,你是真的不怕死,还 是这两天春药吃的太多,脑子不好使了?要不要我再说一遍,这里没有你的衣服, 就请你裹着那条床单滚回你那小情人的狗窝去吧。”让赛门裹着一条床单回到海 娅的身边绝对是对海娅赤裸裸的挑衅,可是汉娜肆无忌惮。
赛门没有回应汉娜的嘲弄,他解开罩在身上的床单,朝着汉娜和琳花的方向 慢慢走去。
“啊呀,该不会是药劲儿还没过去,你舍不得走了吧?”,汉娜透出一股似 笑非笑的神情。“不过我真的累了,要是你还想要的话,就拿这个贱货来泄泄火 吧。要是你能憋得住,去找海娅也可以啊,我想她会很乐意让你尽情享用她的小 屁股的。”汉娜依旧嘴上不饶人,但她确实是真的有点力不从心了。
连日的交合和赛门用在自己身上日渐纯熟的“手段”,早就让汉娜的全身酸 痛不已,再加上刚才和海娅近距离的对峙更是对精神造成了巨大的负担。汉娜自 认为身手不逊于海娅,但她不得不承认,在状态不佳的情况下,面对面地挑衅海 娅,尤其是气得几乎要发疯的海娅,还是需要相当的勇气的。稍有一点大意,说 错一句话,或是露出一点破绽,就难保海娅不会当场翻脸。那样的话,难保赛门
不会站在海娅那边——其实几乎可以肯定赛门会调过头来对付自己——这样一
来,无论输赢,自己接下来的计划都要泡汤。
一天,只要再有一天时间,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赛门走近汉娜,用双手环抱住汉娜的腰胯和臀部,拉近二人的距离。赛门的 阴茎高高举起,顶在汉娜的下身。汉娜此时颇有些措手不及,刚刚才翻了脸,这 个小坏蛋竟然能立时拉下脸来找自己做这种事。汉娜并不反感和赛门这样的小帅 哥再温存一会儿,不过她此刻确实有些体力不支。汉娜只得半推半就地应付着赛 门,心中不住地抱怨春药的剂量下得太重。
“真是不能小看了你,流了那么多血,小兄弟还那么精神。”汉娜方寸大乱, 一只手抱住赛门的腰,另一只手则边用着纯熟的手法安抚着赛门的下体,一边把 赛门粗长的肉棒拨离开自己的阴部。汉娜自认这些天下来,确实有点抵挡不住赛 门的魅力,要是这会儿被他强行插入,她还真没把握能把持的住。
只有一天的时间,自己可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候被赛门绊住。汉娜不住暗忖, 手臂被扎了个对穿,还是这么一副急色的模样,赛门也许真的没吹牛,他的体力 简直是无底洞。要是现在被他缠上,搞不好又要被他折腾大半夜时间。如果今晚 没休息好,明天做事会很“不方便”,但是现在又不能和塞门彻底撕破脸。想到 这里,汉娜索性把琳花拿来当挡箭牌,“真是急色,你还是先用琳花吧。”
赛门看了看气若游丝的琳花,又把眼睛转回到汉娜的丰硕的双乳上。汉娜见 了赶忙解释道。“不必担心,这个贱人看着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可你还记得我 教你的那些吗,用这个锥子好好招呼她的那些『好地方』,保管她的烂穴收得比 原来还紧。”汉娜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把锥子塞到赛门手里。
这样也好,赛门和琳花都是有可能坏事的人。让琳花去拖住赛门,简直一举 两得。况且,赛门这个小坏蛋不会便宜了她。赛门会好好地用我教他的那一套, 彻底地“炮制”琳花。没有了琳花和赛门的干扰,计划中的不安定因素就又少了 一些。
汉娜迷上了这种万事皆被自己把持在股掌之间、天平不停向自己倾斜的感觉。
她的计划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太大的漏洞,唯一出乎意料的,就是琳花在海娅 面前的反应,这曾一度让她有些始料不及。不过现在好了,赛门会帮自己处理掉 这个麻烦。
赛门一言不发,侧过头渐渐地靠近汉娜的双唇。
“好啦好啦,小色鬼,我把珍藏的炼金药借给你吧。只要用上一点,保管让 这个小贱人活蹦乱跳地发情。到时候她会使劲浑身解数求着你去操她,你要她干 什么都行。”汉娜刚忙腾出搭在赛门腰部的手,竖起一根手指挡在赛门和自己的 双唇之间。汉娜想起自己还保存着几支芬特产的高级兴奋剂和春药。“我这就去 给你拿,小坏蛋,等我的时候先招呼一下这个婊子。”说完,汉娜快速地离开了 地下室,去二楼取存放在漆柜深处的昂贵炼金药。
本来,汉娜还曾考虑过不如趁自己走出房间的时候,把赛门反锁在里面。但 这样一来就得提前和赛门彻底决裂,万一海娅发现找上门来,计划一定会受到影 响。
不过,考虑到这些药的效力实在是强横得过分,汉娜也就打消了顾虑。因为 她曾经亲身领教过那东西的厉害。
有一次,汉娜被商会的二十多个人不停地轮奸了一天一夜,那些精力旺盛的 男人们丝毫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已经瘫软在地毫无抵抗能力的自己被注射了那 些恐怖的药液后,接连产生了四个小时的高潮,伴随其间的是浑身止不住爆发出 的剧烈疼痛,汉娜甚至以为自己快要死了。最后,在商会外等候多时的几个女性 手下的帮助下,汉娜几乎是半走半爬地回到家中并休养了半个月才勉强恢复。又 过了一段时间,汉娜才知道,那是一种在刑讯中才会使用的药物。
给琳花用上这东西,效果正好。既能不耽误计划拖住赛门和她,又能留她一 条狗命看着自己是如何把这些年的一切报复在她和海娅身上。
“没错,一切都还在我的掌控之中。就是这样,就是这种把所有一切都攥在 自己手心里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想到这些,汉娜竟然爆发出一阵不亚于高 潮的喜悦。
回到二楼的汉娜,在漆柜中摸索着,“给她来一支,不,两支。算了,四支 都给那个贱人,让她一次爽个够,让她好好尝尝我受过的罪。”此时的汉娜满脑 子都是疯狂的想法,她迫不及待地要把自己这些年承受的痛苦都分享给那个境遇 与自己相仿的女人。明明是几乎同样的处境,为何自己会与她有如此大的差别?
汉娜始终不能接受,为什么琳花从不记恨海娅,从没想过要杀掉海娅?自己 被海娅介绍来的男人们指名的次数越来越多,用在自己身上的手段也越来越酷烈。 从前的汉娜早就已经坏掉了,现在的汉娜从一个视男人为蛆虫的女人变成了一个 人尽可妻的荡妇,琳花却依旧是一座让男人渴望而不及的冰山。
但是很快,琳花就会切身体会到作为一个女人在这个世上所能承受的一切痛 苦,我要让那个装模作样的臭女人去求男人们操她,折磨她。
一口气拿出四支恶毒的春药,汉娜激动地走向地下室,她此刻的心情近乎癫 狂。
走进楼梯尽头的地下室,摆在汉娜眼前的是空无一人的房间,唯有炉火的残 焰还在努力挣扎。汉娜呆站在昏暗的房间门口,这才算是明白,什么叫始料不及。
贫民窟的街道上,昏暗的夜光在错落的棚户之间洒下不规则的阴影。一个裹 着床单的身影正摇摇晃晃地扶着墙,艰难地行走在肮脏淩乱的路面上。
仔细看才能发现,那个奇怪的身影实际上是两个人的。
赛门趁汉娜离开之际,用最快的速度从墙上拔出匕首割断了缚住琳花手腕的 皮带。失去了意识和支撑的琳花跌倒在地,旋即清醒了些,但被折磨了两天的身 体又饥又累,又酸又痛,仍就无法正常行动。赛门强忍着手臂上的剧痛将琳花擡 起,搭在自己的左肩上,然后用床单一裹,偷偷溜出了地下室。趁着汉娜还在二 楼翻找,赛门穿过一楼的门厅,离开了汉娜的家。
赛门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还有能扛起一个人逃走的体力。琳花的身材 很纤细,不过那并不代表她很轻。常年磨练出的结实而又不失美感的肌肉此刻正 静静沉睡在琳花光滑紧致的皮肤之下,看不出有明显地起伏。正因为此,琳花虽 然比一般的女子苗条,身体却要来的更加有份量。
赛门只觉得眼前直冒金星,他的极限就快要到了。此刻唯一仍在刺激着赛门、 维系着他最后一丝清醒的,就是掌中饱满结实的大腿,和紧紧贴在背后的丰满双 乳。他一面要动用全身力气保持行进,同时还得要注意避开街道上的“熟人”。
入夜的贫民窟并不安稳太平,事实上,夜晚才是贫民窟的居民最繁忙的时段。
夜盗正忙于在外城区收获,偶尔也会光顾一下内城区。走私犯大多在贫民窟 西南部的码头清点货物。私贩徘徊于贫民窟和外城区之间的地带,兜售着一些非 法的货物,或是看上去比较合法的赃物。强盗和恶棍正忙着在国境边缘、郊区和 外城区搜寻猎物。比较偏保守的“合法买卖”大多都在白天的正常营业时间进行, 比如海娅的酒馆之类。
回去的路似乎还有很长,事实上,赛门甚至不确定要回到哪里去。
去找海娅么?显然不是一个好选择,带着琳花去和海娅解释,只会有反效果。
赛门自己有个住处,但那在贫民窟的北侧,实在是太远了,赛门没把握能带 着琳花硬撑到回家。
赛门以往大多数时间都在海娅的酒馆过夜。有时回去得太晚,海娅已经锁上 二楼的门睡了,赛门就会在酒馆里找张大点儿的桌子将就一晚——然后第二天被 海娅用一个轻吻或是揪耳朵叫醒,这取决于海娅那天的心情。
一个趔趄,赛门不小心踩到床单的一角,连带着琳花一起摔倒在地。赛门筋 疲力竭,倒在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
这时,被甩到路边的琳花清醒了过来。
看着眼前的情景,琳花迅速理解了状况。她从床单上揪下一条碎布,替赛门 包扎好右臂,然后和赛门互相依偎着缓缓站起。
“谢谢”,黑暗之中,传来琳花淡淡的声音。
赛门没有回答。
琳花拾起床单,和赛门互相把手臂搭在对方的肩上,彼此支撑着身体,然后 用床单把两人完全赤裸的身体裹住,继续前行。
“去旅馆”,赛门突然想到了什么。
琳花轻轻地点点头,搀扶着赛门向不远处的旅馆走去,两个步履蹒跚的背影 被一条床单紧紧地缠在一起。
贫民窟中有一家旅馆,一座常年无人光顾的旅馆。
旅馆是贫民窟中唯一的标准砖木结构建筑。尼尔风格的斜顶两层小楼与周遭 高低参差的贫民窟棚户显得格格不入。
最重要的是,这里的主人是海娅。而且海娅一直在自掏腰包维持着这家几乎 没有任何营业活动的旅馆。
虽然是大半夜,旅馆的大堂内依旧灯火通明,而且用的还是拉姆今年才刚现 世的电力灯。一个老头儿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大概是听到了门口传来的动静, 老头一下子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然后用一副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 事情一般的眼神盯着门口的一对年轻男女。
这两人有气无力,面无血色,光着脚,身上还裹着同一条床单。
“请给我们一间二楼的房间,我们还需要洗澡的热水和食物。”琳花淡定地 吩咐着刚刚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现身的旅店工作人员们。
和一个女人裹着同一条床单在街上裸奔是一回事,被一群人站在一旁围观那 可是另一回事。赛门颇有些尴尬,再加上脑子有点昏昏沉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 些什么,反倒是琳花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
老头颤颤巍巍地从柜台背后的墙上取下一把装饰最豪华的金属钥匙,递到琳 花从床单中伸出的手中,然后冲二楼的方向指了指。
琳花有些惊讶地看着手中颇有份量的钥匙,轻轻点头致谢,然后扶着赛门一 步一步地走入了二楼最里面的一间套房。
赛门彻底清醒时,自己正仰头躺在一个盛满热水的大木盆中,受伤的右臂被 包扎好搁在大盆的边缘上,盆里的水还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突然,有些东西吸引了赛门的眼球,那就是这间房间的格局和布置。
“这,这也太豪华了吧。”赛门不禁打量着自己所处的这间套房,内心一边 不由得发出由衷的赞叹。
无须仔细推敲这房间里的陈设、家具和装潢,即便只是从远处粗略地瞄一眼, 也能感受到这间套房的耗费之巨。自己所处的房间是一间内室,外面应该还有一 间房。而且,房间的一角居然还有一个向上的楼梯,那只能是通往旅馆的阁楼部 分,只是赛门好像不记得在旅馆外面有见到过斜坡形的屋顶上存在窗口。如果整 间套房的装修都是这个水准,那这套房的成本都快要赶上旅馆的其他部分了。
不过赛门的注意力很快就从房间回到了浴盆里。这个浴盆对一个人来说大得 绰绰有余,两个人倒是正好,好像这浴盆从一开始就是为两个人同时入浴而设计 的。
就在身侧,琳花此刻正微闭着眼,把头枕在自己的左肩。琳花裹着一条浴巾, 好像是睡着了。自己则是一丝不挂。
赛门低头看了看,顿时就知道自己为什么裸着下身了。他的下体此刻正高高 耸起,完全看不出有气力衰竭的迹象。一旁,水面上正漂着一条较短的男式浴巾。
赛门双手撑着浴盆的边缘努力想要坐直身体,同时又小心翼翼地试图不吵醒 琳花。就在赛门快要成功的时候,门口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
“二位,你们要的食物已经备好了。请问,咳咳——”外面的人清了清嗓子, “请问,现在方便让我进去吗?”
“不方便!”不等琳花张口说些什么,赛门一下子从盆中站了起来,用最大 的嗓音发表自己的意见。
这三个字从赛门的口中喊出,声音高亢洪亮,看来他恢复得还算不错。
赛门的胸膛有些起伏,应该是刚才的叫喊用了不少气力。他低头看了看身边 刚被惊醒的琳花,又注意到琳花与自己腰部平行的视线所在,一屁股坐了下去, 激起的巨大水花撒了周围一地。
赛门的脸色有点红。当然不只是因为此刻暴露的躯体,赛门此刻抱有的感情 更多是对琳花发自内心的歉疚。
“对不起。”虽然有很多事想要问琳花,但此时除了这三个字,赛门真的不 知道该说些什么。
琳花慢慢地倒向赛门的怀中,擡着头无言地望着赛门,睁开的双目有如蓝宝 石一般晶莹。
目光交接,赛门第一次近距离地欣赏到琳花的双眼,琳花的眼神清澈无比, 好像内城区中央广场的喷泉一般。既纯净无暇,又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中永不停 息地喷涌,宛如淙淙的流水般不尽诉说着绵绵的情意。
赛门只觉得自己脑中的念头——此刻大多是情欲——都要被这双绝世的美
目给望穿了,下身的鼓胀感一下又一下地冲击着自己的大脑。若不是此时的 精力已近枯竭,赛门简直不知道自己会对身畔的尤物做出些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旅店里应该是没有其他的客人,房间外的人此刻也完全没了气息,旅店外隐 约传来的微弱人畜声几不可闻。房内,从窗缝间流淌入的微风伴着烛光窜跃,暗 淡的灯火映照在水面和琳花晶莹光洁的身体上。万千一切都被抛到九霄云外,仿 佛这世界就只剩下这盆中的水和水中的二人。
时间点滴流淌,盆中的水早已凉了,可赛门一点儿也不觉得有丝毫的凉意。
第十章深深的悔意
琳花的娇躯在赛门的怀抱中滚烫得像一块熊熊燃烧的白炭。火焰从身下燃起, 炙烤着赛门早已迷离的神智。赛门只觉得脑子越来越热,仿佛神经也要烧坏了。
琳花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饥渴疲累到极致的身躯非但没有发出不绝如缕的 浅呼,反而爆发出阵阵毫无规律可寻的急促短息。
仅存的理智终于完全被高涨的情绪所击倒,呼吸愈发急促的二人再也无法忍 耐这好似焚身的折磨。一瞬之间,唇齿紧贴在一起,两条湿热的舌互向彼此索取, 同时又递送着情欲。
赛门的手掌在琳花的体表游走,从欣长的脖颈到清晰可见的锁骨,从玉琢般 的肩头到光滑的后背。琳花受刑的部位大多在身体的正面,背部依旧平滑得没有 一丝瑕疵。赛门的手指顺着琳花的脊柱一路下行,越过浴巾的下沿从臀部后方滑 入股沟之间,探寻着琳花的蜜处,碰到了被鞭子抽打出的伤口上。琳花吃痛,身 体一激,猛地向前挺去,不小心又让左乳的伤处撞上了赛门的胸膛。虽然铅坠已 被取下,但受过摧残的乳头猛地拂过塞门的身体,琳花还是痛得忍不住小声低吟。
赛门用双手托起琳花的臀,将琳花的小腹拉近自己的下体,在口齿深处更加 用力地吸吮。鼓胀的阳具突入了金色的树丛寸寸逼近,若即若离地大胆亲吻着琳 花柔软的性器。
赛门揉捏着琳花充满伤痕的紧致大腿,将她粗暴地按压在自己的身体上。琳 花浴巾下满布鞭痕的胸腹和粗糙的浴巾剧烈地摩擦,再加上赛门在口腔内横行无 度的索取。琳花一时间竟有些喘不上气来。
“赛——赛门!”琳花努力呼唤着赛门的名字,好像是有什么话想要说。
赛门的攻势猛烈而富有侵略性,已经无法发出正常声音的琳花宛若一个娇弱 的少女,用无力的双手徒劳地尝试着推开身边的野兽。
“琳花,对不起,我——汉娜的春药有些太厉害了。”感受到来自琳花的微 弱抵抗,之前褪去的内疚感又有些许涌上心头,赛门慌不择言地为自己开脱, “你一定也是吧?那个很过分的药,我给你喝的汤里也有那个东西。汉娜她把— —”
霎时,赛门感受到一丝凉意。从琳花身体中传来的炽热消散了,不一会儿就 如同这盆中的水一样冰冷。那些被遗忘的声音从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一股脑儿地涌 回了这片方寸之地,那个曾经短暂属于他和琳花的小小世界一下子崩溃了。
重拾理智的二人默契地彼此后退,直到互相碰触不到对方的身体为止,就这 样保持着沉默。
随着盆中的水愈发地凉了,琳花淡淡的话语传入赛门的耳朵。
“也是呢,”琳花的低语略带着些落寞,“都是因为药的关系,我才会对着 赛门不知廉耻地发情,该抱歉的是我,不是赛门的错。”琳花低着头,略微颤抖 的声音中夹杂着啜涕。
“那个,琳花你不必——”赛门万万没想到琳花竟然会这样轻贱自己,一时 失语,不小心又说出一句错话,“不要这么说,琳花的身体真的很棒,能和琳花 ——那样做,我很开心。你放心吧,就算是我们不上床,我也不会再让海娅再欺 负你的。”
琳花低着头,赛门看不见她此时潸然欲涕的表情,他只是扶着琳花的双肩, 静静等待着回应。
不多久,琳花擡起头,面带微笑地在赛门的额头上留下一个轻吻。
“那就这样约定了,你要保护我不再被别人欺负。男子汉,发誓吧。”琳花 悄悄地把赛门之前话语中的“海娅”换成了“别人”。
“我发誓,赛门说到做到。从今往后,我会保护好琳花,不会再让你受到其 他人欺负,哪怕是海娅也不行。”赛门以不合年龄的口吻向着琳花郑重地承诺。
听到海娅的名字,琳花下意识地望了眼一旁通往旅馆阁楼的楼梯,然后把话 题引向另一个方向。
“先吃点儿东西吧,不然饭菜该凉了。”此时的琳花就好像是一个温柔的邻 家姐姐,让赛门感到无比的安心。
琳花起身离开浴盆,将身体擦拭干净,又换了一条干浴巾用同样的方法裹在 身上。
赛门在一旁欣赏着这具美妙的酮体,看的有些呆了,全然忘记了自己正高耸 着男性独有的器官赤裸着站在一位女士的身畔。琳花发现了赛门的窘样,微笑着 轻轻摇了摇头,打开一边的衣柜。“我给你找一件睡袍吧,可能会大些,再这样 下去要着凉的。”
摆放在房间门口的饭菜看似十分简单,味道却很不一般。
两碗尚温的粥,几碟简单的小菜。
粥的味道很淡,初尝起来就好像是只加了少许盐的白粥,但细品之下就能发 现,这是用肉汤熬的。这粥清淡无比,白洁如玉,赛门却吃出鸡肉和猪肉的味道, 这说明熬粥用的肉汤是精心调制的,汤里用了至少两种肉。而且,粥里不见一点 儿油腥,肉汤一定是熬制好后仔细地辟过油。
几碟小菜的味道虽清淡无奇,但十分新鲜爽口。且从其在盘中排列堆叠的形 状来看,做菜之人的刀工必定十分高竿。每颗菜都被切成半寸许见方颗粒,整整 齐齐地码成一堆。
再加上粥和小菜都很易于消化,又十分有营养,非常适合身体极度虚弱的二 人。可见这顿饭菜准备得相当用心。
赛门早已饥肠辘辘,喝起粥来完全没有任何风度,只是埋头哧溜猛吸,不时 地夹一筷子菜。琳花的一举一动却无不彰显着非凡的涵养,无论是夹菜时的手势, 还是端起碗喝粥时的动作,隐约透出一股贵族的风范,暗示着其身世的不凡之处。
但与一般的贵族家千金小姐不同的是,她正不停地往坐在对面的少年碗中夹 菜。
赛门一口气喝下半碗粥,长喘了一口气,才注意到琳花碗中的粥才少了一点 点。
不多时,粥和小菜都被二人扫荡干净,赛门吃掉了大部分的菜。就在他埋头 朵颐的时候,赛门错过了闪耀在琳花绝美脸庞上的幸福,那仿佛是正享受着世间 至极珍馐般愉悦的笑容。
看着琳花把空空如也的碗碟摆放到门口,坐在里屋床边的赛门开始思考一些 不得不去考虑的事情。
目前了解的情报还是太少了,完全猜不出汉娜还会有什么扭曲的设计。既然 她能够如此大胆地挑衅海娅,那她就一定还留有后招。明天就是月会了,如果汉 娜没什么大动作,她就只能等着被海娅折磨得很惨,很惨。
赛门的印象中,包括从其他人那里听来的,海娅曾对汉娜和琳花做过的事, 无一不是残忍至极:被当众脱去衣服鞭打;被其他头目分别带回去轮奸。那个据 说是带走汉娜的小头目还是个远近闻名的虐待狂。
所以,我必须做些什么。不光是为了海娅,还有琳花。这样下去,琳花只会 落得和汉娜一样的下场,甚至更糟。假如汉娜真的用什么方法控制住了海娅,那 时天知道汉娜会怎样对待这两个女人。
可是真该死,我想不出来汉娜她到底要做什么。汉娜是早有预谋的,从她透 露给我海娅去商会的情报开始,我们就中了汉娜的诡计。而我只剩下一天的时间, 到底要怎样做才好。赛门咬着牙苦思冥想,手心中的床单被攥成两团。
那个只知道傻傻地服从海娅的小赛门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他再也不会认为海 娅对汉娜和琳花的所作所为是理所应当。此刻的他正第一次尝试着用自己的力量, 竭尽全力地去拯救身边的人。
琳花刚走进内屋就看到了赛门被咬破的嘴唇。她走到床边的一只三层小柜旁 蹲下,从第二个抽屉中取出一张锦帕,小心翼翼地为赛门擦拭着血迹。
一时被打断思路的赛门恍惚间想到了一个可能,一个他害怕的,不愿承认的 可能。
“琳花,你经常住这间房吗?你好像很熟悉这里的布置。”赛门的语气神情 骤然间变得无比冷漠。仿佛所有的情感都从这个十五岁少年的精神中被抽离了, 此刻的赛门宛如一个机械人偶。
贫民窟的人是不会住旅馆的,哪怕是那些口袋里偶然有两个钱的帮派头目们 也不会把钱消费在这种地方,他们更愿意把钱换成酒肉或是在娼馆里的片刻春宵。
赛门在贫民窟生活了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旅馆内还藏有一个如此奢 靡的场所。海娅一定是知道的,但是琳花为什么好像也很熟悉的样子?这么推算, 莫非汉娜也一清二楚?
赛门已经被汉娜欺骗了一次,在情绪最低落的时候,自己被那个女人趁虚而 入,玩弄于股掌之间。他真的不愿意去这么考虑,也不敢想象。如果琳花也和汉 娜是一丘之貉,如果琳花也只是如同汉娜所说,为了活命才牢牢抱住自己,那么 她对我如此无微不至也不是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
听到赛门的质问,琳花的手一抖,略微走了下神。她将视线转向一旁的楼梯, 一展愁眉,好像是勾起了些痛苦的往事。她默默站起身,挽着赛门的手,拉着他 一起登上了通往阁楼的楼梯。
“我曾以为再也不会来到这个地方。”这是琳花登上阁楼后的第一句话。
阁楼里十分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正如赛门印象中的一样,这个阁楼正位于 旅馆的坡形屋顶下,没有一扇窗。
琳花让赛门在楼梯口等了一会儿,自己摸着黑点燃了阁楼中央的火炉和周围 几根柱子上的火把。
赛门一时无法适应满堂的火光。等到赛门习惯后,他慢慢睁开双眼,一下子 深深地陷入了这周围一切带给他的震撼中。
仿佛是嘲讽着楼下那富丽堂皇的装修风格,这间阁楼内的装设可谓是粗陋无 比。粗糙的石质地面,未经粉刷的砖木墙壁,阁楼的上方完全没有任何的装饰, 木制结构的屋顶完全暴露无遗,大小长短不一的梁柱纵横交错。
不过那些并不是重点,如果说汉娜家的地下室能算是间牢房的话,这整个阁 楼简直就是一座监狱。
上楼时赛门就注意到这层楼的楼板非常的厚,地面当然不可能是纯石质的, 整个旅馆的结构承受不住那么沉的分量,石板之下一定填充了非常轻的材料,如 此一来这层楼的地面应当有非常强的隔音效果。阁楼的大小与整个旅馆面积相当, 四壁不透一点光,想要进出这里就只有通过刚才的楼梯。而一般的住客根本不可 能负担起那种超豪华套间的住宿费,更何况是在这个贫民窟了,那么刚才的套房 和这个阁楼是给什么样的人准备的呢?
无论是谁,肯定都不是什么好人。
因为这里遍布着各种刑架、拷问台以及各类刑具。不过除了房间中央火盆里 插着几支形状各异的烙铁外,看起来真正用于摧残人体的刑具很少,经过这些天 汉娜的灌输,赛门一眼就看出了这房间的真正用途。
一面墙壁上挂满了琳琅满目的各式鞭子,从材料上看,除了个别几根粗硬的 皮鞭和金属鞭外,大多都是无法对人体造成实质性伤害的软鞭——不过那并不代 表这些恶毒的东西抽打在人的身体上不会造成痛感。
房间一侧有台木马刑具,外加一个三角木马。马背的角度都不算太锐利,既 能够给予受刑人相当的痛楚,又不会过分伤害到骑在上面的人。
从阁楼上的横梁上悬下各种粗细长短不一的绳索和皮带。墙壁和地面上固定 着不少大大小小的铁环。房间顶头是一间用铁栏杆围城的囚室,囚室里还有床和 马桶。石质的地面上等距离地挖出了整齐的排水沟,汇到房间一侧的下水管道口。
火炉的上方有排烟口和换气孔,以确保房间内不会太闷。初看来这房间造得 很粗犷,实际上却经过精心的设计。
这不是真正的刑讯室——这里和那个叫赫尔娜的女人曾经呆过的地方差得
太远了,这里是供某些有着特殊性癖的有钱人专门玩弄女性的地方。
借着一支火把的光芒,赛门在那根火把所在的柱子边上找到了琳花的身影。
她正倚着那根石柱目视着天棚轻轻地叹息。
“琳花,这里到底是?”赛门完全猜不到旅馆的阁楼顶竟会是如此布置,还 沉浸在一时的茫然中。
“赛门你听好,无论接下来我说什么,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那就是:海娅 她是真心喜欢你。”赛门满头雾水,还没等他进一步询问,琳花紧接着就道出了 让赛门痛不欲生的事实。“这里是海娅失去处女的地方。”
赛门觉得头很痛。被汉娜刺穿的手臂虽然也不时传来阵阵痛感,但丝毫无法 与此刻的头痛相提并论。
琳花一定是开玩笑的。不,是琳花她故意要骗我。
“你骗人,你怎么会知道?”赛门放低身体的姿态,上身贴近地面,擡着头 两眼翻白,死死地盯着琳花——赛门竟然起了杀意。
“对不起,赛门。这是真的。”琳花的言语大多都是这样淡漠,听不出有明 显的感情起伏,仿佛是在诉说着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但此时,大大动摇的 赛门没有去注意她的面容,否则,他不会发现不了琳花那溢于言表的忧伤。
赛门的身体紧贴地面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向琳花。肘击腹部,侧踢小腿,然后 把琳花放倒在地,骑坐上去,赛门的动作一气呵成。
琳花几乎没有反抗,她被赛门压着胸口,呼吸有些困难。“赛——赛门,请 你听我说。”
“住口,”赛门已然怒不可遏,一把抓住琳花胸口处的浴巾猛力向下一拉。
琳花上身唯一的防御被攻破,暴露出伤痕累累的丰满双乳。
“对不起,赛门。海娅她不是有意要瞒你的,她这么做是为了大家,为了所 有人。”
啪。啪。赛门已经不愿意再听琳花说哪怕一句话。他用全身的力气给了琳花 两个响亮的耳光。
琳花的嘴角流出一缕鲜血,依旧不依不挠,“我是不会骗你的,赛门。因为 我也——啊。”还不等琳花说完,赛门粗暴地打断了她。
赛门右手扯住琳花的长发,将琳花的头拉近自己。左手猛地揪住琳花的一个 乳头,蛮狠地揉捏着。琳花无法忍受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发出了凄惨的悲鸣。
“因为你也是和汉娜一样的贱货!”接过琳花刚刚说到一半的话,赛门伏在 琳花的耳旁嘶吼。这次赛门没有给琳花辩解的机会,他松开琳花的乳头,原本就 充斥着鞭痕和淤青的乳房上又多了一处红肿的指痕。赛门腾出右手解开了睡袍, 自打进入旅店以来始终勃起的阴茎此刻没有了束缚一跃而出,他将琳花的头拉近 自己的下身,扶着充血的肉棍,一口气捅入了琳花口中。
“呜呕————呕,”琳花美丽的脸庞本来就比寻常女子要略小一些,一张 殷桃小口更是诱人。此刻,琳花的小嘴被塞得没有一丝缝隙,再也发不出除了呜 咽以外的任何声音。
感觉到很别扭的赛门调整了一下姿势,他向下挪了挪位置,坐到琳花的下腹 部上。琳花的头发被赛门的双手拽住,上半身被折叠起来,形成一个扭曲的姿势, 如果不是琳花常年锻炼出的柔软腰肢,一般的女人哪怕就是把腰折断也很难做出 这样的动作。
琳花的双手虽然自由,但她丝毫没有要推开赛门的意思,任凭赛门粗鲁地抓 住自己的头部猛烈前后摇动。又过了一会,赛门觉得阴茎的进出不太顺畅,就索 性将琳花的头发束成一束握在左手中用力地向琳花的后脑方向拉扯,另一只手则 死死地摁住琳花的后背。
琳花的头被紧紧地按压在身体表面附近,脸却被强行拉起。赛门的抽插直通 咽喉深处,巨大的龟头撑开了食道。从一旁可以看到,伴随着赛门野蛮的冲击, 琳花的脖子时而扩张得如同小腿般粗细,时而又被顶出一个明显可见的凸起。巨 大的异物在身体中高速肆虐,琳花激起阵阵呕吐感,但她靠意志力强行忍耐住了。
不多久,琳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双目渐渐翻白,嘴角溢出白沫,有些意识 不清了。但是赛门仍旧一味的横冲乱撞,完全不打算适可而止,而且抽插的频率 越来越快。
赛门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熊熊燃烧着,怒意合着血液被点燃,烧尽了内 心的每一丁点儿理智,完全不能自已。
下身传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一半是从自己的身体中爆发的无比快感,另一 半是从紧紧包裹着阴茎周围的肉壁传来的压迫感。赛门产生了一种错觉,他隐隐 约约地觉得手中的东西只是一个壶,一个能帮他浇灭火焰的容器。赛门发现了一 件他从来不曾注意到过的宝物,用哪怕是把它用坏也无所谓的心情使用着。
进出,进出,进出——也不知是琳花的食道或是口腔被磨破了,赛门每一次 将阴茎拔出一些,混杂着大量血丝的白沫就从琳花的口中大量涌出。
这种东西用坏也无所谓吧?有一瞬间赛门竟产生了如此恐怖的想法,紧接着 他就清醒了许多——他被自己的念头给吓到了。
此刻,无论是赛门还是琳花,想要把一切停下来都太迟了。长时间的缺氧让 琳花的脸憋成了青紫色,进一步地将她拖入失神的深渊。赛门明明注意到琳花的 状况十分的不妙,可是即便他不停地告诉自己停止,也完全无法控制住下身奔涌 不息的欲望。
终于,狂风骤雨般的口交迎来了尾声。突然间,赛门觉得自己体内的火焰燃 至到了极点,他最后一次把阴茎用最大的力气顶入琳花的喉管最深处,直到没入 根部。琳花的纤细的脖颈被硬生生扩张了两倍有余,伴着赛门每一次酣畅淋漓地 喷射,琳花被强行撑开的脖子进一步地扩张,收紧,扩张,收紧——直到赛门松 手,琳花向后躺倒下去。
琳花被强行折叠起的上身失去了束缚,可是她的身体并没有像预想中的那样 迅速恢复平躺的姿态。琳花的身体瘫倒向一旁,气若游丝,口中流出混杂着血液、 唾液和精液的白浊液体。
一切与理智相关的东西瞬时涌回了赛门的脑海,他赶紧抱起琳花,努力地在 琳花的后背拍打。不一会儿,伴随着剧烈的咳嗽,琳花不断地咳出大块的精液。
接着,琳花又开始不住地呕吐,把刚才吃下去的东西和胃中的秽物吐的一干 二净。
长时间的沉默一时统治了阁楼中的气氛。
琳花还没能从刚才的暴虐中恢复过来,不停地喘着粗气,稍微平复了一点气 息之后,琳花开始用深呼吸调整自己的状态。
赛门只是呆坐着在琳花的大腿上,双目无神地注视着琳花的喘息。
大约在琳花第三十次深呼吸的时候,赛门感到一阵晕眩,身体向正面倒下, 一头扎进了琳花的双胸之间。
琳花接住了赛门,用双手把赛门的头温柔地捧在怀中。
“那种春药的后劲很大,还好吗,赛门?”赛门可以听到琳花充满宽容与慈 爱的声音,却无法看到琳花的表情,但他能感受到耳旁逐渐平静下来的心跳声和 不时拂过自己头部的轻抚。他的脸此刻红透了,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刚才所做的 一切,他深深地后悔自己竟然会如此怀疑一个真心对待自己的好女人。那种歉疚 感丝毫不亚于他刚得知汉娜与海娅之间的真相时,对海娅抱有的悔意。
刚刚的一切,真的都是春药的影响?这其中就没有一丝一毫来源于自己的兽 欲么?越是想到这些,赛门就越是觉得自己的脸愈发滚烫。赛门在琳花的怀抱中 轻轻点了点头,把头埋得更深了。
赛门明显地感觉到琳花抱住自己的力气陡然增大了些许,他擡起头与琳花对 视,看到了一张充满着幸福笑容却又透出无奈的美丽脸庞。
“我向你起誓,赛门。从今以后,我绝不会对你说一句假话。”琳花的语气 依旧是那样平静,但随后的一句话还是能让赛门明显地感觉到她的动摇。“海娅 在这里失去了很多,我也是。”
第十一章迫近的风雨(上)
赛门跌跌撞撞地回到了楼下的房间,如果不是琳花在一旁扶着,只怕是从阁 楼上摔下去也不奇怪。
琳花重新叫了些热水来漱口,擦洗身子。又帮着赛门把下身清理干净,扶他 上床睡觉,就好像是照顾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子般。
夜深,琳花和赛门赤身裸体,相拥而眠。
清晨时分,赛门醒来,琳花仍在安睡。
赛门一睁眼就看到了琳花那可爱的睡颜,二人侧着身,面对着面,身体紧紧 相依。男性独有的生理现象结结实实地抵在琳花的身体上,把结实紧绷的小腹挤 得凹下去了一块。从下身传来的触感刺激着赛门刚刚清醒的意识,再加上近在咫 尺一丝不挂的绝色佳人。正值青春年华的赛门完全把持不住,也没有要把持住的 意思。几乎没有经过思考,赛门顺手擡起琳花的大腿,熟练地找到位置,把因晨 勃而一柱擎天的生殖器塞了进去。
琳花的眼微微睁开,又重新闭上。也许是昨晚实在太疲倦了,琳花对赛门的 淫亵没有过多的反应。她抱紧赛门的背,又把那条被擡起的腿跨过赛门的身体, 一边用完全打开的秘处迎接着赛门生龙活虎的冲撞,一边又沉沉睡去。
赛门的抽插完全是机械性的,此刻的他虽然正做着一件让无数男人艳羡不已 的事,可实际上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因为他正细细咀嚼着昨晚琳花向自己 坦诚的一切。
海娅与商会的人确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曾经,他们之间有过一个交易。
交易的结果大致是干掉张扬跋扈、得寸进尺的原贫民窟老大,让海娅取而代 之。
算算时间,那大概是海娅捡到赛门后一年多的事。
之后,贫民窟中凭空出现了一座旅馆。不必说,这当然是拉姆商会的手笔, 贫民窟中没人能出得起这笔钱。从那时起,海娅就独自负责旅馆的运营,知道这 件事的不超过五个人。尽管是个人都能看出,这绝对是一笔赔本的买卖,不过海 娅一直兢兢业业地经营着这家旅馆。赛门相信,海娅一定在这个旅馆上下了不少 功夫,那个恶趣味的阁楼和奢华至极的套间不可能一直有人使用,如果不是经常 打理,恐怕早就灰尘满布,结上蜘蛛网了。
时至今日,贫民窟里讨生活的人们似乎在不经意间形成了一种默契,那就是 对这间奇怪的旅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普通民众因为生活拮据,自然不会对旅馆 有太多关注。对那些惯盗和恶棍来说,没有旅客的旅馆也就没有下手的价值。旅 馆位于一个叫莫顿的男人管辖的地盘里,而莫顿是海娅的亲信之一,没人会傻到 冒着风险对一个一年四季几乎做不成几单生意的寒酸地方下手——当然了,他们 绝对想不到旅馆的二楼竟然隐藏着一个价值连城的所在。
琳花和莫顿从最开始就一直跟着海娅,琳花大海娅五岁,莫顿的年纪大得更 多。
莫顿是个怪人,他从来都懒得去打理帮派中的各类事务,总是保持着对任何 事情都不上心般懒洋洋的态度。
在现在这个以海娅为首的新贫民窟帮派中,莫顿算得上是元老级的人物。但 这个人始终守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没有表现出任何扩张的野心。以至于大家 都不拿他当回事,只当他是个整天无所事事,只会插科打诨的闲人。
赛门和莫顿还算是有点交情,就连赛门也不得不承认,除了看人说话打圆场 的功夫外,用一个词来形容莫顿此人,那就是“普通”。
普通的样貌——
莫顿不算丑也不算俊朗,长着一张一转身就有可能被忘记的脸孔。
普通的身材——
他长得不高也不矮,不胖也不瘦,身体上也没有什么明显的疤痕、纹身之类 等容易辨认的特征。
普通的身手——
莫顿的本领应该不是很厉害,不然他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一直默默无闻,让像 汉娜那样的新人后来居上。不过,莫顿好歹管辖着一片不算太小也不算大的地盘, 手头也有那么几个人供他差去跑跑腿,这说明他至少还算是个头目级的人物。
不过赛门并不确信,事实上,赛门甚至从没见过莫顿拿着兵刃的样子。哪怕 是平时出门,莫顿也从没亮过家伙——也许是匕首一类的吧,那种短兵更容易藏 在身上。
莫顿唯一让人不能轻视的就是那张舌灿莲花的妙嘴。莫顿在察言观色上有着 惊人的天赋,说难听点,就是个天生的好好先生外加和事佬。帮派中不管是任何 人之间产生了矛盾,也不论矛盾发展到了什么地步,只要莫顿出马,一顿饭的功 夫就能化干戈为玉帛,而且绝对没人拔刀或是受伤。甚至有时,那些正在激烈争 斗的对头横眉怒目地走进酒馆,却能满脸堆笑着勾肩搭背地出来。席间据说还发 生了互相握手言和、赔礼道歉等不可思议的事件——赛门打心底认为这是谣传。
此外,莫顿唱歌非常好听,这大概是最令人大跌眼镜的一点了。莫顿平时说 话的声音平淡无奇,但他只要唱起歌,就宛如天籁之音。
莫顿会唱很多地方的歌,尼尔的、芬特的、查隆的,甚至还有一些语言曲调 都无法辨别出处的。
莫顿会唱很多种类的歌,小调、民族乐、街道上正流行的小曲儿、圣歌、甚 至歌剧。有次,莫顿在码头边忘我地放声高歌,唱的是一首难度极高的赞美诗组 曲,好听得就连那些忙着搬运走私货的不法商贩都忍不住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当时有个来自芬特的知名音乐家,在海上听到了莫顿的歌声。为了查找声音 的源头,他居然在没有知会拉姆市政府的情况下,强行把船靠岸。顿时吓得不少 走私贩以为是查隆军方的缉私队搞突击检查,纷纷把船里的货物丢下水,有的甚 至连船都扔了。
那个音乐家在码头上转了一大圈,与他能找到的每一个人对话来辨别声音, 就是找不到早已溜之大吉的莫顿。之后,他为了找莫顿居然一个人闯进了贫民窟, 最后被愤怒的一众人等扒光了所有的衣服财物,丢回了码头——要不是莫顿极力 游说,提醒众人杀了此人会导致国际纠纷,恐怕这个倒霉的家伙就不是丢点儿钱 财和面子就能了事的了。
之后的情况一度十分混乱,大家都在忙着在打捞货物,以至于没人想起来这 整件事的罪魁祸事就是莫顿本人。事后,哭笑不得的水手们私下间还送了莫顿一 个雅号:希壬。
琳花一度与海娅十分要好。不过,在由谁来接管贫民窟的问题上二人发生了 些矛盾,再加上之后琳花极度看不惯海娅控制帮派的手段,导致二人最终走向了 陌路。再到后来,海娅愈发变本加厉,她竟然把帮派中的女性介绍给商会里的有 钱人,来换取钱财,这让琳花和海娅亲如姐妹的关系彻底决裂。不过海娅倒没有 贪没那些钱财,她把每一个拉尔都花在了贫民窟上,这也是琳花唯一能接受现状 的理由。拉姆政府早已放弃了贫民窟,市政部门在此地没有任何财政支出。填补 道路,修葺房屋,卫生防疫都少不了花钱,若不是海娅勉力支撑,只怕贫民窟早 就垮了。
海娅从不把其他女人的肉体或尊严当成一回事。那些常年习惯了走街串巷, 飞檐走壁的女飞贼,就算容貌不是特别出众,身材也绝非凡品,因此大受有钱人 的欢迎。海娅手里的皮肉生意越做越大,以至于后来,帮派中的女人凡是略有姿 色的,只要被海娅相中,都逃不过出卖肉体的命运。那些想要入伙贫民窟帮派的 女人,更是必须先服从一次海娅的安排的“生意”,才能正式入会。汉娜就是在 那个时候入的伙。
汉娜原本是一个活跃于内城区的夜莺(女性夜盗),她本领过人,总是单独 行动,更重要的是她有着卓绝的姿色。她平日里经常出入于各大社交场合物色适 合下手的对象,不到20岁的汉娜拥有着让成年女性也嫉妒不已的身材和美貌, 因此时常被不少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搭讪。汉娜从骨子里鄙视那些只知萌荫于父辈, 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性格张扬的汉娜总是在公开场合无情地拒绝、斥责他们, 让他们大丢面子,不过,这愈发激起了他们想要得到汉娜的欲望。
就在那时,汉娜遇到了一个商会的年轻人。他年轻俊朗,有才干,富有,风 趣,身材匀称,和那些成天只知饱食终日、脑满肠肥的货色截然不同,汉娜坠入 了爱河。随着一段时间的交往,在一个夜晚,汉娜向这个心目中的王子献出了自 己宝贵的处女。和这个年轻人在宾馆中享受完一番云雨后,汉娜拥抱着身边的爱 人幸福地睡去。
汉娜做了一个噩梦,她梦见自己被一群狼团团包围。狼群冲上来吞噬着她的 肉体,而她的爱人却在一旁冷嘲热讽。汉娜猛然惊醒后发现,噩梦才刚刚开始。
一丝不挂的酮体;被分开绑在床柱上的四肢;房间里手持各类淫具的成群男
人;站在一旁冷笑着的白马王子。
不绝于耳的淫语和谩骂;前赴后继的强奸和虐待;花样百出的淫具和手法, 还有整间被包下一个星期的宾馆。
她痛骂那个欺骗了她,并将她带入地狱的男人,换来的却是周围人们的嘲笑。
那个男人不过是那些公子哥儿雇来的演员。
她也曾激烈地挣扎,撕咬。换来的却是一个固定住嘴巴的口器和来自男人们 恼羞成怒的虐打。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直到她记不清有多少人在自己的身上发泄了欲望, 其中不乏有她之前一再拒绝的那些登徒子。
最后,她放弃了抵抗,麻木地任凭他们在她身上不知疲倦地抽插,鞭打,抓 捏,抚摸,拳打脚踢,只是她一直没有放弃用眼神表达自己不屈的意志。
闻讯而来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有女人。那些女人中只有一个是天生拥有特 殊的性癖,更多的则是那些姿色平庸却深深妒忌汉娜的女人们。她们虽然不会轮 奸汉娜,但她们的语言和眼神更加恶毒,手段更加残忍。她们使尽浑身解数来疯 狂地折磨这具让她们嫉妒得发狂的肉体,要不是男人们的阻拦,她们早就把汉娜 撕碎了。
汉娜被从一个房间转移到另一个房间,迎来一波又一波不同的男人和刑具。
她只有极其少量的休息时间,很少的食物和水,这些天她很大程度上是依靠 男人们的精液活下来的。
大多数人发泄完欲望后很快厌倦了遍体鳞伤的汉娜。他们的对残花败柳不感 兴趣,离开宾馆后去寻找新的猎物了。汉娜的身边只剩下三四个比较“专情的”
男人,这几个人不只是被汉娜拒绝和斥责过,还曾在对汉娜动手动脚时吃了 大苦头。人数的减少并不代表暴虐的程度有所降低,汉娜光是听着他们的对话, 就能感受到无尽的绝望。他们中有的建议带几条狗来,有人建议使用非法的禁药, 还
有人建议把一直没有对他们彻底屈服的汉娜转移到其它用于玩女人的秘密据点
中去。
最后的建议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同,他们七手八脚地把汉娜捆得严严实实,擡 上一辆全封闭的马车,将已经不堪淩辱的汉娜偷偷地转移到外城区,送进了一个 专门为有着施虐嗜好的富人服务的地下会馆。
如果说之前的一个星期是一场醒不来的噩梦,之后的一个月就是近乎永恒的 地狱。这些男人对汉娜的仇恨远远超过了性欲,他们在汉娜身上试遍了几乎所有 他们能想到的刑罚。
乳房被贯穿,指甲被拔去,身体皮开肉绽,阴道和肛门被撕裂,汉娜的每一 日无不是在生不如死的痛楚中度过,但她从未屈服。唯一的一次乞求,还是在神 志不清的剧烈痉挛中请他们杀了自己——当然,对此刻的汉娜来说,这无疑是一 种奢求。
最终,汉娜找到了机会。某一天,那几个富家子弟正在尝试一个新订制的布 满铁钉的刑架,他们把汉娜的身体紧紧地固定在两面钉板中间肆意虐待。汉娜站 在地上,身体被前后两面钉板牢牢地夹住,每一次挣扎都会带来一阵痛苦。男人 们看到汉娜的身体表面被铁钉顶出了无数凹陷,就忘了捆住她的双手。趁着男人 们尽情肆虐,汉娜偷偷地拧松了背后的一根长钉。当汉娜被放开时,她全身上下 都是被尖钉扎出的刺创伤,男人们万没想到平时连肚子都吃不饱的汉娜居然还有 反抗的力量。她用尖锐的铁钉杀死了这几个折磨她已达一个月之久的男人们。因 为他们无法想象,一连几天,汉娜强迫自己吞下了每一滴能够找到的精液,哪怕 是在墙上,地上,她也全部舔进了肚子,没有放过一点一滴,才聚集起了这些体 力。
那些男人的身份都不普通,全部都是拉姆商界政界官员家中的公子,其中一 个还是拉姆市警察总长的独子——这是汉娜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的。
尽管逃出了地狱,但是汉娜曾经熟悉的城区已经不复存在了,那个自己业已 “声名在外”的社交圈子只会众口一词地把矛头指向自己。到时候,无论是警察 的侦讯,还是众人的目光,都不是伤痕累累的汉娜所能承受的,摆在汉娜面前的 只有一条路。
本领高超,美色过人的汉娜在道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进入贫民窟提出要 入伙的事,立刻就引起了轰动。海娅热情地接待了她,还为她的疗养提供了足够 的时间和舒适的环境。汉娜想不通贫民窟的老大怎会是一个比她小六岁的可爱小 女孩,不过她实在是无法拒绝这优厚的待遇。更让她无法预料的是,那个看上去 如同天使般的少女,指派给自己伤愈后正式入伙的第一个任务居然是去服侍某个 男人。
汉娜当然不肯答应,可是仅仅只过了一天,那个从没有向任何男人低头的汉 娜竟然屈服了。既是因为海娅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手段,也是因为汉娜觉得自己的 心实在是太累了。
在一个旅馆的阁楼中,汉娜的每一寸心灵都被那个名叫海娅的小恶魔碾得粉 碎。海娅为汉娜精心准备了整套服装。从凹凸有致的上身到修长笔直的双腿,汉 娜都穿着性感到连她平时在社交舞会上也不愿穿的衣服。汉娜被固定在一张椅子 上,在黑暗到仿佛没有尽头的旅馆阁楼里,静静地等待自己身体的买主。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男人从旅馆的二楼走了上来。在黑暗中,汉娜看不清他 的脸,只能从他颤抖的身躯和喘息声中感受到他的欲望和愤怒。他点燃一盏提灯, 逐渐走近汉娜,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这让汉娜更加彻底地绝望——“我那个 不争气的儿子受你照顾了,贱人。”
三天之后的月会上,海娅当众宣布汉娜“正式地”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汉 娜拖着千疮百孔的身体参加了集会,她永远无法忘记当时周围男人们的眼神,那 和以前她在地狱里所见到的别无二致。
自那以后,汉娜时不时地会被海娅指派去做一些特殊的“任务”。她虽然不 情愿,却无法拒绝,也无法逃避,因为在这贫民窟之外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但是汉娜的内心依旧高傲,她拒绝加入任何门会,自己调干。溜门撬锁的功 力几乎无人能及汉娜分毫,她一手包办了整个城区帮会里八成的偷盗任务,建立 起了帮派中第一个由女人领导的门会,成员也清一色的都是女人。汉娜的势头一 时无人可挡,她张扬跋扈,得罪了不少人,但帮会里没有几个男人敢和她正面发 生冲撞——直到日益与海娅不合的琳花也被派到南区来抢自己的生意。
从琳花的口中,赛门知晓了一个他从来都不认识的海娅。那个熟悉已久的美 丽天使,一下子变得无比陌生。赛门几乎不知道以后该怎样面对这位自己倾慕已 久的青梅竹马。
琳花理解赛门内心的矛盾,不停地劝慰他:海娅越是用与平日截然不同的态 度对待赛门,就越是能说明海娅对赛门的爱意。她希望赛门不要辜负海娅的一片 真心。
昨夜,赛门忍不住问琳花。他很奇怪琳花要如何才不会去记恨这个如同魔鬼 般的女人。
琳花显得忧伤而又无奈,她当然恨过海娅,但是她同时又深深地自责。她一 直以来都把海娅当作是自己的妹妹,海娅会变成今天的样子,琳花自感要负有莫 大的责任。
当年,为了说服商会持续出钱扶持没有任何政府财政支撑的贫民窟,海娅她 居然瞒着所有人把自己的初夜卖给了商会里的某个握有实权的恋童癖,那一年, 海娅才12岁。
就在琳花察觉到一切,赶到旅馆的阁楼时。那个已经享用了海娅处女的变态, 正无视着海娅凄惨的哭叫准备在她身上尝试阁楼中存放着的各类工具。
建造这个旅馆本来就是商会中的体面人为了在贫民窟里寻欢作乐而掩人耳
目的。过于豪华的套间和充满恶趣味的阁楼充分满足了他们低俗肮脏的品味 和性癖。
琳花无法视而不见,她主动提出要用自己来替代海娅。那时的琳花17岁, 身体和气质远远要较海娅来得成熟。那个恶俗的商人一听到琳花已经十七岁了, 就连连摇头,因为他对成年女性不太感兴趣。琳花苦苦哀求那个商人,希望能分 担海娅的痛苦。最终,商人勉强答应让琳花来服侍他。可惜,琳花虽然不是处女, 并有过一两次性交的经验,但她完全不会任何技巧,也不懂得如何去低声下气地 奉迎男人。海娅当然更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她可爱俏丽的脸庞和幼小紧窄的身 体,以及被贯穿处女膜时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已经足以让那个变态的恋童癖得到最 大的满足了。
琳花毫无迎合的冷淡态度让那个商人极不愉快地结束了乏善可陈的性交。他 一边责怪海娅没有守规矩,一边气急败坏地离开了。不过商人就是商人,虽然闹 得很不愉快,但他还是如数支付了所有钱款,条件是海娅要用自己上次还没来得 及享用的另一个洞的处女再为他服务一次,海娅别无选择。
海娅痊愈后,她和琳花的关系就急速恶化。
唯一让已经听到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赛门觉得欣慰的是,海娅此后再没有出 卖过肉体。但她开始经手帮派里的皮肉生意也差不多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想到这里,一阵下身传来的快感打断了赛门的思绪,他在琳花体内的冲刺不 知不觉间走到了尽头。
等到二人起床已经是上午7点多的时候,屋外传来一个听上去年纪很大的声 音,告诉他们衣服和早饭已经放到了房间门口。
简单地清理了身体后,赛门和琳花换上了旅馆的人为他们准备的整套服装— —都是些拉姆城区中寻常可见的衣物,但十分干净、合身。
穿戴好后,赛门和琳花共进了早餐——早餐当然也是十分清爽可口。
席间,赛门显得心事重重,他隐约感觉到自己已经非常接近了,可就是还差 那么一点东西来贯穿整件事的脉络。
“在这里住一晚花费的钱,我们俩在一起干一个月也挣不到呢。”为了缓解 赛门过于紧张的情绪,琳花很罕见地说了一句俏皮话。尽管不太成功,但这还是 让赛门觉得勉强自己的琳花有种别样的可爱。
就在这时,赛门的心房与墙壁上的精美挂钟同时发出了叮咚一声。
赛门突然找到了那个催动整个贫民窟所有人命运的关键齿轮。
细想来,还真是好笑。海娅所做的一切也好,琳花和汉娜受的罪也罢,亦或 是自己和大伙儿终日奔波劳累,无不是为了这个让几乎全天下所有人都趋之若鹜 的东西,而自己居然现在才意识到。
它的威力无与伦比,可以让纯洁之物堕落,可以颠倒黑白伦常,可以让人不 顾一切,可以让这个世界变得如此的不合理,不公平。讽刺的是,这个东西最初 被发明出来的目的,恰恰正是为了实现所谓的公平。
第十二章迫近的风雨(中)
衣服的口袋颇有些分量,赛门摸了摸,从里面掏出三个拉尔。
拉尔——拉姆货币的基本单位。拉尔一词是“拉姆尔通用金币”的简称。
拉姆市的法定交易货币即是这种直径三分之一指长的圆形金币。拉姆作为三 大国的交易中枢,不宜使用信用类的代金属货币,故采用纯金作为货币的制造原 料。(事实上,拉姆市政府的信用本身就过于廉价)
拉尔的购买力很强,对赛门来说,那就是一个拉尔能买到很多很多的粮食, 或是雇很多人做很多很多的事。
平日里海娅给赛门的零花钱是每月半个拉尔,此刻赛门手里的钱对他来说已 经是一笔“巨款”了。这绝不是在说海娅很小气,对一个普通的15岁贫民窟孩 子而言,每月高达半个拉尔的零用钱那绝对是天文数字。曾有人不识相地劝过海 娅不妨再多给赛门一点零用,结果被海娅恶狠狠地从酒馆里瞪出去了——海娅很 清楚贫民窟里的那些勾当,便宜的娼妓、劣质的浊酒、不干净的食物。所有,全 部,一切,都是会妨害赛门成长的东西。
贫民窟的酒无可争议地是海娅这里的最好,海娅的酒窖里货色齐全。从尼尔 进口的白酒清透见底,芬特的调味酒与混合酒口感新颖,查隆的红酒香醇馥郁— —就是贵了些。当然,如果赛门想喝,海娅绝对会免费供应,而且,要是能把赛 门灌得半醉就更好了。可惜,赛门只要稍微喝多几口就会醉得不省人事,所以海 娅一直没能得逞。
海娅对自己的厨艺非常自信,其实也就是一般的程度,只不过每次赛门都会 吃得一干二净。
至于女人的方面,海娅就更加自信了,尽管海娅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赛门从来 没有对自己有过更进一步的举动。对海娅来说,这个问题是无解的。因为赛门是 个男孩子,而且已经15岁了,到了对女人感兴趣的年纪。
“不用服务得这么彻底吧。”赛门苦笑。
他回头问琳花:“你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吗,没人来问我们收钱的?”
琳花笑了,“赛门没住过旅馆吧?住旅馆都是最后才结账的,放心吧,这位 老人家我认识很久了,之后我会叫手下人来结账的。”
赛门现在担心的不是钱的问题,他非常认真地问琳花:“很久是多久?”
“从旅馆建起后一年,他就一直在这里看门。”似乎是记起了一些不愉快的 往事,琳花的回答稍有些迟疑。
赛门又仔细考虑了一会儿,做出了最后的决定:“那就请你叫这位老人家上 来吧,我有些话想对他说。”
琳花在门口喊了一声,又等了很久,那个老人才慢慢地一步一步地爬上二楼。
琳花为老人搬了一张椅子,请他坐下,然后自己站在赛门的侧后。赛门坐在 另一张椅子上,正对着那个老人,非但没有半点恭敬的样子,反倒显得十分警惕。
然后二人一句话也不说,相互对视。
琳花面无表情地守护在赛门身后,完全猜不透赛门的意图。坐在另一边的老 人,眯着眼,弯着腰,摇摇晃晃,似乎快要睡着了。而赛门,正在对所有的情报 做着最后的整合,以确保万无一失。
“你不怕我们付不出钱吗?”很快,赛门开门见山地打出了第一张牌。
老人一下子坐正了些,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怎会呢,你和琳花小姐都是有 头有脸的人物啊,不会赖账的。”
“是么?不好意思,可老人家。我们真的没钱。”
“请便,我会找海娅小姐结账的。”屋里的气氛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琳
花感觉到了一种形容不上来的违和感
。
“开玩笑的,琳花小姐的手下很快就会来结账的,请你原谅。”再继续说下 去就会闹僵,赛门先打了个圆场。
“哦,哪里哪里,我也是开玩笑的。”老人争锋相对,有来有回。琳花这才 有点反应过来,这个老人似乎有些不对劲。
“饭菜很好,谢谢您。”赛门调整节奏,继续主导交谈的方向。
“哦,哪里哪里,你过奖了,那几道菜可是老头儿我的得意之作。”老人家 轻描淡写的回答让琳花和赛门都顿时有点紧张。二人很清楚,要做出那些菜需要 的刀功绝非凡品,只是他们没想到,那些菜居然是这个老人亲自做的。
“服务也很周到,谢谢。”赛门客气得有点过分,十分做作。
“哦,哪里哪里,衣服和热水都是现成的,我们小店一直都常备着。”正好 合身的衣服,还有大半夜随叫随到的热水怎么看也不像是事先准备好的。不过考 虑到这间套房的规格,如此夸张的服务倒也不奇怪。
“那兜里的这些拉尔?”赛门掂着手里的三个拉尔,纯金制的硬币发出清脆 的响声。
“哦,那几个拉尔啊。我看你们俩昨晚光着进来,可能今天出门兜里没钱会 不太方便。就给你们准备了几个,一起算进账里就是。”这句话中,“光着”两 个字的语气特别重。
赛门无视略尴尬的气氛,继续发问,“如果你认定我们有钱结账,怎么会怕 我们出门没钱不方便呢?”
“哦,那是因为——”
“没关系,无论如何我们都表示感谢。”赛门打断了老人的回答,既然他能 答上来,那就没必要再在这种细枝末节上浪费时间了。直接的打断,有助于赛门 把握住谈话的主动权,可正当他准备再进一步时,老人的反击开始了。
“哪里哪里,我们这些做惯了下人的,平时对客人那可是相当有心。年轻男 女深夜来投宿,我们当然知道该准备些什么。毕竟活了这么多年岁了,自己也是 过来人。热水和饭菜吗,那都是猜的到的东西,没什么麻烦的。麻烦的是事后的 清理,年轻人总是把房间弄得一团糟,搞得到处都是,打扫起来很麻烦。”老头 越说越来劲,身体前倾着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语速也很快,快得完全不像一个老 人家,赛门和琳花甚至没有插嘴的机会,偏偏他说的东西还尽是些让人无地自容 的事。
一向冷静沉稳的琳花此时面色也有些绯红。她站在赛门身后,看不到端坐着 没什么动静的赛门是一副什么表情。
老头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说得眉飞色舞:“我记得二位昨天要了两次热 水吧,还是年轻人的身体好啊。哦,不知二位有没有去过阁楼,那可是本店的特 色。如果二位在那里做过一些什么事,还烦请告知用过了哪些东西,到时候清理 起来方便些。我年岁大了,阁楼里黑,看不太清楚。”说到这里,老头的言辞已 经全无顾忌,越来越不像话,全然一副老流氓的做派。
“够了,住口。”最先沉不住气的是琳花。
赛门擡起右手悬在左肩上,向琳花示意。作为回应,琳花也把一只手放在赛 门的肩头,停止了对老人的呼喝。
“你到底是什么人?”琳花紧盯着这位自己认识很久,此刻又好像完全不认 识的人。她稍用力捏了一下赛门的肩头,示意赛门提高警惕。
“没事的,琳花。这里就交给我把。”赛门把手放在肩头琳花的手背上,用 力握紧。然后对着老人郑重其事地道了个歉。
“无聊的闲话到此为止吧,我现在想谈一些正事。”通过之前的交谈,赛门 已经证实了自己的一部分推测。虽然看上去暂时落于下风,但是赛门心里很清楚, 之前打出的两张牌已经奏效了。
老头的神色略有缓和,看着赛门静思片刻,表示可以继续:“早说嘛,省得 我费这么多口舌。”老头也不是省油的灯,看来他之前毫无顾忌的胡言乱语并不 是毫无意义的,从效果上来看相当不错。
赛门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耗,他打算摊牌了。
“我现在要说的事,非常重要,虽然有一些你可能已经知道了,但还请您暂 时不要打断我。”
“就先说说这个旅馆吧,这个旅馆表面上是海娅的私产,但海娅只是代为管 理吧?她占有的资金一定不多吧?”这是个显而易见的推测,海娅不可能有这么 多钱来维持这个旅馆。老头略微点点头,若有所思。
“商会才是真正的幕后老板,他们出钱修建了这个旅馆,所以当然也是由他 们出钱来维持这个旅馆的运作咯?”商会是出资方,赛门绕了个弯子来解释这件 事,是因为他还没学过“股东”这个词的意思。
“我听说,商会里都是些一个拉尔能掰成两个拉尔用的精明人。他们怎么会 把钱投在这个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呢。昨晚我仔细观察过,这里的东西都 很新,平时应该没什么人用吧,所以你才放心地让我们住进来。这里还要特别感 谢您,能够让我们住在如此舒适的房间。”赛门先是贬低了这个地方一番,趁着 老人还没反应过来,又变的彬彬有礼,这让老人相当地不自在。
“除非是有利可图。”赛门虽然没有系统地学习过金融方面的知识,但聪明 敏锐的他依靠直觉发现了这其中的猫腻。
接下来的推论就顺理成章了。
“某个人,或者是某些人,每年让商会在这个看似正常的旅馆里投入大量的 金钱,然后在年终前收回。也许是因为到了年末,稽查人员在贫民窟有很多活动, 大量的金币很难瞒过他们的视线?”
“贪污?”琳花恍然大悟。
“嗯,我想应该是没错,商会里的某些人在贪污商会的财产,海娅也分了一 杯羹。年末收回的那份钱一定会比投入时减少很多。海娅每年都至少能分到一万 拉尔,我简直猜不到那个中饱私囊的人每年能赚多少钱。”
“一万拉尔?原来是这样。但那么巨大的数额一定会引起怀疑的,他无法只 靠经营不善来解释这笔钱的去向。”琳花之前还一直以为,那每年的一万拉尔是 自己和汉娜以及汉娜的那些手下靠出卖肉体为海娅赚来的。现在看来,这实在是 太高估自己了,想到这里琳花不禁苦笑。与汉娜不同,冷若冰霜的琳花伺候男人 的水准一向很差。随着时间推移,指名要琳花的人越来越少,点名要汉娜和她训
练出的那些女性手下的人却越来越多——汉娜手下的女性个个都被汉娜调教得
妖媚无比,汉娜除了指点她们身手,还教她们如何去化妆打扮,如何去勾引 男人。
当然,还有床技。
“商会里的其他人当然多多少少会怀疑,但我知道,商会在贫民窟附近有个 花费更大的淫窝。我相信只要商会里的人都知道这点,自然就没人会去详查,那 样难免会查到自己或是自己上司的头上。”商会里监守自盗的人绝不在少数。每 年为了避人耳目而到贫民窟附近的那个商会会馆花天酒地的男人们,当然能够理 解在贫民窟附近有个耗费巨大的销金窟这个事实,只是没人会去怀疑到这座旅馆 的头上。这样一来,商会每年花费在贫民窟公款吃喝享受的消费就成了糊涂账。
“而且,正如琳花所说,拉尔是纯金的。搬运起来的动静一定不小,想要一 次搬完是不可能的。为了安全,搬运拉尔的工作必须要避开贫民窟里的其他人。
不光是拉尔本身,搬运的人也是。商会一定不放心只让我们的人来经手此事, 他们为了方便监督,必定会派一些外人来。外人和箱子想要避开贫民窟里大多数 人的耳目,每年来回往返好几次,那每月就只有一次机会——月末集会。“月会 时,几乎所有的小头目都会带领手下赴会。虽然偶尔也会有几个人被各种事情缠 身而来不了,(赛门自己就经常翘掉例会)但他们也不可能每个月末都注意到有 生人在贫民窟内外来回往返。
“负责看守和搬运金子的人一定都是海娅的亲信,即使万一这些钱被盯上, 只要那些人出面,任何不怀好意的人都会竭力避免与海娅发生冲突。”
“接下来,就都是猜测了。如果不对,请你更正。第一,负责搬运那些钱的 人是汉娜,对吗?”老人不说话,应该是默认了。
赛门的推测进行得如此之快,琳花只觉得瞬间被抛下很远,因为她对此事一 无所知。海娅甯愿去相信汉娜,也不信任自己,这让她无法接受。
琳花完全不明白,正是因为她不像汉娜那样充满欲求,海娅才会派汉娜去做 这件事。只有深深地陷入这利益泥沼中的人,渴望金钱财富的人,才会尽全力去 维护彼此的利益,这点就连赛门也只是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不过现在他无需去考 虑这些,因为只有女性头目才有在月末集会时不来的权力,而贫民窟里又只有琳 花和汉娜两位女性头目是海娅的心腹,既然琳花不知道此事,那就只能是汉娜了。
赛门回头看了看琳花,又继续说道:“第二,如果我没猜错,今年的工作一 定很不顺利。确切地说,是把金币搬回商会的工作很不顺利,目前应该有大量的 金币积压在这间旅馆里吧?”
说到这里,老人的颜色才开始有点正经。
“距离12月前只有这最后的一次月会了,明天的搬运工作应该会很紧张。
海娅知道这件事吗?“老人点点头,表示肯定。
“所以,汉娜不得不加派人手来做这件事。更何况,对了,你还不知道,海 娅点名汉娜和琳花必须出席明天的月会。到时候,帮派里的男人们恐怕会蜂拥而 至。”赛门明显感觉到了琳花的身体一颤,他把琳花的手拉过来贴着自己的脸颊, 以示安慰。汉娜之前对自己和琳花所做的一切,大概都是为了激怒海娅,以便吸 引全帮派人的注意。
“所以才有了最重要的第三点,那就是汉娜动手的时间一定是明晚。现在想 要通知海娅也来不及了。”月会之前的几天,海娅都会离开贫民窟去做事,以致 海娅几乎每次月会都要迟到一点。而海娅的手里好像又没有足够可供使唤的人手, 海娅用人都是直接找汉娜和琳花的。
老人露出颇有些欣赏的神情,用好像是观察一块璞玉般的眼光仔细地打量着 赛门。
“在说第四点之前,我想确认一下,目前藏在这个旅馆里的拉尔大概有多少?”
“大概还有十几万吧。”老人不再有所隐瞒,他捻了捻胡子,大致报了个数 字。十多万拉尔的天文数字在他的口中似乎稀松平常,赛门却惊的下巴都快掉了。
“咳,很好。这样一来,我就放心了。”赛门清了清嗓子,调整好一时的失 态。
“第四是关于人手的数量。琳花,你现在能调动多少手下?”
“不多,大概10人左右。”琳花不知道赛门的打算,如实地回答。
“都是女人吗?”
“全部都是。”
“她们的战力如何?”
“这恐怕不太行。战斗不是她们的长处。”琳花的手下都是些飞贼,若要打 探情报或是溜门撬锁,她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可他们正面战斗的能力未免差了 些。
“你呢?”赛门又转过头来问那个老人。
“你都看见了,旅馆里就这么几个人。两个厨子,两个打杂的,还有几个跑 腿的。”老人双手一摊,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足够了,借我一半。琳花的人全部给我,我保证不会有伤亡的。”
“你是想正面硬来吗?这些人恐怕不够。”老人摇摇头,表示这条计划行不 通。为了搬运十多万拉尔,汉娜很有可能会雇来大量全副武装的男人。届时,正 面对抗绝对是下下策。
“恰恰相反,足够了,因为我们根本不需要死守这些拉尔。”赛门的回答出 乎二人的意料,紧接着,赛门抛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这些金币就依汉娜的安 排,尽管让他们来搬。”
无视二人的不解,赛门继续解释道。
“我之前仔细地考虑过了,汉娜她确实疯狂,但她不是个傻瓜。”
“这条计划漏洞百出,汉娜是不会自掘坟墓的。所以,我们换个思路。假如 一开始汉娜就没有打算要逃呢?假如她就是故意要让海娅有这方面的考虑呢?”
“十多万拉尔,搬运起来相当地不易,再说了,她能把这些钱搬到哪里去?
带着那么多商会的金币是无法潜逃的,海娅和商会找到她是迟早的事。“如 果事情发展成那样,汉娜会遭受什么样的惩罚,赛门甚至有点不敢去想。
“汉娜最恨的人就是海娅,这是汉娜的复仇,她是不会用逃亡来作为对付海 娅的报复手段的。”
“所以,汉娜想要染指这些金子不过是个幌子罢了。她的真正目的还是海娅, 搞不好她甚至想要取代海娅,成为帮会的领袖。到时候,无论是钱还是海娅,就 都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这回轮到老头目瞪口呆了。琳花倒是很平静,这种做法确实很符合汉娜的作 风。
“如此一来,我大胆推测。汉娜会把她手头的精锐放在月会的会场,也就是 酒馆周围的。我们只需要对付这些人就够了。汉娜想要做到这一步,必然会亲自 到场,她只能用武力来摆平海娅和支持海娅的人。到时候,只要迅速拿下汉娜, 就可以控制住局势。”
“这可是在玩火。”老人睁大了一直眯着的双眼。
“没错,汉娜豁出去了,她没有退路。不管她的计划成功与否,接下来她都 不得不公开与海娅撕破脸,到那时整个贫民窟都会是她的敌人,她的胜算并不大, 一旦她落到海娅的手里——”
“你也是。”老人再次提醒赛门。
“可我们的胜算更大。汉娜的人再多也是有限的,况且她还要支出一大半来 搬运金子。而我们,有了琳花的人再加上几个我认识的忠于海娅的头目就足够了, 他们的身手都很好,足够对付汉娜。其他人哪怕只是袖手旁观,只要他们保持中 立,那就不成问题。”
“如果他们不保持中立呢?”老人一针见血地指出。
“为什么?”赛门简直不能理解这种几乎可以说是不可能的可能性。
第十三章迫近的风雨(下)
“别怪老头我这乌鸦嘴,我也就是说说。”老人耸耸肩,自打圆场。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就在这时,前门传来了特别的敲门声。
“是我的人到了。”琳花走到外室去开门,然后和等候在外面的人一起下了 楼。
“那就这么说定了,时间紧迫,我和琳花去争取一些到时候能站在我们一边 的人。琳花手下的人就交给你,请你帮忙布置。”
“嗯,那也只有这样了。”老人皱着眉,答应下来。赛门点点头,起身去找 琳花。
“哦,对了。第五,你的胡子快要掉了。”赛门走到门口,突然恶作剧地回 头对着老人说。
背对着门口的老人猝不及防地去扶了一下自己的胡子。
胡子当然没有掉。
赛门笑出了声,老人也跟着一起怪笑。
旅馆的门口,琳花和她的一个手下已经结了账,正在交谈着什么。
除了琳花那一贯淡雅的声音外,赛门还远远地听见一个十分年轻,清脆悦耳 的女声。走近时赛门才看清楚,那是一个看上去才十二三岁的小女孩。
那个女孩有着一头金色的短发,质地足以同琳花媲美,身材十分娇小可爱。
虽然不像琳花那样成熟,不过胸前已经有了一点隆起。她上身穿着一件便于 行动的外套,上面满是装着各类小道具的口袋,下身则穿着一条贴身的长裤,裤 管紧贴着身体,暴露出修长纤细的双腿。
此刻她微侧着头,双手背在身后,踮起一只脚,正在仔细聆听着琳花的吩咐, 看不出和琳花有任何上下级之间应有的举止,倒好像是一对正说着私密话的姐妹 一般。
倾斜的头部让她的头发都偏向一边,露出了一张清纯可爱的笑脸。更难能可 贵的是,她的脸上洒满了在这个贫民窟中极其罕见的灿烂阳光。
看到赛门走来,琳花停下了叮嘱,转向赛门的方向。那个女孩儿也慌慌张张 地调整站姿,退后一步站在琳花的侧后,摆出一副跟班该有的做派。
“赛门,她叫蜜儿,是我的心腹,有什么要交待的事就告诉她好了。”琳花 回头看了看这个精灵一般的年轻女孩儿,把一只手放在她的头上,“别这么紧张, 赛门他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不会在乎这些的。”
“哦,”女孩儿淘气地应了一声,又重新摆出那副轻松的姿态,向赛门问安, “赛门哥哥好。”
“啊,你也好。”在贫民窟中的日子,赛门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女孩儿,一时 有些不太习惯,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简短地交换了信息后,赛门带着琳花准备离开。蜜儿一把拉住琳花,在她的 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结果琳花脸色泛红,一把把蜜儿推到一旁。
“怎么了,琳花?”
“没有的事,啊不,我是说,没事。走吧,赛门,时间不多。”
赛门向蜜儿点头告别,和琳花快步离开。
在旅馆的门口——
“啊呀,明明那么花心却又意外的老实啊。琳花姐会很辛苦吧?”蜜儿喃喃 自语。
在旅馆的二楼——
“切,小家伙就是小家伙,火候还差得远呢。”一个年迈的老者居然操着一 口偏中年人的口音,单手撑着下巴趴在窗边看着远去的赛门,一边摇头,一边叹 气。
在旅馆不远处——
“我不明白,赛门。为什么你要把这些计划都透露给他?还有,他到底是什 么人?”之前,因为对赛门的信任,琳花耐着性子没有追问。此刻,琳花再也忍 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赛门迸发出开怀的大笑,他很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 这么纯粹了。“还能是谁啊?我一开始还真被他骗到了。”
琳花先是一愣,转眼就明白过来,“原,原来如此,我居然——不对——是 所有人,居然被他骗了足足五年。”
“没错,既然他肯为海娅做到这个地步,我当然无条件地信任他。”不过, 赛门并不知道,那个男人之所以能“牺牲”到这个地步,有一小半是出于个人的 兴趣。
“难怪都说他是个怪人。”琳花也只得莞尔。
风雨将至。
此刻的贫民窟中,不同的人们朝着不同的目标,正在自己铺就的道路上前行 着。
只是他们不知道,此刻的一切努力在命运的作弄下,只会害他们离自己的初 衷愈行愈远罢了。
此时此刻,在贫民窟的某间娼馆中,一群男女正忘我的交媾着。
在一个大屋里,十几对赤身裸体的男女正以不同的姿势在交欢。这些男人的 年纪各不相同,但从他们精壮的体格来看,都是些做惯了体力活的人。现在,他 们正尽情使用着各自身边的诱人躯体。
屋内的男人数量略多于女人,那是因为有的女人正同时被几个男人享用着。
这些女人都很年轻,她们的姿色虽各有千秋,但一个个都有着寻常女人难以 企及的傲人身材。她们高矮不同,有的身材娇小,也有的人看上去稍健硕一些, 但无论哪一个,都是百里挑一的上上之选。
“喂,屁股再擡高一点。”一个中年男人不停地拍打着一个背对着他,正跪 坐在他身前的女人。他的手掌和下身轮流拍击着女人的臀部,发出此起彼伏的清 脆声响。
“啊,再用力一些——痛——用力啊。”女人忘情地晃动着腰肢,一边享受 着交合的快感,一边不停地催促着身后的男人。
屋子的中央,有数个男人正围着一个女人,他们分别占据了女人的阴道、肛 门和嘴,正无视着女人欲拒还迎的抵抗,畅快地发泄着欲望。
在屋子一角,一个身材高瘦的男子躺在一张床上,一个体格略健壮的女人正 蹲坐在他的下身处面对着男人不停地起伏。女人双手抱头,没有任何借力的余地, 仅仅依靠双腿控制着身体半蹲在同一个位置上上下下。这个姿势非常累人,女人 的喘息声很大很急促。
随着时间过去,女人的动作稍慢了一点点。就在这时,啪的一声,一只皮质 的拍子毫不留情地抽打在她丰满坚挺的乳房上。皮拍上铆了很多金属钉,被抽得 通红的乳房,一阵上下乱颤,可见拍打的力道之大。女人发出嗷地一声嚎叫,强 忍着痛苦,加快了蹲坐的速度,但这并没有让她身下的男人有罢手的意思。这个 男人似乎是对乳房上下飞舞的景致很感兴趣,他不停地变换着角度来抽打女人高 耸结实的双乳,一边倾听着这个强壮女人的哀嚎,一边享受着性交的快意。
在另一边的角落,一个看上去很肥大的男人正使着很大的动作对着身下的女 人发力。走近点看,这个男人其实并不胖,体型巨大只是因为他满身硕大的肌肉 块过于突出所致。相比之下,被他压在身下的女孩儿却十分娇小,形成了巨大的 反差。这个女孩的身材虽比一般的女人要小巧,但身体凹凸有致,十分健美,可 比起压住她的这个男人,简直就像是一头熊在蹂躏一只雏鸟。男人粗暴地把女孩 儿的双腿死死地压在她的肩膀上,下身的巨炮不停地轰击着女孩毫无防备的下体。
随着男人的咆哮,每一次进出,女孩的阴道口都会飞出点点鲜血,怎么看这 都像是一场丧失人性的强奸。可这个女孩似乎非但很享受来自男人的摧残,而且 还一副颇游刃有余的样子。
“啊~ 好舒服啊~ 叔叔你再努力……一点哟。 .不过呢,你的肉棒还是太· 细·了·一点哦,完全没法让小可满足啊,待会换一个更粗的叔叔来搞我好吗?” 如果只是从说话的口音来判断,大多数人一定会以为刚才说话的是个可爱的小天 使。因为这种话简直不像是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会说的,哪怕是她这个年纪的妓 女,也绝对说不出这么不知羞耻的淫言浪语。
“臭不要脸的小婊子,不愧是汉娜调教出来的极品货色啊,被搞成这样了还 嘴硬。大爷我这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粗。”这个体型巨大的男人拔出与他体型相称 的超大号阳具,然后对准女孩儿的肛门毫不怜惜地捅了进去。
“呃——额,啊咿————咿咿咿——”从渗出的血量来看,女孩的肛门一 定是被撕裂了。女孩双眼翻白,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貌似痛苦至极。
“喂,不会弄死了吧?这下该怎么办?”男人一下子慌了神,赶紧向身边一 个之前用过这女孩儿的人讨教。
“放心吧,装的。这小婊子下面的两个口子,一个比一个像无底洞。我要是 你,这会儿就把胳膊也伸进去。”一旁的这个男人正和身边的女人玩得正欢,只 是简单地答复了一下,就又投入到忘我的性爱中去。
这时,刚刚还奄奄一息的少女,朝着体型比自己大出数倍的男人吐了吐舌头, 调皮地说:“哈哈,你好笨啊,这样就骗到你啦。”女孩儿的笑声宛如银铃一般。
“妈的,被骗了。”气急败坏的男人开始用全身力气来折腾这个小恶魔一般 的女人,女孩则不断发出糅合着快感与痛楚的娇喘。
大屋外的走廊另一侧还有两间小房间,此刻这两间房里也各有一对男女。
只是,透过隔音效果奇差的木门传出的大多是女人的惨叫声,而不是男女交 配时应该发出的声音。
伴着女人的痛苦惨呼,有皮鞭掠过空气时发出的呼啸和抽打在皮肤上的响声, 有炭火发出的噼啪声和按在皮肤上时发出的嗤响,也有水声,拍打声,和男人的 呼喝与斥骂。
走廊上,一个女人正端着一杯茶。她一边优雅地品着茶水,一边慢慢地来回 踱步,神情十分陶醉,不知道是很享受茶水的味道,还是来自左右的声音。
她的容貌身材丝毫不输给刚才的那些女人,但更引人侧目的还是她那独特的 气质——美丽高傲却带着一种略有自我毁灭倾向的疯狂。
她走近一个小房间,用身体轻轻地把门挤开一条缝。房里顿时窜出一股热气。
房间里热浪翻滚,温度远远高于正值11月的气温。不大的屋子里生着一个 火炉,熊熊的火焰炙烤着房里的一男一女,他们的身体上满是汗珠,映射着跃动 的火光。
透过门缝,可以看到房里正发生的惨剧。
一个女人赤裸着身体,双手被一条绳子反绑在一起,绳子的另一端向上绕过 房顶的一根木梁后,又向下穿过一个固定在地面上的铁环,最后绳子从她的两股 之间穿过缠在这个女人的脖子上。女人的行动受到很大的限制,长度恰到好处的 绳子让她不得不九十度弯着腰,双腿站直擡起臀部来迎接身后男人的肆虐。女人 的背部、臀部和大腿上布满了被灼伤的痕迹。
这个男人的身上也没有穿任何衣物,唯一的短裤还被脱到了脚踝附近,他的 下身此刻正深深地插入女人的下体,没入到根部。
他一只手握着一根一头被烧红的铁棍,另一只手抓住女人的头发向自己拉扯。
然后用狰狞的面孔凑到女人的耳旁好像在说些什么。女人似乎不为所动,还 没等男人说完,就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男人大怒,将手中的铁棍伸向女人与地 面平行的身体下方,按在女人的结实的腹部。
女人爆发出一阵痛苦的喊叫,然后又破口大骂。
男人愈发恼怒,将手中的铁棍在女人的眼前比划了一下,然后从女人看得到 的角度一点点地向垂荡在她身下的丰硕双乳靠近。
女人停止了叫骂,睁大双眼紧盯着那根骇人的铁棍头部被烧红的部分向着自 己的身体逐渐迫近。她喘着粗气,不停地深呼吸来面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残酷虐 待。
这时,房门被推开了,男女都看到了走进来的女人。男人颇有些不好意思地 摆出一副笑脸,下身却没有从女人的身体里拔出来。女人则是露出了看到救星一 般的眼神,可接下来的事又让她如堕地狱。
“汉娜啊,不好意思,我跟这个妞儿有点私事要了结,可能下手稍微重了点。”
汉娜没有立刻答复他,而是端着茶杯慢慢地走到女人的身旁。她用手指甲划 过那个女人背后的灼伤,被反绑着吊起双手的女人,扬起头浑身剧烈地颤抖,咬 着嘴唇一声不吭。汉娜看了看女人强忍痛苦的表情,又将手上茶杯里滚烫的热茶 倾倒在女人的后背上,女人终于忍耐不住,爆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
“真是的,是我管教无方,还烦请你替我好好地调教调教这个贱人。”汉娜 满脸谄媚,微微低头,一副真心诚意感到抱歉的样子。
“啊,汉娜大姐这是哪里的话。能把这个贱人交到我手里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她上个月还有上上个月都抢了我的生意。”
“部下的过错,就是我的错,来日我会亲自赔偿你的。”汉娜贴近男人的身 体,露出无比的媚态。
“哈哈,这可是你说的,等过了今晚。你可要好好地赔偿我啊?”
“到时候,还请您高擡贵手,不要太粗暴啊。”
要不是男人的双手都被占用,只怕他这会儿就要对汉娜上下其手。趁着男人 脱不开身,汉娜一转身又回到了门口。
汉娜临走时,给房里的男人留下一句话:“那根棍子会不会已经太凉了,要 不要换一根?”
趁着男人抽身到一旁的火炉去更换刑具,被反手吊起的女人转过头来,对着 汉娜大声求饶:“救救我,大姐,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把我带走吧。我受不 了了。求你——啊啊啊啊啊啊。”一阵突如其来的痛苦打断了女人的求饶,男人 转身把一块三角形的烙铁狠狠地按压在女人高高翘起的臀部上。
“没用的,婊子。过了今晚,就连汉娜也得乖乖地给大伙献上她的大屁股。
你还不如留着力气多叫两声给我听听呢。“男人又重新开始刚才未完成的暴 行。
他把生殖器插回女人的身体里,弯下腰一边舔着女人背上的伤口,一边用手 指探寻着可以用烙铁下手的地方。
汉娜又去了隔壁不远处的另一间房打招呼,这间房里的情形也差不多。一个 身材非常壮实的男人正用全身的力气鞭打着一个被吊在房梁上的女人。
这个女人被吊起时倒没有被脱去衣服,可此时也和赤裸没什么区别了。她全 身上下的衣物早已在高强度的鞭打下被绞的粉碎。原本应该是小麦色的肌肤被抽 的血迹斑斑,一片鲜红,褴褛破碎的衣裤残片点缀着纵横交错的鞭痕,十分凄惨。
从她身上的鞭痕来看,这个男人似乎对她的胸部特别地“关照”。
地上有五六根被抽断的鞭子。大约在抽断第三根时,女人上下身的主要部位 就已经暴露无遗了。此刻,只有被高高吊起的双臂和脚踝的部位还残存有稀疏的 碎布条,其他部位的衣物已经不翼而飞。如果仔细寻找的话,不难发现四处散落 在地面上的内衣,胸罩被从正中打断后脱落,浅白色的内裤被鲜血染的通红,支 离破碎地散落在一边。
随着磅的一声巨响,女人的身体上激起一阵血雾——第七根鞭子被打断了, 这是屋里最后的一根鞭子。这时,汉娜正好走了进来。
不像刚才的那个女人,这个被吊起的女人看到汉娜走进来,没有发出任何的 求饶声,只是默默地闭上眼,低着头一声不吭。当然,也有可能是晕过去了。
男人用低沉的嗓音,仿佛是问罪一般的口吻向汉娜呵斥道:“怎么搞的,你 就没有比人更结实点儿的鞭子吗?难怪你的手下这么不懂规矩。”
“请息怒,我这就去隔壁再借一根来。”汉娜连忙赔不是。
“不用,换你来。”
“啊,大人。非常抱歉,能否等到今晚以后,那个时候汉娜会自愿把身子献 给大人。说不定到时候大人您还要忙着操海娅那个小婊子呢,还有那个琳花也不 错。我现在还有重要的——”
啪的一声,男人给了汉娜一个重重的耳光,将她打倒在地。趁着汉娜没有抵 抗的机会,他又朝着汉娜的小腹猛踢了一脚。汉娜在地面上不停地抽搐,口吐白 沫。男人没有任何怜惜的意思,三下五除二地扒掉了汉娜的衣服,把她的一条腿 扛在肩上,用早已勃起的巨大阴茎用力地干了进去。
男人的动作十分粗暴,随着每一次抽插,汉娜的口中都涌出更多的白沫,发 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哼,明明就是块烂肉,还非要装成个女人的样子。”男人一脸不屑地讥笑 着。
尽管从小腹和下身传来剧烈的疼痛,但其实汉娜的内心并没有太多的不甘与 后悔,甚至隐隐还有一点喜悦。
这两个男人都是贫民窟里有名的恶棍头子,帮派里顶尖的暴力分子。而那两 个不幸的女人,则是汉娜手下的两个不太服“管教”的女人。她们对汉娜的做法 略有质疑,就落得如此的下场。更不幸的是,她们正好和那两个男人有些私怨, 被汉娜顺理成章地出卖给了他们。
令汉娜有些遗憾的是,这两个位子中原本有一个应该是属于琳花的。
另一边的大屋中,疯狂的乱交逐渐进入了尾声。筋疲力尽的男人们聚到一堆, 开始商量晚上的事。
“汉娜这次可真是下了血本。”
“要我去反抗海娅,我可不敢。不过汉娜只要我到时候看戏,那还是可以考 虑的。”
“没错,保持中立还能有钱拿,这种稳赚的买卖谁不做就是傻瓜。”
“其实钱什么的,老子才不在乎。只要每天能让这些美人儿来伺候老子,就 算是跟海娅正面干也值了。”
“喂,你不是对海娅一见钟情的么?”
“没错,到时候我会好好疼她的。”
“那也得汉娜肯把海娅让给你。”
“喂喂,说到汉娜,到时候要让汉娜来当老大么?”
“那也得要那边两个怪物同意,只怕到时候汉娜比海娅好不到哪里去。你仔 细听听那边传来的动静,汉娜这会儿就被他们搞上了。”
“不会吧,落到他们手里的女人,没几个能完完整整就了事的。要是他们把 汉娜搞残了,今晚的事情该怎么办?”
“放心吧,汉娜早就是个烂货了,你还有闲情去关心那个婊子。”
“也是,汉娜这种女人,白给我也不要。”
“那也不见得,我就是喜欢这种被玩烂的啊。”
“那到时候汉娜归你,其他女人归我们怎么样?”
“好啊,那边小屋子里的两个也归我怎么样?”
“哎,那也得要她们还有命活到那时候啊。”
屋子里的男人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今晚的计划无疑会对他们的未来产生重 大的影响,只是他们讨论的都是一些以计划成功为前提的不着边际的想法。他们 甚至完全没有考虑过,万一计划失败会怎样。一旦汉娜的计划失败,保持中立并 不代表事后海娅不会找他们算账。
汉娜的心里很清楚,像这样的货色,只要到时候别倒向赛门和海娅一边就行 了。女人、金钱和美酒就足以搞定这些蠢货。而这边小房间里的两个男人才是真 正需要争取的对象,有了他们两个和他们的手下,才能保证会场中大部分的战斗 力都站在自己一边。只是这样一来,自己事后的处境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汉娜 甚至没有奢望过事情结束后,自己还能明哲保身,最坏的结果是自己和手下再搭 上整个帮会中的所有其他女人都沦为他们的性奴。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能复仇,只要计划能按照自己预想中的一步步推进,那一切的牺牲就都 是值得的。再过些时候,海娅、琳花还有包括此刻正蹂躏着自己的这个男人在内 的整个贫民窟,都会跟着自己一起完蛋。到那时,一切就都结束了。
“只是这样有点对不起赛门。”汉娜心头闪过一个她自己都觉得荒唐的念头。
仅仅一刹那间,她就逼自己把这件事给忘了。
正在大力摧残着汉娜的男人惊奇地发现,汉娜居然在笑。
于是他把汉娜的身体放平在地上,让她正对着自己,然后一边用足有汉娜半 个脑袋大的拳头连续地攻击汉娜的胸口、腹部和乳房,一边享受着汉娜被击打时 体内产生的紧缩感,直至汉娜两眼翻白,不省人事。
直到汉娜彻底昏迷为止,她的脸上一直挂着扭曲的笑容。
第十四章躁动的贫民窟(上)
(尼尔1898年11月30傍晚,海娅的酒馆后院,贫民窟匪帮月末集会 的场
地)
“热闹非凡”。
这个词与现场的状况虽然贴切,但如果只用它来形容会场的现状那也未免也 太过于不负责任了。
因为实际情况要复杂得多。
海娅的酒馆虽然开在贫民窟中,但地处拉姆南部边境,时常会“接待”一些 来自国外的的旅人。
这个不大的酒馆有着一个不算小的后院,足以容纳包括海娅在内的所有贫民 窟帮派头目齐聚一堂商量大事。在以往的任何一次月会中,这个二十多米见方的 院子都绰绰有余。可在今天,近五百坪大小的院子却显得捉襟见肘。
如果此时院子里的所有人全部排成整齐的队列等候海娅垂训,那这个院子的 尺寸倒是不会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问题在于,此刻院子里的人分成了好几撮, 他们各自抱成一团,据守在院子的各个角落,相互之间留出了不少空地。
而且,更多参加集会的人正陆陆续续地赶来。
除了诡异的站位,今天的会场还有很多不寻常的地方。
通常,各个门会来参加月末集会的人都是些头目级别的人物,顶多再加上他 们的副手。可今天,贫民窟里最有势力的两个头目都带了大量的手下赴会。这些 人此刻聚集在院子的东北角。这些人大多是从事敲诈,绑架,抢劫的好手,其中 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汉娜。汉娜手下控制着不少的飞贼,而且都是女性,但此 刻她独自一人站在这群人的中央,身边没有任何部下的跟随。更奇怪的是,周围 的男人们与其说是在保护她,倒更像是为了控制住她而把她强行留在队伍里。
还有一些小门会的头目,他们在帮会里通常负责的是一些较为“日常”的业 务,包括打探情报,走私货物,甚至是整修房屋,修葺道路之类鸡毛蒜皮的事。
他们的工作虽然琐碎,却也是帮会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没有了他们,贫民 窟是不完整的。当然,这些人的势力要小很多。这群为数众多的头目们每人身边 都跟着两到三个跟班,导致了这群人的数量相当庞大,占据了院子的几乎整个西 半侧,他们的人数占到了现场所有人的四分之三。滑稽的是,人数上的绝对优势 似乎并未带给他们足够的安全感。他们此刻与其说是“占据”,倒不如说是“龟 缩”在院子的西侧更为贴切。他们像插旗杆一样密集地抱成一团,一边寻找着靠 近墙角的位置,一边还不时地把其他人往外推。
将院子分隔成东西两半的是一个位于院子北侧正中的马厩兼车棚——尽管
里面此时并没有马。要知道,养马是很花钱的,海娅可没那个闲钱,这个马 厩倒更像是为外来的客人准备的——以便他们在酒馆里喝酒时,让马更容易被偷 走而不会和偷马贼发生冲突,以至于出现不必要的伤亡。
时近年末,外来的客人越来越少,马厩的门干脆就锁着,在这个院子里形成 了一个天然屏障,把原本方形的院子隔成了一个“凹”字形。只不过马厩不是封 闭结构,两端的人可以透过通风的窗户清楚地看到彼此的所在。如果说汉娜等人 此时在凹字的右上角,那些扎成一堆的胆小鬼们就霸占着整个凹字的左半部。
酒馆的主体位于院子以南(也就是凹字最下面一横再往下的位置),在院子 的南墙正中,有一个通向酒馆的门。每逢月会时,酒馆的正门和这个连接院子与 酒馆大堂的厚重木门都是锁着的。也就是说,目前此路不通,一如墙壁。(就连 海娅在散会后,一般也是从二楼的窗户回房)
现在,整个院子只有一个出入口,那就是院子东侧墙壁正中的一个不大不小 的门。就在这气氛极其紧张的时刻,仍然有一些对现场状况毫不知情的人正陆续 地从这个门进来。他们一进门就能看到一幅诡异的画面:右手边,是一群样貌狰 狞,凶神恶煞,全副武装的恶棍。其中还能看见被团团围住的汉娜——一个公认 的婊子;远处正对面是一大群神经紧张的弟兄,就好像撞见了海娅和赛门在一起 洗澡似的。
气氛比较正常的是进门左手边的赛门一行。他们虽然也不是很轻松的样子, 但神色还算是淡定。只是,除了赛门外,其余清一色都是女人。包括琳花在内, 近十来个女人都是来自琳花的夜盗集团,此刻,这群年轻的姑娘们正花团锦簇地 簇拥在赛门的身后。
最和此时此地的气氛完全不搭调的,是五六个看起来像是普通民众的,把守 在交通要道的工作人员。从衣着来看,他们中有两个是厨子,其余几个像是酒馆 里跑堂的。他们应该是目前最轻松的一群人了,正在互相有说有笑地谈论着什么, 完全无视现场一触即发的气氛。他们堵住了后院通向酒馆大堂的门,同时也站在 连接院子西侧和东侧之间并不宽敞的通路上。照理来说,这些无关人士是不应该 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如果不是这群怪人,进门的人应该立刻就能注意到汉娜和赛门两方正在对峙 的状况。拜他们所赐,珊珊来迟的帮派会员一进院子就完全被这些人吸引住了视 线。等到他们走进院子正中的部位时,才会反应过来背后已经没有回头路的事实。
想要呆在院子东部,背靠着马厩看戏可能不是个好主意,无论是靠近赛门这 一边,还是汉娜那一侧,在不久的将来,这个决定都明显会让人后悔。赛门是个 很好说话的孩子,但他是绝对惹不起的。另一边的情形更怪,一群五大三粗,面 露杀气的壮汉簇拥着面带狞笑的汉娜,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既然两边都讨不到 好,而那群厨子带头的人里又绝对没有自己能处得下的空间(无论是指氛围还是 物理意义上),那唯一的容身之所就只剩下院子西侧的人群了。
完全搞不清状况的迟到者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稀里糊涂地混进了西侧的人堆, 导致原本就不宽敞的半边院子变得更加的拥挤。
在经过那些手持各式厨具或是肩膀上搭着毛巾的工作人员时,他们都很自觉 地侧身让出道路,完全没有不自在的感觉。个别有心人尝试去偷听他们的谈话内 容,可他们说的似乎不是尼尔语,完全听不懂在说些什么。
不久,随着最后一个帮派头目走进会场,并立刻投奔到早已臃肿不堪的人群 中后。院子里形成了一个相对较稳定的格局。
以马厩为界,东侧的院子里两伙人剑拔弩张地对峙着,地方相对宽敞些。西 边的环境就糟糕很多,大量的人像罐头一样挤成一团,没人愿意站在靠前的位置。
抱怨声、吵闹声、叫骂声、嬉闹声不绝于耳——
“别再过来了,给老子往那边挪点儿。”
“啊,说得真轻巧。要不是老子的手这会擡不起来,早就把你摁扁了。”院 子西北角的地方是此刻最最拥挤的一隅。
“哎哟,老大,能稍微挪挪地方吗?你的刀子又,又插进我的裤裆里啦。”
“哦?那,贴着你的是刀刃还是刀背啊?”
“唔,是刀,刀背啊,大哥,要是刀刃,我的蛋蛋就完了。”
“如果不想尝尝刀刃的滋味,就给我闭嘴。”
“是,属下会努力忍住。”
一个面色俊秀的年轻头目,面露微笑,双手交叉,抱着一把长刀。身后,站 着一个他的跟班,神情十分痛苦。
旁边的某个人艰难地扭过半个身子来,向他们求助。
“喂喂,后面的这位小哥,我是刚来的,能不能解释下现在是什么情况?”
“去问更后面的人吧,我也是才来。看来,越是缩在后面的人就越是明白状 况呢。”
“那能不能劳驾——”
“不能。”这个年轻人果断地拒绝了——他甚至还没有听清对方的要求。 “这个位置正好。”
“怎么会弄成这样的?老子可是冲着汉娜和琳花来的啊。”
“别提了,这事儿多半要吹。你看看那边,赛门后面的是谁?”
“之前是哪个白痴放的屁,说赛门和汉娜搞在一起,当时我就不信。我那次 怎么说来着?赛门要找海娅以外的女人,哪怕是去找琳花,也不可能拿汉娜来充 数。”
“没想到还真被你说中了。你瞧瞧,琳花后面那几个也不错,赛门这小子还 真是个风流种。”
“你不是南码头跑私货的么,怎么今天也带了这么多人来?”
“天晓得今天要闹成什么样子,到时候也好有个照应。你今早没来附近的妓 院吗?”
“妓院?旅馆附近的那个?出了什么事,我刚下船就赶过来了。”
“我看你是被海风吹傻了吧,月末前一天还忙着在海上跑活儿?我跟你说啊, 汉娜的手下昨天晚上把我们都邀请了个遍,后来我们在妓院里跟汉娜的人从昨晚 一直搞到今天中午。连我都分到了三四个女人呢,那些可都是汉娜手下出了名的 大美人啊,个个不比汉娜来的差。”
“他妈的。还有这种好事?”这个下巴掉了一大截的人之前一整天都在近海 跑货,现在只怕是肠子都悔青了。
“这是什么狗屁的好差事?跟汉娜之前说的不太一样。老兄,留点儿神。”
“这会你后悔了,嗯?我看昨天干得最起劲的就是你。那个最小的,就是你 最后分到的那个小妞,别看她看上去嫩,操起来可真叫一个浪,叫什么来着?小 柯?”
“叫小可,别提了,那个小骚货跟你们玩了一夜还那么精神,差点把老子吸 干了。”
“老兄,该减肥咯。”这个人从后面伸手绕过前面那人硕大的肚子,在他的 肚皮上拍了一下。
“找打么?”
“要么就是你上了年纪。呵呵,就凭你的身材,这会儿恐怕连转个身都困— —哎哟,我的脚,王八蛋,你敢踩我的脚?”这两个人一壮一痩,都是之前在那 个娼馆里被汉娜招待过的头目。
“别他妈再添乱了,汉娜叫我们保持中立,我当时就觉得有诈。这个时候, 我们自己人绝对不能闹内讧。”
“你几时觉得有诈?那时候满屋子嚷着要搞海娅的人是谁来着?”
“嘘——你他妈小点声,想害死老子?”
“海娅大姐,你在哪里啊?救命啊,我快被压扁了。”
“海娅老大快点来吧。大不了,汉娜的钱我不要了,我甯愿压十个拉尔赌你 啊。”
“那我也赌十个,不过我猜是汉娜那边赢。”
“你们都瞎了么?我赌二十个,赛门赢。”
“赛门?”
“怎么会是赛门?”
“你们是瞎的吗?今晚的事情根本就不止是汉娜和海娅之间的。赛门那个臭 小子本领见长啊,这摆明了是他脚踏三条船,然后八成是被抓了奸,后院着了火, 现在事情闹大了才会搞成这样。看来我们之前都太小看他了。”
“不会吧?”
“不至于吧?”
“你确定?”
这几个搞不清状况的人所说,虽然是不着边际的胡猜,却也和事实有微妙的 吻合之处。
“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蠢货!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说风凉话?赌钱?
今晚要是有什么差池,整个帮派就都毁了。真是的,上一次闹这么大动静还 是七八年前的事了。反正不管是谁,赶紧去把莫顿叫来,这里需要的是他那张嘴。 “
看来,人群中还是存在着比较有见识的前辈,只不过这个人现在如果不是被 挤得脸部变形,衣服和鞋子也脱落了一半的话,他的话会更有说服力。
“对啊,这个时候就是得要有莫顿才行啊。”
“说的好,汉娜许的那些奖励多半是虚的。赶快去把莫顿找来,不然老子撑 不到那时候就要被挤死了。”
一群人这会才想起来还有莫顿这张王牌,可四下张望却找不到他。
汉娜的心情糟透了。赛门和琳花则是好气又好笑。
因为现场的情况和他们原先预想的都相差太远。
汉娜原本的计划是,先利用人数优势,怂恿几个早就对海娅不满的头目用武 力压制住海娅,然后她再透露出今晚运送金子的事。这样一来,整个帮派就会为 了那些金子争个你死我活,最后被下个月前来进行整肃工作的警察部队一举摧毁。
当然,在那之前,她会好好地把这些年所受的屈辱成倍奉还给海娅的。
琳花的计划则简单得多——阻止汉娜的阴谋,然后跟海娅和解。
可是,预料之外的部分实在是太多了。
首先,琳花拉着赛门跑了一个上午,居然一个能放心拉拢的人都找不到。他 们不是去收拖欠的钱货,就是去保释自己门会中刚刚被警察逮捕的小弟。总之, 就是一个都没能联系上,看来这其中汉娜做了很多手脚。
其次,赛门犯了一个致命错误。这不是小瞧或者高估汉娜的问题,赛门的预 测基本上没有错,但他从根本上就没有考虑过汉娜想要和所有人玉石具焚的可能。
在赛门一脚踏进酒馆后院,看到汉娜一行人时,他就明白了,汉娜的计策远 比自己想的要疯狂的多。她压根就不在乎自己的下场,居然拉拢了一群想要把汉 娜和海娅通吃的不安定分子来做这件事。
可事已至此,再没有回头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赛门做了最坏的打算,琳花抱着大不了一死的觉悟跟随在赛门身边,琳花手 下的姑娘们也没有一人退缩,或是临阵脱逃,气势一度十分悲壮。
直到某一个不知是什么门会的小头目从东门闯了进来。
汉娜一行是最早来的,然后是赛门与琳花。此时院子里除了两伙人以外没有 其他人。那个脸生的小头目进来后,一时有些摸不着方向。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的 态势,挠了挠脑袋,然后本能地退到了院子西边的角落里观望——这显然是个理 智的决定。
但接下来的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大量的人不断地涌向院子西侧,有人是进 门后径直过去的,更多的则是像刚才那位一样,迫于形势而过去的。他们中甚至 没人敢来向赛门和汉娜他们询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过了一会儿,来了几 个像是厨子和服务员一样的人。这让汉娜和现场的其他人更加摸不着头脑。
“该不会是海娅打算把酒馆改成饭馆,要招人工?这种事情有必要摆在集会 上么?”
赛门心里叫苦不叠。这些人都是莫顿旅馆里的工作人员,这个莫顿,自己说 要他手下一半的人,他居然让这些人穿着工作服就来赴会了。
“莫顿他到底在想什么?”琳花非常地不安,赛门却示意琳花稍安勿躁。
也许是莫顿有特别的安排吧,赛门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将汉娜团团包围住的是贫民窟的两个最有实力的门会,他们的老大和其中最 出名的几个打手齐聚在此,都是一群人渣。汉娜不像是他们的首领,倒像是他们 的人质,这让赛门和琳花颇感意外。
看来莫顿说的一点都没错:汉娜确实是在玩火。
如此,不明真相的大量“中立”人士,剑拔弩张的两伙人,再加上一群不知 所谓,语言不通的酒店工作人员,构成了奇妙的画卷。
第十五章躁动的贫民窟(中)
虽然拉姆一年四季的温度都不算太低,但是在11月的贫民窟,没有任何工 厂和暖气设施,加上又是傍晚,气温应该是能让人觉得有些凉意的。可现场的每 一个人——除了那几个厨子和跑堂,都是满头大汗,神经绷紧到极点。
既然莫顿不在,能改变局面的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迟迟没有现身的海娅— —她今天迟到得有些过分了。
最终,还是汉娜一边的人没能沉住气。因为他们心里清楚:目前绝对是自己 这边有优势,身边的手下足够摆平对面的赛门和一群女人。而右边的那些墙头草 终究是靠不住的,一旦海娅到场,他们很有可能会立刻倒向赛门那边。
那个先前在娼馆里用鞭子蹂躏汉娜手下的女人,后来又强奸了汉娜的人率先 发难,只不过不是针对赛门。
他转身一把卡住汉娜细嫩的脖子,把汉娜的脚几乎擡离了地面,然后恶狠狠 地逼问:“臭婊子,敢耍我?海娅到底在哪儿?还有那些金子,我现在就要。”
一只属于另一个人的左手从汉娜的左肋下伸出,揪住了汉娜的乳头。他的右 手握着一把锥子,把尖端放在被揪起的乳头根部。他一边舔着汉娜的耳垂,一边 阴阳怪气地威胁着这个女人:“劝你别耍什么花样,汉娜,要不然你可就不会像 今天上午那样不尽兴了。”这是那个用烙铁在女人身上取乐的变态。
上午,在那个乱交派对所在的娼馆中,这两个人后来一直在拷问汉娜关于那 些金子的下落。汉娜曾向那个娼馆里的所有人许诺,只要他们搞定海娅,就能得 到一大笔金子。
这两人对汉娜用尽手段也没能逼问出什么东西,眼见集会的时间将近,这才 带着手下押着汉娜来到会场。
他们俩打从开始就没相信过汉娜。
就在一刹那间,赛门发现了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并果断地利用了它,速度 快到让现场的绝大多数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赛门向前一步,手指前方,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义正言辞地高喊: “畜生,混账,放开汉娜姐。”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赛门的身上,然后顺着赛门手指的方向,他们又看到 了汉娜被胁迫的惨状。
琳花和她的手下最先反应过来,蜜儿的反应最快,她甚至主动地配合赛门唱 起了双簧:“别冲动,只要你们放了汉娜姐姐,什么都好商量。”
这个叫蜜儿的女孩儿已经对赛门这个既勇敢又聪明又英俊的大哥哥佩服得
五体投地(虽然他很好色),此刻的她和赛门在周围那些不了解内情的人眼 里看上去就像是一对天真无邪的孩子,正在勇敢地和一群绑架了她们亲人的恶棍 斗争一般。
西边的人群爆发了。
两种立场相同却又不太相同的人们居然不约而同地开始一致声援赛门。
说他们立场相同,是因为他们此时都很自觉地保持着“中立”。
说他们立场不同,是因为他们中有些人是真的对此事一无所知,还有的则是 接受了汉娜的“款待”和许诺而特地赶到现场的人。
第一种人支持赛门的理由纯粹是出于义愤,外加宣泄此时的不满。
第二种人的心情则复杂一些。简单点说,那就是他们有些害怕了。并不是每 个人都敢于接受汉娜疯狂的计划,去挑战海娅的权威的——随着时间被拖延下去, 这种倾向愈发明显。这些为欲望所引诱而被汉娜逼上了绝路的人们,此刻惊喜地 发现了一个能够回头的机会。
他们怎会放弃这来之不易的退路呢?
汉娜周围的人们有种完全被耍了的感觉。海娅还没来,现场的风向就已经朝 着赛门一边倒。等到海娅出现,那岂不是要成为众矢之的?
要动手就只能趁现在。
两个带头的大哥相互使了个眼色,心一横,朝身边的部下们下达了命令: “把这个女人看紧,回头再找她算账。”
“弟兄们,动手。先拿住赛门,要活的。回头要是海娅不肯投降,就当着她 的面把这小子的手指头一根一根地剁下来。”
原贫民窟老大被做掉后,因为商会的介入而不得不容忍一个小妞儿来当家。
这口怨气他们已经憋了快七年,是时候算账了,到时候一定要让海娅和汉娜 这两个贱人生不如死。
这样的念头,让他们恶从胆边生,狠下心来和赛门撕破脸。
而他们明白,从与赛门开战的一刹那开始,就是同海娅决裂之时。换言之, 他们自己切断了所有的退路,将一切都赌在了武力上。
在这一瞬间,心情最复杂的人其实是汉娜。
从上午开始,她就被那两个男人一直折磨,到了傍晚才结束。从如同行尸走 肉的自己被他们押进这个院子里开始,汉娜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她安排好了之后的一切,所以无论自己被弄成怎样都已经不重要了。她什么 也不需要说,什么也不用想,就连背后的那个虐待狂把锥子抵在自己乳头上的时 候,第一个闪过她脑海的念头也只不过是:这下子,两边就要对称了呢。
而就在一切即将走向终末的时候,汉娜听到了赛门的呼喊,她一下子从毁灭 的狂想中清醒了许多,她发现自己竟然有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很舒服,很温暖,很安心,很快乐。汉娜的思绪不禁涌起。
“还真的是久违了呢,上次有这样的感觉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三年?还是五 年?”
“啊,想起来了。好像是六年前自己喜欢上一个人时的那种感觉,好怀念啊。”
“可惜,是我瞎了眼。那个男人是个人渣——”
“之后我才明白,原来所有的男人都是人渣。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相信这 个世上还有好男人的自己实在是太蠢了。”
“其实女人们也是,她们比男人还要坏。啊,也许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好人。”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成了孤身一人?总觉得好孤单啊,为什么 只有我一个人要承受这样的痛苦呢?”
“说起来,在城里的那段日子,自己不也是一个人过来的吗?现在的自己一 个人也能过得好好的,可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么难受呢?”
“对了——赛门他——也是人渣吗?”
“我在想些什么呢?他一定也是个让人恶心的男人,就算现在不是,将来也 一定是,必须是。他和那些人一样,都是大骗子。他刚才说的话也是骗人的,绝 对不是他真心想要拯救我,绝对不是。”
“——可是,我为什么这么不甘心呢。我早就决定了,要恨这个世上的所有 人,因为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恶心,讨厌的海娅,叫人嫉妒的琳花,让人作呕的男 人们,我甚至恨这个早就脏透了的自己。可我为什么就是没法去恨赛门这个小坏 蛋呢?”
汉娜努力地控制着自己奔涌不息的情感洪流,可泪水就是忍不住地夺眶而出。
她惊奇地发现,钱也好,海娅也好,复仇也好,此刻都变得越来越微不足道。
“咦?这是——眼泪?我居然在哭?不是早就下定决心,绝对不再哭了吗?”
“啊啊啊——好烫,滚开!滚开!离我远点,赛门,求你别再过来了。求你 了!”
“那个晚上,只有他一个人给自己求情,帮伤痕累累的自己上药,然后送自 己回家,送到家后居然什么都没做就回去了——真是个傻瓜。”
“好耀眼啊,赛门,其实我从来都不敢直视你的,我甚至不敢和你好好地说 话,只有在骗你的时候,我才能舒心一些。”
“对不起,我太脏了,但我真的好不甘心。”
“——就这样结束了吗?那么我这些年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为什么只有我注 定什么都得不到?我想要你和我说话,我想要你对我笑,我想要你碰我啊。”
“那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个月,谢谢你。”
一切的迷惘都被冲刷殆尽,此时的汉娜,心中只剩下了悔恨与不甘。终于, 她再也不能忍受这种心灵上的折磨,像个最普通的女孩子那样嚎啕大哭。
“对不起,赛门。请你再救我一次吧,求求你。”
汉娜也不清楚刚才的那句话是自己心里想的,还是已经说出了口。不过就算 是说了又能如何?现场鼎沸的人声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地压倒自己有气无力的低语。 说不定,赛门已经永远也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谢谢你,赛门。对不起。”这次,汉娜能够确定,这确实是自己的呢喃。
就让一切都快点结束吧。汉娜已然舍弃了一切的希望,直到——她看见赛门 的嘴唇动了一下。
从汉娜呼救到赛门答复,几秒钟的功夫在汉娜眼中就如同她那二十三年的不 幸人生一样漫长,一样煎熬。
汉娜已经没有力气发出正常的声音了。她以为那句呼救声,早已被湮没在了 现场群情激奋的嘈杂中,或是自己根本就没说出口——其实,她真的没说出口。
但是汉娜看到了。
赛门的嘴唇朝着自己动了一下。
赛门的眼神就好像是他发现自己在那天晚上欺骗他时一样,饱含着怜悯与宽 慰。
只是现在,赛门流露出的情感,更加真实,更加诚挚,更加耀眼。
虽然听不清赛门的声音,但是汉娜能从嘴唇依稀辨认出那句简短却能说明一 切的话语。
汉娜笑了。
“喂,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她怎么一会哭一会笑的。”
“是咱们下手太重了吧?”
“她在说什么?”
“听不太清,好像是——对不起?妈的,我看是真疯了,当初真不该信她的。”
这两个平日里残忍冷血的恶棍,此刻也有点心里没底。尤其是汉娜的那抹笑 容,看着就叫人心里发毛,无论是今早,还是此时此刻。
赛门的心里也是十分的纠结。
扪心自问,他对海娅,对汉娜的感觉,比起以前已经发生了太多的变化。这 短短的一个月,发生了太多事。
琳花,一个总是站在海娅身边偷偷给自己塞点心的大姐姐,如今成为了一个 能够和自己一享床笫之欢的女人。赛门立下了誓言,等这一切结束,他会一辈子 保护她,不再让人欺负她。
海娅,自他被那个大自己两岁的女孩从贫民窟的垃圾堆里捡回来的一刻起, 他就一直把海娅当作是自己的女神。从崇敬,再到憧憬,然后是爱。从家人之爱, 再到男孩女孩之间的纯情懵懂。可惜,最后还是止步于男人与女人之间的热恋。
那个光辉闪耀的存在,在琳花和汉娜的口中,成为了一个更甚于魔鬼的阴影。
最不可思议的是汉娜。赛门对汉娜怀有的感情是最复杂的,直到此刻他也无 法完全确认自己的心境。
我恨汉娜吗?那个为了报复海娅而将一切拖入自己漫无边际的复仇漩涡中的 疯女人。当然恨了,可是更多的是怜悯。如果在当初,那个把刚从地狱里逃出的 汉娜复又推入深渊的人是一个自己素不相识的女人,我一定会义无反顾地站到汉 娜一边。
可那个人是海娅啊。
这样的话,我该做的事就只能有一件:拯救所有人,包括汉娜。
所以,这个少年对着汉娜许下了自己一生中的第三个承诺:“我会救你,等 我。”
顺便一提。
唯一对此情此景无动于衷的,就是那群以厨子为首的工作人员们。
他们停止了彼此间的闲聊,全体背靠墙壁,贴着院子的南墙站成一排。
赛门掏出两把匕首,左手正持,右手反持,双膝微曲,放低身体。这是赛门 特有的战斗姿态,左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必须全力以赴。
琳花将短剑横在胸前,背在身后的左手中握着三支从衣袖里偷偷夹出的飞镖。
琳花先前受的只是一些皮肉伤,对身体没有大碍。
身后的女孩们亮出了各自的兵器,她们也没有丝毫退让。
他们面对的是一群壮汉,他们是贫民窟中有名的恶棍,打手,流氓。
实力对比十分悬殊。
高大的男人冷笑一声,将一把双手大斧抗在肩上,向前重重地踏出一大步。
然后又是一大步。
后面还有更多的人跟随着他的脚步向赛门靠近。他们手持各式各样的重兵刃, 有手斧,连枷,砍刀,铁索。
“投降吧,赛门,你根本不是对手。我向你保证,只要你投降,我就放你一 条生路。你现在就可以从这个门走出去,我绝不拦你。”他说完又对着赛门身后 的女人们舔了舔舌头,淫邪之意昭然若揭。
他当然不会放过琳花和她手下的女人们。就连事后怎么处理这些女人,他也 都已经想好了。他会把海娅、琳花、汉娜和她们手下的其他女人都拿来当作笼络 人心的筹码,或是用她们来赚钱,反正贫民窟外的好买主多的是。
还有,他也绝不可能放过赛门。此刻,他有更多的手下正把院子围了个水泄 不通,用弓弩对准了院子唯一的进出口。只要赛门真的走出院门一步,就会立刻 被射成筛子。
赛门和琳花相视一笑,他们之间已无需多余的言语,一个眼神就足以表达一 切——这让蜜儿有点羡慕。
持有巨斧的男人,将双手都放在斧柄上,他打算一击砍断赛门的胳膊。
在他身后不远,另一个汉娜请来的强盗头目,将两支细长的碎冰锥平举,瞄 准了琳花,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琳花的双胸。
其他人也蓄势待发,只等老大一声令下。
赛门把身体的位置放得更低,他的目标是面前此人的双膝和下体要害处。一 旦得手,赛门就可以踩着他的肩头跳到他们的后面去解放汉娜,再和琳花形成两 面夹击的态势。
不过这也得要躲过那把巨斧的第一击才行,如果失手,等待自己的就只有死 路一条。就算是计划奏效,能够和琳花前后包夹这些人,自己一方的胜算也不会 很高,毕竟两边的实力相差太多。
希望能撑到海娅回来。
就在这时,情况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西边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要出人命啦,快逃啊!我还不想 死啊!”然后就带头向着东侧的院门夺路狂奔。他迅速地从那个走在队伍最前端 扛着大斧的男人背后穿过,冲出了院子。
几乎是瞬间,如同开闸泄洪一般。海量的人群跟在他的身后,朝着院子的东 侧没命似的逃跑。
看来莫顿的手下是早有先见之明,早就贴墙而立的他们让出了一条路,游刃 有余地避开了奔涌的人群。
人流穿过马厩和酒楼之间并不宽敞的窄口,又通过赛门和他对面那群人之间 的空隙,朝着院子东侧的出口涌去。
——把赛门和一群全副武装的打手几乎完美地分隔在南北两边。
之所以说是“几乎”,那是因为在人群的南端,除了赛门和十来个女人外, 孤零零地站着一个高大的,扛着一把足有赛门身高那么长的大斧的,不知所措的 倒霉蛋。
人流移动的速度十分湍急,被隔在后面的手下完全无法通过,过于巨大的斧 头在这个极其狭窄的空间里也完全无法施展开。
之后不久——这个男人甚至没有注意到——就在人群穿过他身后的某刻,被
他扛在身后的斧子竟然不翼而飞了——天知道是被什么人的衣服或是其它东西
给钩到哪里去了。
手无寸铁的他面前是一群手持利刃的青年男女,于是他本能地做出了相对正 确的决定。
“赛门,有话好说,我们可以商量。”
赛门和琳花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从觉得不可思议,到动手,再到 完事,他们仅仅只花了不到10秒钟。
紧接着,事情再度发生了变数。
人群对面传出一个听上去十分阴冷的声音:“杀!只要是挡路的,全都不要 放过。”这个人稍顿了一下,又更加大声地喊:“外面的弟兄,给我射,谁要是 想逃出去,统统给我射死。”
此时,冲出院子的人超过了一半,院子的西边已经没剩几个人了。莫顿的几 个手下趁机溜到了那边的空地,居然像变戏法一样地取出了几块黄油和肉干,然 后熟练地就地生火,好像周围发生的一切和他们完全没半点关系。
院子外,随着几声弦响,再加上几声惨叫,已经逃到外面的人又开始往回涌 入。而被封在院子围墙和马厩之间的一群人得到了命令开始无差别的攻击,试图 杀出一条路来找到赛门他们。这愈发导致了滞留在院子里想要逃出去的大批帮众 和试图逃回院子里的人结结实实地堵在了院门附近,寸步难移。
赛门朝着倒地之人的后脑给了重重的一击,然后带着一群女人撤到了院子西 侧和莫顿的手下汇合。
赛门看着这群不知所谓的人,气打不过一处来:“喂,你们是莫顿派来的人 吧,做点什么!”
这些人看到赛门一行气冲冲地过来,也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
几个人维持着火堆,控制着火焰的大小。一个人把肉干平铺在自己的掌心, 然后用锋利的菜刀把它们切成了等宽的肉条,完全没有伤到手。
另一个人端着平底锅,把切好的肉和黄油一起丢下锅,开始烹调,手法十分 专业。不一会儿,锅中飘出了诱人的肉香。
正在掌锅的那个厨子样的男人盯着锅里的肉,头也不擡地对赛门说:“莫顿 大哥交待过,你和琳花一定没时间吃饭,他叫我们照顾好你们俩。”
赛门和琳花一时竟无言以对。
略经考虑,赛门用手抓起锅中的肉用最快的速度塞到嘴里。他为了寻找帮手, 奔走了一整天都没吃东西,确实有些饿了。
一个不停地从怀中掏出小树枝并投入火堆的男人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他 取出一双用绢布包好的筷子递到琳花的手中说:“这是大哥给琳花小姐准备的。”
随后,他又转向其余的几位姑娘们:“我这里还有些糖果和点心,可以给你 们补充体力。”
他的态度无比的认真,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第十六章躁动的贫民窟(下)
从这边透过马厩可以清楚地看到被人群冲得东倒西歪的一行人。
他们此刻正努力地尝试着稳住阵势,可他们越是疯狂地挥舞手中的凶器,人 群就越是慌乱。带领他们的两个老大先前已经被赛门解决了一位,此时剩下的另 一人正徒劳地维持着队伍的秩序。
就在这时,赛门和他的视线对上了。
看着正在进餐的赛门和琳花一行,这个一脸阴险的男人似笑非笑地拉住一个 手下,在他的耳边交待了什么。
琳花几乎是立刻理解了他们的意图,将手中暗藏的三支飞镖一口气丢了出去。
三支飞镖精准地穿过了马厩东西两面的窗口,打在了三个试图搭人梯翻越马 厩的男人胸前。
堵在门口的人群中又爆发出一声高喊:“这些混蛋是要赶尽杀绝啊!外面被 包围了,先退回去,抓住他们的头儿才有活路,就是那个拿着两把锥子的。”腹 背受敌的人群早已怨气冲天,哪里还经得起这样的挑唆,陆续退回院内的众人把 视线齐刷刷地投在此刻正站在马厩顶棚的人身上。
这个人孤身站立在马厩的正上方,双手握着两把细长的冰锥。因为人群的追 堵,他身后的弟兄淹没在了人海中。面对愤怒的人群,他们争先恐后地试图登上 马厩,互相扯着后腿,根本无法实现需要两人搭人梯才能完成的高难度动作—— 哪怕那不过是他们平日里做惯了的。
在拥挤的人潮中,看起来骇人的阔刃砍刀和粗大的铁链都成了无用的累赘。
全副武装的男人们被冲散,分割,包围。
看着院子里的惨象,马厩上的男子感到无助而绝望。偌大的院落中尘土飞扬, 他和另外一个头领带来的那些手下正一个接一个地被拖到各个角落,撂倒在地, 惨遭围殴。平均每个人身边都有超过五个人在对着他们拳打脚踢,而更多的手下 不是失踪,就是早已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随着最后一人撤回了院子,并闩住大门,这场极不公平的群殴终于告一段落。
此刻,对那位被“困在”马厩上方的家伙来说,从马厩上朝北跳下墙头倒是 可以轻松地离开这个修罗场。可那么做的话,他今后就没法在贫民窟混下去了。
所以,这个看起来很可怜的男人硬是强迫自己留在现场。
周围的人们怒不可遏地想要爬上去揪他下来,却碍于他手里的两支尖锥而不 敢上前。
结果,这个计无可施、走投无路的男人在情急之中想出了一个昏招。他摆出 一个大家都能看得清的、自认为很威风的姿势把一支尖锥直指向赛门,叫喊道: “赛门,有种的话就上来和我较量一下,一对一。”
蜜儿第一个表示反对,她冲上前拉住赛门的肩:“赛门哥哥,不要受他的挑 衅!我们一起上对付他。”
琳花也将手放在赛门的另一边肩膀上,提醒他:“院子外全是弓手,别上去。”
琳花的经验更老道些,她看出了这场“一对一决斗”的不公平之处。
赛门没作声,他正在权衡这场决斗的“价值”。
输了的后果可想而知,可即便是赢了,又能如何,那样汉娜就能彻底和这一 切撇清吗?
人群中也发出阵阵不满:“就是,也不看看自己比赛门大多少岁?你的年纪 都能当他爸爸了!”一个娘娘腔带头声援赛门。
“少廉寡齿的东西,大家看啊,这个人居然想要欺负孩子!”一个贩私货的 大叔更是义愤填膺。
“大家听我的,咱们一起动手,拆了这马厩,你有本事就呆在那别动。”
这句话引起了广泛的共鸣,人们纷纷卷起袖子,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马厩上的男人脸上一片死灰,叫苦不叠。
下去打那纯粹是找死。拆掉马厩听上去有些不靠谱,但这群人也不是做不出 来。事到如今,自己也只能逃了,可那将会是自己一生的耻辱啊。他几乎能猜到 日后大家会怎么提起今天的事:一个帮派头目背对着一个十五岁的男孩逃走—— 那意味着自己作为流氓集团头目的地位铁定是保不住了。
他暗暗后悔自己犯下的两个错误。
首先,是不该下令攻击仓皇逃窜的“无关”人士。
然后,是没有趁着混乱时立刻跳下墙头逃走,反而要求和赛门决斗。
以至于搞成像现在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
心烦意乱的他,在院子里扫了一眼,看到了一个不能算是转机的转机。
于是,慌不择路的他又作出了第三个错误透顶的判断。
他朝着自己对面,院子的另一边擡手一指,喊道:“赛门,你要是不听话, 我就叫他们杀了汉娜。”
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
就在院子的一角,原先赛门一行占领的位置,竟然还残存着两个他的手下— —天知道是怎么混过去的。
他们俩从一开始就没有加入战团,而是一直兢兢业业地服从老大的命令:看 住汉娜。此时他们正把刀架在汉娜的脖子上,一边慌慌张张地左顾右盼,一边蜷 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生怕被人发现。
可谁知这个病急乱投医的老大毁灭了他们的幻想,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 他们俩的身上。
“喂喂,这该不会是——”
“虽说我是有听过这种事啦,但还真没想过能亲眼见到一次啊。”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
“拿女人要挟孩子吗!”众人的情绪瞬间被点燃至最高潮。
用女人来要挟别人。
或是要挟一个孩子。
无论哪一样都是卑鄙至极,令人不齿的手段。更何况是两样一起来。
虽然这对平日里以绑架,恐吓,要挟为生的人来说只是家常便饭,但此刻在 场的人中,有大部分只是负责帮派日常事务的一般帮众。
在海娅的悉心呵护下,贫民窟中的大多数人都生活在一个相对“正常”的世 界中,远离了贫民窟外寻常可见的欺压、暴力与不公,这才是海娅成为大多数人 心目中真正老大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对海娅抱有感激之情。
相对的,那些不得不做的“脏活”就由极少数人来包办,甚至包括海娅自己。
就在这时,院子的门口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现场的气氛一下子趋于平静。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平稳而有力,三声一停,听不出有任何慌张的迹象。外面可是被 大批的弓手团团包围住的,谁会在这个时候好整以暇地来敲门?
咚,咚,咚。
又是三声。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去应门。
站在马厩上的人也颇有同样的疑惑,从他的角度看不到门后的人究竟是谁。
他下意识地回头想看看院外的情况,看看他和另一个头目事先安排的近五十 名部下此刻都在干什么,是怎么会让一个人摸到院子门口都没发现的。
只看了一眼,他就动摇了。
之前的愚蠢发言已经让他后悔不已,眼前的一幕更是让人觉得恐怖之极。
那些人,那些手下,那些全副武装的,近五十名手下,全部都倒下了。
更加精确地说,是他们正在倒下。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沿着顺时针的方向挨个倒下,左边的人倒向右边,又压 倒了右边的人。
转眼之间,院子门口不远处的最后一人也如此倒下了,躺倒在地的人体如同 被推倒的骨牌,摆成了一个半包围着院子东门的半弧。
很显然,他们是被什么人或者团体所击倒的。只不过动手之人的手法实在是 太快、太怪,以至于他们被解决后的一段时间内,仍旧保持着原有的队形,直到 失去意识的他们接踵倒下。
这应该不是一个人能够做到的吧?可如果是一伙人来做这样的事,又怎会让 这些人倒下得如此整齐呢?
倘若这真的是某个人一人所为,这个人未免也太——这他妈的简直就是怪物 啊,贫民窟里难道还有这号人物吗?
和赛门决斗的事已经被他抛在脑后很远很远的地方了。
就算能赢得了赛门又如何?
这个人一直很自负,毕竟他曾经是“巴伦斯堡”正规军的人,怎么能是这些 乌合之众可以比拟的。
过于丰富的战场经验此刻反而夺走了他的最后一点信心,他的直觉告诉他: 那个正在敲门的,不知道是人还是别的什么玩意儿的“东西”只有可能是海娅, 或者是海娅的豢养的什么类似于王牌一样的杀手锏。
不,那绝不可能是海娅,应该是后面一种可能。
自己,还有今天拉来的整队人马,哪怕是这个院子里的所有人加在一起,对 那个正在敲门的家伙来说恐怕都像是笑话一样吧。
此刻站在马厩周围的人,如果把目光投向马厩上方而不是大门的话,就可以
看到一件很有趣的事——
那个杀人如麻的恶棍头目居然在发抖。
“不好意思啊,海娅老大,我不小心睡过啦,请哪位行行好开开门啊!”第 三轮敲门声过后,敲门的人发出了非常不合时宜的声音。而且这个声音,在场的 诸位都十分耳熟。
这个人大概是来晚了,毕竟按照平常的时间来算,这会儿都快要散会了。
今天,有两个人迟到得实在是太过分了。而刚才的声音明显来自于一个男人, 既然不是海娅,那就只能是——“神明在上啊!快让他进来!”
“这个白痴,居然现在才到。”
众人七手八脚地擡起门闩,把外面的人像大救星一样地请了进来。
“真不知道是该夸他聪明还是笨拙,他刚刚好错过了最热闹的时候。”院子 正中马厩附近,一个高瘦而又面目清秀的人松了口气,向后一倒,倚靠在马厩的 墙上。
“他是个笨蛋?老大,那可是莫顿啊。还有,大哥啊,你的刀又顶到我的蛋 蛋了。”一个虽然身体高大壮硕却长着一张娃娃脸的手下,面露痛苦的表情,捂 住裆部,向他旁边的年轻头目委婉地提出自己的意见。
“莫顿真的很笨么?今后我可能要多加留意了。不好意思,请问这次是刀刃 还是刀背呀?”这个因为有些脱力而放松身体的头目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一把细长 的单刃长刀。此刻刀身正斜插在一旁小弟的裤裆里,从裆部的后面又穿了出来, 把原本就千疮百孔的裤子又扎出一个新的洞。
“唔,是刀背。”
“嗯,那就忍忍吧,应该不会有事的。”这位好像是累坏了的年轻帮派干部, 用很轻松的口气说道。
“是,属下全力忍耐。”
莫顿几乎是被众人给押了进来,一路推送到马厩的边缘。
衣衫不整的莫顿擡头看了看正站在马厩上的人,众人也随着他的视线一同看 向那个此刻正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的人。
莫顿挠了挠脑袋,沿着马厩走到了院子正中,马厩与南墙之间的某个地方, 众人也紧跟在莫顿的身后,移动到了附近的地方。
“唔,发生了什么事?海娅在哪里?”半晌没吱声的莫顿,说出了一句大失 水准的话。
众人捶胸顿足,争先恐后地要上前解释,七嘴八舌的场面让莫顿直皱眉头。
“停,大家请静一静。喏,不如就请这边的小——嗯?”莫顿略顿了一下, 他的头部前倾,仔细观察着面前的人,直到看清了那人的脸后他又继续说道。
“——不如就让这边的小哥,来给我解释一下吧。”莫顿看到了此刻正倚靠 在马厩上休息的那位年轻人,“抱歉,您是哪位?我以前好像没见过你。”
“他叫欧涅,是新近加入的年轻人,人不错,就是脾气很怪——没你怪!还 有,他的刀法很特别。”旁边一位年纪略大的前辈向莫顿解释道。
“嗯,那么欧涅——先生,能否劳烦您代诸位解释一下呢?”莫顿一副毕恭 毕敬的模样,显得彬彬有礼。但是这位欧涅先生似乎不为所动,仍旧一副雷打不 动,闭目养神的状态。
“还有,呃,我不得不提醒您,您的刀正插在——这边小哥的裆部——哦, 请原谅,这是不是年轻人之间最近流行的玩法?”莫顿半是不解,半是自言自语 地问道。
一直不吭声的年轻人停止了自己的装睡,睁开了一只眼。他反手一把抽出了 那把长得过分的刀,然后两手拄着刀柄把刀插在自己身前的地上,很不情愿地把 刚才的事向莫顿大致解释了一遍。
莫顿听的连连点头,在那个年轻人讲完后,他擡手指着马厩上方对大伙儿问 了一个似是而非的问题:“哦,我明白了,这个傻瓜该不是以为,他在那个地方 单挑打赢了赛门就能当老大啊?”
尽最大限度地误解别人、让别人处于尴尬的境地也算是莫顿的才能之一。
“妈的,莫顿,别装了,我今天才算是明白。你这个混蛋,你居然一个人就 能——我真是瞎了眼,竟然一直没能看出来,既然你有这种本事,还婆婆妈妈的 干什么?上来啊,给老子一个痛快。”这个平时说话都阴着嗓子的人,自打莫顿 进院子开始就没吭过声,此时却几乎是声嘶力竭,自暴自弃地朝着莫顿咆哮。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他的意思是说叫我上去跟他单挑?是这个意思吗?”
莫顿一脸糊涂,回头向众人讨教意见。
“这人在说什么?脑子被打傻了吗?”
“他想要莫顿和他单挑?这不是更欺负人了吗?”
众人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内容大多是声讨那个已经被逼入绝境的头目。
“……”只有那个刚才向莫顿解释状况的年轻人一声不吭,他走向赛门和琳 花的所在,对他们点头打了下招呼,然后单膝跪下,从正散发着诱人香味的锅里 捞出两根肉条。一条塞进自己嘴里,一条丢向那个被两度贯穿裆部的手下。那个 裤子满是漏洞的人,没有用手接,而是仰起脖子直接用嘴接住了空中的肉条。
“好吃。”他一边大口嚼着,一边发出赞叹。
不远处的马厩上又爆发出一阵怒吼:“你们都被这个家伙骗了!你们怎么不 问问他刚刚是怎么过来的?”这个人激动得明显有些异常。
“当然是跑过来的啊?我不小心睡过头了啊。”莫顿显得很无辜。
“还要装?大家可以出去看看,他刚刚都做了些什——”这个嗓音已近嘶哑 的人一下子哽住了。他惊奇地发现,院子外倒成一圈的手下,此刻已经被收拾的 差不多了。不远处有些人推着几辆板车正在走远,车上堆满了他的手下。门口的 那片地方空旷得有些扎眼,仿佛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什么弓手似的。
有个胆子大的人从东门伸头出去瞄了几眼,回来向众人报告,说那里已经没 有任何人了。
就在众人都望向门口的时候,莫顿突然大声地说:“总之呢,你要对打的话, 我是肯定不奉陪的。你不如和背后的那人切磋一下吧。既然你想要当老大,至少 也要先打得过她才行啊。”
“什么?怎么可——”他赶忙回头,可惜来不及了,这句说到一半的话成为 了他的遗言。
“哎呀呀,这下马厩和院子的清洗又得多花一笔钱,这个月要超支了啦。”
包括赛门在内,所有人的注意都被莫顿吸引住,没人看到海娅是从哪里出现 的。海娅一登场就用匕首从后面插进了那人的背部,然后又用另外一支匕首割断 了他的脖子。手法之利落,让人不寒而栗。
海娅一脚把面前的人从马厩上踹了下去,从死人喉头喷溅出的鲜血洒了正下 方的众人一脸,但没人想要去躲避,他们正注视着这位年轻貌美的老大,脸上露 出了深深的恐惧。
“讨厌,你们盯着我干嘛?该回去的人就请回吧,下个月有稽查队要进来, 你们就照着往年那样来应付就是了。对了,赛……门,赛门在哪里?”海娅只是 简短地布置了下个月的安排,就一如既往地进入了“赛门时间”。众人这才如梦 初醒,一窝蜂地涌出了院子。
首先是无论在精神上还是体力上都早已疲惫不堪的大多数帮众;然后是那两
个恶棍头目带来的手下们,他们擡起昏迷不醒的和已经死透了的两位老大以 及晕倒在地的其他弟兄,蹑手蹑脚地离开了;接着是莫顿的手下以及他们和赛门 刚结交的那两位年轻人,他们悠闲地吃完了最后一根肉条,扑灭了火堆,才带着 一堆乱七八糟的烹饪用具退场。
最后是琳花的几位手下。叫蜜儿的少女和其他人都舍不得留下琳花自己离开, 想要带琳花同她们一道走,但琳花拒绝了:“放心吧,有赛门在,没事的。”
蜜儿略有不甘地向琳花告别,又一脸不放心地看了看赛门,小声说道:“琳 花姐姐有什么三长两短,就算是赛门哥哥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赛门只得苦笑,擡手示意她赶紧离开。
现在,留在院子里的人就只有海娅、赛门、琳花、汉娜和莫顿五人。
海娅从马厩上跳下,扑到赛门的怀里,用力地嗅着赛门的胸口尽情撒娇,宛 如两天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太好了,赛门没有受伤。要是哪个人胆敢伤害我的赛门,我一定要他好看。”
海娅的话语,还是那样的温暖。赛门几乎无法把她同琳花与汉娜口中的那个 恶毒女人联系在一起。
“谢谢你,海娅。我没事,我——有些话想要对你说。”
“等一下啦,你看看你,浑身都是尘土,我们先去洗澡好不好。”
“不,等一下,这里还有其他人。不,我是说,海娅,我真的有很重要的话 要对你讲。”
“哎?这这——难道是求,求,求——等一下!我还没有准备好。”海娅把 头从赛门的胸口擡起,用狂喜的眼神看着面前的赛门。她面色通红,再加上脸上 沾到的点点鲜血和夕阳的余晖交融在一起,让赛门觉得有点可怕,甚至是恶心。
“哈哈哈哈,笑死人了。难不成你以为他是要求婚吗?你最好听听你的小赛 门到底要说什么。”一旁不远处,瘫倒在地的汉娜发出凄凉的笑声。
海娅的天真烂漫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闭嘴,都给我闭嘴。”她指着琳花 和汉娜大喊道,“你们这些贱女人,烂货,婊子,别把我的赛门教坏。不过,还 好赛门是个好孩子,还是那么英俊,那么喜欢我。对不对,赛门?”海娅把脸凑 到赛门的眼前,用力地抓住赛门的手臂前后摇晃。
“唔——”,赛门发出一声浅呼,海娅碰到了他手臂上的贯通伤。
“呀,怎么了赛门?让我看看,是不是哪里受伤了?”海娅粗暴地撕掉了赛 门的袖子,看到了那个还未愈合的伤口。“这是怎么回事?赛门,是谁伤的你?
告诉我,我会——“
赛门当然能看出海娅的样子是故意装出来的,没等海娅几近歇斯底里地发作, 赛门覆上了海娅的双唇。
就在众人的注视下,赛门把海娅强按在马厩的墙壁上,激烈地在海娅的口中 索取着。
海娅开始还有些象征性的抵抗,可很快就放弃了。她配合着赛门的动作,用 自己的舌头迎合着赛门的舔舐,让赛门的舌尖所到之处一路畅通无阻。
赛门一手抱起海娅的一条大腿,一手揽住海娅的纤腰,将海娅的下体紧紧地 贴在自己的胯部。而海娅用单脚站立的姿势挺起腰身,用很小的幅度上下磨蹭着 赛门的裆部。
赛门和海娅之间从未有过这样的激吻,以往的吻顶多也就是浅浅地互碰一下 嘴唇,像这样的男女湿吻还是第一次,更别提那些熟练的调情动作了。双方的技 巧都远远超过一对刚刚开始正式交往的年轻男女应有的程度,可他们谁也没有要 有所保留的意思。
琳花面无表情,莫顿躲在角落里偷笑,汉娜则是一脸失望。
将近五分钟后,赛门和海娅的身体才分开。
“现在可以听我说了吗?”
“不要,我不想听,可以不说吗,赛么?”海娅的眼中早已饱含热泪。
“必须要说,这关系到我们的未来。”赛门心意已决,他不能再容忍身边之 人经受更多的痛苦。
“好吧,请让我准备一下。”海娅强忍哭泣,擦掉了脸上的热泪。泪水混着 鲜血,抹得满脸都是,赛门只好用衣服为她擦干净。
“现在可以了吗?”赛门尝试着用尽量温柔的口吻。
“可以了。”海娅低下头,枕在赛门的胸口。
——想要问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先从哪里开始问好呢?
“海娅,我想先问你的是:你真的,很喜欢钱吗——”
就这样,一场发生在贫民窟的政变大剧才刚开始就落幕了。
始于类似宫廷剧的阴谋,又以闹剧般的收场结尾。
十一月的太阳洒下最后一片光辉,静静地退场,留下了一个昏暗的舞台。
就在那个舞台上,我们的主角宣判了其他各位配角的命运。
命运是个有趣的东西,它有时一成不变,偶尔又变幻无常,令人捉摸不定。
但可以肯定的是:它从不会去刻意迎合某人。所以,大多数人都认为,命运 是残酷无情的。有人用齿轮来形容它,那再贴切不过了。
坚强的人们能够紧握住它,让齿轮的转动稍稍慢一些。
更加强大的人会尝试着把属于自己的那个齿轮打造成需要的样子,用自己期 望的方法来驱动那些紧紧咬合在一起的,属于自己或是其他人的齿轮。
无论如何,唯一无法改变的是,齿轮总是在转动的。
而且任何一个齿轮的转动,总会带动着与之接邻的其他齿轮一道发生转动。
任何想要颠覆这种现象的举动都是徒劳的。
于是,贫民窟迎来了一如既往的十二月,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不过,这并不代表大家都很闲就是了。
间章一如既往的贫民窟
一个清朗的早晨。
赛门在一张对他来说大得有些夸张的床上苏醒。
无论是从尺寸、用料、设计风格,还是那六根雕刻精美,堪称艺术品的床柱 来看,整张床的设计风格充斥着与贫民窟环境不符的奢侈。
最引人注目的部分还是位于整张床正上方那面嵌在顶棚里的玻璃镜,优质纯 净的玻璃在拉姆是奢侈品,更不必说一整面与床等大的玻璃镜了。
不过,再美轮美奂的装饰也无法与此时镜中的景致相提并论。
昂贵的轻质丝绒被早就在半夜被甩到了地上,倒映在镜中的是一对赤身裸体 的年轻男女。
那个仰面而卧的男性无疑是赛门,此刻的他还未完全清醒,正微睁着双眼静 静地欣赏着镜中的画面。
在他的身畔,侧卧着一个堪称绝色的女子。即使是保持着蜷曲身体的卧姿也 没有在她的腰腹上形成任何褶皱,反而展露出她起伏有致、毫无赘肉的精致身材。
她的双臂弯曲,交叠着放在身前,手平放在赛门的耳边,过肩的金色秀发壮 丽地披洒在身后。
清晨的微光透过窗隙,在印有水印彩花的白色床单上洒下点点斑驳,点缀着 四散的金线。阳光和发丝,两种不尽相同的金色自然地交融在一起,透过床顶的 镜子,辉映着迷人的光芒。
虽然昨夜才刚刚享受过这具几近完美的肉体,但赛门一点儿也不觉得满足。
看着琳花可爱的睡颜,赛门忍不住想要亲一口。
就在赛门小心翼翼地凑近琳花的嘴唇时,琳花恰好也清醒了。
但赛门还是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琳花正在准备早餐,赛门独自一人去了隔壁的另一间房。
这是一间看上去很普通的卧室。只不过,“普通”也是相对于正常标准而言 的。以贫民窟的标准来看,这间房的布置已经相当不错了。
房间并不大,但很整洁,角落里靠墙放着一张木床。床头有一只装饰华丽的 漆柜,柜子上放着一只花瓶,里面插着一束拉姆本地的鲜花。赛门并不清楚这到 底是什么花,不过当花贩告诉他这种花的花语是健康时,赛门毫不犹豫地掏钱买 了。
床上的人早已醒来多时,此刻,她正坐在床上,下半身盖着被子,背后塞着 一只靠垫。
赛门走到床边坐下,侧身对着床上的人问早安。
“早安,汉娜。昨晚睡得好吗?”
“一点儿也不好!”床上的女人似乎并不领情。
“是被子太薄了吗?还是伤口裂开了?疼吗?”赛门顿时紧张起来。
“是隔壁太吵了。”汉娜没好气地答道。
赛门稍稍有些脸红,他转过头背对着汉娜握住她的手,过了一会儿又放开。
“那就请好好休息,早饭待会琳花会送来。”
看着似有不舍的赛门走到门口后又回望的背影,汉娜有点厌烦似的朝他甩甩 手,将他赶走。
至少,赛门坚持不肯和自己睡在一张床上的理由还算是勉强能让人接受。
“——汉娜的伤还没好。我要是睡在旁边,绝对没自信能忍住一整夜不碰你。
那样的话,伤口又要裂开的。“
只是,要是赛门没有和琳花睡在一起就更好了。
汉娜被赛门送回家的时候浑身是伤。
赛门简直不敢相信汉娜是拖着那样一身伤去参加集会的。那天夜里,赛门将 汉娜送到家时,汉娜的身体滚烫,还发着高烧。赛门为了给汉娜擦身而脱下她的 衣服时,几乎都要惊呆了。
如果不是汉娜告诉自己,赛门简直不敢相信那是鞭子造成的伤口。汉娜的身 上遍布着纵横交错的鞭痕,每一道都深入肌理,挖去了身体表面的一小块血肉。
在那些骇人的鞭痕之间,还掺杂着严重的烫伤,大片的表皮被残忍地烙去, 身体上有好几处甚至和衣服紧紧地粘在一起。为了替汉娜清理伤口,赛门不得不 把汉娜的衣服剪碎,然后强行撕下粘在身体上的部分。汉娜发出的惨叫,把赛门 的心都快震碎了。但为了救汉娜的命,赛门只得堵住汉娜的嘴,然后把剩下的部 分做完。
撕下最后一块布片时,赛门胳膊上的肉都快要被汉娜咬下来了。
“那我出门了,琳花。”
“稍等一下。”琳花走到门口,为赛门整理好翻皱的衣角和领口,然后在赛 门的额头上留下一个轻吻。“玩得尽兴点。”
“……”赛门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但没有退缩。他回吻了琳花一下就用最快 的速度出了门。
说实在的,赛门还真有点不习惯这样的生活。
距离那次月会后,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
现在,赛门和琳花、汉娜一起同居在贫民窟南部,原汉娜的私宅中。
汉娜起初强烈地反对,但以她的立场又实在是难以拒绝。在她病情最危重的 那几天,赛门寸步不离地一直守在她身旁,再加上后来琳花也自说自话地住了进 来,担负起一部分照顾自己的职责,汉娜也只好承情。
这些天,自己受到的照顾的确是无微不至,比起先前,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 上都要好很多了。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有一些不尽如人意的事。
半夜从隔壁传来的男女欢合声尚且还可以用枕头和被子应付过去,还有一点 让人十分不满的,就是每天从一大早起屋外施工发出的噪声。
如果不是赛门事先知会,汉娜还以为外面的人是在拆房子呢。
而事实与之正相反。
屋子外,贫民窟的大伙儿们正热火朝天地忙着对这间大屋进行扩建和改造。
按照预定,这项工程还需要半个月才能彻底完工。届时,屋子将被改造成三 层,面积也会增加一大半,这间大屋将成为贫民窟中最大的独栋建筑,十分气派。
几乎所有人都对此表示赞同。毕竟,这里即将成为贫民窟黑帮中有史以来最 庞大门会的会所。
同时,帮派也迎来了一位史上最年轻的头目。
这个门会人数众多,并且毫无疑问是目前贫民窟中实力最强大的门会。
经海娅的授意,赛门集结了一支属于自己的队伍。他吸纳了原汉娜与琳花手 下的全部人马,外加上一大群恶棍流氓。
汉娜与琳花的手下绝大多数是女人,最主要的战力还是源于那两个在上月被 赛门整垮的门会。
那两个以绑架、抢劫、勒索为主要营生的门会,一度嚣张跋扈到甚至海娅都 难以管束的地步,却从上个月的月末开始一蹶不振,最后被赛门收编。
这些流氓原来的两个头目,一死一伤。还活着的那个,“自愿”投入赛门的 麾下,成为了赛门的直属部下。
目前,赛门的直属部下有三人,一个是上面提到的那位很识时务的家伙,一 个是琳花,还有一个是莫顿向赛门推荐的怪人。其实,莫顿的性格也是公认的奇 怪,这大概就叫物以类聚吧?
琳花在上次月会时,自愿放弃了夜盗组织头目的职务。希望能够效力于赛门 的麾下,退出与汉娜的竞争。其实这无疑是一种很委婉的说法。
上个月席卷全帮派的整场风波,几乎都是汉娜一手策划,照理来说,海娅不 可能再容忍她。但在赛门的坚持下,海娅同意暂留汉娜的性命。
海娅没有公布那件事的真相,名义上汉娜还是一个帮会头领。但作为交换条 件,汉娜不可能再拥有自己的势力,这种事不需要明说。
汉娜索性发布了解散门会的命令。其实,汉娜的手下中原本就有很多人就对 汉娜颇有不满,个别人甚至相当地仇视汉娜。命令一下,除了一些特别忠心的, 剩下的人走的走,散的散。最后还是琳花出面,将包括自愿留下的以及大多数离 散在外的女人们重新整编。
汉娜对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也就相当于是默认了。
另外,汉娜卧床不起时,代为传达指令的人是汉娜最忠心的一位部下,小可。
赛门一走上街道,就受到了周围邻居们和正在帮工的手下们的热烈欢迎。他 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向这位年轻的首领致意。赛门一时还有些不太适应,还 礼的动作十分生硬,完全没有一个老大应有的风范。
就在那些埋头苦干的人群当中,一个身材壮硕的人十分惹眼。他就是在之前 的动乱中,存活下来的那位流氓头子。他此刻正使着仿佛要把地面震碎的劲头来 抡着大锤敲打地基。之所以他会亲自做这样的粗活,完全是因为赛门对他下的命 令。虽然十分不情愿,但自认为够“义气”的他还是忍了下来,毕竟赛门是曾经 饶过他性命的人。更重要的是,赛门是他此时的老大,是唯一能保护他的人。如 果不是听了莫顿的建议来投奔赛门,恐怕自己的下场比那个被海娅割了喉咙的家 伙好不到哪里去。(那个倒霉鬼独自“扛”下了煽动谋反的罪名,算是死无对证 吧)于是,满腔憋屈的他只好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了手中的锤子上。
不过说实在的,在赛门手下干活并没有预料中的那么不痛快。事实上,他还 觉得赛门的个性挺合自己的胃口。在加入赛门手下的第一天,赛门开出的条件居 然是要自己下跪,对着汉娜和他之前蹂躏过的一些女性赔罪。
他当然不情愿,赛门又提出要和他当众决斗,如果赢了他的话,他就必须去 赔礼道歉。自信满满的他欣然接受了挑战,结果输的一败涂地,他的斧子连赛门 的衣角都擦不到。
这下,他算是彻底服了。起先他认为赛门不过是个小孩子,可看着赛门出色 的身手,外加左拥右抱的女人缘,还有他那从容的气度,这个老牌的恶棍也不得 不服。
算了,反正汉娜已经不是头目级别的干部了,只要别去招惹她就是,这个人 一厢情愿地认为。
目前的扩建工作十分顺利,大屋周围的居民都十分乐意为赛门让出自己的地 盘,这多亏了汉娜和琳花贡献出的资金——她们这些年攒了一点钱。
也有不少人不愿意收钱,主动让出了自己的房子——作为投效赛门的入会费, 不过赛门一概拒绝了。他觉得门会目前的规模已经够大了,暂时没有扩张的必要。
赛门那一晚的事迹在贫民窟广为流传,直到快一个月后的现在,人们也不时
会聊起他那晚的壮举——
“阻止了分裂帮派的阴谋。”
“带着一群女人打败了帮派里所有的打手。”
“单挑打败了几十个成年人。”
“身边有无数美女抢着要上他的床。”
嘛——总之就是这些似是而非的流言。故事总是越说越离谱,赛门也懒得去 一一纠正了。
十二月的贫民窟总是很安甯,但这并不代表大家都没事做。
因为要接受稽查队每年一度的象征性检查,所有人从月初都会开始从事一些 合法的(或者至少是相对合法些的)营生。码头木箱里的违禁品换成了各类海产;
街头巷尾的小贩也开始兜售各类点心和生活用具;一些平时专门从事“力气 活”
的人也开始真的接手一些力气活,比如一些简单的修建工作、平整地表或是 搬运重物等。
总之呢,就是整个贫民窟呈现出一幅与平日里完全不同的欣欣向荣的场景。
赛门甚至觉得,要是大家整年都能保持现在的状态该多好。
时值十二月末,人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新年就要到了。
赛门今天出门,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那就是给自己周围的人准备新年礼物。
到底要准备些什么才好呢?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好一阵了。汉娜可能会对首 饰感兴趣,琳花喜欢看书。而自己的另外两位重要的手下有什么嗜好,他一概不 知,再加上还得给莫顿准备一份大礼。
虽然琳花和汉娜都不太清楚,但赛门心里明白——莫顿才是那晚真正的大功 臣。
至于海娅的礼物,那再简单不过了。
送钱就好。
“赛门哥哥早。”
“赛门大哥早啊。”
街道旁,两个娇嫩的声音一齐打断了赛门的思绪。
赛门看着这两个比他还要年轻几岁的女孩,不禁莞尔。
她们一个叫蜜儿,一个叫小可。分别是琳花和汉娜最得力的部下。
如果不去考虑她们的性格,这两个女孩还颇有不少相似之处。相仿的年龄, 都是十三四岁的年纪,小可要比蜜儿大一岁。她们的身材也很接近,比赛门要略 矮一些。虽然都未成年,但修长有致的身体上已经能看出有明显的起伏,再加上 她们可爱娇美的容貌,任何人一看就能明白:她们俩将来都是不输给汉娜和琳花 的美人坯子。
“赛门哥哥迟到了,我等了三十分钟了。”
“哦?那是因为你来的太早了吧,我可是算准了时间来的。赛门大哥一点儿 也不迟。”
看着她们互相争执的样子,赛门不禁有点儿担忧。假以时日,她们可不要成 为琳花与汉娜的翻版啊。
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对年轻的小姑娘除了样貌身材不相上下之外, 还有一个很明显的相同点,那就是她们每人正抱着赛门的一条胳膊。
不过蜜儿只是把胳膊攥在手里,小可却使劲把赛门的臂膀埋入自己还未完全 去发育成熟,但已经有些隆起的胸部,毫不介意周围人的眼光。
目前,赛门就以这样让旁人好生羡慕的姿势与二位年轻的小姐一同前行。
尽管赛门觉得很累,但为了得到她们有关新年礼物的建议,赛门努力保持着 肩膀高低不平的别扭姿势艰难前行着。
不远处的双层小楼中,琳花推开了汉娜的房门,把早餐放在汉娜手边的漆柜 上。
“我真是为赛门不值,他每天早上都得忍受你那差劲的厨艺。”汉娜并不领 情。
“是吗,我倒是很佩服你能每顿饭都在这个柜子上解决。一想到这柜子里面 有些什么东西,我就觉得恶心。”平时不多话的琳花也毫不相让。
赛门起初坚持要汉娜睡到那张大床上养伤,汉娜却不愿意。她主动让出了那 个她曾和赛门共度一月美好时光的房间,转而到隔壁的小房间里去养伤。可谁曾 想,琳花居然趁机恬不知耻地搬过来和赛门睡在一起。但话已说出口,再加上汉 娜也不可能强迫赛门一个月不碰女人,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唯一的要求就 是把那只漆柜搬到自己房里。
“哦?这柜子里面有什么东西你好像很清楚啊?说不定哪天,赛门就会把这 些你想想都恶心的东西塞到你的肚子里。”汉娜反唇相讥。
“如果是赛门的要求,我会服从的。”琳花对答如流。
“如果他想要像这样玩你呢?你也会服从吗?”汉娜眉头一皱,拉开胸口的 衣襟,指着自己还未伤愈的身体,向琳花挑衅似的问。
“——快吃吧,如果不想再给赛门添麻烦就不要老是让他给你热饭。”琳花 回避了问题。
最初的几天,汉娜什么都吃不下去,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赛门反复地为汉娜 把凉掉的粥热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还是汉娜实在不忍心赛门太劳累,才勉强每顿 吃一点。正是这勉强的每顿一小口,才让汉娜的本已油尽灯枯的身体又恢复了生 机。
“说到赛门,他一大早去哪儿了?”汉娜用勺子舀了一点稀粥放入口中,追 问琳花。
“去约会了。”琳花的语气没有半点不自然。
“噗。”汉娜一时没忍住,把粥喷出来少许。然后她看着琳花,一副难以置 信的样子。
“赛门想要做什么,是他的个人权利,我不会干涉。赛门不是你、我或者别 的什么人的东西。”
别的什么人——琳花显然是在暗示海娅。
“和谁约会?”汉娜不想去猜测琳花到底在打什么主意,约会的对象才是汉 娜目前最关心的问题。
“蜜儿和小可。”
汉娜一时有些难以置信,然后又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竟然是她们俩?那这次就算我们打了个平手吧。”汉 娜的笑声几乎停不下来。
“算是吧。”琳花有些无可奈何。
琳花打心底里认为,赛门要和谁约会,哪怕是要和她们上床,那完全是他的 自由。尽管自己会有些不乐意,但赛门绝不是个喜新厌旧的人。何况,蜜儿是自 己一手带出来的女孩儿,就像是妹妹一样,即使赛门同时也喜欢上她,那也没什 么大不了的。
只不过,以他们的年纪,发展到上床这步还是太早了些。
而汉娜正在考虑的却是,等身体好了以后,该怎么整治小可这个小狐狸精。
小可是汉娜一手调教出来的,这个小妖精在勾引男人的方面有什么本事她可 是一清二楚。
在贫民窟的边缘,一个庞大的集市展现在赛门和他身边的两位姑娘眼前。这 是十二月的贫民窟所特有的买卖场所。
除了供贫民窟里的人采买过年需要的食物和用品外,这个集市还同时向稽查 人员和国外的访客敞开。时近年末,这个集市的规模已经小了很多,可还是大到 让赛门叹为观止。
用尼尔产的谷粉蒸出的白糕喷香扑鼻,再趁热淋上芬特产的优质蜂蜜,蜜汁 浸满表面的缝隙后又在表面凝固成薄薄的一层,如此制成的蜜糕香甜诱人、松软 可口,简直就是这世间最棒的食物——赛门从来都抵挡不住这种糕点的诱惑。
这种蜜糕造价不菲,也只有过年时才有人售卖。以前,赛门总是要攒起好几 个月的零花钱,才能在年末的集市上买到让自己满足的份量。今天的赛门兜里有 足够的钱,不但可以自己吃个痛快,他还打算为自己身边的两位女孩也一人买一 份。
可正当他的眼神刚扫到卖这种糕点的货摊时,蜜儿已经冲上去掏钱买了两块。
一块给她自己,一块递给赛门——看来琳花已经帮蜜儿做过功课了。
赛门很是尴尬。
此刻,只有小可手中空空如也。
“赛门大哥,你不是想知道给别人送什么礼物比较好吗?”小可吊着眼,斜 视着赛门。
“是的,还望告知。”赛门表现出一副十分谦虚的样子。
“别人不好说啦,但是那个正在你家门口拼命锤地的家伙想要什么我很清楚 哦!”她指的是那个带着手下来投奔赛门的恶棍头目。
“是什么?”赛门的送礼名单上确实也有那个人一份,毕竟是自己的主要手 下之一,想要拉拢人心,这方面就不能太小家子气——这是琳花建议的,汉娜也 勉强同意。
“就是小可我啊!你把我送给他,我保管他一定会对你死心塌地。”虽然语 气十分轻巧,但小可双臂环抱,面露愠色,很明显是在闹脾气。
十一月三十日上午发生的事,赛门了解得很清楚。
汉娜利用手下的女人们去拉拢帮会中的其他头目,其中就包括小可。
上月的三十日,也就是月会的那天。
散会后,赛门离开海娅的酒馆送汉娜回家。琳花则根据主动找上自己的小可 提供的情报,找到了那个娼馆。
那时,娼馆中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馆中只留下很少的男人和几位姿色比 较出众的女人。这些女人心中都明白,她们已经被汉娜抛弃了。她们中的大部分 人被轮奸了一天,已经没有了任何反抗的力气。
还有两个女人,她们的情况更凄惨,这间娼寮对她们来说已经如同是地狱一 般的绝境。她们俩和这屋子里的男人都有些私怨,又非常不满汉娜的做法,结果 被汉娜硬生生地给绑来这里,遭受了酷烈的性虐。
从上午开始,她们就一直被两个贫民窟中臭名昭著的流氓头子给折磨得遍体 鳞伤,下午到傍晚又被一群留下来的男人虐待到奄奄一息。
直到琳花把她们救了出来并通报了赛门。
琳花为她们提供了疗养场所,赛门则自掏腰包为她们支付了医药费,又抽空 亲自上门向她们赔罪。
虽然她们听说过赛门与汉娜的关系,但这件事的确不是赛门的过失。再加上 赛门的致歉十分诚挚,发自真心,她们也就暂时没有去深究汉娜的责任。
几天前,当她们得知汉娜已经辞去了帮会的盗贼头目一职时,义无反顾地加 入了琳花手下,心甘情愿地为赛门做事。
她们觉得赛门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赛门认为,小可才是功不可没。没有她 的通风报信,那两个女人说不定会在那个淫窝里被折磨死也未可知。
而小可居然说要把她自己当成礼物送出去。而且还是赠给其中一个先前折磨 那两位姐妹的男人。
这显然是生气了,而且气得不轻,赛门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要不要买条漂亮的丝带,把我扎起来送显得正式一些?”看着赛门木愣愣 的样子,小可更进一步。
赛门如梦初醒,他用最快的速度掏钱去买了两快蜜糕,然后都塞到小可的手 里。
“这还差不多。”小可这才放过赛门,语气似嗔实喜。
“赛门哥哥不能偏心哦,为什么要给她两块?”赛门刚舒了一口气,蜜儿这 边又发作了。
“额,那是因为小可正在长身体。”赛门的理由看起来十分牵强。
“蜜儿也在长身体啊。”蜜儿机灵无比,可没这么简单就被糊弄过去。
“那是因为,嗯,因为小可看起来比蜜儿要重一些。”赛门艰难地选择着他 自认为最恰当的搪塞方式,可这无疑是自掘坟墓。
小可本来正打算洋洋得意地在蜜儿面前享受手中的美食,炫耀自己的胜利。
听到刚才的话,她简直恨不得要把手里滚烫的蜜糕塞到赛门的衣领里去。
就在她趁着赛门背对着自己,伺机要动手时,蜜儿又说了一句叫赛门彻底走 投无路的话,却把小可给乐坏了。
“是不是因为——蜜儿的胸部要小一些?”蜜儿一脸冷淡的样子,那表情活 脱就是另一个琳花,“也对呢,琳花姐姐和汉娜的胸都很大,赛门哥哥一定是喜 欢大胸部的女人。不过还请赛门哥哥放心,蜜儿会努力的。”
“没错哦,男人都是这样的。”小可才不会放过火上浇油的机会。
赛门只当作没听见,抽身向集市深处快步走去。
“老大!这个肉好好吃啊!”不远处传来了一个赛门有点熟悉的声音。
循声望去,一个高大粗壮的男子手里满是各式肉串,一边吃,一边紧跟着自 己身前的一位青年。
显然这位青年就是他口中的“大哥”。和他不同,这位眉清目秀的大哥身材 纤瘦,举止风雅,和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此刻,二人正在各种烧烤摊附近漫无目的地转悠。走在前面的那位不停地掏 钱买下各式各样的串子,然后吃一口尝尝味道就把剩下的大半串抛向身后,后头 的那位跟班小弟负责接住后吃掉剩下的部分。他的双手指缝间已经插满了几乎所 有能在集市上找到的串烧,虽然他不停地努力吃着,但还是赶不上购买的速度。
不过他也没有任何不乐意的地方,从他那张充满天真笑容的娃娃脸上不难看 出他满身洋溢的幸福感。
赛门上前主动向他们打招呼。那个俊秀的青年就是莫顿亲自推荐给自己的人 才,而且莫顿坚持要让他成为自己手下头目级的人物。赛门虽然不太清楚这人的 本事,但既然是莫顿强力推荐的,赛门自然很放心。
只是平时看上去很不靠谱就是了——管他呢,莫顿在这方面有过之而无不及。
“早安,欧涅先生。”赛门尽量显得热情一些。
“啊——您也是。”这个名叫欧涅的人对自己的上司完全没有那种毕恭毕敬 的态度,但又总能作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不过赛门并不在意。
“总是看到两位走在一起呢,欧涅先生还有其他的部下吗?”
“有。”
“他们人呢?”
“放假中。”
赛门总感觉和这个欧涅很难聊到一起去,即使搭上话,交流起来也不是一般 的累。
“那欧涅先生平时都在做些什么呢?”
“修炼。”
他指的应该是刀法吧?赛门心想。
欧涅有一把长得不可思议的刀,不过平时应该不会随身带着,那太过于显眼 了。
话不投机的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一会儿,蜜儿和小可终于赶了上来。
看着赛门被她们拖走,欧涅长出了一口气。
“呼,真是的。比想象的还要难应付。”
“什么难应付,老大?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说的是——他好色的程度。”欧涅咬着牙抱怨,有些辞不达意。
“对不起啊,老大。我会努力吃光的。”这个跟班似乎是脑子有点不灵光, 完全误解了他的意思。
赛门一行离开集市后,去了莫顿所在的旅馆,结果却被旅店的工作人员告知 莫顿今天不在,去内城区拜访一位老朋友去了。
赛门原本是打算好好地向莫顿道谢的。那天,如果不是莫顿在暗中相助,事 情的发展绝不会这么“顺利”。
根据赛门事后的回忆与推测,那天莫顿应该很早就到场了。在汉娜一行和赛 门、琳花之后走进院子的第一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莫顿装扮的。即使不是,莫顿应 该也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到达的。
之后,莫顿反复变换自己的嗓音,用不同的声音和恰如其分的话语煽动着现 场的气氛,操纵着风向朝着赛门一边倒。
在最关键的时刻,也就是双方即将诉诸武力的那一刻,有一个人大喊大叫着 带头从那个恶棍头目的身后冲出了院子。不用问,这个人肯定也是莫顿。
之后的事情赛门就有点儿不太确定了,但可以肯定的是,莫顿冲出去后到他 现出真身敲门进来的这段时间里,他一定做了些什么来搞定外面的人。
当时,包围在院子周围的弓手数量一定不少,据赛门估计少说也有五十人。
事后,赛门拜托蜜儿去向那些投奔过来的流氓打听,可他们的口径几乎是一 致的。所有人都表示当时一下子就晕过去了,醒来时已是深夜,而且所有人都被 堆在酒馆不远处的一个巷子里。
赛门怎么也想不明白,莫顿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赛门今天来找莫顿的另一个目的是为了礼物的事。赛门实在是想不到该送他 些什么,莫顿这人没有明显的喜好,他既不嗜酒,也不好色,整天装成个老头窝 在那个旅馆里,很少出门。
“对了,莫顿大哥有信留给你。”一个服务员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怀中取出 一封信交给赛门。赛门接过信时,仔细地盯着这个伙计模样的人,生怕他是莫顿 伪装的。赛门想起来,这个人当天在月会现场出现过,是当时负责生火的人。
赛门打开信,只读了一会儿,就脸色大变。
“赛门哥哥?”
“赛门大哥?”
蜜儿和小可都看出了异样。
“没事的。”赛门将信收进怀中,不愿再多说什么。见赛门有所隐瞒,小可 也很知趣地当作没看见,蜜儿却仍旧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小可见状,在她耳边 嘀咕了几句,蜜儿这才作罢。
赛门领着蜜儿向旅馆里的两位厨子和服务员道了谢后才离开。他们都是当天 在现场为赛门和琳花提供晚餐的人。
赛门一行的最后一站是外城区的一个剧院。
陪着她们俩出来约会,这是小可提出的,作为赛门向她们咨询有关新年礼物 事宜的“咨询费”——这又是一个赛门从没听过的词汇。
本来小可是想要独占和赛门的约会的,但不小心被蜜儿发现了。两人互不相 让,最后妥协的结果就是二人一起和赛门出门约会——到外城区的大戏院看音乐 剧。
赛门还从来没有看过音乐剧,一听到这个提议就有些心动。但想到要和蜜儿 与小可一道去约会,赛门还是有点犹豫。就在蜜儿还在游说赛门时,小可已经先 斩后奏地自己掏钱买了三人份的票,这下赛门也不好意思再推脱了。
从贫民窟到郊区,再到外城,这段路程相当地长。赛门曾经只靠双腿走完过 这段路,那次的经历简直就像噩梦,是对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
所以赛门再木讷也不至于要叫两位小姐陪他一起走完全程。出了贫民窟后, 三人来到了郊区的一个公共车站,登上一辆前往外城的马车。
在尼尔1898年的拉姆,马车仍是市民出行的主要交通工具。公共马车的 体积远超过大部分私人马车,设计上注重大容量与车身的稳定性,就是速度慢了 许多。等到三人抵达剧院的门口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还好,我们赶上开戏了。”赛门是第一次来到这种“高级场所”,明显有 些紧张。实际上这个剧院只是一处普通平民百姓经常前往消遣的地方,真正的上 流社会用于欣赏艺术的场所位于内城区。
“不是戏,是音乐剧。”小可纠正了赛门的错误。赛门的确是搞不清戏剧、 歌剧、音乐剧之间的差别。
“哦,小可你很熟悉城里的生活啊,这样的地方你经常来吗?”
“那,那当然了。经常有人——汉娜姐姐经常带我来这里的。”小可一不小 心说漏了嘴,汉娜当然不会有事没事地返回这个伤心之地。事实上,小可大多数 时候来到这些休闲场所都是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中年大叔给带来的,这种事情可没 法跟赛门明说。
“——真的么?我还以为汉娜平时都喜欢把自己锁在家里搞阴谋诡计呢。”
蜜儿显然是觉得小可的回答有些不实。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谢谢你,小可。”赛门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兴 高采烈地向小可道谢,无意中替她解了围。
“——那么,我的骑士大人啊。您是何时看出破绽的呢?可是在您把妾身拥 入怀中之时,摸到了枕下的匕首?亦或是您早已得到了神的启示,却抵受不过肉 体欢愉的诱惑?”
音乐剧的情节,不知不觉进入了终幕的高潮。
蜜儿早就睡着了,小可却看得很兴奋,尽管这部剧她已经看过很多次了。
这部音乐剧的剧情大致是,一个年轻貌美的歌女,拒绝了许多贵族的示爱, 投入了一个年轻骑士的怀抱。谁知,这位视名利更胜于爱情的骑士出卖了向他投 怀送抱的歌女。将她献给了一位向他许诺以金钱和地位的贵族。数年后,那个贵 族突然不明不白地死了,已经身居骑士长之位的那名男子接受了调查真凶的任务。
最后,他查到了那个被软禁在贵族家地下室中的歌女头上。这名一直被囚禁 的歌女虽然不太可能是真凶,但她也应是嫌疑人之一。于是,骑士以调查为借口 私下带走了这名女子并找了一个替罪羊草草结案。
不久,这件事发,国王亲自派遣了调查官去逮捕那个歌女。就在调查人员到 达骑士长的家之前不久,骑士长和歌女发生了一些争执。等到调查人员赶到现场 时,骑士长正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了那名歌女。上面那几句歌词就是当时歌女 为了向骑士长挑衅所唱。
杀死了重要证人的骑士长成为了最主要的嫌疑人,之后调查人员又发现了他 找人顶替真凶的事实。最后,这名忘恩负义的男人被当众吊死了。
——无论怎么看,这实在不像是一部适合孩子观赏的音乐剧。
而且,赛门对其中的某些台词总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赛门大哥,你觉得杀死贵族的真凶是不是那个女人?”散场后,小可十分 兴奋地和赛门讨论起剧情。的确,剧中并未明确提到那个歌女就是杀死贵族的真 凶。
“她先杀死了贵族,又将自己被骑士长窝藏的信息透露出去,最后牺牲性命 完成了复仇。”赛门答道。
这应该是作者想要表达的意思吧,虽然赛门隐隐感觉到有些异样。
只有蜜儿十分懊悔,她看到一半时居然睡着了,导致她和赛门此时无话可谈。
“赛门大哥,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今晚我们就不回去了吧?这边旅馆的房 间我已经定好了。”这个时段已经没有公共马车,想要回贫民窟只能依靠步行, 小可“善意”地提醒赛门。
“哎?我还没——”蜜儿这才想到住宿的问题,她因为睡的时间太长完全没 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好。”出乎小可的意料,赛门居然爽快地答应了,没有半点推脱。
入夜,在附近的一家旅馆房间中,赛门、蜜儿、小可三人川字型地睡在一张 大床上——在年轻男女开房的问题上,旅馆的工作人员显得经验老道而识相。
赛门躺在二人的中间,直到蜜儿和小可睡着,都没有发生任何事——因为她 们俩的互相牵制,也很难发生些什么。
只有赛门还清醒着。
赛门小心地起身,穿戴好衣物,离开旅馆,来到了外城区的一座豪宅前。
这座宅子的规模惊人,包括外围的院墙,它的面积几乎有四个海娅的酒馆那 么大。两个保镖模样的人正在院门口站岗,院墙周围也有不少来回巡视的私兵。
虽然已是深夜,但院内灯火通明。从院子正中的三层房屋中传出一些人声, 赛门侧耳细听,能够听见一个男人的笑声和几个年轻女孩的声音。
就是这里,应该没错。这就是当初那个夺走海娅处女的混蛋的私宅。
赛门检查并确认了身边的两把匕首和几支飞刀,向着那所宅子的正门前进。
其实赛门早就打听好了那个恋童癖的住址,这次的约会只是个幌子。
赛门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这件事,他打算独自行刺那位伤害过海娅和琳花的人。
赛门有充足的自信在得手后全身而退,事实上,他也的确有这样的能力。只 是这样一来,海娅和商会每年一万拉尔的交易势必要泡汤,贫民窟也将丧失重要 的经济来源。
不过赛门不在乎,他认为那种肮脏的交易必须被终止。
至于这样做的后果,他没有考虑太多。
就在赛门潜到宅子附近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无需回头,这个人能摸到身边而自己几乎没有察觉,要是他真想对自己下手, 不需要多此一举。
赛门大致猜到了来人的身份,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想知道刚才那个故事的真相吗?”
赛门无奈地苦笑着摇摇头,收起了手中刃部被涂黑的匕首。
翌日,蜜儿最先醒来。她看见赛门和小可还在酣睡,就把赛门的胳膊往怀里 抱紧了些,又沉沉睡去。
不久后,小可也做了同样的事。
赛门最后一个醒来,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回到原汉娜的私宅——也就是现在赛门的家兼门会大本营前,赛门特地绕路 去了一趟海娅的酒馆。他把蜜儿和小可留在酒馆的外面,自己一人偷偷地溜进去, 没过多久后又出来了。
赛门想了想,这样一来,诸位的新年礼物总算是凑齐了。
给琳花的礼物是一枚用天青石和绿松石制成的戒指。这枚戒指的价格不算太 贵,却非常好看——蜜儿狠狠地教育了赛门一番,严厉地指出赛门原先想要送书 给琳花的想法是多么的荒谬和错误透顶。
给欧涅的是一套最新款的性感女性内衣,这是莫顿昨晚透露给自己的情报。
欧涅一直想要把它买来送人,可又实在是不好意思亲自去买,而且他也不放 心让手下去办这件事——感谢莫顿,他连尺寸都打听好了。
蜜儿和小可替赛门到商店里挑选了这件昂贵的礼物,但赛门坚持要自己付钱。
蜜儿和小可还为这件内衣到底是送给谁的而争执了一番。蜜儿认为是琳花, 小可则想当然地以为是汉娜。事实上,赛门指定的尺寸比琳花的要大一些,比汉 娜又小了一点。
给那个恶棍头目的是一副在近距离搏斗中也能发挥作用的金属指虎。这是在 贫民窟附近的一家专卖违禁品的商店里购买的。
莫顿的份是昨晚在音乐剧散场后不久买好的,此刻已被交到了他本人手中。
礼物是那部音乐剧的整套台词唱本和曲谱。
蜜儿还没有想好自己到底要什么,所以赛门暂时没有准备给她的礼物。
小可要求的礼物是再和赛门约会一次,不过这次的约会只能有赛门和她两个 人。
给海娅的钱也早就准备好了,剩下的就只有汉娜。
关于这点,当小可偷偷告诉自己时,赛门还将信将疑。不过小可坚持自己作 为汉娜贴身跟班的意见,赛门也不得不信。
此刻,要送给汉娜的礼物就在赛门的手中,而且他还不敢攥得太紧。
天色不早,请来改建房屋的众人已经下工回家,小可和蜜儿也你一言我一语 地一边拌嘴一边离开。
琳花留了字条,说是要出去办事,晚饭已经做好,要吃的时候热一下就可以。
此外,琳花还保证,新年之前一定会回来。
屋里就只剩下赛门和汉娜两人。
赛门敲开了汉娜的房门,汉娜正坐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一本琳花的书。见 赛门回来,她把身体向床靠墙的一侧挪了挪,给赛门腾出位置。
赛门看了看汉娜,花了几秒钟下定决心,对着她把手掌摊开。
汉娜看了看赛门手里的东西,爆发出一阵狂笑。
她用像是拿起宝石般小心的动作,捏起一枚名为铁扣子的性具,放在灯光下 变换着角度,仔细地欣赏。
然后,她脱掉了上衣,把铁扣子比在自己的一侧乳头处,又拉住赛门的另一 只手放在自己的乳房上,一脸坏笑地看着赛门。
“你有见过男人送女人首饰却不给她戴上的吗?”汉娜用淫荡的眼神和语气 勾引着赛门。
小可还真是没乱说啊,赛门心想。
赛门的喉头一动,吞下一口口水。
汉娜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而琳花估计又要到第二天晚上才回来。
于是,赛门和汉娜度过了疯狂的一夜。
贫民窟的新年远没有城区那样热闹,但人们心中的喜悦一点儿也不输给城里 人。
很快,随着新一年的到来,人们的生活将照旧继续下去。
赛门虽然当上了头目,但他确实没有什么当老大的觉悟。即使是要使用自己 门会里的人手时,他还是会去找海娅请示。这让琳花和欧涅都很头疼,但海娅很 开心。
虽然组织的结构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帮派仍旧会有条不紊地运行。
盗贼依旧穿梭于城区的豪宅与消费场所。
恶棍依旧蹲守在国境附近与郊区,偶尔还会到城区里接点儿活干。
私贩依旧在码头忙于装卸和搬运。
莫顿依旧在旅馆里守着大笔的拉尔。
海娅也依旧稳坐贫民窟黑帮老大的位置。
一切似乎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唯一不同的是,帮会里再也不会有逼良为娼或是财色交易之类的荒唐事了。
而且这没有影响到商会暗中在贫民窟的资金流动。
原先那个贪墨公款、中饱私囊的恋童癖不知被什么人告发,已经被商会清理 门户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更加贪婪的家伙。
赛门打心底里热爱这片土地。
这里有他的家、他喜欢的人们,还有属于他的世界。
尼尔1899年的贫民窟,一如既往。
第十七章不平静的夜晚(上)
拉姆,是一座用金钱堆砌而成的城市。
曾有人开玩笑说,城市的高度取决于其地基下方的黄金份量。
用这句话来形容拉姆的城市结构真的是再合适不过了。
市内超过三层的建筑近九成集中在最富裕的内城区,这里坐落着富人们和政 府官员们的住宅,还有大型的娱乐、社交场所,以及市政建筑。
在内城区的外围一圈,是外城区。这里居住着拉姆市百分之八十的普通市民, 他们中的大多数日复一日地从事着各种各样在城市社会中必不可少的工作。可以 说,正是这些人的辛苦劳作创造了拉姆市大部分的价值,尽管他们最后所能占有 的却微不足道。
在外城区和国境线之间是广大的未开发地,这里被人们称作郊区。郊区的人 口相当少,因为缺乏民用设施,没什么人愿意住到这片荒凉的地方。在这里生活 的居民大多生活相当困窘,从事的工作也多是清理地表,维护道路和简单的路旁 绿化之类。而没有工作的人则终日盘桓于远离道路的残垣断壁间,在杂草丛生的 废墟中搜寻一些可能仍有价值的东西聊以度日。
拉姆几乎没有农业,各类食材几乎全都仰赖从芬特和尼尔进口。曾有人提议 在郊区开发农社,培植起属于拉姆自己的农业区,但提议遭到了否决。
一方面,拉姆的土质过于贫瘠,不适合种植;另一方面,这和人们内心深处 的情结有关。
其实早在几十年前,拉姆的郊区还不是这副萧条凄凉的景象。那时,这座城 市的名字还叫做巴伦斯堡。后来,战火摧毁了一切,夺走了人们的生命、财富和 希望,经过数十年的重建后,拉姆市才形成今天的这副格局。
在郊区与国境线之间,拉姆的西南角,坐落着一个庞大的棚户区,这里被人 们称作贫民窟。
正如之前提到的那样,经济决定了城市的高度,这里的建筑大多是一些低矮 的棚户。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极度贫困,他们缺衣少食,没有谋生的渠道。贫民窟 里的环境也十分糟糕,污水横流,疫病横行,几乎就是民不聊生的真实写照。
拜那该死的战争所致,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这里聚集起了一批被遗忘的, 遭到背叛的,一度放弃了的人们。他们自发地在这个远离权力与财富的一隅建立 起了这样一个容身之所,收容那些与他们有着相似经历的可怜人们。久而久之, 这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如同难民营一样的存在。
新生的拉姆市政府曾在此地投入大量的经济与物资援助,但收效甚微。又过 了些时日,援助减少了许多。最后,甚至连救济粮也没有了,政府放弃了这片荒 凉贫瘠的土地。
人们陷入了绝望。
就在那时,一个类似于公社的组织横空出现。他们组织起群龙无首的人们, 鼓励他们用自己的双手去谋得生存之道。
如果有想要的东西,但自己没有,可以去偷。
如果偷不到,那就去抢。
既然是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去获得的东西——就绝不需要那些官僚们的施舍。
逐渐地,这个组织在贫民窟中演变成了一个黑帮。
走私、酿私酒、贩卖违禁品、抢劫、偷窃——总之,通过这个帮派的努力, 人们的生活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人们发自心底地支持、拥护这个黑帮,黑帮的首 领也无私地将帮派收入的大部分无偿分配给这些同在一片天涯下讨生活的沦落人。
“这是咱们的帮派。”贫民区中的人们曾自豪地说。
黑帮的首领更换了三代,但他们的劫富济贫的理念始终没有改变。
直到一个首领将他的位置传给了自己的儿子,贫民窟迎来了一段黑暗的岁月。
生存在深渊底层的人们艰难地爬行着,他们迫切地需要一位英雄。
八年前,英雄出现了,但人们万没有想到,这个英雄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 一个年仅12岁的少女。
(尼尔1900年10月1日夜,贫民窟附近的郊区)
夜色下,两个女人正在奔跑。
其中的一位肤色黝黑,在没有任何照明的郊区,她的肤色几乎和黑暗融为了 一体。籍着月色与身后不远处的火光可以看到,这个女人虽然跑得很急,但姿态 十分平稳。她的身材健壮而又匀称,小腿与手臂上隆起的肌肉勾勒出流畅的曲线。 这一切说明她是个平时不懈于锻炼的人。她一手握着一把短剑,另一手牵着一位 比她矮许多的少女。
和她的对比十分强烈,这位被她拖着一路跌撞撞的女孩儿身形纤细,显得弱 不禁风。因奔跑而扬起的黑色斗篷下暴露出的白皙肌肤反射着星月的光辉,在黑 暗中十分显眼——这对她们非常不利。
在她们身后不远处的道路上,跟着一小群披着斗篷,全副武装的人。这些人 举着火把,执着兵刃,不紧不慢地追赶着,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这场追逐已经持续了将近一个半小时,那个年轻女孩的体力早就耗尽了。她 身边的那位女人好像是她的护卫,一直在盯着那群追兵。
偶尔有几个人赶上几步与这位护卫短暂地交手,但也只是浅尝即止,很快又 向后退去,和她们保持距离。
这种边打边逃的战斗方式显然对这两个孤立无援的女人十分不利。一边逃跑 一边注意背后的动静需要高度集中的注意力,长时间保持专注对精神的负担极大。 而且,追赶的那一方不停地轮换人手上前进行骚扰,这进一步地消耗着她们的体 力,尤其是那位强壮的女护卫的体力。
“玛丽!”一个稚嫩且柔弱的女声响起,充满了担忧和惊惶,这是那个身材 瘦小的女孩发出的惊呼。从她那颤抖的声音可以听出,这个女孩的呼吸已经极度 地不规律,显然是撑不了多久了。
“呼——不要紧,小姐。只是擦破了皮。”这个名叫玛丽的女人用尽量平稳 的语气安慰着身边年轻的主人,但任何人此时都可以从她粗短的呼吸声中听出, 她也只是在逞强罢了。
更何况,她还负了伤。
就在刚才,一阵短暂的兵刃交接声后,追兵再次被这位身手不凡的女性所击 退。这个黑色皮肤的女人无论是战技还是体力都十分过人,但她带着身边的小主 人已经逃了相当远的一段路,再加上与身后的敌人频繁交手,她的体力已经所剩 无几。
这种一边保持距离一边与敌人交兵的战术显然不是寻常的盗匪所能熟练掌握 的。玛丽曾尝试停下脚步与他们正面交锋,但他们非但没有一拥而上以众敌寡, 反而是有秩序地一边后退,一边展开阵型试图包围她们二人,这让玛丽下定决心: 只能逃,不能打。
之后的情形证实了她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些人非但训练有素,而且个个身手 不凡。在一次次的短暂过招中,玛丽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如果只是一对一的单挑,甚至是一对二,玛丽都有自信能与之一战,可他们 实在是太多了。虽然光线奇差,但玛丽还是能够凭着脚步声数出他们的数量。
——八个?不,是九个。
更加让人绝望的是,尽管战力上有着绝对优势,他们也没有丝毫的大意轻敌。 他们只是不停地用这种一击即退的手法最大限度地榨取着自己的体力,而且,这 并不代表他们的攻势很弱。从手臂上传来的感觉绝不是象征性的试探,他们的每 一击都沉重无比,没有虚招,招招致命。更何况,随着追逐战一步步进入尾声, 他们的攻击愈发猛烈,愈发频繁。
情况很不妙。
又过了不久,原先视线中模糊的建筑轮廓逐渐变得清晰,一行人且战且行到 了贫民窟附近。玛丽明白,最后的时刻就要到了。
“小姐,请——请不要哭,听——听我说,呼——”这个叫玛丽的女人已经 有点喘不上气了。她的呼吸急促而淩乱,已经没有了原先的那份从容和自信。
“是,玛丽小姐,我听着呢。”年轻的女孩泪流满面,她隐隐约约地有些明 白,这个名叫玛丽的女人就要离她而去了。
“就是这里了,待会,我会——会回头挡住他们,请你先朝着西边逃吧。无 论发生什么都别——别回头,拜托了。”玛丽的声音颤抖,但语气十分坚定,义 无反顾。
“玛丽,请答应我,不要死。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要离我而去?我就只剩 下你了。”女孩的话语充满了无奈和悲伤。
“放心吧,小姐。这些杂碎,我会一个人把他们都,都收拾干净,然后再回 来找你和联络人的。”似乎是怕女孩儿不信,玛丽又补充道,“我们一定会再见 的。”
似乎是听到了她们之间的谈话,那九人中带头的一位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 讥笑。他对身后的人打出手势,配合着那两个女人的脚步,他们的速度也慢了下 来。
看着那位自己陪伴多年成长起来的女孩朝着贫民窟远去的背影,玛丽的内心 深处涌出一股内疚的情绪。
“对不起了,小姐。玛丽不能陪你一起去看海了。”这位名叫玛丽的战士回 过头,对着身后半包围展开的追兵坚毅而又悲壮地呼喊道:“来吧!你们这些胆 小鬼,想要碰我家小姐的一根汗毛,就从我的身上踏过去!”
与此同时,内城区中心街道的某处——
一幢四层建筑顶部的警钟突然响起。
钟声厚重而洪亮,回荡在本该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哇~~,老大,钟,那个钟!”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站在离那栋建筑不远 处的一个巷子里,用与他身材不符的娃娃音发出惊惶的叫喊。
“闭——嘴!安静!”在他的身边,一个身形瘦长的人赶忙阻止他的呼喊。 听起来,这个人的语气似乎颇有些无奈。
“可,可是,那个钟,它它它它,它在响啊!怎么办?怎么办啊,老大——” 他的话还没说完,“锵”的一声,他身边的那人从刀鞘中拔出一把几乎与人身等 长的单刀,然后朝着这个惊慌失措的男人的裤裆正中——捅了下去。
“大——哥”这个略显滑稽的大个子赶忙用手掌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要让这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小弟保持沉默,这一招比话语要有效得多。
这位持刀者名叫欧涅,是贫民窟黑帮中“赛门先生”的一位得力部下。他身 旁这个经常被长刀捅入裤子裆部的男人是他的一位贴身跟班。不过,凡是对他们 俩有所了解的人都明白,欧涅与其说是那个傻子的老大,倒不如说是他的保姆更 加贴切。
这个傻乎乎的壮汉应该是以前由于什么原因伤到了脑袋才会变成这样,一旦 处于比较紧张的环境,他就会歇斯底里般的“发作”。每逢这种时候,欧涅就会 把刀子插进他的裤裆用刀背去蹭他的蛋蛋,这样一来,他就会立刻闭嘴并且冷静 下来——乍一听来,这着实匪夷所思。
也有人劝过欧涅不如辞了这位有伤风雅的小弟,不过欧涅倒是对他不离不弃, 坚持己见。
此外,欧涅是个洁身自好的人,他可不像他的老大赛门那样,成天沾花惹草。 于是就有人传言:欧涅和他的小弟有着“特殊”的关系。欧涅不以为意,赛门也 从来不信。因为据莫顿的情报来看,欧涅的性取向绝对正常,只是有些“腼腆” ——天晓得莫顿对这两个字的定义是什么。
欧涅见他闭上嘴,拔出刀子收好,然后拉着他躲进了巷子深处。
赛门给他的命令是:“隐藏好自己,注意观察周围的动静,以防万一。
这句简短的命令包含了很多内涵。
首先,这要求他对现场环境必须了如指掌;其次,在出现任何意外状况时, 他必须肩负起临时指挥的工作,负责统筹人手和情报,并执行后备计划。这是个 非常重要且又难度极高的差事,对执行人有着相当严苛的要求。在赛门的手下中, 只有欧涅具备这样的能力和心理素质。
众所周知,赛门有三员得力部下:一个叫琳花的绝色女人擅长打探情报和隐 秘行动,同时也是赛门的情妇之一;
一个五大三粗的叫鲁克的男子擅长干“力气活”;
还有一位就是欧涅——文武双全,是赛门的后备智囊,就是脾气实在太怪。
但是,欧涅心里清楚,他的工作是一份闲差事。
因为赛门老大的计划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万一”。他顶多只要事后向赛门报 告一下警察找不到任何线索的窘态就算是交差了。
真正辛苦的,还是那些此时正布置在附近各就各位的伙计们。
这栋建筑,是在拉姆市乃至全拉姆尔大陆都负有盛名的奢侈品商店。除了拉 姆市本地的权贵们,这间商店每天还要接待来自世界各地富人们的消费。店内的 装潢雕梁画栋,不计成本;商品从食材到生活用度应有尽有,而且全部清一色都 是最最顶级的货色;最为让人神往的,还是其位于其顶楼的首饰展览柜,其中展 示着全拉姆尔大陆成色最高的各类琳琅满目的珠宝,用于在每年的十二月进行拍 卖。
此刻,大伙儿的目标就是在这里展示的几颗独一无二的宝石成品,它们中的 每一颗都价值连城。
当赛门提出要对这几颗宝石下手时,所有人都以为赛门是被欲望冲昏了头脑。
这里的顾客往往身份高贵,再加上货品的价值之高难以计量,这栋楼的周围 日夜都有大量的警察和私兵负责安保——当然,入夜后就只剩下私兵。
三层以上的所有储物柜都以精妙的机关与顶层钟楼里的警钟联动,一旦碰触 了任何商品,警钟都会发出巨响引来数不清的警察和私人佣兵。
这几乎是个不可能成功的计划。况且,即使宝石到手,如何销赃也是个麻烦 事。只有不考虑后果的白痴或是疯子才会试图去染指那些烫手山芋。
赛门不是白痴,当然也不疯。否则,他就无法胜任贫民窟最庞大门会的首领 一职了。
赛门花了两天时间前往内城区先后和琳花以及琳花的两位手下前往这个商场 约会,晚上就和三位美人留宿在附近的一家豪华宾馆里分析情报,并最终制订了 一套让所有人都无法反驳的周密计划。
而那个计划的实施时间,就是今晚,更确切地说,就是刚才。
对于任何不法行为,赛门总有一套其独有的理念和行为模式来支撑起滴水不 漏的计划。
就比如说那个巨大的警钟,赛门曾对这个警钟的触发装置十分感兴趣。
根据情报,入夜后,三层以上的任何一个柜台和储物柜都能够单独地触发警 报,而在白天,这些触发装置均可切换至无效状态。而且,这些设计精巧、极其 隐蔽的触发装置不可能占用过大的空间——这是理所当然的,否则商场就无法正 常营业了。
赛门曾做过一些实验,试图测试警报系统的“灵敏度”——这个词还是琳花 教他的。白天他把特殊的香料抹在了某些柜台的玻璃外壁上,到了晚上再由琳花 和她的手下通过一些手段将附近的老鼠诱导到商场附近,接下来就只等警报响起。
可第一天晚上居然什么都没有发生,宾馆附近的街道一切如常。
赛门第二天特地去检查了一趟,那些柜台被涂抹香料的地方确实有过被动物 舔舐过的痕迹机关到底是怎样触发的?这件事困扰了赛门很久,直到现在赛门也 不明白这其中的原理。
不过,对赛门来说,这不是什么大问题——让它触发便是。
此时鸣响的警钟声既在赛门的预料之中,同时又是赛门计划中的一个环节。
“——所以说,钟声正好省去了欧涅帮大家校准时间的功夫。钟声一响,大 伙儿各行其事就是了。”警钟响起后的不久,就在贫民窟黑帮“赛门先生”所领 导的门会会堂——同时也是他的家中,这位幕后黑手正一边享受着那两天没能尽 兴享用的三具肉体,一边对躺在他身下的这三个女人解释道。
第十八章不平静的夜晚(中)
“赛门先生”。
这是个近两年才声名鹊起的人物。
作为贫民窟黑帮中最年轻的一位头目,他的才能实在是太突出了。
在他领导下的门会空前强大,即使是历届总头目手下的直属门会也从没有一 个如此强大过。
对普通人来说,“赛门先生”的名号是一个活生生的传奇。而对那些平时围 绕在他身旁的帮派成员来说,赛门这个人本身就足够让人膛目结舌。
首先,是他的年龄。
那个众人口耳相传的“赛门先生”其实只是一个17岁的少年。光是这一点 就可以让很多人觉得难以置信了。
其次,是他的气场。
“气场”这个东西其实很难描述,但是任何一个与赛门单独相处过的帮派成 员都会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一种位居人下的自觉。
最后,是他那卓绝不凡的风度。
这一点倒是很容易表达:男人们尊敬他,把他当作榜样;女人们为他着迷, 把他当成是理想的情人。
而赛门也从来没有辜负这些人的期望——在每一种意义上。
此时,就在他私宅二楼的寝室中,赛门正在亲身向三个女人展示他的魅力。
在赛门接手这间大宅后,宅子曾接受过彻底的改造。原先的两层小楼被改造 成三层的宅邸,面积也扩大了很多。
原先一楼的客厅被改造成公会的大堂,赛门和他的部下在这里商讨正事,决 定门会的工作重心和经营策略。
在宅子的二楼有一间小会议室兼饭厅,这里只有赛门和他的几位亲信能够进 入。此外,二楼还有几间客房以及赛门个人的寝室。
三楼的面积较小,目前主要是作为库房使用。
经过两年的经营,这间宅子内部的装潢变得愈发精美华丽,处处展示着这个 门会非同寻常的实力和与贫民窟环境格格不入的奢靡。可唯独在二楼,赛门的寝 室里,一切都保持着与两年前一样的陈设。
但这并不是在说这间寝室很简陋。
因为早在两年前,这栋房子还不属于赛门的时候,这间寝室还是整栋房子最 豪华的一个房间,房子的原女主人将这里布置得就像一个高档的风月场所。只是 这些年来,随着房子整体的格调逐渐升级,原先略显奢侈的寝室反倒显得有些黯 然失色。
琳花曾就此委婉地提出过意见,她觉得这样铺张似有不妥。但赛门坚持这是 为了公会的门面,公会里的其他人也一致附和,这叫琳花无话可说。
“——如果我估计得差不多,这会蜜儿已经得手,而且警钟也应该响了。” 就在上面提到的那间寝室中,赛门在一张尺寸奇大、装饰豪华的巨床上对着身边 的三个女人说道。
在这张床的棚顶,有一面几乎和床等大的玻璃镜。此时,镜中倒映着四具健 美的胴体。
那个跪在床上的男人就是赛门本人,在他的胯下仰面躺着一位金发及肩的绝 世美人。不过此刻,她满头的顺直金发被捆在了床头正中的一根床柱上。
在她的身边还有两个女人,她们都是在两年前的那个事件后前来投靠琳花的 部下。
她们的原主人将她们无情地出卖给了别人,就在她们奄奄一息,生无可恋的 时候,将她们俩从地狱中拯救出来的人正是赛门。自那以后,她们无条件地投入 了琳花的麾下,将自己的身和心都献给了赛门——如果有可能,她们当然想越过 此时正被她们俩夹在当中的琳花,成为赛门的直属部下。
这两个女人的身手比帮派里的其他大部分女人都要好,脾气也更要强一些。 可正是因为这种过于有主见的性格使得她们敢于顶撞原先的主人,最后落得堕入 深渊的下场。
赛门是个从善如流的人。有次,在一场全门会都参加的会议中,刚入会的她 们俩居然公然地站出来顶撞了赛门——这并非是她们有心,只是初来乍到外加性 格使然罢了。
在慷慨陈词完一番与赛门不一致的意见后,她们也意识到了不妥,双双下跪 向赛门请罪,希望得到宽恕。结果赛门非但没有责怪她们俩,反而当众修改了自 己原先计划中的几个细节。
这让她们对赛门愈发五体投地。
“——接下来,该鲁克登场了。”赛门一边向这三位没有直接参与到行动中 的女人解释着他的计划,一边弯下腰,趴到琳花的耳边,叼住她的耳垂。
一旁的两个女人也没有闲着,她们正用纯熟的手法拨弄着琳花的身体。
左边的那位一手捏住琳花的一个乳头不停揉捏,另一手探入琳花紧紧并拢的 双腿之间,用手指在琳花的下体处用力抠挖。
右边的那位本想接管琳花的另一个乳头,却被赛门伏下的身体挡住。几番尝 试后,她索性一把握住琳花的整个乳房,将其从赛门的身下拽了出来,然后用另 一只手的指尖在乳头附近轻轻地打转。
在赛门的女人里,琳花的身体是最为冷感的。赛门每次与琳花交欢之前都要 做大量的前戏才能保证琳花的阴部得到足够的湿润和舒张。
不过,此时琳花身边的两个女人并不了解这一点——其实,即便是知道,恐 怕她们也不会留情。
这些年来,琳花始终是她们和赛门之间的一道屏障,她们明白:无论她们俩 怎样在赛门的床畔卖弄风情,或是在他的胯下俯首承欢,自己也永远不可能超过 她们那天生绝色的上司在赛门心目中的地位。
此刻,在赛门的默许下,她们得到了一个能够“合理”地报复琳花的机会, 又怎会不使尽全力呢?
琳花本能地想要弓起腰身,无奈小腹被赛门压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丝毫无 法以此来舒缓身体遭受到的莫大刺激。
赛门感受到了琳花的意图,却故意使坏。他牢牢地用臀部抵在琳花胯部上方 的位置,用腰部力量将琳花的下半身深深地压进柔软的床面。然后,赛门捧起琳 花的脸颊,用力地吻了下去。
琳花的性技并不出色,早在两年前,琳花还勉强能跟上赛门的步骤,后来就 只能任赛门予取予求。此刻,琳花全身的敏感部位都受到了不亚于口中的侵犯, 身体震颤得愈发厉害。
拽出琳花乳房的那个女人,始终还是觉得这个姿势太别扭,就放弃了原先对 乳头附近部位的搔弄。现在,她一手不断地将掌中的乳房揉成各种千奇百怪的形 状同时,另一手又探到琳花的阴穴上方开始对琳花的阴蒂发起攻击。她粗暴地用 指尖推开阴蒂表面的包皮,将高高鼓胀起的蒂头夹在拇指与中指之间用力来回搓 弄。
剧烈的疼痛和快感同时袭来,琳花在一瞬间获得了巨大的力量。她竟然硬生 生猛地一下子弓起了本来被压住的腰臀,连带着将骑跨在她身体上的赛门给擡到 了半空。赛门本来正在琳花的口中肆意舔舐,对琳花的反抗毫无防备,脑袋差一 点就撞上了那根用于固定住琳花秀发的床柱。
见到赛门如此狼狈,旁边的两个女人大吃一惊,她们暂时停下了手中的淫辱, 赶忙扶住赛门的身体。
此刻的琳花,足尖垫着床面,双脚绷得笔直,蜷曲的双腿朝两边大大地分开, 暴露出高举的阴部,悬空擡起的下身剧烈地颤抖着,口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呓语。
这显然是一个极其强烈的高潮。
赛门单手撑在一个女人的大腿上坐正身体,嘴角留下一缕鲜血,应该是刚才 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看着赛门阴晴不定的脸,两个女人居然一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看来琳花还很精神呀。”最终还是赛门微笑着打破了沉默。他再次弯下身, 用舌头撬开了琳花紧闭的唇齿,把鲜血混合着唾液一起灌入了琳花的口中。
是啊,赛门怎会对琳花生气呢?一旁的两个女人同时想到了这一点,心中的 妒火燃烧得更加旺盛。她们默契地追随者赛门的举动,对琳花的身体发起了一轮 又一轮的追击。
此时,内城区的中央街道。
随着一个名叫鲁克的男人一声令下,他的众多手下突然从附近各自躲藏的地 方现身。他们先是用投石索和棍棒打坏了附近的路灯,然后又点亮手中的火把, 沿着与此时正警钟大作的商场相反的方向开始四散狂奔。
这些经过精挑细选的长跑好手并不清楚整个计划的详细内容,他们得到的命 令仅仅是在警钟响起后,举着火把一路逃窜就可以了,一直跑到火把熄灭为止。
鲁克自己并不擅长奔跑。
对他来说,逃跑是一种多余的行为:只要击倒对手就可以了。所以他并没有 加入到那些人的队伍中去。
鲁克很恼火,因为这样的工作实在是太简单了。
突然,鲁克想起了他的第二个任务。
眼见那些手下跑开,鲁克放声高喊出他原先一辈子也不可能说出口的话: “抓贼啊,有强盗啊!!!!!”然后,鲁克就找了个僻静的角落躲藏起来。
这让他更加不愉快了。
第一批赶到现场的,是商场老板雇佣的一群私兵。
他们本来就正在沿着商场附近的道路巡逻。先是听到了警钟声,随后又听到 了大量嘈杂人声的他们精准而快速地抵达了鲁克和他的手下们原先所在的位置。
看见如此多的火光四下散开,训练有素的他们做出了一般情况下最正确的判 断。他们迅速地散开队形,分成好几个小组,朝着不同的方向追了出去。
“不错啊,比警察强多了,我还怕他们傻站着不动呢。”躲在暗处的欧涅看 到了这一幕,内心窃喜。
又过了好一阵子,一大群衣衫不整的警察才姗姗来迟。显然,他们是刚刚才 从床上爬起来的。
拉姆的警察系统并非无用,他们用数量确保了拉姆市城区的相对安全和平稳。 但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他们的话,那就是“低效”。
到场的警察们第一件想要做的事就是进入商场,不过这并非是因为他们拥有 和犯罪分子殊死一搏的觉悟,他们想要做的只不过是把那个烦人的大钟给停下来。 毕竟,只要这钟一直响着,他们今晚就别想睡觉了。
就在他们打算要进入商场时,一声凄厉的尖叫从附近传来。
“——最后粉墨登场的是小可,她的演技可是连我也能骗过,对付那些警察 应该不成问题。”琳花的肉体经过了充足的预热,阴道内已经足够湿润。赛门挺 起按捺多时的大号阴茎,将这根与其年龄不符的巨物对准琳花完全不设防的阴部 一口气攻进了大半。
琳花和赛门间的第一次性交发生在两年前,那次的经历对琳花来说并不算太 愉快。事实上,在那之前,琳花为数不多的几次性经验全部都是噩梦。无论是被 捆绑住或是被多个男人按住身体进行强奸,琳花都未曾得到过一丝一毫的快感。 唯一能让琳花产生高潮的还是一次被强行灌下催情药后发生的轮奸,但事后的那 种屈辱感曾让琳花产生轻生的念头。
两年前的赛门,无论是技巧还是尺寸都在琳花尚能勉强接受的范围之内。可 两年后的现在,赛门在这两方面的进境都远远超过了琳花的预料。
赛门和海娅谈崩后,一度一蹶不振。只有很少的人能够看出,赛门平时的开 朗面容只是一张用于掩饰的面具罢了,琳花就是其中之一。
那时,赛门在心灵上所受的创伤要远比身体上来得严重。在每一次用身体安 慰赛门,和他赤裸相拥的时候,琳花都可以从他的眼神、动作与情绪中感同身受 到赛门内心深处的无奈和愤怒。
除了向赛门袒露出自己的肉体,用包容一切的温柔去承受他喷薄而出的情绪 外,琳花想不到有其它方法可以用来抚慰这颗受伤的心。
这些年来,赛门的身体随着心智一直在成长。相对应的,他男性器官的尺寸 和性爱方面的技巧也得到了长足的进步。
拜汉娜和其他的一些女人所赐,赛门在男女之事上的尺度越来越夸张。不过 好在赛门不是个喜新厌旧的人,他很注意分寸,身边的女人虽然多却也相对比较 固定。
唯一能让琳花感到欣慰的是,赛门大部分和女人相处的时间都花在了她和汉 娜两个人的身上。
一阵突如其来的强烈刺激唤醒了琳花迷离的意识,赛门突破了褶皱环绕的阻 碍,一路挺近到了她的子宫口。
而此时,赛门仍有一小段阴茎依旧暴露在琳花的体外。
琳花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伸直双臂,想要紧紧抱住赛门的身体。
赛门露出一脸坏笑,暂时停下了势不可挡的攻势,他一边轻轻顶触着琳花的 花心部位,一边欣赏着琳花有如蓝宝石般的双眸。
“琳花,你觉得这次的宝石和你的眼睛哪个更漂亮些?”赛门在性交时偶尔 会呼喊对方的名字,这样可以让对方的精神集中一些,不至于太过迷乱而无法回 应他的动作。
赛门一边对琳花抛出看似不解、实为夸赞的问题,一边偷偷地朝着一旁的两 个女人打了个手势。
“不,不知道,也许——啊!”眼见赛门在最后一步前停下,琳花正心生疑 惑,她那不甚连贯的话语只说出一半就被打断了。赛门趁着琳花分神的那一瞬, 一举攻占了最后的堡垒。
阴茎的冠部肆意地蹂躏着敏感的子宫壁,琳花只觉得肚子里滚烫的异物所到 之处,无不像是要融化一般。
琳花拼命地想要扭动身体,却又动弹不得。一旁的两个女人在接到赛门的暗 示后,每人用下肢缠住琳花一边的大腿,又用双手将琳花的一条手臂牢牢地锁在 胸前双乳之间。
琳花的身手很不错,但她的力气并不大。被两个强壮的女人和赛门夹在中间 的她发现,想要一丁点挣扎的空间——这个看似微不足道的愿望在此时此刻竟然 都成了奢求。
赛门的双手紧紧地握着琳花的乳房,撑起自己的上半身,琳花那一对碗型的 丰乳被压成了扁扁的两团。除了在琳花体内的肆虐,赛门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他就喜欢像现在这样居高临下地欣赏琳花无助的表情。
“救命啊,救救我,请来人救救我!”在本该寂静的街道上,轰鸣的钟声与 女人的呼喊声交织着。刚刚闻讯赶到的警察们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就在两者之 间作出了最能体现出男人价值的选择。
“怎么回事?”“好像在那边!”顺着愈发孱弱的求救声,警察们顺着声音 的源头方向,一路找到了商场附近一幢建筑的拐角旁。在那里,他们发现了一个 瘫坐在地的少女。
这个少女看上去正值花季年华,可此时她身上淩乱破损的豪华礼服却暴露出 不输给成年女性的有致身材。衣服的领口被扯到了胸部附近,与其年龄不相称的 丰满双乳若隐若现。礼服的裙摆也惨遭撕裂,裂口一直延伸到到光洁浑圆的大腿 根部附近。再加上她不经意间露出的一副梨花带雨的绝美面容,现场的所有警察 都惊呆了。
“咳咳,嗯哼!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歹徒在哪里?”总算还是有几个能意 识到自己身份的警察,他们义愤填膺地向这位一眼就能激起男人保护欲的“柔弱” 少女征询犯人的去向。
“那边。一个人刚才冲过来,把我推到在地,然后——”说到这里,少女单 手掩面,流下两行清泪;同时又缓缓擡起另一只手,伸出略微弯曲的食指,指向 街道的一侧。
看到这副诱人犯罪的情景,在场的男人们一个个偷偷吞咽着不自觉涌上喉头 的口水,竟然无人想起要去追缉那位子虚乌有的现行猥亵犯。
“咳,一群蠢货,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去追!!!”一个看起来像是长 官的青年警察清了清嗓子,喝令部下们前去捉拿逃犯。一群警察瞬时散开,一窝 蜂地涌入了女孩所指方向的阴影之中。留在现场的就只剩下小可和这个刚刚发号 施令的警队队长。
“谢谢你,你真是好人。”小可用手背抹去眼泪,用满脸泪光的面容对着面 前的男人露出了感激的微笑。
“……”这可是小可最拿手的招牌笑容。单靠这张笑脸,小可就能够击败城 中绝大多数的女人们,可这个警察却显得有些无动于衷。
“请别离开好吗?我很害怕。”小可用双手轻轻地搂住这个警察的小腿,进 一步地发挥。
“……”可这个警察依旧没有吭声。
“抱抱我好吗?我觉得好冷。”小可使出了杀手锏,把手中的腿又朝着胸口 抱紧了些。
直到这时,这个警察才如梦初醒,他赶忙脱下制服披在身旁这位看似弱不禁 风的不幸少女身上,然后又拿出手帕仔细地将小可脸上残留的泪珠抹去。
起先,这个警察还擦得很小心,生怕把这位少女脸上的妆给擦花了。可之后 他发现,这个女孩子几乎没有化妆,她的美丽脸蛋儿完全是天生的,这让他更加 难以自已。
小可也松了一口气。
有那么一小会儿,小可还以为是自己露出了破绽。现在看来,只不过是因为 自己的魅力太过于出众罢了。
“如此一来,偌大的商场也就只剩下一个漏风的空壳罢了。说起来,我最初 就觉得它的安保系统中存在强烈的不协调感。你知道是为什么吗?”赛门一边用 自信的语调对身下的琳花解释他的计划,一边观察着琳花的反应。
赛门本想故技重施地趁琳花不备发动偷袭,可琳花似乎已经没有了回应他的 余裕。
第十九章不平静的夜晚(下)
此时的琳花已经濒临意乱情迷的边缘,她的脸颊绯红,双眸微合,根本无暇 回答赛门的问题。赛门见状使劲在琳花的子宫口上蹭了蹭,把她游离的意识一下 子拉了回来。
琳花的身体猛地向上一挺,早有准备的赛门则用力把腰部向下一沉,粉碎了 琳花试图挣脱的意图。
此时才完全理解赛门用意的琳花一心只希望能咬住些什么东西,哪怕是一缕 发丝也好。可无奈自己的一头秀发正结结实实地绑在头顶的床柱上,琳花只好把 头略微侧向一旁,紧闭双眼。
赛门又转向一旁的两个女人问了同样的问题,可得到的回答只是双双地摇头。
见无人能够答复他的问题,赛门只好自揭底牌。
“从一开始我就在考虑一个问题:防卫如此森严的的商场一年能抓住几个贼? 一般的小偷早就被这些夸张的安保措施给吓退了,可如果真有人就是想要对如此 巨大的商场出手呢?我仔细地推敲过,这个看似滴水不漏的系统其实漏洞百出。” 抱着一丝尝试的心态,赛门在琳花体内小心地移动着,探寻着琳花下腹深处至今 仍未发现的敏感点。
“首先,是这个商场安保人员的组成。”尝试无果,赛门将阴茎拔出些许, 同时暗示身旁的两个女人准备用力。
“商场老板雇佣的这些私兵绝不是徒有其表的饭桶,他们虽不是百战之余的 精英,但要对付几个毛贼,那绝对是绰绰有余的。”赛门伸出一只手将琳花的脸 扶正,然后轻轻拍打着琳花的脸颊,示意她睁开双眼。
“可他们完全抛开警察,自己调干。”伴随着这句话的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 赛门猛地挺进腰身,对着琳花的下体一口气插到了底部。
仿佛是一片朦胧的大雾被暴风雨吹散,琳花模糊的意识刹那间就被推到了风 口浪尖,她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震颤,但势头被身边两位不怀好意的女人给强行遏 制住了。
“这既是他们的优势,也是劣势。我确信他们战斗的经验很丰富,可他们并 不擅长追缉。”赛门俯下身环抱住琳花的肉体,将自己的胸膛紧贴在琳花的胸前。 丰满的双胸被两具火热的肉体挤压成扁平,赛门用自己的胸膛摩擦着它们的表面 同时,阴茎始终深深地贯入琳花的子宫内部。
在充分享受过了那充满弹性的质感后,赛门把头埋入琳花的胸口,倾听着从 琳花体内传来的急促心跳声。他胸口的每一寸皮肤都紧紧地贴合在琳花的腹部, 感受着从琳花身体表面与深处同时传来的有如痉挛般的颤抖。
“相对的,警察倒是有接受过侦缉方面的训练,可这些人又实在是太靠不住 了。”待琳花的反应逐渐平息,赛门又挺起上身,将生殖器退出了琳花的子宫。 这次,赛门几乎将整根阴茎拔出,只留下硕大的冠部还堵在琳花的阴道口。
琳花当然理解赛门接下来的意图,她握紧双拳,伸直脚尖,绷紧小腹,一时 间两条形状优美的腹肌呈现在赛门的眼前。
“琳花,别这样,放松些。”赛门轻轻摩挲着琳花平日里隐藏在肌肤之下的 完美肌肉,享受着毫无赘肉的小腹所带来的独特手感。
琳花也知道,这样是无法承受赛门之后的插入的,但无论她怎样暗示自己冷 静下来,身体就是不听使唤地变得越来越僵硬。
“这倒不是说把他们混编就能解决问题了,那样他们只会互相扯后腿。”赛 门故意把语气放得轻松一些,给琳花多一点心理准备的时间。果然,不一会儿, 从龟头处传来的压迫感就减轻了许多。
“最让我在意的,同时也是最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还是那个警钟。”赛门 话锋一转,表达出内心的困惑,同时下身不断地调整着角度,准备做最后的冲刺。
“相对于那些徒有其表的安保人员,这个警报系统设计得有些过分精妙了。” 就在琳花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赛门再次发动了突然袭击。赛门用最大的力 气,一路向里,狂推猛进,想要一鼓作气地突入琳花的子宫,不料却在最后关头 因为琳花微弱的扭动而卡在了宫颈和阴道末端之间的什么地方。
一股无比强烈的穿透感从腹中扩散开来,头部、身体、四肢均被牢牢固定住 的琳花只能通过凄厉的惨叫来宣泄此时的痛苦。
有些扫兴的赛门只得再次将大部分的阴茎抽离琳花的阴道,重整态势。
“那两天在商场里,我仔细地检查了柜台和周围的地面,结果非但没找到触 发的机关,也没有发现任何的陷阱。这套警报系统就像是个巨大而又精巧的玩具, 它根本就不是为了擒贼而设计的。”这次,赛门仔细地校对了角度,以确保一气 呵成的计划不会再半途而废。接着他又把头朝两边侧了侧,用眼神向他的两位 “帮凶”传达出对刚才没有按牢琳花的不满。
赛门已经做好了充足的思想准备,这次他不会再有任何的顾虑:——无论在 哪个位置耽搁住,只管捅到底就是,琳花应该撑得住。
“至于那个设计出这套机关的天才,我几乎有点能体会到他的感受了,这个 人应该相当无奈吧?他纯粹是出于兴趣地设计出了这套举世无双的触发系统,却 又只能将它用在这种不伦不类的地方。我要是那个人,这会恐怕都要哭了。你说 ——是吗?琳花。”这一次,琳花终于反应过来了。
就在赛门故意拖长那两个字的发音时,等候多时的两个女人突然用比之前强 大数倍的力量紧紧地纠缠住琳花纤细的肢体,不让琳花再有半寸扭动的余地。
在她们的帮助下,赛门如愿以偿。他一路畅通无阻地突破了重重阻碍,抵达 了琳花体内的终点。
粗壮的阴茎一头冲开了子宫口形同虚设的防御,沉重地撞击在子宫的最上端, 琳花的腹部被顶出了清晰可见的凸起。赛门再也没有给琳花任何喘息的机会,他 运尽全速凶暴地来回刮擦着子宫内壁敏感的表膜。
霎时间,琳花的意识被疼痛驱赶出了肉体,越飞越高,越离越远,然后又随 着突如其来的快感跌落回身体中。
从与赛门相接的下腹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连绵不绝地前赴后继,一路向上, 直冲脑部,然后又四散到全身。
怒涛般的快感汹涌澎湃,接踵而至,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琳花的四肢百骸。
如同池塘中的水一般,奔流的欲望在体内反复回荡,冲刷着快要融化的血肉 和一片空白的神志。终于,最后的一波快感伴随着之前快感的余韵,叠加在一起 形成了一股滔天巨浪将琳花仅存的理智席卷一空。
这股高潮强烈而持久,赛门此时明显能感觉到他们身下的整张床都在发生剧 烈的晃动。
一旁的两个女人已经使出了全力,却依旧抵挡不住琳花高潮之下来势汹涌的 巨大爆发力。只一个不留神,这两个女人竟在琳花的连推带踹之下摔出了床的边 缘,跌落到了地上。
看着她们的窘态,赛门放声大笑。他一边摆动着腰肢,冲击着琳花已经沦陷 的肉体,将自己的分身不断推送到她腹中更加深入的部位,一边尽情享受着在痛 楚和高潮的双重冲击下,琳花的阴道与子宫所带来的阵阵收缩感。
赛门令那两个一脸狼狈的女人绕到床头解开了琳花头发的束缚。接着他擡起 琳花的一条腿,扳住她的肩头将她翻了个身。
琳花本能地想要抓住床柱,不料赛门从后面揪住了她的秀发,猛地一拉,然 后带着她顺势向后躺倒。
在这一连串的动作中,赛门的阴茎曾短暂地从琳花体内抽离出大半截,但随 着赛门躺下,琳花重重地坐在赛门的下身,刚刚才得到一丝喘息之机的肉体又再 次被无情地彻底侵犯。赛门没有松开手中的金色长发,他左手卡住琳花纤细的腰 身,右手使劲朝着后下方一拉,把琳花的头拽得朝天高高仰起。
“琳花,睁眼看看吧,这才是你真正的样子。”尽管琳花背对着赛门,但赛 门无须看也能猜到琳花此时正紧闭着双眼。
此刻,琳花的矜持早已燃尽,赖以勉强保持清醒的神志又在之前的高潮中被 轰得粉碎,脑中仅存的一点理智也被卷入到情欲的洪流中上下沉浮,意识堕入了 无边的深渊。但在这片黑暗中,琳花听到了到赛门的声音,她猛然睁开双眼,却 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
就在眼前不远处,一张有些扭曲的女人脸孔正和她对视着,一动不动。琳花 用了足足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定格在镜中的倒影竟然就是她自己。
琳花简直有些无法接受,那张写满了淫乱与放荡的笑容真的属于自己?真的 属于那个曾经冷若冰霜的女人?
琳花哭了,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泪水中混着痛楚的味道,夹杂着喜悲。
赛门将不省人事的琳花平放在床的正中,给她盖上被子。然后,赛门取来琳 花平时最喜欢的枕头,小心翼翼地擡起琳花的头,将枕头轻轻地垫在她的脑后。
近距离地望着琳花的脸,赛门想起了两年前——也许是错觉吧——相比起那 时,琳花似乎变得更加美丽动人了。
突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赛门擡起头望着一旁的另外两个有点期待又有点 失落的女人,不禁苦笑。
“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们。”赛门的语调有些迟疑。
“听凭吩咐。”“请主人吩咐。”两人不约而同单膝跪地,步调一致地回答, “这不是任务,请起来。这是一件——呃,一件私事。”赛门显得极为不自在。
赛门带头走在最前面,两个摸不着头脑的女人紧跟在后。
出了房间,便是通向饭厅的走道。现在,整条走道上都铺着与刚才那间寝室 相同厚度的地毯,而且房间外的这些地毯样式更新颖,材料更名贵,价格也更高 昂。
沿着走道的外侧边缘,是一排雕有繁复图案的木制栏杆。在栏杆的尽头,连 接着通向一楼的楼梯扶手,出于美观的考虑,扶手与栏杆保持了一样的风格和设 计,十分难得。
沿着略有弧度的楼梯向下,三人来到了公会的议事堂,这间能够轻松容纳五 十人的大厅几乎占据了整个一楼。大厅的正前方是两扇装饰华贵的双开木门,它 的宽度就算是三人同时进出也不会觉得拥挤,但赛门此刻的目的地并不是这个通 往前院的出口。
赛门带着两个女人走到大厅的一角,在一排巨大的书架前停下。赛门将手中 的提灯举高,在中间的那个书架上寻找着什么。
这三个最上层要用梯子才能够得着的书架无论怎么看都只是为了装饰才会布 置在这里,但实际上,这上面的每一本书琳花都看过。
琳花很爱读书,这点赛门两年前就知道了。
在赛门领导的门会中,拥有看书习惯的人是绝无仅有的。而且,他们都是十 分珍贵的人才。
琳花算一个,欧涅算一个,自己和蜜儿在琳花的影响下加起来勉强算一个。
其他人的话,赛门一时还真有点想不起来。
海娅曾强迫性地命令帮派中人必须识字。很显然,对于贫民窟里的人来说, 这是一个强人所难的要求,赛门也曾自认为是最大的受害者之一。但是经过这几 年,赛门不得不承认,这条在海娅的连哄带骗和半催半逼之下强令推行的帮规其 实非常的高瞻远瞩。
——似乎是琳花最近调整了很多书的位置,再加上光线十分昏暗,赛门一时 有点眼花。
身后的一个女人见状,顺手打开了书架边墙上的一个开关。
顿时,整个大厅里灯火通明。
虽然大厅里亮堂得就像白昼一样,但是“灯火通明”这个词是不太恰当的。
实际情况是:只有灯,没有火。
偌大的门会大厅中,只有一盏灯孤零零地悬在大堂正中头顶的位置,散发着 耀眼的光芒。
——电力灯
这是个从去年才在拉姆的普通市民间流行开的东西。
一点就亮,随手可灭的特性让这些个神奇的玻璃制品刚被投放到公共市场才 一天就被炒到了三倍的价钱。
最初第一眼看到这只不同寻常的昂贵吊灯时,赛门还没有下定决心要买。他 首先想到的是莫顿的旅馆早在两年前就已经用上了这类东西。
之后,赛门携着琳花一同前往了莫顿的旅馆向他咨询——一向广文博识的琳 花也搞不明白这个东西工作的原理。
莫顿倒是懂一些,可他给出的解释很长又很复杂,长到赛门完全不想听第二 次,复杂到赛门完全听不懂——琳花也只能勉强跟上一点儿。
自那以后,只要是稍稍空下来一点的日子,琳花三天两头地就往莫顿的旅馆 跑,这让赛门很不高兴。
于是,赛门一咬牙,买下了这个全拉姆仅有三只的巨型豪华吊灯。
就在商家交付货物时,赛门才得知了一件莫顿早先忘记提醒的事。
那就是:想要使用这台吊灯,还得配上一个比吊灯的体积还要大上几倍的古 怪机器。
而且,这台机器工作起来非常吵。
好在大宅的地下部分也秘密得到了扩建,赛门和几个亲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才把那台机器搬进了地下室的深处。之后,又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将一根黑色的线 从地下室隐秘地连接到大堂里吊灯上方的天花板中——为此,赛门还不得不钻透 了好几堵墙的边角和二楼的楼板。
赛门从不相信这个世上有不用付出就能得到回报的好事。
果不其然,赛门很快又发现,这台机器消耗油料的速度远比油灯要快得多。
——在明亮的灯光下,赛门终于找到了那本又大又厚的书。
宽阔的书脊上,印着书名和作者:有关尼尔神话与历史的研究——玛格丽塔 博士。
赛门对神话故事还算是有点兴趣,可这是一本内容艰深晦涩的纯学术书,赛 门完全没有想要看的欲望。
在这本书对着墙朝里的书角上,有一个人为打出的孔洞。一条粗绳的一头系 在这个孔上,另一头向着书架背后延伸。
赛门拖出这本沉得要命的书,拽住绳子用力一拉。
装在书架下的暗轮在地板上移动着,书架背后的墙上,一道暗门缓缓地打开。
赛门举着提灯,带领着两个又惊又喜的女人走进了黑暗的密室。
公会的会堂里有一道暗门,暗门的背后是一间密室——这是在赛门的门会中 盛传的三大流言之一。
其实,只有真正进来过的人才知道,这里的空间比众人口中流传的“一间密 室”要大得多。而这样的人,不超过六个——现在又多了两个。
赛门先是带着她们俩沿着楼梯向下走了大约一层半的高度,随后又沿着一条 狭长的甬道前进了大概十米的距离才在一扇铁门前停下。
赛门回过头来看着她们,然后将举着提灯的手缓缓放下。
从公会大堂到这里,这两个女人的心境发生了许多变化。
起先,她们还沉浸在赛门对她们敞开秘密的惊喜中。可之后的一段路,赛门 的一言不发让她们不由地心生疑虑。
在漆黑一片的甬道中,她们唯一能隐约看见的东西就是赛门赤裸的背影。通 道并不宽敞,只要平举双手就能勉强碰触到墙壁,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 这两个头一次进入到门会腹地的女人难以克制住对未知的恐惧。看着前方年轻的 头领,她们既不敢跟得太近,也不敢离得太远。
在这片黑暗和死寂中,模糊的地面与墙壁仿佛生出了无数双手,睁开了无数 只眼,纠缠着她们的身体和四肢,侵蚀着她们的意念与理智。
提灯中跃动的火苗作为此地唯一的光源,在赛门身后的铁门上映照出他不断 变化着身形的影子。
不规则的阴影洒在赛门的脸孔上,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两个女人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她们又回到了两年前的那天,汉娜亲手将 她们送入地狱的那一刻。
她们几乎能够感觉到,未来伸出了长满荆棘的舌头游走在她们毫无遮蔽的酮 体上;
她们几乎能够看得见,命运正挥舞着名为残酷的镰刀在向她们招手。
满足感、喜悦和从容早已荡然无存,余下的只有难以喘息的压迫感和不由自 主瑟瑟发抖的双腿。
她们双膝跪地,大声请求赛门的宽恕。
这并非赛门的本意,不过赛门似乎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他把提灯放在门口的地上,然后背对着火光缓缓地走向两个女人,向她们伸 出手。
其中的一个女人几乎已经快要崩溃,她深深地低下了头,口中呢喃着向赛门 祈求饶恕的低语,不敢正视他的眼睛。
另一个女人似乎要坚强一些,她索性放弃了徒劳的抵抗和求饶,闭上双眼把 头侧向了一旁。
结果,出乎她们的预料,赛门只是轻轻地将她们的头拉近自己,把她们的脸 颊贴在自己的腰际,然后用手缓缓地抚摸着她们的头发,以示安慰。
黑暗中,赛门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不久后,赛门用一种很复杂的语气对她们 下了一个不知所谓的命令:“我明早回来,请手下留情。”随后,赛门打开铁门, 把灯留给了二人,自己则穿过二人中间的缝隙,摸着黑顺原路返回,没有再多说 一句话。
惊魂未定的二人一直等到确认赛门走远后,才面面相觑地小心起身,走进了 隐藏在厚重铁门之后的空间。
一走进门里,她们就依稀看到一个人影。从胸前的隆起来判断,这是个女人。
只不过,她的手腕和脚踝被绑在了一起,正背朝下地吊在天花板上,离地面 约半人高。
这个女人的身材相当不错,为了将手足固定在一起,她的身体被弯折成了一 个相当扭曲的姿势。
现在,这具身体距离地面最近的部分是位于背部以下,臀部偏上的股沟部位 ——可见她的双腿是有多么的修长匀称。
一头雾水的二人朝她唤了几声,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她们壮了壮胆子,向黑暗深处又挪动了几步。
周围的陈设逐渐清晰起来。
左手边的墙上挂着不同样式的镣铐和鞭子。
右手边靠墙的则是一个放着各类小型刑具的长桌。
房间深处隐约还堆放着几台大型的刑架和器械。
这间密室的用途已经昭然若揭,只有那个以非常难过的姿势被吊起的女人依 旧身份不明。
越发觉得诡异的二人大步走到房间正中,对着那个女人将手中的灯举高,紧 接着。
——先是一阵不可置信的诧异,然后是难以言喻的狂喜。
在黯淡的火光之下,她们终于看清了这个被蒙上双眼,塞住口部的女性到底 是谁。
第二十章运筹帷幄(上)
(尼尔1900年10月2日清晨,贫民窟,赛门的公会会堂)
十六人。
这是目前会堂中的总人数。
时至今日,赛门的门会中,包括赛门本人在内,共计有各类人员125人。
这个数字与两年前门会成立时一模一样。
这两年来,赛门表现得没有任何扩张的欲望。不过这并不是因为赛门对门会 的实力没有更高的追求,相比起那时,赛门的实力已经大大提升了。
赛门从不认为一个团队的实力是可以用人数来衡量的。如果手下的才能良莠 不齐,除了会造成恶性的竞争外,同时也是管理上的灾难。
站在领导者的角度,面对不同的人选,挑选其中最优秀的人才去完成任务, 最后再给予奖励——这样的逻辑看起来无可非议。可长此以往厚此薄彼,势必会 有一些水准差强人意的部下被冷落。
接下来,将这个逻辑放大到一个团队的尺度,结果就是某些团体日益强大, 而其他的则会渐渐没落。
到了这样的地步该怎么办?最简单的做法就是淘汰掉弱小的部分,去芜存菁。
——可这样的做法在贫民窟是行不通的。
与城市不同,贫民窟的环境相对要封闭得多。优胜劣汰的竞争机制在这个人 口流动缓慢,“就业”选择匮乏的背景中寸步难行。
更何况,没人会眼睁睁地看着和自己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受别人的排挤——即 便排挤他的那个人是自己的老大也一样令人难以接受。贫民窟出身的人中,孤儿 占据了相当的比例,这种比血缘还要浓厚、还要牢固的纽带绝不是用效率或是利 益就能够衡量和打破的。
所以,为了加强自身的实力,扩编队伍成为了大部分人的选择。
诚然,有亲如手足的兄弟,自然也会有不共戴天的仇敌。
过去的琳花和汉娜就是一对很好的例子。
这两人的性格相去甚远,管理手下的方法也大相径庭。
汉娜在招人的方面几乎没有节制,为了和琳花竞争,只要是脸蛋儿身材都过 得去的,汉娜一概来者不拒。
而琳花更倾向于把时间花在筛选上,其门会中的每一个女人都是她亲自挑选 的。而且,因为所要从事工作的特殊性,能够入得了琳花法眼的女人,身材都不 会差。至于脸蛋儿是否漂亮,琳花倒是不会太在意。
两种截然不同的取材制度,导致了汉娜和琳花的门会在全盛时期的人数比达 到了四比一。可令人意外的,她们的“业绩”却差得不多。
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就在正对着大门、大堂最内侧的中间位置,赛门正坐在一张装饰华丽的 靠椅中,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张以稀有木材制造并鎏有金边的办公桌。桌上的陈设 倒是很简单:纸、笔、墨水瓶,还有一叠白纸。
在这张明显有些铺张的办公桌前,十四个人按照三人一列的队形站成了五列, 以扇形围绕在赛门身边。头排的五人中,唯独欧涅的背后只有一人。
关于欧涅的底细,赛门并不是特别清楚,也不感兴趣,只知道他是个查隆人。
他的年纪比赛门大一些,但要比琳花小,估计和海娅差不多吧。
自帮派成立以来,在赛门的领导下,欧涅展现出了绝非凡品的才能。逐渐地, 欧涅成为了赛门身边不可或缺的存在。门会中的事,不分大小,事无巨细,欧涅 几乎都要过问。
赛门一度担心欧涅会有些吃不消,但欧涅精明灵活的管理技巧和分工安排使 得他在繁冗的公会事务中反倒游刃有余,这甚至让琳花也倍感钦佩。
此外,欧涅的武技也相当过硬,赛门曾和欧涅一对一地对练,结果是不分胜 负。
欧涅平时总是保持着一头留海稍长的黑色短发,看上去十分精神。
在生活上,欧涅也很注重仪表与整洁,不像他的好友莫顿——那个整天无所 事事,不修边幅的家伙。
欧涅天生一副俊俏的中性脸孔,再加上他富有磁性的声音与结实修长的身材, 很有小白脸的天赋。不过他可不像他的老大,此人几乎没有传出过任何绯闻。
此时,一群由凶神恶煞的大汉、性感火辣的女人、外形俊朗的青年、娇柔可 爱的少女整齐排列成的队伍,正半包围着一个神态自若的少年——以一个外人的 眼光来看,这幅情景着实诡异。更不必说,那位少年的侧后还立着一位身姿曼妙, 面若冰霜的绝色美人。
赛门套着一件轻薄而又宽松的罩衣,露出了大半个胸口。罩衣的材质是尼尔 特产的云丝——意思是“和云一样轻”。
他的右手手肘撑在椅子的扶手上,手背支着脸颊,左手在颈中把玩着一串略 显俗气的纯金吊饰。
看着这群辛苦了一夜的部下们,赛门显得十分悠闲。
与海娅相反,赛门给属下规定的集会时间是每月的月初。如果有紧急情况, 每月的16日还要加会一次。
因为昨晚的行动,赛门不得不将这个月的集会推迟到了今天。
“早安,各位昨晚辛苦。”赛门在手下前总是这样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过誉了。”第一排正中的欧涅将右手放在左肩附近,向赛门浅浅地鞠了一 躬。
“哼,居然叫老子做这种无聊的事。再这么下去,我的骨头都他妈快生锈了。” 欧涅的左手侧,名叫鲁克的恶棍头目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
“我看呐,偶尔叫鲁克做做细活儿也蛮好的,反正他全身上下就没有和' 细 ' 沾边儿的地方。”在欧涅的右手边,一个身材玲珑的少女弯下腰,从队伍里探 出头。此刻,她的脸上正挂着一副与其年龄极不相称的妩媚笑容,用让人浮想联 翩的俏皮话调侃着鲁克。
“喂喂,这年头,从小丫头的嘴里也会说出这种行话呀。要不本大爷我今晚 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 粗' 好了。”鲁克一脸淫邪,用极其猥亵的语气反唇相 讥。
“好啊,我今晚六点到明天淩晨四点都空着哦。不过呢~~,我看你坚持不 了那么久哦?”“放心吧,小贱人,我鲁克可不是个喜欢吃独食的人,我和弟兄 们会一起' 疼' 爱你的。不就是十个钟头嘛,我还嫌时间不够长呢,你可别半途 求饶啊。”鲁克朝着身后使了个眼色,在他身后的两个男人也会意地露出不怀好 意的笑容。
“哎呀哎呀,不得了,鲁克居然能算出这是十个小时!我可真是要刮目相看 了,是不是你最近开始看书了?”小可站直了身体,双手背在身后,仰着头,用 大家都能听清楚的声音大声说道。
“用不着激我,小婊子,有本事到时候你那张小嘴儿还能像现在这么嚣张。 要不要我给你提个醒?该有的花样儿一样都不会少的。”鲁克一边说,一边用手 比划着某种下流的手势。
“咳咳。吵得再凶也不会多赚到一个拉尔的。”被小可和鲁克夹在中间的欧 涅早已面红耳赤,估计是指望不上了,赛门只好亲自打断了他们。
——小可的事情这些年越来越让人头疼。
赛门自己在男女之事的方面固然并不专一,但他至少还有相应的自觉。而小 可的情况却几乎可以用“毫无底线”四个字来形容。
和帮派里的男人调情,进而发展到上床,最后再把他们甩掉——这几乎已经 是小可的家常便饭,就算她刚才和鲁克所说的事最后弄假成真,赛门也绝不会吃 惊。
但这还不算是最过分的。
琳花的手下曾不止一次地在城区中目击到小可与年龄大其数倍的大叔甚至是 老头子出入高档餐厅,娱乐场所,酒店宾馆——而且每次的男伴都不一样。
某天晚上,赛门单独传唤小可前来聊过此事。赛门的意思是,如果小可做这 些只是为了钱,大可以直接伸手来要,他绝不会拒绝这个小他一岁的妹妹。但小 可却对此嗤之以鼻,反而拿赛门的一些风流韵事来堵他的嘴。
结果那天夜里,也不知事情是怎么发展的,小可居然就势和赛门发生了他们 俩之间的第一次关系。事后,赛门在私下里也不得不承认,就连他也有点招架不 住小可的攻势。
小可今年才16岁,却出落得让大多数成年女人也自愧不如。她的举手投足、 一颦一笑之间无不透着一股妖媚至极的气质,比当年的汉娜还有犹有过之。
之后的一天夜里,赛门在和汉娜与琳花同床淫戏的时候,赛门向汉娜提及此 事。汉娜很难得地用一本正经的口吻告诫赛门:“小可想要做什么,是她的个人 权利,我不会干涉。她不是你、我或琳花的什么东西。”赛门永远也忘记不了琳 花那时的表情。
“适可而止吧,不成体统的话请等到散会以后滚出去说。”看到赛门表态, 琳花即刻出面,让这场极有可能持续上几个钟头的低级拌嘴顿时消弭于无形。
“切。”“哼。”小可和鲁克各自暗嘲一声,把头偏向相反的方向。
“蜜儿,你这边的情况如何?”见二人闭上嘴,琳花转向了她此刻最关心的 人。
“……”蜜儿盯着琳花,一言不发。
目前对赛门来说,能让他头痛的人中,蜜儿仅次于海娅和小可。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蜜儿对赛门的态度越来越冷淡。今年年初,蜜儿 甚至缺席了赛门年满16岁的成人礼。
但是赛门知道,那天她其实到过场。
就在成人礼仪式即将开始,莫顿准备向众人致词前不久,赛门在二楼透过窗 户看到了蜜儿和琳花正在宅子的后院激烈地争论着什么。
当赛门打开窗户招呼她们上来时,蜜儿擡头看了赛门一眼,然后就头也不回 的跑了。
赛门一头雾水,可琳花就是不愿意透露争吵的内容,这让赛门很不满意。
是夜,就在众人散去,赛门醉得一塌糊涂之后。赛门仗着酒劲儿把琳花拖到 了地下室吊在一个刑架上,逼问她之前不愿吐露的内容。
赛门在琳花的身上淫虐了整个后半夜,结果琳花硬是忍了下来,一个字也没 透露,直到第二天淩晨赛门倒地睡去。
赛门已经记不清了,那天他醒来后对着被吊了一夜的琳花说了多少个对不起 才想起来把她放下。可琳花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把赛门抱在怀里。
之后,赛门就再也不好意思去提那场争吵的事。
“蜜儿!还不快向首领汇报昨晚的结果!”随着琳花的一声怒喝,蜜儿只得 很不情愿地把头转向了赛门。
“…………得手了。”蜜儿从腰上鼓鼓囊囊的袋子里捧出了几颗让人叹为观 止的宝石,虽然她的脸孔正对着赛门,可她的眼神还停留在琳花的身上。
就在蜜儿侧身掏口袋,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宝石的时候,蜜儿的视线和她身 边的小可对上了——小可正一脸轻蔑地看着自己。
蜜儿没有过多在意,她上前两步将宝石捧到赛门身前的桌子上放下,然后又 退回到了队伍中。
赛门将这些五颜六色的宝石一颗颗地举起,对着光线仔细检查了一番后,身 子前倾,伏在案上问道:“我记得应该还有一颗,那是一颗单独陈列的、散发出 黑色光芒的棱柱状宝石。”蜜儿明显能感觉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向了她。其 中,琳花投来的视线尤为刺眼。
“只有那颗宝石的展柜,无论如何也打不开。”蜜儿一五一十地回答。
“难道展柜的玻璃也砸不碎么?”琳花的语气十分严厉。
“是的,为了节省时间,我几乎打碎了每一个展柜,只有那个黑色宝石的展 柜特别古怪。”蜜儿很不甘心地说道,“那个展柜很小,只有两个手掌大,正面 是玻璃的,其它几面都是金属。我把匕首的尖都戳弯了也没能在那块玻璃上扎出 一条缝。我还试着把整个展柜抱走,可它实在是太重了。那时候,我听到外面— —”“没关系,不必再说了,有这些就足够了。”为了缓解屋内的气氛,赛门语 气略显慌张。
关于那个奇怪的展柜,赛门隐约记起确实是有这么回事。蜜儿一口气说了这 么多,他当然读得出蜜儿的委屈。
对完成任务者予以奖励,相对的,办事失手之人则接受惩罚。
这是任何一个团体或是组织人事运作的根本,更何况是在弱肉强食的黑帮中。
从结果上来看,蜜儿确实没能完成事先分配的任务。此刻,赛门试图轻描淡 写一笔带过此事的意图明显是要偏袒蜜儿。
“请问,要如何处理这些宝石呢?”见赛门失言,欧涅立马上前恭敬地问道, 时机恰到好处。
销赃是整个行动中的最后一个环节,也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这些宝石在拉姆实在是过于显眼了,哪怕是在宝石失窃一事尚未传开的现在, 贸然将其出手也十分危险,一不小心就会留下指向赛门的线索。
而等待风声过去,再将宝石脱手的做法也十分不明智。拉姆市政府里不可能 全是傻子,即使没有证据指向贫民窟,他们也会自然而然地怀疑到这里,怀疑到 这个治安管理的重灾区。
再过两个月,就是一年一度的年末稽查。届时,稽查队很有可能会为了这几 颗宝石把贫民窟翻个底朝天。
把宝石藏起来——哪怕是藏在密室里的行为也无异于赌博。
赛门不反对手下参与赌博或是开办赌场,但赛门本人讨厌赌博。
“放心吧,我自有安排。”赛门的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
“既然如此,是属下多心了。”欧涅表现得十分完美。
“大哥,那些东西很好吃吗?”就在这时,欧涅的背后传来一个不合时宜的 声音。
“不好吃。”欧涅拼命压低了声音向后说道。
“那我们干嘛要偷它啊?”这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大个子依旧不依不挠。
周围的人们已经笑成了一团,欧涅本人也是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用手 扶住前额,低下头,装出一副“我不认识这家伙”的样子。
赛门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暗地里也是难忍笑意。
平日里,无论是剑术(确切地说是刀法)、运筹能力、反应力都无懈可击的 欧涅就是有着这样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手下。
赛门并不强求欧涅舍弃掉这样的弱点,除了考虑到他的个人感情外,琳花的 建议也很有道理:作为一个老大,掌握有手下的把柄那是理所应当的事。
“哈哈,各位一定是今早还没来得及吃饭吧?”仿佛是回应着欧涅刚才的暗 中相助,赛门也大大方方地替欧涅打了圆场。如果是从内城区连夜赶回来开会, 那么时间确实是不太宽裕。
“抱歉,是我管教不严。”欧涅也自知这样实在是不成体统,他弯下腰深深 地鞠了一躬。
“是啊是啊,我的肚子都快饿瘪——呜哇!”这位站在欧涅身后正说到一半 的大个子突然双手捂住了嘴。在他前方,欧涅别在腰际的长刀因其主人俯身的姿 势而向后平空伸出,不偏不倚地将这个为了错过早餐而喋喋不休的壮汉的裤裆插 了个对穿。
赛门也松了口气。“算了,待会把他们留下吃顿饭就是了。”赛门心想。
“嗯哼,大家静一静。”赛门将众人一时有些涣散的注意力拉拢过来。“鲁 克,昨晚的行动中,我们的人可有伤亡?”“喂,我说老大,这种过家家一样的 任务能出什么乱子?顶多也就是有几个软脚笨蛋被那些商场的雇佣兵给追上了, 估计多少要吃点苦头吧。”对于那些手下的命运,鲁克似乎没有过多的担心。
赛门不禁叹了口气。对于鲁克一向声称的“别死人就行了,男人受点伤不算 什么”的说辞,赛门从不买账。
“欧涅?”“属下在,赛门先生真是料事如神。警钟一响,我就派人通知了 警察局,告诉他们商场的佣兵逮住了几个嫌疑犯。”欧涅已经从刚才的失态中恢 复了过来,他索性把那把长刀从身畔解开,留在了身后之人的裤裆里。每当那个 大个子一有轻举妄动,他就攥住刀柄把长刀轻轻地向上一提——这法子一向有效。
赛门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些鲁克的手下身上并没有任何赃物和证据,即使是被抓到,只要咬牙硬抗 着什么都不说,赛门自然会救他们出来——给警察塞点钱就行了,以往都是这样 做的。
问题是,他们这次极有可能会落到那些私兵的手里。警察局里是没有刑讯室 的,可那个商场的老板未必没有。
所以说,不管最后有没有人落在商场老板的手中,提前通知警察去提人就是 了。只要那些弟兄进了警局,之后自然而然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很好,花钱请几个——律师,去保他们出来。”赛门提醒道。对于“律师” 这个词,赛门并不太熟悉。
“已经请了。”欧涅办起事来滴水不漏。
“不用请最好的,一般的就可以。”赛门又补充道。
“呃,那我倒是没——属下以后会注意的。”这一点似乎出乎了欧涅的预料。
只不过,这并不是因为欧涅请的律师太好。事实上,欧涅请的都是一些业内 最声名狼藉的讼棍。
“第三件事,是关于码头的生意,我有点感兴趣。”赛门话锋一转,众人顿 时都紧张起来。
第二十一章运筹帷幄(中)
“这,请恕属下直言,这样似有不妥。”欧涅直言不讳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老大,这恐怕有点儿,有点儿不太合规矩啊。”鲁克这人虽然平时很直来 直去,但此刻的他也只能婉转地提醒赛门不该如此做。
“我听赛门大哥的。”小可的立场似乎是此时最合赛门心意的。
只有蜜儿默不作声。
贫民窟中,各种各样的“生意人”都有着自己的经营范畴和地盘,插手其他 人的生意是非常犯忌讳的。
赛门的门会主要由琳花、汉娜以及鲁克的旧部组成,因此在成立之初就确定 了“主营业务”——负责经营情报、偷窃,以及为城区里的娱乐场所提供打手等 行当。事实上,赛门即使去做一些打劫游客,绑票勒索之类的事情也不会有什么 问题,只不过赛门严令禁止部下从事这类营生罢了——这点曾让鲁克相当不满。
可插手走私就是另一回事了。先不说帮派里的其他人会怎么看,海娅那一关 就很难过。
“各位,我当然明白这其中的利害。”赛门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又伸出手朝 着鲁克左手边的一排人比出“请”的姿势,接着说道,“所以,我请来了这几位 先生。”一直没吭声的三人这才点头哈腰地向各位打起招呼。
“哦,怪不得我觉着面熟呢,你和他们两个都是码头上的人吧?”鲁克认出 了三人中站在最前头的人。
“承蒙赛门先生赏识,小的愿为赛门先生效犬马之劳。”排头的此人一脸谄 媚。
“那你具体能为我做些什么呢?”赛门闭上双眼,身体缓缓向后靠在椅背上。 赛门用右臂在扶手上支撑着身体,左手则不时地在桌面上敲打着。稀有的木料和 指节相撞,发出了独特的嗡响。
“只要赛门先生一声令下,我现在的老大就会在下一次出海时,' 不小心' 掉到海里去。都是在海上混饭吃的,这种事谁说得准呢?”这个人大摇大摆地说 出了一个卑劣不堪的计划。
“这可是变节行为啊?”赛门调整了一下坐姿,把身子向下沉了些。桌面上, 手指的敲击节奏也跟着慢了许多。
“是是,赛门先生您真是大量。如果不想弄出人命的话,我也可以脱离码头 的门会,跟着您干。我有把握拉出三分之一的弟兄来,大伙早就对他不满了。” “很好,很好。琳花,”赛门猛然睁开眼,重重地敲了两下桌面,呼唤身后的琳 花,“都记下了吗?”“是的,记得很清楚。”琳花面无表情地递出了一张纸。 在纸上,她将刚才的对话一字不差地记录了下来。
“——!”这个意图谋反的家伙一时语滞,他身后的两个小弟也是一脸惊慌。
“拿去看看吧,如果内容不差还烦请在上面签个字。”赛门接过琳花的记录, 看了一眼。又将这张纸放在桌上,用手指推向了宽大的桌面右侧。
“赛,赛,赛,赛门先生。您可别跟小的开玩笑啊,我刚才可都是说着玩儿 的,您可别当真。”“我从来就没当真。”赛门顿了顿,“像你这样的小人,没 有那样的胆魄。”“哈——哈哈,赛门先生您,您明鉴,小,小的刚才确实是开 玩笑的。”这个说话哆哆嗦嗦的人甚至没有意识到,他此刻已经跪在了地上。
“可你刚才说的话却是货真价实的,我们都听见了。”赛门把手指朝着右边 点了点。欧涅上前取过那张纸,又从桌上拿了一支笔,然后把它们一起放到了那 个人面前的地上。
“快点签吧,别浪费大家的时间。”赛门催促着他。
“是啊是啊,我还要去吃早饭呢。”趁着欧涅走开,裤裆里插着长刀的大个 子终于有机会开口了。
“啐,真是麻烦。”鲁克伸出一只大手,卡住了那人的脖子,然后对着地面 把他一把摁在了那张纸上。
很快,那个人伸出一条瑟瑟发抖的胳膊,抓住了笔,然后战战兢兢地签上了 自己的大名。
那人刚一签好,鲁克就一脚把他踹开,然后捡起那张纸,拍到了赛门面前, 连笔都没去捡——最后还是欧涅俯身拾起了那支价值五十个拉尔的墨水笔。
“签得不错,海娅没白教你们识字,这手字写得比我好多了,你平时是做什 么的?”赛门一边发出赞赏,一边把这张纸封入了一个信封里。
“小的是船上的会计。”“那你一定不希望这封信出现在你大哥的餐桌上吧?” “那是——当然的了。还请赛门先生手下留情。”“很好,现在站起来,给我讲 讲你们最近的生意如何。”赛门把头转向背后,琳花立刻附耳过来。赛门小声说 了点什么,琳花点点头,接过信退到了大堂后方,暂时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这让那个会计愈发慌张。
之后的五分钟,这个人简短而详尽地介绍了目前码头的走私现状。包括了几 条常走的路线,运送的货物,需要打通的关节,利润等等。
“——说到底,现在还是这种炼金药最有赚头。体积小,份量又轻,城里人 就是喜欢花大把大把的拉尔去买这种淡黄色的粉末,哦对了,也有纯白色的,那 种的价格还要高上好几倍。”“这么说来,最近贫民区的物资减少都是因为你们 的船在运这些粉?”“是,是的。”因为没有手帕,这个人只好不停地用袖子擦 汗。
“回去告诉你们的老大,收手吧,这是为了他好。”“为什么?你要知道这 些粉的利润有——”“二十二倍,我很清楚。”看来,赛门的确是对码头的生意 感兴趣,只不过,他并不是想要在这种生意中分一杯羹。此刻他不紧不慢地道出 了这个天文数字,让其他人全部倒吸了一口凉气。
“哪怕是三十倍,也请他马上停止。这是我的意思,也是海娅的命令。这样 说你明白了吗?”“明,明白了。”他的头点得像敲鼓一样。
“明白了还不快滚,要留下来等我请你吃早餐么?”赛门不过是在开玩笑, 那个人却吓得带着他的两个小弟夺门而去。
“那么——就这样吧,散会。想要吃早餐的人请移步二楼,不想留下的人就 请回吧。”赛门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转身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
琳花从二楼的扶手后探出身,示意大家早餐已经备好——看来,琳花刚才的 离开,只是去做早餐的准备罢了。
蜜儿和赛门对视了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她的两名副手也紧跟 其后。
鲁克也没有要留下的打算,貌似他在从城区回来的路上已经吃过了。
小可则是笑盈盈地向赛门问了安之后才表示自己虽然很想留下,但是城里还 有一场约会要赴。既然如此,赛门也不好挽留。
欧涅和小可正相反——他明确表示自己很忙,非常想要离开。只是他很不放 心把自己的这位小弟单独留下,才不得不呆在这里——这几乎是他留下用餐的一 贯借口,赛门也十分配合地表示理解。
于是,两分钟后,在二楼的饭厅,赛门、欧涅还有欧涅的贴身小弟在同一张 饭桌上用了早餐。
席间,欧涅的小弟一如既往地闹出了不少笑话,但是欧涅和赛门都已经习惯 了。
临走前,在大堂的门口,欧涅问赛门:“那个真的是海娅的命令吗?”“是 的。”“……这样啊,我明白了。那还请您务必多加小心。”“不会的,你多心 了。海娅她不是那样的人。”“可是,万一,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了那一步,你 会怎么做?”“事情永远不会发展到那一步。”赛门自信依旧。
欧涅若有所思,在向赛门行礼后,他揪着自己小弟的耳朵离开了。
“这个欧涅,带着那样的跟班,应该会很辛苦吧?”赛门发出一阵苦笑,朝 着身后问道。
“也许吧。”琳花从不远处现身走来,给赛门披上一件外套。“您还好吗? 我看到您刚才几乎什么都没吃。是不是今天的饭不太合口味?”“怎会呢?”赛 门转身搂住琳花的纤腰,将她温柔地放进自己的怀中。这两年,赛门的个子见长, 已经接近了琳花和汉娜。“只不过是我想要和你坐在一起吃饭罢了。”“……遵 命。”琳花对赛门表现出极为恭敬的样子,但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淡淡的笑意。
“还有,琳花,我说过好多次了。' 主人' 、' 赛门先生' 、' 您' 、' 大 人' 以后一律禁止,这里又没有外人。”赛门把放在琳花腰部的手掌又向下挪了 挪,用力在丰满结实的臀部狠掐了一下。琳花的身体猛地向前一扑,在赛门的怀 中埋得·更深了。
“遵——,”还未等琳花答复,赛门的嘴唇就覆了上来。看来,“遵命”一 词也是禁语了。
在两扇半闭的大门之间,一缕阳光偷偷地溜了进来,从门口到大堂的里端, 书写下一条金色的长线。
从后院吹来的风,轻轻地撩动着琳花后背逐渐与阳光融为一色的秀发,同时 又将门推得更开了些。
地板上,门缝后的一线阳光开始生长、壮大,变成了一道光柱,原本有些阴 暗的大堂瞬时光芒万丈。
灿烂的光辉洒满了屋内,外院,街道和整个贫民窟。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赛门离开了琳花的唇,双手捧起她的脸颊,深情地凝视着那双胜过所有宝石 的双眼。
“早安,琳花。”“早安,赛门。”
这两年,一切都变得太多。
随着门会实力的壮大,赛门在帮派中的声望越来越高,相对地,海娅的影响 力却在不断下降。
主弱从强——这种形势出现在全拉姆尔其它任何一个黑帮中、公会中、乃至 任意形式的权力结构中都只会导致一种结果。
在这类问题上,赛门从没有相应的自觉,海娅也没有对赛门表现出任何的不 信任或是不满。
但这种宛如走钢丝一样的状况迟早要有解决之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几 乎除了赛门以外的所有明白人都是这么考虑的。
最两全的解决方案是:赛门主动将海娅娶过门(或是直接抱上床也可以), 然后执掌帮派。以赛门如今的实力,海娅只能乖乖就范,更何况海娅自己肯定是 一百个愿意。
可问题出在赛门这边。
目前,即便只是粗略地估计,赛门染指过的女人恐怕也要超过四十个了。
最开始,是和赛门同居的琳花和汉娜。
众人本来还只是半信半疑——那时,在其他人看来,大赛门五岁的琳花就已 经很勉强了,更何况是汉娜。
贫民窟中上过琳花的男人并不算少,但琳花以其平日里冷淡不驯的形象和她 屡次被淫辱时表现出的不屈让所有男人都明白,琳花并不是一个淫乱放荡的女人 ——但汉娜就大大不同。
结果,赛门半公开和汉娜的关系后,所有人都大跌眼镜。要知道,汉娜在贫 民窟中的形象那可是婊子中的婊子、贱货中的贱货——尽管她的身材容貌确实是 上上之品。
好在,琳花十分懂得分寸与进退,汉娜又深居简出,再加上赛门也没有要为 了这两个女人和其他人算旧账的意思,大伙儿也只好默认此事。
可这样的局面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随着琳花将汉娜的旧部逐渐吸收完毕, 门会中发生了一件“惊天大事”。
最早有所察觉的人应该是汉娜,不过最先把这件事捅出来的却是蜜儿。
赛门平时在巡视门会的各个据点时,如果时间拖得太晚,就会在那里留宿一 夜。鲁克和欧涅的据点在贫民窟中只有一处,而负责情报工作的琳花就不同了。
在收编完汉娜的人手后,琳花的手下在贫民区、郊区、外城区甚至是内城区 某处都有着大大小小的据点——具体有多少个,恐怕只有琳花本人才清楚。
一天夜里,蜜儿带着几位琳花的手下闯进了贫民区北部的某处据点,然后无 视他人的阻拦,直扑赛门就寝的房间。
在门后,她们看见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那件事的细节,蜜儿事后也不愿多谈,即使是面对琳花的追问,蜜儿也只是 涨红了脸憋出几个诸如“不堪入目”、“道德沦丧”、“不要脸”之类的词汇来。 反倒是猜出了个大概的琳花一直在开导蜜儿不要对赛门的私生活有过多干预。
尽管琳花和欧涅尽了最大的努力,叮嘱门会中的知情者对此事三缄其口,可 不知怎么的,这件风流韵事还是传到了海娅的耳朵里。
众所周知,海娅真要是发起火来,就连莫顿也劝不住。
那件事的风波持续了足有一星期,闹到最后,海娅甚至对出现在这桩桃色新 闻中的那几个女人起了杀意。
最后,还是赛门出面找海娅摆平了此事——具体是怎样解决的,至今无人知 晓。
在那以后,赛门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再也不遮掩其沾花惹草的天性。
从公然在门会中的其它据点过夜,发展到直接传唤某人前来家中留宿。
从一次传唤一人,发展到一次两人,甚至是三人。
遇到家中出现其他女人的情况,琳花起初还会回避一下。直到某次,在赛门 的授意下,琳花竟然遭到此刻在地下室中的那两个女人偷袭得手,然后被挟持住 架到了赛门的床上和赛门玩起了一王三后的游戏。
那天夜里,赛门还算比较有分寸,可那两个女人却丝毫没给琳花留情面,把 琳花折腾得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结果赛门非但没有责怪她们,反而在她们俩离开 后,趁着琳花瘫软无力,用强奸一般的势头,把琳花又从里到外享用了个遍。
——顺便一提,在整个过程中,汉娜一直很知趣地躲在地下室里。
对这种事,门会中人褒贬不一。
欧涅不置可否。
鲁克则是佩服有加
小可就更不用说了,她现在也已经是赛门的床伴之一了。
反倒是海娅一反常态地对此熟视无睹。
蜜儿是所有人中反应最激烈的。
尼尔1889年三月的一天(刚好是赛门成人礼之后两个月),蜜儿无意中 发现了琳花身上的淤痕。当天夜里她竟然带了十几个姐妹把赛门的府邸围了个水 泄不通。
在黑帮组织中,发生这样的事通常只有一种解释。就在众人为蜜儿捏一把汗 的时候,赛门居然轻描淡写地就将此事化解了——他只是站在窗台上打了个响指, 那些跟着蜜儿前来的女人们就把蜜儿绑了个结结实实送到了赛门和琳花的面前。
当然,蜜儿最后毫发无伤地离开了,这件事也成为了大家茶余饭后的一个笑 话。但这让蜜儿和赛门以及琳花之间的关系都糟到了极点。
——要知道,在那天为她求情的人是赛门而不是琳花。
(三十分钟后,赛门的府邸附近)
“哟,赛门先生,早上好。”“赛门先生早安。”“大哥早啊。”街道两旁, 周围的人们或举手高喊,或脱帽致意,他们正以最诚挚的敬意向道路正中的一辆 马车打着招呼。
早先,赛门完全无法习惯如此的热情。那时的他为了一一回应身边的人们, 总是显得左支右绌,力不从心——直到听取了汉娜的意见,买了辆马车后才好些。
可即便如此,赛门也不敢说自己在车里就可以真正地对这样的场景免疫。
但现在,赛门不得不承认,拥有一辆马车,确实要方便很多。
这辆专门为贫民区量身订制的马车较一般马车的车身要窄很多,可以灵活地 穿行于贫民区内大部分的街道——这两年,在海娅和赛门的努力之下,贫民窟内 的生活环境有了巨大的改善,其显著的变化之一就是贫民区中可以被称作“街道” 的道路明显增多了。
平时需要步行半天的距离,现在乘着马车几个小时就可以到达,前往郊区或 是城里变得十分便利。
还有,这让深居简出的汉娜避人耳目地出外活动成为了可能。
经历了那件事后,汉娜变得很不情愿出门——据她说是为了减少对赛门形象 的不利影响,琳花也很罕见地与其意见一致。但赛门觉得,老是这样让汉娜躲在 家中,(集会时甚至是躲在地下室里)无异于禁锢了汉娜的自由,长此以往,会 把汉娜憋坏。
基于以上理由,赛门慎重地雇佣了最好的工匠打造了这辆特别的马车。
虽然从外面看上去,这辆马车的宽度有些局促。但实际上,车内巧妙的布局 和豪华的陈设使得乘坐这辆马车成为了一种享受。
首先,为了稳定车身,赛门加长了车体的长度,并在车体中下部增加了配重。
车外的装饰由琳花亲自设计,风格上简约而又不失精致,让人一眼就能看出 车主是一个出手阔绰的人但又绝不是暴发户。
车内设有可以折叠的座椅,并铺上了名贵的绒毯,可以轻松地容纳两人并排 躺下。赛门乘车出行时只要不是亲自驾车,他都会在抵达目的地前仰面躺在车内, 闭目养神。
此刻,坐在前方驾车的人是琳花,赛门正倒在她身后狭长的车身内睡着懒觉。 透过驾驶座后下方的一个小窗,赛门可以很轻易地伸手触碰到琳花的身体。
从琳花双颊不时飞过的红晕以及她时常扭捏的不安坐姿来看,赛门并没有睡 着。
第二十二章始料不及(上)
“赛,赛门先生!请适可而止。”琳花终于忍不住向身后的赛门发出抱怨。
“赛·门·先·生?”赛门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用实际行动向琳花表达对刚 才这个称呼的不满。
“啊——赛门,别,别这样。大家都在,都在看着。”遭到赛门的突然袭击, 琳花猛地从座位上弹起,又重重地落下。半是因为羞耻,半是因为赛门的亵弄, 琳花已经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赛门侧耳倾听,好像真的能听到从车外不远处传来的口哨声,只得赶紧缩回 手。他捻了捻手指,发出一声满意的叹息。接着,他又故意用较大的嗓门吆喝了 一句,这让琳花面颊上的羞红几乎蔓延到了脖子根。
“真不愧是琳花,这样弄也不会湿啊。”
虽然琳花对赛门类似的行为并不太反感,但平日里出门在外时,赛门绝不会 这样做。出于尊重,赛门不希望其他人把琳花当成是自己的物品,也不希望其他 人对琳花产生任何的误解——无论在床上表现得多么风情万种、柔媚入骨,那样 的琳花永远是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
琳花在门会中的主要职责是接收拉姆市内各据点传递来的情报,并分门别类 地予以鉴别、筛选、呈报。每日,形形色色、事无巨细的各类情报总是会源源不 绝地如同雪片般飞来,这让琳花十分辛苦。此外,琳花还肩负着门会内部人事方 面的所有工作,包括奖惩、调拨人手等。
幸好,逐步成长起来的蜜儿减轻了一些琳花的负担,琳花也自觉退出了一线 活动,再加上这两年门会中的人员几乎没有发生流动。否则,琳花一个人绝对扛 不下来。
赛门曾提议要让汉娜来帮把手,不过被她们双双否决了。
最近,尽管琳花努力表现得很振作,但赛门还是能够看出琳花日益滋长的忧 虑。
虽然赛门不愿承认,但门会目前最大的隐患还是来自于海娅。
赛门并不是傻瓜,只是出于对海娅的了解和那份无法割舍的情感,赛门从来 没有把事情朝着最坏的方向考虑,但这并不代表赛门身边的其他人也是如此看待 这个问题的。
欧涅、汉娜甚至是琳花都不止一次地告诫赛门,那个在赛门心中的天真可爱 的海娅远不及她现实中十分之一的残忍、无情和狡诈——七年前,干掉原贫民窟 老大,然后自己执掌帮会大权的壮举可不是纯靠运气就能够实现的。
赛门对此毫不在意,警戒与提防海娅的工作就由琳花和欧涅自行背负起来。 赛门看在眼里,既不阻拦,也不参与。
此时,赛门有些出格的行为只是希望琳花能够放松一些罢了,琳花对赛门的 意图也是心知肚明。但就在之前不久,欧涅临走前与赛门的那段对话实在是让人 放心不下。
那个禁止炼金药物交易的命令确实是海娅所下。要是在以前,这种事情让海 娅直接对码头的船老大下令就行了,根本用不着赛门来越俎代庖。可在海娅逐步 丧失威信的今天,想要贯彻海娅的命令,有时甚至不得不借助赛门的名号和手腕 才行。
为了让命令得以执行,同时又不能过于喧宾夺主,以至进一步损伤海娅的威 信,使用这样的手段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让对方的副手去替自己传话,同时再提到海娅的名字。这样一来,那位船老 大就是傻子也能明白赛门的态度。
“停止炼金药的走私活动”既是海娅的命令,也是赛门的意思——如此一来 便会显得这二人之间的关系十分牢固。
还有,特意让一个被捏住把柄的会计去当中间人也有诸多好处。
首先,让对方亲近的人去传话,而不是亲自上门下达海娅的命令,这样不会 显得赛门的态度过于强硬,反而会给对方一种“我已经给你留了情面”的感觉。
其次,让这个“业内人士”去当说客解释利害,比让对码头业务不甚熟悉的 赛门亲自上门效果更好。
最后,从识人的角度上看,这个会计的头脑显然是要比码头上那位四肢发达 的船老大来得好使。放他一马,同时又握住他的痛处。将这样的一个人牢牢地控 制在手中,将来难保不会起到什么作用,就当是一步闲棋吧。
欧涅认为,如果赛门再这样大摇大摆地彰显实力,迟早有一天会和海娅产生 冲突。
退一步说,就算海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长此以往下去,帮派迟早是赛门的, 还不如趁早跟海娅挑明了比较好。
但赛门总是固执己见,丝毫不去考虑和海娅发生正面冲突的可能,即使是琳 花也劝不动他。
随着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琳花的内心就如同现在的贫民窟黑帮一样,表面上 还是风平浪静,内里早就暗潮汹涌。
枕边人每日的所思所虑,赛门又怎会察觉不了呢?
就在刚才和琳花一同享用早餐的时候,蜜儿的一名手下上门来报告了一个说 不上紧急,却又不能视而不见的情报。
昨夜,在贫民窟的东北方边缘地带,发生了一场恶斗。附近的居民都听到了 动静,还看到了火光,但具体的情况尚不清楚。
赛门对贫民区内的穷人们十分慷慨,据欧涅计算,赛门整个门会的收入中有 超过三分之一是用于改善民生的——对黑帮组织来说,这个比例实在是高得离谱。
所以,无论有任何的风吹草动,普通人都会将自己知晓的一切毫无保留地提 供给赛门。
可直到距事发已经过了十个小时的现在,琳花的手下依旧没有接到任何有关 于伤者、交手双方人数及身份的汇报,这实在是有些不同寻常。
算算时间——昨夜发生打斗时,自己的手下应该已经在从内城区返回贫民窟 的路上了。欧涅、鲁克、小可、蜜儿这四人回来的时间虽然不尽相同,但打斗的 地点却是他们的必经之路,而这些人中却没有一人报告过相关的事宜,这让事态 更加扑朔迷离。
琳花觉得这件事确实有详查的必要,但也不至于要赛门亲自走一趟。赛门却 以想要出门散散心为由,拉着琳花一道出了门。
经过了两年的朝夕相处,琳花和赛门之间已经不需要多余的言语。一个眼神、 一个手势,或是一次唇舌相接,就足以让他们俩明白对方的心意。
约半个小时的车程后,马车抵达了位于贫民区最东部的一个马车站。
最早,贫民窟只是由近百个大大小小的棚户淩乱无章地搭建在一起形成的, 布局十分混乱。不同于城区内遵循南北西东的法则所铺设出的街道,棚户与棚户 之间错乱的空间位置无意中造就了大量毫无规律可循的道路,很容易就让人(尤 其是外人)失去方向感。
随着战争的结束,新政府将资金大量投入到了重建城市中,而非救济灾民。 这使得贫民窟的规模不但没有减小,反而日益扩大,直至发展到了今天的规模。
贫民窟整体上大致是由东向西扩张的。在帮派——尤其是在海娅执掌大权后 的帮派——的努力下,贫民窟越是靠西南侧的部分就越是显得“有条理”(这也 是相对于城市格局而言的),无形中给这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们带来了难能 可贵的便利。
海娅一直都很想重新翻修贫民区东部的道路和“住宅”,但苦于资金短缺而 一直耽搁着——直到赛门替她完成了这项工程浩大的伟业。那段时间,赛门的门 会入不敷出,欧涅整天都在为钱而发愁。
现在,“贫民窟”这个称呼之所以还得到保留,完全就只是因为人们的习惯 而已。在最外围的一圈,贫民窟甚至已经有了一点类似于小镇的气候,就连一贯 视这里的民生状态为草芥的拉姆市政府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这片土地潜在的价值。
在把缰绳交给了车站的马夫后,赛门挽着琳花的手臂登上了马车站的二楼。
这个车站是赛门的私产之一,同时也是门会中的一处秘密据点。
拉姆市政府或是商会当然舍不得在贫民窟里设一个公共车站——那样铁定会 赔钱。但赛门不这么想,建造这样的一个车站,就如同是修了一条从贫民窟直达 城区的大道,以长远的眼光来看,现在亏一点钱也是值得的。
最后,赛门主动联络了拉姆市交通署,并表示愿意自己贴钱来承担车站的建 设与运营费用。
所以,在获准建设车站的行政手续上,赛门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力。
“有人在吗?”赛门将二楼阁楼的门轻轻地推开一点,然后敲了敲门,一个 声音洪亮的大叔立刻迎了出来。
“赛门先生?您大驾光临,真是太荣幸了。”这个人在贫民窟中已经生活了 很多年,现在是赛门指定的车站站长。不过,他并不是门会中人。
“早上好,沃瑟大叔,车站的事平时还要多劳你费心。”赛门完全没有一点 架子。
“哪的话,这可是份闲差啊。光顾着打招呼了,进来说话吧,赛门先生,还 有琳花小姐。”名叫沃瑟的男人侧过身,用大拇指朝着屋里比划。
“谢谢,我们就不打扰了。今天来是想问两件事。”“不客气,请问。”
“第一件事是上个月的发车量如何?”“还是很少得可怜,不过比以前已经 好多了。上个月有不少商会的人到附近走动,回城的时候就雇佣了这里的马车。” “不是班车吗?”“不是,他们是直接出钱租的。”“知道了,谢谢。以后他们 再来,只提供班车服务,不要再租车给他们。”“嗯?好吧,那他们可得在站台 上多等等了。第二件事呢?”
“是关于昨晚的。”“抱歉,那件事我也是刚听说,那时候我在家里。” “没关系,如果是沃瑟大叔的话,就算是刚刚才到,也一定能发现些什么的。” “哈哈,你太过奖啦,我们还是出去到下面说吧。”
在回去的车程上,赛门细细回想着沃瑟刚才的报告。
沃瑟曾是巴伦斯堡时代的一名市警,战争时期又加入了警备队。战后,失去 了家园与亲人的他搬到了贫民区生活,附近一带的人都很敬重这位大叔。
据他在现场的勘察,昨晚发生械斗的情报应该是属实的。
在车站东部的出口附近,沃瑟向赛门展示了他发现的线索——被一层浮土掩 盖住的大量血迹和脚印。
从血迹分布的位置和出血的量来看,应该有不止一人受伤,但伤势都不重。
脚印互相交错,十分散乱,看不出现场的具体人数,但从血迹和脚印的位置 不难看出,这是一场以多敌寡的围攻。
外围的一圈脚印没有任何花纹与特征,几颗石子被踩进了土壤中——这说明 围攻者全部穿着坚硬的平底鞋;中间的脚印较好辨认——从鞋底的形状和花样来 看,这位被围攻者应该是个女人。
被围攻之人在车站前的空地上力敌数人,最后受伤被擒——这是目前看来, 比较合理的解释。但若是如此,这个能够以一敌多的女人身手必定相当出色。
事后,那些不速之客还草草掩盖了现场的痕迹,这说明他们并不是普通的盗 匪。
“还是算了吧。”赛门心想。
目前尚没有接到与之相关的后续报告,看来这不是针对自己或是海娅的行动。 拉姆市政界、商界里的勾心斗角,远比贫民区要复杂得多,自己就不要去趟浑水 了。
这次出行比预想中多花了许多时间,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尽快赶回家中。 再不回去,地下室里怕是要不好收场。
回到家后,已是上午十点。
琳花还有别的事要处理,驾着马车离开了,赛门则直奔地下。
拉开书架,跳下楼梯,冲过甬道,最后一把推开那扇厚重的铁门。赛门几乎 是一口气从大门口冲进了密室。
“啊,我们的赛门大人终于回来了。”就在赛门推开门的时候,房间里传出 了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
昏暗的灯光下,三个赤身裸体的女人正以不同的姿态展现在赛门的眼前。
昨夜带来的两个女人,一个正被反绑着双手,仰面躺倒在地上,脚腕上缠着 的绳索向着两边的墙壁延伸出去,将她的双腿拉伸至了极限。
另一个的状况更加糟糕。她被反手吊起在房间的深处,微妙的高度使得她只 能用脚尖点地来保持平衡——但那也很勉强。她的全身都布满了暗红色的鞭痕, 从那双微微颤抖的小腿不难看出,此时她想要缓解肩部痛楚的努力其实相当徒劳。
与这两位截然不同,汉娜正坐在一张带扶手的椅子上,悠然地品着一杯红茶, 位置就在那个倒地的女人身旁。
汉娜的左手执着一支硬质马鞭,右手端着一只瓷质的茶杯,嘴唇随着头部微 微地左右摆动,吹拂着杯中泛起的茶末。
透过杯中冉冉升起的白雾,赛门看到了汉娜的眼神,一时没有吱声。
“啪!”打破沉默的是一声鞭响。汉娜将手中的马鞭朝着倒在地上的女人的 双腿正中部位抽了下去。马鞭的末梢,一块比指尖大不了多少的硬牛皮不偏不倚 地落在了那个女人最敏感的部位。
“呜~~”地上的女人发出了一声并不响亮的惨呼。虽然此刻看不清她的脸 孔,但她的嘴应该是被堵住的。
“日理万机的赛门先生到这里来有何贵干?”汉娜浅浅地抿了一口茶,眼睛 一直盯在赛门的身上。透过汉娜半被茶杯和雾气遮挡住的脸孔以及她那略带幽怨 的语气,赛门明显能感受到淡淡的怒意。
“汉,汉娜。我出门办些事,一时忙过了头。”赛门用十分过意不去的语气 向汉娜解释道。
“那还真是对不起,我怎么会问如此愚蠢的问题呢?我们的赛门大人刚刚多 半是正忙着和他的女人们' 处理要事' 呢。那么,这会儿是完事了?还是那些女 人撑不住了?”汉娜完全不理会赛门的辩解,将手中的马鞭换了个方向抽了出去。 这次,鞭子精准地先后划过两颗乳头,在丰满的乳房上水平地留下了一道贯穿左 右腋下的红色淤痕。
“我刚才真的不在家,我出去是为了——”“哦,是外面的姑娘啊。这次又 是看上了谁?带过来让我瞧瞧。”无视着地上那位遍体鳞伤的女人所发出的凄鸣, 汉娜一边用冷静而平稳的语调调侃着赛门,另一边,左手则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 意思,不停地变换着角度和落点挥舞着手中的鞭子。
“对不住,汉娜,这次确实是我的错。无论如何,请你先放了她们俩吧。” 面对一生气就变得十分难缠的汉娜,赛门一向有些无可奈何。
“不行,还没到一半的火候呢。这两个人好像是忘了一些不该忘的事情,我 正在替你给她们俩提个醒呢。”“她们俩没有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吧?”汉娜身 体的一大半还隐匿在黑暗中,赛门看不太清楚,就向前走了两步。
在近处,赛门终于能够将汉娜的肉体一览无余,那是一具十分诱人却又布满 了各种伤痕的酮体。
“拜你那句' 手下留情' 所赐,哪里还会有什么过分的事,难得我本来还蛮 期待的。”汉娜显得十分恼怒。
自从两年前的那件事后,汉娜就开始了足不出户(偶尔也会出门,只是偶尔) 的生活。
不过汉娜并没有闲着,她锻炼武艺,阅读书籍和赛门为她买来的大量报纸, 管理家计,做做家务等,唯独只有与帮派相关的事务,她一概不沾。
在赛门的女人中,无论是在对待赛门的态度上,还是性癖,汉娜都非常与众 不同。
现在,敢像这样当面奚落赛门的女人,大概就只有汉娜一个了。汉娜自认为 不再是帮派的一员,所以也就没必要对赛门毕恭毕敬——赛门对此颇有微词,因 为即使是从前汉娜还在帮会中任职的时候也不见得就对赛门有多客气。
不过赛门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
真正让赛门没辙的,是汉娜那变本加厉的受虐欲。
汉娜有个视若珍宝的漆柜,里面收藏着汉娜收集至今的各类淫具、性药,其 种类之齐全,让人叹为观止。即便如此,这些东西也渐渐地难以满足汉娜的胃口。 二人交欢时的手段也由最初的捆绑,鞭打,发展到要赛门去购置各类刑具的地步。
为此,赛门还不得不扩建了地下室。为了掩人耳目,赛门请来的那些工匠在 来回的路上都被蒙住了双眼,以保不会泄露门会的秘密。
赛门并不反感用这种方法和汉娜欢好,事实上赛门还渐渐地在这种征服与施 虐的淫戏中找到了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时都不曾有过的情趣。每当汉娜一次又一次 地在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中达到高潮时,作为施虐者的赛门总能感受到一份别样 的愉悦感。
现在的问题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汉娜的要求越来越夸张,最近简直到了过 分的地步。过分到赛门舍不得、不忍心,甚至是不敢。
第二十三章始料不及(中)
看着赛门盯着自己的裸体走神的样子,汉娜冷笑一声。她缓缓地站起,用脚 尖将椅子踢飞到墙角。
看到汉娜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赛门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汉娜好气又好笑地丢开鞭子,然后揪住了赛门胸前的衣襟,将他拉向自己的 身体。
在二人的脸孔几乎零距离地接触下,赛门终于把注意力从汉娜身上的伤痕转 移开。
汉娜的五官并不像琳花那样精致,脸型也不如琳花秀美,性格也远比琳花狂 野,可就是骨子里透着一股叫人抵挡不住的风情。
在床上的大多数时候,琳花更像是一个单纯的接受者,一个专门用来盛装赛 门的情绪与欲望的容器。而汉娜不同,这团撩人的火焰从不懂得包容,也从不迁 就。哪怕是绑住她的手脚,再蒙上她的眼睛、塞上她的耳朵、堵上她的嘴、揪住 她的头发,赛门也鲜有把握住主动权的感觉。隐隐带着一点对这种现状不满的情 绪,赛门在享受汉娜的时候总是挟着一股略带恶意的粗暴,用着存心要让汉娜求 饶的势头去蹂躏她的肉体。
可是汉娜似乎从来就不知道“求饶”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无论赛门如何去揉捏、去啃咬、去抠挖、去抽插、去虐打,汉娜总是摆出一 副意犹未尽的态度,嘲讽着赛门的所有努力。
也许是汉娜有意为之,不管是被按倒在床、还是摁在地下、抑或是被吊起在 刑架上,她总会不时地去嘲弄、调侃、奚落赛门的种种“无力”。被激起强烈嗜 虐欲的赛门也总是用常人难以承受的力道与手法来回应她的挑衅。
不过无论赛门在这样的惊涛骇浪中如何豁尽全力去保持平衡,最先翻船的总 是他。在汉娜逐步升级的要求下,赛门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在卧室的床上——
“我的赛门大人,您是没吃晚饭吗?还是你的腰断了?”
在饭厅的墙边——
“快点儿,再快点儿!你这懒鬼。就是找个十五岁的孩子来操我也比你这个 不中用的东西要强一百倍。”
在地下室的刑架下——
“今天的鞭子怎么软绵绵的?简直就和你的肉棒一样。”
面对如此情形,赛门除了越发猛烈地用下身去撞击汉娜的臀部与小腹,或是 用更狂暴的力量与手法去淩虐汉娜的肉体外别无他法。
只是,每当汉娜用半挑逗半挑衅的眼神和话语去暗示赛门动用更加酷烈的手 段与器具时,赛门总是能在关键时刻勒住缰绳,这让汉娜十分苦恼而又不悦。
其实赛门自己也是胆战心惊。
每每看着汉娜盯着炭炉、刺棍、钩刃之类恐怖的刑具一脸期待的表情,赛门 一想到自己满脸狰狞地手持着那些东西站在汉娜身边的样子就不寒而栗。面对汉 娜喋喋不休的谩骂,赛门顶多也就是抄起一把粗盐抹在汉娜的身体各处了事—— 粗粝的盐粒足以让她闭嘴,更关键的是,这东西能给伤口消毒。
结果,汉娜想出了一个让赛门哭笑不得的办法,那就是让赛门去找其他人来 对自己下手。
赛门实在是拗不过汉娜的执着,汉娜说,如果赛门不答应,她就自己到外面 去“想办法”。
天晓得她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赛门只得妥协。不过,人选要由赛门来 定——这是赛门的底线。最后,赛门就找来了这两个女人。
汉娜也相当满意这样的选择,一想到自己当初是怎样对待这二人,汉娜就满 怀期待,跃跃欲试,殊不知赛门却另有安排。
从前一天的下午开始,赛门就给汉娜带上了眼罩和口枷,并将她孤零零地以 一个极不舒服的姿势悬吊在一片死寂的地下室中。汉娜则满怀着期待与一丝恐惧 耐心地等候着赛门将那两个与自己有着深仇大恨的女人领上门来。
可赛门并不放心就这样把汉娜交到她们俩的手里。之前,她们有过怎样的遭 遇,赛门当然不会忘记。
赛门也很同情她们,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愿意贡献出自己喜欢的女人来贯彻以 牙还牙的正义。
所以,赛门煞费苦心地提前藏起了那些过于骇人的刑具,之后又在地下的过 道里把那两个女人吓个半死,为的就是要把“手下留情”这四个字牢牢地刻印在 她们的脑海里。
现在看来,这么做的确有效,而且是过于有效了。
汉娜身体上的伤口虽然多,但除了某一边的乳头(这还是个旧伤)外,其他 部分看上去都并不严重。相反,那两个女人的伤情却要比汉娜严重的多。赛门万 没想到,她们因畏惧赛门的命令而不敢下重手反而导致了汉娜无情的迁怒。
大概是在赛门离开后不到三个小时吧,汉娜就已经对两个女人隔靴搔痒的半 吊子拷打(除去赛门的命令是一方面原因外,其实她们在这方面本来就不擅长) 忍无可忍。
趁着二人不备,汉娜三下五除二地挣脱了绳索,又轻松地将大吃一惊的二人 给制服。
期望与现实间的巨大反差让汉娜萌生了难以遏制的怒火,最后这股烈焰般的 愤怒被一股脑儿地倾泻在了这两个不幸的女人身上。
雪上加霜的是,赛门原本与汉娜约定早上八点半时结束这一切——可直到九 点,赛门也没有现身打开刑房的门。火冒三丈的汉娜索性决定,要在赛门返回前, 好好地对这两个女人下一番重手。
为了保暖,赛门不得不留下炭炉,只是藏起了烙铁。但这对汉娜来说并不是 问题——火钳也行。
汉娜先是用炉火烧了点开水,泡了一杯茶(平时,汉娜有大量时间是呆在地 下的,这里的隐蔽处藏了许多汉娜的生活用品),然后又把火钳的前端插到炭火 中,坐在椅子上一边品茶,一边静静等待着。
可谁知就在火钳刚被烧红的时候,赛门居然回来了。
而且,就在刚才不久,赛门居然对这两个贱人先于自己表现出关切之情—— 这让汉娜的怒火彻底爆发。
此刻,恼羞成怒的汉娜,左手正揪着赛门的领口,与赛门脸贴脸地对视着。
与汉娜相处了两年,赛门依旧不清楚自己现在最该做什么。
于是他作了一个看上去大致正确的判断——吻上去。
“呜——!”被咬破的嘴唇和汉娜嘴角的鲜血告诉赛门,他猜错了。
汉娜猛地推开赛门,同时又扯下了赛门颈中的金项链,放在眼前细细端详。
“汉娜,你喜欢那条项链么?”一着急就会错上加错,这种错误赛门已经不 是第一次犯了。
果然,汉娜甩手就把那条俗气的项链丢进了炉子里。
“唔——”突然,地上的女人睁大了双眼,挺起上身朝着赛门发出哀求。汉 娜看也不看一眼,反手将右手中的热茶倾倒在她的身上,瞬间就让她躺了下去。
地上的女人想要晃动身体,甩开淤积在胸腹间滚烫的茶水,不料被汉娜一脚 踩在了胸口上。
“快说!告诉赛门大人,他是你的什么人?”汉娜俯下身,蹬着脚下的丰乳 一把扯下了那个女人嘴上的胶布,然后用裸足左右来回地碾压着那只受伤不轻的 乳房。
“啊——别这样,求你,啊——我说,我说,主人,是主人,我的主人。” 那个女人一边发出凄惨的哀嚎,一边忙不叠地回答了汉娜的问题。
“那我呢?我是什么人?”汉娜用两根脚趾准确地揪起了脚下乳房上因刺激 而高高立起的乳头,用不亚于刚才的力道死命地提拉着,挤压着。
“啊——求求你,啊——要,要撕开了,饶了我——啊,女,女主人,是女 主人,是我的女主——!”话没说完,她就失去了意识。
赛门赶紧将汉娜推到了一旁,伏下身去检查那个女人的伤势。
看着一道道深入肌理的鞭痕,赛门不禁为她叹了口气。
汉娜使鞭的手法着实不错,鞭子在挥舞时,速度最快的是末梢的部分,汉娜 总能灵活而精准地控制鞭子末梢的落点,赛门就做不到这点。
赛门仔细地检查了她的身体,虽然遍布大量的裂口、擦伤与淤青,但好在没 有什么不可挽回的伤情——处理这类伤口,赛门已是驾轻就熟。
另一人的状况也差不多,而且她一直醒着——汉娜的捆吊手法让她即使想要 晕过去也很困难。
在赛门松开那两个女人并将她们搬出去的过程中,汉娜一直坐在一旁的刑床 上翘起双腿冷眼旁观——丰满而结实的大腿互相重叠着,暴露出若隐若现的私处, 这是个赛门十分喜欢的姿势。
在门口,赛门看着正对着自己一脸冷笑的汉娜,终于下定决心板起脸孔,说 出了汉娜一直期待的话语。
“汉娜,这可是你自找的。今晚,如你所愿,我会亲自动手。”“——啊呀 啊呀,我的大英雄,晚饭可得多吃两碗哦,可不要做到一半就——”还没等她说 完,砰的一声,赛门重重地摔上了门。
炉中的木炭即将燃烧殆尽,在这逐渐黯淡的火光中,汉娜的身体在微微地颤 抖。
“我居然在——发抖?”就连汉娜自己也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源自于内心的 恐惧还是激动,抑或是兼而有之?
汉娜缓缓地在这张木制的刑台上躺下。她把一根手指放入口中紧紧咬住,一 边幻想着今夜赛门将要在自己的身体上完成的“壮举”,一边在下身用娴熟的手 法安抚着被狂热欲念撩拨起的肉体,直至黑暗与高潮将她吞没。
(尼尔1900年10月2日傍晚,内城区“权杖”酒店)
这一个极其高档的酒会。
衣着华贵的妇人们在角落里窃窃私语,交换着时下流传甚广的秘事。衣装笔 挺的男人们高举着酒杯,互相向他们拥有的财富与权力致意。
舞池中,衣着暴露的年轻女人们搂着她们的舞伴来回穿梭,心里盘算着与他 们在舞会之后的去处。
舞池的外围,大量的美食佳肴陈列在餐桌上。不计其数的年轻侍女立于餐桌 的两旁正等待着舞曲的间隙,为他们的客人送上酒水和手巾。入夜后,说不定还 会送上自己的春宵。
在酒店金碧辉煌的大厅正中,是一个大理石砌成的小型喷水池。水池里,一 座用白玉雕成的女像静静地立在池中,朝着身后张开双臂,擡头咏唱。只不过, 此时从她口中流出的并不是美妙的音符,而是上好的醇酒。
在她足边的玻璃匣中,这家新开张的酒店赖以得名的物件正静静地躺在一张 织入金线的丝绢上,接受着周围人们的惊羡目光与赞美之词。
“拉姆尔的始皇,尼德兰一世的权杖,果然名不虚传。”大厅一角的餐桌旁, 围着三男一女。其中,一位穿着十分得体的男子,向着权杖所在的方向举杯致意。
“真是难以置信,它有1300年的历史!多亏了罗伯斯先生,才能让这样 的绝世珍品重见天日,我敬您一杯。”一位穿着低胸礼服的年轻女性,朝着身边 一位身材肥硕的男子举起了酒杯。她的礼服设计十分性感,通体漆黑的长裙让本 来就很匀称的身材显得愈发纤细。名贵的布料配上洗炼的剪裁风格,赋予这位年 仅双十的少女一丝贵妇风范的同时,又更添了几分英气。特别是胸前与背后那堪 称“吝啬”的用料,恰到好处地暴露出了少女丰满而坚挺的上围与毫无瑕疵的背 部。少女一头柔顺亮丽的黑发盘成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从肩部到腰际的曲线全部 一览无遗。她的身材十分紧致,没有半点多余,因而丝毫不介意展示出寻常女人 讳莫如深的腰腹与后背。
“嗯哼!罗伯斯!先把刀叉放下,这可是对海娅小姐的不敬啊。”一个穿着 红黑色礼服,身材匀称、面容慈祥、声音极富有磁性的中年绅士,轻轻地拍了拍 身边一个正在狼吞虎咽的肥胖男子的肩部。
酒会的发起人,同时也是这家全大陆最奢华酒店的主人——罗伯斯先生这才 依依不舍丢下了手中的碟子与餐具,朝着海娅回过头来。
“多谢各位,我酒量不好,之后还有一场酒会要赴,现在先用这果汁代替酒 水,请见谅。”说罢,还未等其他人有所反应,他就把手中的一整杯葡萄汁一饮 而尽,然后又抄起了堆满各种料理的碟子继续朵颐起来。
“罗伯斯!这样太不像话了。”那位嗓音独特的男人说起话来带着一种不怒 自威的气势。
“饶了我吧,市长大人,为了准备这两场酒会,我一天没吃东西啦。”他一 边朝嘴里塞着各种美味,一边发出了抱怨。
“不必介怀,艾尔森大人,这位罗伯斯先生挺很可爱的。不爱喝酒的这点, 和我家那位很像呢。”名叫海娅的少女,以十分轻灵而又自然的语调为这个重视 美食更甚于礼节的胖子打着圆场。
“哦?海娅小姐如此年轻,竟然已经成婚了。不知是哪位俊杰能有如此的幸 运?”拉姆市市长——哈蒙克·亨得尔·艾尔森的语气中,隐隐带着些惋惜之情。
“嗯,这个——其实还没有办婚事,不过快了——吧?”这位与市长交谈也 不显怯意的少女此刻居然有些扭捏起来,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
“啊,这真是幸运。我是说,我竟有幸能够参加海娅小姐的婚礼。届时请务 必邀请我前去,在下将不胜荣幸。”市长牵起海娅的左手,俯身在手背上留下了 一个轻吻。
“谢谢市长大人,海娅自幼就没了父母,到时候我会给您留下首席的,您可 不要拒绝哦!”若是寻常女子,面对市长如此屈尊,恐怕早已受宠若惊。但海娅 完全没有一丝介怀的样子,她一边倾身还礼,一边对着这位位于拉姆市权力顶点 的男人展露出迷人又纯真的微笑。
这一抹笑容,足以让现场的所有女子都黯然失色。
“大人!您之前吩咐我的那件事已经办好了。”一旁的罗伯斯突然丢下盘子, 朝着市长大喊一声,把市长和海娅吓了一跳。
“罗伯斯!你今天有点儿不成体统!”市长顿生怒意。
“对,对不起,我刚刚才想起来的。”这个胖子虽然是正对着市长说话,但 眼神却在市长、海娅、以及市长身边的那位男子之间来回飘动。
“市长先生,既然罗伯斯急成这样,想必是什么要紧事吧?”一直静静呆在 一旁的男子出声了。
“嗯,既然已经解决了,那就不是什么要紧事了。两三个月前,市里出现了 一种危害甚大的炼金药,最近我正打算签发取缔令,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市 长显得很满意。
“没,没错!那都是——海娅小姐的功劳。”此时的罗伯斯,说话有些畏畏 缩缩。
“哦?这么说,我这次可是欠了海娅小姐的人情了。不知在下要怎样才能还 上这笔人情呢?”市长诚恳地说道。
“大人您太客气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至于人情么,您有心多给 我们贫民区拨一些款就好。”此刻,海娅的笑容价值千金。
“好说。卡拉克!你替我好好地说说罗伯斯,他今天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海 娅小姐,这边请,关于拨款的事,我们去那边详谈。”市长边说着,边把海娅引 向大厅的更深处,将罗伯斯留给了这位名为卡拉克的男人。
“老兄,你刚刚可有点儿不太对劲,那个叫海娅的女孩,应该不是你最近喜 欢的类型吧?不过,倒是很合市长大人的胃口。”卡拉克笑着拍了拍罗伯斯的肩 膀。
“我那是在为他捏把汗!这个女人碰不得!你一定要帮我劝劝他!”罗伯斯 抓住卡拉克的手腕,拼命地朝着卡拉克背后——也就是市长与海娅的方向眺望。
“这个海娅不是什么良家女子吧?你以为市长大人会看不出来吗?”卡拉克 轻轻地抿了一口手中的葡萄酒,皱了皱眉头,“还是你家的那些好喝。”“没问 题,多少瓶我都送给你,你可得帮我拦着点艾尔森那个家伙,等到事后就来不及 了!”罗伯斯着急的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此刻他直呼市长的名讳也就罢了,居 然还称他为“家伙”。这既是因为他真着急了,又说明了市长、他与卡拉克三人 间不同寻常的关系。
“哈哈,愿为您效劳,先生。敬您的健康。”卡拉克用仿佛是开玩笑一般的 态度举起了手中的酒杯,然后轻轻碰了碰罗伯斯的腰带上方,明显凸出来的一块 肚皮。
第二十四章始料不及(下)
“刚才真是让您见笑了,海娅小姐。”此时,身居高位的市长仿佛变成了一 位亲切和蔼的长辈。
“哪有的事,市长先生,您太客气了。”海娅也化身为一个举止端庄、温柔 娴熟的大家闺秀。
这样的情景,要是被熟悉这二人本性的人撞见,只怕是要连眼珠子都得掉出 来。
“那个炼金药,的确是困扰了我许久。那种邪恶的药物,恐怕也只有恶魔一 样的人才会发明出来。无论如何,既然——”“——既然连阻止炼金药走私一类 的事都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做到,想必海娅小姐在贫民窟里不是什么寻常人物吧?” 卡拉克不知何时悄悄地靠了过来。
“这是哪里话,小女子无非是朋友多些罢了。可不像卡拉克先生一样,身为 客座军官却能在拉姆的商政两届呼风唤雨,海娅如何敢在您的面前卖弄呢?”海 娅依旧是一副标准的营业式微笑,但不久前那种和声细语、云淡风清的气氛已然 不见,卡拉克的出现就如同是半空中飘来的一片乌云。
“卡拉克先生!罗伯斯找你有急事,请你马上过去!”市长的忍耐似乎快要 到极限了。
“唉?我之前没有听他——”虽然卡拉克知道这只是市长催促自己离开的说 辞,但既然他提到了罗伯斯,这句话应该不完全是空穴来风。
“他——待会儿——会来找你——有急事的,明白了吗?”这番话的逻辑听 上去貌似有些怪异,但卡拉克知道,这正是他的脾气将要爆发的前兆。卡拉克之 前曾“有幸”领教过一次,深知其中的蕴义,所以这会儿只得向二人行了礼,然 后乖乖地离开。
“咳咳,请原谅,海娅小姐。不管你相信与否,卡拉克他这是——职业病犯 了。”看样子,市长还没有从刚刚的措手不及中缓过气来。
“没事的,市长大人,我相信卡拉克先生是一个敬业的人。”“海娅小姐, 请叫我艾尔森吧,不要再称呼我为市长大人了。”“好啊,那么艾尔森叔叔也不 要再叫我小姐了,叫我海娅就好。”面对市长的“亲切关怀”,海娅的对答也十 分具有“技巧性”。
“那么,海娅,我有一事相求——”市长将手掌竖起,放在嘴边,这是要附 耳一叙的意思。不必明说,海娅主动将耳朵凑了上去。
“嗯,好的,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去告诉朋友们。放心吧,一有消息我就会 通知您的!”“你今晚要回去吗?”市长突然有些后悔拜托海娅此事。
“嗯,这种事当然是一刻也耽搁不得的,对那样的孩子来说,贫民窟里太不 安全了。”涉及到委托的内容,海娅小声地说道。
路过罗伯斯身边的时候,海娅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罗伯斯先生,打扰您一下可否?”海娅绕到罗伯斯的身前,向他浅浅地行 了个欠身礼。
“可,当然可以!”一改刚才对海娅不闻不问的态度,罗伯斯急忙丢下了手 中的餐具。
“我听说,最近您丢了些东西,好象是宝石什么的?”海娅面带笑容,一脸 关切。“需要我拜托人帮您去找找吗?”作为一个商人,罗伯斯对这副笑容实在 是再熟悉不过了——这是比中央商场最资深的营业员还要标准的营业用微笑,而 且摆明了是要你消费的,不掏钱都不行。
罗伯斯有些木愣地点了点头,心中叫苦不叠。
突然,大厅的门口附近发生了一阵骚动。
先是几声嚷嚷,然后又传来了酒瓶子和酒杯被打碎的声音。
“啊~~哈哈哈哈~~啦啦啦啦啦~~”循声望去,一个礼裙不太合身的年 轻女子正在众人的视线中翩翩起舞。只不过,她看起来醉得十分厉害,舞姿颇为 滑稽。
从没有人上前阻止她来看,她似乎没有男伴。
“啊!玻璃被打碎啦!哈哈!玻璃被打碎啦~~啦啦啦~~现在是几几年? 啊啦~是1900年!玻璃已经不值钱啦!万岁!要是在两年前,我就是卖身也 赔不起的啦,太走运啦,万岁!”显然,她已经醉到了一个相当离谱的境界。
不过,她说的并没有错。现在,玻璃已经不再是奢侈品了。自从大规模制造 纯净玻璃的工业设施被发明出来后,玻璃(琉璃)的价值就一落千丈,那些刚刚 被她打碎的酒瓶恐怕还不如瓶中那些酒的价值要高。
“卖身?卖身!啊!我怎么没想到!我要卖身!有人要买我吗?喂!你!你 要买吗?”这个女人一把抓住了离她最近的一位男性宾客的衣服,大声地吆喝起 来。随后,她把手中的男子拉近自己的脸孔,眯起眼来仔细地端详了半天后又一 把推开。
“哼,你这种垃圾就是想买,老娘我还不愿意卖呢!不想买的都给我滚!滚! 滚!反正我永远都是没男人要的老女人。”说完,她的身子晃晃悠悠地转了大半 圈,又随便从身旁的桌子上抄起一只酒瓶猛灌了一大口。
这个女人长得并不难看,年纪也不是特别大,应该是三十出头的样子吧,根 本就不是她口中的什么“老女人”。只是,从她这副做派来看,她说自己没有男 人愿意要应该不是胡说。
“你们这些臭男人,就只知道去搂年轻女人的腰,摸她们的屁股,我哪里就 不如那些黄毛丫头了?你们这些混账,统统都是恋童癖,恋童癖!”她朝着周围 的男人指指点点,越说越激动,一屁股坐上了餐桌。大概是酒劲上来的缘故,大 吼大叫的她一时有点喘不过气,于是就伸手到背后松开了上身的束带——即使是 束带被解开,她的体型也没有太大的改变,这说明她的身材应该还不错。
“什么狗屁发明家,科学家,博士。哈哈哈哈,不是,统统都不是,是小偷! 是剽窃狂!哈哈哈!是小偷,是窃贼,是强盗!哈哈哈哈——”终于,也不知是 因为力竭,还是嗜酒过度,她一头栽倒在餐桌上,满桌的菜都被打翻到了地下。 大量的汤汁、酒水和食物被她压在身下,一片狼藉。
看到市长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罗伯斯赶紧叫人来把这个疯婆 子给擡了出去。
“让您见笑了,海娅小姐。”市长竟然显得有点垂头丧气。
“呃,没事。刚才那位,难道是?”目瞪口呆的海娅隐隐猜到了那人的身份, 但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没错,她就是玛格丽塔博士。”市长十分无奈地说道。
“世间最伟大的发明家!查隆的珍宝!”卡拉克向着玛格丽塔被擡走的方向 高举酒杯,言语中带着一丝无奈的辛酸之意。
海娅走后不久,艾尔森市长、查隆帝国现役驻拉姆军官卡拉克、拉姆市商会 如日中天的新秀罗伯斯三人又聚到了一起。
“那么,接下来的那件事准备得怎样了?可不要让我失望。”尽管市长表现 得很平静,但颜色之间还是隐约透着一股兴奋。
“呵呵,让海娅小姐先行一步说不定也没什么不妥的。接下来的场面,恐怕 不方便让她看到吧?”卡拉克用胳膊肘顶了顶罗伯斯。
“也——许吧?”罗伯斯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你说什么?”卡拉克没听清。
“没,没什么。卡拉克,我想——我想——问,哦不,是请教你一件事。” 罗伯斯似乎很想说什么,可又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嗯?”卡拉克对此很感兴趣。罗伯斯平时是个很喜欢逞强的人,此刻却又 吞吞吐吐的,显然是有什么不方便明说的隐情。
“就是我——”罗伯斯低着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怎么了?”卡拉克一脸疑惑。
罗伯斯低头不语了良久,又猛地擡起头吼道。
“啊~~可恶啊,我回头再来问你!”好像是什么非常不好意思说的事,罗 伯斯显得颇有些自暴自弃。
卡拉克耸了耸肩,一脸遗憾。
市长早就先知先觉地悄悄躲到了一边,避开了被罗伯斯歇斯底里的嚎叫所吸 引来的视线。
不久,大厅里的灯光暗了下来,酒会进入了尾声。
女士们在身边男士的陪同下率先退场。
然后是一些单身前来,但却带着女伴离去的男人们。
最后是几对有些流连忘返的年轻男女,在工作人员的提醒下,他们也陆续退 场了。
最后离开酒店大门的是一对俊男靓女,男方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女方要 比他小一些,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
此刻,这位姑娘已经醉得有些不省人事,手里还握着一只酒瓶,正由男方横 抱着她走下酒店大门的台阶。
“糟糕!忘了打听她的住处,该把她送回到哪里去?”那个男人一脸发愁, 丝毫没有注意到躺在他怀中的小可偷偷扬起的嘴角。
在灯光昏暗的大厅深处,有一群人非但没有随着退场的人潮离开,反而偷偷 地在这里聚拢。这些人清一色都是男士,而且身边都没有女伴。更为奇怪的是, 他们的脸上都戴着蝶形的眼罩或是完全不显露脸孔的白面具。
随着最后一名宾客的离场,这群男人中带头的一位身材臃肿的家伙打了一个 响指,酒店中的侍应生们从正门两侧现身,缓缓地关闭了酒店的大门。
现在是晚上十点,接下来,“权杖”酒店最最吸引有权有势之人的核心服务 ——“夜酒会”,才刚刚正式开始。
带头之人当然就是这家酒店的主人,罗伯斯先生本人——他脸上的面具更多 只是象征意义,对掩藏他的身份没有任何作用。当然,罗伯斯也没有隐藏身份的 必要,这个“夜酒会”的存在对于拉姆市政界商界的高层早已是公开的秘密。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罗伯斯踏入了大厅正中的喷水池。他握住池中女像高 耸的右乳微微向外提起,先是顺时针旋转了三圈半,然后又逆时针转了两圈—— 这些具体的细节当然只有他自己清楚——然后又按下了伪装成乳头的按钮。大厅 深处的几块地板缓缓移开,露出了一个隐秘的楼梯。
“呵,真是恶趣味呀。我说大人,那个面具可藏不住他的肚子。”混在人群 中的卡拉克偷偷暗笑着说道。
“收声!这面具对他没用,对我们可是必须的。”市长很小声地责怪着卡拉 克。
“要是在查隆,这种事根本没必要遮遮掩掩,大家心照不宣就是了。”“哼, 拉姆可没有那种放浪的皇帝陛下。”市长毫不掩饰自己对现任查隆皇帝——查隆 尼亚四世的不屑态度,哪怕是在这位前查隆军法部的军官面前亦如此。
“我想,那应该是叫' 豪放' 的,我的大人。”卡拉克纠正道。看来,这位 被贬谪至拉姆的查隆军人对他的皇帝陛下还是保有着有限的忠诚。
这群人中的大部分已经不是第一次参加这个秘密活动了,在罗伯斯和他们轻 车熟路的带领下,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位于酒店地下的一个类似于剧场的地方。
对于一个地下设施而言,这里的布局未免也太宽敞了,宽敞到让人有些担忧 的地步。
通常,在建筑物的地下,单个房间的面积不可能设计得如此之大。如果真要 开挖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那就只能把较大的空间划分为一个又一个的小房间, 纵横排布的墙壁可以起到承重的作用。如若不然,就必须在空间中留下大量的立 柱来支撑起整个结构。可那样的话,视野势必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此外,一旦空 间过于开放,照明又会变得十分困难。
可在这里,光是前方中央的舞台就远远超出了寻常的大小规格,更不必说整 个剧场里连一根柱子都没有(作为舞台,其上当然不允许有柱子之类的存在)。
但此时此刻是不会有任何一个男人对这方面感兴趣的,因为他们的注意力早 就被舞台上,聚光灯光线笼罩下的三个赤裸女人所吸引住了。
人们陆陆续续地在昏暗的观众席中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在众人就坐后不久, 一群穿着暴露的年轻女侍不知从何处出现,为他们递上酒水和点心。偶尔,也会 有人看中某个女侍,他会让那个女人坐到身边来,或是干脆直接把她搂到自己的 大腿上,然后肆意地上下其手。这些女人们都很顺从——至少表面上是如此,因 为她们中的任何一人都不会希望自己步舞台上那三个女人的后尘。
“嗯哼,请各位坐定,表演很快就要开始。”罗伯斯站上舞台,安定着场下 略微躁动的气氛。
“唉?中间的那个女人是?”卡拉克突然发现了什么。
舞台上的三个女人从左到右一字排开,都被悬空固定在“X”形的铁架上, 双脚离地,正面对着观众席。尽最大限度伸展开四肢的姿势将她们的身材与身体 上的每一处私密都毫无保留地展示给了观众。
左边的女人大约三十岁上下,披散的棕色长发间露出一张略微憔悴的脸孔, 细细看来还颇有几番姿色。她的胸部大致呈半球形,虽然不是很大,但配上她中 等高矮的身材显得相当合适。她的腰身曲线很不错,双腿也不失修长,身段丝毫 不比台下的年轻侍女们逊色,有经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具有着丰富性经验 的肉体。
右边的女人年龄要大一些,但应该不到四十岁。她的身体丰腴成熟,就像一 颗红透了的蜜桃,十分诱人。她的胸部大而丰满,因此微微有点下垂,但没有影 响美感;腰腹的皮肤上略有些浅浅的褶皱,颇具肉感而又完全不显臃肿;双腿笔 直,大腿浑圆而又紧致,让台下的很多男人一眼就产生了想要将它们抱在腰际的 欲望。
拉着她手腕和脚踝的绳子似乎有点紧,疼痛让她紧紧地攥住了手边的绳索, 同时够不着地面的脚尖又绷得笔直。她那一头金色顺直的长发,被束成了一个长 辫挂在胸前,从丰满的双乳中间穿过,又从下穿出,直达肚脐下方,刚好接上了 她胯间浓密的阴毛。
“这个女人生过孩子,但不超过两个。”台下,市长缓缓说道。
“我顶多只能看出她有过生育史,您却能看出数量,真是佩服。”卡拉克表 现得由衷敬佩。
“可惜,她不是我想要的类型。”“是么,我倒是觉得她很迷人又很可怜。 这样的女人往往很清楚男人们需要什么,喜欢什么,可却没有男人能够给予她们 一直渴望的东西。”“呵,女人的方面,你也不赖啊。”“哪里,我只不过是刚 好见识过几个这类女人罢了。”
“那她们现在还活着吗?”市长突然回头,他的白色面具上画着一张虚伪的 笑脸。
“这,也许,也许她们还——”被点破心事的卡拉克显然是有点失措,他的 语调变得犹疑不定,又夹杂着几分失落。
“哼,以你的年纪、性格和阅历,接触到这样的女人恐怕是在刑讯中吧?” “……是啊,您说得没错。”卡拉克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喜欢上了其中的一个,对吧?”“什么,我没有,我怎么会喜欢上犯人!” 卡拉克显得很激动。
“嘘,小点声。喜欢就是喜欢,这没什么丢人的。”虽然卡拉克看不见市长 的面容,但透过面具上的视孔,卡拉克在那双洞彻人情百态的双眼中看到了一丝 怜悯。
“——哈,真是了不起,您都猜对了。但我注定无法拥有她,倒不是我没有 保住她性命的权力。而是我——”“而是你伤她伤的太深了?比如——用她的孩 子来要挟?”卡拉克只戴了一个黑色的眼罩,没有刻意地去隐藏身份。从他的表 情来看,市长又一次猜对了。
“也不全是吧。”卡拉克的话半是自嘲,半是辩解。
“没事的,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自然就会看开的。”市长轻轻拍打着卡拉 克的肩。
“谢谢您,大人。不过说到' 看开' ,您此时最想要的女人应该还是您的那 位秘书兼保镖吧?”卡拉克已经恢复了状态,重新又摆出了他那一贯的笑容。
“当然了,酒总是越放越香醇,有朝一日我终会饮下这美酒的。”“她的确 非同一般,我承认,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卡拉克话里有话,作为一个跟随 市长长达六年的绝色佳人,能够一直不被攻陷,还总是把市长这个老狐狸耍得团 团转却又让他没有一丝脾气的女人当然得有些不同寻常的本领。
“她的容貌、姿色、文书、商业头脑甚至是身手,都是上上之资,更重要的 是,她对我忠诚。”市长并没有听出卡拉克的言外之意,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听出, 他对这位名叫米拉涅雅的女子十分爱慕与信任。
“忠诚。”卡拉克细细地品味着这个词。
“怎么,你怀疑她对我的忠诚?”“不,我只是感慨罢了。对了,那个海娅, 您觉得怎样?”“她?开胃小菜而已,她和米拉或许看上去有几分相似,但其实 完全是不同类型的人。而且,像这样的女人,永远不懂得对别人忠诚。”
因为光线的缘故,对台上的三个女人而言,台下的情景与一片黑暗无异。但 她们心中都很明白,隐藏在前方那一片漆黑中蠢蠢欲动的男人们,将会给自己带 来的,是无尽的痛楚与屈辱。
这一夜,注定十分漫长。
与此同时,远在贫民窟的赛门为了今夜与汉娜的一场“恶战”,先前已经吃 饱喝足,又一个人美美地睡了一觉,这才刚刚起床。
正在他准备妥当,摩拳擦掌之际,一封从内城区用鸽子递来的快信不期而至。
看着信上再熟悉不过的字体,赛门忍不住一阵苦笑。
与以往海娅寄给赛门的信件一样,这张纸上的前大半部分都是在表达海娅对 赛门的思念之情,淑雅娟秀的字体配上满含眷恋的言辞,道不尽的浓情蜜意。
其实这九年间,海娅离开赛门的时间最久也不过五天而已。
赛门直接无视了这一部分,跳到最后两行——海娅的命令上。
“急寻,女,十五岁,一日前于贫民区东部失踪,蓝发——”后面都是这个 女孩的一些特征。
赛门将信件折起放入怀中,来到二楼的阳台上掏出一个火褶子点亮,对着前 院的方向挥舞了几圈。不久,一群人从黑暗中聚集起来,排成队列,单膝跪倒在 院子里。这些人全部都是琳花事先安排在宅邸附近随时待命的手下,而且清一色 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
赛门从阳台上一跃而下,扶起了她们中最前面的一位,然后示意其余人都站 起身来。赛门将她搂到怀中,贴着她的耳朵传达了海娅的命令,又恶作剧地偷偷 掐了一下她那结实紧绷的臀部。
这个女人的脸上飞过一阵红晕,她旋即转身小声地将赛门的命令用暗语交待 给了其他人。转眼之间,这些女人带着赛门的命令又四散离去,她们的下一站是 贫民区内琳花建立起的各处隐秘据点。在那里,她们将会把这条命令下达到帮会 的更基层。
赛门并没有告诉她们,海娅的命令中明确要求了赛门必须亲自参与这件事— —可见这个任务有多么紧急。
赛门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宅子,闭上双眼作了一个简单的判断,然后无可奈何 地摇了摇头。
“对不住了啊,汉娜。”赛门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第二十五章淫宴(一)
(尼尔1900年10月2日夜,拉姆市内城区“权杖”酒店地下剧场)
“各位先生,尊贵的客人们!欢迎各位来到鄙人的小小剧场,在下不胜荣幸。” 罗伯斯张开双臂,向着众人高喊。“如各位所见,如诸位所想。今夜,这三个女 人将为我们奉献出肉体,带来欢愉!”台下响起一阵掌声,在众人的的注视下, 罗伯斯走到了位于舞台左侧的那个女人身旁。
“这个罗伯斯,平时的谈吐要是有这会的一半文雅就够了。”市长很难得地 揶揄了一句。
“在节目开始前,请容许我为大家简短地介绍一下今日的女主角们。众位贵 客们啊,请放心地收起你们的慈悲与宽仁吧。我向你们保证,这三个女人皆是出 于自愿。或者说,此时此地将要发生的一切,都是她们的宿命,你们说是吗?” 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判断,罗伯斯的这一席话似乎怎么听都是歪理。
观众们举起手中的酒杯,互向身边的其他人或是怀中的女人们碰杯,表达出 对罗伯斯的赞同。
“很好,现在让我们来问问这几位美丽的女士们,我刚才所说的都是事实吗?” 这几个不幸的女人,非但将要受到残酷的对待,就连她们的自由意志以及存在于 此的价值也要被扭曲了。
“是,是的。”罗伯斯身边的这位女子低着头,用几不可闻的音量回答着。
“大声点!”罗伯斯用手托起她的下巴,侧过身,把她那张俏丽而又憔悴的 脸庞展示给众人。
“是的!我是出于自愿。”这个女人别无选择,只能违心地重复着刚才的话 语。
“不错不错,就是这样。”卡拉克不禁莞尔。
“难怪啊,这些话都是你教他的吧?”市长恍然大悟。
“哈,他学的有模有样。”卡拉克抿了一口酒,然后又拿起一快点心,“有 些东西不是什么人都能学得会的,既然他能够学得有模有样,那就说明他确实有 这样的天分。”“……真会说话,不过他再怎么学,也永远不可能达到你的水准。 不如下次由你来主持,如何?”尽管不能看到脸孔,卡拉克还是能感受到市长隐 藏在面具之下的笑意。
“谬赞了,他的身上当然也有我学不了的东西,我永远不能取代他,就像这 偌大的拉姆市也没人能够取代您一样。”卡拉克举起酒杯放到自己的左肩旁,优 雅地向市长行了礼。
市长似乎是很满意这样的答案,没有再说什么。
“那么,这边的太太又如何呢?”罗伯斯又走到了舞台右边那个女人的身边, 从侧面用右手托起了她的左乳。这是一具哺育过孩子的丰满肉体,罗伯斯甚至不 能一手盈握他手中的这只乳房。
这个女人没有回答罗伯斯的问题,而是转过头来怒斥着他。
“罗伯斯,你竟敢——啊!”罗伯斯先是惊了一下,但很快调整好了状态, 他绝不会让这个女人有一丝一毫脱离掌控的机会。趁她不备,罗伯斯的右手微一 用力,戴在他右手中指的戒指内侧,一根隐蔽而尖锐的钢刺微微刺入了这个女人 的乳房下部。涂有特殊药物的尖刺在她那丰满而巨硕的乳房中产生了有如一把尖 锥从乳根下方刺入的错觉,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她突然爆发出一声惨叫。
“太太,您的声音是够大了,可刚才您说了些什么,我想大家都没有听清。” 罗伯斯用高亢的声音一边向众人呐喊,一边又把手掌顺着乳房的曲线缓缓向上抚 过,把掌心移到了她的乳头附近。
这位曾生育过两个孩子的母亲,从来也没有过如此恐怖的经历。从身边的这 个令人恶心的肥胖男人手中,一股刺痛顺着乳房的下缘,一路爬到了乳头正中, 就好象整个乳房从下方被劈开了一半似的。
“我,我是自愿于此。”痛楚和恐怖瞬间就让她屈服了。
“没错!诸位,这个女人也是出于自愿才会来到这里为诸位奉献她的肉体。 可你们知道她来到这里的原因吗?”罗伯斯似乎还不肯罢休。“请您告诉大家, 太太您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我,我不知道。”“那我就提醒您一下,您是 个罪人,您有罪。”罗伯斯又把手掌移到了乳房的上沿,但这次他用了点力,尖 刺在乳房的上方划出了一道浅浅的红线。
“啊——!”整个乳房好像被剖成两半一样的感觉让这个女人几乎快要崩溃 了,她发了疯似的嚎叫着。
“哈哈,请诸位原谅她的失态,这个问题就由我来代她回答好了。”罗伯斯 把手掌从乳房的表面挪开,然后捏住了因刺激而高高勃起的乳头,用力地向外拉 伸着。
“因为这个臭婊子是罪有应得!”罗伯斯一边说,一边捏着乳房的顶端,将 这只巨乳左右晃动起来。被拉长的乳房不停地摆动着,反复地撞击着另一边的乳 房,激起一阵阵汹涌的波浪。
“唉,这么快就坚持不住了。”市长忍不住叹了口气。
“本性难移啊。”卡拉克则是用左手支起下巴,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咳咳,说到这里,请允许我耽搁几分钟,为大家介绍一下这三位美人。” 罗伯斯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缓步走到了半圆形舞台的最左端的那个女人身 后。舞台边缘的幕布后,有人给他递上了一根硬质的皮短鞭。
“第一位,是来自市政局,财务司的年轻财管员——萨拉小姐!”罗伯斯将 鞭子高高举起,然后重重地给了她一鞭,突如其来的痛楚让这具毫无防备的身体 猛然向前一挺,又重重地落回到刑架上。
“多么年轻,前途多么地不可限量,年仅二十九岁的她就快要升到财务司副 司长一职,这在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饱经战火的拉姆市在重建之初,大量地 启用新生代市民参与到复兴建设中去,这造就了全大陆史上最年轻的政府组织。 这样的领导层充满活力,为复兴巴伦斯堡,也就是现如今的拉姆市创造了十分有 利的条件。但是,弊端也是有的,那就是,这些出身于物质匮乏时期的年轻一代 们对权力与财富的痴迷远甚于以往的老人们,他们毫不掩饰自己对欲望的渴求, 甚至以此为荣。
“可惜啊,可惜。就在半个月前,经人举报,警察查到了大量她贪墨公款的 证据。今天,她的身份只是一个罪人,不再是什么政府的官员。”罗伯斯一边为 大家讲解,一边把鞭子的末梢贴在萨拉的身体上围着她转了一整圈。鞭子末端的 硬皮勾勒着萨拉的腰、臀与大腿的曲线,给她带来了恐惧与颤抖。
“这是一具为了赎罪而自愿舍弃尊严的肉体,今夜,萨拉·威尔黛拉·蓝忒 丝不再是一个女人,她只是一块肉,一块供大家尽情享用的肉!”随着罗伯斯的 语气渐强,台下的气氛愈发炽热,烘烤着台上女人的神经。
两周以前,这个名叫萨拉的女人被一群黑衣人从家中绑架到了一个小屋中接 受闻讯。他们不停地逼迫她承认贪污的事实,还捏造了许多她闻所未闻的罪责。 萨拉当然不肯承认这些半真半假的罪名,于是他们对萨拉使用了一些逼供的手段。
——拉姆的法律条文是公认的暧昧无比。
比如,政府与个人不能拥有军队和先进武器,但是个人却可以雇佣登记在册 的私兵团。
又比如,拉姆警察有执法权,但不能刑讯犯人。可之后的条文中,却又没有 明确地否决“逼供”行为的合法性。
掌掴、鞭打、杖击。仅仅一天时间,萨尔就不得不“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对萨拉这个常年在政府部门工作、位高权重的女人来说,这些简直就是不可能忍 受得住的。
起初,她大声叫喊,要求申诉,并质问这些人的身份来历;十鞭过后,她还 在挣扎,就这场刑讯的合法性而质疑;二十鞭过后,她开始痛哭流涕,请求宽恕; 三十鞭过后,她承认了一部分罪行,一部分她确定自己犯下过的渎职与贪污罪名, 然后就晕了过去。
被冰冷的水泼醒后,赤身裸体的萨拉被带到了一个更宽敞的房间里,经受了 长达四个小时的轮奸与拷问。最后,遍体鳞伤、喉咙嘶哑的萨拉,用颤抖的双手 握住了笔,在认罪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全名。
在政界混迹多年,萨拉心里明白。在拉姆的商政上层里,本就没有什么清廉 可言,“经人举报”也只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在黑暗的地牢中,萨蜷缩着身子, 反复地回忆着自己是不是曾得罪过什么人或组织,但一无所获。
直到第三天,罗伯斯的现身才让她恍然大悟。
“猪。”这是萨拉曾在三年前的某次酒会上,在几位政要面前用来形容罗伯 斯的字眼。那时候罗伯斯在不远处听到了,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嘻嘻地靠过 来向她打着招呼。看着大腹便便,身材粗短,满面油光的罗伯斯,本来就对这些 发国难财的商人没有任何好感的萨拉顿生一股恶心,她当时把杯中的酒泼了罗伯 斯一脸,并大骂罗伯斯是个暴发户,是个只会钻空子投机倒把的无赖之徒,然后 就拂袖而去。
没想到,这个仇他居然记了整整三年。现如今,罗伯斯已经是拉姆市商会的 首脑之一,这在当年是谁也想象不到的。
一想到这个肥胖的、品味奇差的商人平日里在玩弄女人的方面有着什么样的 风评,萨拉就不由地感到绝望。果然,这之后将近十天的时间里,罗伯斯用痛苦 与屈辱把自己仅存的最后一丝尊严也给彻底绞碎了。
“诸位中,也许有人认识这个女人。这不奇怪,萨拉·威尔黛拉·蓝忒丝是 财政部里出了名的美人。她有过两次婚姻,但都以失败告终。我之前一直奇怪, 这到底是为什么?”罗伯斯把鞭子交到左手,用右手轻抚着萨拉大腿内侧的肌肤。
“半个月前,我才明白过来。当抓住这个女人的时候,她正躺在床上。我们 的人把她从床上揪起来时,发现她的被窝里居然还藏着一个比她小上十几岁的年 轻男孩儿!”众人爆发出一阵哄笑。
“哈哈,我想现在大伙儿们都应该对这个女人有所了解了吧?待会儿,还烦 请各位让她好好地理解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众人又是一阵爆笑,其中 居然还混杂着几声口哨声。
“哈哈,陛下在上,这些平时正襟危坐一脸假正经的人们竟然也会如此,这 简直就跟我国的脱衣舞馆没什么两样嘛。”卡拉克的语调,半是调侃,半是欣赏。
“这是在夸你自己吗?”市长问道。“让我那个只懂炫耀财富的暴发户朋友 也能把这些人的本性给激发出来,你真是功不可没。”“市长说笑了,只是罗伯 斯平时在您的身边一直没有机会施展这方面的才能而已。”卡拉克的姿态不像是 单纯的做作,这些话明明就是溜须拍马之言,可让人听着就是觉得句句都是发自 肺腑。
“像你这样的人才,在查隆军法部的什么刑讯课当差未免也太屈才了。” “哈,市长大人,我们还是把注意力放在女人身上吧。如果我所料不错,您今晚 的目标应该就是这个女人了吧?”“嗯,虽然比米拉差得太多,但也没什么选择 了。”市长心有不甘地说道。
“接下来,我要为大家带来今晚的第二位主角,那就是——道尔夫人!”随 着罗伯斯的手一指,众人的目光又集中到了舞台的右边。
“说到道尔先生此人,大家一定都很熟悉。没错,就是商会里那个有名的吝 啬鬼!他甚至吝啬到连赎回自己老婆的钱都舍不得——”“住口!我的丈夫不是 那样的人,我不允许你这样侮辱他的名节!”一旁的道尔夫人突然高声怒喝。打 断了罗伯斯。
“大家听到了吗?她刚刚说了些什么?她对我说' 我不允许' ,她居然使用 了祈使格!这是个多么没有自知之明的女人啊!但是,我们喜欢的不就是这样的 女人吗?即使是身处这样的境地,她依旧高傲,依旧不可一世!”罗伯斯没有发 怒,反而用一种十分戏谑的语调挑动着众人的情绪,“但是今晚过后,她会彻底 明白,什么才是顺从,怎样才是一个女人、一个妻子该有的态度。”“用绝望、 用痛楚、用我们的身体让道尔夫人享受一下道尔那个老家伙无法给予她的东西吧!” 罗伯斯在道尔夫人的胸前正中抽了两鞭,两条暗红色的鞭痕一横一竖地浮现在了 道尔夫人的乳房上与乳沟正中。在众人的欢呼声与道尔夫人的哀嚎声中,罗伯斯 偷偷地在这位身陷如斯境地却仍旧不失贵妇风姿的女人耳旁说道:“太太,当年 您没有给我的,如今我会加倍给您。”这句话从罗伯斯的口中说出显得得淫猥无 比,道尔夫人在剧痛之余不由得两腿一紧。
“最后,请各位原谅,出于一些原因,我不得不对第三位女性的身份暂时保 密。”终于,罗伯斯来到了舞台正中的女人身边。
其实众人早就对这个奇特的女人感兴趣了。倒不是性欲之类,因为粗看之下, 这个体格健壮的女人实在不是那种一眼就能让人产生情欲的类型。
她的身材实在是高大,甚至高过了在场的大部分男人们。再加上她那一身夺 人眼球的千锤百炼的肌肉,只有这群看客们随身的保镖或是护卫才有与之一较高 下的可能。
一头金色的短发之下,这个女人的脸蛋看上去倒是相当不俗,比她身旁的另 两位女士都要俊美,年龄应该也要稍微年轻些,显得很有活力。
不过,除了由于她过于强壮外,主要让男人们望而却步的,还是漫布在那具 健美身躯上的,一身恐怖的伤痕。
从颈部开始,一直到脚部,人们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刑伤——因为这实在不 像是由于自然原因而造成的。
在脖子上的细小黑点,应该是用类似烟蒂一类的东西灼烫出的疤痕。
一对壮观的豪乳上,淤痕与细密的针孔清晰可见。在极其不规则的淡淡鞭痕 之中,还隐约可以看到与脖子上的伤痕类似的灼伤,只是面积要稍大些。硕大的 乳房让用刑者有了更多发挥的空间,同时也给这个女人带来了更大的痛苦。在坚 挺的乳房顶端,点缀在两片暗红色乳晕正中的乳尖正高高翘起,丝毫没有被穿过 乳头的两只粗大乳环所拖累。
拥有两条完美竖形肌肉的腹部上,割裂伤、撕裂伤、灼伤更是不计其数。
两条结实浑圆的大腿上,小块的烙伤与粗长的鞭痕占据了大部分皮肤的面积。 坐得离舞台较近的观众还能够看到她的大腿内侧也是遍布着各种擦伤与针眼。
与巨大的身形相配,她的双足也很宽大。仔细看不难发现,这个女人就连脚 部也受到过酷刑。脚背与脚掌上的烙印、刺伤就先不提了,更要命的是,她脚尖 的十指末端呈现出的一片粉红色着实让人揪心。那当然不是指甲油的颜色,因为 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脚指甲——就在几天前,罗伯斯刚刚拔掉了她花了三个月时 间才长好的指甲。
对台下的观众而言,他们见识过的,拥有大乳房的女人并不算少。对这些有 权有势的男人们来说,只要是舍得花钱,自然会有人将他们想要的女人送上门来 ——这也是卡拉克早先在拉姆的立足之本。
可胸部又丰满,同时又要像这个高大女人一样挺拔、一样匀称的女人就没有 了。一般来说,乳房的尺寸总是要有个限度的,硕大无朋的双乳除了会造成女人 的负担外,同时也会让身体在审美上失去协调感——那样,胸腹的比例难免会失 衡。同时,下垂的、软绵绵的乳房让人也很难产生更进一步的兴致。
可这个女人不一样,她的身躯虽然很巨大,肌肉又发达,可总体看来非但没 有让人有不舒服的感觉,反而显得极其匀称。她那与大腿几乎连成一线的小腿, 让饱经摧残的下肢显得十分修长。在这样的身体上,一双巨硕的豪乳反倒显得尺 寸刚好。
至于乳房的位置与形态,梨形的乳房是最容易下垂的了,可这个女人的胸部 非但没有丝毫下坠的迹象,反倒不可思议地向前上方高高挺起,即使是纯金的大 号乳环也不能让这对傲人的巨物低头。细想之下,一部分的观众很快就明白过来, 那是因为她胸腹间的肌肉实在是太强壮了,以至于在她的乳根部位将整片前胸都 牢牢地托举住了。这样一来,她本就较常人更坚挺的乳房自然也就完成了如同魔 法一般的壮举。
可这样的女人,真的会有人感兴趣吗?
罗伯斯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一些人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很快,从观众们的反应来看,这个问题有了答案,而且答案还不止一种。
第二十六章淫宴(二)
“罗伯斯!你在搞什么鬼!居然用这种破布来充数?”“干得漂亮!罗伯斯, 这种女人才有意思!”——两种论调几乎同一时间爆发在空旷的地下剧场中。
人们互相看着身边的、那些与自己持有不同意见的人们,面面相觑。
“哇噢,这真是太——有趣了。”“同感。”就连市长与卡拉克也没能预料 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各位!先生们!请安静!谁对谁错,今晚自然会见分晓。”罗伯斯好像很 满意这样的结果,“不过我还是要提醒各位,在夜会里,直呼姓名是很不礼貌的 行为!”既然是假面酒会,当然就不应该揭穿他人的身份,哪怕人人都心知肚明 这个胖子就是罗伯斯本人。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那样的身躯——是军人?”市长向卡拉克问道,“先 前我看你好像认出了她?”“是的,她就是赫尔娜,您还记得吗?那个两年前, 在我手中硬是扛了一天一夜的女人。”“哦,原来是她。”市长的记忆力极其出 色,只要是看过一眼的、或是听到的全部都能记下来,纹丝不差。两年前消遣时 聊过的一番话,市长当然不会忘记。更何况,那场壮绝人寰的拷问几乎可以用惨 烈来形容,即便是一般人也不可能轻易忘怀。
“其实,从两年前就开始了,那次从贫民窟回来以后,又过了一个月,他叫 我把赫尔娜送到他府上去' 玩两天'.结果两天以后,我去领人时,这个女人已经 被折腾得——反正要是寻常女人,恐怕早就死了。两个月以后,他又叫我送赫尔 娜上门,这次他把赫尔娜留了五天时间。那以后,也不知道他是中了什么邪,他 几乎每个月都要指名赫尔娜供他' 消遣' ,每一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我都快来 不及给这个女人疗伤了。一年前,他通过我贿赂了查隆驻军的总长一大笔钱,干 脆把赫尔娜养在了家里。”对于赫尔娜的身体状况,卡拉克似乎并不是那么关心。 他此刻轻描淡写的态度,与赫尔娜所要面对的残酷命运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混账!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市长的态度大变,吓了卡拉 克一大跳。
“可我记得您好像说过,您已经对她不感兴趣了。”“你以为我是在嫉妒吗? 蠢货!她可是查——”市长压低了声音,用手指戳着卡拉克的肩膀,“她毕竟是 查隆驻军,这种事情传出去,你知道我要承担多大的外交压力吗?”“是这样啊, 请您放心,我向您担保不会发生类似的问题。”
“还有,罗伯斯是我们的朋友,你不能就这样把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交到他 手里。”“哈哈,您也太小看罗伯斯了。那个女人在罗伯斯手里吃尽了苦头,现 在已经对罗伯斯完全没有威胁了。”“真的吗?我可不是瞎子,你看看那个女人 现在的眼神。”舞台上,赫尔娜的眼神犀利无比,好像一把亮出利刃的尖刀般直 透人心,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受尽酷刑后放弃抵抗的女人。
“那是她的天性使然,对罗伯斯顺从并不代表她对其他男人也是如此。”卡 拉克解释道。其实卡拉克并不知道,平日里赫尔娜对罗伯斯依旧是这副桀骜不驯 的模样,这也是罗伯斯长期对赫尔娜保持热情与兴趣的原因之一。“那段时间可 把我忙怀了,罗伯斯一直逼着我教他拷问的技巧和处理刑伤的方法。”“这又是 为什么?整个商会里就找不到一个嘴巴严实点的大夫吗?他不该把精力放在这些 地方。”市长似乎对罗伯斯颇为关心。
“这个——我开始还以为他只是不想让其他人碰这个女人呢。”卡拉克顿了 顿,看了看舞台上的情景,“现在看来,好像又不是这样。”——罗伯斯今天大 摇大摆地把赫尔娜拿出来,实在不像是有要藏私的打算。
“今夜将是一个美妙的夜晚。但是,诸位可能一时还无法决定究竟该选哪一 位女士来共享这奇妙的乐趣。接下来,让我们做一个小游戏,来帮助各位做出正 确的选择。”罗伯斯朝着台后挥了挥手,两位侍者从帘幕后现身,推出了一辆小 车。三座柱状的冰雕被从小车上擡下,放到了三个女人的身前位置。
仔细看去,这三根冰柱其实都呈男人的生殖器形状,而且每只都有一个成年 男人的小腿那么粗。
然后,罗伯斯与他们一道,分别解开了三个女人的束缚。因为她们在刑架上 都处于双脚离地的状态,两位侍者在松开萨拉小姐与道尔夫人时有意无意地帮了 她们一把,先是松开了两只脚腕上的绳索,再解放她们的双手,最后还半扶半抱 地将两位女士平稳地送到了地面,以免她们俩摔落在舞台上——当然,这其中也 趁机揩了不少油。
罗伯斯亲自负责解开赫尔娜的束缚。因为赫尔娜很高大,用来固定她身体的 铁架也比其它两个要大一些,罗伯斯不得不站在小车上才能勉强够到赫尔娜的手 腕。
在松开赫尔娜的四肢时,罗伯斯故意使了坏。他先是松开了一只脚,然后又 松开了同侧的一只手腕,这让赫尔娜一时难以找到平衡。就在赫尔娜好不容易反 手抓住了铁架时,罗伯斯又松开了她剩下的一只手碗,赫尔娜身上唯一的支撑点 就只剩下了一只脚踝上的绳索。
赫尔娜艰难地高举着双臂反手抓住身后的铁架,使自己悬在半空。观众们发 现了这一情况,全体屏息凝神,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幕奇景。
此刻,赫尔娜的力量来自于她的双臂与腹部,在那里,隆起的肌肉让人一目 了然。这可不是寻常可见的吊杠训练,想要悬空抓住“X”形的铁架,支撑起全 身的重量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还是用一个很别扭的、不易发力的姿势—— 更不必说,做到这件事的人还是一个女人。
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五分钟,没有人知道、也没人能推测出这位坚强的女性 还能坚持多久——在场的绝大部分人都没有,也不可能有类似的经验。为了避免 冷场,罗伯斯张开了右手的手掌,用肥厚的掌面以及掌心中暗藏的小针狠狠地、 一遍又一遍地拍打着赫尔娜正绷紧得结结实实的丰满臀部。赫尔娜的体重比看上 去要重得多,在抹了特殊药物的小针与引力的双重夹击下,赫尔娜最终松开了双 手。
以一只脚的脚踝为圆心,赫尔娜的整个身躯朝着身前的地板径直砸了下去。
随着“磅”的一声巨响,赫尔娜结结实实地落到了舞台上。可众人马上就发 现,她并没有像预料中的那样一头栽倒在地上。就在头部落地前的一刹那,赫尔 娜伸出了双手,硬生生地用手臂撑起了上半身,避免了容易造成头部重伤的着地 姿态。
赫尔娜的一条腿还连在刑架上,朝着后上方伸出。她背部朝上,擡起头怒视 着前方,身体微微悬空,两只巨硕的乳房悬挂在身下的胸前,左右摆动着,叫人 叹为观止。
紧接着,罗伯斯一步上前,踏住了赫尔娜的脖子,将她的脸摁到了地上,然 后用手中的硬鞭朝着赫尔娜的背部与臀部一顿猛抽。
赫尔娜那本来就伤痕满布的后背伤上加伤,几处刚愈合好的伤口顿时又绽裂 开来。大量的血点伴着罗伯斯手中的短鞭上下飞舞,如同是油锅里的水点一般剧 烈翻腾着。
大约三十鞭过后,气喘吁吁的罗伯斯松开了脚,一把揪住赫尔娜的短发,很 吃力地将她的头提起来了一点,使得她的面孔正对着那群早已看得目瞪口呆的观 众们。
“大家好好看看,这是一个值得征服的女人,不是吗?”罗伯斯努力用满脸 横肉的脸孔堆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在赫尔娜俊俏的面容上,人们既看不到寻常女人表现出的那种羞耻感,也见 不到一丝一毫的屈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佛要杀了眼前所有人一般的怒意与 杀气。个别几个在刚才赫尔娜从刑架上跌落时就吓得闭上了眼的人,此刻根本不 敢直视这个女人的眼睛。
“我的老天,战神在上。这个娘们儿可真带劲。”一个观众打破了沉默。虽 然他的话语有些粗俗,但这恰恰是在场大多数男人们的心声。
“好样的,罗——呃,主持人,这个女人我要定了!”“他妈的,我早就想 玩玩这种女人了。普通女人随便折腾两下就坚持不住求饶了。”“我出一千个拉 尔,今夜请务必把她交给我!”“三千!”“五千个拉尔,巴伦斯在上!把这里 的' 暗房' 也借给我,我会让这个女人屈服于我。”(暗房在这个场合是指用于 性虐的房间)。
“这里的' 暗房' 恐怕不行,送到我那里去!一夜!八千个拉尔!放心吧, 我不会弄死她的!”原本还鸦雀无声的观众席,竟然一下子如同沸腾了一般。众 人纷纷喊出高价,要求罗伯斯将赫尔娜出让给他们。
这正是罗伯斯预料之中的,也是他原本就想要达到的效果。男人们,渴求钱 财也好,追寻权力也罢,其实无非都是满足其征服欲的一种表象罢了。
从精确的逻辑上来看,金钱与权力本身从来就不是人们追求的终极目标,而 是手段和工具。有了钱和权力,就可以得到其他人不能得到的东西,做其他人做 不到的事,甚至是将自己的意志、理念和欲望强加给其他人或事物。
这才是人们真正追求的东西,那种淩驾于他人之上的征服感才是这些有权有 势的男人们真正渴望的东西。不过,对这些既得利益者而言,在拉姆,他们恐怕 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没有人会因为两次登上同一个山峰而欢欣鼓舞的。在座的诸位高官、有钱人 们已经爬遍了所有他们眼中感兴趣的山峰,他们并不缺少登山用的工具,他们需 要的是真正的高山。
现在,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不,是山峦,甚至是山脉横空出现在了他们的 眼前。
怎会有人不为之疯狂?
能够让赫尔娜这样的女人对自己屈服,心甘情愿地为自己承欢,绝对是在场 大多数男人的心愿。
当然,也有几个不买账的人。
“罗伯斯这个家伙,居然让她如此露脸,以后万一要是被人认出来可就麻烦 了。”市长忧心忡忡地说道。
“下面,我来说说游戏的规则。”罗伯斯一边说,一边解开了赫尔娜脚上最 后的绳索。“很简单,这三个女人想办法把她们眼前的冰雕放到自己的身体里去 就可以了。最后一个没能完成的女人将接受我们的特别惩罚。”“什么,这不可 能,这太粗了!”萨拉第一个出声反对。拥有丰富性经验的她,曾经玩过这种用 冰阳具插入下体的游戏。所以她一开始就有点猜到了罗伯斯的意图,但这个尺寸 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所以她先前还又一度推翻了这个想法。
“求求你,这实在太困难了,我会死的,求您仁慈!”道尔夫人用手掩住胸 和下体,向罗伯斯哀求道。
“啪”,“啪”两声鞭响,两道鞭痕出现在道尔夫人的两只手臂上,她痛得 一下子跌坐在舞台的地面上。
“道尔夫人,请你站起来。然后把手挪开。您的手很美,但是请不要用它们 挡住更美丽的东西。”罗伯斯来到道尔夫人的身边,向她伸出手,“游戏已经开 始了,太太。我想,冰雕再粗也不会比您生孩子时的麻烦更大吧?”道尔夫人没 有抓住罗伯斯的手,而是自己缓缓站了起来。看到罗伯斯手里的鞭子,她不得不 逼着自己挪开挡在关键部位的双手。
与她们俩畏畏缩缩的态度截然不同,赫尔娜已经开始了她的准备工作。她用 自己的身体抱住了这个巨大的冰雕,希望用体温来把这个冰制的阳具给融化掉一 些,以便放入自己的下体中。
一旁的萨拉小姐与道尔夫人看到了这一幕,心想今晚恐怕是逃不过去了。萨 拉一狠心,冲到了冰柱旁,也学着赫尔娜的样子,勉强把冰柱抱在了怀里。道尔 夫人犹豫了一下,也如法炮制。
但事情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冰雕的温度很低,想要长时间把它抱在怀里 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萨拉和道尔夫人不得不抱一会儿,然后放开,缓一缓冰冷的 身体,然后再抱上去。
反观赫尔娜,她用双手环抱着这只巨大的冰阳具,冰柱深深地埋入了她的双 乳之间。她的下身半蹲着,两条大腿的内侧紧紧地贴住了冰雕。赫尔娜的脸色虽 然很不轻松,可她的身体非但没有离开冰柱,反而紧紧依偎在冰雕的表面反复不 停地上下摩擦着,动作诱人之极。
“啧啧,让我们来看看三位女士的卖力的表演。萨拉小姐显然是个中的好手, 是不是以前玩过这种把戏呢?”罗伯斯朝着观众席的方向吆喝着,极尽所能地羞 辱着这位曾经痛骂过自己的前拉姆市政府女官。他走到萨拉的身后,把手中的鞭 子垂在萨拉的臀沟之间蹭来蹭去,“我相信萨拉小姐还有更多的潜力可以挖掘, 只是激励不太够的样子。”罗伯斯用十分轻微的力道,如蜻蜓点水般地在萨拉的 臀部上用鞭子浅啄着。正忙于融化冰柱的萨拉无暇顾及身后罗伯斯肆无忌惮的猥 亵,因为此刻她最为恐惧的并非是不知何时将会落下的鞭子,而是罗伯斯刚才所 说的“特别惩罚”。
落在罗伯斯的手中已经过了半个月的时间,轮奸,虐打早已是家常便饭。再 加上就在刚才,从那个身材壮硕的女人身上,那些可怕的伤痕看来,这个禽兽一 般的男人会做出怎样残酷的事情都不奇怪,天知道他还有什么花样没有让自己见 识过。
“那么——”罗伯斯将手中的皮鞭高举,“有哪一位好心的贵客愿意来替大 家给予我们的萨拉·威尔黛拉·蓝忒丝小姐一点鞭策。”
来客们纷纷举手,罗伯斯在其中挑出了一位看上去比较有力气的,身材魁梧 的人。这个人是拉姆市的警察局副局长,这件数额巨大却没有惊动拉姆市媒体的 “贪腐大案”之所以能够办成,正是出自他的手笔。
几天之内,先是市政府财务司副司长萨拉小姐离奇失踪,留下了一大堆疑点 重重的账目。然后是萨拉小姐的悔罪书被发现,承认了自己是因为贪污公款然后 畏罪自杀。如此,在连遗体都没有被发现的情况下,这桩离奇的贪腐案就这样草 草了结,实在是漏洞百出。何况,公众的视线早已被这桩案件庞大的涉案金额所 吸引,根本没有人会对萨拉这个“死人”感兴趣。偶尔有人对“萨拉其实是被绑 架了,受到了威胁”这种道听途说感兴趣的,也只是因为萨拉是一个美人才会对 案情有所遐想罢了。
“让我们欢迎今晚的幸运来宾!”众人的掌声中,罗伯斯将鞭子交到了警察 局副局长的手里。其实他一早就知道了这个人的身份,罗伯斯的记性、观察力和 市长与卡拉克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这对一个从事商业的人来说是相当致命的 硬伤。好在,罗伯斯私下里还算是勤奋,他早早地就在发给每个人的面具上做了 暗记——当然,是那种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而且只有他能看明白的记号。
第二十七章淫宴(三)
“啊哈哈哈哈嚯嚯嚯嚯~,我的威尔~黛西哟,我的蓝忒丝小心肝儿,你的 动作怎么慢下来了?是不是有些累了?没事哟,我不在意的。不过你现在要是不 好好努力的话,待会的惩罚可是会很·痛·苦的哦。”这个男人在萨拉的身后, 贪婪地抚摸着她柔滑脊背上的每一寸肌肤,用恶心到极点的语调,刺激着她的神 经。
当他开口的那一刻,萨拉的动作为之一滞。她听出了这个声音,他正是宛如 噩梦的那一夜里,绑架自己的其中一人,并且也是参与拷问的人中最为狂热的一 个。那个令人作呕的声音,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忘记。
就在警察局副局长肆意蹂躏着萨拉的肉体时,罗伯斯又窜到了舞台的另一侧。
“虽然在下' 不知道' 各位的真实身份,但我敢说,在座的诸位中,与道尔 那个老混蛋结下仇怨的人一定不在少数!”罗伯斯口沫横飞,眉飞色舞,“这也 难怪,因为道尔就是个十足的自私、吝啬、不近人情的家伙。”“当我向道尔提 出,用相当于她妻子体重三倍的黄金赎回他的夫人时,你们猜猜道尔他说了什么?” 罗伯斯用掌尖左右交替地掂量着道尔夫人那一对丰满的乳房,不时又用手背在她 的乳房外缘抽打两下,使得道尔夫人的胸部富有节奏、一上一下地反复跃动, “他说,那个小气鬼居然说,' 我拿不出那么多的金子,贱内的身子——那实在 是太重了!' 哇哈哈哈哈。他说得没错!你们看看这对要人命的大奶子,光是要 拿出和这对奶子等重的金子就能要人破产了!”罗伯斯两手一摊,肩膀一沉,用 一段凭空杜撰的独角戏把道尔的神态模仿得惟妙惟肖,台下爆发出此起彼伏的笑 声。
市长也是一脸无可奈何:“这个罗伯斯啊,只要是涉及到私怨,马上就会原 形毕露。”“这个世上没有完美的人,更何况,这个缺点是可以克服的。”卡拉 克所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但是“完人”这个词无论怎么看来都和罗伯斯这样的人 还有着很远的距离。
“可是——他是道尔先生啊!那个富甲一方的道尔啊!那个拉姆商会中,手 腕数一数二、缺了他就不行的道尔啊!他怎么会没有钱呢?”正如罗伯斯所说, 道尔确实得罪过不少人。但凭着其老练的商业直感和技巧,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 都无人能够撼动他的地位——直到最近的一次匪夷所思的、几乎令道尔赔光家产 的生意。
在市长的授意下,罗伯斯带人查抄了道尔的私人仓库,起获了道尔尚未出货 的海量非法炼金药物。巨额的赔款加上罚金,即使是道尔这个行走多年的老牌商 人也一下子垮了。
雪上加霜的是,就在道尔好不容易变卖财产付清了所有款项后,来自商会内 部的、长期对道尔不满的一群人又趁机发难。以罗伯斯为首的年轻一派(在商会 高层中,39岁的罗伯斯已经算是很年轻的了),心照不宣地,摧毁了道尔最后 的防线,瓜分了道尔剩下的财产。
不过,罗伯斯在乎的并不是钱。在这次行动中他非但分文未取,反而还倒贴 进去了不少。
在最后的阶段,罗伯斯煽动众人一拥而上,趁着道尔被关押在警察局里焦头 烂额之际,他以“在下能够帮助道尔先生渡过难关”为名用一封匿名书信将道尔 夫人请到某处秘密别墅中软禁了起来。
最初的几天,罗伯斯并没有现身,也没有透露身份,但他煞有介事地准备了 一大堆与案情相关的资料留给道尔夫人去细细“研究”。这些资料的内容大多真 实可靠,如涉案金额、查封的货物数量、经手此事的政府官员名单等等。这些资 料完全没有任何破绽,而且都是营救道尔所必须的材料。因此,出身名门、接受 过有关商学和法律教育的道尔夫人在忙于对这些宝贵资料进行梳理和分析之余甚 至没有察觉到自己被囚禁的事实。
可是,几天过去,道尔夫人心头的不安愈盛。在这些文件中,一篇有关涉案 的非法炼金药物的药性分析报告简直让人触目惊心。这篇措辞简练的报告用通俗 易懂的语言揭露了这种药物的恐怖与恶毒之处,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不懂法律、 不懂炼金学的人读了这些资料恐怕都会义愤填膺。
“——起初,还有人把这种药物视作神的恩赐,可不久之后,他们就发现这 其实是一种比恶魔还要恐怖的东西。
令人惊奇的是,这种粉状药剂对男性和女性产生的药效竟然完全不同。
服用这种炼金药剂的男人们声称他们看见了天堂的景象,尤其是第一次服用 的人,他们甚至会激动地泪流满面。可只要用过一次,他们对就会这种售价不菲 的药物上瘾。而且,他们对药物的需求量会逐渐增大,直至他们无法负担起日益 高昂的费用而破产。得不到药物满足的男性会不定期地产生幻觉,看见与之前相 反的“有如地狱一般”的景象。这种发作的时间间隔最短五分钟,最长一小时, 目前尚没有治疗的办法。
奇怪的是,对于女性,这种药则完全不会产生什么幻觉。但服用这种药会让 她们产生难以抑制的性欲,身体也会变得异常敏感。如果是用于催情,在控制药 量的前提下,目前还没有发现使用这种药物的女性会有什么后遗症;可一旦使用 过量,过于敏感的肉体会让性交变成酷刑。此外,唯一与男性用药相类似的情况 是,随着每一次使用,它的药性会越来越差,想要产生与之前一次相当的效力, 就必须使用更多的份量才能奏效——好在女人不会对它上瘾。
——除了上述性状外,这种药还具有许多奇妙的、基于炼金学原理的特性。 比如:它在低纯度下呈黄色粉末状,但经过高度提纯后却呈现为纯白色的晶体;
它可以大剂量地溶解于水,而且无色无味(这种药落在一些别有用心、心怀 不轨的男性手中显然是女性的灾难)。
然后,最最不可思议的是,这种药对芬特人几乎无效,原因至今不明(难道 人种差别真实存在的吗?这有待进一步的研究。)
——节选自玛格丽塔博士出具的《关于炼金药“迪塞尔(暂名)”的分析报告》
道尔夫人坚信,她的丈夫一定是对这种名为“迪塞尔”的药物有多么恶毒并 不知情。之所以会下血本进行投资,纯粹只是出于商会的经营机制,在巨大的市 场需求下正常的商业行为。
但光凭这一点是无法为他脱罪的,即使法官和评审席相信了这种说辞,顶多 也只能为他减刑罢了。“亲爱的,我该怎样救你?”在读完这篇报告之后的几天 日子里,道尔夫人几乎快要被这个问题给逼疯了。
恰恰就在这个时候,罗伯斯——作为别墅的主人与那封匿名信的作者,终于 现身了。
第五天的清晨,别墅的大门口,一脸热情关切的罗伯斯朝着道尔夫人伸出了 双手。
伴在道尔身边多年,道尔夫人是何等地精通人情世故?她第一时间就敏锐地 意识到,恐怕这所有一连串的事件都和眼前这个卑鄙小人有关。而他把自己叫到 这个偏僻的别墅,留出时间让自己看完那些他精心准备的资料,也都是为了向自 己证明一件事:他确实有拯救道尔的能力。
道尔夫人坚信这一点。这个结论不光是来自于这几天对那些资料的分析,最 重要的是,道尔夫人很了解罗伯斯这个人——毕竟,她很久以前就和罗伯斯相识 了,甚至比和道尔在一起的时间还要久远。
尽管那段岁月已经过去很久,但罗伯斯是一个如何卑劣下作的人,道尔夫人 依旧记得清清楚楚。可她从来没有否定过罗伯斯在商业上的天赋与勤奋,更何况, 罗伯斯这两年与市长走得很近——这是在商会里的那些趋炎附势之辈中人尽皆知 的事实。
几乎就在同一瞬间,道尔夫人终于明白了什么。
她明白了罗伯斯的不怀好意,明白了罗伯斯把自己骗来此地的意图,也明白 了罗伯斯所求何物。
道尔夫人,这个深爱着道尔的女人,这个坚贞的女子,几乎没有任何迟疑, 擡起头朝着罗伯斯说出了他期待的话语,语气无比坚决:“要怎样做才能救我的 丈夫,你开价吧。”
大概是事情发展得太过于顺利,罗伯斯先是愣了几秒钟,然后才对着道尔夫 人露出了胜利者般的笑容。他没有放下朝着道尔夫人伸出的双手,而是保持着这 个姿势向前走去。
道尔夫人已经有了舍身的觉悟,她看着罗伯斯那张小人得志的脸孔向着自己 逼近,不由得闭上了双眼。
很快,从胸前,传来了陌生而又令人恶心的触感。
但她没有后退一步。
“太太。只要三天,从现在开始,三天的时间!如果你能满足我所有的要求, 我一定会救你的丈夫,还会把属于他的一切都还给他。”狂喜之中的罗伯斯把注 意力完全放在了正被他把玩在掌间的一对傲人巨物上,并没有注意到道尔夫人眼 中闪过的羞耻与愤怒。“当然,你我都已经不年轻了,要是身体有些吃不消,随 时都可以拒绝,让这一切停下来。而且,即使是那样,我也依然会救你的丈夫。 只不过,一旦你中途退出,那么我除了把他从牢里救出来外不会再承诺什么。” 这是一个道尔夫人无法拒绝的价码。无论如何,道尔他肯定是有救了,罗伯斯这 个人言出必行,他答应的话就跟合同一样没有任何质疑的余地。但是,这份合同 上的第二个交易选项是无法接受的——失去了财富,失去了曾为之奋斗一生的事 业,道尔他会崩溃的。
罗伯斯松开手,退后几步,静静地欣赏着眼前这个自己曾为之倾心的女人。
他欣赏她略施粉黛的倦容,欣赏她充满女性气息的肉体,欣赏她知性温淑的 性格,欣赏她举手投足间从容典雅的风范,更欣赏着此刻,这个女人在走投无路 时也依旧坚毅果决的表情与深埋在面容之下内心深处的痛苦与羞耻。
这是一杯初尝时芬芳清冽的淡酒,唯有品到唇齿间馥郁留香才能体会到它那 回味悠长的厚重感。
——只可惜,罗伯斯并不是一个懂得慢慢品酒的男人。
三天的时间,罗伯斯一分一秒都没有浪费。
就在道尔夫人无奈地点了点头后,罗伯斯立刻就把她带到了别墅的卧室中, 并令她脱掉身上的所有衣服。
脱掉礼裙与上衫的过程还算顺利,道尔夫人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抗拒,可就在 把手伸向内衣时,她犹豫了一下。
这略微迟疑的举动,让坐在床上欣赏着她脱衣的罗伯斯很是不悦。他一跃而 起,把道尔夫人按倒在床上,粗暴地扯掉了她身上剩下的所有布料,然后用手捏 住她的脸颊,将自己的嘴对着她的双唇凑了过去。
在道尔夫人的剧烈挣扎中,一缕鲜血从罗伯斯的嘴唇流了出来。
这之后直到中午的两个多小时,在别墅的地下室里,罗伯斯用软鞭和绳索给 道尔夫人好好地“上了一课”,这让道尔夫人在脱衣时再也不敢有半点的拖沓。
随后,满身大汗的罗伯斯领着赤裸上身、仅着一条内裤的道尔夫人前往了同 样位于地下的大浴池。他要求道尔夫人为他洗浴,帮他洗涤身上的每一处肌肤, 包括男人的私密处。而且,道尔夫人只能使用某个女人特有的身体部位来完成这 一切。之后,罗伯斯也很“公平”地为道尔夫人服务了一次,帮她洗净了沾满汗 水的身体——而且是“从里到外”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
道尔夫人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但为了拯救自己的丈夫,她毫无怨言地承 受了这一切。就在从浴室里出来,她以为能喘一口气的时候,罗伯斯又扯掉了她 裹在身上用于遮羞的浴巾,并命令她赤身裸体地在仆人与侍女们的注视下与自己 共进晚餐。
——噩梦才刚刚开始。
那天夜里,罗伯斯在道尔夫人的身体里发泻了三次——如果不是罗伯斯支撑 不住,应该还可以做得更多。
在床上,道尔夫人强忍着屈辱,将自己平日里取悦丈夫的那些方法尽数用在 了面前的一堆肥肉上。
“哈哈哈哈,噢~~~~,再快点!这,这真是太——舒服了,太太,道尔 那个老混蛋还真有福气。”罗伯斯张开双腿,双手抱头躺在床上,看着不断在自 己的胯部上方起起伏伏的这个女人——这个作为两个孩子母亲的女人用老练的技 巧为自己服务。“真是看不出来,太太您已经生过两个孩子了。啧啧,看看这个 腰,这腿。太棒了,它们还是和当年一样,还是这么勾人。就是奶子变得有点儿 ——”听到罗伯斯提起往事,道尔太太不禁暗自叹了口气,这细微的举动没有能 够逃过罗伯斯的眼睛。
“——变得有点儿下垂,但是比以前更大了,嗯?——我看你好像还不太够 火候的样子。”罗伯斯伸出手,在眼前飞舞的巨乳顶端,准确地拽住了两颗高高 立起的肉蕾,用力朝着自己的身体方向拖拽着,把道尔夫人的身体拉到眼前,道 尔夫人的动作也因此停了下来。四目相对,道尔夫人把头转到了一边。罗伯斯腾 出一只手来卡住道尔夫人的下巴,将之摆正,欣赏着她略惊恐而又隐隐心有不甘 的表情。“这样可不行,太太。今晚就暂时先到这里吧,我看你多少还是有点勉 强的样子。”“……”道尔夫人一时不明白罗伯斯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肯 定不是好事。
“睡吧,太太,明天还有很多有趣的事情等着你呢。”其实,自从罗伯斯现 身的那一刻起,每一次听到他称呼自己为“太太”时,道尔夫人都会不由自主地 泛出一股恶心。
“也好,今天总算是熬过去了。”就在道尔夫人这么想着,拖着疲惫的身体 从罗伯斯身上爬下来时,罗伯斯竟然一脚把道尔夫人踹下了床。
猝然跌落在地的道尔夫人完全不知道罗伯斯是何用意,原本盘好的一头金发 也散落开,四面八方地倾洒在铺有昂贵绒毯的地面上。
“狗怎么能睡在主人的床上?”罗伯斯满脸狞笑。
道尔夫人瞬间就明白了他的用意,她几乎再也无法忍耐这种屈辱,可同时她 又明白,现在绝不能反抗这个男人。于是,她只得怒视着这个同时践踏自己的肉 体与尊严的男人,眼中写满了怨恨。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看见道尔夫人的这副模样,罗伯斯有些兴奋。 “这才是太太您该有的样子,这才是我期待的道尔夫人。我向您保证,明天的这 个时候,您会趴在我的脚边,舔着我的脚,求我让你上床陪睡的。”“做梦,你 这个恶毒的人,你这个畜生!这是绝不可能的!你可以占有我的肉体,但我绝不 可能做出那种不知廉耻的事情!”说出这些话已经是极限了,道尔夫人深知,自 己有限的抵抗绝不可以再更进一步。
“太棒了,道尔夫人。就是要这样才对,这样我才不会觉得太无趣!”看起 来似乎罗伯斯并不介意这种程度的“反抗”,但这么做是福是祸,道尔夫人隐约 有些不安。
罗伯斯从枕头下取出一个皮质的项圈,丢给道尔夫人。
“戴上它。”看着手中的项圈,道尔夫人没敢迟疑太久,她无奈地用颤抖的 双手将其戴在了自己洁白细嫩的脖颈上。
“把链子的另一头拴在床脚。”道尔夫人也照做了。
早已被撕扯得破破烂烂的最后一点尊严也被扒去,道尔夫人感受到了一种比 赤身裸体还要羞耻的绝望。就这样,忍受着罗伯斯如雷般的鼾声,道尔夫人在地 板上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窗外的夜空中,星和月都在厚厚的云层中隐去了身形,道尔夫人有种十分不 详的预感,残酷的命运似乎正在等待着自己。
第二天一大早,一夜没睡好的道尔夫人就被罗伯斯按在房间的落地窗上粗暴 地发泄了一通。罗伯斯一手拉扯着她的头发,一手擡起她的一条大腿,把她的身 体死死地压在玻璃窗上,尽情地蹂躏着这具充满成熟韵味的身躯。
罗伯斯特地拉开了二楼的窗帘,被按扁成两团的雪白丰腻的乳房,就着清晨 的微光,紧贴在玻璃上分外显眼,让房前园子里的园丁和警卫们看了个透彻—— 罗伯斯才不在乎这种事情被人看到。
但道尔夫人就不同了,看着眼前朝着自己指指点点,捧腹大笑,还吹着口哨 的男人们,她的心如堕冰窟,越坠越深。
第二天的整个白天,道尔夫人都是在地下室里和罗伯斯一起度过的。罗伯斯 故意打开了地窖里所有的门,让整间别墅里都回荡着道尔夫人不绝于耳的求饶和 哀鸣声。
果然,一如罗伯斯昨天所说。入夜,就在罗伯斯享用完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 后,跪在地板上的道尔夫人将自己的唇放在了罗伯斯的脚边,恳求他让自己睡到 他的身旁过夜。
这当然不是道尔夫人自愿的,她甯可睡在地板上也不愿意与这个男人共卧一 榻。但拒绝他的后果,她连想都不敢再想。
第三天,当道尔夫人睁开双眼时,她彻底绝望了。
罗伯斯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这座宅子里的男佣,园丁、厨子与警卫们。
床上、地上、桌子上。
卧室、客厅、花园里。
阴茎、性器、拷问具。
一天之内,道尔夫人尝遍了这座别墅里所有能够被用于摧毁一个女人的东西。
但是她忍住了,这一天,道尔夫人再也没有求饶、没有拒绝、没有抵抗。
——然后一直坚持到了第四天的清晨。
“……”浴室里,任凭男人们用滚烫的热水冲洗着疲累不堪的身躯,用拖地 的刷子清洁着自己沾满秽物的肉体,道尔夫人也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就在恋恋不舍的男人们把清洗完毕的自己丢到卧室里散去后不久,两位年轻 的侍女走了进来,帮助自己梳妆、穿戴、整理仪容。她们给整整一天未着片缕的 道尔夫人穿上了一套昂贵的开胸长裙,然后让她坐在一张尼尔产的红木圆凳上等 待。
又过了一会儿,罗伯斯才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哎呀呀,我一天没来,就出了这种乱子。”罗伯斯咧开嘴,笑得淫邪无比。 “这些下人们真是不像话,我刚一离开他们就如此的不安分。不过话说回来,他 们有好好地满足您吗,夫人?”“……畜生……”“啊,什么?我没听清,太太, 您能否再大声点?”罗伯斯夸张地用手搭在耳廓边上,作聆听状。
“——!畜生!你这个禽兽!我一辈子,这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唉, 跟她比起来,也就是这种程度而已呢。这样的话我早就听腻了,你是不是还想要 杀了我之类的?”罗伯斯显得有些失望。
“没错,我恨不得把你——”“道~尔先生。”罗伯斯突然收起了嬉笑的面 孔。
“——什么?他,你把他怎样了?”“他自由了。”
“这是——真的吗?”道尔夫人一时有些茫然。她按耐不住激动的情绪,哆 哆嗦嗦地拽住了罗伯斯的衣襟问道,两行泪水夺眶而出。
“是真的。而且,他的钱也如数奉还了,当然,除了那些被查封的货物。” 罗伯斯在说这些事的时候,无比平静。“而且,被抄没的不动产,我也按照时价 折算成拉尔还给他了。”这让道尔夫人十分震惊,同时又隐隐有些恐惧——罗伯 斯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的。
“我罗伯斯说到做到,属于他的,都会还给他,绝不食言。不过,”道尔夫 人心头一紧,“今后,他不能再呆在拉姆了,查隆,尼尔,芬特随他去哪儿,只 有拉姆他不能再待了。”“这样也好,我们可以远走高飞,平平安安地在尼尔度 过后半生。”道尔夫人暗想。
可罗伯斯接下来的一番话,如同是宣判了她的死刑——乃至更糟。
“太太,您别会错意,我可没答应放你走哦,你可不是他的东西,”罗伯斯 又恢复了一贯嘻皮笑脸的那副尊容,“因为你从来就不该属于他!”“……原来 如此,我早该想到会是这样的,那我该属于谁?你吗?”道尔夫人听懂了罗伯斯 的意思,她也不再对自己的命运抱有任何幻想。
“该来的总是会来。”这下,道尔夫人反倒平静了下来,她轻蔑地看着罗伯 斯。
罗伯斯的确没有承诺过要放道尔夫人离开,而道尔夫人也早就料到过会有这 样的结果,她从一开始就是抱着即便是牺牲自己也要拯救丈夫的觉悟来玩这场游 戏的。
“可惜啊,太可惜了。”罗伯斯笑盈盈地答道,他走到道尔夫人的背后,右 手搭在道尔夫人的肩上,同时左手不安分地滑到了道尔夫人的胸口。
“可惜什么?”道尔夫人陡然生出一股不安,一时间忘了躲闪。
“迟了,迟了啊!”罗伯斯伏下身,把手从道尔夫人敞开的衣服领口伸了进 去,“真的,要是再早个两年,或许我会念在旧情,帮你帮到底。”“我的丈夫, 会来救我的。”胸口处,冰凉的手掌被裹夹在自己丰满的双胸之间,道尔夫人不 禁打了个冷颤,“一定会的!”“别误会,太太,我不是说你的肉体不再吸引我。” 罗伯斯就像没听见道尔夫人在说什么一样,自顾自地说道,“你的肉体可以迷倒 大半个拉姆的男人,我很有信心。而且我也很好奇,我等不及想知道太太您的' 贴身服务' 到底价值多少呢?”“——你!你想让我做什么?我们的交易已经到 此为止了!你休想我再为你做那些无耻的勾当。”道尔夫人猛地起身,一下子推 开了罗伯斯,害得大腹便便的罗伯斯一时失去平衡,向后踉跄了两步。
“呵呵,呵呵呵呵,太太,难道这三天来,你做过的事就不无耻吗?”望着 道尔夫人凛然的眼神,罗伯斯讥笑道。
“你这个卑鄙无耻下流的东西!我就是死也不会再任你摆布!”罗伯斯他竟 然想要自己去公开出卖肉体!一想到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道尔夫人实在是 镇静不下去了。无论被怎样折磨,只是被罗伯斯一个人玩弄的话,自己也许有信 心能忍耐下去。可是昨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太残酷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崩 溃之前还能坚持多久。
“如果你做了什么傻事,我保证道尔他踏不出拉姆半步!”面对道尔夫人的 怒喝,罗伯斯毫无动摇。“况且,我还给了他一个机会,也是你的机会。”
罗伯斯狞笑道,仿佛这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这句话而存在似的。
“只要他交出所有我还给他的资产,我就把你还给他。哈哈哈哈,怎样?很 公平吧?”罗伯斯简直都要笑到不行了。“我亲爱的海伦娜,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那个锱铢必较的道尔会为了一个已经被二十多个男人揉过的烂布,付出他的所有 么?”
“——哦,对了。我都忘了告诉你,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叫人一五一 十地全部都告诉你丈夫了。知道你这样为他牺牲,不知道他会怎样想呢?”
第二十八章淫宴(四)
“呼——”怀中冰冷的触感让道尔夫人哆嗦了一下。
这个宽广的地下空间本就不乏凉意,赤裸着身体,而且又是贴身地搂住冰块, 让道尔夫人的嘴唇都冻得有些发青了。一想到至今仍断绝音讯的丈夫,纷乱的思 绪被打断,道尔夫人从不堪回首的记忆中被唤回了现实。
“另一边的那个女人,好像是叫' 萨拉' 吧?”道尔夫人心想。
道尔是个作风一贯老派的传统商人,他对官商勾结那一套几乎可以说是深恶 痛绝。因此,和道尔有来往的政界人物并不多,偶尔有几个也都是战前就结识的 朋友。1900年的如今,他们早就退出了政坛,病的病,去的去,一个能帮上 忙的都没有。
道尔他已经56岁了,自己也是即将步入40岁关头的女人。每每和丈夫肉 帛相见时,虽然他已是步入暮年的岁数,可两人之间那份相知相识的感动和相见 恨晚的热忱却不减当年。每当被工作了一天后回家的丈夫拥入怀中,看着他露出 笑颜,在自己的肉体前情欲高涨,道尔夫人就无比地欣慰。
谁曾想到,现在却要用这具不输给年轻女人的躯体去喂食这些猪狗不如的东 西!
“我必须忍耐。”从罗伯斯把手伸向自己的那一刻起,这句话道尔夫人已经 在内心说了无数遍。
——忍耐到亲爱的想办法来救我为止。
这也是目前支撑着道尔夫人的信念所在。
萨拉正一边忍受着警察局副局长的上下其手,一边卖力地融化着冰柱。
赫尔娜也正以其强健到不可思议的肉体努力地削减着冰柱的尺寸。
而尚未彻底摒弃希望与矜持的道尔夫人,动作就稍显慢了些,对她来说,似 乎悲惨的命运已经是避无可避。
——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又过了一小会儿,道尔夫人怀中的冰柱,居然开始迅速地融化。
舞台的另一侧,在男人的亵玩与鞭子的双重干扰下,萨拉居然也把冰柱融到 了一个相对“合理”的尺寸——尽管对一般女人来说,要把它插进下体还是过分 了些。
而那位一直努力不停地,用自己的大腿内侧、乳房、胸腹裹夹着冰柱,上下 起伏的强壮女人。她怀中巨大的阳具冰雕,竟然只化掉了一点点。而她的身体, 早已是大汗淋漓。
除了那位正专注于抠弄着萨拉下体的男人外,大部分的观众们都是一头雾水。
“嘿嘿嘿嘿——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罗伯斯的嘴角高高地勾起,偷偷暗 笑,自言自语道。
“这是怎么回事,罗伯斯他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市长向卡拉克问道。
“的确是有些奇怪,让我看看——我明白了,您看左边的萨拉小姐,她大腿 内侧的鞭伤,还有她先前磨破了皮的地方,在碰到冰柱时有点缩了回去,好像有 些吃痛。”“我看见了,道尔的夫人也差不——原来如此。”市长恍然大悟。
给萨拉和道尔夫人的冰柱里事先都掺了盐!
相反,赫尔娜怀里的那块坚冰还在隐隐冒着白雾。
“这是什么意思?罗伯斯他——不是跟道尔有过节吗?”市长不明白,罗伯 斯为何没有把这样的伎俩用在道尔的夫人身上。
“哎,市长大人,一言难尽。我之前对您说,罗伯斯他最近对那个女人有点 儿,有点儿——”一向言辞如流的卡拉克也有些支支吾吾,好像很难找到一个合 适的词汇来形容似的。
“有点儿什么?快说!别吞吞吐吐的。”市长有些不耐烦了。
“有点儿——着迷,对她,不,是对这个女人的肉体——很着迷。”终于, 卡拉克长出了一口气,可又似言有不逮。
“这不是很正常么?”市长愈发糊涂了,“这两年,我们几个——不都是这 样的么?跟你和罗伯斯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玩女人么,毕竟我们和她们之间不 会有太多交集,当然还是看重她们的肉体——我的天!”“没错,大人您终于明 白了。他——”“你该不是要告诉我,罗伯斯喜欢上那个粗壮女人了吧?”市长 的目光几乎要把卡拉克给射穿了,那是他的脾气正要发作的征兆。
“不不,您听我说,也不尽然。”卡拉克咽了一口吐沫,赶紧补充道,“我 想,他只是对折磨这个女人很着迷罢了。否则,赫尔娜也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不,那样也很危险。你回去转告罗伯斯,养一个这样的女人在身边很危险。 不光是对他,对我,对我们,都很危险,明白了吗?”“是,是,我明白了,您 想得周到,我会妥善处理此事的。”卡拉克曾经见识过一次市长发脾气。一反市 长平日里温雅的气质,那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暴怒,卡拉克至今还心有余悸。
“话说,要我转告罗伯斯?这样说来,您要去市外么?”“是的,我明天要 去一趟沃克港。真是的,忙死了。”市长忍不住抱怨道。
“去我国?”沃克港是查隆最北部的一座边城,与拉姆接壤,也是查隆的进 出口贸易重镇。
“和当地的治安官谈些事。”市长并不介意把自己的行程大致透露给卡拉克。
“您受累了,沃克港的渔产和风景还是不错的,您应该多休息,注意保重身 体。”“还有,我出去的这几天,有用得着你的地方。”市长突然变得很严肃, “如果事情顺利的话,从明天开始,你也会很忙的。场所和设施,罗伯斯会帮你 解决。”“……是。”涉及到工作,卡拉克是一个无比专注与敬业的人。
市长的意思很明白,一定是有犯人需要卡拉克亲自来审问。
不,如果只是普通的审问就能解决问题的话,一般也用不着卡拉克亲自出马。 这种时候,市长需要的是卡拉克——这个前查隆军法部军官过人的拷问技术。
卡拉克点头应允,好像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并没有明显的感情起伏。 这两年,卡拉克在这方面倒是也帮过些忙。不过,这种事情每次的时间都不会很 长,一般几个小时就搞定了,最长的一次也不过半天。
说实在的,卡拉克此时的态度其实只是一种提不起精神的表现。
可市长接下来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卡拉克的心脏猛然跃动,血液也仿佛要 沸腾。
“一个女人,可能是' 炼金师' 的残党。”
舞台上,萨拉和道尔夫人也发现了些端倪,她们不约而同地开始学着赫尔娜 的动作,以冲刺般的势头去削减自己身前的那根原本大得可以将肉体撕裂的凶器。
可这样做的后果,当然就是得让那个身份不明的壮女人来承担所谓的“特殊 惩罚”了。
萨拉可顾不得这么多,她没有同情别人的余裕。
而道尔夫人就更没有后顾之忧了——因为以她的身份地位,本来就看不起像 赫尔娜这种靠出卖肉体谋生的性奴,而且还是个如此低级,如此不顾体面的“职 业性奴”。
道尔夫人显然是误会了,不过这也难怪。起初,道尔夫人还对赫尔娜颇有恻 隐之心,特别是赫尔娜从刑架上被打落的那一幕,更是让道尔夫人觉得她是个女 中豪杰。可赫尔娜之后的动作却让道尔夫人大跌眼镜,能够做到像她这样的地步 ——饱受折磨之后还要上台,然后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卖弄身姿——让道尔夫人推 翻了之前的想法。她坚信,赫尔娜是一个,也只能是一个性奴——而且,这还是 一个经受过“特殊训练”的,用于取悦那些有着“特殊癖好”的男人们的性奴隶。
尤其是她刚才和罗伯斯配合的那一段看起来十分做作的“双簧”(道尔夫人 根本想象不出有哪个女人能够在承受了罗伯斯的折磨后还能够像她这样刚毅不屈) 更是让道尔夫人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让这种女人来承担什么“特殊惩罚”确实 是再合适不过了。
很快,这场令人欲血偾张的比赛有了初步进展。
萨拉见冰柱的尺寸已经融化到一个自己能够承受的范围后,忙不叠地一把推 开了身后的男人。她踮着脚,擡起身,用双手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下体的两瓣肥 厚阴唇剥开。然后把自己的身体套在了那跟冰柱子上。
冰柱虽然已经化了一大半,可这并不代表它的温度下降了。从阴道口传来的 刺骨冰寒,让萨拉一度产生了放弃的念头。
“放进去,放进去,放进去!”罗伯斯并没有对着萨拉,而是冲着台下的观 众们大声吆喝道。观众们也随声附和,跟着罗伯斯的号令一起呼喊。
漆黑一片的前方,仿佛有无数双贪婪的眼神正注视着自己,耳边满是观众们 的讥笑与起哄般的呐喊。残酷的命运从未离开过半步,深深理解到这一点的萨拉 无可奈何地,将双腿弯曲,又勉强坐下去了一些。
“天哪!太疼了,这比他们用铁棍捅我那个地方的时候还要疼!”萨拉的内 心中爆发出如斯悲鸣,可她甚至没机会把这一切喊出来。因为从阴道传来的如刀 割般的痛楚,使她不得不咬紧牙关才能够坚持住。
见萨拉有退缩的意思,罗伯斯朝着站在她一旁的,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的警察 局副局长使了个眼色。心神领会的副局长慢慢地走到了萨拉的身后,将双手温柔 地放在了萨拉正瑟瑟发抖的柔滑双肩上。
虽然看不见身后的情形,但萨拉还是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要做什么。萨拉此时 想要站起身,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不,不要!求您仁慈——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剧场的 大厅中四散回响,令人毛骨悚然的凄鸣均匀地洒向剧场的每一个角落,然后又重 新汇集起来,从大厅有如音乐厅设计般的椭球形内壁上反射向观众席的中央。
萨拉身后的这个男人踮起脚,擡起身,用体重加上全身的力气,狠劲将萨拉 的身体朝下一压。萨拉本就酸软的双腿怎么可能抵挡得住这种重压,她的身体瞬 间就将冰柱吞没了。
双目失神的萨拉半张着口,吐出一截舌头,喉咙中艰难地挤出几声低沉的呜 咽。她的上半身向后倒去——被她身后的男人接住了——下体却还套在粗长的冰 柱上。
这跟冰柱还很结实,没有被折断,萨拉的小腹被顶得向外凸起,鲜血从两股 之间流了出来——天知道是因为阴道被冻伤、撕裂,还是子宫乃至更深处的什么 脏器被贯穿了。
台下的众人忙于鼓掌,喝彩,或是震惊地说不出话(第一次来的人都这样), 根本没人去关心萨拉的死活。
毕竟,萨拉只是一个潜逃在外,下落不明的逃犯罢了,她那条贱命的价值在 这些男人们的扭曲的、黑暗到见不得光的欲望面前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罗伯斯招了招手,几个侍者迅速上台,将萨拉从有些恋恋不舍的副局长手中 放了下来,又将昏迷不醒的她擡到了后台,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放心哟!我下手很有分寸的!萨拉她还能用噢!”听副局长的意思,萨拉 应该生命无虞。
接下来,这场“比赛”的悬念就落在了赫尔娜与道尔夫人之间。
相比起道尔夫人略有些消极的动作,赫尔娜正在施展的技巧宛如狂风骤雨一 般。为了弥补不利的境地,赫尔娜的速度已经比一开始时快了数倍。尽管她也隐 约察觉到了自己的努力也许都是徒劳,但她还是拼命地用自己的肉体去打磨着那 根大得离谱的、几乎可以说是刑具的冰柱。她全身的肌肤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在舞台的灯光下反射着点点光芒。
稍微望了望着赫尔娜那边的状况,道尔夫人只是粗略地估计了一下,就得出 了自己必胜无疑的结论。
现在,道尔夫人面前的冰柱已经缩减到了她认为“完全合理”的程度,比萨 拉先前尝试的那个尺寸还要小许多——她可不想落得像萨拉那样的下场。
对着仍在顽强挣扎的赫尔娜,道尔夫人露出了毫无同情可言却又无奈的微笑。
“真是对不住了,这位不知名的小姐。我可是道尔·雅各·阿肯赛尔的妻子, 我还要等我的丈夫来救我呢!像你这样的破烂货,反正是无可救药了,就好好享 受罗伯斯那个家伙准备的把戏吧。”同为沦落之人,道尔夫人的内心中对赫尔娜 没有半点的怜悯。
可就在下一刻,赫尔娜的惊人之举让道尔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 惊讶得甚至忘记了抢在赫尔娜之前一步胜出比赛。尽管那时候,她的那根冰柱已 经相当安全了。
(此时,贫民窟内,鲁克的住处)
“老大,再多坐会儿吧。我懂,我都知道——是后院着火了,对吧?哈哈哈 哈!要不然这个时候你肯定正在家里干那几个娘们儿呢,怎么会想起来到我这儿 来散心。”这里是一处里外看上去都很普通的民宅,一般人绝对想不到,这里就 是整个贫民区最大的打手集团首领——鲁克的家。
“汉娜——那个贱人不好对付吧?嘿嘿嘿,大哥,我教你一招,信我的,准 没错。你回去以后,把我对付那些嘴硬家伙们的那一套都拿出来,准保——准保 她跪下来向你求饶。”酒过三巡,已经有些醉的鲁克躺在一张半旧的沙发上,左 手握着一瓶廉价的本地酒,右手勾着一个上身不着寸缕的年轻娼妓。刚才的这些 话是他对着仰躺在沙发对面的一位少年说的,说话的时候,他的手就没有安份过。 在娼妓的半推半就之下,鲁克的手掌游走在她的身体各处,一点儿也不显得拘束。
“——还好吧。”少年的手中有一只不大的酒杯,里面还剩了小半杯酒。可 从他的状态来看,似乎醉意还要更甚于鲁克。“你说的对——汉娜她,简直就是 个疯子!干杯!”“嘿嘿嘿,大哥,你现在明白得有点儿晚了。今晚就别回去了 吧,我这儿的姑娘也挺不错的。”鲁克满面红光,又灌下一口酒,手里的力道不 自觉地加重了些。他怀里的女人发出一阵媚人的娇吟。
“而且啊,嘿嘿,我跟你说啊——”鲁克一阵傻笑,他坐直了身子,靠近了 些,“这些姑娘要知道是跟你上床,说不定连钱都不要了。要是我再压压价,说 不定还能顺带着把我的那份给免了呢。”趁着酒劲,鲁克索性拿他面前的这个少 年——也就是他口中的“老大”开涮。鲁克笑得前仰后合,他怀里的姑娘更是羞 的满脸通红,掩面而笑。
“讨厌!鲁克就会趁着喝醉酒乱使坏!下次我要跟赛门先生打小报告——呜!” 没等女人说完,鲁克已经有了动作。他把酒瓶子的瓶口对准女人的嘴塞了进去, 硬是把剩下的半瓶都给她灌了下去。
拔出了瓶子,趁着这个女人还在咳嗽,鲁克一把将她拦腰抱起甩到沙发上, 然后解开了裤子,一副就要提枪上马的架势。
看着眼前就要上演的春宫活剧,赛门酒醒了一半。“那就——不打扰了,失 陪了。”赛门几乎是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他丢开了酒杯,爬起身,猛拍了几下自己的脸,对着另一个站在一旁服侍的 年轻女人吩咐道:“请给我打些热水。”
鲁克不喜欢打扰手下的“夜生活”,所以他的住处附近从来都不安排人放哨 (他有自信没人敢来打他的主意),而他本人又正忙着“照顾”屋子里的女人们。 于是赛门擦过脸后,只得摇摇晃晃地自己走出了门——给他递手巾的那个女人, 想要过来搀扶他,也被赛门婉拒了。
还没走多远,赛门就听见身后的屋子里传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紧接着 就是女人们的阵阵“惨叫”声。
赛门边走边笑,又回头看了看,摇了摇头:“看来不像是鲁克啊,那会是谁 呢?”
赛门考虑过,从时间上算来,那个女孩失踪已经差不多一天了,而自己却没 有接到任何线报,这太奇怪了。
从海娅那边送来的情报看,这个女孩的特征算是很明显的——蓝色长发?光 这点就相当的罕见。而且,虽然海娅没有直接提到过这个女孩的姿容,但赛门还 是能从海娅的描述中感觉到,这个女孩子很有可能相当漂亮——搞不好,还不输 给蜜儿和小可呢。
趁着微凉的夜风,酒劲算是消了一半。可一想到蜜儿和小可的事,赛门的头 痛病就又犯了。
“唉,还是找个机会和蜜儿和解吧,就算是要我给她道歉也成。”赛门从来 就没有怪过蜜儿,他们的关系差到这一步,还连带着琳花也被殃及,这都是自己 的责任——赛门有这样的自觉。
“小可那边可就麻烦喽——”赛门拿小可是真的没辙,总不能把她硬绑回家, 用对付汉娜的那一套来对付她吧?
赛门一阵眩晕,趴到路边呕吐起来。
再往前走,就要到海娅和莫顿的地盘了——海娅的酒馆和莫顿的旅馆离得不 算很远。
隐约之间,赛门看到了一群奇怪的人。
而且,这些人一袭黑装,正在朝自己走来。
霎时间,赛门的醉意醒了个透彻。
第二十九章淫宴(终)
“不和谐感。”这就是赛门现在的感觉。
这些人是不应该出现在此时此地的。
更确切地说,是这些人与贫民区的环境实在是太不相称了。
除了那一身漆黑的行装。
这些人高举着火把,穿着能藏起全身的斗篷和罩袍,从他们的身侧,衣服上 那不自然的褶皱来看,这些人都带着兵刃——而且还是各不相同的兵刃。
他们的步伐看似零零散散,但各自的脚步却很轻而又坚实。
弹指间,双方本就不算远的距离又近了些,赛门愈发地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 压力。
赛门的酒量本来就不好,不,是很差。此刻,他后悔极了——如果不是因为 醉意,平日里敏锐无比的他绝不至于一头扎得这么深。
渐渐地,他们的脚步慢了下来,原本略显错落的队形也向两翼展开——六人 在前,四人略后。
再这样下去,自己恐怕就要被包围了——赛门的右手放到了背后,碰了碰藏 在那里的匕首。
赛门没有放慢脚步——若是此时显得异样,反而会让对方警觉。
三十步,二十步,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十人一行的脚步几乎已经停止,反 倒是赛门正一步一步地朝着口袋里钻。
“不太妙啊,附近没有人手。”赛门盘算着。尽管赛门的势力遍及贫民区, 在平时只要吹个口哨,吆喝一声,多多少少都能找到些人手,但此时恐怕有些困 难。
因为可用的人现在都被派出去找人了。
算了,想得再多也没用,越是麻烦的时候就越是只能靠自己——赛门放慢呼 吸,寻找他们阵容上的破绽。
——好难啊。
赛门咂了咂舌。
一片漆黑的环境下,前方还有一排火把照着,若是寻常人,此时就和瞎子无 异。就算是赛门也只能勉强保持有限的视觉。
他们的阵型相当完美,几乎没有空子可以钻。后方的四人,手臂在怀中都放 的很浅,这说明他们持有短刃。这些人行走时双膝微曲,身体前倾,全是机动人 员——这就意味着即使现在突然掉头逃跑也很难甩开他们。
中间一个偏瘦的人好像是他们的头儿。赛门注意到了这个人从袍子中伸出的 修长手指,她(那明显是女人的手)正在用手语向周围的人布置着什么。斗篷之 下,另一只手的位置附近凸显出一个诡异的弧形轮廓——见鬼,这个人还有一把 弩。这让脱离的希望更加渺茫了,赛门本来还想着要翻墙逃走的。
前排的六个人,四个左右散开,应该是绕不过去的。这条路并不宽敞,左右 都是新盖的两层砖木结构房屋,算是贫民区中比较“繁华”的地段了——这都是 海娅的手笔。
正中间,挡在指挥者身前的那个人,他的身手应该是最好的,这个人是他们 首领的贴身护卫——正面突破的方案也行不通。
尽管思绪如一团乱麻,但此时的赛门,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反倒显得很自 然。自然得就像是一个普通的、正在赶路的少年一般。
赛门最强大的武器是什么?
赛门的身手很好,但他从不以此自诩。
赛门的脸蛋儿在女孩子间很吃香,这会儿显然也是派不上用场的。
唯有冷静、缜密的思绪才是赛门常胜不败的根本所在。
从鲁克家出来后的行程完全是自己一时兴起。
哪怕鲁克向别人透露了自己的行踪,也不可能有人知道自己的去向而预先设 伏。
所以,这些人多半不是冲着自己来的。那么,他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用得 着这么大的阵势吗?
机会总会有的,赛门不断地暗示着自己表现得自然一些。
一个普普通通的,17岁的少年,在夜晚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群黑衣人。
他会怎样做呢?
掉头就跑?
还是若无其事地从他们之间穿过去?
这些都是错误选项,都是极不自然的表现。
所以,赛门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停了下来。
然后擡起头,一脸天真地看着他们。
火把的光很刺眼——为了表现出那种睁不开眼的感觉,赛门侧过身,擡起右 手,挡在眼前。
沉默只维持了两个深呼吸的时间,这群黑衣人中,最中间的那个人拨开了身 前的护卫,示意其他人把火把折到一边,走上前主动向赛门打了个招呼。
赛门暗地里松了口气。
“你好啊,小家伙。”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赛门心头一动。
“你,你好。”一个羞涩的、有点不知所措的小男孩模样尽显无遗,赛门的 演技还算不赖——其实这几乎是本色出演。
“嗯~,是个很帅气的小家伙呢!”做戏就要做全套,赛门故意眯着眼,装 作看不清前方的样子。可这个声音实在是太美了,赛门几乎有些忍不住要去窥探 这个声音的主人究竟有着怎样的一副面容。
“姐姐想向你打听些事,”——包容感。
“拜托了,”——知性。
“小弟弟。”——成熟,女人味十足。
这些基本上就是赛门目前的感想。
“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旅馆吗?”
“得救了。”赛门终于,彻底地,放下了心里的石头。
“天太晚了,附近又真的很难找到住宿的地方。如果可以的话,能够借宿一 晚的地方也好。”赛门没有立刻回答,这个女人伸出手,轻抚着赛门的头——她 大概是以为赛门受了惊吓。
“往,往前。走两个路口,然后右拐,就是一家旅馆。”她身上的味道真好 闻,手臂的线条形状也很匀称,身材一定不差——赛门的心思转得飞快,刚才的 紧张感、提防、警戒心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啊呀,那还真是要谢谢小弟弟呢。这么说来,我们差点就走过了。”从手 指的缝隙中,赛门隐约可以看到这个女人的脖颈,以及无意间露出的一小片胸口 ——她跟琳花比,谁的身材更完美?
“或者朝左拐,走四个路口,那里有一家酒馆。不过现在关门了。”赛门何 尝不想把面前的这个女人带回自己家。可那样的话,自己不是一个普通少年的事 实肯定会穿帮。只好退而求其次,先把她引到海娅那边去,之后打探起来会方便 些。
至于旅店,那里的老板莫顿是个怪人,他平时一副闲游荡荡的样子,但作为 一个旅店老板却是相当尽职。对于住客的身份和信息,他一贯口风极严,就连海 娅也没法从他口中盘问出什么“酒馆吗?算了,谢谢你,小弟弟,还是旅馆吧。” 这个女人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一副很关切的样子对赛门说,“这么晚了,你可要 赶紧回家哦,家里人会担心的,要我送送你吗?”“不要!我不是小弟弟,我已 经17岁了。”赛门实在是有些听不惯“小弟弟”的称呼。
“啊啦,是姐姐我不好,那——小哥,如何?”她收回了放在赛门头上的手, 掩住了嘴——她一定是在笑,赛门心想。
“嗯。姐姐,那我先走一步了。”虽然很想继续下去,但赛门的理智还是短 时间占了上风。这种时候,还是先走为妙。
“那就再见啦,这位小哥。”她摆了摆手——洒脱,赛门在心中又给这个女 人加上了一个标签。
神秘的女子微微侧过身,给赛门让出了一条道。赛门也侧着身,与她擦身而 过。
“很可爱的孩子,不是吗?”待赛门走远后,这个女人对身旁的男人说道。
“……是。”男人的声音里,听不出有“感情”这一类的元素。
“多留神,不要大意,像这样的人——我们要找的那个孩子说不定比他还要 可爱呢。”女人的声音还是那样优美无比,可言语间却多了分异样的妩媚。
远在街道另一端的赛门没有听到这些对话。
本来,以他的听力,想要听清这些细语也不是不可能。可他的意识正深深地 沉浸在刚刚与那个女子面对面贴身而过的惊鸿一瞥之中。
不多时,这一行人回过头来,朝着莫顿的旅馆前进。
塞门则藏在阴影中,紧随其后。
赛门的心里乱极了。因为刚刚的那个女人——实在是太美了。
那优雅温婉的语调堪比内城区中最火热的名伶。
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更是没得挑剔——虽然没有亲眼证实,但赛门相当有信心。 而且,就在刚才,赛门的胸膛还“不小心”擦过了那个女人的胸。
然后,是那倾城倾国的容貌——虽然她化了点妆,但赛门坚信,就算是不化 妆,这个女人也绝对能够和琳花一较高下。
还有一点,她的身份与那不凡的气质。
这也是赛门最最难以抗拒的一点。
佣兵队长?军官?还是什么达官贵人的私属?赛门一时猜不透她的底细。但 赛门从刚才那简短的交谈中能够感受到,作为这些人(而且都不是一般人)的领 袖,这个女人确实有足以驾驭他们的气度。
少年的心被攻占,这个成长于贫民窟中的少年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女人。
她与琳花、汉娜、海娅、小可、蜜儿和其他所有女人都不一样。
这个女人有着非同寻常的魅力——危险,但诱人无比。
找人的事情被丢到了脑后,赛门施展起自己的拿手绝技,开始跟踪他们的去 向。
这是为了监视他们在贫民窟里的行动是否会对大家造成“困扰”——这种半 吊子的理由,只是赛门麻痹自己的借口罢了。
真正的缘由,说白了也只不过是处于青春期的乡下少年春心大动而已。
只是,偶然相遇的二人并不知道。
那貌似亲切友善的言谈(不赖的演技)之下,他们有着一个相同的目标—— 一个失踪的蓝发少女。
(尼尔1900年10月3日淩晨,拉姆市内城区“权杖”酒店地下剧场)
这场让男人们欲念沸腾的淫宴已经接近尾声。
作为比赛的第一“胜出者”,萨拉已经离场——被擡走的她,其下场恐怕与 “胜利”二字沾不上多少关系。
然后,最有胜出希望的道尔夫人似乎也即将摆脱这一切,她打心底里认为, 哪怕是落得像萨拉那样的下场,也比落在罗伯斯手中接受什么“特殊惩罚”要强 得多。
这样的考虑不无道理,她错就错在,一时大意错失了胜出比赛的机会。
她想不到,在场除了罗伯斯以外的其他所有人也绝对想不到。
赫尔娜接下来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超出常理,超出“规范”,超出一个正常 人,一个正常女人的“界限”。
就在道尔夫人打算把自己的身体移动到冰柱上方前的一刹那。
赫尔娜停下了动作。
这当然不是因为她放弃了。罗伯斯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这两年来,“生不如死”四个字的涵义,罗伯斯已经用多到数不清的方法为 她诠释了无数遍。
道尔夫人是一个擅长忍耐的人。
赫尔娜又何尝不是?
赫尔娜退后了一步,高高地擡起了右手臂。
她在干什么?所有人都在想这个问题,总不至于是因为冰柱有古怪,她要申 诉吧?
没有给男人们更多疑惑的时间,赫尔娜猛吸一口气,把手挥了下去。
——将那根冻得结结实实的,足有成年男人小腿那么粗的冰柱,从冰制的底 座上齐根斩断了。
断面光滑得就像是用利刃砍断的一样。
道尔夫人惊呆了,忘了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观众们也哑口无言。
市长很少见地张开了嘴,睁大了眼睛,一副痴傻的模样,呆呆地望着这一切。
卡拉克倒是很镇静,不过这似乎也颇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只有罗伯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那张满是横肉的脸庞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正在饮酒的客人,正扶着酒杯贴在自己的嘴唇上,连杯中的酒顺着嘴唇与杯 缘间的缝隙流到了地上与脖颈里也浑然不觉。
一个正在玩弄怀中女人的客人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计,他的手指还停留在女人 的下体中。
送餐的侍女也停下了脚步,望着舞台上这不同寻常的一幕。
在这偌大的剧场之中,时间仿佛静止,只有赫尔娜一人能够行动。
赫尔娜将冰制的阳具双手抄起,贴着自己的前胸后背抹了抹,沾上了些自己 的汗水。
她半蹲下身,一手牢牢地握着冰柱前端,形似龟头的部分,一手对着观众掰 开了自己的下体——如同是掰开一个皮口袋般,赫尔娜冷静、机械得就好像那不 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似的。
赫尔娜尝试着将这根巨物的前端部分(同时也是最粗的那部分)塞进自己的 身体,第一次没对准地方,第二次又滑开了,第三次又因为那冰柱过于巨大而失 败。
但她仍然没有放弃。
略经思索后,她索性将这支冰柱立在地上——因为冰柱的断面很齐整,所以 这并不困难。
然后退后几步,深吸一口气,助跑,高高地跃起——那动作猛烈、健美、流 畅得宛如一头雌兽。
又重重地落下——落地前,赫尔娜打开了双腿。在空中,她的双腿几乎左右 平举,保持着舞蹈演员才能做出的高难度动作,尽可能地拉伸开了自己的阴部。
然后则是“哧啦”与“啪”的声响以及一阵惨叫——她的下体准确地套进了 那根冰柱,平举的双腿也几乎同时着地。
“啪”的一声是赫尔娜的大腿内侧、小腿肚与臀部撞击地面的声音。
“哧啦”一声,则是她的阴道被撕裂的声响。这声响其实很微弱,但现场鸦 雀无声的背景将这个声音映衬得无比清晰。
接踵而至的是赫尔娜的嘶吼,连绵不绝的嚎叫声在封闭的地下剧场中震耳欲 聋,凄厉得宛如一只垂死的野兽在发出最后的长啸。
——赫尔娜赢了。
冰柱深深地扎进了她的身体。即使是身材远比一般人高大的她,旁人通过比 对她的身体与冰柱的长度,也可以很直观地理解到冰柱进入到她肉体的深度。
她简直就是在自杀!
在越来越多的人接受这个事实前,大家的注意力无一不被赫尔娜身下溢出的 红色液体所吸引。
毫无疑问,那是从赫尔娜的身体深处奔涌出的血液。
观众与侍应们都暗自惊叹:这个强壮的女人竟然会做到如此地步!
转瞬之间,有一群人想到了更深一层的意味。
能让一个如此坚强不屈的女人甯可死也不愿接受的所谓“特殊惩罚”该是有 多么残酷?
——那必定是比肉体被撕裂、摧毁还要痛苦百倍的刑罚。
神明在上,道尔夫人会遭受怎样的对待?
剧场的一角,有一群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的年轻人产生了动摇。
道尔是个名人,他那出身名门的夫人也是。
道尔是个古板的人。对下属,对后辈,尤其是战后进入商会的年轻一代十分 严厉,但他的夫人却对这些年轻人相当地宽容、鼓励与支持。
那包容的性格,温柔的劝慰,充满母性的关怀深深地打动了很多人。
即使是对道尔不满的人中,对他的夫人印象却相当好的也是大有人在。
部分人是出于纯粹的感激,当然,更多的是垂涎于她的美貌、丰满的肉体以 及那份成熟的风姿。
混杂着尊敬、恋慕、嫉妒、依赖的感情,这些人也慕名来到了现场。
他们无力也不指望能够打破这座城市的既有规则,以自己的手来拯救道尔夫 人。但至少,在这个地方,他们还有一线希望能得到这位女性——即便只是她的 肉体也好,即便只是短暂的一刻,那也相当满足了。
可是现在——
“我们必须做点什么,否则道尔夫人就完了。”他们中的所有人,都已经在 考虑这个问题。
现在,就连赫尔娜也一动不动,剧场内已经安静得只剩下呼吸的声音。
吐出最后一口气后,赫尔娜的眼神变得暗淡,她的头高高地昂起,一头金色 的短发垂在脑后。
如果不是这根冰柱的缘故,她的身体一定会向后倒在地面上。她的上身向后 仰起,上腹部的巨大凸起清晰的表现出了冰柱前端此刻在她体内的确切位置—— 实在是太深了。
她的双臂无力地垂在身后,紧握成拳的双手也失去了力量,弯曲的手指垂到 了地面上。修长笔直的双腿一左一右地一字横在舞台的地面,暴露出冰柱在她身 体上的入口——那饱经摧残的阴部。原本紧绷的肉体彻底失去了力量感,瘫软在 那里,不禁让人以为她的生命力已经流失殆尽。
不过,她双肩的起伏与微弱的喘息却见证了她生命力的顽强。
第一个行动起来的是罗伯斯。
他快递地奔到前台位置,将赫尔娜的身体扶正,然后将她沉重的肉体擡起, 放在地上。
这个活儿并不轻松,罗伯斯稍微喘了口气。他伸出左手揪住了赫尔娜的短发, 将她的头拎起一些,朝向观众。然后俯身行礼,右手从身侧到胸前划出一个优美 的曲线。
卡拉克从观众席的正中站了起来,沉寂之中,剧场里响起了一声掌声。
之后是些微的掌声。
然后是响亮的掌声。
——热烈的、激烈的、剧烈的鼓掌声。
人们站起,不断地喝彩,欢呼。
既是向罗伯斯,也是向这位不凡的女性“致意”——尽管她可能听不到了。
排山倒海的浪潮中,罗伯斯吃力地抓住赫尔娜的头发,又拖住赫尔娜的一条 胳膊,一点一点地将她拖向后台。罗伯斯没有拔出那根冰柱,赫尔娜无法合拢的 双腿软绵绵地在地上拖行这,股间的正中部位在舞台上留下了一条粗长的红色曳 迹。
罗伯斯卖力的模样堪称滑稽,但是没有一个人在嘲笑他。
不过,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为之买账的。
台下的侍女们就没有被卷入到这股狂热之中。
她们要么沉默不语,要么就是在瑟瑟发抖,还有的早就被吓得坐到了地上。
尽管隔着面具,她们依旧能感受到,此刻正赏玩着自己肉体的男人们心中, 那种蠢蠢欲动的恐怖念头。
唯一一个没有随着人群起舞的,就是市长哈蒙克·亨得尔·艾尔森,而且他 的脸色已经相当糟糕。
之后是一段不算太长的休息时间,大家可以享用些点心和酒水,或是拉着自 己看中的女侍提前退场去楼上消遣——楼上有各种“专门”准备的房间。
至于会被带到怎样的房间,侍女只有祈祷自己运气不会太差了——尽管这份 工作的报酬很高,但她们也不想拖着一身伤回去。
要是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其它什么都没有就好了——侍女们衷心地期望如此。
逃跑会受到极其严厉的惩罚,这一点人人都明白。
如果不是被金钱逼到绝路,怎会有女人自愿来做这样的工作?就是当个普通 的妓女也比这样提心吊胆要强。
地下酒会的最终幕是一场拍卖。
一场罗伯斯早就算计好的拍卖。
萨拉和赫尔娜都无法再上场了,拍卖的标的理所当然就只剩下道尔夫人。
之前,观众的目光都集中在罗伯斯与那个强壮的女人身上,甚至都没注意到 呆立在原地的道尔夫人被几个侍者拖了下去。
再次登场时,道尔夫人被双手分开吊起在一个门字型的铁架上。
在道尔夫人的身旁,放着一张大桌,桌上放着形形色色的各类工具。
不明就里的人们看到这样的一张桌子,想到的第一个词恐怕会是“屠宰”。
——用这张桌子上的工具,足以将一头牛肢解成碎肉了。
当这张桌子被擡上来,放在道尔夫人身边时,所有人都被吓得不轻。道尔夫 人更是被吓得当场痛哭,不住哀求。
看着后场蠢蠢欲动的一群人,罗伯斯露出了笑容。
“现在!各位,我将要拍卖道尔夫人”罗伯斯故意顿了一下,“以及这桌子 上的所有工具。”一些人的神经瞬间被点燃了。
那些心中怀着最黑暗,最邪恶欲望的人。
对道尔仇视已久,心存报复之心的人。
以及对道尔夫人仍存有眷恋的人。
还有那些想要用自己的方法保护道尔夫人的人们。
他们展开了一场混战。
就在罗伯斯宣布竞拍开始的瞬间,起拍价就翻了个翻。
两倍,三倍,十倍,十五倍。
拍价正在以惊人的速度上涨着。
不一会儿,竞拍价已经涨到了起拍价的五十倍——两百万个拉尔。
惊人的数字之下,大多数人已经退出了竞争。
说实在的,一般来说,没人会愿意用如此巨额的价格来买下一个女人,而且 还是一个已经育有几个孩子的三十多岁的,被蹂躏、摧残过的二手货——哪怕那 是个大美人。
毕竟还是家产更重要,有了钱,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市长一言不发,喝着闷酒。
卡拉克则是颇有兴趣地注视着道尔夫人的神情。
很快,卡拉克发现了什么。
这些竞价的人中,有一个声音很特别。
每当这个声音响起时,价格会被猛地拉高一大截。同时,道尔夫人的神情中, 竟会隐隐透出一丝欣喜。
又看了看罗伯斯,卡拉克心里有数了。
“罗伯斯他,只要是碰上和钱有关的事情,就会变成一个天才。”还没等卡 拉克汇报,市长早已看出了端倪。
卡拉克笑了笑,索性不语。
很快,仍有实力竞价的人只剩下了两个。
一位是坐在观众席边缘的一位青年。
一位是坐在另一个角落里的声音略显老态嘶哑的中年男人。
竞拍价格更是飙升到了七百万个拉尔。
周围的人们已经是抱着纯粹看戏的心情来旁观他们的竞争。
能出的起这么多钱的冤大头,全拉尔也不会超过五个的。
而且,其中一个还正站在台上。
就在那个中年男人喊出七百万拉尔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无人再接标。眼 看着他就要中标,道尔夫人竟然喜极而涕。
“呵呵,我是不是该往上加加价?”卡拉克半调侃半认真地询问市长。
“不用。”市长朝着后边瞥了一眼,笑了笑,摇摇头。
“一千万拉尔!”那位青年在沉寂了一会儿后,报出了这场竞标大战的最终 价码。
一分钟后,在罗伯斯的确认下,这笔举世罕见的交易终于成交。
这个结果出乎了罗伯斯、卡拉克、道尔夫人与那个中年人的预料,出乎了所 有人的预料。
看着市长自斟自饮的样子,卡拉克再次深感到自己与这位市长大人间的差距。
随后的现场交割中,中标的青年上台与罗伯斯完成了交易,并签下了合同— —尽管这是一份永远见不得光的合同,但商人就是商人。
最后的环节,依照以往拍卖女性的惯例,拍卖成功后,得标之人要在这个舞 台上现场当着所有人的面“验货”。
这个青年解释道,这笔一千万拉尔的钱是他与他周围的其他人一同筹资报价, 他只是个代表而已。
罗伯斯则表示,这样的情况下,所有的出资人应该一齐上台。
在罗伯斯的怂恿下,后排的十几位青年互相商量了一会后,不得不一齐起身, 来到了台上。
起初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在现场气氛的鼓动下。他们很快就脱掉了衣服, 放下了道尔夫人,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了轮奸秀。
这些人中,有的无奈,有的欣喜,有的积极,有的退缩。
但最后,都变成了疯狂。
台下的人们呼喝着,吹着口哨,说着下流不堪的言语。
台上的青年们则配合着观众的要求,把道尔夫人摆出了一个又一个姿势,用 不同的花样展现着这具价值千万拉尔的肉体中所蕴涵的美感。
这一次,道尔夫人是真正的绝望了。
倒不是因为一旁桌上的各种恐怖至极的工具,而是道尔夫人心里清楚地知道: 道尔,他的丈夫,那个竞价的中年人到底还拥有多少财产。
虽然在这次风波中损失了许多,但她和她丈夫藏起的财产绝对不止一千万。
那也就是说,他的丈夫选择了钱,抛弃了她。
“夫人,”就在道尔夫人的耳边,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请原谅,我们都 约好了,我们绝不会用那些工具来折磨您的。”这大概是唯一的,说不上是救赎 的救赎了。
看不清台下的状况,道尔夫人很想大声喊丈夫的名字,但她没有这么做。
一是这样做没有任何的作用,二是道尔夫人心底里仍旧存着一丝要为她的丈 夫保存颜面的想法——毕竟这么多年了,习惯了。
“夫人,我爱您。”另一个青年在她耳旁私语。
“我也是,夫人。”“很多年前,我就梦想着这一天了。”听着这些人的话, 道尔夫人笑了。
带着无奈、寂寞、愤恨、歉疚、后悔——和坦然。
“谢谢你们。”道尔夫人小声地说。
她身边的年轻人们有不少停下了动作。
“请继续吧,不要停下,不然他们会怀疑的。”道尔夫人的话中既没有催促, 也没有怨恨的意思,就好像是和以前招待这些年轻人们在院子里喝下午茶时一样 ——那时,大家坐成一圈,谈笑着,享受着茶水与时光。
“哎呀,我们的夫人好像要说什么?”罗伯斯好像听到了什么,走近他们的 身旁。
正擡起道尔夫人身体的年轻人们向罗伯斯投来了鄙夷的目光,而道尔夫人甚 至没有去看罗伯斯一眼。
“请更快一点,更粗暴一点吧!请插入我的身体,蹂躏这微不足道的贱躯吧! 请主人们尽情享用吧,享用我,海伦娜·威尔忒的肉体吧。我的主人们!我爱你 们。海伦娜最喜欢年轻主人们的肉体了!”道尔夫人猛然高声呼喊,把罗伯斯吓 了一跳。
台下的观众们都傻了眼,可很快就在嘲笑声与哄笑声中开始了新一轮的狂欢。
年轻人们抱起道尔夫人,排着队享受她的手掌,大腿,双乳,口部,阴穴, 与后庭(使用这个部位,还是道尔夫人主动授意的)以及她的每一寸肌肤。
道尔夫人尽自己所能地回应着他们,接受着他们,让他们得到满足。
她知道她的丈夫能看见这一切,然后会因为不忍看下去而离开。
——到底是想要报复自己的丈夫,还是正因为不希望他再看下去,想要逼他 赶紧离开,才会如此做?
道尔夫人自己也搞不清楚了。
刚才那番言不对心的话语仿佛是最好的催情剂,在情欲高涨的年轻人们不知 疲倦的围攻下,道尔夫人由清醒渐渐变得迷离。
“特殊惩罚”什么的,其实一开始就不存在。
那些看似恐怖的器具也好,拍卖的戏码也罢,一切都是用于逼道尔吐出秘密 财产的手段——与赫尔娜是否胜出完全无关,拍卖道尔夫人早就在今晚的节目单 上了。
罗伯斯平日暗地里记着道尔的每一笔出入账,再加上道尔夫人始终没有放弃 “道尔还有余力来救她”的信念更是让罗伯斯确信,道尔这个老东西还留有后路。
他的盘算几乎没有错。
只是最后,所有人都未能如愿。
除了那些几乎掏空身家,拍下道尔夫人的年轻人们。
几乎人人沉醉的喧嚣与狂热之中,剧场的角落里,没人注意到一个落寞的背 影正缓缓离去。
茫然若失的道尔离开了剧场,离开了拉姆,带走了他的财产和仇恨。
留下了对罗伯斯,以及对这座城市的诅咒。
第三十章借口
(尼尔1900年10月3日,贫民区。)
离开海娅的住处时,已是第二天的淩晨。
之前,赛门曾经一度跟踪那位神秘女子到莫顿的旅馆。在旅馆的房顶上,自 信不会发出任何声音的赛门心里还是有点发怵。
即使这十个外来人都对自己的存在浑然不觉,也无法排除被莫顿发现的可能。
“被莫顿发现又会怎样呢?”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不 知怎么的,赛门就是不愿意让莫顿察觉。
这间旅馆屋顶的下方是一层完整的阁楼,阁楼里的陈设和两年前相比没有什 么变化。尽管没人用,但莫顿还是把这儿打理得很干净——哪怕这间阁楼不是什 么大雅之堂。
要进入到这间阁楼内部,就不得不租下位于旅馆二楼的超豪华套间。
对于一间整年都未必有超过二十人次入住的旅馆而言,这实在是不太可能发 生。
事实上,这间旅馆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问题。
让一般的经营者来接手,这里早就亏损到关门了。
但赛门知道,这里其实是贫民窟重要的经济来源之一。
阁楼是没有窗户的,想要从屋顶潜入,就必须要破坏屋顶——那样好像有些 不妥。
赛门只得顺着外墙小心地攀扶到二楼,到那个女子入住的房间窗边进行偷窥 ——之前,赛门偷听到了他们的住宿安排,那个女人住在二楼的一间大房。
真是倒霉,窗帘是拉上的。赛门只能从窗帘的缝隙窥到一点点房内的状况。
——即便是如此,屋里的场景对赛门来说也足够香艳了放置着墨水瓶与笔架 的书桌旁,那个神秘女子正一手持笔,一手托腮,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书桌被安置在墙边,房间门口的不远处,与房间的门形成垂直的角度,坐在 书桌后的客人可以很方便地看到房间入口处的状况。这是出于服务人员在得到房 间主人的许可,打开房门进来时不至于显得太突兀才作出的设计。因为这只是一 间单房,不是套间。
因此,那位女子的侧身正对着赛门的视线——这是一个能够展现出她完美身 姿的最佳角度。
壁炉里生着火,屋里很温暖,先前笼罩全身的黑色罩袍也已经褪去。屋里的 女主人仅穿着一身单薄的睡衣,坐在那儿,慵懒地倚靠在书桌旁的墙壁上。睡衣 的尺寸很合身,刚好能勾勒出她那曼妙的身材。
这件睡衣很短,洁白修长的双腿暴露在空气中,交叠在一起,形成一个美妙 的坐姿。
只可惜,她的脸朝着屋内,叫人看不清她的容颜——赛门之前瞥到过这个女 人的容貌,堪称绝色。
简直就和琳花不相上下——这是目前,在女人的姿色方面,赛门所能给出的 最高评价了。
女人手中的笔动了一下,然后是沙沙的写字声传来。她写字时的手部动作轻 灵得就像是跳舞一般,完全没有赛门执笔时那好似握着剑般的沉重。可很快,她 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把笔尖浸入墨水瓶,身体也僵住不动了。
赛门赶紧把身子从窗口移开。
“不会是被发现了吧?”赛门心想。
保险起见,还是先撤退吧。
赛门不太愿意让手下的人去查这件事,那样的话就算琳花表面上没意见,赛 门自己也会过意不去——最近对琳花好像太粗暴了些,这阵子还是不要太刺激她 的好。
汉娜是个不做事的闲人,小可不添乱就不错了,欧涅又太忙。
叫蜜儿去查的话——算了,想想都觉得不合适。
不如去拜托海娅,顺便还能激一激她。
拜托海娅去查确实要比自己没头苍蝇似的瞎打听要靠谱的多,此外——去看 看海娅也好,有阵子没去见她了。
两年前,赛门和海娅大吵了一架。
贫民窟的未来、帮派里的皮肉交易、资金来源等等,基本上,每一件事都谈 崩了。
海娅反对靠“手段”从城区里捞钱,那是一种吃窝边草、不思进取的行为, 是无法长久维持的。她更不希望赛门因此而涉险。
赛门则认为,只要掌握好限度,这些都不算是什么问题,总好过出卖肉体和 尊严。
牺牲帮派成员的利益来换取普通民众的幸福。
还是以普通民众的支持为基础,和他们一起谋求未来——当然,风险也要一 并承担。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方针。
最后的结果就是赛门和海娅陷入了长达两年的冷战。
不过,在这两人之间,冷战一词并不准确,因为大多数时候都是海娅主动用 热脸来贴赛门的冷屁股——仅仅只是五天没有见到赛门,海娅就坚持不住主动上 门求见了。
不过,在帮派的问题上,海娅并没有妥协。
琳花建议,为了帮派的团结,赛门至少表面上应该与海娅重修旧好。这既是 为了海娅的面子,也是为了保证赛门的安全——不过这种话琳花是不会和赛门明 说的。
孤立赛门,把赛门身边的人全部“处理掉”,然后再把赛门拴在自己的身边 ——听上去好像很恐怖的样子。但以琳花和汉娜对海娅的了解,这种事情她不是 做不出来。
最后,赛门接受了海娅的好意——两块海娅自己亲手做的蜜糕。然后向海娅 提出了自己要创立门会的打算。
两年来,赛门一直在用实际行动向海娅证明自己的观点。
他通过巧妙的经营运作、周密的布置安排实现着自己当初对帮派的设想。同 时,也将自己的实力发展到了一个海娅无法轻易用暴力手段排除的地步。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帮派中的大多数人都认为海娅和赛门的“关系”很不 一般(他们之间的情事甚至成为了一些人口中的谈资)。
可实际上,他们已经两年没有在一起吃饭、谈笑、睡(只是单纯的“睡”) 在一起了。
更别提接吻、上床那些男女间的事。
直到最近的几个月,才有人稍稍反应过来——赛门在帮派中的势力实在是有 些强过头了。
一些“聪明”人甚至已经在考虑将来如何站对边的问题了。
赛门的身边,有心如欧涅、琳花的人也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以应对任何 “不测”。
帮派里的气氛一天比一天紧张,唯独赛门自己却是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
——无论如何,他也没法彻底讨厌一个曾经拯救了自己,给予自己新生的人, 更何况那是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子。
只是——年少时的心境,已经变了。对海娅的憧憬,也不再是如同崇拜神明 般狂热。
赛门爱着海娅——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他真的没有要和海娅结婚的打算。
事实上,赛门就没有要和任何人结婚的打算。
从酒馆旁的小巷中走出来,赛门静了静心神。
还是先处理好海娅布置下来的任务吧,找到那个小女孩再说。
海娅是连夜从市区赶回来的,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在回来之前就用鸽子下达 了命令——可见是这桩事有多么紧急。
但是,找到了那个女孩儿之后呢?
海娅没有明说。
但赛门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过现在还是要先回家一躺,因为赛门实在是太困了。
一想到回家,赛门打了个寒颤。
汉娜。
他爽约了,错过了和汉娜的约定。
赛门一般很少向自己亲近的人认错——越是亲近,越是如此。
虽然“偶尔”会向蜜儿妥协,但那也是有限度的。
琳花从来就没有反对过自己,顶多是作出补充和建议——赛门很满意琳花这 样的态度。
至于汉娜。
每一次和汉娜淫戏,都如同是一场搏斗,一场自己握着鞭子,汉娜被关在笼 子里的搏斗。即便如此,自己也只能勉勉强强跟汉娜打个平手。
“好远啊。”赛门不禁抱怨道。
马车被琳花驾走,自己只能走回家,这段距离还是蛮远的。
该怎么和汉娜解释呢?赛门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此时的他却没有料到,一连串的、让他更头疼的事情还在后面等着他呢。
淩晨时分。
内城区,距离“权杖”酒店大约半个街区的距离,“皇冠”宾馆的后门处, 一群人正在陆陆续续地从宾馆里走出。
“皇冠”宾馆,正如其名,是拉姆市最最高级的宾馆。里面的装潢设施极尽 奢华之能事。最顶层还有接待三大国领导人专用的套间。
能够入住此处的人当然非富即贵,绝没有偷偷从后门离开的道理。
不过这些人刚刚才经历了一场扣人心弦的真人秀。秀场表演的内容固然有些 过激,不过,这些人认为这种事只要别摆在台面上就无伤大雅。
顾及到这些人的面子问题,地下剧场打通了一条通往宾馆地下的秘道(顺便 一提,这里不存在任何法律问题,因为罗伯斯同时也是这座宾馆的主人)。然后, 在宾馆的后门口,罗伯斯准备了大量车身上没有任何标记的马车,用来送他们回 家——一般只会送到他们指定的地方,他们会自己走完剩下的一小段路程。
这里的人数与之前参加“宴会”的并不相符,那是因为有一部分人离开剧场 后,选择了在“权杖”酒店楼上的房间里“留宿”。
也有一部分更加阔绰的,希望这个夜晚能过得更有情调一些的贵客,自己掏 钱提前在宾馆里订下了房间(从住宿的角度上来看,“皇冠”宾馆的规格比“权 杖”酒店还要高一些)。
当然,无论是前后哪种,这些人今夜都不会单身度过。而且,在接下来的一 两个小时里,这些男人都会很“忙”。
在离开的人群中,没有市长的身影。那是因为罗伯斯替他和卡拉克准备了更 加隐秘的出口。
罗伯斯本来是打算留他们喝一杯再走的,不过市长在散场前不久就不辞而别 了,还托卡拉克给罗伯斯带了几句话。
此时,在“皇冠”宾馆五楼的豪华套间内,卡拉克和罗伯斯正坐在一起聊天。
“罗伯斯,敬你一杯,你今天表现得很完美。”卡拉克举起酒杯。
“嗯——,啊?什么?额,谢谢。”罗伯斯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那个,应该没事的吧?”罗伯斯突然甩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没事的,阴部撕裂罢了,外加内脏受到挤压,可能会有些内伤,这对 她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卡拉克叹了口气,他能听懂罗伯斯的意思,也明白罗 伯斯此刻在担心些什么。“我向你保证,不出三天,她就能恢复状态。”“是, 是吗?那就好!”罗伯斯一下子恢复了精神,猛地灌了一大口。
“你的酒量不好,别那样喝。”卡拉克笑着说,“这酒确实是绝世佳品,可 我还想多跟你聊一会儿呢。”“没事,我一直有锻炼酒量的。”罗伯斯似乎颇有 自信,“这一阵子我还跟赫——那个婊子拼酒来着,我们俩打个平手。”“平手?” 卡拉克似乎不太相信。
“真的是平手,好几次,我跟她几乎是同时醉趴下的。”怕卡拉克不信,罗 伯斯把脸凑过来,补充道。
“你能跟她打个平手?”卡拉克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你知道她的酒量有多 么惊人吗?”“什么?”“唔——这么说吧,你还记得,我以前有教你用烈酒给 她灌肠吗?后来你还抱怨没什么效果来着?”卡拉克几乎是边叹着气边问道。
“当然记得了,那次为了让这个婊子更有感觉,我还提前用条刷把她的肛门 彻彻底底通了一遍。”回忆起那天的事,罗伯斯有些兴奋起来,脸色也变得通红。 “把酒瓶子插上去的时候,她叫得也太响了!哈哈,还,还好我把旁人都支开了。 要不然,我的那些保镖们肯定会冲进来的。整整两个小时!那个婊子一直在吼, 哈哈哈哈,我好久没能让她叫成这样了。”“是啊,是啊,这不就很明白了么?” 看着罗伯斯还是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卡拉克简直气打不过一处来。
“明白什么?”“这说明酒精对她根本就没什么用!”“……咦?”罗伯斯 这才有些清醒。
卡拉克说得没错。
人的肠道吸收酒精的效率远比胃要高,如果用烈酒灌肠两个小时也不能让赫 尔娜醉倒,那罗伯斯口中的所谓和她一起醉倒的说辞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那样的话?”酒劲上来,罗伯斯有些糊涂了。
“见鬼,你平时是锁着她的吗?”卡拉克顿时紧张起来,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是,是的,我一般都会锁住她的一只脚——”“一只脚?”卡拉克简直不 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有时也会全身都锁住,那样更有趣些,她也不至于挣扎得太厉害,不然她 老是踢到我什么的——不,不会的!她绝对不会逃的,我这么干已经半年多了, 她要跑早跑了!”罗伯斯很快就明白了卡拉克的意思,大声说道。
“……看来,市长大人真的没说错。他要我转告你,尽早把这个女人处理掉。 如果你不方便动手,我可以代劳。”卡拉克再次端起酒杯,打量着罗伯斯的态度。
“什么?不,这不可能!总有一天,我要,要让这个贱人心甘情愿地给我趴 在地上,对我求饶,对我张开她的嘴,撅起她的屁股。”“清醒一点吧,罗伯斯。 凭你的财富,什么样的女人不好找?就是比她好上十倍的——”“不可能,这个 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她一样的婊子了。”罗伯斯边说边喝,已经喝掉了一 整杯酒,然后又拿着酒瓶子往自己的杯里倒。
“好吧,但她确实在计划什么,这点你得承认吧?”赫尔娜装着醉倒,显然 不是一时心血来潮。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拷问她的。这个贱人,竟敢,给我,耍花样。”罗伯 斯已经醉得相当厉害了。
“还是交给我吧,我会让她把知道的一切都吐出来的。”卡拉克从侧边扶住 罗伯斯摇摇晃晃的肥硕身躯,向他建议。
“……嗝……不,嗝,不行!”罗伯斯一把推开了卡拉克,“我要,亲自来!” “——好吧,”卡拉克也无可奈何,既然赫尔娜之前没有趁机要罗伯斯的命,那 么她短时间内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动作。说实在的,刚才就在罗伯斯告诉卡拉克 他平时没有锁住赫尔娜的时候,卡拉克的魂几乎都要被吓掉了。
如果罗伯斯真的因为这个女人有个三长两短,市长说不定会扒掉自己的皮— —当然,这只是修辞。
“那你要向我保证,你必须时时刻刻锁着这个女人,平时还要加派人手盯住 她。”“没问题。”“那么,这个女人现在在哪儿?”罗伯斯朝着身后,被锁住 的里屋一指。
“她听见了?”卡拉克起身,摸了摸墙壁的质地,然后又敲了敲,“隔音的?” “绝对隔音,嘻嘻,这,这间套房是我专门——”
不久后,罗伯斯表示自己再也喝不下了。在他的半催半请之下,卡拉克被赶 出了门。
很显然,罗伯斯的心情不是很好。
手里还拿着酒杯的卡拉克只得无可奈何地从一楼的正门离开了酒店。
“还算顺利。”卡拉克小声嘀咕着,将手中的酒杯丢进了门口花坛里的灌木 丛,头也不回地走了。
酒店的五楼,昏头胀脑的罗伯斯撞进了浴室,泡了个澡,总算是清醒了一些。
“刚才卡拉克说什么来着?”罗伯斯晃了晃肥大的脑袋,光着身子走进了赫 尔娜所在的房间。
一丝不挂的赫尔娜正闭着双眼,侧身躺在床上。先前在散场时,罗伯斯已经 替她处理了身上的伤口,被撕裂的下身也已经用泡过药酒的棉花给塞上了。
醉醺醺的罗伯斯猛地往床边一坐,整张床发生了剧烈的震动。
拖着肥大的身躯,罗伯斯缓缓地在赫尔娜身边躺下。这张床很大,很结实, 即使罗伯斯占去了大片的面积,剩下的部分对赫尔娜来说仍旧绰绰有余。
可罗伯斯并不打算给赫尔娜留太多的空间。
感觉到罗伯斯的存在,只是被固定住手脚的赫尔娜把身体转向了外侧,背对 着他。
可罗伯斯仍旧满不在乎地靠了上来,他那充斥着累累赘肉的肚子贴上了赫尔 娜的背部,一只手大摇大摆地越过她的身体,放在她的一只乳房上,然后又擡起 一条腿跨过了她的腰。
手脚被固定在床头床尾的赫尔娜一脸的嫌恶之情,她甚至能感觉到罗伯斯两 腿之间的那个东西紧贴在自己臀部上渐渐变硬的触感。
可她既没有吭声,也没有做什么。
已经极度困乏的罗伯斯很快就沉沉地睡去,发出嗤嗤嗬嗬的鼾声。
赫尔娜却始终无法入眠。
一个念头在脑中闪过,但赫尔娜最后还是放弃了——因为现在还没到时候。
就这样,罗伯斯又一次在赫尔娜的身边睡着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 少次和死神擦肩而过。
第三十一章心情不佳的人们
(尼尔1900年10月3日晨,贫民区,赛门的私宅前。)
赛门正在盘算着,该找一个怎样的借口。
一个用来搪塞汉娜,让她不会闹别扭的同时,又能让她别来纠缠自己的借口。 (因为赛门此刻真的很想睡一觉——而且得是那种一个人抱着枕头,没有人打扰, 怎么喊也喊不醒的睡法。)
“……?”在自己家的院子里,宅子的前庭,两扇颇有气势的大门前,赛门 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门竟然是开着的。
“总不会是昨晚出门时忘了锁门吧?”赛门嘀咕道,他并没有这样的印象。
一种不安的预感从心底涌出,赛门从身后摸出了匕首,摄手摄脚地潜入了屋 内。
不多时,赛门在屋子里大致探了一圈,既没有看见人,也没有见到什么异样。
在大堂一角的书架上,赛门找到了那本厚重的书,然后拽着书封上拴着的绳 子用力一拉。
书架移开,密室的门显露出来。赛门取过一盏灯,走下楼梯,径直奔向汉娜 所在的最深处。
密室的底部,是一条狭长的甬道。甬道尽头,是一间不怎么被用于公会事务 的刑房。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间刑房在建造之初,就只是为满足汉娜和赛门 的“特殊需求”而设计的。(更多的是为了汉娜,但赛门也不否认自己的确有点 乐在其中。)
每逢真的需要从一些嘴硬的家伙那里套出些什么情报时,赛门会把这方面的 工作都甩给欧涅。
但是,这种活儿也不是欧涅所擅长的,一般他又会转手把人交到鲁克手里。
最后,鲁克会点滴不漏地把所有东西从那些人的嘴里撬出来——至今还没有 失手过。
只是鲁克并不是很乐意做这种本职工作外的活计,他总是不停地跟欧涅抱怨 这种工作给他带来的麻烦。(人力的损耗、额外的工作时间以及事后的清扫问题)
直到有一回,欧涅将一个长期倒卖门会情报的女人(原汉娜的一个手下)抓 住并交给了鲁克。自那以后,鲁克就再没有推诿过这类工作。
地下密室里的这间刑房对于赛门来说,倒更像是自己家里的一间“普通卧室”, 只是比一般的卧室更私密些罢了。所以赛门和汉娜保留了之前地下密室外的那扇 厚重铁门。
这是一扇有着三道锁具,五指厚的铸铁大门,想要强行撬开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现在——
甬道的尽头,赛门盯着被打开的铁门发了一会呆。
铁门上的每一道锁都被打开了,而且没有任何暴力撬锁的痕迹。
尽管赛门觉得从里面打开这扇门是不太可能的,但赛门一点儿也不怀疑这是 汉娜的手笔。
三分钟后,赛门还发现了一件事:藏在甬道里一处暗格背后的东西不见了。
那是前天,大伙儿刚刚才从内城区盗回来的几块价值连城的宝石。
赛门气得将手中的提灯往地上一砸。
破碎的木片四散飞起,点点火星在眼前飘过,残破的灯罩中,飘摇的火苗还 在勉力支持。赛门在光线渐渐变得黯淡的甬道内坐下,全身脱力般地倚在墙角, 不住地苦笑。
也罢,让汉娜出来走动走动也好,她平日里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呆得太久 了。
——汉娜要是耍起性子来,赛门还真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很快,冷静下来的赛门挠了挠头,返身往回走,离开了地下室。
在二楼的卧室里,身心具疲的赛门澡也顾不上洗,就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好像还有琳花的味道呢?”赛门小声地喃喃自语道,很快就睡死过去。
(尼尔1900年10月3日上午9点,内城区,“皇冠”宾馆前。)
经过一夜的休息,养足了精神的卡拉克已经梳洗完毕,神完气足。
卡拉克的本职工作并不是所有人都懂得欣赏的,这种本来就难登大雅之堂的 工作大多时候甚至让人闻之色变。一般人中,即使有感兴趣的,也只是出于个人 的欲望驱使,而非职业性的专注,更遑论去理解。
“拷问是体力与精神的双重较量。”这是卡拉克一向秉持的理念。
昨晚的状态,显然是不合适的。此外,卡拉克也不想打搅罗伯斯的兴致。 (更何况,体力一向糟糕的罗伯斯肯定已经十分疲劳了。)
“如果事情顺利的话,从明天开始,你也会很忙的。场所和设施,罗伯斯会 帮你解决。”昨夜,市长是这么说的。
这句话很简短,却包含了很多内容。
一、 市长想要从某人嘴里获取一些信息,而且这个人很不配合。
二、这项工作具体实施的时间并不确定。
三、罗伯斯对此事知情。
四、拉姆市政府对此事的官方态度是“不知情”。
其中第二点最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为何不立刻让自己投入工作?
是因为市长打算先让别人(至少不是市长本人)来尝试,若是无果再让自己 来接手?
这说不通,既然市长了解自己的水准,就不会让自己来做这种半吊子的工作。
除非——
有什么东西,或者说是情报,是他想要在自己之前弄到手的。
因为自己一旦得手,无论是什么东西都能从受刑者口中撬出来,想要在自己 面前隐瞒什么,那可是比登天还要难。即使市长的人真能拷问出什么,唯一的不 同也就是比自己提前一会儿知道罢了。
这个可能性只在卡拉克的脑中一闪即逝。
市长说过,犯人可能是“炼金师”的残党。如果市长真的那么想,那他就不 可能指望在不依靠卡拉克的情况下拷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犯人尚未移交到市长(罗伯斯)的手里。
比起查隆帝国,拉姆市真的不算是一个太大的地方。在已经将犯人抓获的前 提下,用不着再等上一整天吧。
所以,事实只可能是市长的手下,尚未将犯人抓获。即使是市长,这未免也 有点太自信了。
和“炼金师”打过交道的查隆人(大多是间谍)间流传着这样的谚语:一个 “炼金师”有怎样的能耐,在你死前是没法知道的。
这些人都极其危险。
卡拉克有些后悔,昨天至少应该向罗伯斯打听一下这件事的。因为罗伯斯只 字不提,自己当时也就没问。
无论如何,现在应该有结果了,找罗伯斯询问一下就是。
“皇冠”宾馆的五楼并不是任何闲杂人等都可以随意进出的。
卡拉克在告知了自己的身份后,宾馆的前台工作人员让他稍候片刻,然后登 上升降梯去五楼通报罗伯斯先生。
升降梯是顶层的数位工作员通过调整配重和手动操作来实现垂直移动的—— 这是个体力活儿,而且也并不是很方便。(不过这已经比走楼梯要快多了)卡拉 克不得不多等会儿,才能得到去五楼的许可。
在宾馆的前厅沙发上,卡拉克不停地在茶几上敲打着手指,看上去一副不耐 烦的样子。
卡拉克一反常态地有些紧张,更有些兴奋。
拷问一个“炼金师”!
——这样的机会,是真正千载难逢的。
更何况是在“炼金师”组织已经偃旗息鼓的今天。
十五年前,“炼金师”覆灭了。这个充满谜团与传奇的组织几乎在一夜间就 消亡殆尽。
卡拉克甚至没有亲身和他们较量一下的机会。
哪怕不是在战场上也可以。
“对不起,卡拉克先生。”宾馆的服务员打断了卡拉克纷杂的思绪,“罗伯 斯先生他今早已经退房了。”罗伯斯提前退了房,也许是因为市长交待的事情有 进展。不过卡拉克还是有些不放心,他进一步向这位服务员确认道:“他有留下 什么信件或是口信吗?”“没有,先生。”“他是一个人退房离开的吗?”“是 的。”卡拉克皱了皱眉头:“你确定?会不会是他自己办理了退房手续,但实际 上他身边跟着什么人。比如,一个女人?”“——没有,我确定。”这位服务员 尽量表现出很认真的样子,但还是难掩嘴角上的笑意。
谁叫关于罗伯斯玩女人的风评可能比他作为一个商业家的名声还要出彩。
“昨夜,罗伯斯先生是带着一个女人入住的,那时我好像没有见过你。”卡 拉克的声音里散发着一股寒意。
“是,是这样吗?对不起,这位先生,我是今早才换班的。”这个服务员显 然是有点受了惊。“说不定——是那个女人半夜就走了?”卡拉克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就麻烦了。
“——那么,他是空手离开的吗?”突然,卡拉克想到了什么。
“不是的,他拖着一个非常沉的箱子,很吃力。我们想要帮忙,但他坚持要 自己来。最后还是用升降梯送下来的。啊——”服务员也意识到了什么,但随后 又摇了摇头。“不可能的,那种大小的箱子,要塞下一个人的话——有些勉强吧?” 服务员用手比划了一下箱子的大小,卡拉克看在眼里,若有所思。
“他是坐马车离开的吧?往哪个方向去了?”“这,对不起,我没注意。” 这位服务员的额头上已经出现汗珠了。
转身离去之前,卡拉克给这位心有余悸的服务员甩下了一句话:“给你个忠 告,如果不想被开除的话,以后就不要随随便便把住客的信息透露给身份不明的 人。”
罗伯斯居然连张字条也没留就走了,他甚至压根就没提“炼金师”的事。
那么,罗伯斯是带着赫尔娜是回了家,还是去了别的什么地方?
罗伯斯名下的房产有很多,算上商会名下的一些产业,想要在短时间内靠自 己找到他是不可能的。
也许是这件工作真的没那么紧急吧?还是说,是自己太心急了?卡拉克不禁 苦笑。
卡拉克几乎可以肯定,赫尔娜一定是被装在那个箱子里。
这个箱子里的空间要容纳一个普通人确实很困难。
但如果是一个受过柔韧性方面的锻炼、身体足够柔软的人,想要强行塞进去 还是勉强可以的,而且空间还有富裕——虽然那样做,箱子里的人会相当地不舒 服。
尤其是对赫尔娜这种身材高大的人而言,那绝对很痛苦。
同一天的正午时分。
赛门很不情愿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倦意尚未褪去,脑袋依旧昏昏沉沉,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算起来,赛门已经有整整半天没吃东西了——肚子饿了。
赛门睡眼惺忪地坐起身。
“有人在吗?”赛门喊道。
赛门不懂厨艺,一般负责做饭的人是琳花。
“这是——?”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其他人的气息。但是,赛门闻到了食 物的香味。
在走廊尽头的饭厅里,桌上放着三菜一汤。
都是琳花拿手的,赛门平时爱吃的菜。
在一旁的蒸笼里,还有大约够两碗份量的米饭。
菜和汤还是温的。
“琳花?”赛门再次大声地确认。
屋里依旧没有回音。
一个人吃着饭,赛门有些心不在焉。
一个神秘的女子带着九个身手高超的私兵在贫民窟里落脚。
汉娜不辞而别。
宝石不见了
琳花迟迟不现身,算算时间,她应该早就回来了。
还有,就是这一桌看着眼熟的饭菜,绝对不是琳花本人做的——不是太甜就 是太咸了。
而且,这一切都是在半天之内发生的。
相比之下,海娅连夜叫自己找一个小女孩都已经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了。
尽管调味有些不着边际,但这些菜最基本的味道还是尽可能地表现出来了。
做菜的人跟琳花一定是有好好学过吧,只是经验还太浅了。
做菜的人是谁,赛门心里已经有了数。
既然是她做的,那无论如何也得硬着头皮吃完。
于是,赛门花了相当于平时两倍的时间来“享受”这顿午饭。
(尼尔1900年10月3日下午,外城区。)
“妈的,见鬼了。”卡拉克从一间商会的办事处中走出,有些烦躁的他解开 了衣领口最上面的一颗扣子,忿忿地骂道。
卡拉克是一个很有涵养的人。
在原查隆军法部军官的外衣之下,卡拉克还藏着许多叫人羡慕与值得赞叹的 才能。
与传统军人给人的死板印象不同,卡拉克十分擅长交际,尤其是和有权有势 的大人物交际。
长期从事刑讯工作的他,练就了洞彻人心的技艺。
攀谈,恭维,观察,试探。对卡拉克来说,这些都不过是了解一个人的手段 罢了。
比起从那些态度死硬的囚犯口中挖掘出各种各样的秘密,想要看出一个普通 人的喜好简直是易如反掌。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把他们最喜欢的东西放在他们眼前就行了。
被发配到拉姆市之后的日子,卡拉克就是这样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
先是驻军总长,再到商会里的一些大人物,和艾尔森市长关系非同一般的罗 伯斯就是个不错的选择。最后,当然是市长本人。
这种“才能”几乎可以让每一个想要升官发财的无能之辈嫉妒到发疯。
除此之外,卡拉克还受过很高等的教育,他对各国的文化风俗,先进的科学 理论都有涉及。(这些都是作为一个优秀的刑讯官所应当具备的知识。)
生活中优雅细致而不做作、工作时精明热忱而不失冷静细心。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也实在是忍不住在大庭广众之下骂了一句脏话。
“罗伯斯在搞什么鬼?”从上午九点起,找了罗伯斯整整六个小时的卡拉克 已经失去了耐性。
今天,为了找出罗伯斯的去向,卡拉克跑遍了罗伯斯在内城区的每一座豪宅, 结果是全部扑空。
内城区的两处商会办事处,一个是进出口贸易的结算中心,另一个是监督、 管理拉姆市内所有市场交易的商会行政中心,罗伯斯带着赫尔娜应该不太可能去 往那种地方。
排除了内城区后,卡拉克不得不开始在面积更大的外城区展开搜寻。
就在刚才,在一所商会的办事处前台,卡拉克竟然吃了个闭门羹。
负责接待的一位小姐一听卡拉克是来找罗伯斯的,竟然还耍起了官腔:“这 位先生可是想要求见罗伯斯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拉姆市里每天想要见罗伯斯先 生的人太多了。罗伯斯先生可是很忙的,他怎么可能一个一个地接见所有来历不 明的人?”“这样的话,能否请您帮我捎句话,就说是卡拉克来访。”尽管她的 态度并不友好,卡拉克还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来表现出绅士风度。
“——呵,好吧,我帮你传就是了。”这位年轻的小姐没好气地说道。就在 卡拉克松了口气的时候,这位小姐的后半句话几乎没让卡拉克噎住。“如果他什 么时候来了的话。”“什么?”卡拉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他 不在?”“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是他什么人?你跟他有预约在这里会面吗?” 这位服务员小姐的语气,就好象是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故事一般。
“……不好意思,那打搅您了,美丽的小姐。”卡拉克无可奈何地侧头行了 个很简单的致歉礼。
“嘴甜也没用,凡事就得按照规矩来,我会帮你登记的。”这位小姐取出一 本厚厚的记事本,“我帮你记一笔好了,10月3日下午3点20分,卡——你 的名字叫什么来着——求访罗伯斯先生。”“……”卡拉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 说些什么。
“等到后天,我们办事处和商会总行交换工作记录时,他们会把这条信息登 记上去的。”这个女人手中的笔在纸上沙沙作响,眼都没擡一下,一副公事公办 的样子,“然后就是排队了,等排到你时,会通知你的。喏,在这里留下你的联 系地址和全名,签名别太潦草,我们可没时间玩猜字游戏。”看着被甩到眼前的 记事本,卡拉克擡头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人还不算差的姿容,问了她一个问题,角 度相当尖锐:“你是不是和罗伯斯上过床?”最后,卡拉克理所当然地被从会客 室里赶了出来。
正在考虑接下来该到哪里去找罗伯斯时,一个纸团从身后的商会办事处大门 里丢了出来,正好砸在卡拉克的脑袋上,然后又滚到了脚边。
卡拉克下意识地回头查看,却只见到被重重关上的大门。
看着地上的纸团,卡拉克气得一脚将它踩扁——然后又捡起来,揣进了兜里。
第三十二章最后的休息
(尼尔1900年10月3日下午4时,贫民区中部。)
赛门正漫步在贫民区环境最恶劣,人民生活最贫苦的一片区域。
用完午餐后,赛门又午睡了一会(午餐后的小憩片刻已经是赛门雷打不动的 习惯),待到醒来时,竟有些恍惚。
赛门实在是理不出头绪——此刻的当务之急到底应该是什么。
再次确认了屋内没有任何人后,赛门洗了个冷水澡,换了身衣服。
在梳妆镜前,赛门认真地打理着自己的仪容,把衣服上多余的褶皱抹平,把 睡着时翘起的头发按下去。
两年前,赛门是绝不会做这些事的。
即使是在赛门成为了门会之主后,这些事情往往也是由琳花在赛门起床后迷 迷糊糊的一段时间里代劳的。
直到过了半年,某天早上,琳花在为赛门更衣时,汉娜躺在床上开玩笑: “我的小少爷,再这样下去,琳花都快要把你打扮成蜜儿第二了。”那天后,凡 是有关衣着打扮的问题,赛门都坚持自己来。
琳花也因此对汉娜的多管闲事略有不满。一方面,也许琳花确实是有那么一 点点的私心,更主要的是,赛门的品味实在是不怎么样。
赛门喜欢简洁、干爽的服饰,风格上大致也还算整洁。可唯独在“搭配”上, 赛门的审美观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不是麻布的宽松上衣配上背带裤,就是上 身一袭紧身的长袖装,下身却着一条短裤。
琳花的妥协方案是每天晚上提前为赛门准备好第二天的服饰,再由赛门自己 打理仪容。
可惜,赛门对饰品的偏好让琳花的计划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成功。
粗大的金链条、造型夸张的金饰、大颗的宝石挂饰——这方面,赛门和鲁克 倒是有点臭味相投。
对此,实在是拗不过赛门的琳花也只能叹息。她不得不悄悄地为赛门准备一 些能够挡住胸口的衣服,以便让赛门看起来不至于像是一个年轻的暴发户。
穿戴完毕的赛门下意识地摸了摸空荡荡的脖颈。之前的金项链被汉娜丢到了 碳炉里,以后能不能用还不好说。
于是,赛门在打开了衣柜下方的一个小抽屉,又取出了一条三叶草造型的金 项链挂在脖子里。
出门前,赛门锁好了大门——他还特地多加了一把挂锁。
之后,没有马车代步的赛门漫无目的地行走着,气场十分低调,周围的人们 甚至大多都没有意识到有个少年经过。即使是注意到的,也极少有人发现这个少 年就是现今贫民窟最年轻的一位帮派头目。
就这样,当赛门回过神来时,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穿过了近半个 贫民窟,来到了贫民窟中最贫瘠的一片土地。
在贫民窟最中央的位置,曾经是一片广场。
如今,开阔的空间已经被错落的棚户一点点地蚕食殆尽,就连广场的地砖也 早已被挖走移作他用。
唯独,在广场中央竖立的纪念碑,被人们保留了下来。
这座纪念碑可谓历史悠久,悠久到人们甚至模糊了它所象征的意义。
方柱型的纪念碑没有多余的装饰,上窄下宽,造型十分简洁。铸铁造就的碑 身,虽然久经风蚀雨刻,但仍旧屹立不倒,默默地诉说着人们早已忘却的过去。
据莫顿说,纪念碑的底座部分早年间还依稀能辨识出“自由”一词,现在也 已经是漆黑一片。
在那场战争中,贫民窟所在的这一片地域被战火摧毁得干干净净,却唯独这 座纪念碑顽强地存活了下来。
战后,这座原本用以讴歌“自由”(也许吧)的纪念碑被赋予了其他意义。
人们开始自发地在这里献花,祭奠那些在战争中逝去的灵魂。
后来的日子里,拉姆市走了一段下坡路,民生渐渐凋敝,贫民窟的规模也愈 发庞大。
渐渐地,来这里吊唁的人也越来越少。到最后,甚至连自愿清洗、维护碑身 的人也不见了踪影。
不过,贫民窟里的人倒是挺把这座纪念碑当成一回事的。以前还有过城区的 官员来到这里考察,提出要将这座碑迁进内城区,以供人们瞻仰,结果遭到了大 伙儿的一致拒绝。
这里的交通十分不便,马车甚至无法驶进来。想到来到这块地方,只能依靠 步行。因此,这里也就常年没有任何商业活动的踪影,四周静悄悄的,静得有些 凄凉。
远远地,赛门看到了一个熟人。此刻,他正半跪在地上,对着碑身低头祈祷, 身前的碑柱底部还放着一束花。
夕阳的光辉从天际一角洒下,在白色的花束和这个人的黑色短发上镀上了一 层金色。
略有些黯淡的光芒照射在他俊秀的侧脸上——有些迷惘,似乎又带着些忧伤。
不多时,他缓缓地起身,凝视着前方的碑身。
赛门以前从不知道这个人还有这样的习惯。于是,赛门悄悄地从后方接近他, 一直到距离很近的时候,赛门才突然上前,搭上他的右肩,用手臂勾住他的脖子, 脸贴脸地朝他打了个招呼:“嗨!”“——!”欧涅的身体一颤,猛然抽身。旋 即用左肘部给赛门的下腹部来了一下。
结结实实的一下。
“——咳咳。”赛门实在是没想到,欧涅的反应竟会如此之大。这一下有够 狠的,赛门一时都喘不过气了。
“赛,赛门先生,您没事吧!”欧涅自己也吓了一跳,看到赛门几乎被打倒 在地,他赶忙过来查看赛门的状况。
“——呜,不,不要紧,”赛门弯着腰,一手捂住裆部偏上一点的部位,另 一只手擡起来在欧涅的面前摆摆,声音还有些颤抖,听上去十分勉强:“我还行。” 欧涅彻底慌了神。
赛门被击中的部位十分微妙,欧涅很想帮忙,却又插不上手。放着不管吧, 实在是过意不去。可伸手帮忙又能如何?难道要把手伸向老大正死死护住的要害 部位吗?
三分钟后赛门才缓过气来。看着手足无措的欧涅,赛门忍不住笑了出来—— 在平时,欧涅恐怕永远也不会暴露出这么无助的样子。
“恕我直言!这件事,本来就是您的不是。”见赛门取笑,欧涅反倒一下子 恢复了冷静。
“喂喂,被打的那个是我啊。”赛门哭笑不得,“而且你下手的地方也太— —”“啊,赛门先生到这个地方来有何贵干。”欧涅强行岔开了话题,扶着赛门 坐到了一旁。
欧涅表现出的姿态,看上去十分恭敬——就是那种表面上很客气,实际上也 很客气,可你总觉得是自己理亏的态度。
面对“欧涅”式的服从,赛门也只好耸耸肩,然后把这一天的遭遇一五一十 地告诉了他——除了和汉娜约定的那部分。
(尼尔1900年10月3日晚上7时,外城区某处。)
抱着一种复杂的心情,卡拉克敲开了某处商会据点的门。
这是第几次了?
卡拉克几乎已经对在今天之内找到罗伯斯不抱什么期望了。
如果在这里也找不到罗伯斯,就亮出罗伯斯的名号赖在这里住上一晚——卡 拉克是这样考虑的。
打开门的是一个身材壮实的男人。
“请问,罗伯斯先生是否在——”“是卡拉克先生吧?”这个男人居然竟叫 出了卡拉克的名字。
卡拉克没有任何关于这个人的印象,这让他有点儿警觉起来。卡拉克的右脚 向后迈了半步,以防不测。
“——您怎么才来?罗伯斯先生已经等您足足半天了。”
卡拉克顿时有点懵。
“半天——?”卡拉克只觉得天旋地转。“那么,罗伯斯他现在何处?” “在地下室。”一个侍者走过来,接过了卡拉克脱下的大衣,挂在一旁的衣架上。
卡拉克则跟着之前开门的那个男人,走向这间房子的深处。
稍微瞄了瞄墙上的挂饰,脚下的地毯,卡拉克皱了皱眉毛。
记得以前,这里的装修没这么豪华吧?
卡拉克当然记得这个地方,两年前,罗伯斯领着卡拉克来过这里一次。
这里是商会的一座“惩戒房”。
这里是曾经卡拉克拷问过赫尔娜,并一度将她的心灵彻底碾碎的地方。
这里也是罗伯斯第二次叫卡拉克将赫尔娜送上门时,指定送到的地方。
“我怎么一开始就没想到会是这里呢?”卡拉克的心情略有点沮丧。
“就是这里,请。”侍者指着一扇通往地下室的门,请卡拉克进去。
“你不领我进去吗?”卡拉克觉得奇怪。
“额,罗伯斯先生下过命令,除了您以外,不见任何人。说是就算有天大的 事情,也只准我们在外面敲门。”这个侍者咽下一口口水,又补充了两句。“大 概,是不希望我们打搅吧。毕竟,今天这下面可真够热闹的,罗伯斯先生恐怕听 不到这里的敲门声,我们正为这事犯愁呢。”“热闹?”“是的,”侍者把嘴靠 过来,小声地说,“下面有好多人呢!”
与此同时,贫民窟的中部,纪念碑附近。
在欧涅的住所,赛门和欧涅已经酒过三巡。
欧涅的私宅就在纪念碑的不远处,透过窗户,纪念碑周围空地上的情况尽收 眼底。
早先被欧涅领进家里的时候,赛门还没想过要留下来吃饭,但欧涅执意要自 己留下(也许是为刚才的行为赔罪?)赛门也就客随主便。好在欧涅的手艺还不 错,口味一向挑剔的赛门居然没有对这顿晚饭产生任何不满。
也不知是谁先提起要喝一点酒,开饭后不久欧涅取出了一瓶落满灰尘的红酒, 和赛门对饮起来。
从窗外的纪念碑还能看见形状时一直喝到屋外漆黑一片。
“唔——没有路灯吗?”尽管欧涅喝掉了酒瓶中的大部分,但赛门还是有点 醉了。
“没有输气管,何来路灯?”拉姆市城区大部分路灯的燃料是煤气。把水浇 在烧红的煤炭上,再把产生的气体通过管道输送到每一盏路灯的下方,由专人负 责路灯的点亮和熄灭工作。
“可以点蜡烛——还有油。”赛门还算是清醒。的确,现在还是有为数不少 的路灯是靠点蜡烛和灯油来照明的。
“很——贵——啊。”“我拨给你的钱不够用吗?”赛门一向把帮派收入的 四成左右拨给欧涅使用,以改善贫民窟的民生状况,但那些钱的作用其实也很有 限。
“老大,你知道买一盏灯要多少钱吗?”还没等赛门回答,欧涅又问道, “你知道,维持一盏灯又要多少钱吗?”赛门不语,他明白欧涅的意思。
“常去献花吗?”赛门换了个话题。
“是的。”欧涅又喝了一口酒。桌上的菜早就吃完了,但欧涅并没有要停下 来的迹象,他的面色渐渐显出红润,呼吸也略微急促起来。
“我还不清楚你以前的事呢。”赛门细想想,自己对欧涅的过去的确一无所 知。
“没什么大不了的,亲人,朋友,战争,你明白的,就是那一类的事。” “我敬那些人一杯。”赛门举起酒杯。
“——干杯。”欧涅的反应已经有些迟疑。他左手托腮,右手慢慢举起杯, 脸上却是一副落寞的神情,就和下午他献花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你的那个跟班呢?”赛门早就想问了。
“他——感冒了。正在卧床——休息。”欧涅的视线从远方拉了回来,重新 聚焦在赛门的身上。
“你醉了,欧涅。”赛门有些幸灾乐祸——欧涅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喝醉过。
“——你有说那种话的资格吗?”欧涅没说错,尽管赛门续杯的次数远比自 己要少,但赛门那差劲的酒量还是拖了后腿。
“那个——感冒严重么?”“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今天还拜托琳花给他送药 来着。”“……什么时候的事?”赛门隐约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
“早上吧?我记得她送了药以后就回你那儿去了,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欧 涅闭上眼,慢慢地抿着,“你果然是醉了。”“……”赛门则默默地把杯中的酒 一口气喝完了。
不久后,欧涅倒在了桌子上。赛门想要去扶他,起身走到一半时,也扑通一 下倒在了他身上。
外城区,商会据点的地下室里。
三场淫戏正在同时上演着。
卡拉克走进了地下室,不由地感叹这个地方两年间的变化之大。
以前,这里就是个堆满刑具的仓库,现在却几乎变成了一座监狱。
至于这个地方是地狱还是天堂,那就要取决于进入这里的人的身份(大多数 时候是取决于性别)了。
深长的走廊尽头,是原先惩戒室所在的地方,那里的作用应该和以前差不多。 变化较大的地方是走廊上多出了三间互相隔开的牢房。
而且,此刻这些牢房里正有人被关押着,卡拉克能够听到从门后传来的动静。
卡拉克走到第一间牢房前,仔细地检查着铁制的牢门。
门很厚——卡拉克只是用手掌抚摸了门的表面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接着,卡拉克轻轻地推了门一下。
纹丝不动——这说明门侧边的铰链咬合得很紧,门下方也没有多余的空隙。
卡拉克敲敲门,里面传来的动静依旧,似乎里面的人没有注意到有人正在敲 门。
看来,这扇门是由两块一体浇铸成型的铁板前后拼合而成的,中间还填充了 能够吸收冲击的材料。
“造价不菲啊。”卡拉克暗叹道。
见门里的人没有回应,卡拉克拉开了位于门中部偏上的一个小窗,朝里面打 了个招呼。
“嘿,罗伯斯,你今天让我好找!”刚说完,卡拉克就后悔了。
里面的人竟然不是罗伯斯。
一个身材略有些发福(但比罗伯斯还差得很远)的中年男人正十分投入地享 用着一具赤裸的女性躯体。
男人原本背对着门,听到卡拉克的呼喊回过头来,怒视着他。
搞错了人,打搅了别人的“好事”,卡拉克知趣地隔着窄小的铁窗点头赔了 个不是。还没等卡拉克把铁窗关上,那个男人又扭头继续起刚才的“工作”。
卡拉克并不认识这个男人,但似乎又有些熟悉。
既然他并没有在意自己的存在,卡拉克索性又稍稍观察了一下这间牢房里的 状况。
一个身材不错的女性被镣铐锁在了墙边,紧贴着墙面的两只手腕被左右分开 固定在一个微妙的高度上,使得她的臀部刚好离地面保留了些距离。她的大小腿 被两道宽皮带捆住,折叠在一起。一根不太长的绳索两头分别捆在左右腿的膝关 节部位,绳子的中段就挂在她的脖子后面,将她的两条腿悬吊起来。
这样一来,这位背朝着墙,手臂高举,全身悬空的女性就不得不用手腕和背 脊来承担起全身的重量,同时还要朝自己面前的男人打开双腿,暴露出一个女人 最脆弱的部位。
虽然这个女人的头向下低垂,一头棕色的长发淩乱地披散着,身上又满是伤 痕,卡拉克还是从身材认出了这个女人的身份。
萨拉。
萨拉·威尔黛拉·蓝忒丝。
不久前,她还是一位隶属于拉姆市政府财政署财务司的官员。
难怪这个男人有些眼熟呢。
就在卡拉克准备离开时,这个女人突然清醒了过来。
就像是被打了强心剂一般,她朝着门口的卡拉克大声呼救。
“求求你,别走!救我!救救我!”萨拉睁大了双眼,向着卡拉克的方向看 过来,“我可以给你钱,很多很多钱!只要你——”“咚”。还没等她说完,牢 房里的男人用手中的木棍在萨拉的胃部给了她重重的一击。
女人的身体产生了一阵短暂而剧烈的震颤,然后萨拉就忍不住干呕起来。
卡拉克望着这个女人悲惨的模样——满身青紫色的鞭痕、大大敞开的阴部、 挂满铅坠的皮腰带、镣铐下正在朝外渗血的手腕。
又看了看面前男人手里的家伙——长满木刺的短棍和尾部系着蒺藜的九尾鞭。
“唰”的一声,卡拉克冷笑着,关上了牢门上的小窗,“自求多福吧,可怜 的小姐。”卡拉克头也不回地朝着隔壁的第二件牢房走去,自言自语道:“很多 很多钱么?就当你真的是罪有应得吧。”
打开第二间牢门上的小窗时,卡拉克长了记性,这次他可没有急急忙忙地去 喊罗伯斯的名字。
——牢房里的景象简直就是群魔乱舞。
一个女人被好几条铁链拴在地面上。
周围是近十个手持各式各样器械的裸体男人。
里头的场面实在是太乱了,卡拉克甚至看不到这个女人的面孔,只能隐约从 正在对她疯狂施暴的男人们的缝隙中看到这个女人的肤色——那是有如煤炭一样 的黑色,漆黑而油亮。
“芬特人?”黑色皮肤是芬特南部人种的特征。
卡拉克粗略地观察了一下,罗伯斯应该不在这些人的行列中——因为这些人 的身材都十分精壮,罗伯斯要是混在里面,一眼就能看出来。
“听说芬特南部人的身体都很结实,看来不假。”卡拉克笑了笑,关上了小 窗。
看着这群男人们狂乱的气势,换成一般的女人,恐怕早就被操碎了。而屋里 的女人甚至没有发出太大的叫唤,只是偶尔哼哼两声。
最后,只剩下了第三间牢房。
毫无疑问,这里才是罗伯斯的所在。
在确认牢房里的情况之前,卡拉克竟然有一种解脱感。
今天的行程,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即使是作为朋友,卡拉克也打算要好好 地对罗伯斯说教一番,跟他谈谈留言的重要性和我行我素的坏处。
当然,最后还会向罗伯斯要求一些补偿——补偿的内容卡拉克早就想好了。
打开门上的小窗,就在卡拉克准备和罗伯斯打招呼之前,他朝着里面瞥了一 眼。
一时间,卡拉克看得哑口无言。
罗伯斯正在忙着——刻字。
只不过,是在赫尔娜的身体上——确切地说,臀部上。
刻字用的也不是笔刀,而是一根一端被磨尖、烧红的的长铁棍。
赫尔娜一直在试图挣扎,她的两排利齿之间紧咬着一根软木,神情十分顽强。 只可惜,她的全身都被铁链五花大绑地锁在地面上,双臂也被反拷在背后,维持 着一个臀部高举,头部点地的跪姿,动弹不得。
而站在她身后的罗伯斯,正手持着这根铁棍小心翼翼地在她的臀部上烧灼着, 被烙去的皮肉在结实宽阔的臀部上构成了一个暗红色的词。
从书法上的角度看,这个词“写”得还算不错,比罗伯斯平时用笔写出来的 字还要漂亮许多。
这个字体略有些花哨的词以字母R开头。
毫无疑问,那是罗伯斯的名字。
“嘿!罗伯斯。”卡拉克用力敲了敲门。
赤着上身、全神贯注的罗伯斯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似的。
炽红的棍尖在赫尔娜的身体上游走着,皮肉与之相接的地方隐隐升起一缕青 烟,伴随着赫尔娜含混不清的呜咽,一股有些刺鼻的味道散发在牢房中。
对此毫不在意的罗伯斯,脸上堆满了用肥肉砌成的笑容,看上去十分狰狞, 又有些滑稽。
很快,“咣当”一声,在完成了最后一个字母后,铁棍被罗伯斯丢在了地上, 他本人也似虚脱般一屁股坐了下去 .不算大的牢房里,还生着一炉用来加热铁棍 的碳火,卡拉克明显感受到了来自门后的热量。
在罗伯斯肥硕的身躯上,层层叠叠的赘肉跟随着粗重的呼吸声上下移动着, 汗水流遍了全身。
直到这时,罗伯斯才注意到了卡拉克的存在。
等到罗伯斯缓过劲儿,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开门,又过去了几分钟的时间。
这期间,卡拉克就一直站在门口看着罗伯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和今天的遭遇相比,他已经不在乎这微不足道的几分钟了。
“老兄,今天算是你欠我的。”在确认了房间的通气良好后,卡拉克开始向 罗伯斯抱怨起来。
“唉?出什么事了?”罗伯斯完全不理解卡拉克的意思,他正忙着在一大块 胶布上涂抹着一团黑乎乎的胶状物体。
“留言!或者是手书!你应该告诉我你的去向,我找了你一整天!”卡拉克 有些恼火,他用皮鞋的尖拨弄着赫尔娜两腿之间的部位。
赫尔娜发出了“呼哧呼哧”的声音,徒劳地尝试着躲开来自身后的淫辱。
“保养得不错。”卡拉克挪开了脚,观察了一下赫尔娜的下体,赞赏道, “那是当然的了!我给这个娘们儿用的药都是最好的货色!”罗伯斯颇为自得。 “你知道我一年要在这个贱人身上花掉多少——”“哼,省省吧,她不值这个价。” 卡拉克在靠墙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我见识过太多好女人了,那些钱足够我替你 找十个像她这样的女人——或者,我可以替你物色个更好的。”“哈哈,你不懂, 老弟。”罗伯斯捧着涂满黑色膏体的胶布走到赫尔娜身后。“这就像是做生意, 即使是有更赚钱的买卖,手头的合同也是要优先完成的。况且——”“况且什么?” 卡拉克在旁边的桌子上找到了半瓶罗伯斯还没喝完的酒,他打开酒瓶子对着嘴就 喝了起来。
“况且,这笔买卖我满意极了!”罗伯斯把手中的胶布一把拍在了赫尔娜的 右臀,刚好覆盖在那个泛着新鲜血肉色泽的签名上。
赫尔娜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嘶吼,原本口中衔着的软木也掉到了地上。
“你听啊!你听听!何止是满意,简直是太满意了。”罗伯斯的眼中透着一 股狂热的喜悦,如果不是为身躯所累,他此刻甚至就要手舞足蹈。“这动人的哀 嚎——是多么美妙!”“……”卡拉克静静地品尝着美酒,观察着罗伯斯的举动, 不再置一词。不是因为这酒太过香醇,而是卡拉克自己也不知道此刻应该说些什 么。
“很舒服吧?婊子!还有更痛快的!”罗伯斯用赤着的肥厚脚掌一脚踹在那 块相当于膏药的胶布上左右揉捻着,还散发着余热的黑色膏体从胶布与赫尔娜身 体间的缝隙中溢了少许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随着罗伯斯一脚又一脚地蹬踹,赫尔娜的叫喊 声越来越响亮。
“哈哈哈哈!叫得再大声点,婊子!”罗伯斯弯下腰,改用手掌去拍打相同 的部位。同时又用另一只手掰住赫尔娜的下巴,把她的脸扭向自己。“有本事就 再让我看看你今天早上的那种眼神啊!
“啪啪啪啪”的拍打声回荡在这间不大的囚室中,伴随着罗伯斯的拍击,黑 色的膏状物在赫尔娜那结实紧绷的臀部上四散飞溅。没有太多挣扎空间的赫尔娜, 双手捏成了拳,绷紧了全身的肌肉,整个下半身都在痉挛似的颤抖。
“呼——呼——”被扭住下巴的赫尔娜索性闭上了嘴。她强忍住痛,怒视着 眼前的男人。发出了粗重的喘息声。
又过了许久,见赫尔娜停止了叫唤,罗伯斯猛地把嘴凑上了赫尔娜的双唇, 这让卡拉克大吃一惊。
“喂!你不怕她——”卡拉克几乎吓得魂飞魄散,他想要阻止罗伯斯,可是 罗伯斯已经把舌头伸进了赫尔娜的口腔。
“没事的。”罗伯斯单方面的强吻持续了近一分钟,缩回了舌头后,罗伯斯 一只手朝着卡拉克一摆,另一只手用力地拍打着赫尔娜的脸颊。
赫尔娜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反抗,一声不吭地承受着力度近乎于抽耳光一般的 拍打,只是眼神依旧犀利。
“这算得了什么?这个娘们现在可算是知道我的厉害了,她不敢把我怎么样 的。”看着赫尔娜毫无抵抗的态度,罗伯斯十分得意。
罗伯斯解开了用来拴住赫尔娜脖子上项圈的链条,又解开了几根用于固定她 上身的铁链,然后扯住项圈把赫尔娜上半身胸口以上的部分强行拎了起来。赫尔 娜高大却又十分柔软的身躯被弯折成了一个扭曲的形状,猛然擡起的上身带动着 硕大而充满弹性的一对豪乳上下翻腾。
紧接着,罗伯斯褪下裤子,把粗短的男性象征塞进了赫尔娜的嘴里。
“罗伯斯!”卡拉克恨不得一脚把罗伯斯从赫尔娜的身边踹开——但这个时 候贸然出手,说不定反而会让赫尔娜的牙齿伤到罗伯斯。
“没事,没事。两年了,两年!这个婊子已经被我调教了两年,早就是我养 的一条母狗了!”无视卡拉克的警告,罗伯斯大幅度地前后摆动着肥硕的身躯。 他先是用双手揪住赫尔娜的一头短发,之后又腾出一只手去狠掐赫尔娜饱经折磨 的乳房,用自信满满、游刃有余的语调朝着赫尔娜喊道:“婊子,给我用嘴接着。 要是漏出来一滴,我就把你的奶子上的皮给扒下来!”
卡拉克看得目瞪口呆。
赫尔娜刚才的那种眼神,就是叫一个上过战场的正规军人来和她对视,恐怕 也要畏惧三分。罗伯斯自信得有点过了头吧?
正在卡拉克心惊胆战的时候,罗伯斯突然猛地将身体向前一挺,旋即把已经 疲软的阴茎从赫尔娜的口中退了出来。
结束得可真够快的——卡拉克心想,但照顾到罗伯斯的面子,他没把这句话 说出口。
无论如何,卡拉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一如罗伯斯所要求的,赫尔娜并没有将口中的秽物吐出。但同时,她又用一 种轻蔑的眼神盯着气喘吁吁的罗伯斯。
正在喝尽瓶中最后一点酒的卡拉克,视线越过高高擡起的酒瓶底部,将这一 切尽收眼底。
只有罗伯斯,还沉浸在从赫尔娜体内汲取到的快感中。
在这间商会的秘牢之外,夜幕慢慢地展开在拉姆市并不宽广的天穹。
在明亮的火炉旁,抑或是微凉的黑暗中,生活看似没有任何交集的人们正怀 揣着千奇百怪的念头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
可即便如此,他们之间还是存在着些许共同点——今天似乎格外的长。
而且,几乎所有人都觉得疲累不堪。
与此同时。
——在拉姆市南方,位于查隆帝国境内的沃克港。
一辆马车在沃克港的中央大道上被一个全身披着斗篷、戴着黑色面具的少女 给拦了下来。
“怎么回事?”马车上,拉姆市的市长艾尔森先生突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 感。
——拉姆市内城区的一座贵族学校的实验室里。
“轰”的一声,然后是一阵乱七八糟的器具碎裂声。
一个穿着宽大白色(至少原来是白色的)外套、整个上半身都被烟尘熏黑的 女人摇摇晃晃地从实验室里慢慢走了出来,她步履蹒跚地踱到墙根,倚着墙蹲坐 在角落,手伸进口袋里摸出了一只烟斗叼在嘴里,默默地点着了火。
“又失败了啊。”这个女人单手托着烟斗,呼出一口烟,自言自语道。
闻声而来的人们都在忙着救火,没有一个人过来查看这位女士的身体状况。
“呜~~为什么——”一边抽着斗烟,一边啜泣着,这个女人用小到没人能 够听见的声音无助的呼喊道,“为什么就是没有好男人呢?”
——拉姆市贫民窟,海娅的酒馆二楼。
刚刚和“赛门”一起吃完了饭的海娅搂着“赛门”一起进入了卧室。
由于喝了些酒,海娅现在是微醺的状态。
“赛门”似乎对今晚的菜很满意,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一上床就在海娅的怀 里一通乱摸。
“啊呀,赛门今天好坏。”“赛,赛门,那里,那里很敏感。”“啊——不 要,我还没有——不过,要是赛门想要的话——”“不,不要,太激烈了,赛门 你慢一点。”“那里——不行。”“啊——我——赛门——你轻一——哇——轻 一点。”“太快了,我——我不行了,赛门。”“我要去了,赛门,我——” “——我爱你,赛门。”
“咿咿咿咿咿咿嗯嗯嗯嗯嗯嗯嗯噫噫噫噫噫噫噫——”
猛烈的高潮过后,近乎虚脱的海娅用修长结实的双腿缠住了“赛门”的腰, 一脸幸福和满足地搂着他的身子,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商会的地下牢房里。
“你——先前说什么来着?”罗伯斯终于想起来卡拉克之前曾向他抱怨来着。
“你知道我今天为了找你费了多少功夫?遭受了多大的侮辱么?”卡拉克毫 不客气地向罗伯斯抱怨着。“你可得好好地补偿我。”“怎,怎么了?补偿什么 的,好说。”罗伯斯正在兴头上,“你想要什么?”“十瓶像刚才那样的酒,还 有这个女人。”卡拉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揉成一团的纸递给罗伯斯:“别对她太 客气。”“嗯,我看看,这是外城区第四支部的专用纸张。”罗伯斯把纸摊开, 凑近火光,仔细地检查着只有商会高层才能识别出的细节。“这里还有这个女人 的签名呢。是那里的接待员?好说。这些有眼无珠、只会拖商会后腿的家伙,我 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卡拉克。不过,说到找我——我记得我留了字条给你的。” 罗伯斯满脸狐疑。
卡拉克顿时没了声。
半晌过后,脸色突变的卡拉克问道:“你把字条留在了哪里?”“宾馆的房 间里,床上,哦不,枕头上。”畏于卡拉克的气势,罗伯斯赶忙答道。
“你为什么不等我?”“一大早市长的人就来了,叫我赶紧起床带他们到这 里来。”“你确定那是市长的人吗?”“应该——是吧。”罗伯斯已经慌了神。
“应该?”“敲门的男人穿着黑袍子,叫我到楼下上车。我上车前检查过, 那的确是市长的专用马车。”“他没有和你一起下来?”“没有。他敲开门后, 就先下去了,大概是不放心车上的犯人吧。嘿嘿,”罗伯斯一脸坏笑,“我那时 候正忙着打包这个婊子呢。你知道吗?我把她——”“知道,知道,塞进箱子里 ——你刚才说犯人锁在车上?”卡拉克已经有点找不着北了。
“是啊,车上除了我们,还有三个人,都穿着一身黑。”“其中一个是犯人?” “对!是个女人。”见卡拉克终于听懂了一点,罗伯斯有种得救了的感觉。“长 得还不错,就是——”“等会儿,让我想想。”卡拉克擡起一只手,另一只手支 在下巴上,若有所思。
“会不会是,宾馆的服务员没注意到字条,给当成垃圾收拾掉了?”罗伯斯 提醒道。
“那个女人现在何处?”卡拉克现在已经没工夫去关心字条的问题了。
“就在隔壁,我的人正在招呼她呢。”罗伯斯颇为得意地说道,“都是我精 挑细选出来的,身强力壮的伙计。”“什么?你——”卡拉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 的耳朵。
“——是市长的人关照的,叫我赶紧——”
“你这个——”
“——这会儿那个娘们儿说不定已经——”罗伯斯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
“——你这个蠢货!”史无前例地,卡拉克用最大的嗓门朝着罗伯斯怒吼道。
间章休息时间的结束
(尼尔1900年10月3日晚上11时,贫民窟,欧涅的家中。)
餐桌上的蜡烛早已燃尽。黑暗中,赛门勉力支起身体。
一阵阵酸痛从身体各处传来,手脚和腰身都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最近怎么老是这样?”赛门使劲摇摇头,想要清醒一些。这两天来,赛门 的作息实在是有点糟糕。
不是在傍晚喝醉,就是半夜里摸着黑到处乱跑——用琳花的话来说,就是 “不利于赛门的生长发育。”不过——管她呢!
这句话从一个每每被赛门折腾到后半夜,在他的胯下失神迷乱、纵情承欢的 女人口中说出来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
“也许真该好好练练酒量了。”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赛门本能地 抓住离他最近的东西,从地上挣扎着起身,一边喃喃自语道。
等到视线好不容易适应了周围的环境后,赛门的神志也逐渐清醒。
眼下,有两件事引起了赛门的注意。
第一件事,就是醉倒前欧涅所说的那句有关琳花动向的话:“早上吧?我记 得她送了药以后就回你那儿去了。”欧涅应该不是在乱说,如果他真的试图隐瞒 什么,就不会在谎言中把他那位脑袋不太好使的小弟牵扯进来——与其教那个大 个子帮人圆谎,还不如去教鱼怎么爬树。
换句话说,琳花一早就已经回来了,只是因为什么原因并没有露面——平时, 琳花绝不是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她每次出门布置完工作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 是和自己汇报、商讨,至今还从未有过例外。
又或者是她回过家,可之后又出去了。
如果是后一种可能,那琳花也不至于连个口信或是字条都不留就离开吧?
——除非是事出有因,她走得匆忙。
联想到汉娜的不辞而别,赛门坚信,这两者之间必然存在着一些联系。
很好,姑且就把这两件事并作一件。
接下来是宝石的问题。
“因为自己爽约,所以汉娜赌气打开牢门出走并带走了宝石。”——这不过 是自己的想象、猜测罢了。实际上,发生这种事的可能性真的很高吗?
地下室的甬道内有很多暗格,收纳宝石的不过是其中之一。汉娜平日里从不 过问帮派之事,即便是撞上了也会有意回避。所以,如果她知晓这些宝石的来历, 就一定不会打它们的主意;如果她不知道,那怎么就那么巧,偏偏刚好取走了这 些价值连城的宝石?
况且,汉娜对珠宝之类一向是嗤之以鼻的,她喜欢的是另一种东西。
不妨,就暂且先认为:“取走宝石的不是汉娜。”
可这样一来,带走宝石的人到底是谁?
不是汉娜,更不会是琳花,这里难道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吗?
赛门的心里突然“咯噔”一响。
确实是——有的,这里的确是有着第三个嫌疑人的。
蜜儿。
“这怎么可能?”这是赛门第一时间反应出来的念头,“她有理由这样做吗?” 那顿乏善可陈的午餐——虽然这么说很对不起做饭的人——应该是出自蜜儿之手。
吃饭时,那些饭菜还是温的,也就是说,她来做饭是发生在自己早晨回家到 正午时醒来之间。
而那时候,汉娜和琳花早已不见了。
再次整理了一下思绪后,赛门把今天发生的几件事在心里大致排了一个次序: 淩晨至清晨,琳花和汉娜失踪,且两者时间很接近。
清晨6点左右,自己回家,发现宝石失踪。
6点至正午12点,蜜儿前来为自己做饭。考虑到饭菜是温的,实际的时间 可能还要往前倒推一些。
正午12点前后,自己起床吃饭。下午1点左右,出门。
审视着脑海中的时刻表,赛门的思绪飞速运转着。
门会中,曾有人当着赛门的面,说赛门的智谋是举世无双——这当然只是奉 承之词。
赛门自己却一直很不解,说到底,构思方略的诀窍无非也就那么几点——可 为什么就是有很多人想不明白呢?
对赛门来说,最通用的办法,概括出来,也无非就是:制订计划时,考虑可 能性最低的情况;解决问题时,遵循可能性最高的预测。
就是这么简单。
算算时间,蜜儿前来做饭时,那些宝石早就失踪了,这让赛门“略微”宽了 点心——也仅仅只是“略微”而已。
因为,在这张时刻表上,最可疑的部分并不是时间,而是行为。
先把这些放一旁,赛门小心翼翼地跨过先前被自己撞倒在地的欧涅,在饭桌 旁的窗台上摸索着——赛门记得这里好像放着一盒火柴的。
在寻找火柴时,赛门的动作十分轻,生怕吵醒了欧涅。
很快,赛门在墙上划着了火。在黯淡的火光下,赛门看到了躺在地下睡得正 香的欧涅。
赛门盯着他的睡颜瞧了良久——直到火柴燃尽,烫到了赛门的手指。
赛门本能地丢开火柴棍,尚未完全熄灭的火柴不偏不倚地朝着欧涅的脸颊落 了下去。
“唔——”赛门眼疾手快,伸出另一只手,用手心淩空接住了那半根火柴。 还泛着炽红光泽的半截火柴落入掌心,发出一声嗞响,赛门硬是忍住没叫出来。
赛门一边舔着掌心的烫伤,一边又划燃了第二根火柴。这一次,赛门终于想 起来先用它去点燃不远处的另一个烛台。
秉着烛火,赛门仔细地观察着他最得力的一个副手。
这就是引起他注意的第二件事。
记得之前从地上爬起身时,右手好像是撑在欧涅的胸口上来着——也就是此 刻自己正在舔着的这只手。
想到那时的手感,赛门突然停止了舔舐。他看着自己的手心,又看了看欧涅。
“嗯——?”这时,地上的欧涅发出了一声呓语,转了个身,慢慢地坐起身 来。似乎是酒还没醒,欧涅有些摇摇晃晃,眼看着又要倒下去。
赛门赶紧顺手把烛台放在饭桌上,一步上前,稳住了欧涅的身子,将他扶到 了桌旁的凳子上。
“——!”就在坐下时,欧涅突然清醒了过来。他先是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状 况,然后才注意到身边有人存在。紧接着,他用迅雷一般的速度,用左肘给了那 人一记肘击。
这一次,早有戒备的赛门飞快地退了一大步,躲开了一天之内针对同一个部 位的第二次打击。
摇曳的烛火中,赛门和欧涅对峙着。
赛门欲言又止。
欧涅则是满脸通红。
“打,打搅了。”最后,还是赛门先放弃了。
“不送!”欧涅很不客气地朝着楼下一指。
赛门三步并作两步地下楼出了门,夺路狂奔而去,动作快得仿佛像是逃命一 般。
透过窗户,欧涅朝着楼下赛门可能离去的方向凝视着——尽管实际上他什么 也望不见。
(尼尔1900年10月4日0时,外城区某商会据点。)
在阴冷的牢房中醒来,玛丽大口地喘着粗气。
剧痛再一次在被牢牢锁在地面、挣扎空间极其有限的四肢和身体上蔓延开。
久经锻炼的健美身躯赤裸着,各式各样的创痕星罗棋布地覆盖在身体正面的 每一处皮肤。
十指的末梢——指甲少了好几片,剩下的两枚也仅有末端的一点和皮肤相连, 若即若离地在指尖翘起,向外翻着。
乳房和胸口——除了遍布其上、横七竖八的鞭痕和灼烫痕外,两只乳头都被 刺穿了。一只乳头上扎满了长短不一的针,另一只乳头上穿着一根表面十分毛糙 的长线。这根线此刻已被血染成鲜红,原本的颜色早就看不出了。
腹部——这里的鞭痕较少,取而代之的是浮现在完美肌肉之上的大片淤青和 红肿。
大腿和小腿的情况也差不多,只是大腿上的灼伤要稍微严重一些。
脚趾上指甲倒是还在,可指甲缝里却扎满了木签和针。
最惨不忍睹的是阴部,在这里,你一眼就能轻易找到每一种出现在身体其他 部位的伤痕——那是因为这里的阴毛已经被拔尽了。
此外,大块大块的白色浆液正在从她的阴道和肛门里一点点地向外涌着—— 在对这副躯体动刑前,每一个参与行刑的男人都在这具傲人的肉体中发泄了他们 的欲望。
玛丽的身体颤抖着,虽然她试图阻止这种无意义的体力消耗,但她始终做不 到靠意志来停止因疼痛而产生的物理性痉挛。
在获得了足够的氧气后,玛丽闭上了嘴,紧锁牙关,忍耐着这非常人所能忍 受的痛苦。
直至她再次昏厥过去。
与上一次失去意识时不同,玛丽注意到,之前在周围对她施暴的那些男人们 统统都不见了。
——两小时前。
“——你这个蠢货!白痴!”卡拉克怒吼道。
罗伯斯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从未见过卡拉克如此愤怒的模样,而且 这股怒意还是冲着自己来的。
事实上,这些年基本已经没什么人敢冲着罗伯斯发火了——除了艾尔森市长。
大颗大颗的汗珠从罗伯斯的全身涌了出来,把他的短裤几乎都给浸透了。
而卡拉克,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此时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已经淩厉到 连罗伯斯这个“外行人”都能明显感觉到的地步了。
背对着卡拉克的赫尔娜也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
炭炉中的火焰很旺,一股股热浪炙烤着罗伯斯的神经和卡拉克的耐心。
“——抱歉,是我失态了。”没过多久,卡拉克主动走了过来,搀扶起罗伯 斯。
“太,太,太,太吓人了!卡拉克,你,你,我还以为——”罗伯斯仍旧是 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语无伦次地向卡拉克抱怨着,“我还以为你想要——” “想要杀了你吗?”卡拉克苦笑道。
“是啊!哎——?真的吗?”罗伯斯吓得朝后退了几步,不小心绊到了赫尔 娜的身体,差点又跌倒在地。
扶着赫尔娜宽阔的脊背,罗伯斯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呆呆地望着卡拉克。
“再次致歉,我的好朋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卡拉克俯下身,将右手平 放在左肩,深深地鞠了一躬,“恳求你的原谅。”“我——怎么,这是哪里话? 请起来,卡拉克,没必要这样,我们是朋友!”面对卡拉克如此放低姿态的诚恳 道歉,罗伯斯倒反而有些过意不去。
“哈。”卡拉克仿佛是自嘲般地摇了摇头,“事已至此,发火也是无济于事 的。”“你在说什么?卡拉克,我——不明白。”罗伯斯还是一头雾水。
“罗伯斯,我认真地问你一件事。”卡拉克走向牢房的门口。“根据你的回 答,我可能还要再向你道一次歉。”“嗯?啥?”罗伯斯的腿还有点软,索性坐 到了赫尔娜的背上。
“你曾经求我把我的那些技术都传授给你,我当时答应了。”卡拉克转过身, 把背倚在门上。“那是因为我以为你只不过是一时兴起,想要玩玩罢了”“不, 不是的!我是真心实意向你求教的。”罗伯斯喊道,“我想要学会所有你知道的 一切!我要把它们统统用在这个婊子身上,我要让这个贱人——”“别说了,够 了。”卡拉克厉声制止,“是我的过错,我感到抱歉,朋友,我太敷衍你了。” “敷——衍?”“是啊,你以为我所掌握的技巧、知识只不过是生存的手段,而 我以为你想要学也只是为了消遣。”卡拉克皱着眉头,用沉闷的语调叙述着。 “我们都错了。”“我——”罗伯斯想要解释些什么,但一时却又找不到合适的 话语。
“我明白,我全都明白,罗伯斯,毕竟——我是过来人了。还是听我说吧。” 卡拉克离开了门口,开始围着赫尔娜和罗伯斯绕起了圈子。
“十五年,罗伯斯。我在成为一个刑讯师前,学习了十五年。”卡拉克淡淡 地道出了这个事实。
“开,开什么玩笑?老弟,你多大岁数了?”罗伯斯有点不太相信。
“再过26天,也就是下个月一号,我就满33岁了。”卡拉克笑道。“岁 月不饶人啊。”“咦?你还从来没说过——那,那我是不是该给你准备点礼物?” “哈哈,不用,罗伯斯,谢谢。我在拉姆得到的够多了,比我过去这些年得到的 和失去的加在一起还要多得多。”“那可不行!你现在是我的——嗯,那个词怎 么说来着?”罗伯斯拼命回忆着,“师父?”“师父吗?”卡拉克重复着这个词, 好像十分怀念。“不敢当。”“你就别推辞了,我会准备一份大礼的。”“…… 我在查隆军法部干了五年,之前一直在跟着我的师父学习。”“那么,这样算的 话,十五年?你岂不是——”“是的,我从十岁起就跟着师父了,直到二十五岁 那年,我才出师。”罗伯斯已经惊讶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赫尔娜听在耳里, 也觉得这一切实在是难以置信。
“罗伯斯,”卡拉克接着说道,“你把我所学的一切当作是满足欲望的工具, 而对我来说,这些都是艺术。从现在开始,我会从最基础的部分开始教你。我不 指望你能够理解,也不指望你能够全部学会,但我希望你至少能明白刑求并不只 是一种手段——”“我明白!它还是艺术!”罗伯斯大喜过望,连忙抢着答到。
“……很好。现在,我请你把这间地下室里的其他人全部请走——市长大人 的女囚除外。”
接下来的两分钟,罗伯斯冲出了牢房,先是连骂带踹地敢跑了隔壁房间里所 有的商会工作人员,然后又吩咐人叫来马车送走了警察局副局长和萨拉小姐。 (正在对萨拉的财产藏匿地点进行拷问的副局长当然很不满,不过在罗伯斯声明 放弃自己的那一份后,他也就没什么怨言了。)
这一连串的行动速度非常之快。而且,罗伯斯甚至没有意识到,他全身上下 只穿着一条短裤。
就在罗伯斯忙里忙外的时候,卡拉克留在了原来的地方。
他正在考虑身边这个女人的去留问题。
卡拉克在赫尔娜身前停下,用脚尖勾起她的脸庞,居高临下地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赫尔娜上尉。”赫尔娜一脸惊异。
“你没听错,正式的公文前天就送到了,是中央政府颁发的直升令。恭喜你 了,上尉小姐,两年连升两级,可真够快的。”卡拉克的口吻颇具嘲讽之意。
赫尔娜显得无动于衷——这也难怪,对一个落在罗伯斯手里的女人而言,上 尉和少尉有什么区别?
“你们在说什么?”正在这时,罗伯斯回来了,“我已经把他们都赶出去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了,罗伯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卡拉克用脚尖把赫尔 娜的脸拨向罗伯斯的方向,“从现在起,这个每天趴在你脚下的女人就是一个上 尉军官了。”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卡拉克和罗伯斯烧了一些热水,用水桶和毛巾清洗了 玛丽身上的各处伤口。
之后,他们还打扫了一下关押玛丽的那间牢房,把一片狼藉的地板清理干净, 又把散落在房间地上的各式刑具重新收拾整齐。
在这期间,玛丽始终昏迷不醒。
忙完这一切后,卡拉克带着罗伯斯离开,回到了原先赫尔娜所在的那间囚室。
卡拉克脱掉了外套,靠在椅子上坐下来休息。
罗伯斯则继续坐在赫尔娜的背上——赫尔娜用小腿、膝盖和手臂支撑起罗伯 斯庞大的身躯,一声没吭。
“罗伯斯,你还记得我之前说刑求也是一种艺术?”见罗伯斯不解,卡拉克 解释道。“那么,你觉得艺术是什么?”“额——类似画画之类的?”在艺术品 味这方面,罗伯斯完美地表现出了一个暴发户所具有的格调。
“说得不错,”卡拉克对这个回答居然还颇为满意,他接着问道:“一个画 家绘出一幅名画需要些什么?”“技巧?”“还有呢?”“嗯——我想想,”罗 伯斯有点不确定卡拉克的意思,就随便蒙了一个让他大失所望的答案:“钱?” “是值得他进行创作的风景!还需要有一块干净的画布和沾着颜料的笔!”卡拉 克皱着眉头,厉声纠正道。
“原来是这样。我懂了!”罗伯斯的资质不佳,到此时才算是听明白了卡拉 克的意思。
“这个,就是风景。”罗伯斯拍了拍赫尔娜的臀,然后站起来走到了她背后。
“这是画布,而且是已经用过的。”罗伯斯揪住贴在赫尔娜臀上的那块胶布 的一角,猛力一拽。
呲啦一声,已经粘牢的形同一块膏药般的胶布被整张揭了下来,赫尔娜昂起 头,发出了一声惨叫。
原先被覆盖住的地方,“罗伯斯”一词的黑色花体字工整地浮现在赫尔娜的 右侧臀部。
“不错吧?我保证一辈子都不会掉色!”罗伯斯得意地说道,“当初给她拔 下面的毛时,也是用这个办法做的,她的肉洞上这辈子都长不出一根毛了!”卡 拉克点点头,示意罗伯斯继续。
“这里的刑具就是沾着颜料的笔,再加上你的技术,就能画出绝世的名画!” 说到这里,罗伯斯气喘吁吁,不自主地张开了双臂,激动万分。
“你很幸运,第一堂课就学到了我花费五年才明白的道理。”卡拉克的脸色 一沉,“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了吧?”罗伯斯恍然大悟,他之前那些自作聪 明的安排,毁掉了一幅难得的画卷。不过,他还是稍微有点不服气:“可说不定 ——隔壁的那个女人就这么招了呢?”“市长的人没有告诉你她的身份吗?” “她是什么人?”罗伯斯一脸茫然。
“那——拷问的内容是?”“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要找什么人?你知道吗?” 罗伯斯简直就是一问三不知。
市长的人居然什么都没告诉他——有趣,卡拉克心想。
是不希望罗伯斯牵涉得太深吗?
“她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开口的类型,找条毯子给她盖上吧,我们和她都需要 一点休息的时间。”卡拉克敷衍了过去。
“也对,要是一般的女人,送到这里来之前就应该招了。再说,她那身肌肉 一看就——”“等等,”卡拉克打断了罗伯斯,“你说,送到你这里来之前?她 先前有受到过拷问吗?”“拷问什么的我不清楚,不过她被送来前肯定早就被玩 过了。”“你确定?”“当然,她被送来时,下面可是一塌糊涂。好几道链子绑 着她——”卡拉克摇摇手,示意罗伯斯不用再说了。
有点不大对劲,他们(市长的手下)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女人的价值——如果 她真的是“炼金师”的残党的话。
那些人办事怎会如此草率?
卡拉克此刻很想找艾尔森先生问个清楚,可偏偏他又不在市内。
——不在市内?
卡拉克顿时警觉起来。
“不对,罗伯斯!有问题!”卡拉克大喊道,“商会的人通过查隆边境是可 以不用接受审查的,对吗?”“没,没错。不过携带的货物还是要检查的。” “用不着带货物!你赶紧安排些人火速去沃克港接应艾尔森大人,要身强力壮的, 我有不好的预感。”“好,好!我这就去,可他们还是要接受搜身的。”“那就 让他们光着身子过境!现在可是分秒必争的时候!”
(尼尔1900年10月4日淩晨2时,贫民窟西区。)
赛门深感自己的失策。
各种意外的交织之下,赛门不得不承认一时之间自己确实有些措手不及。
从欧涅家跑出来时,慌不择路的自己也不知是怎么的,居然久违地迷了路— —这也难怪,当时的自己装了一肚子疑问,再加上今天月色又不佳。
不幸中之万幸的是,赛门注意到,这里已经很接近蜜儿的据点(家)了。
而且,赛门正好有很多问题想找蜜儿问个清楚。
“哗~哗~”
海风合着浪涛拍打着岸堤,发出隆隆的声响。
强劲的夜风裹挟着冲上路基的水滴,不停搔弄着赛门的脸颊。
漫步在碎石与泥土垫基、砖块与细砂铺就的海边大道上,赛门有一种羡慕而 又无奈的感慨。
仿佛是在嘲讽着赛门和海娅的无力,这条环绕贫民窟边缘的宽阔而平整的道 路永远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向往。
赛门年幼时曾被海娅灌输过:“等到整个贫民窟里的路都像这样的时候,大 家就都不缺钱了。”可许多年过去了,大家越是努力,就越是深刻地理解到这是 一个多么遥远的奢望。
这条修建在海岸线旁(即拉姆市西南边境线,同时也是贫民窟的西南边境线) 的道路连接着码头和郊区的一处商会货站,每日有近两百辆“商会规格”的马车 往返于两地之间。
何谓“商会规格”?
那就是刚好能够在这条道路上对行驶过的商会马车所具有的规格,同时这也 是拉姆市所有马车制造商所遵从的生产标准。
理所当然地,这条完美勾勒出拉姆市海岸线轮廓的道路也是由商会全权负责 维护的——那可是一大笔钱!
而且是每年一大笔!
拨开眼前飘渺的晨雾,赛门尽情享受着清新海风所独有的气味——虽然有点 腥,但那也比贫民窟里因下水不畅而散发出的“淤泥”味要好得多。(说是“淤 泥”味,可那其实只是一种为了方便描述而杜撰出的形容。至于实际的味道到底 是怎样,不亲身体验一下是无法想象的。总之,那是一种相当复杂的、略有淡淡 的腐败与霉变的、乍一闻让人不悦的、可习惯了以后就像不存在似的透明般的气 味。)
时常呼吸些新鲜空气是很有必要的,这有助于醒酒、思考,以及改善心情— —似乎都是赛门此刻需要的。
这一路上,赛门的头脑始终没有停摆过。
本来,赛门还挺享受在他头脑中的小小舞台上发生的人偶剧。
在这个比一巴掌宽不了多少的舞台上,演员也有限得很——她们是汉娜、琳 花,还有自己——直到加入了蜜儿。
现在,赛门不得不重新审视舞台的大小——因为自家宅院这个小地方已经远 远不够演员们起舞了。
随着小心翼翼地扩展舞台的规模,赛门惊讶地发现了一件事。
——似乎演员的数量也增加了不少?
赛门感觉到自己几乎已经快要看到这场荒诞悬疑剧的结局了——就差那么 “一丁点儿”。
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那最后的“一丁点儿”此时竟然不偏不倚地找上了 赛门。
道路的前方不远处,一个人正气喘吁吁地朝着自己跑过来。
夜色中,依稀还可以看见,有十来个人正在追赶着他。
而且,他们已经快要追上了。
“救,救命!救命啊!”这个正在逃命的人绝望地大声呼喊着。
还没等赛门决定是否要出手相救,这个人突然发出了一声闷哼,重重地扑倒 在地——后面正在追赶他的其中一人好象是丢出了什么东西,击中了他的后脑。
紧接着,那些追赶的人包围了倒在路上的他,然后又发现了赛门的存在。
“什么人!”对方大喝着。
是帮派里的人吗?赛门思量着——这个时间和地点可是灭口的上佳选择。
但无论如何,自己是不会落得和那个倒地之人同样的下场的——只是大致估 摸了一下那些人的身手,赛门便有了自信。
“赛门。”这个时候,直接报上自己的名号才是最佳选择。这既可以省去不 必要的误会,也可以打消各种对方可能正在考虑的侥幸念头。
果然,这个远超对方预料的答案起了作用——对方居然有些不安起来。
等走到大家互相都能看清脸孔的距离后,赛门才明白自己刚刚到底目击了什 么。
看了看倒地之人还在溢血的后脑和周围地面上弥散开的血迹,又看了看离尸 体最近的一个人手里还在滴血的撬棍,赛门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人,这个赛门认识的人,这个赛门原本想要在码头安插甚至是扶持 的人,也就是那个妄图背叛自己的老大并取而代之的会计,已经没救了。
赛门没有俯身去检查这个将死之人的伤势,因为他从对方带头之人的尴尬神 情和进退两难的态度中已经看出——对这个会计与自己间的“交易”,这些人, 至少是这个带头的人绝对是知情的。
“蒙托耶先生,晚上好。”没有给对方太多用于权衡的时间,赛门主动打起 了招呼。
“赛门先生!真是——巧啊!哈哈,您瞧,我正在,正在——”似乎赛门的 打算正是这个人此刻所期冀的,突然找到了台阶下的他一时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正在清理门户?”虽然是作为主动示好的一方,但赛门并不打算在这件事 上完全让步。
“这个——”因为还不能完全把握住状况,名叫蒙托耶的船老大愣了一会儿 才试探性地回答道:“——难道说赛门先生有何指教?”“蒙托耶先生说笑了, 这个人应该是你的部下吧?”赛门用一个会心的微笑完美地与蒙托耶达成了共识 ——双方都不想把事情闹大。
“对了,蒙托耶先生,我正好有事要找你——”对方正沉浸在免去与自己发 生冲突的安心感中,现在正是进攻的最佳时机。于是,赛门出手了,而且还是以 他最拿手的方式。
“那个女孩——”没有给对方一丝一毫的空隙,仿佛是跳过了思考的过程般, 刚刚得到了最后一块拼图的赛门直接以提问的形式抛出了答案:“——在哪里?”
这个问题实在是太过于富有冲击性了,名叫蒙托耶的男人一时间竟然想不出 该如何回答——他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见到对方如此措手不及的样子,赛门对自己的判断更有信心了。
“是我说得不够清楚吗?我问的是,那个和蜜儿差不多大、蓝发的、被蜜儿 藏在你这里的小女孩现在在哪儿?”赛门步步紧逼,完全不给对方留下侥幸的空 间。
“额——这,这个——”蒙托耶已经是汗如雨下。
“蒙托耶先生?还要我继续提醒吗?”话说到这个份上,如果再不承认,那 就和撕破脸没两样了。
“我,我,我,我其实,我是,不,不是,不是我,其实是——”蒙托耶已 经语无伦次。
“海娅她——可是拜托我无论如何也要找到这个女孩儿的哦。”已经没有继 续下去的必要了,赛门微笑着放上了最后一根稻草。
和赛门作对的话——在窝藏那个小女孩儿时,蒙托耶其实是考虑过这个可能 性的。论资历,蒙托耶好歹也是帮派里的元老级成员。而且那个时候他是真心以 为海娅和赛门之间必然会发生矛盾的,大不了到时候把人交给海娅拉倒。
可是,如果是要和海娅作对的话——虽然已经得知,跟随自己多年的会计是 个叛徒,可他带回来的命令似乎又是货真价实的,也就是说赛门和海娅的关系远 比自己想象中的要牢靠。这样一来,在得罪赛门就是得罪海娅的前提下,原本看 上去挺划算的交易也就变得不再那么有吸引力了。
在蒙托耶看来,得罪赛门也只不过就是今后少了一条能走的路而已的程度, 而得罪海娅——很有可能连脚都会被砍掉。
真倒霉,这买卖糟糕透了——蒙托耶如此想道。
而赛门想的却是——啊哈,居然全都猜对了。
无可奈何地,在留下两个负责打扫现场的手下后,蒙托耶带着赛门和剩余的 手下,以及那个死得不能再死的(在擡起他前,蒙托耶为了泄愤,又狠狠地踹了 他好几脚。)会计的尸体一同朝着他藏匿女孩的船坞走去。
一路上,无论赛门如何表现出热情的样子,蒙托耶始终都下意识地避开他的 视线,这让赛门略微有点不爽。
于是,赛门又得势不饶人地继续追加着问题。
“蒙托耶先生没有欺负蜜儿吧?”“蜜儿她(除了这个叛徒之外)还交给你 什么东西了吧?”“这个女孩儿多高?漂亮吗?”“蒙托耶先生喜欢蓝发的女人 吗?”终于,忍无可忍的蒙托耶大吼道:“我对小孩子没兴趣!还有,那个女孩 子的头发不是蓝色的!”没等赛门继续发问,他又补充道:“那是大海的颜色!”
没过多久,一行人来到了一个略有些破旧的船坞。蒙托耶一边招呼手下将尸 体擡走,一边领着赛门走向一艘停靠在船坞中的中型三桅帆船。
“尸体一般是怎么处理的?喂鱼么?”赛门漫不经心地问道。
“海葬!海上的男儿,当然应该死在海里。”有区别吗——赛门差点就这么 问出口。
看着蒙托耶一脸毫无造作的认真神情,赛门也很识趣地适可而止。
进入船舱后,只是下了一层,蒙托耶就不愿意再往里走了。
“你进去吧,那里面的味道我闻不惯。”蒙托耶指着通向底层船舱的门说道, “我去外面把风。”从周围的气味来判断,这艘船以前应该是用来贩鱼货的,难 道这下面还有船老大都忍受不了的鱼腥味吗?赛门暗忖。
就这样,赛门推开了那扇门,见到了他一生中第二个改变他人生轨迹的女孩。
(尼尔1900年10月4日淩晨3时,外城区。)
又一次,被牢牢捆缚在地面的玛丽短暂地恢复了意识。
玛丽将视线侧向一旁的火炉,先前还让人觉得十分阴冷的牢房,现在已经被 炉火的光热改造得宜人了些。
不过,再舒适的环境此刻对玛丽来说都与地狱无异,因为那丝毫无法减轻浑 身的伤痛所带来的煎熬。
就在玛丽放松身体,反复深呼吸数次,准备再度进入沉睡前,她才发现自己 的身边蹲着一个正在抚摸自己身体的男人。
与之前那些穷凶极恶而又可笑的恶徒们不同,这个男人之所以触碰自己是因 为他正在用湿毛巾为自己擦拭因极度疼痛而早已麻木的肉体——至少痉挛已经停 止了。
反正也是那些家伙的同党吧,玛丽如此判断——如果真的是好人,他早就把 自己放开了。
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玛丽不露声色地合上眼皮,装作仍旧昏迷的样子。
“你醒了?”突然,这个男人问道。
“……”继续装下去也无济于事,但玛丽并不想和这个人搭话,只是用粗重 的呼吸声表明自己是清醒的。
“把腿放松,打开一些。”卡拉克在玛丽的眼前晃了晃手中被染成红色的毛 巾。
“哼,想看或是想做些别的什么,都随你们的便吧。”虽然被铁索缚住,但 略微分开双腿的空间还是有的,玛丽大大方方地将伤痕满布的双腿向两侧略微弯 曲,暴露出自己饱受折磨的私处。
“嗯——”看到伤处的状况,卡拉克皱了皱眉,小心地为她清洁着伤口。 “——里面也要清洗。”“用不着这么婆婆妈妈的,我说了,随你的便。”“哈, 如果不好好清理的话,说不定会怀孕的。”“把孩子打掉就是了,有什么好大惊 小怪的。”玛丽不屑地回应。
在和玛丽对话时,卡拉克的手始终没有离开玛丽的大腿内侧。她的脉搏强劲 而又规律,没有一点儿异动。结合刚才的那些对话,卡拉克进一步确认了自己的 判断——市长的手下和罗伯斯先前使用的那些“传统”手法对这个女人完全不管 用。
数十次清洗毛巾后,卡拉克终于将玛丽的身体擦净,水桶里的水也染成了血 红。
“你流了很多血,想要吃些东西吗?”卡拉克走到一旁的桌子边。
“吃!为什么不吃?”玛丽没有半点犹豫。
卡拉克从桌上端过来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两只小瓶,一块面包,还有一碟 淡黄色的油。
卡拉克在地上盘腿坐下,一边喂玛丽吃东西、喝水,一边把那一碟油均匀地 涂抹在玛丽的全身各处的伤口上,不时还会喝一口酒。
“喂!我瓶子里的怎么是水?”玛丽问道。“你喝的却是酒?”“犯人和狱 卒总该有些区别。”卡拉克歪着头,耸耸肩。
“我要喝你的酒。”玛丽不客气地说道。
“好啊,告诉我你的名字,美丽的女士。”卡拉克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看着 玛丽的眼睛,提出了一个交易。
“玛丽,没有姓氏。”玛丽的声音中听不出丝毫犹豫和虚弱的迹象。
卡拉克点点头,将手中的瓶子朝着玛丽的嘴递过去。快要碰到嘴唇时,卡拉 克犹豫了一下,问道:“要不要擦一下瓶口?”“哈哈哈,开什么玩笑。”玛丽 将头擡起一点,一口咬住瓶口,将瓶子从卡拉克的手中叼了过去,然后咕嘟咕嘟 地一口气将整瓶酒都喝完了。接着,她猛一甩头,“啪”的一声,陶制的瓶子在 一边的墙壁上被摔了个粉碎。
“喂,你在我身上抹的是什么东西?”玛丽突然问道。
听到她如此问,卡拉克还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什么能让这个叫玛丽的女人在 乎的东西呢,可从指尖传来的脉搏触感却又给他泼了冷水——这个女人好像只是 随便问问。
“药油,虽然只是临时调的,将就吧。”卡拉克调制伤药的水准非同一般, 此时的说法显然是过谦了。
“哼,雕虫小技,我们芬特的小孩子调的都比这个强。”“那还真是抱歉了, 请恕我不能把你放开送到芬特去疗伤。”“是不敢把我放开吧?”玛丽用挑衅的 眼神和卡拉克对视着,“你一直在偷瞄我的眼睛,当我是瞎子吗?”“哪里话, 玛丽小姐,那是因为您实在是太美了。”在拉姆尔大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芬 特南部人的肤色的,即使是在芬特内部,黑色皮肤的人种也时常要面对歧视和不 公正的待遇,而卡拉克此时所言完全没有半点违心。
这个女人的五官相当精致,尤其是双唇,丰厚而性感;健美的肌肉没有破坏 她女人味十足的身材曲线,乳房坚挺而高耸,腰腹纤细却充满力量感,下肢又笔 直修长,就连阅人无数的卡拉克也不得不承认玛丽的的确确是一个难得的美人。
“嗯?”这个回答好像有点出乎玛丽的预料,在确认了卡拉克不是在开玩笑 后,玛丽笑道:“明明就是个尼尔人,你的嘴怎么甜得像个查隆人似的。”这让 卡拉克大吃一惊。
有趣,自己反倒比对方先动摇——这种事情有多少年没发生过了?
在玛丽的动脉上探寻无果,卡拉克抽回了放在玛丽大腿内侧的手指,改用双 手的手掌抚摸玛丽充满坚实肌肉的身体。
“你在干什么?”卡拉克的触摸轻柔而仔细,完全不像是出于男性的欲望而 产生的行动,这让玛丽有点不自在。
“不是说请我自便的么?就请把它当作是给我的奖赏好了。”卡拉克说话的 语调正当得完全不夹杂一丝羞耻感,此刻的他正以一种欣赏艺术品般的态度审视 着玛丽的身体。
“你到底是什么人?”玛丽第一次感觉到了不自在感,在这个男人的眼中, 自己的身体仿佛就只是一件物件似的。回想起来,他刚才夸赞自己时所说的“美” 就和夸一件艺术品很美时的口吻别无二致。
“你很勇敢,女士。”终于,失去耐心的卡拉克露出了残忍的笑容,如果不 是时间紧迫,卡拉克真的很希望能和这个女人继续聊下去,“我一直在想,你的 自信到底来源于何处?是美貌?还是身体?抑或是仅仅出于一个女人的矜持?现 在看来应该都不是。”“……”玛丽能够感受到,这个男人的抚摸并不单纯,他 的手在拂过身体的同时,巧妙的勾勒出了每一块肌肉的曲线。这种感觉让玛丽有 种说不上来的恶心,她索性闭上了嘴,不再搭理卡拉克。
“一些我不知道的情报?还是忠诚心?或者是这具胜似铠甲的强健肉体?当 然,这些都只是猜测。”卡拉克的两只手掌在玛丽的小腹和大腿上探寻着。通过 类似于按摩的手法,一块块肌肉清晰可见地浮现在卡拉克拂过的皮肤之下。透过 手指传来的触感,卡拉克准确地掌握着玛丽每一块肌肉的位置和形状。
“哈哈哈哈,那就不妨让我们看看,当这一身你引以为傲的铠甲被一片一片 地剥下来时,玛丽小姐还能镇定到几时?”终于,卡拉克在玛丽的身体上得到了 他想要的反应——紧贴着她小腹与大腿的手掌先是感受到了一股微弱的颤抖,再 然后是一阵有如钢铁般坚硬的触感。
卡拉克收拾好餐具和盘子,站起身走到一旁,欣赏着自己刚刚取得的成果— —正在以看待一个仇敌的眼光瞪视着自己的玛丽。
“我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了,”玛丽朝着卡拉克啐了一口吐沫,“你是个' 英 奎斯特' !以折磨人为乐的变态!”“真是万分荣幸!我都有些受宠若惊了,玛 丽小姐,现在居然还有人知道这个词!”卡拉克颇为惊讶,这位名叫玛丽的女人 竟然还听说过这个几乎已经要失传的行当。
——不愧是“炼金师”,卡拉克已经兴奋得跃跃欲试。
“该从哪里开始呢?”卡拉克将手掌放在玛丽的双肩,顺着肌肉的轮廓一路 向下——他甚至绕过了乳房——最后,卡拉克的双手捧住了玛丽结实而修长的小 腿。
面带着近乎于狂热的笑容,卡拉克用无比愉悦的声音向玛丽问道:“你知道 人的小腿上有多少块肌肉吗?”
(同时,贫民窟西区,码头一带。)
作为门会领袖,赛门有着一套看似相当散漫的管理方针,因为门会中的大小 闲杂事务,赛门基本上都是放手交给下属去处理的。
人事——琳花
情报——琳花
财务——欧涅
交涉——欧涅
“暴力”——鲁克
全局统筹——欧涅
最后,勉强要算的话,还有“家计”,这部分主要由汉娜负责。
这样一来,赛门自己看上去倒像个闲人了。
可赛门从来都没有觉得真正放松过。
要是每一天都得过得像这几天一样,赛门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能克制住撒手不 管或是隐退的念头。
来之不易的答案如今近在眼前,在拧开门把手前,赛门再次梳理了一遍思绪。
先前,赛门已经假设了以下“事实”:首先是琳花和汉娜失踪的时间很接近。
这两年来,汉娜和琳花的关系始终没有好到像姐妹一样出外同行的地步。也 就是说,她们中的一人是跟在另一人的后头离开的——这个推断有些牵强,但很 合理。
至于是谁跟着谁,倒是没有纠缠的必要。因为无论是琳花跟在汉娜的后头, 还是反过来,用不了多长时间她们就会发现彼此的存在——赛门很清楚这两人的 实力。
这两人现在应该在一起吧?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这两个人一直投身 其中而没有向自己报告呢?
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这件事必定发生在自己的家中——要不然也不会惊动 汉娜。
接下来,是蜜儿取走了宝石——这个部分是赛门最没有把握的,同时也是他 不愿意去相信的。
可赛门发现,一旦这个可能性成立,很多其他的假设就说得通了——包括琳 花和汉娜失踪的部分,很显然,她们是去追蜜儿了。
然后,赛门不得不面对的问题是:蜜儿为什么要取走宝石?
应该还是为了——钱吧?赛门感慨道。
蜜儿以前就很少来找赛门“借”钱(赛门每次还是偷偷瞒着琳花和汉娜给的), 尤其是在和自己的关系恶化后,她就再也没来过。
据赛门所知,蜜儿的手头虽不宽裕,但也不至于太缺钱——赛门不会让那种 事发生的。
那她要这么多钱是为了什么?
很简单,肯定是发生了什么特殊状况,而且还得是超出日常范畴的大事。
自然而然地,赛门想到了——海娅让自己去找人,找一个蓝发小女孩的事。
贫民窟夜间的斗殴。
一个神秘女子和一群私兵的出现。
啊哈!瞬间,所有的线索都串到了一起。
10月1日夜,在取得宝石后,欧涅需要留守现场控制全局;小可还得引开 警察;鲁克又正忙着集合他手下的那一大群弟兄。
第一个回来的只有可能是蜜儿。
所以,蜜儿遇到了那个女孩儿,又把她藏了起来——这很像是蜜儿会做的事 情。
蜜儿能把她藏在哪里呢?
家里?还是某处据点?蜜儿可没那么傻。
于是,距离蜜儿家较近的码头成了不二的选择。
但是,码头的船老大没道理无偿地替蜜儿办事,特别是在海娅的搜索令已经 发出的情况下,他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冒着风险去窝藏一个小女孩。
他必然会向蜜儿开出价码。
结果就是那个倒霉的会计被蜜儿“卖”给了船老大——这也很像是憎恶分明 的蜜儿会做的事情。
可是这样还不够,随着搜索的力度加大,感受到压力的船老大决定再向蜜儿 敲一笔。
这也就是为什么蜜儿会潜入自己的家中偷取宝石的原因。
接下来的推论就是顺理成章了。
蜜儿在甬道内找到了宝石,却不料惊动了刑房里的汉娜。
赛门相信,就算是被塞上耳朵堵住嘴,汉娜也一定能察觉到外面有人,而且 那个人不是自己。
仓皇间,蜜儿趁着汉娜还在开门(鬼知道汉娜是怎么在里面开门的)的时候, 带着宝石离开了自己家。也许,如果不是因为汉娜,蜜儿还有时间做出其他的选 择——不一定非要这几颗宝石,只要是值钱货就行。
在汉娜离开家时,她故意没锁门,就是为了提醒自己家中发生了异样——因 为她肯定没时间去找纸笔给自己留信。
这个时候,琳花还没到家(因为赛门没有在自家的马厩中看到马车),但她 可能是在附近发现了偷偷溜出来的汉娜或者是鬼鬼祟祟的蜜儿。于是,琳花又紧 随其后——这么说来,她把马车丢在哪儿了?琳花不可能驾着马车跟踪这两人的。
之后,自己回到家睡了一大觉。
至于蜜儿又折回来给自己做午饭——那也很好解释。
汉娜开门估计是花了一点时间,蜜儿得以侥幸逃脱。但是,为了确认自己是 否暴露,“作案者”往往都会返回“犯罪现场”的。
再次闯空门的蜜儿有足够的时间消灭一切她之前可能留下的证据——要不是 自己那时候太困,又以为这一切都是汉娜所为,说不定还真能发现点儿什么呢。
见自己已经回家,蜜儿非但没有离开,反而给自己做了一顿饭。这样,还顺 带制造出了她拥有“不在场证明”的假象。
——以上那些古怪的用词统统都是赛门平日里读书的成果。
其实这个世上的很多事情,在知道答案后,你会发现它们远比你想象的要简 单得多。
说到底,这两天发生的一切全部都是起源于同一个事件。
用一句话来概括的话,就是贫民窟里来了一个外人,从而引发了一连串平时 永远也不可能发生的怪事。
如此而已。
在这里守株待兔的话,迟早能等到蜜儿的吧?赛门心想。
还是——先看看这个把自己这两天的生活搅得一团糟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赛门拧动门把,只听喀啦一声,老旧的木门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慢慢地朝里 打开。
就在门刚打开一条缝的时候,赛门还下意识地用衣角去掩住口鼻。
可之后,他发现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一股淡淡的芬香从里面飘了出来,赛门只觉得这香气很好闻,又很让人怀念 ——难怪船老大闻不惯。
在确认了香气对身体没有其他影响后,赛门将门完全地推开。
在门后,赛门看见了如画般的美景。
紧贴墙壁的床褥干净整洁,一位身穿短裙的美丽少女正倚着墙坐于其上。
一旁,朝着海面的舷窗打开着,少女把头枕在窗口,聆听着浪涛的声音。
偶尔有海浪越过露天船坞的隔水墙,冲击在船身上,激起的点点海水从舷窗 涌入,沾湿了少女的头发。
那头蓝发的确不是单纯的蓝色,而是一种黯淡的、偏黑的深蓝。
赛门站在门口,望着少女的侧脸,一动不动。
而那位早已察觉到赛门到来的少女也没有把头掉转过来。
就这样,在这个微微摇晃着的船舱中,二人以这种独特的方式默契地互相保 持着沉默。
——直至赛门被偷偷接近的蜜儿从后面用一根裹着软皮革的闷棍打晕。
远方,愈发猛烈的海风卷起云层,在海际线舒展成厚厚的一大片。
有经验的船员一看就知道,今天绝不是出海的好日子。
让人焦头烂额地过完每一天——这绝非生活的本意。
可人们却偏偏总是误入歧途。
顾此失彼也好,进退两难也罢,有时候,这就是“生活”的典型特征——无 论你愿意与否。
波澜不惊的生活不是生活。
对晕倒在地的赛门而言。
对一脸惊惶的蜜儿而言。
对焦急而又无奈的琳花而言。
对躲在暗处冷笑的汉娜而言。
对趴在窗口发了一夜呆的欧涅而言。
对酒足饭饱后呼呼大睡的鲁克而言。
对仍旧沉浸在高潮余韵中的海娅而言。
对正因为新男友过于老实而发怒的小可而言。
对正在一群年轻男人们的胯下忘情欢愉的道尔夫人而言。
对正在躲避学院员工的搜寻,偷偷翘班溜走的玛格丽塔博士而言。
对正在扭捏地向卡拉克询问如何才能在性交中更持久的罗伯斯而言。
对正在被好朋友问及极其私密的问题而一时有些哑口无言的卡拉克而言。
对刚刚才从刺客的手中逃过一劫,惊魂未定的拉姆市市长艾尔森先生而言。
对忍辱负重、日复一日地生活在地狱之中的查隆现役女性上尉军官赫尔娜而 言。
他们生活中唯一的共同点就是——
未来永远是未知的。
“咚——咚——咚——咚——”
随着位于芬特使馆,十月初才刚刚完工的拉姆市最高建筑物——联邦钟楼准 时敲响了4点整的报时钟声。(这是芬特人独有的计时法,以淩晨4点作为新一 天的开始。)
贫民窟最后的几天平静日子,开始了。
【拉姆纪】(第三卷)(全)
作者:gesid368570 字数:172439
(尼尔1900年10月4日清晨6时,贫民窟。)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酒馆的门口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通常的这个时候,海娅早就起床了。为了维持酒馆的“正常营业”,海娅每 天都不得不起得很早。
起床,洗漱,梳妆,更衣。然后是简单的打扫,摆出各类酒品。最后开门营 业。
顺利的话,“营业中”的木牌可以在8点之前挂出去。
多少年来,日复一日(除非是有事离开贫民窟),海娅一直都是这样独自打 理着这间酒馆,从未有过懈怠。
对贫民窟的一般人而言,能够拥有一家自己的店实在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而 对海娅这样的帮派首领来说,酒馆倒更像一个累赘。
正式的建议也好,开玩笑也罢,不只一个人向海娅提到过,让她把酒馆交给 别的什么人来打理(早些年还有人提议让赛门来接手),或者干脆卖掉——这样 海娅就可以腾出手来去处理更多帮派的事务。
倒不是说海娅会因为两头兼顾而对帮派里的工作有所敷衍,事实上,海娅在 这两方面都做得相当完美。
日渐欣欣向荣的帮派和贫民窟自不必说,本地人和偶尔来到贫民窟东南边缘 地带的游客们也对这个小酒馆印象深刻。酒馆内种类丰富、品质上乘的藏酒固然 是人们交口称赞的主要原因,但不可否认,年轻可爱的酒保兼服务员兼老板娘也 是很重要的一点。
如果不是因为治安太差,以至于总是给贫民窟外的顾客留下不好的回忆,酒 馆的回头客说不定会比现在要多得多。
因为前一夜“纵欲过度”,酒馆的主人——海娅小姐此刻仍旧赖在床上正和 沉重的睡意做着斗争。
“一天不营业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在父母离世后,接手这间酒馆以来, 这还是海娅第一次萌生出这样的想法。
最终还是睡魔占了上风,海娅翻了个身,将怀中的“赛门”换了个方向抱紧, 打算再多睡一会儿。
就在这个时候,从酒馆的前门,传来了一阵急促且毫无规律的敲门声。
“……嗯……”海娅把被子拉高了些,没过了头顶。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依旧,而且越来越响。
“……唔……”海娅把枕头从头底抽出,盖在自己的脑袋上,堵住了耳朵。
“砰·砰·砰·砰。”门口的人不依不饶,敲门声也变成了间隔较长,但力 度相当大的锤击——听起来相当绝望。
“来了!请稍等!”海娅无可奈何地蹬飞了被子,然后以一个漂亮的鱼跃从 床上腾起,稳稳当当地站到了地板上。
应该是听到了海娅的声音,屋外的人终于消停了下来。
“请等一会儿,我马上来开门。”无论如何,现在还没到营业时间,而且从 敲门声来判断,敲门的人应该也不是帮派中人。所以,怎么算都是外面的那个人 不好,就让他多等一会儿吧——毕竟,自己总得先洗漱,更衣什么的。
“你,你们要干什么?别过来!屋里的人行行好!让我进去吧!现在!立刻!
救命!神啊!我再也不敢来贫民窟了!“才过了一会儿,屋外的人就再也忍 耐不住,开始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起来。
“哈啊?这个声音?”瞬间,海娅的睡意消散殆尽,她丢下了刚穿到一半的 睡衣,从二楼的窗口跳到了院子里,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开了门,将屋外那位惊魂 未定的女士接进了酒馆。
“你,哦不,您好。”海娅不停地眨着眼,仔细地确认来人的面孔。
我不会是在做梦吧?海娅心想。
“好?好个鬼啦!天下的好男人都死光了吗?我明明是第一次来这里啊!为 什么他们要抢走我的行李啊!我有那么讨人厌吗?我不过是年纪大了一点而已啊!
没有找到男朋友又不是我的错!如果有人带着我来的话——“得到了搭救, 这位意识到自己已经脱离险境的女性开始滔滔不绝地抱怨起来。只是,她抱怨的 内容大多都与此时的情况毫无任何关联,她的喋喋不休倒更像是一种诉苦的行为。
显然,她正处于受惊过度,有点神经错乱的状态——这一点,倒是和几天前 她在晚宴上的行为如出一辙。
原来如此——并没有花太长的时间,海娅就理解了状况。
“那个,能先放开的我手的吗?玛格丽塔博士,我去帮你把行李要回来。”
对着这位一大早就遭遇不幸的、学识技艺屹立于全拉姆尔之巅的科学家,海 娅露出了她最拿手的营业用笑容。
“你们这群混蛋!好大的胆子!把这位小姐的行李都给我放到门口,我待会 来取!要是让我发现少了什么东西的话,下一次月会就别让我看见你们的老大了!”
将玛格丽塔扶进酒馆内后,海娅再次打开了前门,对着一群正围在屋外的强 盗们如此喊道。
而且,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海娅一直没有收起她的招牌笑容。
对一般人而言,海娅的这种笑容是千金也难买到的佳景;而对帮派里的人而 言,这个世上恐怕没几样比这种笑容更恐怖的东西了。
说罢,“啪”的一声,海娅用比刚才玛格丽塔敲门还要重的力道关上了大门。
“大,大哥?你刚才看见了吗?”此时,在酒馆的门口,立着一群完全摸不 着北,浑身冷汗的强盗。其中的一位,正用颤颤巍巍的声音向他们的小头目确认 着。
“看,看,看见了。”这个强盗头子也是一脸惊愕,他好似灵魂出壳般地回 答着手下的问题,可立即又改了口:“看见了——看见了个屁!老子什么都没看 见!”
“可惜啊!就差一点儿啊!头发刚好挡住——”还没等这位口无遮拦的小弟 说完,他的老大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看来,还是当老大的比较有经验。这种时候,装傻才是唯一的正确选择。
“刚好挡住了什么?说来听听?”果然,从酒馆的门后,海娅突然擡高了嗓 门问道——海娅的听力可不是盖的。
“什,什么都没有!海娅大姐,我回去保证会揍他一顿的!”
“哦,那辛苦你了,现在可以滚了吗?”海娅一边说着,一边把慢慢地把门 打开了一条缝。
这群先前正在对迷路的玛格丽塔博士实施抢劫,并一度把她堵到了海娅酒馆 门口的盗匪们霎时间一哄而散。
对这些一贯胆大包天的惯匪来说,这几乎可以说是一桩手到擒来的“生意”。
大清早就遇上了这么个明显不缺钱的主儿在自己的“管辖范围”里晃荡,更 别说还是个挺有姿色的傻妞儿——她居然还走过来问路!
就在洗劫了她随身的财物和行李后,正要对她实施“下一步行动”时,这个 女人居然趁机逃跑了。
而且还逃到了海娅的家门口!
就在众人包围住她,打算像一群猫捉一只耗子那样上前拿住那个女人的时候, 她居然开始敲海娅的门了!
就算海娅听见又如何?
谋财劫色之类的事,只要别弄出人命,海娅对这种事一贯是睁一只眼闭一只 眼。
今天可真走运——就在大家都这么想的时候,海娅居然开门把她接了进去。
而且,天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来头,海娅居然还特地开了第二次门,为她要 回行李。
这些也就罢了,更恐怖的是——
海娅大姐她,居然,只穿了一条底裤!
不过还好(可惜?),她上半身最重要的两点刚好被从两侧披散下来的头发 给挡住了。
老天爷,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问题!
“大哥,今儿个到底是走运还是背运啊?”在逃出了相当远的一段距离后, 一个小弟哆哆嗦嗦地问道。
“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强盗的头目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只是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同时用手去扯衣服的领子。
“大哥,那我们接下来干什——”
“闭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解散!今儿不干了!”这个强盗头子突然 自暴自弃地咆哮道,“不管了——我得先喝一杯。”
“那,回酒馆?”也不知是哪个白痴提出了这个建议,他的话刚一出口就遭 到了众人的围攻,肚子上挨了好多拳。
(尼尔1900年10月4日上午8点,贫民窟,码头附近,蜜儿的据点)
“唔~”一阵头痛欲裂的感觉刺激着赛门醒了过来。
赛门缓缓地睁开双眼,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间不大的私人寝室。书桌和椅子占去了房间的一角,在另一侧,一个 小型的书架和衣柜并排靠墙放着。自己躺着的地方是一张长度有点短的床——之 所以这么说,并不是因为赛门睡惯了大床,而是这张床的尺寸确实有点小,赛门 的脚都快要顶到床尾了。
天花板上悬吊着一串串可爱的小装饰,再加上枕头上的花边、彩色印花的床 单等一系列女性特色的房间装饰,赛门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这里是蜜儿的房 间。
“赛门先生!”见赛门苏醒,床的左手边,一脸焦急的琳花靠了过来。
“嗯……是琳花?”刚刚恢复意识的赛门,意识还不是很清醒。他把头侧向 左边,眯着眼,看着正在为自己倒水的琳花,小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赛门先生,我——啊!”突然,赛门一把抓住了琳花的手腕,将她拉到了 身旁。琳花一时间失去了平衡,手里的木杯也因此掉落,在地面上发出了喀的一 声响。
“嗯……我要惩罚你哦,说好了不准用那个称呼的。”赛门的双手开始不安 分地对倒在自己胸口的琳花展开了攻击。
赛门闭着双眼,仅凭触觉去感受着琳花的身体。他扯开了琳花上衣的衣襟, 试图将手从领口伸进去。可由于琳花是面对面地和赛门贴在一起,导致这个姿势 并不是很顺手。
于是,赛门将双手放在了琳花已经被扯得左右敞开的衣襟上,然后一鼓作气 地,索性将琳花的整件上衣都扯了下来。
看着外衣的搭扣在身前一颗颗崩飞,琳花的第一反应是用双臂护住自己仅穿 着内衣的胸部。
“……碍事,给我放开。”虽然这两年和琳花性交的次数已经多到难以计数,
但琳花她在床上始终就是这样一副有所保留的模样——尤其是在前戏不充分的情 况下。
“赛门先——啊!”感受到赛门不悦的目光和他手上突然加重的力道,琳花 及时改了口,“赛门,我有话想要和你说——啊!”
“真是糟糕,我现在的心情糟透了,有什么话待会再说吧。”见琳花不肯放 手,赛门用一根手指从琳花横放着的手臂与双乳间的空隙插了进去,然后顺着琳 花笔直的腹线一路向下移到了琳花的肚脐上。
“赛门,请听我说,这件事——嗯啊!”与往日不同,这一次,琳花显得很 坚持。
“哈啊?真不愧是琳花啊。也对,琳花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不过,这样子 的话,你还能坚持住吗?”赛门将手指的指腹对准了琳花的肚脐,向里用力一顶。
“呜呜呜呜呜呜!”这是一个平时赛门并不经常作弄的部位,这种陌生的感 觉让琳花受到了莫大的刺激。
“哇!有效唉!今天的收获不错,发现了一个琳花的新弱点呢!”赛门的嗜 虐心一下子被激起,他满心欢喜地欣赏着琳花双目紧闭、眉头紧锁的表情。
“对,对不起,赛门大人。这件事,我必须要现在说!”
“……这样啊,那好吧。”也许真的有急事?难不成是帮派里出了什么情况 吗?考虑到这种可能,赛门很难得地妥协了一次。
“对不起,赛门,我——”琳花一时语滞。
“快说吧,我就快要没耐心喽?”看着琳花吞吞吐吐的样子,赛门一下子就 宽心了不少——多半不是什么大事。
“对不起,赛门。之前,之前——”琳花顿了一顿,然后下定决心似的说道, “之前,是我把你打晕的,而且,我还拿走了暗格里的宝石。”
“……唉。”听罢,赛门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他把琳花的身体稍稍推离 开一点,腾出了些空间,然后把手从肚脐周围挪开,解开了琳花的腹部的皮束带。
对着解开的裤子,赛门将手伸进了琳花的内裤,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位于琳 花阴道上方的,女人的身体外部最为敏感的那个部位。
无视着琳花的抗拒,赛门粗暴地推开了阴蒂表面的包皮,将尚未鼓胀,只有 豆粒大小的阴蒂夹起,把玩在中指与拇指的指腹间,轻轻地揉捏着。
“你知道吗?琳花。这方面,你的水准一向很差。”赛门用戏谑的口吻对着 浑身颤抖的琳花说道,“你说谎的功力未免也太差劲了!”
拙劣的谎言被揭穿,琳花正打算要辩解的时候,从下身传来的感觉突然发生 了变化。
赛门将拇指从阴蒂的表面移开了片刻,然后又放了回去。
只是这一次,用来抵住阴蒂的位置,是拇指的指甲。
“两年前,你答应过我不再对我说谎的。”如同是小孩子闹起了情绪般,赛 门把嘴凑到琳花的耳边小声嘀咕着,“再加上刚才,你称呼我什么来着?”
“不,不要,赛门,我还没——”琳花当然明白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一脸 惊惶地乞求着。
“怎么看都是琳花不好呢,这一次,我可要好好地惩罚一下你!”说罢,赛 门用另一只手抓住了琳花的头发,然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脑后的一头秀发被赛门向下扯住,琳 花扬起头,大声地惨叫。
这一次,赛门没有手下留情。这一刻,他在琳花的下体上所施展的力道甚至 和他平时执笔时相当。
理所当然地,仿佛是回应着赛门的恶意,琳花也发出了如同受刑般的凄鸣。
毫无预热的肉体在赛门的蹂躏下剧烈颤抖着,琳花的嘴下意识地不停开合着, 一个有意义的词也吐不出来。
赛门对琳花的反应很满意,手指上的力道又增加了一些。
“呃呃呃噫噫噫噫噫噫——”从琳花的口齿间传出的声音,已经连正常的呼 喊声都算不上了。她的上半身被赛门牢牢地掌控住,几乎没有挣扎的余地。取而 代之的,是以阴蒂为圆心,疯狂扭动的腰腹、大腿和臀。
很快,琳花的肉体达到了极限。伴随着一阵痉挛般地抽搐,琳花瘫软在赛门 的胸膛上。
不过,她的下身仍在不时地抽动着。
放开了琳花后,赛门把双手隔着裤子搭在琳花的臀上,感受着琳花的肉体中
富有节奏的律动——毫无赘肉、结实紧绷的臀部将琳花体内深处的颤动原封不动、
毫无衰减地传递到了赛门的手心里。
完全没有经过爱抚的冷感肉体居然在极度的疼痛中达到了高潮,琳花几乎有 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她艰难地擡起头,望向赛门的双眼。
“我那时是怎么答应你的?好像是『不会再让琳花受到其他人欺负』来着”。
看着琳花仍旧死死护住双乳的手臂,赛门冷笑道,“你瞧,我可不算『其他 人』。”
“赛门……”琳花的话语已经弱不可闻。
“没事的,琳花,接下来都交给我吧,我知道光这样是没法满足的琳花的。”
赛门从琳花的身下抽身出来,扒下她的裤子,然后掏出早已充血膨胀的阴茎, 一口气从琳花仍旧有些干燥的阴道干了进去。
“赛门,不要——”琳花扭过头来,伸出一只胳膊,试图反手推开赛门。
“啪!”一声响亮的皮肉交击声响起,赛门毫不留情地猛扇了一下琳花的臀。
“有那个力气,还不如抓住点什么呢!这张床太小了,当心撞到头。”赛门 “好心地”提醒着琳花。
“……”终于,琳花不再多说什么,她默默地把头放在柔软的床面上,一手 扯住传单,一手抵住床头,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冲击。
不一会儿,木制的小床发出了充满规律的“嘎吱”声。
而且,它的频率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响。
“琳花,你是我的女人,只有我才可以欺负你!”在冲刺的阶段,赛门大声 地吼道,“我不允许任何人把责任推到你的身上!包括你!哪怕是你自愿!”
最终,在赛门的怒吼声,琳花充满情欲的尖鸣声,以及木材的断裂声中,琳 花迎来了程度远胜之前的第二次高潮。
看着趴在地面一动不动的琳花,赛门不禁自语道:“糟糕,这下子可对不起 蜜儿了,把她的床给弄坏了。”
啊哈,各位,我回来了。这次更新花了很长时间,见谅。最近一是很忙,二 是有点迷ps4。(血源诅咒尼玛是人玩的游戏吗!!!!!)
嗯哼,言归正传。
老母鸡终于进入了第三章,依照我预先的设计,从这里开始,剧情将朝着比 较“糟糕”的方向埋头前进一阵子,赛门将会陆续撞到不少铁板。
此外,从这里开始,拉姆与其余三大国的关系也将逐渐展开。不过,这方面 的篇幅不会太长,因为这不是赛门线的主要内容。
最后,祝大家身体健康,不要像我一样感冒……
之后,赛门又胡乱地捣弄了几下,就极不情愿地从琳花的身体中退了出来。
琳花的高潮来得如此之快,以至于赛门还远没有尽兴。虽然就这样强行继续 做下去也可以发泄出来,但那样也太没情趣了。
赛门转了个身,在已经脱力的琳花身侧坐了下来。
而琳花,仍旧维持着和刚才一样,下肢跪地,上身匍倒的姿态。她的右手还 死死地攥在床头,左手则紧握成拳,支在胸口附近,以减轻身体对乳房的压迫。
琳花的头侧放在床单上,脸庞被一头披散开的金发挡住,掩住了表情。她的 足弓依然紧绷,踮在床面上,高高地托举起她洁白的臀——只是右侧还留有赛门 刚刚抽打出的掌印。
盘腿坐在床头,赛门欣赏着琳花臣服于自己的跪姿。
从柔滑的肩头,经过白玉般的背脊,再到高高翘起的臀部,赛门的手指游弋 于其上,仔细地检查着这具美妙绝伦的肉体。
一年多的内勤工作,并没有让琳花的身体松懈下来,她的身体还是那样诱人 无比。腋下、背部、腰腹、大腿内侧,无论哪里都找不到一丝赘肉,也看不到被 肌肉破坏的女性曲线。但赛门知道,琳花的身体其实相当结实,那一身常年飞檐 走壁练就出的肌肉都好好地隐藏在她无瑕的肌肤之下——就在刚才,琳花两度高 潮之际,赛门已经确认过了。
与两年前相比,唯一的变化大概就只有胸部了,好像略微丰满了些。
赛门将手指探入琳花的秀发间,轻抚着她的头,摩挲着她的面颊,感受着她 的喘息。
“琳花,醒醒。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咱们今天可有得忙了。”见琳花仍 未彻底恢复神智,赛门抽出手来,轻轻拍打着琳花的后腰部位。
“嗯——对,对不起,赛门。再,再等一下就好。我现在——”琳花数次尝 试着支撑起身体,可就是无法打直瘫软的腰身。
“哈哈,琳花,还记得吗?半年前,每天早上都是你帮我穿衣的。今天我就 破例为琳花服务一次。”说罢,还没等琳花反应过来,赛门一把扳住琳花的腰, 将她翻转了半圈,放到自己的身体上。
“啊!赛门,不要,这个样子——好丢人。”背靠在赛门的胸膛,琳花满脸 通红地扭捏着。
“琳花更丢人的样子我也见过,有什么关系?”赛门抓住琳花褪到一半的裤 子,将之提起到腰部,又为她系起皮束带。
“不,不要,我可以自己——”整个过程中,琳花一直在徒劳地尝试着推开 赛门的手,拒绝他的“好意”。
“嗯?难道是刚刚的惩罚还不够吗?”赛门把嘴凑到正在自己怀中挣扎的琳 花耳边,“要是琳花再抵抗,今晚的惩罚可要加倍哦。”
好像是赛门的“威胁”起了作用,琳花一时间停止了抵抗。但没过多久,琳 花竟又把手放回到赛门的手腕上,似拒非拒地轻轻推搡着。
“琳花你——”
“我——不,不是的!我不是——”
几乎是同时,赛门和琳花本人都理解了这个举动所蕴含的意义。
“哦——原来琳花喜欢的是这种玩法啊!”赛门可不会放过这种揶揄琳花的 机会。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琳花回过头来辩解着,可无论她如何解释,赛门 都始终一脸坏笑地盯着她那已经羞红到脖子根的脸孔。
其实,琳花自己也没有想到,她竟会下意识地做出如此反应。
眼见琳花有些气馁的样子,赛门反倒安慰起琳花。他抱住琳花的腰,把下巴 枕在她的肩上:“我明白的,我都明白。因为琳花喜欢我,对吗?”
“我——是的。”琳花把头转向前方,背对着赛门,然后点了点头,“是的, 我爱您,赛门。”
“以后用『你』就好,不需要敬语,这次就原谅你吧。”赛门显示出一副很 “大度”的样子,可不怀好意的笑容却依旧挂在脸上,“除非——是琳花故意想 要我——”
“不!不是的!”琳花赶忙否认。
“哈哈哈哈,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我知道啦!现在还是先办正事吧。”趁 着琳花手足无措,赛门大笑着,帮她穿好了裤子,又托着她的腰帮她站起身来。
随后,赛门一本正经地吩咐道:“去召集大伙儿,我有活儿要布置给大家。”
“赛门!”琳花脸色大变。
“放心,蜜儿的事情,我会考虑的。”赛门当然明白琳花所虑何事。
“那,还疼吗?赛门。”披好外衣后,琳花趴在赛门身前一脸关切地问。
“没事,蜜儿下手蛮有分寸的。”赛门摸了摸仍在阵阵疼痛的后脑勺。
“你太纵容她了,赛门。”
“你才是吧?明明自己对她那么严厉,却要我手下留情。”赛门苦笑道, “其实,即使你不求情,我也不会对她怎样的。倒是你,居然想蒙混过关,把责 任揽过去,你以为骗得了我吗?”
“对不起,这一次,我实在是——”
“没关系,当务之急是把她们俩给找回来。既然你知道我是被蜜儿打晕的话, 那她动手时,你已经离我们很近了,对吧?之后,没来得及阻止她的你,又没能 阻止她带着那个女孩儿逃走,对不对?”
“没错。”
“是因为要忙着照看我?还是压根就没打算去阻止她们?”赛门擡起一只手, 伸向琳花的身体。
“是——啊!”还没等琳花回答,赛门的手指已经触到了琳花的乳尖。
“琳花,现在我就暂时放过你吧,你还欠我很多解释呢。”因为之前扯掉了 琳花外衣上的所有扣子,赛门很轻易地就隔着胸罩找到了乳头。“比如,你对这 件事知情多少。还有,我家附近居然还有一个大得能够藏得下马车的据点,而你 居然都没告诉过我。”
“请听我解释,那是因为——啊!”在赛门灵活的手指攻击下,琳花根本没 有详细辩解的余地。
“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你先走一步吧,我随后就到。还有,”赛 门笑着补充道,“你去楼下找件衣服穿吧,现在这个样子可不太成体统。”
看着捂住胸口、满脸通红的琳花跑下楼去,赛门仍旧没有从这张已经垮塌的 床上爬起来的打算。
看着窗外,赛门无奈地叹道:“好吧,好吧。我认输了。我唯一的失算就是 你,汉娜。”
“喀啦”一声,窗户从二楼的屋外被打开,一个女人身手十分利落地翻了进 来。
“啊呀啊呀,我的大人,您也有认输的时候?”汉娜用十分不屑的语气挖苦 着赛门,神情却挑逗之极,“再这样下去,你这辈子都会栽在某个女人手里。”
“那个女人会是你吗?”赛门把身体向后靠在墙上,大大方方地暴露出自己 依然坚挺的下体。
“那可得看情况了”汉娜也毫不示弱地脱掉了外衣,展示出自己遍布创痕的 肉体,“这取决于你这辈子能否还清欠我的债。”
“哈,对不住,汉娜。我会努力偿还的。话说,这件内衣可真好看。”
“喜欢吗?这是我特地为你选的。”汉娜双手叉腰,把重心放在右腿,然后 朝着左前方伸出笔直的左腿挑起刚刚脱下的上衣,在赛门的眼前晃悠着。
“喜欢。”赛门真心喜欢这件红黑色相间的胸罩,“下次我要给琳花也买一 件。”
“呼”的一声,汉娜把外套甩到了赛门的脸上。
“开玩笑的啦!”赛门擡起手臂护住头部,“这件内衣不适合琳花,她的内 衣都太朴素了。如果非要送人的话,小可倒是可以。”
等到赛门拨开汉娜的外衣,恢复视线时,汉娜居然已经脱掉了外裤,如同一 头饥饿的豹子般,趴在了赛门的身前。
“汉娜,你居然能一路跟住蜜儿、琳花,还有我,而且一直没有被发现。你 的本事长进得真快,我真是低估了你。”
“那你刚刚是怎么发现我的?”汉娜直视着赛门的眼睛,伸出舌头,舔了舔 嘴唇。
“嗯,这个嘛——你从头到尾都藏在我身边?那你看到蜜儿她们往哪里去了?
还有,蜜儿的手下有多少人肯帮——“
“哎呀?我怎么突然一下子什么想不起来了呢?大人?”汉娜学着刚才琳花 的姿势,撅起丰臀,伏下身子,同时擡头望向赛门的脸。
“额,好吧,我承认。这一次,我确实有点奖惩不明。”赛门笑着用手指从 侧面勾住汉娜的下颚,将她的头和上身从床面上擡起,以便欣赏她垂在身下的丰 满乳房。
“那么,我的奖赏呢?伟大的主人?”从汉娜热切的眼神中透出的饥渴已经 不言而喻。
在汉娜的眼前,赛门比出另一只手的食指,朝着双腿间一指,笑道:“不是 还给你留着吗,这是你应得的,女人。”
还没等赛门说完,汉娜就脱离了赛门的掌控。她扑向赛门,张开口,将高高 勃起的壮硕阴茎,从充血到极点的巨大冠部一口气吞入了喉咙和食道,直没根部。
“不会太勉强了吧?”看着汉娜如此“卖力”,赛门不禁有些担心起来。可 很快他就明白,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口腔的深度毕竟有限,为了顺畅地用咽喉和食道来容纳赛门的下体,汉娜不 得不将臀部高高的撅起,同时又保持着头部高昂的姿态,使嘴、口腔和脖子保持 在一条直线。
即便如此,由于赛门的尺寸过人,在汉娜被撑大了一圈的脖子上,咽喉部分 的肌肤上已经隐约有些凸显出赛门阴茎的轮廓了。
“额,这是——”汉娜接下来的一系列举动让赛门深刻地理解到,这个女人 的疯狂其实还绰绰有余——她居然开始用双手在身体外对阴茎实施爱抚。
她先是从正面掐住自己的脖子,然后上下挪动身体,吞吐着赛门的男根。食 道本来就狭窄,汉娜这么一掐,里面就挤压得更紧了,这第一轮进攻就差点让赛 门败下阵来。
然后,汉娜又用手指,不断地刺激位于自己的咽喉下方,赛门龟头正下方的 系带部位。这一次,赛门再也忍耐不住,只坚持了一会儿就将体内积存已久,没 有在琳花的阴道内发泄出来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倾泻在了汉娜的食道和胃里。
“如何啊?大人?”推开了赛门后,汉娜直立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丢盔 弃甲的样子,脸上满是嘲弄之色。
“哇,好,好厉害,汉娜。这一招儿你以前可没用过。”赛门一时有些反应 不及,还在喘着粗气,“今晚,我一定会好好地『报答』你。昨天是我不好,这 次我绝不会再爽约了。”
——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人满意的答案了,汉娜此刻的笑容无比幸福。
在赛门对着屋里的全身镜整理衣着时,汉娜一直在他身后通过镜子与他对视 着——汉娜用舌头剔出脱落在唇齿间的阴毛,然后用手指捻住它们的末端,将它 们放入口中,用舌尖和上唇细细地吮着,品味着其上残留的精液和余味。
望着如此情景,赛门不住地咽着口水——要不是还有一堆麻烦事等着要处理, 赛门甚至怀疑自己能否把持得住。
(尼尔1900年10月4日上午9时,查隆帝国境内,沃克港,市医院。)
“万分抱歉!”在医院的中心区域,重兵把守的特殊病栋内。沃克港的市长, 梵多尔冈·沃克向着病榻上的拉姆市长艾尔森先生深鞠了一躬。
“言重了。”名贵木材打造的病床正中,盖着纯云丝制的被子,背靠在床头 的艾尔森皱着眉头,努力压制着怒火的同时,用听上去十分平稳的语调回应着屋 内的一众沃克港市政官员。
“无论如何,您的身体依旧康健,这真是不幸中之万幸。”在床头,梵多尔 冈找了张椅子坐下。
“请别这么说,您的副手在这次袭击中为了保护我不幸遇难,这哪里是什么 万幸?”艾尔森一脸悲痛地说道,“那样年轻有为的小伙子,就这样死在了犯罪 分子的刀下,我——我真是惭愧。我听说他是您的侄子?请节哀。”
“唉,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我可怜的侄子,他甚至还不满十八岁。”床边, 梵多尔冈抽动了两下鼻子,用颤抖的声音哭诉着。他双手交叠拄着拐杖,支撑起 半个身子,略显苍老的脸庞上满是落寞。
“当务之急,是要抓住凶手,绳之以法。”
“没有错!没有错!!”梵多尔冈抓住手杖的握把,用力地敲打着地面, “我要让那个残忍的凶手为我那可怜的孩子偿命!”
“……这,还是要先审判才是,请您冷静。若是过于悲痛,被仇恨侵蚀了理 智,那样反而正中犯人的下怀。”艾尔森善意地提醒道。
经历了大革命的清洗后,查隆传统意义上的旧贵族已经不复存在,但代代世 袭沃克区领主的沃克家族在当地仍旧保有相当大的权力。一方面是因为该家族的 势力在当地及周遭地区根深蒂固,另一方面主要还是因为该地区位于查隆边陲, 受到革命清洗的波及较小。
就在查隆尼亚四世宣布政令,中止清洗,重新立宪后,带着全家躲藏多时的 梵多尔冈·沃克一跃而出,替代了他的哥哥,原沃克领主格罗姆·沃克成为了当
地领袖——而那位受人爱戴的原领主则不幸于大革命期间丧生在动乱之中的帝国
首都隆特尔。
根据新宪法,原本一手执掌行政、司法与立法权力的领主之职已经不复存在。
取而代之的,则是由查隆帝国中央、上议会、下议会、以及身兼下议会议员 的各地市长构成的全新政体。
乍看之下,这种权力体系似乎与以往的立宪制并无太大差别,只是更加强调 中央集权的政治形态罢了。
——问题并不在于这个政体的存在形式,而在于这个政体的形成过程。
成功的革命会诞生新的政体——历史已经无数次地验证了这一点,这没什么 新鲜的。
但是,在同样的社会背景下,不一样的革命是否一定会创造出不一样的政体 呢?
这一点却没有史料能够验证。
直到这场结局匪夷所思的革命出现。
在这场绝无仅有、史无前例的大革命中,被时代的浪潮冲涮殆尽的不仅仅是 那些为民众所憎恶,集万千怨恨于一身的旧贵族派系,就连民主派和共和派居然 也阴差阳错地被一并消灭了。
而在这场血腥残酷的政治风波中,存活到最后的,竟然是皇室以及誓死拥护 隆尼亚四世的保皇派。
更加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在这风口浪尖之上,查隆尼亚四世居然顶着舆论的 压力趁势一举恢复了帝制。
“查隆帝国中央政府”这个作为帝国政治核心的权力机构,正是由皇帝本人 直辖的——说的更难听些,是由他独裁的。
在披着立宪制外衣的议会制度之下,查隆确确实实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帝国。
这种前所未见的开玩笑般的政体光是能够形成就已经是一种奇迹了,更不用
说它
居然能够一直存续至今——这得益于查隆尼亚四世本人在帝国民众中接近百分之
一般的支持率。
顺带一提,在查隆,“民众”一词特指非官员,非皇室成员,非军队辖内的 帝国公民,而且皇帝本人也不承认皇室成员是贵族——这真是耐人寻味。
“您——所言极是。作为市长,我的确失言了。这一点,我该多向您学习才 是。”高亢的情绪过去后,冷静下来的梵多尔冈向艾尔森市长行了个道别礼, “万分抱歉,请恕我失陪,我的职责在召唤着我。”
“请忙吧,我这边实在是不值得大家虚耗如此多的光阴,沃克港的市民还在 等待着您执掌大局呢。对了,原本预定要和我见面的治安官现今何在?您看,我 只是腿摔伤了,其他方面并没有什么大碍,不妨就让我在这里和他会谈吧?”
“也好,这个事件正好属于他的工作范畴,而且这里很安全,请您放心。”
“有劳了。”
别过之后,摔伤了腿脚的艾尔森市长又在病床上坐了许久。
这次的刺杀事件如此之恶劣,想必治安官正忙着善后呢,还要再过一段时间 才能前来。
觉得有些无聊的艾尔森反复将被子朝上拉了又放,放了又拉。最后,他索性 躺下身子,对着这间贵宾病房天花板上的精美油画欣赏起来。
——裸身的男女在花园中分食着一只苹果,画面角落的一颗树后立着一位眉 头紧缩,一脸惋惜的老人。在他的脚边,还有一条蛇。
这幅画的画工精湛,构图巧妙,显然是出自大家之手。而内容,则是出自一 副数百年前于查隆出土的举世闻名的壁画。
而现在的这幅画,显然是对原画进行了重新构图与解读后的产物——关于原 画试图表达的涵义,各国学者至今尚未达成共识。
“好想吃米拉涅雅削的苹果啊。”艾尔森碎碎念道。
就在失去了耐心的艾尔森闭上了眼,差一点就要进入梦乡之前,他听到了一 阵好像是在削苹果的声音。
猛然睁眼的艾尔森,侧头看着坐在病床旁一脸笑吟吟地削着苹果的年轻护士, 愣了好一会儿。
“你——是怎么进来的?”对着这位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穿着护士服 的女人,艾尔森一脸的疑惑。
“当然是走进来的喽,艾尔森先生,您的问题可真奇怪。”这个护士对着艾 尔森笑道。
“哦,抱歉了,美丽的小姐。刚才我可能是睡着了,竟然没有察觉到您的芳 影。”
“都说拉姆市的市长是个花心的男人呢,好像一点儿也不假?”这位奇怪的 护士似乎对艾尔森并未抱有太多的敬意。
“小姐,请容我问——”艾尔森小心点选择着措辞和语气问道,“这里的护 士都习惯用像您这样华丽的技巧来削苹果吗?”
在睁眼后的一小会儿,艾尔森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因为这位护士正在用来 削苹果的手法实在是有点儿不同寻常。
就像是抽打陀螺一般,护士小姐正在不断地用手里的刀去“抽打”一只飞舞 在半空中的苹果。
苹果高速旋转着跃起,落下,跃起,落下。每一次下落,护士小姐都会用水 果刀的刀刃顺着苹果旋转的方向去擦一下苹果表面仍旧未被削过皮的部分。然后, 那里的一小块苹果皮就会精准地,以不尽相同的弧线飞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只过了一小会儿,整个苹果下半部分的皮就被削完了。护士小姐在苹果起落 的间隙用刀尖拨了一下苹果的柄,整个苹果维持着原有的转速头下脚上地翻转过 来。然后,这位“护士”小姐又如法炮制地削完了苹果上半部分的皮,只是使用 刀的方向随苹果顺逆时针旋转的变换掉转了一下而已。
这种技术已经可以用叹为观止来形容了。
“市长大人,我听说您是个聪明人。”这位“护士”大方地坐到了床边,将 削好的苹果递给艾尔森,“您难道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以我的立场,恐怕不方便介入这种事。”艾尔森并未接过她递来的苹 果“我削的苹果不如别的女人削的好吃吗?”见艾尔森不领情,“护士”小姐自 己啃了起来,“米拉——尼亚?那是个女人的名字吧?”
“抱歉,请你帮它当成是我的梦话吧,刚才是我失礼了。”
“那这个苹果还是让给你吧。”这位“护士”小姐将咬了两口的苹果又塞回 到艾尔森手中。
“咔嚓。”艾尔森就着原先被咬掉一块的地方接着啃了下去,苹果的果香瞬 时间弥漫在口腔中。正当艾尔森品味着查隆特产的顶级苹果所独有的口感时,护 士小姐的一句话差点没让他噎住。
“间·接·接·吻·哦?”仿佛是开玩笑般,“护士”小姐故意将脸颊凑近 到艾尔森身边,近距离地欣赏着他的反应。
“……我想,这应该不是什么医院的特殊服务吧?”
“讨厌啦?~市长大人好色。”
“唔,我的意思是说,能够近距离地欣赏小姐您的芳容,吃到您为我削的苹 果,这已经是无上周到的服务了。”市长连忙辩解。
“唉,说起来,你真的不想求我些什么吗?”转眼,这个女人的话锋一转, 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艾尔森的眼睛。
“就算是有吧。”艾尔森有种青蛙被蛇盯上的感觉。
“那你还不求我饶你一命??”
“小姐您是否能够——”艾尔森迫不及待地开口。
“……我还以为,你和其他人不一样。”还没等艾尔森说完,护士小姐带着 一种很遗憾的表情,将水果刀反持在手,慢慢地逼近了艾尔森的脖子。
“——能够和我共进晚餐。”艾尔森面不改色地说完了后半句话。
“……”
“嗯~~不错不错,算你过关了。”护士小姐将细长的水果刀在指间翻转着, “本来是要灭口的,但你很有趣,我这次就不杀你了。”
“那还真是多谢了。”虽然相识才不过五分钟,但感受到她话中诚意的艾尔 森终于松了一口气,“请问小姐芳名?”
“下次吧,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成为我的客户呢,老爷爷?。”只是 一眨眼的功夫,屋里的光线好像突然暗了一下。等到视觉恢复正常时,这个女孩 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老爷爷?至少也要叫我大叔吧?”市长哭笑不得,“要是拉姆的医院里也 有这么漂亮的护士,我一定要把办公室搬到病房里去。”
突然,市长想起了那位来无影去无踪的护士小姐最后的一句话。
努力尝试着挪动到床边后,艾尔森市长将啃完的苹果核丢到了垃圾桶里。他 努力探身拨开一角窗帘,看了眼屋外围成铁桶一般的岗哨。
“我,该不会是被软禁了吧?”市长这才如梦初醒。
(尼尔1900年10月4日上午10时,赛门的公会会堂。)
空气中弥漫着复杂的气氛。
尴尬、疑惑与焦虑并存着,考验着大部分人的好奇心和耐心。
和往常一样,十几位赛门的手下整齐地排成四列,面朝着赛门围绕在书桌前 呈扇形展开。相较这偌大的会堂,这点人数倒显得有些冷清不过这不是重点。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会堂里七零八落、不同寻常的人员配置。
一般来说,每列之所以配置三人是出于命令下达和任务分配时便于沟通而考 虑的。
每一列,从前到后的顺序依次为:赛门的直属部下(目前仅有四人),他们 的副手,他们的传令员。
因此,在平常的例会时,会堂里站在赛门面前的人数一般是11人(欧涅没 有副手)。
可是现在——
会堂正中的宽大书桌后,头上绑着绷带的赛门正用手肘撑着下巴,看着眼前 这群不知所措的手下们。
队伍的最右侧一列,是三个体格粗壮的大汉,站在最前头的是赛门手下最得 力的打手头目鲁克,后面两位都是他的副手。
望着赛门的窘样,鲁克的脸颊正不停地抽动着,一副既恼火又忍不住笑的表 情。
“小可她人呢?”赛门没好气地开口问道。虽然之前不久才刚刚在琳花和汉 娜的体内发泄过,但赛门的心情依旧不是很好。
队伍的右数第二列是两个打扮得十分妖娆的女人,年纪似乎在二十六七岁上 下。她们的前方,原本属于小可的位置目前正空着。
“可莲小姐目前尚在城区,我们已经派人去通知她了。”小可的副手答道。
“可·莲·小·姐?”听到这里,赛门的下巴都快要掉了。
“额,是的。那个,那个是可儿姐要我们这么称呼她的。”
“可儿姐?”赛门越听越觉得好笑,“你的年纪都快有她的两倍了吧?”
“没有!我才二十六岁!”小可的副手连忙纠正道。
“……不管怎样,请让她尽快回来,现在不是玩的时候。”见她慌慌张张的 样子,赛门不禁失笑。
第三列是欧涅和他跟班小弟的固定组合。此刻,在欧涅的身后,那个身材魁 梧的大个头正在旁若无人地折着一张纸。
纸张是生活的必需品之一,而且在贫民窟不算便宜,从纸上密密麻麻的褶皱 来看,这张纸已经被折过很久了——欧涅在给这位小弟提供玩具的方面似乎相当 节俭。
“欧涅,给他一张新的吧。”看着那张几乎快要被揉烂的写满了字的废纸, 赛门实在是忍不住了。他主动地指了指身前桌上的一叠纸,“几张纸的钱,咱们 还是应该负担得起才是。”
“不要!!!!!”出乎赛门的意料,那个大个头一听赛门的话,突然声嘶 力竭地大吼一声。他蹲下身子,像藏宝贝似的把那张烂纸捂在怀里,一脸惊恐地 望着赛门,“不给!这个是大哥给我的,我不给你!”
“……”赛门把头伸过桌子,低头看看他,又看了看正埋着头,肩膀微微颤 抖着的欧涅——一副忍得很辛苦的样子。
“那个,我给你一张新的,原来的那张你也可以留着。”对这个脑袋有些不 灵光的大个子,赛门简直哭笑不得,周围的其他人(除了蜜儿的副手和传令员)
也早已笑得前仰后合。
“嗯——好!”大个子大步向前,接过了赛门递出的纸,小心的对折好,塞 进了一直捂着脸,佯装对此事浑然不知情的欧涅的口袋里,然后又继续折他手里 原来的那张废纸。
“……这个,是什么意思?”赛门完全不理解这样做的涵义。
“这张纸上有欧涅大哥折过的凹痕,我对着折就一定能把『那个』折出来, 新的不行!”还没等赛门和欧涅说些什么,他又补充道,“而且啊,等大哥把新 的那张纸再送给我,我就有两张欧涅大哥送给我的纸了!”
众人一时无言,现场已经没有仍在取笑他的人了。
“怎么了?不对吗?我算算,嗯,一张,加一张,是两张。没错啊?”大个 子不解地问道。
就在赛门几乎忍不住想要揶揄欧涅几句时,欧涅果断地向后出刀,制止了大 个子进一步的胡言乱语。
不知是不是错觉,赛门发现自己竟然有些赏识起这个大个子了。
最后,赛门望向左手边的一列,那里站着两个看上去长相还过得去的女人。
和汉娜的择人标准不同,琳花(蜜儿)在挑选手下时并不求容貌倾城,只要 人够机灵,身手够好就行。当然,这样一来,她们的身材也不可能差到哪里去。
而且,琳花认为,对于时常行走于街巷间打探情报的工作而言,长相过于出 众并不是什么好事,那很容易给人留下太多印象,以至于被怀疑——所以琳花自 己更倾向于负责幕后的统筹工作。
对此,汉娜则嗤之以鼻——“那还不如把姑娘们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把那些 臭男人们迷得团团转。就算事后他们真能记起点什么,印象也仅限在女人身上。”
对此,赛门早已习惯了。因为无论是在生活上还是工作上,琳花和汉娜之间 总有数不清的不同意见可以争辩。
只是这几年来,赛门不得不承认,从个人的感受出发,他的确更倾向于汉娜 的理论。
“蜜儿在哪里?”赛门并不确定这两人对蜜儿的事是否知情。按照蜜儿的性 子,她要做这种事,就绝不会拖别人下水。
“对不起,赛门先生。可能是有什么事耽搁了,请再等一会儿吧。”蜜儿的 副手恭敬地答道,在她身后的传令员也是一脸茫然。
赛门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因为,如果她真的有包庇蜜儿的话,她也许会回 答出类似于“不知道”、“不清楚”之类的答案。而现在看来,她以为蜜儿只是 一时迟到而已。
这么说来,蜜儿目前很有可能是躲在某个人很少的秘密据点里。贫民区内应 该是不太可能了,郊区?还是城区?
其实这还不是赛门最介怀的部分,赛门最苦恼的地方是蜜儿为什么要逃?
“让那个女孩落到自己的手里有那么糟糕吗?我又不会吃了她!”赛门如是 想道。
“赛门先生,你的头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终于,还是欧涅最先从 这诡异的气氛中挣脱过来。
“喝酒的时候磕到了桌角,不碍事。”赛门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这——!”欧涅一惊,再也说不出话来。
“没事的,我的伤不要紧。现下,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蜜儿。”完全无视众人 的一头雾水,赛门不紧不慢地下达着指示。“蜜儿可能和一个与她同龄的女孩儿 在一起,请务必确保她们俩的安全。一旦发现她们的踪迹,请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齐刷刷地看向赛门。
“怎么了?我的命令有什么不妥吗?”赛门侧着头,皱起一边的眉毛回望向 众人。
“这个,难道是蜜儿被劫持了吗?”蜜儿的副手问道。
“这不在你需要注意的范畴中,按命令行事即可。找到她们,然后回来告诉 我。”
“那——”
“没有什么『那』、『可是』、『但是』。你只需要把她们俩给我找回来!”
赛门有点按耐不住了。
“我们的人手不是都派出去找那个蓝发的女孩儿了吗。”鲁克突然想起了什 么,“嘿,找人什么的,可不是我的长项。反正我的手下都已经借给你们了,你 们爱怎么指挥就怎么指挥吧,这种事我可帮不上忙。”
“说得好,鲁克。现在它们是一件事了。”赛门点点头。
“也就是说,那个蓝发女孩现在和蜜儿在一起?”欧涅今天的反应似乎有点 慢。
“没错,请大家行动迅速。还有——”赛门故意停顿了一下,咬咬牙,做出 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还有,如果可能的话,请尽量避开海娅的耳目。”
很快,蜜儿的手下最先退出了会堂。然后是小可的人,她们会负责城区内的 搜索。
鲁克在离开前,一脸笑嘻嘻地大步走到赛门身边,附耳问道:“你骗得了她 们可骗不了我,这头上的伤恐怕不是你自己磕的吧?”
赛门似笑非笑地看着鲁克,相当于是默认了。
“我他妈就知道!汉娜那个婊子,你越是宠她,她就越是蹬鼻子上脸。信我 的,没错。这个婊子!要么今晚你就给她点颜色看看,给她来点狠的,要不然以 后可就不只是伤到脑袋那么简单了。”向赛门灌输完“经验”后,鲁克大笑着阔 步离开了会堂。
这下,赛门反倒有些哭笑不得。
“你先走吧,我待会就回来。”见其他人都已陆续退场,欧涅吩咐自己的小 弟先行离开,自己则留下与赛门独处。
“还有什么问题么?欧涅。”
“那个——你”欧涅显得吞吞吐吐。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得先找到她们俩再说。”
“不是的,我——”
“倒不是我不肯对你明说,只是这整件事我目前还得保留一些看法,如果我 猜得没错——”
“不是的!我要说的不是这些!”欧涅大喊道。
“那是什么?请长话短说。”
“你的头,真的,真的是那时——”欧涅低着头,变得扭捏起来。
“啊!对,我那时的确——”赛门露出一脸恶作剧得逞的表情,但欧涅并没 有发现赛门不坏好意的笑容。
“对,对不起。如果我那时就发现——不,不是的,是因为屋里太黑了。我 那时候有些失态,请您原谅,如果我知道您当时磕破了头,我一定——”
“一定会怎样?留我过夜么?”对赛门来说,现在要忍住不笑出来是一件相 当困难的事。
“是,不一定。但是,那样的话,也可以。不,不是的,我是说,至少得先 包扎——”欧涅已经语无伦次了。
“嗯,先包扎,然后呢?这点伤,可不是包扎一下就能搞定的。”得寸进尺 是赛门的拿手好戏。
“对,您说的对,我应该先用盐水消毒,然后再——对了,我家里还有创伤 药,可以先涂药,然后再包扎的。”
“我那时候疼得可厉害了,而且有些眩晕,我真应该在你家留一晚的。”
“十分对不起,我那时——”欧涅慌不择言地应答着。
“没关系,我能理解的。这些年来,欧涅一定很辛苦。”趁着欧涅垂头沉浸 在深深的自责中,赛门悄悄地起身,走到了他背后,“毕竟你那个时候十分地— —意外?还是慌张?”
“我——”欧涅的心里一片乱麻。而且,再加上因为视线完全集中在地面— —如果是擡着头,欧涅甚至没有和赛门对视的自信——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赛门正 在从背后接近。
“啊,虽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可我还是觉得有点不爽。”赛门把手搭上 欧涅肩膀的一瞬间,明显感受到了从欧涅那一边传来的颤抖和动摇,“要不,让 你补偿我点什么?”
“如果,我也可以的话——”与平日里行事果决的作风截然相反,欧涅的语 调相当地不自信。
在欧涅几乎就要放弃抵抗时,汉娜不合时宜地从二楼探出了身。
“琳花总算是醒了,正在找你呢。如果没什么其他事,我可要去休息了。”
汉娜打了个哈欠,“昨天一夜没睡,困死了。”
“汉娜?”欧涅平时很少见到汉娜,听到汉娜的声音,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怎么了,小可爱?我家那位被蜜儿敲傻了脑袋的小坏蛋对你说了什么?”
汉娜斜眼藐了赛门一下,“被欺负了么?要不要上来让姐姐我疼爱疼爱你?”
“不用了。”欧涅冷冷地回应道。
“呵,小猫还挺倔。”汉娜掩面笑道,“猫粮已经吃腻了,现在想吃肉了吗?”
欧涅一惯看不惯汉娜那种露骨的媚态,但此时满脸通红的他却一个词也说不 出来。
“随你们的便吧,我可要回房睡了。赛门,今晚我很期待哦。”朝着楼下的 人抛出一个飞吻,汉娜款款扭动着腰肢,从二楼的露台退出了赛门和欧涅的视线。
“赛门,她刚才说你——被蜜儿敲傻了?”欧涅缓缓地掉过头来,语气瞬间 变得十分冰冷,“还有,你的手放在那里是想做什么?”
“啊,啊哈,欧涅平时很辛苦的吧,我是想给你揉揉肩来着。”虽然欧涅一 脸笑容,但赛门还是能明显感受到一股尖锐的怒意。这句差劲的用于推脱的台词, 赛门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想出来的。
“还请住手,我的肩状况良好,不需要一个外行的按摩。”欧涅毫不客气的 答道。
“好,好的。”赛门举起双手,缓缓地撤步后退,“那——”
“那就先告辞了!”欧涅一把推开赛门,朝着门口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去。
“什么叫外行的?你的那位小弟难道就很内行吗?”眼看着欧涅即将离去, 赛门很不服气地对着门口问道。
“……”欧涅只是略微驻足了一下,然后反手带上了大堂正门厚重的门板。
“轰”的一声,大堂里的光线,瞬时暗淡下来。
黑暗之中,赛门环抱着双臂,一脸坏笑:“了不得,这还真是个意外收获呢。”
说完,赛门又擡头对着汉娜离去的方向歪着脑袋沉吟道:“汉娜好像有点察 觉?还是一早就知道了?还有莫顿,他应该是从一开始就心里有数的吧?这些家 伙,居然一个个地都瞒着我。”
(同时,外城区,商会惩戒室。)
“别担心,艾尔森那家伙看上去虽然又好色,又喜欢自作聪明,但他比你我 俩加起来还要精明得多。”地牢中,罗伯斯一边享受着刚刚下人们从外面端进来 的午餐,一边安慰着正坐在对面愁眉苦脸的卡拉克。
“这种事还用着你说?还有,看上去『好色又自作聪明』的结论,你还真敢 说啊?”卡拉克在内心中讽笑道。
“你不来吃一点么?这可是最好的尼尔牛肉,口感棒极了。”罗伯斯把盛着 肉排的盘子朝着卡拉克推了过去。
“我可没有在10点钟就吃午饭的习惯和胃口。”卡拉克忿忿地答道,“而 且,6点钟时我们才刚吃过早餐。”
“提前吃饭可是商人的美德。”因为满嘴都是东西,罗伯斯的话有些含混, “那样,你就可以把别人用来吃饭的时间都拿来做生意了。”
“这是什么荒唐的逻辑?那样算的话,你在吃饭的时候,别人都在做什么?”
卡拉克忍不住笑道。
“这只是个比喻而已嘛,对了——”罗伯斯在说话时也完全没有停下高速进 食,“隔壁的那个黑种女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已经给她用了提高敏感度的药,等到药力渗透她的身体就可以动手了。
当然,在那之前,我还得做些准备工作。“看着狼吞虎咽的罗伯斯,卡拉克 叹了口气,”你也一起过来吧。“
“——!好,好的,师父!”听到这里,罗伯斯突然猛地擡起头,一脸惊喜 的神情,“我马上就好。”
“只有到这种时候才有身为『弟子』的自觉啊,跟我那时比可真是天差地远。”
卡拉克不满地别了别嘴角。当然,这些话他并有说出口。
“请稍等!”罗伯斯手忙脚乱地放下刀叉,开始将各种食物往一个稍大的盘 子里面堆。
罗伯斯的动作看似很慌乱,但又好像十分有条理。整个盘子被塞得很满,但 一点也不不显杂乱。他先是将吃剩的三块肉排叠在那个大盘子的正中,然后又在 上面堆了大量的蔬菜,鸡蛋和贝肉则被巧妙地安排在盘子的边缘位置。
但罗伯斯似乎仍不满意,他看着一大盘子的食物琢磨了一会儿,将食物依次 放回原来的盘子,将上面的步骤又重来了一遍。这次,他减少了一块肉排,增加 了蔬菜和贝类的数量。
看着“最后的成果”,罗伯斯终于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卡拉克看得一头雾水。生活得仔细固然是好事,况且他也觉得第二次的食物 搭配更为合理和健康,不过这实在不像是罗伯斯的风格。
就在卡拉克正在对盘中的食物推仔细敲时,罗伯斯接下来的举动让他大跌眼 镜。
“喏,这是你的份,狗只配吃主人剩下的部分。”罗伯斯将装满食物的盘子 放到一直被锁链紧缚住、跪在房间中央的赫尔娜身前,“给我全部吃完,胆敢剩 下一点儿,我就把它们塞到你的屁眼儿里去!”
双手被反绑的赫尔娜没有表现出任何抗拒,她甚至都没有擡头去看罗伯斯一 眼。面对着眼前的午餐,赫尔娜默默地埋下头,面无表情地只用一张嘴开始进餐。
卡拉克则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愣了足有一分钟。
4
从赫尔娜所在的最里边一间牢房出来后,望着正在锁门的罗伯斯,卡拉克欲 言又止。
“罗伯斯,之前——嗯哼,”话题似有些尴尬,卡拉克故意咳了一下,“我 记得——你之前问我,如何才能更加『持久』?”
“是的,我还记得——”罗伯斯别过侧脸,用假装很轻松似的语气嘀咕道, “你第一次在这里收拾这个婊子时,干了她四个,还是五个小时?”
在做生意时,罗伯斯或许还颇有些装些模作样的天赋,但在平时,他实在不 是一个精于此道的人。此时看似随意的态度中,明显透着一股心有不甘的酸意。
“……罗伯斯,”卡拉克怎会听不出其中的意思,他沉吟片刻,盯着罗伯斯 的眼睛,语重心长地劝道,“如果只是为了发泄欲望,还请你绝不要过于依赖药 物,那些东西对身体的负担太大了。”
卡拉克的言外之意是他那天服了药,可实际上,他那次只是用了营养剂而已。
之所以这么说,既是不希望罗伯斯诉诸药物的助力,一方面也算是照顾到他 的面子。
“那些东西啊,我早就放弃了。”罗伯斯一脸无奈地抱怨道,完全没有刻意 掩饰的打算,“我每次就算用药也坚持不到十分钟的说。而且,用药只会被她耻 笑。”
卡拉克皱了皱眉头——他已经记不清这一天以来皱了多少次眉头了——又咬 了咬牙。
罗伯斯话里“她”所指何人,卡拉克再清楚不过了。
“罗伯斯,你有多长时间没碰过赫尔娜以外的女人了?”
牢房的门口,罗伯斯正趴在牢门中央的小窗边,偷偷地窥视着牢房里正在如 同牲畜般进食的赫尔娜。
“不算太久吧,海伦娜——道尔夫人前几天不是还在我家里吗?”好似欣赏 着胜景,罗伯斯的嘴角露出一丝沉醉的笑容,对卡拉克的问话有些心不在焉。
“那种——和你结仇的女人不算,我指的是『一般的』女人。”罗伯斯和道 尔的积怨已深,道尔夫人显然不是卡拉克想要的答案。
“啊?那让我想想。”罗伯斯轻轻地关上小窗,回过头来,“好像还真的— —大概四,五个月吧,我想。不过,为啥不算道尔夫人?”
“好吧,就算上她,那你和道尔夫人上一次床的时间有多长?”
“一次的话,二十分钟吧,也有过四十分钟。”
“用了药?”
“没有。”
望着赫尔娜所在的方向,卡拉克很厌恶似地叹了口气。罗伯斯的身体看来并 没有异样,而且,考虑到体型,他的身体状况实际上要比大多数同龄人好得多。
可问题在于——他丝毫不觉得自己是正常的,或者说罗伯斯丝毫不把“正常”
的状态当作参考。
“那你就不觉得奇怪吗?”卡拉克试图提醒罗伯斯这其中的矛盾之处。
“这没什么奇怪的吧?海伦娜,就是道尔他老婆,都生过两个孩子了,那个 洞早就松松垮垮的了。赫尔娜可没生过孩子。”罗伯斯不以为意。
卡拉克突然发现,在这个问题上,他恐怕很难再说服罗伯斯了。
其实,就性交经验而言,无论是次数还是强度,赫尔娜都远远超过了作为大 家闺秀的道尔夫人。
虽然只是在“夜酒会”上见过一次,但凭着经验,卡拉克不难猜出道尔夫人 的大致经历——出生于环境优越的家庭,受过良好的教育,性观念保守。而且, 她还有一个年近60岁的丈夫。
这样的女人就算生过两个孩子,就算已经39岁,只要保养的好(而这位道 尔夫人显然很擅长此道),也绝不至于比赫尔娜——这个承受过绑架、强奸、残 暴的性虐、还有那些在军队妓院中排成队的强壮士兵们的残花败柳要来得“松垮”。
更何况,卡拉克很清楚赫尔娜目前的状况。
如果不是因为拥有一副强悍绝伦的肉体,赫尔娜早就垮了。即使如此,赫尔
娜的肉体也已经开始比平常女人更早地显现出衰退的迹象——那些纵贯她短短人
生中的非人折磨大大地削减了她的青春和寿命。
既然如此——
就这样吧,一切都还算顺利。
卡拉克不再多说什么,他打开了隔壁牢房的门,和罗伯斯一道,将已经被药 力渗透全身的玛丽转移到了外面的大“惩戒室”里。
“嘿,变态!我还真小瞧了你。”在搬运的过程中,被罗伯斯和卡拉克一前 一后擡着的玛丽朝着卡拉克大声喊道,那语气爽朗得好像丝毫不为自己接下来的 命运而担忧。“那药还有点效果。”
“不必担心,她现在还动不了。那个药至少还有两个小时的效力。”看着神 色略有些慌张的罗伯斯,卡拉克解释道。然后,他低下头,看了看面带微笑的玛 丽,又朝着罗伯斯折了一下脑袋,“放心,她只是故作镇静罢了。”
“是吗?变态佬!那你就尽管试试,我要是——”
“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受不了,可以随时叫停,而且我不会有任何要求。”
卡拉克将玛丽放到地面,转身去取用于固定手腕的镣铐,“一次免费的叫停 机会,如何?”
“哈哈,玛丽我这辈子唯一没有做过的事就是求饶!来吧,畜生!”
“不,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要求你对我摇尾乞怜。只需要一个停字,我们就 会马上住手。哪怕是咒骂我们、喝令我们,我向你保证,我们绝不食言。”尽管 卡拉克不认为有人能够从紧扣的皮带中脱身,但为保万无一失,卡拉克最终还是 挑选了纯钢制的手铐和脚镣。
“呸,你们这些狡猾的『因奎斯特』,我才不会中你的诡计!”玛丽义正辞 严,气势高昂,“这边的猪佬又算是什么东西?你圈养的牲口吗?”
“猪,猪佬?”罗伯斯无助地望向卡拉克。
“这种时候,揍过去就是了。隐忍不是你的风格,直接的还击更适合你,罗 伯斯。”卡拉克慢条斯理地解释着,“保持格调的一致,不要为犯人的言行所动 摇。”
玛丽一时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罗伯斯,然后又瞥了一眼卡拉克,大笑道: “你这是在教徒弟吗?自命不凡的『因奎斯特』一族也堕落到这种地步了?选一 头肥猪当你的『后继』?”
罗伯斯最讨厌的称呼就是“猪”。
在年轻时,在罗伯斯的从商之路上最艰难的一段时期,被旁人唤作“猪”的 次数可谓数不胜数。
政客们,同僚们,甚至是一些很不友善的客户。
而罗伯斯只能陪着笑脸迎上去,用谦卑的姿态和低声下气的言辞去表达自己 的诚恳与“无害”。
从这一点来看,说罗伯斯不擅长隐忍其实是不完全正确的。
不过,那样的日子早已一去不复返,随着罗伯斯依靠自己的努力和天分爬上 商会的高层,再加上他在政界中唯一的,同时也是最好的朋友艾尔森坐到了市长 的位置上后,罗伯斯恐怕早就把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给抛到脑后了。
看着这个躺在自己脚边的黑种女人说出那个自己多年未曾听到的称呼时,罗 伯斯只觉得内心中有什么尘封已久的东西正在从心灵深处的暗窖中满溢出来,在 怒火中被点燃,沸腾。
但罗伯斯忍住了。
就在不安、愤恨、自卑以及仇恨被重新唤醒的同时,一些被遗弃多年的“优 良秉性”也正逐渐在他的体内复苏。罗伯斯慢慢地,很吃力地俯下身,把充满油 汗的脸凑到玛丽的眼前,然后努力地用脸上的肥肉堆出一个微笑——“这是一只 即将蹂躏你的猪,记住这头猪的名字,我叫罗伯斯。”罗伯斯用两根手指掰住玛 丽的鼻孔,向后上方提拉着,将之翻起。“这头肥猪会趴在你的背上,把你的肉 和尊严拌上血吞到肚子里去。”
卡拉克张大了嘴,出神地望着罗伯斯。
“这头肥猪将会躺在床上,看着一只名叫玛丽的母猪顺从地跪倒在他的胯间, 发出哀鸣,渴求与他交配!”罗伯斯侧过脑袋,伸出舌头,从玛丽的眉际顺着脸 颊,一路向下,舔到她的下巴上。“真是美味,我都迫不及待想要品尝你的味道 了。”
“我也给你一个机会吧,只要你说出一切我们想知道的事情,然后像一头母 猪那样哀求,我会让你用最卑贱不堪的姿态活下去,或者,我心情好的话——会 准许你痛痛快快地死。”罗伯斯放开玛丽的脸,站直了身体,用最大的力气,一 脚踏在玛丽坚挺的乳房上。
——然后因腹肌以及乳房优异的弹性而重心不稳,一屁股向后坐倒在地。
尽管罗伯斯言行之间的反差是如此滑稽,但玛丽和卡拉克却没有因此而失笑。
玛丽正在重新打量着罗伯斯。
卡拉克则是出神地望着这一切,眼神中交织着欣赏与惋惜。
(尼尔1900年10月4日上午11时,赛门的家,二楼寝室。
“这张床顶蓬上的灰尘,稍微一不注意就会积攒起来。”沐浴更衣后的赛门 单臂吊在床顶的横梁上,很轻松地就将自己的脑袋拉过了床顶的高度。他用另一 只手的手指轻轻地拭着顶蓬的表面,检查着那里的积灰情况。“这里的话,汉娜 每半年打扫一次。可到了年末,还是会积起一大堆。”
赛门放松手臂,落回到床面上,朝着地面捻了捻沾着灰尘的手指,小撮的灰 尘在穿过窗棂的一缕阳光下四下飘散。
“在情报的方面我比琳花差得远,说不定连蜜儿也不如。”赛门背朝着琳花 坐到床沿,“但就算是这样我也明白,秘密这种东西,一不小心的话,就会和这 些灰尘一样,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越积越多。”
“所以呢,等我忙完了这些麻烦事,我会好好地『审问』琳花,让你把这两 年没有告诉我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说清楚。”赛门向后倒在琳花的身上,平伸出 手,轻抚着琳花的面庞。
“赛门先生,我只是——”琳花明白,赛门的并没有恶意,她只是一时不知 该如何回应。
“又叫我『先生』了,我都提醒你多少次了?”赛门恶作剧地把手向下挪到 了琳花高耸的胸部。“或者,难道说琳花其实是很享受『那种感觉』的?”
“……”这一次,琳花并没有急于否认,而是岔开了话题,“你要出门吗?”
“嗯,下午——晚餐前一定回来。”赛门翻了个身,把脸埋向琳花的腹部, “不远,你好好休息吧,我能搞定。”
“那,我会做好晚餐等你回来。”琳花从被子里抽出手,轻轻地搭在赛门的 脑袋上,温柔地抚着。
赛门很享受这种感觉。无数个夜晚,赛门都是像这样把脸埋在琳花的双乳之 间,在琳花的抚摸中入睡的。
“哇呀!这样下去可不行。”
没过多久,赛门猛地双手一撑,一个挺身,从床上跃起,“再这样下去的话, 我可是会赖在床上不走的。”
俯身轻吻之后,赛门对着琳花相视一笑,便关上房门离去。
目送走年轻的主人后,望着嵌在床顶的全身镜,琳花面露忧色。
“对不起,蜜儿,但愿是我错了。”琳花合上疲倦的双眼,喃喃自语道, “如果有一天,一切都被我言中。到那时,我会负起责任的。”
“而且,我一个人负责就够了。
此刻,赛门手下的人几乎都已全体出动,扑到了搜寻蜜儿与蓝发女孩一事上。
不过,对于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赛门并没有向众人透露太多。
一是赛门并不希望把事情“闹大”。
二是赛门自己对整件事情全貌的把握也不过是半桶水的程度。
那个女孩是什么来头、蜜儿为何要帮助她(出于同情?)、海娅又为何要倾 全帮派之力去搜寻,这些仍旧是未知。
就连蜜儿给那个女孩安排的藏身处也只是在误打误撞中,凭着猜测找到的。
总的来说,目前的状况就是一头雾水。
赛门很讨厌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情报,是一件赛门觉得极其重要,自己却又相当苦手的东西。
两年前,赛门在与琳花、欧涅、鲁克商讨制订门会的方针时,针对门会的人 员组成,琳花提出了一个相当富有创造性的提案。
在整个门会的125人中(这个数字是欧涅和赛门就效率、人工、支出等商
议出的结果),除去欧涅和他手下的十人,以及鲁克手下的将近四十个打手 外,其余的近七十人全部都是琳花手下的情报人员。
而且,即便如此,琳花还强烈要求保留从门会外雇佣人手(琳花称之为“线 人”)的可能性。
这种过于大胆的提案在一开始就遭到了鲁克的激烈反对。
在会议桌上,鲁克指着琳花破口大骂,直言琳花是在仗着赛门的宠幸狐假虎 威,排挤门会里的其他人,说不定将来就会变成第二个汉娜什么的——好在赛门 当时就喝止了他。
待众人的情绪稳定后,琳花开始慢条斯理地详细解释她的部署,以及理由。
琳花的安排是将她手下的所有人分成两队,分散在整个拉姆市内,悄悄地建 立起属于门会的情报站。两队人马也将以完全不同的行事风格和方略去收集、传 递、分析各式各类的情报。这些情报中除了对门会有用的,一些有价值但不需要 的也可以用来贩卖——只要价钱合适,自然会有人来交易。
至于为何要设置超过门会一半的人数来从事情报工作,琳花花了足足三个小 时给大家上了一堂情报学的入门课。
琳花在情报学的方面显然是有着过人的理解和天赋,她的讲解由浅入深,分 析得头头是道。
欧涅听得饶有兴趣,赛门却只能勉强跟上琳花的步骤。
而鲁克只坚持了一个小时不到,就倒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为此,赛门不得 不数次打断琳花,将鲁克叫醒。
商议的结果是,赛门欣然同意了琳花的部署,欧涅也表示自己完全没意见。
就连早先强烈反对的鲁克也不得不点头——“唔,听上去好像还真是那么回 事。反正大哥也同意了,那我也没话说。”
其实,鲁克最在意的是琳花将手下人完全打散、分开安置的做法,实在不像 是个有野心的人会做出来的事。
时至今日,琳花在情报方面的功绩有目共睹。
从拉姆市官方对贫民窟的态度,到商业市场的动态,乃至市内大大小小的奇 闻轶事,门会都能在第一时间掌握并从中获益。(尤其是市场行情,这方面的情 报往往能卖出相当可观的价钱。),到后来,赛门索性放手让琳花去做,而自己 只专注于行动与谋划。
而这样做的结果就是——
“总觉得琳花知道很多我不清楚的事呢?”躺在特制马车的狭长车厢中,沐 浴更衣后的赛门正在闭目养神。
“说起来,琳花平时都在忙些什么?”赛门在记忆中搜寻着,对此他一点头 绪都没有。“虽说情报工作是很辛苦,琳花也经常向我汇报,但我对她的工作未 免也太不在意了,是不是应该主动去帮把手呢?”
想到这里,透过连通马车车厢与驾驶座后的小窗,赛门在伸出去的手上略微 使了点劲,从小窗与手臂间的空隙传来了一声年轻女性的娇喘。
“唉,早知道就多向琳花学学情报方面的事情了。琳花的手段是很高明,但 她总不可能一个人照顾到所有方面。”略带着些自责的念头,赛门的心情有些烦 躁起来,指间的动作也愈发强烈和频繁。
从窗外传来的女人吐息声越来越急促,指尖的触感也变得湿润而富有律动。
这时,马车猛地颠簸了一下。
“喂喂,好好驾车哟,可不要弄出事故。”赛门用饱含着恶作剧心态的语气 冲着窗外喊道。
左右摇晃了几下后,车身又重新找回了平衡。
“住在莫顿旅店的那一行人,十有八九是冲着那个女孩儿来的,这些人又是 什么来头?”赛门用一根手指试探了几下后,尝试着用食指和无名指将充满潮湿 气息的洞口撑开。
在手指的前端,柔软的触感瞬间变得紧绷。早有预料的赛门把空着的中指, 按在了正在不断颤抖着的肉壁上,开始高速地上下滑动。
“这种程度都忍受不了的话——”赛门毫不怜惜地加快了手指移动的速度, “——你又怎么可能『帮』到琳花的忙的呢?”
在一阵阵强行被压抑住的痉挛背后,赛门明显能够感觉到,从这个女人的肉 体深处,正有什么东西即将要喷薄而出。
“不,不过是,是那个土气的女人,太,太冷感而已。”窗外,正坐在马车 驾驶座上的女人仍在苦苦坚持,但此刻的她只能用断断续续、支离破碎的言语来 表达自己的不甘。
“土气的女人?”赛门笑着睁开了眼,仰起头,对着小窗轻声说道,“做好 准备,这是为你对自己的上司不敬而遭受的惩罚。”
赛门并拢用于抵住阴唇而左右分开的两指,又加上了一直别在一旁闲着的小 指,然后四根手指一道,朝着女人的肉体,毫不客气地掏了进去。
“啊——”一声短促的喘息,外面的女人总算是勉强忍住了没有叫出声来。
“不错哦,朵拉,没有在街上大喊大叫,引起别人的注意,这一点比琳花— —值得表扬。”赛门继续向内深入,用手指在其间探寻、摸索着,拨弄着肉壁上 环叠的褶皱。“不过里面似乎没有琳花的紧?就是四根手指也蛮宽敞的。”
“那都是因为三天前,主人您的宠爱太强烈了。而且,”强忍住高潮悸动的 名为朵拉的女人,尽全力地收缩着微微颤动的阴道,用好似从身体深处勉强挤出 来的声音奉承道,“谁叫主人您的肉棒是那么的——雄伟。”
“哈哈,说得好,回头我会好好奖励你。”赛门哈哈大笑,猛地一口气将手 从女人的下体抽出,又从窗口收了回来。
“主人,我们快到了。”在马车的驾驶座上,朵拉的身旁,另一个女人提醒 道,她好像丝毫没有因正发生在身旁的淫戏而感到困扰。
“难怪,刚才一直是芭提雅在驾车?我就说呢,怎么车身会这样平稳。”赛 门笑道,“待会回去的时候,你和朵拉换个位置。”
“遵命。”明知道赛门不可能看到这边的状况,但名为芭提雅的女人还是转 过头来,向着赛门的方向低头行礼。虽然她看上去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双颊却 早已绯红, 芭堤雅和朵拉是在两年前饱受汉娜迫害,差一点就堕入万劫不复的女人。
在共同承受、经历了这段不幸的过往之后,二人成为了挚友,一同加入了琳 花的麾下,为曾经拯救了她们俩的赛门奉献身心。由于她们俩的身手和姿色要较 其他大多数女人来得出色。赛门故意把她们俩安排在家附近的据点,并且经常传 唤她们俩前来担任“侍卫工作”。
“今晚可少不了她们俩呢,汉娜,这下你可有得受了。”在昏暗的车厢中, 赛门一脸坏笑,“谁叫你非要自找的?”
很快,马车在莫顿的旅馆前不远处的一个暗巷里停了下来。
待车停稳后,朵拉为赛门打开车门,将赛门请了下来。芭堤雅则侍立在一旁, 掏出绢布帮赛门把漫延至手腕的淫液擦净,并重新喷上香水。
朝着平日里门可罗雀的旅馆,赛门伸了个懒腰,抹平了头发,又扯了扯嗓子, 然后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临走前还不忘悄悄地在芭堤雅的屁股上狠掐了一下。
“漂亮的姐姐,我来了。”一想到马上就能再次见到那位集知性和性感于一 身的大姐姐,赛门春心大动,欢欣雀跃地奔向贫民窟中唯一的、同时也是她下榻 的旅馆。
而轻浮的少年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这两日中,那个他朝思暮想的、即将面对 的女人究竟是一个多么棘手的对手。
5
“莫顿在吗?”赛门步入旅馆的正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莫顿目前的所在。
因为接下来要做的几件事,多半都不会在莫顿容许的范畴之内。
莫顿平时打瞌睡的地方,也就是旅馆正门旁的柜台内,此刻并没有人在值守。
店员们正三三两两地聚在大堂的角落里说笑,没有一个人前来招呼赛门。
“莫顿一不在,就全部开始偷懒啊!这些家伙,难道就没有一点儿身为旅馆 员工的自觉吗?”考虑到莫顿平日的作风,这种状况倒也在情理之中。
“也好,莫顿不在,我行事也方便许多。”赛门心中暗喜,走向大堂的深处, 朝着一位店员打起招呼。
“你好,莫顿爷爷在吗?”赛门很恭敬地向店员行礼,用小孩子一般的口吻 询问。
“是赛门先——”看到赛门把手指竖在嘴唇前,这位一时有些迷惑的店员及 时改了口,“赛门?”
赛门点了点头。
“小哥今天来找老爷子下棋吗?”
“小赛门,你好久不来了!”
“老爷子今天去城里会他的老朋友去了。”
“留下来坐会儿吧,这里有刚出炉的点心。”
开始还觉得有些不自然,但须臾之后,店员们很快就进入了角色,接受了赛 门目前的“设定”。大家嘻嘻哈哈地簇拥着赛门,将赛门引到店里的暗处。
“不愧是莫顿的手下,装傻的本事还真不是盖的。”赛门暗赞道。
“明明没有什么客人,还偷偷地做这么好吃的点心,不怕莫顿回来说什么吗?”
在厨房的深处,赛门用几根手指托举着一小块镶嵌着水果,用起司和果酱做 成的糕点观赏着。
“没事,大哥他才懒得管这个呢,快尝一口看看。”厨房里,一位不到三十 岁的青年厨师催促着赛门。
“——这个!好,好好吃!”在将之放入口中的瞬间,赛门就被征服了。
“这里面是什么?”
糕点的内部还掺有一粒粒香甜软糯的颗粒。
“嘻嘻,里面掺了半熟的蜜糕碎屑。”青年厨师骄傲地介绍着,“这部分可 是我的创意,跟莫顿大哥可没关系。”
意思就是说,其他部分都是莫顿传授的。
“有这个水准,就算是莫顿大哥亲自来过问,也只会夸我。”
“多吃点,这次的客人很大方。到时候,就让他们买单好了。”一旁,另一 位稍年长的厨师给赛门又上了一份打包好的糕点。“这些你带回去给姑娘们吧。”
“谢谢,大叔您真周到。”赛门还记得,这两位都是两年前在那场事件中给 赛门和琳花提供晚餐的人。
环顾四周,大家看起来都很兴奋,也许是平时实在太无聊了吧。
“刚才你说,这次的客人——怎么,有客人?真难得。”赛门找准时机,切 入正题。
虽说莫顿本人不在,但也总不能大摇大摆地向店员打听住客的事情。
这种程度的职业操守,相信他们还是有从莫顿那里继承到。
“前天夜里入住的,一下子来了十个人呢。说来也怪吓人的,大半夜罩着一 身黑来开房。”
“半夜里把我叫起来给他们做夜宵,那天可真困死我了。”
“还是莫顿大哥了不起,他每天夜里都在柜台值守,说是万一有客人的话— —”
“——所以莫顿大哥平时都在睡懒觉啊。”
众人七嘴八舌地打着趣。
“好在这些人出手够大方,你猜猜他们到现在为止给了多少小费?”
“多少?”没错,赛门心想,这些人必定很有钱。
“至少一百个哦!一百个拉尔!”青年厨师从兜里掏出一个拉尔,自豪地炫 耀着,“光是打赏我一个人送餐的小费就不止二十个拉尔。”
望着闪闪发光的崭新拉尔,赛门的眉梢一提。
“有钱人就是有钱人,只是——”
“嗯哼,你说得太多了!”年长的厨师敲了一下年轻厨师的头,“不要随便 说客人的闲话。”
“哎哟,痛痛痛痛,知道啦。”青年厨师吻了一下手中的拉尔,将之高高抛 起又接住,滑入围裙的前兜中。“真是的,要是咱们的大厨也是那样的美人儿该 多好。”
——来了!就是这个!
“嗯——哪样的美人儿?”赛门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哦,就是那些客人中带头的一位。”青年厨师背着大厨,悄悄地凑过来, “绝对是超级大美人儿!你走之前想办法看一眼吧,不然会后悔的。”
“谢了。”赛门把最后一块糕点放入口中。
“你今天该不会就是冲着她来的吧?怪不得,你今天装得这么——”
“你话真多。”见他戳穿,赛门索性也就不再装傻。“忙你的去吧。”
看来,莫顿的手下里也有这种“性情中人”。
以后说不定能交个朋友呢。
“对了,你刚才说,他们只是——什么?”赛门小声问道。
“嘿,那天夜里——”
“喂!还在偷懒!客人的下午茶还没做呢!”年长的大厨朝着这边喊道。
“你还是去问外边大堂里的人吧,那天夜里,这些人玩得——哎,来了来了。”
青年厨师朝着大堂的方向一指,朝着赛门露出了一个颇值得玩味的邪笑,就 赶忙奔向炉灶。“——玩得可真够刺激的。”
“刺激?”赛门仿佛听到了有什么东西正在内心中开裂的声音。
“两天前?夜里?”空荡荡的旅馆大堂内,一个正在喝水的店员差一点被呛 到。
“嘻嘻嘻,那个啊,可真够热闹的。”另一个店员不住地坏笑。
“嗯,该怎么说呢?反正——很吵就是了。”
“差不多,这些家伙可真够折腾的。”
“居然搞了整整一夜啊,我们可是忙得一点觉都没睡上。”
“喂喂喂!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来解释一下『热闹』、『很吵』、『折腾』 是什么意思?”赛门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嗯,该怎么说呢?你还记得,以前有次,你和琳花半夜来投宿?”赛门循 声望去,大堂的角落里,一个看上去很朴实的店员,沉着头,就像是回忆起什么 般,锤了一下手掌问道,“那次,我们为你们俩准备了三四桶热水?”
唰的一下,赛门的脸就红了。现如今的赛门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动怒,
但被一个陌生人大大咧咧地把自己当年的风流韵事挂在嘴边还是会有些面子上挂
不住。
“我——当然记得。”毕竟现在是有求于人,况且还是被当事人之一捅出来, 赛门觉得也没必要刻意去遮掩什么。
“那就简单了,”这个店员竖起两根手指,一本正经地对着赛门说道,“那 一夜,他们一共要了二十桶热水。”
“啪啦。”
这一次,赛门确信自己听到了。
那是少年美好的愿景被现实的铁锤击碎的破灭声。
“你真的——”从短暂的失神中恢复过来,赛门擡起头,朝着那个店员伸出 手指。
“赛门先生?您在做什么?”那个店员并没有反抗,只是试着往后退,但因 为胡子被捻住而没有成功。
“——你真的不是莫顿装的吗?”几乎已经是带着哭腔了,赛门的神色相当 悲惨。他用力地在店员的脸上戳了好几下。
“不是,莫顿大哥去了城里,会他的好朋友去了。”
“——真有你的,不愧是莫顿的人。”
并没有给赛门留下伤怀的时间,也完全没有顾及赛门的心境,兴奋的店员们 还在七嘴八舌地说着。
“——入住后的那天夜里,他们所有人都上了阁楼——”
“那个阁楼可一直都——反正大哥有叫我们平时好好打扫的。”
“那天夜里可真是,光是烧水就够累人的了,还要一桶一桶地往楼上擡。”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啊?一群男人那样糟蹋一个女人——”面相朴实的 店员叹了口气。
“别说了……”赛门低吟道,但似乎没人听到他无助的恳求。
“我送水上去的时候瞄了几眼,这些家伙可真不会怜香惜玉。”
“是啊是啊,又是鞭子又是拳打脚踢的——”
“而且整个后半夜都在轮奸那个女人。”之前闪到厨房深处的年轻厨师探出 身来补充道。
“啊哈?”赛门隐约觉得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他赶忙打断众人。“那个女 人不是他们的头儿吗?”
“……”
听到赛门的疑问,店员们面面相觑,然后——“啊哈哈哈哈哈哈——”
“哇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哄堂大笑。
“……请解释一下好吗,难道刚才是你们合起伙来骗我的吗?”被人耍的感 觉真的是非——常地不爽,赛门环抱双臂,怒视着前方,期待着这些家伙能给自 己一个说法。“要不是事先知道那个女人是他们的上司,我可真要被你们——”
“不是的,不是的啦!”年轻的厨子笑得前仰后合,“这个嘛,怪我们不好, 其实我们刚才说的那个——”
“那个被他们——”
“折腾了一夜的女人——”
“不是指那个带头的大美人儿。”
“难怪呢,小哥的消息可真灵通,原来是冲着那个美人儿来的——”
在一片嬉笑声中,赛门暗自庆幸地叹了一口气。
“……好吧,我姑且就相信你们。”赛门单手托腮,用手指敲打着桌面。
“不过,你们得安排我和那个美人儿见上一面,而且事后不能告诉莫顿。”
“好说,待会儿,下午茶就由你送进去好了。”年轻而略有些轻浮的厨子建 议道。“记得把小费给我就好。”
“哦?那我还真要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了。”赛门已经明白过来,刚才的误 会,完全都是由于这个家伙的误导而造成的。
“哪里哪里,我觉得还是琳花更合我的胃口。”年轻的厨子当着赛门的面, 毫无忌惮、面不改色地说道。
“你这家伙——”
“你这家伙就会偷懒!”还没等赛门说什么,厨师长闻声从厨房出来,狠狠 地敲了一下年轻厨子的脑袋。
“嗯,”仔细地确认无误后,卡拉克将手中的长针刺了下去,“呼,这就是 最后一根了。”
将怀中紧抱着的女性小腿松开,卡拉克歇了口气。
“哼,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吗?”那条修长、充满曲线美感的腿的主人,一个 皮肤通体黝黑的女人,忍着刺痛,讥讽着这看似徒劳的刑讯手法。
就在刚才不久,卡拉克将七支足有半臂长的钢针刺入了玛丽左边的小腿肚。
作为刑讯的手段,这种刑法足以摧垮一个普通人的意志。更何况,现在正在 遭受这种酷刑的人还是一个年轻的女性。
但玛丽并不是普通人,她不仅仅是一个女人,更是一名坚强的战士。自两天 前被俘后,她遭受过的酷刑、承受过的磨难,早已超出了这种用针刺破皮肤的程 度。
看看玛丽那具身材足以让平凡女性嫉妒到发疯的躯体就明白了,那上面的种 种伤痕足以见证这个女性不屈的精神。
在身体正面的刑伤早已大大超出一个普通人所能承受的极限,之所以在刑讯 中会受到如此残酷的虐待,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这个女人从未屈服,从未向刑讯者吐露一丝一毫他们想要的情报。
相比之下,被几根针刺进皮肉对玛丽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本应该是这样的。
坚毅不屈的玛丽当然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么糟糕。
从被轮奸到接受刑讯,自己虽然一直都在咬牙坚持,但说白了那也不过是在 逞强——因为自从被俘这里的那一刻起,玛丽就完全明白,没有人会来拯救自己。
——也许,会死在这里吧?
从出生到认识自己的主人,再到几天前,十数年如一日,玛丽从未懈怠。
剑法、搏斗术、草药学、炼金学,没有一样玛丽不擅长。
在这些作为一个保镖、一个芬特人所必须具备的才能之上,还有一样玛丽引 以为豪的东西。
那就是自己这具百炼成钢的躯体。
针对这具肉体的耐久力、承受力、肌肉,玛丽都有过系统的训练,并且将之 锻炼到远超常人的地步——而且是以男人的标准来衡量。
当然,应对刑求的方面,也有过一些训练。
只是,在眼前的这个男人面前,那些东西似乎都失去了意义。
——失算了,竟然遇到一个“因奎斯特”。
如果没有这些家伙,“炼金师”也不至于会步入末路。
——快逃吧,小姐。因为玛丽真的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在刺入每一根针之前,这个名叫卡拉克的男人在小腿肚上的反复拿捏,应该 不是毫无意义的。虽然目前的感觉还没什么奇怪,但天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在承受了反复鞭打、铁烙、针刺、击打等等之后也毫无畏惧的玛丽,现在也 产生了一丝动摇。
就因为那个男人承认了自己是一名“因奎斯特”。
这是一个早已失传的尼尔古词,它的原本的意思就是刑讯官。
在玛丽恢复知觉的期间,卡拉克和罗伯斯一道,将玛丽的身体固定在了一张 特殊的刑床上。
大致看上去的话,如果无视表面上用于固定镣铐的铁环,这张刑床就像是一 张比正常要矮上许多、又长许多的桌子——六只桌脚,下部是全空的,就像一张 普通的,用来吃饭的桌子一样。
将犯人的身体横陈于刑案之上,然后行刑者就可以坐在这张“书桌”前,专 心致志地对着眼前位于平时书写高度的犯人身体进行各种“工作”。
如果是用在平时的书写和进餐,这张桌子的高度恐怕稍矮了点。但此时的桌 子上,正背朝上、X字型地安置着一个女人赤裸的身躯——这样一来,对于在桌 旁坐下的卡拉克而言,高度就差不多了。
卡拉克朝着罗伯斯招招手,示意他就坐。
如同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学生般,罗伯斯怀着一丝敬畏与求知欲,恭敬地在 卡拉克的对面坐下——二人把玛丽夹在中间。
代替普通桌面的,是玛丽尚未大面积遭受刑求的背部。
既有作为一个战士的肌肉和质感,又兼具一个年轻女性所应有的曲线和柔滑。
这是每一个真正的战士都会引以为豪的地方——受伤只会在身体的正面,背 面受伤是逃跑者的特权。
“可恶,还真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像这样在背上挂彩。”被镣铐固定住手腕、 脚踝、腰、脖子和大腿的玛丽内心中无奈地的抱怨道。
“她很紧张。”在完成了针刺后,卡拉克用手掌仔细地轻抚过玛丽的背脊, 头也不擡地对着罗伯斯说道。
“是,是么?”罗伯斯咽了一口口水,“怎么看出来的?”
“……有些复杂,”卡拉克把手滑向玛丽的臀部,“你也来试着感受一下。”
罗伯斯将双手放在玛丽的背部,来回地揉搓、抚摸,尝试着去感受卡拉克所 指的什么“东西”。
“很美,不是么?”卡拉克眉头微蹙,“感受皮肤之下,肌肉和血管的律动。”
与卡拉克不同,罗伯斯的触摸充满了男性的情欲。尽管有很多人会在乎肤色, 甚至讨厌玛丽所具有的漆黑色肌肤,但罗伯斯不是那样的人。
许多年来,罗伯斯和数不清的,各种各样的女人上过床。有身材纤细柔美的 尼尔人,有高大丰满的查隆人,当然也有身体结实的芬特人。
黑色人种,是芬特南部的“特产”。他们大多身体健壮,刚武有力,擅长力 气活,但人口总数并不大,无论在哪里都很抢眼——也很“抢手”。
芬特是一个联邦制国家,芬特南部的几个邦国自古以来,就一直是奴隶制的 地区,至今也没有取消奴隶贩卖。在查隆和尼尔的联合抵制下,虽然跨国的人口 贩卖终止了,但芬特国内的人口交易却一直存续至今——这和芬特内部常年动荡 不安、战事四起的政局息息相关。
作为那种肮脏的交易中价值最为昂贵的货品,黑种人一直被压迫在芬特社会 的最底层。
(说来也真是矛盾,在对奴隶贸易青睐有加的人们口中,卖家也好,买家也 好,黑种人总是最为低贱的存在,但他们的肉体却能卖出最高昂的价钱。那是因 为黑种男性的体格过人,孔武有力。而女性又大多身材紧致,充满独特的魅力, 且耐受力十分强。)
在女人的方面,罗伯斯的经验就和他远扬在外的臭名一致。他当然很明白玛 丽单纯作为一个女人的价值。
——玛丽在是一个可以挑动男人性欲的女人。
罗伯斯突然想到,卡拉克其实提醒得没错,除去道尔夫人不算,自己已经有 太久没有碰过普通的女人了。况且,即使是海伦娜(道尔夫人),与她交合和与 一个陌生女人上床的意义和感受是完全不同的。
在这个名叫玛丽的女人身上,罗伯斯明显感受到了这几个月来阔别已久的、 纯粹的男性欲望。
罗伯斯的呼吸变得急促,手指也微微颤抖。
这个女人确实不错,真不该一时兴起就丢给那几个手下的——至少也该在自 己享用过后。
“不是那边,是这里,还有这里。”明显是对罗伯斯的反应不满,卡拉克的 口吻变得很生硬。他抓住罗伯斯的手指,将之引导到玛丽背部的某处看上去并没 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哦,哦。是,是这里?”罗伯斯被硬生生地从情欲的漩涡中拖了出来,卡 拉克冰冷的语调如同一盆当头浇下的冷水。
“没错,这里是背部血脉交汇的地方,也是血管最浅的地方。感受一下那种 脉动,试着把握住脉动的规律,试着享受一下这难得的体验。毕竟——”如演奏 钢琴般,卡拉克的手指在玛丽光洁的背上起舞。“——像这样优质的教材十分难 得。”
玛丽的身体抽动了一下。
“哦!这是——”罗伯斯猛吸一口气,“我感觉到了,血管刚刚跳动了一下!”
其实,那只是因为玛丽整个身体的颤动而造成的错觉而已。但卡拉克没有向 罗伯斯挑明,因为这就是卡拉克想要的效果。
“不想趁现在还来得及,说点什么吗?”卡拉克抓住了这一瞬间,将食指放 到玛丽的后颈,按着脊柱正中的凹陷,一路滑向臀沟。“你刚才可是很多话的。”
“罗嗦!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不要再婆婆妈妈的了!”之前,在听到卡拉 克和这个胖子将自己不懈锤炼的这副身躯当作“教材”时,玛丽陷入了短暂的而 强烈的动摇而一时忘记了挣扎。现在,在卡拉克的挑衅之下,从恍惚中清醒的她 奋力地扭动着身躯,徒劳地尝试着从纯钢制的镣铐中挣脱出来。
可惜,被紧紧固定在刑台之上的身躯纹丝不动。
“她已经在尝试逃跑了,她的理智在提醒肉体撤退。”卡拉克捉住罗伯斯的 手腕,注视着他困惑的眼神,“我们已经有了进展。”
“胡说!我——呜!”还没等玛丽狡辩,卡拉克快速地在她小腿上的某根针 尾上弹了一下手指。
“她正在退却。”卡拉克朝着罗伯斯小声说着,“尽管可能只是暂时的。”
这一次,玛丽没有反驳。
“而我们,则要——”卡拉克用眼神引导着罗伯斯。
“——则要把握住时机!活剥了这个婊子!”罗伯斯大声地回答道。
就在此刻,罗伯斯再次感觉到了和刚才同样的手感。
“就算合格了吧。”卡拉克微笑着,慢慢地松开了手,又突然变得严肃, “从现在开始,把你下半身的那点心思给我藏起来。”
“是!”此时的罗伯斯就像是个刚入伍不久的新兵。
“那么,呆会儿——”
“我有问题!老师!”罗伯斯突然打断了卡拉克的说教。
“……这会儿又变成『老师』了?”卡拉克不禁失笑,“讲吧,什么事?”
“您,能得到您这样手把手的指教,我不胜荣幸。但是——”
“我是你的师父,又不是你的长官。”卡拉克被逗乐了。
“但是,像这样慢吞吞的话,万一艾尔森那边——”
“没关系。”卡拉克慢条斯理地解释道,“请放心。”
“什么?你,你,你不着急吗?”罗伯斯显然是无法接受这样轻描淡写的解 释。
“我当然着急,但你不是已经派人去沃克港了吗?我们现在干着急也无济于 事。更何况——”卡拉克观察着玛丽的反应,“——更何况我们现在所做的未必 是做白功。”
“你的意思是,这个婊子想要谋害艾尔森?”罗伯斯突然紧张起来。
“不,只是也许。如果市长大人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这个女人顶多也就是 掺一脚的程度。”卡拉克朝着罗伯斯眨了眨眼。
罗伯斯很配合地闭上了嘴,而玛丽也一言不发。
“臭婊子!要是艾尔森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罗伯斯揪住 玛丽的一头黑发,凑近她的耳朵喊道。
“呸——”玛丽朝着罗伯斯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但因为脖子无法顺畅地活 动而没有命中目标。
即便说到这个程度,也还是什么都不愿意吐露吗?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打算 的?卡拉克一时陷入了迷茫。
最好的结果,是这一切都是自己多心,市长的查隆之旅很顺利。
很可惜,这不太可能。
市长临走前,没有交待要拷问的内容,也没有透露要秘密逮捕这个女人的原 因。不过目前就玛丽对“艾尔森”这个名字的反应看来,这个女人虽然是艾尔森 指明要拷问的对象,但她似乎并不认识艾尔森本人——换言之,她本身对艾尔森 没有威胁。
难道是艾尔森大人忘了提醒?
不可能,艾尔森市长不是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人。哪怕是因为耽误了时间 (为了参加罗伯斯第一次亲自主持的“夜酒会”)而走得匆忙,市长也一定不会 忘记妥善安排。
那么,艾尔森市长是不是临走前交待了什么人,或者是给自己留了什么信息, 比如一封密信、一张纸条什么的?
哈,纸条——
罗伯斯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却想起来那张捡来的纸已经交给了罗伯斯。
罗伯斯——
罗伯斯先前也说有给我留纸条来着,不过我没看到,耽误了很多时间。
时间——
说起来,这个名叫玛丽的女人,是什么时候被逮住的?
她的身手恐怕相当厉害——卡拉克虽然没有和她交过手,但无论是从她的身 体素质来判断,还是从她身为“炼金师”残党的身份来判断,她一定不是可以掉 以轻心的对手。
逮住她恐怕很不容易吧,市长还私藏有那样的人手吗?
人手——
那些逮住玛丽的人,在将她送到这里来之前,已经狠狠地“使用”过了这个 女人的肉体。真是一群不着调的家伙,就算是人才难得,市长怎么会用这样的人。
先不说任务中对目标“下手”的职业道德问题,他们至少耽误了大半天时间。
毕竟,罗伯斯提到过,他们只是轮奸了这个女人,并没有对她进行刑讯。
这个女人遍布身体正前方的伤,大多是罗伯斯的人干的好事。
轮奸也好,不成气候的拷问也罢,完全就是乱来。
押送犯人的过程也是乱七八糟。居然押着犯人同车接送罗伯斯到这里来,也 不怕路上有什么闪失。
总之,这些人统统都应该裁撤,市长身边不需要这些既不会做事,又信不过 的家伙。
市长身边——
说到市长身边,市长其实还是有一个信得过,又能干的人的。
以前好像见过几面,真是个美人,是一个市长自己也承认已经垂涎了六年之 久的女人。
据说此人办事极其利落,擅长各种语言,又很懂经济。
而且,虽然没人亲眼见过,据说她还有着不俗的身手。毕竟,艾尔森能让她 兼任自己的保镖肯定不是一时心血来潮。
说不定比自己和罗伯斯还要受器重吧?
这个人是艾尔森亲信中的亲信,最最信任的人。
最最信任的人——
哼,其实,这个世上最不可靠的,就是那些所谓的亲信,就是那些可以在你 看不见的地方捅你一刀的角色。
卡拉克见过太多这样的事了。
就比方说这次,如果艾尔森的秘书在暗地里使坏,故意隐瞒、截断市长大人 的命令,想要从中谋求什么利益的话,那简直是轻而易——老天!如果真的是这 样,那很多东西就一下子都能得到解释了。
想到这里,卡拉克浑身一颤。
快啊,卡拉克,快仔细想想,那个女人想要做什么,已经做了什么。
至少,她已经成功地拖延了大量宝贵的时间。
玛丽被俘到被押送来的这段时间到底有多长?轮奸——那就是说至少有半天。
罗伯斯说他留给我的纸条也是,在罗伯斯下楼后到我前去之间,他们有的是 机会藏匿或是销毁那张纸条——又耽误了我半天时间。
而要隐瞒市长事先交待的内容,对她来说更是不费吹灰之力——只要对我避 而不见就行了,事实上她已经做到了。
她是在等什么吗?
只要市长从查隆回来,这一切不自然都会引起市长的怀疑。
除非——
市长大人永远回不来了。
这真是最最糟糕透顶的结果。
那意味着——
自己被发配到拉姆这些年来所有的,不,至少是大部分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绝对,不可以再次失去一切了。
卡拉克在心中暗暗起誓。
如果,一切都如我所料正朝着最恶劣的方向发展。
那么,恐怕争分夺秒都不足以形容目前事态的紧迫。
那个名叫米拉涅雅的女人,已经走到了很前面的地方。想要追赶上她的话— —见鬼!我到底要怎样做才能抵消她目前已经取得的巨大优势?
在这个叫玛丽的女人身上浪费时间吗?
还是去茫茫人海中找到米拉涅雅?(如果她硬要躲着我和罗伯斯的话,天晓 得她现在人在哪儿。市政要员的行程,市政府的工作人员就算知道也没理由透露 给外人的,哪怕是罗伯斯也不行。)
无可否认,拷问这个女人的确是可以拉近一些和米拉涅雅的距离,但效果恐 怕有限。因为米拉涅雅不会让她知道太多自己的事,再怎么拷问也得不到有价值 的情报。
玛丽也许只是正好被米拉涅雅利用来转移我的视线。
再怎么瞎想也无济于事,现在已经落后一大截了,着急也没用。
罗伯斯的人马已经出动,前往沃克港去确认自己的判断。
在他们回来报告之前,就先啃啃这个名叫的玛丽的硬骨头吧。
这次可没有循序渐进的闲功夫了,一上来就得全力以赴,下重手。
没准,会有意外收获也说不定——要是她竭力隐藏的秘密和米拉涅雅企图暗 害市长的原因有什么关联就好了。
干吧,反正,无论之前的那些判断对错与否,自己都不会有任何损失。
拷问这个名叫玛丽的女人。
派人去沃克港。
甚至,偷偷地去调查一下“米拉涅雅”的动向。
这一切都不会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事后都可以处理得很自然。
只要别太大意就好。
万一中的万一,要是艾尔森真的在查隆境内遇害。
那可就不是一般的国际纠纷了。
届时,芬特和尼尔当局一定会拿这件事当作借口,向查隆施压、或是采取什 么过激行动的。
大国之间一些不安分的小股势力也会跳出来。
就算是在拉姆市内,一些垂涎于艾尔森地位的跳梁小丑会不会跳出来兴风作 浪也未可知。
“卡拉克?你怎么了?”眼前,一脸茫然的罗伯斯将卡拉克从沉思中唤醒。
“你也会发呆的吗?”
“……什么都想不到也是一种幸福呢。”卡拉克用若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自语 道。
“你说什么?”罗伯斯没听清。
“没什么。”望着明显仍在状况外的罗伯斯,卡拉克重新摆出了令人安心的 微笑。
“这样的你才有利用的价值,对不住了,我的朋友。”
卡拉克心中忍不住涌起一股歉意。
(尼尔1900年10月4日晚7时,赛门的家。)
“这些女人最近还真是喜欢放我的鸽子啊?而且她们就不知道关门吗?”空 无一人的家中,赛门站在空空荡荡,毫无烟火气的餐厅前冷笑道。
虽然赛门的语调中调侃与自嘲的意味十足,但芭堤雅和朵拉还是能听出他的 心情实际上非常糟糕。
正如他们所见,偌大的家中此刻静悄悄的,既没有人声,更没有琳花承诺的 晚餐。
赛门可以感觉得到自己的太阳穴正在一跳一跳的生疼。
“喂,你们俩有谁会做饭吗?”赛门将刚才在回家路上绕路买回的蔬菜和肉 丢在灶台,然后在餐桌旁找了张椅子软绵绵地坐下,把头埋在臂膀中趴了下来, 没好气地问道。
“对不起,主人。那方面我不太擅长。”
“我的话,勉强。”芭堤雅倒是好像可以做饭的样子,但马上又让赛门大失 所望。“如果只是做『饭』的话——那个,汤也可以。”
到了这个时候,这两个女人才恍然大悟,自己与琳花的最大差距在何处。
“喂喂,那你们能挤点奶给我喝吗?”赛门突然提出了相当任性的要求。
“咦——对不起,主人。我,我不行。”朵拉大吃一惊,虽然已经不是处女, 但没有身孕的自己想要凭空挤出奶来还是不太可能。
“……”芭堤雅没有作答,她听出赛门只是在抱怨。
之后,赛门就一动不动地趴着,过了足有半个小时。于此期间,两个女人只 得立在一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静候其变……
“唉,好吧,好吧。芭堤雅,有劳了。”最终,赛门不得不向饥饿妥协。
在等待晚饭的过程中,赛门听着厨房里叮当乱响,显然是厨艺苦手才会发出 的声音,叫苦不叠。于是,他索性起身,去屋里四处转转,看看是否有琳花或汉 娜留下的字条。
为了能看清楚些,赛门还打开了大厅里的电力灯。
在亮如白昼的照明下,赛门扶着二楼的走廊扶手,将一楼的情况尽收眼底。
除了门没关好外,一切都显得如常,看不出有奇怪的迹象——说不定故意不 关门已经被汉娜当成提醒自己有异样的一种信号了。
“真的是,有点火大啊。”赛门撑着栏杆,忿忿地抱怨着。“喂!你们两个, 想好今天谁谁拿鞭子了吗?”
赛门的意思是,被请来“对付”汉娜的芭堤雅和朵拉原先都应该是扮演“拿 鞭子”的角色。而汉娜缺席的现在,“拿鞭子”的角色被压缩到了一人,那也就 是说,得有人来扮演开溜的汉娜原先所应承担的“被绑着”的角色。
厨房里的动静消停了一阵子,然后又恢复了原样,大概是她们已经商量好了 吧。
琳花也是,最近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肯定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吧?以前我还 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等你回来了我可要好好地把你“拷问”一番。
至于汉娜么,猜也能猜得到,估计是去追琳花了吧?这个女人,这两年本事 非但没退步,还更甚以往,不,说不定已经超越我和琳花了。尚不知晓这点的琳 花估计要在汉娜手里吃大亏了——唉?要不然以后就让汉娜去做琳花的监督好了, 不知道汉娜她肯不肯啊?
并不需要负责具体事务,只用扯琳花的后腿的话,汉娜愿意重出江湖也说不 准哦。
“还要多久?”赛门朝着厨房问了一声。
“咳咳,咳,嗯,估计快了。”朵拉好像是被烟呛着了。
“……”芭堤雅没有作答,赛门立时就明白了。
那就是还早着呢的意思。
“我去睡一会儿,好了叫我起来。”赛门无奈地晃晃脑袋,开始盘算起家里 是不是还藏了些点心之类的,一边转身走进了卧室。
冰凉的床铺和枕头包围着赛门疲累的身躯,赛门还没来得及考虑琳花到底是 何时离开的就进入了梦乡。
然后——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刚刚锁好的大门处,传来了敲门声。
“嗯?”睡眼惺忪的赛门猛然爬起,“晚饭做好了?这么快?”
才过了不到五分钟啊,早知道就不睡了。
刚睡着就被叫起来,反而更困了,心情也更差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大门口再次响起敲门的声音。
这回,赛门算是听清楚了,并不是芭堤雅和朵拉在叫自己起床。
但是,也不像是琳花和汉娜回来了啊?
敲门的手法和节奏都不对。
“砰·砰·砰·砰。”
门口的人开始大力砸门了。
搞什么鬼?宅子周围的暗哨都在干什么呢?
赛门突然警觉。
“芭堤雅、朵拉,不对劲!”赛门一跃而起,掏出匕首。厨房里的两个女人 也丢下了锅和炉灶,三人翻过二楼的走廊,冲下了一楼大厅。
从叫门的声音来看,来人显然是肆无忌惮。
好啊,真有意思。
这还是两年来第一次有人敢正面叫板呢。
“听我说,后院恐怕也不安全了,找机会从正门杀出去。”
“去哪儿?”朵拉一边警惕着后院的方向,一边问道。
“在鲁克那儿碰头。”赛门放低身体的重心,咬了咬牙,“然后集合人手。”
正面砸门,背后包抄,是很基本的战术,赛门考虑的方向没有错。
但是——
“主人,好像——”芭堤雅听出了异常。
“……”赛门闭上双眼,摒息聆听。
屋子四周好像没有什么奇怪的动静。
正门口似乎也只有一个人的样子。
“哈啊?朵拉,去开门。”赛门做出了决定,“当心点,别冲动,屋外的好 像是个『外行』。”
“什——是的,主人。”朵拉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就这样,赛门的大宅迎来了一位预料之外的贵客。
从某种角度上看,这位访客的身份实在是远远超出了赛门的小小宅邸所能接 纳的规格。
厚重的门板被拉开,夜色之中,一个女人步履蹒跚地走了进来。
从赛门的位置看来,这个女人似乎有点眼熟。
东倒西歪的醉步。
喃喃不清的呓语。
蓬松垢乱的头发。
还有就是那散发至满大厅的酒臭味。
“啊~~终于被我逮到了,小帅哥。”拿着一只酒瓶的玛格丽塔博士,迈着 歪歪扭扭的步子“径直”朝着赛门走了过来——只是她偶尔前进两步后,还会不 由自主地倒退个几步。
赛门收起了匕首,朝朵拉使了个眼色。在确认了这个醉女人的确是孤身一人 后,朵拉第二次关上了大门。
“请问——”赛门依稀记起了她是之前和海娅在一起的那个女人,但一时又 不知该从何处问起。
“电力——嗝。”倚靠在大门旁的女人指着大厅正上方的电力灯打了个酒嗝, 一股子酒臭味飘了过来。
“要不要先绑起来?”朵拉提醒道。
“不妥。”芭堤雅在观察了赛门的反应后,做出了如此判断。
“嗯——”赛门也一时不知该拿这位不速之客如何是好。
大伙儿就这么干耗着,一直等到厨房里传出了有什么东西被烧焦的气味。
朵拉手忙脚乱地赶回二楼去灭了火。
赛门绝望地用手扶着额头。
芭堤雅倒是很冷静,一直没有放松对玛格丽塔博士的戒备。
“嗝,呕——”玛格丽塔在尝试将剩下的半瓶酒一口气灌入口中的时候出了 点意外。
“给我——”终于,在玛格丽塔再一次打了个酒嗝,对着门口的地面吐了个 一塌糊涂后,忍无可忍的赛门指着眼前的女人喊道,“——绑起来丢到地下室里 去!”
具体的操作过程和赛门的布置略有不同,玛格丽塔博士并非是被绑起来丢进 地下室的。实际上,呕吐完后就昏迷不醒的她是被芭堤雅和朵拉擡进地下室后才 被双手分开绑在刑架上的。
值得一提的是,在汉娜的“房间”里,赛门找到了一点肉干。
这算是今晚到目前为止,唯一值得庆幸的事了。
“把这个女人——收拾一下。”看着衣服上还沾有秽物的玛格丽塔,赛门皱 着眉头在汉娜的床边坐下。
芭堤雅二话不说,上前去将玛格丽塔罩着的薄衫撕了个稀巴烂。
朵拉也很利索地打了桶冷水朝着玛格丽塔的头上浇了下去。
这下,玛格丽塔博士算是稍微醒了点酒。
“唉?啊啊啊啊啊!下午的小帅哥!”湿漉漉的头发乱七八糟地披散在前额, 玛格丽塔勉强用没有被遮住的右眼观察了一下眼前的情况。昏暗的光线、诡异而
吓人的房间布置、赛门身后蔑笑着的两个女人、以及自己被束缚住的事实一时间
都没能够通过玛格丽塔的粗神经,唯一被传达到她那举世卓绝的大脑中的内 容被浓缩成了这句不合时宜的傻话。
“……帮我问问她,她和海娅是什么关系?”被玛格丽塔吓得有些目瞪口呆 的赛门把头侧向朵拉。
在床上被别人夸赞帅气的经历确实是有过,但那一般只是女方用以增加趣味 的情话。像这样大喊大叫着仿佛是要把自己吃了的女人,赛门还真没见过。
“喂,你和海娅——大姐是什么关系?”朵拉听到赛门说这个女人和海娅有 关,心中一愣,但还是硬着头皮发问了——要是真捅了篓子,只能寄希望于赛门 来扛了。
“啊?那个,好姐妹啦。对了,小帅哥,海娅和你做过了吗?”问及的部分 被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被捆绑住的女人反而抛出了杀伤力巨大的问题来回击。
朵拉一时间被玛格丽塔博士旁若无人的气场给震慑住了。
芭堤雅也只得无助地望向赛门。
“你们俩出去吧,我看她是酒还没醒透的样子。”赛门则是低下了脑袋,用 手指捏着自己的鼻梁。“别忘了把门口收拾下。”
她和海娅的关系确实不一般,这点从今天下午二人的交谈中就可以听出来。
但现在这样的状态,恐怕是没法好好交流的,再让两个女人留下,只怕是要 让她们看笑话。
满含着羡恨之情的朵拉和芭堤雅无可奈何地转身离开,带上了房门。
二人明白,这一晚她们已经和本可以与赛门共享的男女之欢失之交臂了。
而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还很有可能取而代之。
把一个半裸的、姿色尚佳的女人和赛门一起关在那种地方,会发生什么事想 想也知道。
海娅的朋友?那倒不如说是正中赛门的下怀。
年纪么,虽然看上去比赛门要大些,但那个女人的姿色,同样身为女人的自 己虽心有不甘,但还是不得不承认,她绝不在自己之下,堪称上资。
当然,身材肯定是不如自己了——关于这条底线,朵拉和芭堤雅在无形中达 成了默契。
待二人走远后,赛门的坏心眼儿骤起。面对着喋喋不休的玛格丽塔,赛门决 定更换策略,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
“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赛门缓缓走上前去,伸出右手抚弄着玛格丽塔 的下巴与脸颊。
“玛格丽塔。”这招看来有效,玛格丽塔一时停下了有关两性话题的胡言乱 语,痴痴地望着赛门。
“玛格丽塔小姐,不,我叫你玛蒂好吗?”赛门进一步贴近了玛格丽塔,把 自己的胸膛压上她的前胸,与那里的尖端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微妙距离。
“玛蒂~~”大喜过望的玛格丽塔看上去都快要哭了。“好,好啊,还从来 没有男人——”
“玛蒂,你的视力不太好吗?”赛门努力地按耐住因扮演不擅长的角色形象 而泛起的恶心感,一边注意到了玛丽鼻梁上戴着的镜片。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可是个值钱玩意儿。
早年间,玻璃仍然是稀罕货的年代,眼镜和透明针筒都是千金难得的贵重物 品。因为那些东西都是用高纯度的水晶制造的。(即使是玻璃的工业生产法被发 明出的这两年,想要将高纯度的玻璃加工成镜片的形状也不是什么易事。)
而这只银框架的眼镜看起来用了有些年头了,上面嵌着的两枚厚厚的镜片应 该是水晶的。
这可不是穷人用得起的东西。
“啊,是呢,以前一不小心就会看好多书,而且一看就停不下来了。”玛格 丽塔博士的语调听上去有种撒娇的感觉,虽与其年龄不太相配,但听上去却意外 地不让人反感。
“后来呢?”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沟通的法子,赛门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他用手拨开遮挡住玛格丽塔前额的发丝,与她“深情”对视。
“后,后,后来,就,就这样了,那个是好不了的。你,你,你可不要,不 要像我——”玛格丽塔涨红着脸,结结巴巴地没话找话,“现,现在的光线就, 就不太合适。”
现在的光线的确是不太适合读书吧,调情什么的倒是正好。
“玛蒂和海娅是怎么认识的?”赛门的左手也没有闲着,不安分的四根手指
熟练地搭在了玛格丽塔的胸部上缘此起彼伏地轻触着——即土气的全覆式胸罩上
方最边缘部位。
内衣的品味倒是和琳花很像啊。
“那个,我,之前,无聊,后来,就翘班来,被人追,不不,不是那种追, 是一群男人,我就跑了,然后,哦,还有行李!之后就到了酒馆了,海娅帮了我 大忙,我就和她成朋友了,她洗澡的时候,我偷喝了点酒,因为她不让我找你─ ─”
“哦,是这样啊。”赛门虽然口头上如此应付着,但实际上基本没听明白。
琳花也好、汉娜也好、蜜儿也好、还有这个女人,她们都拿我当白痴吗?
赛门并没有察觉到是自己的“办法”有效得过了头。
“你清醒点了吗?要不要醒酒的药?”赛门凑到玛格丽塔的脖子上,用嘴唇 尝试着在那里发起攻势。
“不要,如果这是做梦,我希望永远都不要醒。”玛格丽塔的意识仍然在拒 绝这一切都是现实。
赛门的盘算却没这么复杂,送到口的肉没道理不吃,况且这女人虽然傻傻的, 身材也不如琳花那样紧致,但她的脸蛋儿还不错,性子也别有可爱之处。
“有人说过姐姐你很可爱吗?”赛门用力在玛格丽塔的锁骨上吸吮着,同时 把手绕到她的背后偷偷解开了胸衣的带子。
就着这时,赛门发现了一件怪事。
正在爱抚着她胸尖的手指处传来了异样的触感。
为了不让正在逐渐升温的感觉冷场,赛门一点一点地转移着主攻的方向,从 锁骨到喉部,到胸脯,在那里停留了一会儿后才抵达双乳之间的鸿沟。
这个乳房的尺寸还不错,赛门心想,一边偷偷地把视线转移向她的乳尖,想 要看看先前是否是错觉。
“……”与一些体质冷感的女性,尤其是琳花的交合使得赛门培养出了注重 不让女方冷感的床第技巧。对那样的女人,赛门的一般习惯是将她们彻底地撩拨 到欲火焚身,不能自拔的地步后才开始肆无忌惮地索取。
纵是如此,赛门此刻竟也愣住了。
为什么?
这个女人的乳头是埋没在乳房里的?
玛格丽塔的胸尖处,两颗殷红的乳头虽然早已挺立,但前端依旧深深地陷入 在浅浅地乳晕正中。
这个,要怎么弄?抠出来吗?
赛门一时陷入了迷茫。
“你,要不要先把你松开?”两个人一起的话,应该会顺利些吧,这个女人 看上去也不像是有能力反抗或是想要逃走的样子。
“不用啊,这个样子,就好。”赛门的动作一时迟滞,玛格丽塔也略显得灰 心丧气,“我就是这样子的女人呐,以前的男人也有这样的,看见了『那个』就 打退堂鼓了。而且就算我腾出手来,我在这方面也没什么经验的——这样子就好 啦,如果你还想继续的话。”
“……”
“不做下去也可以啦,像我这种快要三十岁又不懂情调的——总,总之,我, 那个,今天这样子已经很开心,很开心了,呜~~对不起啊,海娅,我偷吃了~~”
说到后半,玛格丽塔已经是在哭诉了。
什么嘛?真是个麻烦女人。不过,这不是挺可爱的吗?
偶尔玩玩这样的“新手”,也蛮不错的。
尤其是,她还是海娅的朋友,对海娅来说,恐怕威力蛮足的。
“玛蒂,看着我。”赛门一手拦腰抱住了玛格丽塔,一手托起她的臀,将她 的腰胯向着自己略微提了起来。
双脚突然悬空的玛格丽塔一时失去了平衡,双腿胡乱地蹬了几下。
“相信我,放轻松。”赛门安慰着狂乱中的玛格丽塔,将自己的嘴唇递了过 去,“闭上眼睛。”
“嗯,你不叫我睁开,我绝对不——”
还没等她说完,二人的唇就紧贴在了一起。
起初,玛格丽塔还紧闭着嘴唇和牙关,但在赛门四处游滑的舌与手指的联合 攻势下,她的口腔很快就陷落了。
攻破了羞耻心的舌头如同蛇一般在玛格丽塔的颚齿之间游走着,将玛格丽塔 口中的一切都剥夺殆尽。作为交换,玛格丽塔被赋予了这三十年来都不曾有过的 奇妙体验。
就在这个时候,就在赛门忌惮着对方口中残余的酒味时,他发现了一件事。
自己托着玛格丽塔臀部的手那里已经变得湿漉漉的。
“玛蒂,不太擅长这种事吧?”赛门的舌从恋恋不舍试图挽留它的玛格丽塔 的口中轻松挣脱了出来。“要不要再温柔些?”
“我,我还想要。”玛格丽塔的神志已逐渐趋向迷离,丝毫没有介意被束缚 住的自己遭受到的对待本就与“温柔”二字无缘。
“换这边好了。”赛门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对付这两枚罕见的乳头,他把口覆 在了玛格丽塔的乳晕上,将舌尖探入乳头与乳房之间的空隙,竭尽所能地在那里 舔舐。
“哇哇哇哇哇~~~”玛格丽塔一下子就被这样的感觉给逼到了边缘。
“啧啧啧啧——”嘴上说要温柔些,但赛门丝毫没有留手的意思,在用舌尖 沿着乳头以圆形的轨迹打转时,他还加上了用力向外吸吮的力道。
“哦哦哦哦~~”并没什么性经验的玛格丽塔,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用双腿配 合着赛门的步调,夹住了他的腰。
双手得到解放的赛门开始试探性地在玛格丽塔的腋下、后背、臀部和大腿内
侧游弋,或摩挲一番,或轻捏一下,观察她最敏感的几个部位反应是否过于 强烈。
另一方面,舌头的工作有了进展,玛格丽塔深陷在乳房中的乳头因充血而愈 发鼓胀,前端的部分终于有了一点凸出来的迹象。
但赛门实在是等不下去了,他用牙齿向内强行挖掘了一段距离,然后叼住了 乳头的根部,将之一口气从乳房里拽了出来。
“噫噫噫——啊哦哦~~嚯嚯~~救,救命!”从乳头处传来的微痛成为了 导火索,点燃了玛格丽塔身体内部积蓄多时的快感。爆炸般的高潮在体内绽放开,
首次体验到如此感受的玛格丽塔博士竟然产生了如同在实验失败时炼金药品爆炸
般的错觉。
“哈,还是这个地方最敏感啊,话说高潮了喊救命的女人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从玛格丽塔博士的下体倾斜出的液体将二人紧贴着的衣物打湿得一塌糊涂, 立刻就明白了自己已经得手的赛门玩心骤起,故意挖苦着身体仍在一颤一颤打着 哆嗦的玛格丽塔博士。
“嗯,接下来——”赛门将紧缠着自己的双腿解开放下,褪下了裤子,然后 又用小刀刻断了玛格丽塔的内裤边带。
这种情况下,不做到最后才是不礼貌的吧?
“我,那个,你慢些,我——请温柔些,我还——”稍微从一团乱麻的意识 中挣脱出一个口子的玛格丽塔马上理解了接下来将要发生何事。
“放心,放心,都交给我吧。你平时这方面的事情比较少吧?”赛门说归说,
早就挺直到极限的粗壮下身却毫不含糊地抵住了高潮后仍旧紧窄到有些异常的入
口——只是将龟头的前端一点点探入到玛格丽塔的体内后,赛门就发现了这 个问题。
“呼——”玛格丽塔明显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喂,太紧张了啦,如果不想太疼的话,就深呼吸几次哦,我可以等你。”
赛门调整着自己将要突入的方向。
“好,好的。我,那个,请你一定要温柔——”
“好好,知道啦。我会慢慢地——”就在赛门准备发力时,玛格丽塔道出了 足以让赛门的理性崩坏的话语。
“——因为我,还是处女。”
“……”赛门沉默了。
她在说什么啊?
大脑一片空白的赛门听到了理性正在逐渐垮掉的声音。
想要我温柔一点,就不要说出这种话啊。这样的话——不就更加让人想要欺 负你了吗?
“以前,也有过这样,不,不是,没这么激烈的,但也有男人,但都是些为 了我的财产和名望,总之都是没有做到最后——啊啊啊啊!”
这一次,赛门再没有给玛格丽塔留下进一步让自己动摇的机会。他毫不怜惜 地向前迈进了一大步,试图一口气直接顶上她最后的防线,以最粗暴的手法令这 个激起自己嗜虐心的女人告别她的处女之身。
可玛格丽塔未经人事的阴道却让赛门撞到了男女性事方面的人生中头一块铁
板,贸然行事并未取得预想中的效果。
玛格丽塔的身子正在抽搐,显然是非常痛苦。觉得有些不对劲的赛门低头望 去,缕缕鲜血正从她的阴道中流出。
这当然不是玛格丽塔的处女血,从流血的量来看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的 阴道被撕裂了。
换言之,前戏不充分的结果就是赛门连玛格丽塔的处女膜都没能攻破。
依照以往的经验,从这个女人下体湿润的程度来看,火候应该是差不多的。
就连第一次和琳花做爱时,她下体的润滑程度也还远远达不到这个地步。
看着鲜血越涌越多,赛门一时慌了手脚。他急忙后退,将最先攻入玛格丽塔 体内的、同时也是最粗的龟头部分退出了少许。
结果,失去了阻塞的阴道口一下子涌出了更多的鲜血。
赛门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主要原因所在:他从来都没有和处女做过爱。
“呃,赛,是叫赛门吗?”也许是因为刚才的挣扎,亦或是失血,玛格丽塔 的声音变得轻柔了许多。
“是的,玛蒂,对不起。”赛门显得不知所措,他甚至不知道这种时候是该 保持着这个姿势,还是先想办法给玛格丽塔止血。
“没有的事,没关系哟。跟我每个月流的血相比不算什么的。”
“那不是一回事!”赛门虽然不了解经血的具体成份,但他至少还是隐隐明 白这其间存在着一些差别。
“我曾经做过一个无聊的实验,”玛格丽塔开始自言自语起来,“用血液充 当润滑剂的效果如何,结果意外地出色呐。”
在说这些的时候,玛格丽塔的脸色非常的糟糕,好像是勾起了什么令人不快 的回忆。
“那个,还要继续吗?”赛门听懂了她的意思。
“嗯,继续吧。”玛格丽塔点点头,“这样的机会,恐怕再也——”
“别说这样的话,如果是你的话,只要来到这个贫民窟,报我的名字,不管 多少次也可以。”赛门试着再次进入,这次似乎真的顺畅了不少。
“真,真的吗?”
这一次,赛门前进得十分小心谨慎。他把握着对方呼吸的节奏,只在阴道壁 一张一弛的间隙才挺进一点儿。
在此期间,赛门的手指一直没有停歇过,他竭尽所能地挑逗着玛格丽塔身上 所有的敏感部位,为两人的初次交合争取到了更多使身体保持兴奋的时间。
“我保证。”在探明了前方的阻碍后,赛门用最拿手的表情给了玛格丽塔一 个信心十足的微笑,一个足以让玛格丽塔感同身受,和赛门一起充满信念的微笑。
接下来的一刹那,赛门只是前进了半寸都不到的长度。
而玛格丽塔却仿佛跨越了这个世间最遥远的距离与最宽广的空间,迎来了自 己的新生。
10
“嘻嘻嘻,好开心。”在被赛门松绑,安置到床上后。尚沉浸在高潮余热中 的玛格丽塔博士在被子里缩成一团,依偎在赛门的身边。
“有这么开心吗?”
“我现在有男人啦!”
“别太激动啊,才刚刚止血,手腕也有点磨破了。”
“而且是个好男人哟!”
“把女人绑起来强行夺走处女的男人好在哪里啊?”赛门不禁自嘲。“对不 住啊,我的技术很烂。”
“我,我也是啊,我还怕你嫌我的身材不够好呢。刚才的那两个姑娘,她们 的身材超好的说——”玛格丽塔猛擡起头望向赛门,眼神中满是羡慕。
“她们俩啊?其实——”赛门本来想要表达的意思是,她们俩的身材虽然好, 但比起像琳花和汉娜那样的女人还差些。但他旋即理智地意识到什么,立刻就改 了口:“——其实你也可以做到的,大概只是因为你晚上的活动比较少吧。”
赛门并不指望玛格丽塔能够理解“晚上的活动”一词中蕴含的实际意义。
“对了,对了。我看过很多书哦。”
“嗯,然后看坏了眼睛。”有些倦意的赛门马虎地应付着她。
“书上有好多这种内容的。”
“你说的都是些什么书啊?”
“好像还有用口和『那个地方』来做的方法哦。”
“哦,哦,还可以,那样啊?”这种心得,赛门并不需要她来指点。
“还有,这个房间似乎——”
“呃,很——特别吧?”这个房间的存在和使用方法其实算是汉娜和赛门的 个人隐私。
“下次试试看?”
“好好好。”虽然年龄被超过很多,但赛门有种正在哄孩子一样的感觉。
“唉。”正在兴头上的玛格丽塔突然叹了口气,向着赛门的怀里钻了一点。
“怎么了?”
“呜呜呜呜呜~~”
“喂,别哭啊。”
“我今天交了一个好朋友,一个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嗯,我就不是吗?”她说的是海娅吧?
“你是我的男人,不算『朋友』哦。”
“我的女人难道是在担心海娅那边吗?”
“我这可是第一次交到无视名望和钱财,肯把我当成普通女人来平等看待的 朋友啊。”
“你到底——”赛门突然发觉,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个女人的名字。
“而我当天就就把她的男朋友给撬走了。呜呜呜呜~~海娅,我对不起你~~”
“那个,你是作家吧?”赛门突然想起了用作打开地下室机关的那本书。
“嗯——算是吧,我是写过不少书。”
“真厉害。”赛门发自真心地赞叹着。虽然他不喜欢那本书,但作为一个连 那本厚书上的字都不能完全识得的人,他由衷地对书的作者感到佩服。
“嘿嘿,哪里哪里——不对啦,海娅那边要怎么办啊?我没脸见她了。”
“像往常一样就好。”
“可以吗?我总觉得海娅在这方面不会很大方唉。”玛格丽塔的直觉没有错。
“像往常一样就好,真的。”赛门倒是不担心这点。
“对不起我的好妹妹了,她先前还有说要帮我介绍对象的。”
“哦,谁?”该不会是鲁克吧?赛门顿时来了兴趣。
“好象是叫欧涅。你,你笑什么?”
就在赛门爆发出难以抑制的大笑时,门口传来了芭堤雅的声音。她以十分平 稳的语调,向着这间宅子的主人短短交代了几句。
赛门立时就理解了事态,劳体伤神的事情来了。
“主人,琳花回来了,正在找你。汉娜紧随其后到家,但她们好像不是一路 的。接着家里的气氛就开始有点不对劲了。”
“嗯,知道了。”汉娜一定是尾随琳花发现了什么。
“然后——”
“然后?”
“海娅小姐来了,正在找你——怎么了,主人?”
玛格丽塔差点就要大叫。赛门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但还是发出了不小 的动静。
“没事,还有吗?”赛门的头已经开始有点作痛了。
“有,欧涅求见——没事吧,赛门先生?我好像听到——”
“没事!他来做什么?”
“是,据欧涅禀报,贫民窟的边际地带突然聚集了很多警察。”
“现在才十月吧?!”麻烦事一桩接着一桩。
“他们好像是在找人。”
“找人啊?”塞门联想到了那个蓝发的女孩。
“就是这样,主人,您还是赶紧上去吧。”
“……知道了,我马上出来,你先去应付一下。”
“是,主人,但就凭我和朵拉恐怕撑不了多久。”
“真是的,叫人不得安甯。”赛门从汉娜的衣柜中取出了替换的衣物。“连 警察也来掺一脚了。”
那个蓝发的女孩,看来不赶紧找到不行。
“那个,”玛格丽塔突然举起手,“警察应该是来找我的。”
在眯着眼睛盯了玛格丽塔好一会儿后,赛门转身从汉娜的衣柜中取出几件衣 服叫玛格丽塔换上。
“哇啊,这个内衣好性感。”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赶紧穿上。”
赛门已经隐隐意识到,这个刚刚被自己近乎强奸——虽然当事人并不以为然, 而且还相当乐在其中——的女人恐怕大有来头。
效果一如赛门所预料,在他和玛格丽塔手挽着手出现在大厅时,吵闹的大厅 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赛门穿着一件云丝制的罩衣,看起来很是悠闲。
玛格丽塔则穿着一件火红色的睡衣。透过胸口敞开的剪裁,还可以看到她在 睡衣下穿着的一件款式极其性感的黑色胸罩。
除了正在试着稳定事态的朵拉和和躲在角落的芭堤雅,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
大约二十分钟前。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大厅的门口传来了具有规律的敲门声。
这个敲门的节奏直接表明了来人的身份,帮派里的人一听就知道是这个家的 女主人——之一,琳花回来了。
在大门打开的一刹那,见到开门的人是朵拉时,琳花还不由地退了半步。但 在进入大厅后,她立刻就扳起了面孔。
“你们俩在这里做什么?”琳花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四处张望着,“赛门 呢?”
“主人正在休息,我和芭堤雅正在给他做饭。”有赛门做后台,朵拉有恃无 恐。
“做饭?你们俩?”琳花显得相当惊讶,脸色也变得很难看。“汉娜呢?她 人在哪里,为什么她没有做饭?”
“不清楚,汉娜小姐她,我们和主人回来的时候就没见到。”
“难道——”琳花的眉头一皱,猛然回头,却看到汉娜正倚靠在大门处笑着 朝她招手。
“真巧啊?我也正好闲得无聊去外面兜了一圈,结果不小心看到了一些很有 趣的事情。”汉娜径直走向大厅正中,在赛门平时的座位上坐下,把双腿交叉起 架在办公桌上。
“下来,那是主人的座位。”琳花斥责道。
“啊呀?我想赛门他是不会介意的,他只会对其它的某件事情更感兴趣。”
汉娜的语气中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屋里怎么有股焦味?”琳花这才发现二楼的厨房有些异样。
“我们之前做饭的时候——”在琳花的面前,朵拉的回答十分缺乏底气。
“我来吧,你和芭堤雅看着这个女人。”
“可芭堤雅就快做好了。”这个时候退出,朵拉显得很不甘心。
“哎呀哎呀,你们还是乖乖让开吧,谁叫厨房是她的领域呢?”汉娜昂起头 朝着二楼喊了一句,“芭堤雅,给我出来!女主人在叫你们出来!”
汉娜开口后,朵拉再没有半句抗辩,芭堤雅也立刻就在二楼的走廊上现身了。
这既是向琳花的妥协,也是示威。
汉娜以这样的方式向琳花证明着谁才是这个家真正的女主人。
但心乱如麻的琳花此时已经顾不得去和汉娜争个短长了。
就在琳花登上二楼,刚系上围裙——朵拉和芭堤雅连围裙都不知道用——准 备收拾厨房里的烂摊子的时候。
刚刚关上的大门处再次传来了特别的敲门声。
“咚,咚,咚。”
三声单独的敲门声响起,朵拉和芭堤雅顿时寒毛竖立,将求助的视线投向汉 娜。
琳花在厨房里也听到了敲门声,但对之前将晚饭托付给汉娜的决定后悔不已 的她还是决定先专注于对赛门的补偿。
汉娜一度把搁在桌上的双腿收了起来,但转念之间又放了回去。她从书桌的 抽屉里摸出一把修指甲用的矬子,同时又用下巴指使着朵拉去开门。
“赛门!你在哪儿?”这两年,海娅对赛门的态度几乎可以说是到了神魂颠 倒的地步,像这样大声且毫不客气地呼喊他的名字还是有史以来头一遭。
“赛门!你可千万别干傻事!”海娅一把推开朵拉,大步迈入正厅。
海娅的气势十分惊人,她无视着现场的所有其他人,自顾自地朝着二楼的卧 室大喊,声音中满溢着恼怒与焦急的情绪。
见赛门不答,海娅竟然以汉娜身前的办公桌为踏脚一步跃起,直接跳上了二 楼的高度,然后轻松地翻过二楼走廊的扶手,一个转身踹开了赛门的卧室门。
“赛门到底在哪儿?”扑了个空的海娅探出走廊,朝着楼下刚刚对自己的动 作完全来不及反应的汉娜问道。
这下,就连厨房里的琳花也按耐不住了。因为之前朵拉提到赛门正在休息, 她就想当然地以为赛门是在卧室里。
汉娜无可奈何地将指甲矬收了起来——对海娅来说,这玩意儿跟玩具无异— —但一时没有搭理海娅。
不过,汉娜隐隐发觉了这其中似乎暗藏着什么玄妙。
既然赛门没有在卧室里休息,那也就是说——在地下室吗?
然后是海娅的态度。她居然叫赛门“不要做傻事”,还直冲卧室去寻他。
呵呵,赛门这个色鬼,该不会是把什么不能出手的女人给带回来了吧。
明明约好了今晚和自己——带上朵拉和芭堤雅也不错,可以增添不少情趣。
但除此之外再找其他女人——甚至都不是琳花——就不能容忍了。
“啊啊,我知道他大概在哪儿,跟我来吧。”在微微的妒意之下,汉娜也不 打算替赛门遮掩什么。
今晚怕是不能善终,就在朵拉和芭堤雅正捏把汗的时候。
门口再次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汉娜和琳花最先反应过来。
这个人平常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叨扰的,一般情况下,他都可以作为赛门的全 权代理,只须在事后汇报即可。
而他此时的到访,必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赛门先生,车站附近出现了大量警察局专用的马车,看样子他们马上就要 大举进入贫民窟了,您是否知道些什么?琳花的人都在做什么?”朵拉刚把门打 开一条缝,欧涅便急忙闪身冲进了大厅。
然后,望着二楼一脸狐疑的琳花、气急败坏的海娅,还有大厅里霸占着总帅 位置、悠闲得有些过头的汉娜,欧涅一时懵了。
“切,失算。”自知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的欧涅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 把小弟带出来。
趁着众人惊疑之间的空档,估摸着赛门已经完事的芭堤雅则悄悄地抽身离开, 赶到地下室去禀报了这一系列状况。
现在——
“各位这是在做什么呢?”赛门不慌不忙地走向自己的座位,汉娜虽然不悦, 但也很知趣地将位置让了出来,然后用看待小猫般的眼神审视着紧随其后、穿着 自己内衣的玛格丽塔。
“赛门先生,那些警察——”
“我知道了,那个已经不是问题了,相信我。”赛门交叉着双手在桌面上支 撑起下巴,笑眯眯地朝着欧涅示意,“欧涅吃过晚饭了吗?留下来一起吃吧。”
“……既然赛门先生如此自信,那么——”欧涅察觉到赛门身后的陌生女人 投来的异样视线,感觉到不舒服的他回绝了赛门本就不怀好意的邀请,“——那 么,我就先告辞了。”
这种场合,没理由去趟浑水的——赛门的后院着火,关我何事?
“打扰了。”如此盘算着的欧涅痛痛快快地退场了。
“你觉得怎么样?”赛门把脑袋朝身后一歪。
“嗯,确实很帅气,但是——有点娘娘腔,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呢。”玛格丽 塔目送着在门口弯腰行礼的欧涅,作出了如此评价。
“赛门,这位——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下到一楼的琳花,在看到了玛格 丽塔的面容后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赛门!你你你,你都做了些什么?”海娅也有种天崩地裂的感觉。
“这娘们儿是什么人?”汉娜倒是一副无畏的样子。
“喂,之前我就觉得奇怪了,你肯定不是什么作家吧?欺骗我的惩罚可是很 重的哟。”赛门把椅背朝后倾斜,头朝后仰,捉住玛格丽塔的下巴,肆意地把玩 着,玛格丽塔虽然有些忌惮海娅的存在,但也很配合地朝前弯下腰,迎合着赛门 的抚弄。
“那个,也算是兴趣之一嘛。”玛格丽塔一边留意着海娅的脸色一边嘟囔着。
“作家?她没有骗你,这位女士写过的书恐怕要达到三位数了。”虽然察觉 到赛门的那句话其实是在针对自己,但琳花一时也顾不得那许多,替这位女士向 赛门辩解倒成了优先事项。
“你还是趁现在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事情吧。”汉娜也听出了赛门的言外之 意,一脸鄙夷地盯着琳花。
“那你,还有什么其他职业吗?”看着琳花和海娅居然难得地站在同一阵线, 赛门顿生疑窦,“你难道是什么名人吗?”
赛门突然有种抽到了中大奖的奖券般的感觉。
“唉,有好多呢,什么发明家、哲学家、炼金学家、物理学家、生物学家、 历史学家、地理学家、经济学家,额,还有考古——”玛格丽塔轻叹口气,娓娓 道来,并不像是为之得意的样子。
“您该不会是玛格丽塔博士吧?”汉娜终于醒悟,顿时觉得眼前一黑。
“哈啊?她是叫那个名字——不过,博士?这是在开什么玩笑?”歪着脑袋 的赛门开始还以为她是说笑的,但看着大家一脸认真的样子又觉得好像不大对劲。
大伙这是怎么了?
这下,除去朵拉(朵拉连字都不识)和芭堤雅(芭堤雅也好不到哪里去)不 算,被排除在状况外的就只剩下赛门了。
“……好吧,谁能解释下吗?这个女人——”
汉娜第一个行动起来,她揪着赛门的耳朵把他拎到一边,将玛格丽塔博士请 到赛门原先的座位上。
“该解释一下的人是你!”琳花也没有站在赛门这边。
“博士!这个家伙没有对您做什么失礼的事情吧?”海娅立刻冲到了玛格丽 塔身边,在她的全身上下一阵乱摸。
“呜~~是我错了,对不起啊!饶了我吧,海娅。”见大家,尤其是海娅并 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玛格丽塔一下子就泪如泉涌。
看到这里,琳花、汉娜与海娅立刻就明白了。
汉娜和琳花同时向赛门投来了责难的眼神,那仿佛是在对一个孩子说“你闯 了大祸”一般。
海娅也顾不上追究谁该承担起主要责任,她此刻最关心的是玛格丽塔博士的 安危。
“喂!这个女人——”被晾在一边的赛门觉得很不自在,可就在他想要冲到 玛格丽塔身边时,汉娜一把扯住了他。
趁着海娅正在安慰着玛格丽塔,琳花也来到赛门身边,与汉娜讨论了起来。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封锁消息。”
“那我们的动作得快点了,外边的警察多半——那些废物抓人是不行,但把 良家民宅翻个底朝天的本事还是有的。”
“这种级别的桃色新闻,一旦传开——而且女方的年纪又大了那么多。”
“的确,事关玛格丽塔博士的名誉,这次绝不能出一点儿纰漏。不过年纪方 面我倒是觉得无所谓,琳花你也没资格说这个吧?”汉娜少有地在替别人着想之 余也不忘挤兑一下琳花。
“不就是个老处女吗?”对二人紧张兮兮的样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的赛门小 声地抱怨着。
“请收回刚才的话!”
“闭嘴!”
赛门完全看不出汉娜和琳花之前有发生什么矛盾的迹象。
“等等,处女?玛格丽塔居然是处——主人你,该不会——”琳花突然明白 了什么。
“你做的好事!”汉娜看了看正在海娅的怀中哭泣的玛格丽塔,然后冲着赛 门喝道。
“这娘儿们是什么人?你们如果一直不肯讲明白的话,我怎么会知道我刚才 给什么女人开了苞。”赛门很不服气,琳花和汉娜的心却沉到了谷底。
“你猜猜我们头顶上的电力灯是谁发明的?”汉娜揪住赛门的衣领,将他拉 到眼前,“你再猜猜带玻璃镜顶蓬的床是什么人把它变得只值一箱子红酒的?”
“博士刚才所言没有半点虚假和夸张,全大陆近二十年来所有得到迅速发展 的技术和理论有一大半功劳都能计到她的头上。”
“据说她十岁不到的时候就设计出了改良后的蒸汽机关,我书架上的那本书 也是她十岁时写出来的。”
“查隆帝国发生政变时,她的家族受到牵连。她一个人从帝国大学中逃了出 来,穿过了国境线来到拉姆申请避难——天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之后就一直 在拉姆市大学院从事研究工作。”不愧是搞情报的琳花,对玛格丽塔的身世了解 得清清楚楚。
“她刚才提到的每一个身份都不是浪得虚名,她是一个从不依靠姿色来为自 己挣生存的女人。”汉娜毫不吝啬赞美之词,对玛格丽塔的崇拜之情更是溢于言 表。
“这些,难道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吗?”赛门终于有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了。
“这是常识啊!我傻乎乎的主人!”
“虽然查隆方一直在施压,想要遣返此人,而且保证会给予优厚待遇,但拉 姆市政府一直在尽力斡旋,一拖就是十一年。”琳花还在继续补充着。
“要是这样的人在贫民窟里被强奸了的消息传开,你猜猜后果会如何?”汉 娜冷笑着看着赛门。
“我说——”赛门试图提醒她们俩。
“如果不是强奸的话,你是这个意思吗?嗯,当事人的意向如何?”琳花一 脸无奈。
“就算是她勾引你好了,请问我那伟大的主人,你觉得有谁会相信?”看到 玛格丽塔穿身上穿着自己的衣服,汉娜已经猜到了一切。“拉姆尔顶尖的天才竟 会垂青贫民窟里的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哪怕那是真的!”
“我说你们两个,难道她来到贫民窟就不能是另有其他安排吗?比如见见朋 友什么的?”
“你觉得这样的人在贫民窟里会有什么朋友?”汉娜看了眼海娅,没好气地 回道。
“不,汉娜,赛门的提醒不无道理,现在也只能这样办了。虽然不一定要完 全照搬这个借口,至少我们要把那些警察——还有舆论,给应付过去。”
“然后呢?”
“玛格丽塔博士突然失踪的情况,以前也不是没有。而且消息一旦传出,查 隆使馆就会立刻施压,但最后都是以玛格丽塔博士进行社会考察之类的名目给掩 盖过去的。我们可以在这点上做文章。”
“同意,产生绯闻的可能性呢?”
“玛格丽塔博士的确有过一些男女方面的传闻,但最后都不了了之。而且即 使是产生了话题,舆论也大多是清一色地站在玛格丽塔博士一边,估计这也是近 年来没有男人敢去招惹她的原因。”
“不妥,我们得想个其他方面的说辞,最好是和男女关系无关的。”
“视察?”见二人的步调空前一致,赛门也掺进来提出建议。
“比见朋友还不靠谱。”汉娜嗤之以鼻。
“那就还是社会考察?”
“在贫民窟里?这个理由恐怕不太好。”琳花摇摇头。
“科学研究?”赛门突然想起了这个自己很陌生的词。
“研究怎么被人盯上,然后被劫财劫色的门路吗?”
“谈生意?”
“玛格丽塔博士不缺钱,也不是那种逐利之人。”琳花反驳道。
“游览风光?”
“呸。”汉娜毫不客气地啐了回去。
“来捐款的总行了吧?她不是很有钱吗?”赛门实在是想不到其他可能了。
“这个,说不定可以。”琳花眼神一亮,“海娅最近和市长走得很近,说不 定可以通过这层关系搪塞过去。”
“真的假的?”赛门起了疑心。
“呵,应该是真的,我最近在好几张报纸上都有看到。慈善宴会上,出没于 市长身边的神秘黑衣美人之类的标题。”汉娜也想起了什么,“本以为只是关于 那个老色鬼的花边新闻,原来那个女人是海娅啊。”
“市长?老色鬼?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从不看报的赛门认为,这类事情 琳花应该向自己汇报。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汉娜偷偷瞄了眼琳花。
“当务之急,是要取得海娅的配合。”即使是被赛门用怀疑的眼光看待,琳 花也已经没有余力去反驳汉娜了。
“海娅那边就交给我吧,事关闺蜜的名誉,她不会坐视不管的。”
汉娜从海娅刚才的举动中看出了端倪,所以并没有对赛门的说法感到意外。
“闺蜜?”琳花却显得很吃惊。
“哈,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啊?”赛门讥讽着,“等这件事过去,我们来交 换下情报如何,我的情报总管?”
“何必要『交换』?我可是非常乐意把地下室的那个位置让出来给她,主人。”
汉娜满脸邪笑地落井下石。“相信到时候她会乖乖地把一切都吐出来的。”
最终,这场不大不小的风波以玛格丽塔博士私人前往贫民窟慰问,并向当地 民众捐款而告终。
媒体也是众口一词地对玛格丽塔博士的善举表示出高度赞赏,大篇幅、加油 添醋地报道了此次事件。
也有些小报试图在事件的边缘发掘出一些寻常人喜闻乐道的题材,但都没有 成功。
而且,此次失踪事件解决之快,查隆使馆方面甚至没有发难的时间。
包括当事人在内,结局堪称皆大欢喜,但这些都是后话了。
(尼尔1900年10月4日晚6时,外城区。)
“唉哟~~”卡拉克打着哈欠,扭着脖子从惩戒室里缓缓走出,显然是已经 筋疲力尽。
深感自身技术退步的他,在熄灭了所有的灯火后,朝趴在惩戒室里的女性身 影扫视了一眼便关上了门,将她留在了与之肤色完美相融的黑暗中。
“嗯,好久没有做到这个地步了。”卡拉克拖着疲累的身躯来到隔壁的小间 前,敲响了那里的铁门,“罗伯斯,我们去喝点什么吧?”
门内没有回应。
钢铁铸造的坚固牢门被锁得好好的。透过门上的小窗,卡拉克发现,屋里就 只有被解除了几乎所有束具的赫尔娜一人。
依旧身无寸缕的她正趴在地面上做着俯卧撑。虽然手指和脚趾上的指甲还未 长好,发力时明显很痛,但从她的动作中看不出一丝敷衍或是不标准的地方。原 本缠绕着周身的锁链已被除去,她身上的束具就只剩下左脚上拴着的连接着巨大 铁球的脚镣——据罗伯斯说,这只比人脑袋还要大上一圈的铁球里是灌了铅的。
而罗伯斯却不在室内。
罗伯斯他当然不会只是为了欣赏赫尔娜做俯卧撑才解开她的束缚,那么,他 人在哪里?
“上尉?”卡拉克透过观察窗朝里面喊了一声,“我们的朋友在哪里?”
“呼——四十八,呼——四十九。”赫尔娜似乎在数着俯卧撑的个数,没有 搭理卡拉克。
望着赫尔娜挺直成一线,但仍勾勒出女性线条的背、臀与双腿上下起伏,看 着她那对丰满傲人的乳房在地面上被挤压,复又随身体擡起恢复形状,一时起了 兴致的卡拉克吹了声口哨。
“喔哦喔哦,上尉,用那个省力气那可是犯规行为。”
“——五十。”赫尔娜依然对他不理不睬。
“还没有放弃吗?”卡拉克的嗓音突然沉了下来。
“明知故问——五十一。”
“我真的看不出,你对上赫琳娜——别误会,我承认她是个婊子——还能有 什么胜算。”
“她是我的妹妹——五十二。”
“所以呢?”卡拉克皱了皱一侧的眉毛,没有理解她的意思,“其实,以你 现在的情况和背景,就算赫琳娜这个人不存在了,你也不会有任何机会。”
“哼,我不是升到上尉军衔了吗——五十三。”赫尔娜冷笑着说。
“啊哈哈哈哈,真是从容。身处如此境地,但骨子里流的还是贵族的血么?”
“——五十四,五十五。”赫尔娜加快了速度。
“那个瓶子被你藏在哪里?”卡拉克倚在门上,摆了个较为省力的姿势。
“我想不到其它东西了。”
“——五十六,五十七。”
“不记得了?我提醒一下,就是两年前你趴在我怀里告诉我说你每日喝一滴 的那个炼金药。”
“——五十八,五十九。”
“我认为你没有撒谎,但我从来不相信芬特人故弄玄虚的那一套——虽然他 们的药确实很灵——所以我也就一直没在意。”
“——六十,六十一。”
“我大致算了算,如果你真的每天都在喝,那差不多也该喝完了——那个时 候,你能瞒过搜身塞进『那里』的瓶子不会太大吧——现在的话,说不定把那个 铁球塞进去也不是不可能。”卡拉克肆意地讥讽和羞辱着她,“但后来你一直被 罗伯斯养在身边,那个瓶子绝不可能随身携带,也不可能每天定时定量地服用— —那么,你肯定是把它藏在哪儿了,只是找到机会时才去喝一点儿吧?”
“六十——二。”赫尔娜的这一轮动作似乎有些迟滞。
卡拉克笑了,不再追问下去,转身离开。
“卡拉克先生。”在地牢的门口,一个商会的侍者向他行礼。
“罗伯斯呢?”卡拉克接过递来的毛巾,擦着脸上的汗。
“来了一位访客,罗伯斯先生正在接待他。”这个工作人员为卡拉克打开了 餐厅的门,“他吩咐过,如果您出来,就先招待您用晚餐,请。”
“哦?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卡拉克突然起了疑心,“罗伯斯现在仍 然在这栋房子里,对吗?”
“是的,罗伯斯先生正在三楼会客。”
先招待我用餐的意思即是说,罗伯斯他不希望我在场?
卡拉克突然对这位访客的身份好奇起来。
“如果——”卡拉克把头扭向了通向楼上的阶梯。
“这,请,请卡拉克先生不要让我们为难。”侍者突然脸色苍白。
“他有专门交待过?”
“其实,是的,罗伯斯先生特别交代过。如果您执意要上去,我们拼死也要 拦住您。”侍者缓缓地挪动脚步,挡在了卡拉克和楼梯之间。其他的几个侍者见 状,也紧张兮兮地放下了手中的活,朝着这边张望。
“拦住我?”卡拉克突然觉得可笑。
就凭你们几个?
“对不起,卡拉克先生,其实这些话不应该在您面前说的,但如果我们没做 到的话——”侍者把头低了下去。“无论如何,请——”
“好吧,小子。”卡拉克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别忘了你欠我一个人情。”
“万分感谢,卡拉克先生。”
“对了,罗伯斯他吃过了吗?”
“我想,应该是没有,先生。”侍者考虑了一下后,仔细地回答。
“『应该』?这是商人的口癖吗?”卡拉克对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有些不满。
“是这样的,罗伯斯先生原本是吩咐我们准备他和您两个人的晚餐的。但他 突然改了主意,说是要招待客人,然后就拿着一瓶酒、两个杯子冲上三楼去了。”
卡拉克望向用餐的房间内。
从桌上的丰盛的菜式看,虽然两个人吃是有些奢侈,但考虑到罗伯斯的胃口, 这个分量也许并不算太夸张。到这里为止,卡拉克姑且相信了侍者关于准备晚餐 的说辞。
但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十分奇怪。
“然后就拿着一瓶酒、两个杯子冲上三楼去了。”
也就是说,在罗伯斯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已经在三楼等 候了。
而且,这些侍者已经接待过那位客人了。
“你们都可以见他,我却不行?罗伯斯这是哪门子的意思?”
“这个,其实不是第一次了。”侍者突然像是畏惧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似的 左右环顾着,“明明没人记得有客人来访,但在三楼的会客室中确实传出了罗伯 斯和另外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什么?”
“事后的收拾中,也确实能找到第二个人使用过的酒杯或是盘子,但同样没 人有印象其间有什么人离开过这里。”
“……可以了,不必再说了,小子,以后别在其他人面前提这些事了。”
卡拉克觉得自己快要触碰到什么危险的边界了,在这方面有着过人直觉的他 做出了正确的判断。
说不定,罗伯斯这么安排也是为了我着想,卡拉克突然想到。
“不用倒酒了,我不习惯用餐时有生人在一旁。”卡拉克扬手驱赶赶开打算 为他倒酒的侍者,走进房间,在堆了满满一桌的佳肴前就坐,然后一个人自斟自 饮起来。
(尼尔1900年10月4日晚8时,查隆境内,沃克港,市医院,中央病 栋。)
“艾尔森先生。”
耳边似乎有什么声音,艾尔森睁开了朦胧的双眼。
熄灭了所有光源的室内一片黑暗。
艾尔森支撑起身体,从床上坐起。
这可笑的“病患作息时间安排”——艾尔森不禁在心中抱怨。
“艾尔森大人!”
看来之前的声音不是幻觉,意识到这点的艾尔森朝着昏暗的四周张望,终于 在床脚边发现了一个黑影。
“鲍尔曼?”从那个黑影的体型,艾尔森猜到了正确答案。
“嘘,请安静,市长大人。”战战兢兢的沃克港新任治安官小声地警示着艾 尔森。“我是瞒着门口的那些人前来打扰您的。”
(顺带一提,“市长大人”是艾尔森的一个非官方的尊称,在大多数场合, “市长大人”一词,都可以用于特指哈蒙克?亨得尔?艾尔森本人。)
“你是怎么进来的?”
“迪特,哦,就是在门口把守的那个人不肯放我进来。”说着说着,鲍尔曼 把身子压得更低了,都快趴到地上了。“后来趁他们换班,我跟现在站岗的那个 人说,我之前把手杖忘在这里了。”
“——聪明。”艾尔森立刻就明白了,鲍尔曼之前离开时遗落下手杖在门后 并不是一时大意。
“但我说的是忘在走廊的某个窗台上。”鲍尔曼不时擡起脑袋,朝门口那边 窥视两眼。“他们警告我不要靠近你的病房,免得打扰您。”
“明白,你的时间不多。”艾尔森也开始帮着他注意病房外的动静。
“信,我已经放在您的床头了。”在如此紧张的环境下,鲍尔曼的语速却变 慢了许多。“是从拉姆寄来给您的,落款是米涅小姐。”
“哦哦,终于来了。”艾尔森大喜,伸手去床头的柜子上摸信件,却只摸到 了一张纸。
“对不起,大人,我,拆开了信封,对不起。”鲍尔曼将头压到地面上,艾 尔森这才发现他是跪着的。
“这是为何?”
“万分抱歉,市长大人。我把信取出后,又把信封糊好,放回原处了。我, 我保证没有看过信的内容。”
“是这样?你做得很好。”艾尔森点点头。
“谢谢您,大人。您之前所说的那些——我原本还以为是您多虑了。他们竟 然,真的拦截下了寄给您的外交信函。”
“商会有派人来吗?”
“您料事如神,确实有。但他们大多被扣押了,估计明日才会被遣返回拉姆。”
“扣押?”艾尔森感到相当地不悦,这下子罗伯斯可能暂时帮不上忙了, “罪名呢?”
“这个,据说是有伤风化。”
“啊?”
“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但是——也许您说的没错,沃瑟大人他在海关,边境 全部安排了他自己的人,我的人手只能在街面上活动。”
“大部分被扣押——剩下的人呢?”
“被告知您受了重伤,正在接受医治后,强制遣返了。”
“重伤?”
“难以置信,但他们就是这么做的,我亲耳听到。”
“这不奇怪,这说明他们已经开始对外封锁消息了。”
“大人!难道说沃瑟港里真的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吗?他们不知道这样做意 味着什么吗?这里的市民将要面对的命运为何?”鲍尔曼很激动,声音中竟带着 呜咽。
“我现在还不能告知,毕竟只是我的猜测——”
交谈嘎然而止,病房外的走廊上传来了动静。
那是军靴踏在地面,且完全不顾忌病人休息的大踏步声。
鲍尔曼擦了擦眼睛,笨拙地起身,拿起手杖,将病房门打开一点,朝外面窥 视。
“我得走了,您保重,我——沃瑟大人对我有恩。但是,鄙人,一定会尽全 力的。”在确认了卫兵还未检查到这里后,鲍尔曼退了出去。
“喂,怎么拖了这么久?你是不是去打扰艾尔森大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大嗓门才是医院里最不该出现的东西。
“迪特先生,我,我,找到了。”鲍尔曼满头大汗,随意地朝身后一指, “就在那边找到的。”
迪特绕着看上去很是心慌的鲍尔曼缓缓地转了一圈,然后突然奔向了不远处 艾尔森的病房。
在打开房门,听到了艾尔森的鼾声后,迪特才作罢。他随意地招了招手,让 手下将鲍尔曼“请”了出去。
“沃瑟港确实正在发生什么,不过——”为了确保鲍尔曼的举止言行不至出 现漏洞,在那些脚步声消失之前,艾尔森一直在假装打呼噜,“——不过,居然 最先考虑到的是市民的安危,这个鲍尔曼真是个可造之才。”
“而且也算是机灵。让这种人才牺牲在这种地方,真是可惜啊。”
“可是没办法,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选了。”艾尔森的内心无比纠结,无可 奈何地感慨着。
重新躺下的艾尔森将身体放平,合上双眼,进入沉眠——然后,他发现这真 的很难做到。
“哎,真的是上年纪喽,竟然会失眠。”抱怨着睡眠质量不佳,头脑却无比 清明的艾尔森心情很是不痛快。
8点钟就睡觉——这不是上没上年纪的问题——实在是太早了些。
尤其是对一个习惯了拉姆市生活节奏的人,这种几乎可以说是一项不可能完 成的任务。
艾尔森用手指在腹部敲打着拍子,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这是他每日入睡前 的必修课,他自己美其名曰思想锻炼。
“不做这个的话,应该是睡不着的。”
“又渡过了平静的一天啊,这样也好,那些年的日子简直就是折寿。”
“年轻时的我,呵呵呵,真是怀念。”
“如果那时候没有遇到这样那样的人,没有遇到罗伯斯,现在的生活会是怎 样一副光景?嗯,估计比旁人也差不到哪儿去吧,那时候巴伦斯已经是人间地狱 了,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的。”
“说起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理解用牺牲来换取利益的?”
“哼,反正总会有牺牲的,何必要牺牲自我?”
“以牺牲自我为前提的道德范本,会得到人们的崇敬,但永远不会被憧憬— —这点我早就懂了。”
“可我为何会如此不安?”
“啧,想那种事情做什么?真是的。”
“得想点轻松的——对了,想想米拉涅雅好了。”
“女人啊,女人。我的米拉涅雅,这次你会给我怎样的惊喜呢?”
“别太过火就好。”
艾尔森捏了捏藏在手边床垫下的信,静候着看信的时机——贸然打开电力灯, 外面的那些家伙肯定会找借口冲进来。
而就在那样的机会来临前,艾尔森竟然奇迹般地睡着了。
8点钟,对拉姆市来说,夜晚才刚刚开始。
11
(尼尔1900年10月4日晚8时,拉姆市,贫民窟,赛门的宅邸。)
赛门将脖子里三叶形的黄金坠饰摘下,搁在房间一角的朱红色漆柜上。疲累 不堪的他重重地在柜子旁的床沿坐下,扭了扭脖子,然后伸了个懒腰。
“时候还早,不过今晚要办的事很多,大家可别浪费太多时间。”赛门的手 从衣领处向下一拂,手法利落地解开了一排所有的扣子,略感放松后又松开了腰 间的皮带。
“哎呀哎呀,我的主人,给你个忠告吧。如果真的不想浪费大家的时间,这 次就不要再搞什么『手下留情』的花样了,我们可没兴趣欣赏你们俩不痛不痒的 调情。”墙边一隅,汉娜正在挑选待会儿将会使用到的器具。她先是挑了一根质 地较轻软的、多用于情趣的短鞭。但稍稍将之弯折了一下,看了眼正被皮质镣铐 固定在墙上、双目凝望着赛门的琳花后,又顿感不悦,将手中的家伙换成了更为 顺手的牛皮长鞭。
呼啪!呼啪!汉娜交叉挥舞了两下长鞭,鞭子的末梢精准地先后从琳花眼前 不到一寸的地方的划过,落在她头部左右两侧的墙面,激起两股尘烟。
“还是这根使着顺手。”汉娜走近琳花身旁,倒持鞭子的握柄,用柄头从下 向上捅了捅琳花只隔着一件胸罩的乳房。坚挺而充满弹性的丰硕乳房在布质的灰 色胸罩内小幅度地摆动着,显然是胸罩的尺寸有些紧。
“哈,看看,还是同样的地方,还是这副手铐、这条鞭子,是不是有点想起 两年的感觉了?”汉娜一甩手,呼啸的皮鞭不伤皮肉地将琳花上身仅存的遮羞布 扯裂、卷走,然后又在空中将之绞得粉碎,把残破的布片抛向地面。
“琳花啊琳花,现在想想,我俩还真是有缘。从那个时候起就——哎呀哎呀, 说这些干嘛。总之呢,你就是个没长进的女人,内衣的品味也是,对主子的忠诚 心也是——唯独这对奶子倒是出落得越来越淫荡了。”汉娜脱去上衣,摇摆着腰 肢,笑吟吟地坐到赛门怀里,将鞭子递到他的手上。
不久之前,大伙儿还在为如何将玛格丽塔博士的这次“微服出行”正当化, 以及说服千方百计想要赖着不走的她主动去联络警察而齐心协力地绞尽脑汁。
可是在拜托了海娅“护送”玛格丽塔博士离开后不久,赛门家中的气氛就一 下子急转直下。
汉娜率先出手。
当正厅大门的两扇门板合上的那一刹那,汉娜就立刻以惊人的速度冲向了琳 花。
琳花似乎对此早有准备,她一个大步退到屋子的角落,脚一勾,将一张墙边 的椅子甩向汉娜。
可是汉娜毫无惧色,对琳花的战斗方式了如指掌的她甚至没有减缓脚步,就
以一种对单挑而言相当作弊的方式解决了那张几乎贴地飞行的木椅——朵拉在琳
花身前不远处突然现身,一脚为汉娜踹开了椅子。
紧接着,是另一位依照汉娜的安排,静候时机的女人趁机发难,从琳花背后 的视线死角发动了一次几近完美的偷袭——至少出手的时机和攻击的角度很完美。
结果却是芭堤雅吃了琳花一记大弧度的后空翻踢,然后在踉踉跄跄之际被她 踩着肩膀跃上了二楼。
扑了个空的汉娜没有放弃,她选择了极为稳妥的方式向琳花追击——从楼梯 冲上去,却差点被琳花一脚踹下来。
恼羞成怒的汉娜朝着朵拉和芭堤雅比划着手势,简短扼要地布置着接下来的 围攻方式。
朵拉从楼梯正面强攻,先前被琳花一脚几乎踩趴到地上的芭堤雅则学着海娅 的方法,试图以办公桌为垫脚登上二楼的走廊。
无奈芭堤雅技艺不精——她可没法向海娅那样一跃就翻过扶手——两次尝试
未果还扭伤了脚。而朵拉又在楼梯上被琳花攻击得手,从即将登上二楼的最 后一级台阶一咕噜地滚回了一楼——落在了飞扑相救的赛门怀中。
“赛门——”没等琳花开口辩解,趁机从屋子后院二楼窗户翻入的汉娜在背 后一把抱住了琳花并将之扑倒在地。琳花索性也收声不提,专注于和汉娜在二楼 的楼板上翻滚扭打起来。
从楼梯口到走廊,从走廊又回到楼梯口,之后二人又相互纠缠着一路战到了 餐厅。
在之前的登楼作战中负伤的芭堤雅站在一楼望着,不知如何下手。
“够了!通通给我住手!”气喘吁吁的赛门将怀里的朵拉推开,大吼了一声,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哎哟,好痛,朵拉你真沉。”赛门反手按揉着自己酸痛的后背,芭堤雅见 状马上绕到他身后扶住他。
“不会的吧?我肯定比汉娜要轻——”话一出口,朵拉就后悔了——喘着粗 气的汉娜闻言放开了琳花的头发,把足以杀人的视线转向朵拉。
“汉娜,你,放肆!”衣衫不整的琳花披头散发,她忙不叠地推开汉娜,按 压住剧痛的头皮,挣扎着起身。
“你们这些——咕——”赛门的双肩微微颤抖着,他豁尽着全身最后的一点 中气,想要将这些女人大骂一通,却不料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将气氛破坏殆尽。
赛门这才想起,回到家后,自己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一直没能完成。
“朵拉?”
“是,主人?”
“你要是再不去盛饭,我就把你吃下去。”
朵拉赶忙冲向了厨房——她衷心希望在更浪漫的场合下能够亲耳听到赛门对
自己说这样的话,但现在的他显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用餐时,琳花尽管一直对冷笑着的汉娜怒目而视,但也没有忘记给赛门夹菜。
而朵拉和芭堤雅,虽然她们也很想学着琳花给赛门夹几筷子菜,但好不容易 才在赛门的允许下与琳花和汉娜同席就餐的她们既不敢在琳花的面前贸然效仿, 更不敢妄图在汉娜的眼前造次。
总的来说,这顿晚餐还算平静。
用餐完毕后,正面迎着赛门投来的责难与疑虑交加的眼神,琳花既未躲闪, 也没有任何抵抗。她优雅地放下餐具,擦擦嘴,起身,然后束手就擒。
被芭堤雅和朵拉反扭着的琳花向着汉娜瞥了一眼,然后默默地任凭他们将自 己押入地下室,束缚起来。
“琳花,事到如今,就不必再隐瞒了吧。我不瞎,也不是傻子。欧涅早就提 醒过我,说你这边的收支情况有点怪。”赛门从背后抱住汉娜,将她的腰带也解 了开来,把手从她身前小腹上方插进了她的裤子。
“哦~主人啊,何须亲眼得见那罪人的恶行?只须将这卑劣的贱人暴之于众, 给予其痛彻身心的责难,她那些阴暗的形迹自会彰显。”汉娜拿着调子、唱着戏 词,应着赛门对琳花的质询,同时转过头去吻赛门的嘴角。
“这个是哪部戏里的台词啊?”赛门笑着问道。她抱住汉娜的头,将二人的 唇对上,稍稍满足了一下饥不可耐的汉娜。
“萨瓦德侯爵,第四幕,第二曲。”琳花理解到赛门是在对着自己发问,就 随口答出了正解。(其实琳花知道,戏中的那个“罪人”并没有做出对不起侯爵 的事,但时下和赛门解释这个并没有意义,于是她也就没提这回事。)
“哇,真的答出来了?琳花好厉害!有时候我会想,有什么东西是你不懂的 吗——不不,这么说对玛格丽塔博士太失礼了。”赛门笑道,“我明白,琳花懂 的很多,但要是能没有保留地和我分享就更好了。”
“主人,不用跟这个贱人兜圈子。用你手里的鞭子叫她开口就是,何必罗嗦。”
汉娜把住了赛门正插在自己内裤中使坏的手,明显是有点不快。
“嗯,一年前,欧涅对我说,”赛门回到了正题,“琳花手下的情报部门虽 然总的来说收支稳定,一直是处于赚钱的状态,而且收入的增长还相当稳定。但 是——”
赛门考虑了一下,大概是在组织他不太擅长的词句。
“欧涅是这么说的,『资金的收支净额很稳定,但资金流量却一直在增大。』 意思就是说——”
“赚的钱越来越多,花的钱也越来越多,不就是这个意思吗?”汉娜用最通 俗的说法替赛门表达了意思。
“差不多吧,欧涅替我算了笔账,他把总的花销和收入平摊到琳花手下的每 个人头上。结果发现他们用掉的经费简直是天文数字,相对的,他们每个人赚到 的钱也多到不可思议。琳花,可以解释一下吗?”
被锁在墙面上的琳花没有作答,她眉头微皱,似乎是在考虑什么。
“别瞎想了,我没有偷,也没有派人去偷你的帐本,这些都是欧涅平时从各 种各样的细节中推敲出来的。”赛门咧着嘴,一脸的赞许之意。“比如,派人在 码头上监督从外面流入的物资,在车站和沃瑟大叔核对以你的名义租用的,往返 于贫民窟和市区的马车有多少班次,又或者是,跟踪你最信任的手下——比如, 蜜儿——看看她们的工作量是否正常。”
直到这时,赛门才终于在琳花的脸上找到了他期待已久的表情,或者说是反 应。
琳花的脸色开始显得有些紧张,同时又夹杂着一点怒意。
“别紧张,欧涅做事很有分寸的。”赛门挣开汉娜的手,托着她的臀与她一 道站起。“他当时推测,你很有可能是在偷偷地扩张自己的实力,吸纳更多的人 手。”
“如果仅仅靠这些就能把琳花的收支算出个大概,这个欧涅可真是个人才。”
被赛门托起后,汉娜没有把松开的皮带再扣回去,索性褪下了外裤。“看来 以后要提防的人又多了一个。”
“哈,欧涅不只是聪明,他还很勤劳——跟他那个好朋友可不是一路货色。”
赛门不由地想起了当初推荐欧涅出任自己首席幕僚的莫顿,“这点还真得好 好谢谢莫顿。”
“欧涅说得没错,我确实是在扩编人手,但那是因为——”琳花承认了赛门 所说的内容,但又试图解释。
“因为『业·务·发·展·期·的·正·常·需·求?』吗?”赛门打断了 琳花,一字一顿地说完了这句话,好像非常拗口似的。
“……是的。如您所说,主人。”
“哈哈哈,笑死我了,赛门,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些词儿?”汉娜笑得乐不可 支。
“……欧涅当时就是这么说的。”赛门瞪了汉娜一眼,“他说若是我去质问 琳花,顶多也只会得到这样的回答。而且,欧涅认为随着实力的增强,适当地扩 张一下势力的确是必须的,而且也没什么不妥,说不定琳花只是顺其自然罢了。”
“那你现在觉得呢?”汉娜背对着赛门走向一直闲着的朵拉和芭堤雅。
“现在?我现在真后悔那时撤掉对蜜儿的跟踪和监视。”赛门忿忿地说。
要不然也不至于费了半天力气却只换来一闷棍了。
“赛门先生!请您——”激动之下,琳花大概是忘了自己的双手正被固定着, 身子向前一冲,结果被两腕的皮铐和铁链给拽了回去。
“请·我·听·你·解·释,对吗?”赛门摆出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 “这次可是我自己想到的。”
“啊呀,我的好主人,你还是不死心呢,这样的女人不使一些手段是不会老 实的。”汉娜摘下自己的胸罩,露出了看上去十分骇人的双乳——左乳上的乳头 残缺不全,只剩半个。右边的乳头也好不到哪里去,上面明显地留有遭受过穿刺 和灼烫的痕迹。
汉娜走到琳花正对面的墙边——那里也有一副和琳花那边一模一样的束具。
她将手放在皮铐的位置,示意朵拉和芭堤雅动手。
朵拉和芭堤雅先是观察了一下赛门的态度,在赛门点头后,她们才壮着胆照 着琳花那样将汉娜依样捆束在了墙面上。
“把脚铐也带上吧,我可不想看到某个贱人用她那双小细腿来挡鞭子。”汉 娜冷笑着望向对面的墙壁。“或者是冷不防蹬一脚之类的。”
朵拉和芭堤雅相视一眼,各自为汉娜和琳花带上了皮脚铐。
这是赛门和汉娜“协商”后的方案。
汉娜最开始的提议是由她来动手,赛门看着就好,顺便还能给芭堤雅和朵拉 做个示范,让她们好好学学这种事情该怎么下手——汉娜心里清楚,只要真正逮 到机会,芭堤雅和朵拉对琳花绝不会放水。
只是,她的盘算落了空。
赛门坚持,尽管琳花有不忠诚的行为,但他也无法容忍其他人对她下手。因 为他和琳花两年前就有过约定,不会再让“其他人”欺负琳花。
——这下算是惹恼了汉娜。
“两年前?呵,哪里来的天真小男孩儿?居然还会相信这种不作数的——难 得我好心把自己的位置腾出来让给那个贱人!”
“汉娜!眼下还是先别急着『贱人』长,『贱人』短的。说起来,你还没告 诉我琳花她到底做了什么?”
“那你是希望我说『婊子』吗?”
“汉娜,别闹了!我现在在问你,琳花她之前到底去了哪儿?做了什么?还 有,我被打晕的那次,你肯定也看到了什么,对吧?”
“嗯——”汉娜眯着眼盯了赛门一会,然后用夸张的演技故作姿态,“哎呀 哎呀,我现在还真就一下子想不起来了呢,主人。”
“我没心情——”
“这样好了,由芭堤雅和朵拉——”
“我说过了,琳花只能由我亲自——”
“对我下手。”
“亲自来——,嗯?”
“同时,你必须原样照搬她们的手法,用在琳花身上。怎么样,很公平吧?”
“这个——”
“这没什么好犹豫的,我的傻~主人。”汉娜扑向赛门,把他按倒在床上。
“就让我们一道来见识见识,我和琳花,到底谁先松口。”
“……哈,我就是喜欢你这点,汉娜。刚才的这种口气——你真的有把我当 主人吗?看来之前一段时日我是疏于对你们这些女人的管教了,今天可得好好地 给你们补一课。”赛门被汉娜嚣张的态度吊起了兴致——也只有汉娜敢在赛门的 面前如此放肆——他拽着汉娜相对完整的那颗乳头,将她拉近到身旁,然后重重 地在她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这样才对,我的主人。”这一次,赛门终于在汉娜面前几乎从头到尾地做 出了每一个正确的选择。
作为认可,喜笑颜开的汉娜给了赛门一个拖欠许久的热吻。
(尼尔1900年10月4日晚9时,拉姆市,贫民窟边际地带。)
“报告!玛格丽塔博士即将登车,可以返程。”在这棚户连绵、照明匮乏的 昏暗之地,借着黯淡的星光,一个警察正以十分笔直的“站姿”(没错,站姿, 而不是军姿。因为拉姆市没有,也不允许拥有军队。)朝着他的年轻上司汇报着 本次紧急出动的成果。
“……”可是,坐在领队马车驾驶位上眉头紧锁的青年并没有因目标达成而 表现得愉悦或是安心,亦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他甚至没有听进去。
“队长?是否要在附近展开搜索?”深知自己的上司所忧何事,这位下属试 探性地建议道。
“好的——不,不必劳师动众,你带几个——不,不,不。我想——还是算 了。”
虽然视野不佳,但周围的警察不难察觉自己的上司目前坐立不安,且相当焦 虑。接到线报前来找寻出走的玛格丽塔博士时,一路坐在副驾驶位、陪伴在他身
旁的那位年轻姑娘——也就是队长最近在一次团伙偷盗事件中结识的女友——此
刻已不见了踪影,这想必是他心情不佳的原因。
一个年轻姑娘夜晚在贫民窟失踪,这些警察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况且这次的情况还有些不同寻常。
首先,那位姑娘的姿容实在是相当,相当的出色。此时此地,这显然不是一 个好消息。
其次,那位姑娘是拉姆市警队队长的女友,这就增加了事态的复杂性——难 保没什么结下仇怨的贼人想要对警察实施报复。作为手段,劫持亲友算是一个相 对直接对本人动手更为稳妥的方法。
再次,以往贫民窟中每年总会发生几起强暴、轮奸之类(尽管事后受害者总 能被找到)的案件。不过这两年倒是消停了不少——去年只有一起,受害者最后 还撤销了控诉,而今年还没有发生——考虑到这位失踪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少女美 貌的程度,情况可谓大大不妙。
这确实是容易令人浮想联翩的状况,但此刻所有在场男人们的想法的确大致 如此。
相比起众人,马车座上的青年在关于小可人生安全的方面反倒相对冷静不少。
下午时分,接到拉姆市大学院的报告时,位于内城区的家中,自己与可莲小 姐正在饮下午茶。得知要紧急出动前往贫民窟后,她竟然主动要求搭便车一同前 往。
那时的她是这么说的:在贫民窟边缘,有她继承的一座祖宅和一家店铺。虽 然久疏打理,但那里还保存着一些郊区的地契之类的物什。此次,她想趁机回去 处理一下,委托给别人或是将它们卖了。
这番话的意思很明白,在不久的将来,可莲小姐将会和自己结婚,一起生活 在城里。所以,对她的要求,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
只是,让她一个人在贫民窟里走动未免也太危险了。
“需不需要我派部下跟着你,给你帮手?”
“谢谢,但我想还是算了,我不想单独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小可低下头, 满脸羞红地扑进了男友的怀中。
“可是——”
“我明白你的好意,就算我们迟早是要在一起的,男人也不可以擅自剥夺女 人的空间哦,大·哥·哥?”
虽然“大哥哥”的称呼有些古怪,但还没等自己有所表态,可莲的唇就贴了 上来。
结果,轻易被说服的自己只得暗自决定,等可莲下车时,派人暗中保护她— —一切本该如此。
可实际的情况却是,马车队进入贫民窟后不久就因为路况不佳而发生了拥堵, 最后更是不得不在了某个过于狭窄的拐角通通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大约就是在那 时,可莲小姐突然不见了踪影。
无声无息,没有任何征兆。这一切发生得就好似这两天的幸福都如梦似幻一 般。直到某个心腹属下发现异样主动询问他时,他才得以从虚幻中醒悟,那绝不 是自己一时的错觉。
“我们回去。”年轻的警察队长,在马车上站了起来,熟练地指挥着众人将 拥塞在小巷中的马车有序地退出贫民窟。
“队长?真的不用留下人搜索?可莲小姐她——”这名属下对“可莲”小姐 的担忧并不亚于他的上司。这几日,小可用容貌和性格征服了许多人。
“我相信可莲,她既然拒绝了我的保护,我本来就不该强求。”年轻的警察 队长,面露苦色,“我感觉,她可能不是什么普通——不,收队吧。我们此行的 任务是确保博士的安全!不该掺杂个人事务。”
“是!”
“先把博士安置在车队中央的加强马车里,然后撤出后队的马车,在贫民窟 外的开阔地摆成防御阵形,再把博士的马车带出来保护在中心。前队最后撤出, 在车队外围再增加一圈警戒。”
一如他的指挥,在由六名五大三粗的警察簇拥着玛格丽塔登上一辆车身包着 铁皮的马车后,庞大的车队开始陆陆续续地撤离。
最初,贫民窟里糟糕的路况给这些警察带了一些麻烦,各辆马车间磕磕碰碰 的情况时有发生。但在精明的指挥下,他们还是有序地快速实现了分批撤离的部 署。
就这样,围绕着玛格丽塔博士的车驾,大群的警察离开了贫民窟,踏上了前 往市区的返程。
在这一幕的角落,某间简陋的棚户里,从头看到尾的小可不禁感叹道:“拉 姆市难得有这么能干的警察,真是开眼界了。”
“可儿姐说的是,听说以前也有过大群警察的马车堵在贫民窟的入口附近进 退不得。撤出去的时候足足花了他们三个小时,还碰坏了好几辆。”在小可的身 后,几位早就在此待命的女性正在为小可脱下款式繁冗的礼服,换上便于行动的 帮会特制夜行衣。
“不要光顾着看热闹,瞧仔细了,这个人将来可能是我们的劲敌呢。”小可 面露微笑,将修长的双腿从夜行衣中伸展出来——海娅为帮会女性设计的夜行衣 是没有裤管的,这有助于发挥女性下身的灵活性。至于保护色的问题,则可以用 深黑色的长袜或是干脆将腿涂黑来解决。
“可儿姐不是已经把那个小伙子迷得神魂颠倒了么?回头找个酒店,把他骗 进去灌醉,然后姐妹们一起上——”
“没错,这个人我先前替可儿姐查过,是警察局副局长家的公子,家里肯定 油水不少。”
“是我喜欢的类型,看着就可口的很呢,等姐妹们一齐把他吸个精干的时候, 真等不及想看看他那时的表情了。”
棚户里的女人们互相开着玩笑,调侃着这位年轻有为却不慎着了小可道儿的 可怜虫。
这种傻男人的命运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了,那就是在小可的石榴裙下乖乖拜倒, 然后在促不及防之际踏入圈套,身陷到极其恶劣的桃色丑闻中难以自拔。最后再 被以此要挟,榨干每一个拉尔。
“几位,我这两天在警察局里发现了许多有趣的事。”小可一边套着黑色的 长袜,一边不紧不慢地说道。
但她的语气中充斥着一种让人脖子被勒紧的迫力。
“嗯~警察局里也不全是一本正经的大叔呢,有些人看我们的眼神就跟鲁克 手底的那些人一模一样。”穿好了长袜后,小可开始在大腿上系用于固定袜子的 束带——这些束带同时还可以提供飞刀的收纳空间。
“我发现了好几个身材精壮的警察大叔哦!他们平时好像都很喜欢光顾我们 的场子呢,要不要我把你们几个介绍给他们?他们握鞭子的手可有劲儿了。”
虽然小可的语调轻快而又愉悦,但她身后的女人们已经是冷汗直流。
小可的心狠手辣,丝毫不输给当年的汉娜。
“场子”指的是小可在内外城区私下里经营的两个隐秘的欢场,那里除了提 供普通的性服务外,也会为一些拥有“特殊”性癖好的人士提供器具和女人。
内外城区不同规格的服务同时为拥有不同身份地位的人士提供了符合其身份
地位的消费场所——当然了,与场所无关,只要出得起价钱,过分一点的要 求也不是不能考虑的。
这两处的收入相当可观,而且,这件事是瞒着赛门的。
“对了,最近新进了一批玩具,是汉娜姐推荐的。据说可以把人夹在两面钉 板之间,越挣扎越痛苦,好有趣呢——我说,你们怎么都不吭声了?”
此刻哪里有人敢接小可的话茬,大家都心领神会地停止了对那位年轻警察的 臆想和闲言碎语。
“既然没什么想说的,那大家就出发吧,好姐妹们。我可不会允许琳花和她 的人走在咱们前面。”穿戴完毕的小可转过身来,检阅着面前数量并不多的人手。
“我们的人虽然少,但质量可比她们那边要强得多,不是吗?”
小可轻轻地拽着一个刚才提议要对那位警察队长下手的女人的胸尖,她的面 色瞬间十分苍白,脸上的笑容也显得相当勉强。
此时此刻还能保持笑容,已经值得夸赞了——这都是真传自汉娜的小可亲自 调教的结果。
“今天表现最差的人,我下次就只好介绍稍微”轻松“点儿的活儿给她做了。”
面对着眼前不知所措的部下,小可笑盈盈地开导着她们,“别这么紧张嘛, 都说了是『最差』的那个人了,各位对自己拿倒数第二的信心总该有吧?”
未等小可言尽,众人已经飞速散去。她们早就听说过(也不排除有人亲自见 识过或是体验过)她的手段伎俩,也完全相信她会仅仅因为被触怒或是心情不佳 而祭出这种为了效率惩一儆百的赏罚规则。
至于“轻松”点儿的活儿具体是指什么?
总之那必然是发生在她经营的地下娼寮里,与男人相关的工作,而且绝对不 会仅仅只是端端盘子就能轻松完成的活儿。
“海娅能坐稳老大的位置也真不容易呢,不动点儿真格的,这些人就只会偷 懒。唉~如果我是蜜儿的话,会溜到哪里去呢?”望着手下离去,小可盘算起来, “这种事问琳花也没用,她一定会包庇蜜儿的。”
“郊区已经有一大群傻瓜在没头没脑地碰运气了,总不能从蜜儿的手下那边 一个一个的调查吧?虽说总该有那么几个人在悄悄地帮蜜儿的。唉,熬夜对脸蛋 儿可不好。”小可自怜自艾道。
“幸福这种东西,就跟零花钱一样,当然是要自己挣的才可靠。”小可深吸 一口气,缓缓吐出,“可惜琳花和汉娜姐不懂这个道理,赛门大哥在这一点上也 是大错特错,反倒是蜜儿和我很合拍呢。”
“可别做傻事哦,蜜儿。”小可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试图克制住逐渐兴奋起 来的身心。
小可微笑着朝郊区的荒野与残垣轻轻地迈开步子,身影渐渐融入那片一直为 贫民窟所逃避,同时又被市区遗忘的黑暗。不久后,就连挂在脸上的那一抹妖艳 的笑容也弥散开,消失在了无人的静寂中。
12
(尼尔1900年10月4日晚10时,海娅的酒馆。)
“唔~~不妙啊,不妙,这次是真的不妙,对手的等级太高了啦!”酒馆的 大堂里,海娅正一边独自喝着闷酒,一边碎碎念叨着。“……而且总不能绑架和 暗杀好朋友的说,太狡猾了吧。”
两三个小时前。
自离开赛门家始,海娅和玛格丽塔两个女人一路无言地步行回到了酒馆。
海娅的心情可谓复杂。
明明是愤怒占据了内心中绝大部分的空间,偏偏这股怒火又无处可发——先 不说玛格丽塔的身份,此刻的她弯着腰,低着头,一点儿也不敢正视海娅的眼睛, 两手还紧紧攥在一起,一副受了伤的小猫似的姿态实在是叫人恨不起来。
“我错了,请原谅我。”玛格丽塔就差把这句话写在脸上了。
面对这样的“好友”,海娅也只能忍气吞声。
酒馆后宅的二楼,在双手环抱、立于房间门口的海娅的监视下,玛格丽塔很 自觉地开始收拾行李。
成套的衣服——除了一件一件地展示给海娅欣赏外,完全没派上应有的用场。
洗漱用具——本来是作好了在贫民窟过夜的打算的,现在没指望了。
十来本书——随身携带这个数量的书恐怕很难用“为了消遣”来解释,但这 对玛格丽塔来说很正常。
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大多是一些用在日常生活中的小发明,之前挨个给 海娅演示了一遍。
玛格丽塔哆哆嗦嗦地将洒到满屋子的属于她的东西往箱子里塞,却发现无论 如何也没办法把它们照着原样塞回去。
而海娅又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导致屋内看似平淡的气氛实则相当绝望——尤 其是对一个内心充满歉疚的女人而言。
还好屋子的主人很快就看不下去了。
“不要把衣服塞成一团了,会起皱的。”
“不要把牙刷包在袜子里!”
“那些小玩意儿最后再收拾,你先把可以叠的衣服和不可以叠的分开。”
在海娅的指挥下,玛格丽塔博士的动作利索了不少。
“这些书就不能丢个几本?”海娅的目光瞄到一本名叫《男性,女性,社会 学》的书上。
“不行!”
唯有这点,玛格丽塔博士坚决没有妥协。
收拾到最后,还是有两件衣服和几件小东西塞不下,玛格丽塔索性放弃了。
“……我走了。”在酒馆的门口,玛格丽塔用眼角的余光瞅着海娅的脸色。
“走吧!快点走!”海娅斜靠在酒馆的门上,很不耐烦地催促着玛格丽塔。
“……那个,我——走了。”玛格丽塔笨拙地拖动着体积比她还要大一号的 旅行箱向前挪动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畏畏缩缩地望着海娅。
“快点吧,不然等天黑了就看不清路了。”
“我走——了?”泪水开始在玛格丽塔的眼珠子里打转。
“还用问!再不走,被早上的那些人逮住可就走不了哦。”海娅哼地一声, 侧过头去,不愿再直视玛格丽塔的眼睛。
“对,对不起,海娅。呜呜~~”
“烦死了!你以为哭我就会原谅你吗!”海娅很不情愿地把头扭到更偏的方 向上,但还是瞥到玛格丽塔正在一点一点地靠近自己。
“呜呜~~不要不理我~~海娅,嗤嗤,我,对不起,嗤嗤,我不好,你打 我吧,嗤嗤,揍我吧!”玛格丽塔泪流满面,悲涕之下可谓诚恳,可惜不停地吸 鼻涕让效果打了折扣。
“狡猾——”
“呜呜~~”
“偷吃猫——”
“呜呜呜~~”
“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别让我再看到你——”
“呜呜哇哇~~”偷偷挪步过来的玛格丽塔几乎快要把鼻涕擦到海娅的身上 了。
“……好啦,别哭了啦,这件事——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海娅终于还 是叹了口气。
“呜呜呜~啊?”
“我就错在没有把你捆在房里,哪里也不让你去,反正贫民窟里危险得很, 不适合你这种人来的。”海娅努力挣扎着不让自己的视线和怀里的玛格丽塔对上。
“呜呜呜~~对不起。”听海娅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自知和解无望的玛格丽 塔缓缓地转身,一步一回头地走到旅行箱的旁边,握住了箱子的把手——对玛格 丽塔来说,那无异于通向以前那个辛苦万分却勉强能够容身的世界的门把手。
“喂!赛门他——很可爱吧?”
就在玛格丽塔万念具灰之际,她仿佛听到了海娅的声音。
“那个家伙,以前不是这样的。两年前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装了一肚子色 心。”
玛格丽塔摘下眼镜,拼命地用衣袖擦着泪水。
“可那家伙就是不招人恨,不管他怎样花心,我就是没法不喜欢他。”
清理完模糊的视线后,玛格丽塔把擦好的眼睛戴回鼻梁,循着起初还以为是 错觉的海娅的声音望去。
“如果有一天,我不喜欢他了会怎样,那种事情我想都不敢想。”
“你以为住在他身边的那些女人都是干什么的?帮他做饭?睡觉前给他讲故 事吗?”
“可即便是那样,我还是喜欢他。”
“不是他就不行。”
“就好像这个世上的男人只剩下他一个。”
仿佛是感到释然了般,海娅的眉梢舒展开来,眼神却变得无比锐利。盯着再 次返身的玛格丽塔,海娅挺身迎上。
“你可以做到吗?”
“海娅——”
“可以吗?”
“我——”
“天下无敌的玛格丽塔大人一定可以做到的吧?”
“呜呜呜~~别再说了。”
“如果答应我的话——”对着个头比自己高出一截的玛格丽塔,海娅擡起沾 满热泪的脸颊。“答应我这辈子只爱赛门一个人,照顾他直到最后。就算他不要 你了,也要为他努力到最后。哪怕是我——不在了,你也要为他奉献到最后一刻 ——你可以吗?”
“……海娅。”低着头的玛格丽塔反复用湿透了的衣袖擦拭着泪水,失去了 吸水性的衣袖非但没有带走新流出的泪水,反而把整张脸都糊上了薄薄的一层泪 光。
“如果答应我的话,我就原谅你。”
“哇——海娅,你太狡猾啦!”玛格丽塔扑倒在海娅的怀中,嚎啕大哭, “呜呜~~明明只是认识了一下午的朋友,就把我吃得这么死,还说什么原谅我, 这叫我怎么拒绝得了啊!”
“——事先声明,可不是所有女人我都能像这样容忍的哦,只有玛格丽塔是 意外。”海娅将涕不成声的玛格丽塔抱进怀里。
“呜~如果——?”
“如果?没有如果,就算有,通通杀掉。”
“哇~~我知道了。只要海娅原谅我的话——”
尽管海娅怀中一片炽热,但玛格丽塔还是感到了来自背后的凉意。
“可是,无论如何也不原谅你的话,你会怎么做,离开我和赛门,逃得远远 的吗?”海娅抱住玛格丽塔的双手突然收紧。
“——那样,那样的话,我——”玛格丽塔猛擡起头,好像是想说出么,但 看到海娅犀利的眼神后又嘎然不语。
“说呀!快说呀!你说呀!这种事情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海娅的气势咄 咄逼人。
“我,我——我喜欢赛门!我喜欢他!我爱上他了!就算海娅不要我了,我 也会喜欢他!不,这本来就跟海娅没有关系!我已经受够了!我没法再忍受以前 的日子了,我没法忍受没有赛门的日子了。”玛格丽塔一口气歇斯底里地对着海 娅吼道,“我不会再逃了,也不会某一天不喜欢他,离开他。我还会回来,两个 月,不,一个月,一个星期,无论如何我都会来见他的。不管你不同意,还是不 原谅我,我已经找到了我这辈子的男人了!就算是你讨厌我,恨我,我也——那 个——所以,所以——”
在不安与不甘的双重激励下,将高昂的情绪转化为话语吐出胸口的短短数秒 后,玛格丽塔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自己从未有过如此强的侵略性。
可随着那股热度褪去,面对平心凝望着自己的海娅,玛格丽塔又再次垂下头, 将双手合抱蜷缩在身前,重新拾回了那副人畜无害的气质。
“合格了,不,是满分。”
就在玛格丽塔准备好接受来自海娅的责难与怒火时,她却听到了意料之外的 答案。
“这样才对,这种觉悟都没有的话,又怎能做到我之前说的那些呢?”
“啊——这么说——呜呜~~海娅~~谢谢你!哇~~”
“额——唉,乖~乖~,别哭了。”
于是,一个微笑着却感到无可奈何的人,与一个痛哭着却无比喜悦之人纵情 拥抱在了一起。
只可惜,距离护送玛格丽塔博士到警察那里才不过一个小时,海娅就陷入了 深深的懊悔之中。
“为什么有的人第一次就可以『触线得分』啊?为什么我就不行呢?”
抱持着如此疑问的海娅,一个人坐在吧台上,打开了柜台上价格最贵的一瓶 酒,一直喝到酒吧的打烊时间(10点)。
其实也无所谓打烊了,因为今天一整天,屋外“暂停营业”的牌子就没有收 回来过。
这也是为什么在这个时间从门口传来敲门声显得很诡异的原因。
海娅一点儿也没有怀疑自己听错或者是幻听。
因为海娅从来没有真正喝醉过。
“请进,门开着,但是本店打烊了。”职业习惯催促着海娅从吧台跃下,准 备迎客,“如果想喝酒的话,可以买了外带——”
“你好,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先前的那位难道是玛格丽塔博士吗?”
酒馆的门口,传来了一个温柔知性的女性声音。
“……”在相见的那一刹那,即使是海娅也被那声音主人的姿色所折服而一 时失语。
在看到了那个女人和她身后紧随的两名护卫走进大门的那一刹那,海娅的身 体本能地起了反应。
她用快到寻常人根本看不清的动作一瞬间欺近了米拉涅雅的身边,而且动作 中看不出有任何敌意与不寻常之处——在完成这一系列动作的同时,海娅甚至始 终保持着标准的营业用微笑。
即完美地隐藏了杀气的同时,又完成了发动“一击必杀”这一决定性动作的 所有准备。
就连凶器都准备妥当了——悄悄在掌中捏碎的酒杯碎片。
“啊拉,这服务还真是热情。”
两名护卫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他们的手甚至还没有触到腰间的剑把。但站 在他们身前的女人却显露出了让海娅大惊失色的水准。
她的右手居然不偏不倚地搭在了海娅的右肩上——这是一个在贴身战中,进 退两可的起手。
“你,是什么时候看到我和玛格丽塔博士在一起的。”海娅保持着笑容,但 语气中明显地欠缺“友好”的元素。
海娅突然回忆起,在回来的路上,好像确实有被人跟踪的感觉,只不过,这 两年习惯了被琳花的手下盯梢,自己也就没太在意。
“我是从郊区回来时,看到你们在警察那里道别的。”
“这个时候怎么能在郊区转悠呢,迷路了?”
“差不多吧,不过郊区里可是热闹的很呢。”
“热闹?”海娅马上意识到这可能是赛门的手下正在郊区展开对蓝发女孩的 搜寻,而且这些人的目的很可能也是一样的。
“可以进去说吗?打扰了。”
“哪里话,失礼了。请进。”海娅退后几步,让出一条道来,将他们引入酒 馆的正厅。这些人可能是市长的手下,是来催促自己打听蓝发女孩儿的下落的, 海娅如此猜测。
——海娅的猜测并不完全正确。
“那边柜台上的酒,看起来相当不错呢?不介意也给我们上一瓶吧。”米拉 涅雅在吧台边就坐,两名护卫站在一旁,“这样的好酒,在贫民窟里,而且还是 一个人享受是不是有点太奢侈了?”
“……”海娅一时有点拿不准这个人的斤两,但她明显可以读出这句话中来 者不善的意味,于是她应付道,“哪里话,我这边才是有个不情之请,不嫌弃的 话,再拿几个杯子,你我,和这两位先生同饮如何?”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个,市长大人他?”二人在靠近柜台的一张桌子边就坐后,海娅试探到。
“——艾尔森他,很好。”这个问题似乎是有点出乎米拉涅雅的预料,但她 马上就回答了海娅的问题,而且还特地对市长直呼其名反过来试探对方。
“这,这位女士,您,如何称呼?”直呼市长姓名的人,全拉姆能有多少?
海娅立刻就改用了尊称。
“我叫米拉涅雅,是他的秘书。”米拉涅雅都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
“啊!您就是他的——那位全能秘书?久闻大名。”海娅立时变得客气起来, 同时心里又忍不住暗暗叹息——赛门啊赛门,你叫我打听的女人该不会就是这位 吧。
米拉涅雅作为拉姆市首席的贴身秘书,同时又是一个绝世美人的她,与一直 单身的艾尔森之间这些年来没少传出过绯闻——不过艾尔森每每不置可否,米拉 涅雅也一直在否认。
但是,除了为艾尔森制订行程、处理机要事务外,她对媒体直言不讳地承认
自己一直在负责艾尔森的起居——这大大增加了艾尔森平时向其他女性搭讪并取
得进一步发展的难度。
她从不盛装出席任何宴会,偶尔现身,也是身着一身朴素的深色工作服,以 保镖的身份陪同艾尔森出现在一些外交酒会(舞会)上。
尽管如此,每次她的出现还是会成为媒体与男人目光的焦点,不过她始终以 为了保护(照顾)艾尔森为由拒绝任何邀约或是采访。
这大概是八面玲珑的艾尔森唯一会惹其他人不悦的情形了。
至于身为一个秘书,她审阅过的文件毫无破绽,发出的外交信函始终得体, 安排的日程永远滴水不漏,更不用说她还多次亲自制服过意图袭击艾尔森的暴徒 或是恐怖分子。
她的才干无疑是真材实料的——她无愧于“全能”之名。
就在刚刚,虽然只有一瞬,海娅有生以来第一次不由自主地萌生出“输了”
的想法。
“这个世上哪有什么『全能』秘书,谬赞而已。没有事先知会,害得您——”
米拉涅雅盯着海娅,停了停,见海娅没有预期中的反应后,补上后半句, “——害得您费神了,赛门先生,或者说,赛门小姐?”
“……”海娅把嘴张得老大,一时出了神。
“哈,惊讶吗?我怎会猜到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赛门先生』的?自己藏得 很隐蔽,叫天真无知的人为你卖命。把那样的孩子牢牢地控制在手心里的贫民窟 的『王』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吗?”
“……”
“控制人心带来的是愉悦还是满足?那些被驱役着的人们又能得到什么?仅 供果腹的面包?比旁人多一点儿的牛奶?微不足道的零花钱?还是——”仔细端 详了一下海娅的脸庞,将她的沉默理解为默认的米拉涅雅继续说了下去。“还是 ——美色么?难怪,那个少年会死心塌地的为你卖命。”
“卖命?”
“真是廉价——对那样的少年来说,他原本可以获得更加自由的生活。”米 拉涅雅没有注意到眼前的少女正陷入莫大的混乱中。
“可是——”
“可是他并不觉得自己不自由,是不是?这才是最大的问题,就是因为有你 这样的人兴风作浪,人们连自由真正的滋味都忘却了。”
“……”
“这就无话可说了?”米拉涅雅将海娅递来的酒杯又递了回去,示意海娅为 她斟酒。“你觉得你比他们高人一等么,相比起那些整日为你奔波的人们,你比 他们要更加『自由』,你是这么觉得的吗?”
“我没有——”可以反驳的地方太多了,海娅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样将谈话 导向不那么尴尬的地方——这个米拉涅雅简直是来势汹汹,与平日出现在媒体上 的那副知书达礼的形象相去甚远。
“倒酒。”米拉涅雅似笑非笑地望着海娅。
“……”这个人是得罪不得的,海娅最终选择了默不作声,亲自为米拉涅雅 倒满了第一杯酒——在此期间,正常情况下应该负责倒酒工作的两个侍卫就站在 一旁看着,一动也不动。
“瞧,你也没那么自由,不是吗?”米拉涅雅轻笑了一声,将杯中的酒一饮 而尽,又重新把酒杯推向海娅的方向。“真是——好酒,再满上。”
“……”海娅一时沉默不言。
“……”米拉涅雅亦不语。
——她也知道自己的行为虽然是出于义愤,但同时又是多么无礼和冲动。
在结束了一下午乏善可陈的搜索后,米拉涅雅和两位手下不得不放弃了在贫 民窟附近的郊区一带近乎碰运气的尝试。想靠三个人就把郊区搜一遍,那无异于 痴心妄想。
时间临近入夜,再加上郊区深处已经有不少人正在“帮忙”,米拉涅雅也只 得暂时退出——目前尚不宜和贫民窟黑帮势力碰上头。
忙碌半天的疲惫与一无所获的结果双双压迫着有些低落的情绪,米拉涅雅本 想回旅馆后好好洗个澡休息一下,却在贫民窟的东侧入口见到了一个意想之外的 人物——玛格丽塔博士。
那时,成群结队的警察正准备护送她回市区。
玛格丽塔博士突然“失踪”的戏码并不罕见——第一次时确实把所有人都吓 了一跳——那没什么大不了,以至于市长授意警察局可以自行处理此类“事件”, 事后由市政府来出面承担外交方面的压力。
可是,那个与她相拥道别的女孩又是什么人?
玛格丽塔博士在贫民窟交上了朋友,这并非不可能,但那个女孩——她的步 伐、呼吸、身体的协调性,无一不吸引着米拉涅雅的注意。
普通人未必能察觉出不妥,但米拉涅雅很熟悉那种气息。
刺客?杀手?间谍?特工?
总之就是这一类人所具备的——不,可能还要更胜一筹,微妙的感觉在米拉 涅雅的内心泛起。
她决定跟踪这个女孩一探究竟,结果就一路跟到了某间酒馆。
米拉涅雅突然想起,和那个名叫“赛尔”的男孩第一次相遇时,他确实有将 自己引到酒馆的意图。只是那时自己为了“任务”,选择了相对保险的,情报中 提到过备有拷问设施的旅馆。(虽然那个阁楼主要是用于恶劣的情趣,而非真正 的刑讯用途,但也够用了。)
换句话说,那个恶趣味的旅馆和这间酒馆(天知道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 西)都是贫民窟黑帮控制下的产业。
沟渠中的老鼠竟然搭上了玛格丽塔博士?想到这里,米拉涅雅不禁捏了把汗 ——他们的手伸得远比预期中的要远!
那么,这个女人是什么身份?
黑帮里的娼妇?不像,她的气质中没有那样的成分。
酒馆的老板?也许吧,但那也只是掩护的身份。
虽然有点像是杀手或刺客一类,但黑帮没理由用这种人来和玛格丽塔套近乎。
暗杀玛格丽塔的可能性也很低——要是真有此意,玛格丽塔博士失踪的这段 时间足够他们杀了人再毁尸灭迹了。
联系到种种传闻与情报,米拉涅雅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难道说——“赛门先生”其实是个年轻女人?
这个念头开始只是在脑海中一笑而过,但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米拉涅雅还是 下决心敲开了酒馆的大门。
谁知一击即中。
就连米拉涅雅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喝了一个钟头闷酒脸都不红的海娅,此刻也有点上火。但她自知没有理由,
也无法拒绝这位不速之客的无理要求——那口吻几乎可以看作是命令了——只是
因为这位不请自来的大人物实在是一个自己惹不起的存在。
从她进屋的那刻开始,这一连串的组合拳虽然有好几拳都打得甚偏,但自己 确实有点难以招架,或者说是“不方便”去招架。
要去解释自己其实不是“赛门先生”吗?
然后再告诉她,真正的“赛门先生”是那个她此次前来为其打抱不平的男孩。
还要提醒她一点,尽管她的姿色确实上乘,但那也绝对无法撼动自己和赛门 之间牢不可破的关系。
——当然不可能了,去解释这些无论是于公于私都十分不合适。
所以,海娅的唯一的选择也只有——“好喝就请多喝些吧。”海娅满脸陪笑, 俯身再次为米拉涅雅斟满。
“……也好,看来这里的酒相当不错呢。也难怪,毕竟你的『眼光』很不错。”
米拉涅雅也很配合地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虽然这个台阶略有点陡峭。
“哪里,与艾尔森大人私人酒窖里的藏酒相比恐怕是差天共地了。”海娅打 起哈哈。“米拉涅雅小姐平时一定有去品尝吧?”
(艾尔森在品酒方面的造诣确实享有盛誉。)
“……当然,我常去。”作为艾尔森的贴身秘书兼保镖,米拉涅雅在市长官 邸内是拥有自己的房间(卧室)的,在拉姆市没有亲人的她经常在市长官邸中过 夜,艾尔森自然也就经常有机会邀请她(大多是在睡前不久)共饮几杯。
“哦?那个米拉涅雅小姐在饮酒时,一般是谁给谁倒酒呢?”
——米拉涅雅这才恍然大悟,这位“赛门先生”原来也是个很不服输的人。
不过,这句话确实问到点子上了,因为拗不过市长单方面的热情,米拉涅雅
久而久之甚至习惯了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市长大人为自己斟酒——反过来的情况当
然也有,但次数远不及艾尔森每每一脸“热情”地为自己倒满的时候。
“——当然,是我为市长大人服务了。”想到这里,米拉涅雅一时失语,没 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这种小破绽对海娅来说已经足够了。
“市长大人平时都喜欢哪样的『服务』?”海娅为米拉涅雅斟了满满一杯, 看上去都要溢过杯缘了,但一滴也没有洒出来。“不好意思啊,乡下人就是喜欢 瞎打听——你一般是怎样为他服务的?”
米拉涅雅听出来了,这里面哪有一丁半点的“不好意思”?
这种看似露骨的问法,其实细想来也没什么大不了——无论是出于地位、财 富、名望,乃至容貌,崇拜艾尔森的女性很多——这很像是一个艾尔森的拥趸会 问出来的问题。
但实际上,米拉涅雅当然明白这个“赛门先生”是话里有话。
“你平时会喝醉吗?”还没等米拉涅雅想好怎么应答,海娅又抛出了第二个 听上去很“正常”的问题。
米拉涅雅和艾尔森的酒量差不多,而且很少喝醉,即使有人先醉倒,剩下的 那个人也会负责将对方送回卧室,然后返回自己的房间——这一点上,艾尔森从 不越矩。
但这种事情,是没法对眼前这个满脸堆笑,实则满肚子坏水的外人详说的。
米拉涅雅很清楚艾尔森的为人,他不是一个十足的“正人君子”——那样的 人恐怕也无法在三大国的夹缝中坐稳现在的位置。非要形容的话,艾尔森是一个 擅长在“善”与“恶”之间取得微妙平衡(更具体点说,是介于“道貌岸然”和 “绅士”之间的程度。)的人,但这些她认为自己既没有义务,也没有必要去解 释。
因为这位“赛门先生”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我会协助你们,服从你们, 但也不至于摇尾乞怜;同样,你们也不要来多管我们的闲事。
“我们一般不会喝太多。”米拉涅雅振作精神,蓄势反击。她稳稳地举起满 到快要溢出的酒杯,一饮而尽,一滴也没有洒出来。
“上次,『权杖』酒店的酒会上,你好像不在市长大人的身边?”
“——那次,我有其它的工作,安保工作另有其他人负责。”
之前的问题还没答上来,米拉涅雅一不留神再次被海娅问到痛处。
艾尔森那天的日程几乎已经排满,而且,米拉涅雅对那个酒店的“夜会”内 容也有所耳闻,所以就替艾尔森推掉了罗伯斯的邀请。可谁知艾尔森居然瞒着自 己偷偷一个人去了——还好最后好歹是赶上了前往沃克港的行程。
因为走得急,米拉涅雅连对艾尔森说教的时间都没有。
这确实是秘书兼保镖的重大工作失误。
“如果没有其它事,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一大圈,米 拉捏雅深知再继续扯下去也是自讨没趣。
“哪里话,是我有疏招待。倘若下次前来,还望提前告知,我会下厨做几个 好菜的。”海娅起身径直走向门口为米拉涅雅打开了门——一点儿挽留的意思都 没有。
“那我还真是有口福,太客气了。”出于礼节,米拉涅雅略略低头致意。
“一定要来哦,把市长大人也请来好了。说不定会有他喜欢到一吃就停不下 来的菜色哦?”对米拉涅雅来说,这是无疑是一种挑衅。
“……你也可以把小赛尔叫来啊,我会带很多好吃的东西给他的,请替我转 告,叫他好好期待。”饶是平时做足了修养的米拉涅雅,此刻也燃起了一股名为 “竞争心”的无名火。
“……啊,好,好啊。”海娅花了一会儿才明白对方指的是谁。
“拜托了,小·妹·妹。”米拉涅雅面不改色地再次行礼,然后对着海娅挺 直上身——充分展示了一番身为女人的本钱后——转身离去。
“你觉得怎样?”离开酒馆一段距离后,一直沉默不语的米拉涅雅突然笑着 出声。
“不过是个嘴上功夫利索的女人。”
“……你呢?”米拉涅雅又问向另外一人。
“很不自然的感觉,你们两个都是。”
“我刚才,有些失态了。”米拉涅雅轻叹了口气。“也许吧?我也真是,在 拉姆呆久了,已经有些不适应和那样的人面对面较量了。如果不能把握先机,我 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稳占上风。当心,不要被她的年纪和外表骗了,这个女人 ——”
“属下明白,她很强。”一位部下答道。
“我是不是多心了?我的直觉——如果不知道她就是『赛门先生』的话,我 一定会认为她比所谓的『赛门先生』还要厉害。”
“是因为没想到『赛门先生』是个女人?不错的伪装,很高杆的手段,几乎 骗了所有人。”
“……也不尽然。”米拉涅雅皱起眉头,“总觉得还是有种微妙的不协调感 ——不过,她长得真可爱,难怪可以控制住那样的孩子为她着迷,为她效命。”
“现在去哪儿?”
“既然已经挑明了,我们不如就驻扎在那个旅馆。反正对他们来说,『那种』 旅馆本来就是为我们这样的外人准备的。而且这位『赛门先生』的分量确实不小, 我相信她的能力,我们静候佳音吧。”
“不送了!”这是海娅在理解了米拉涅雅的临别“问候”时给予的答复。
小妹妹,即是说自己还算不上是“女人”——她居然还故意把那下流的身材 显摆给我看。
虽然很不甘心,但那个身材确实——海娅当时甚至下意识地去摸了摸藏在腰 后的匕首。
海娅认为,如果自己使出全力,未必不能跟她拼个鸡飞蛋打,但那样实在是 没什么好处——更何况她还带着两个帮手。
“呸,全都是些整天只知道发情的不要脸的臭女人,擅自就盯上别人的男人。”
海娅丝毫没有意识到在有关男女关系的话题上是自己挑衅在先。
“嗯,今后得再加上一个了。”整理完一切,用热水擦过身后,海娅打开了 她的“私藏”——藏在箱子里的一堆小人偶。
“琳花”、“汉娜”、“小可”、“朵拉”、“芭堤雅”、“欧涅”。
用布和干草扎成的小人上贴着这些人的名字。
“该死的窥探狂!”
“娼妇!”
“小娼妇!”
“两个贱人!”
“不怀好意的家伙!”
在用大头针挨个扎了一遍后——这已经是每日睡觉前必做的功课之一了——
海娅又将它们再次藏好。
第二步,海娅小心地将一个等身大的布偶轻轻地放在自己的枕边,然后躺在 它的身旁。
“赛门,我一定会从那些女人手里保护好你。”
默念了几遍后,海娅将四肢纠缠在布偶上,轻轻地磨蹭起来。
“……这样不行。”半晌,海娅从床上坐了起来。“老是这样恬不知耻地向 赛门——他会困扰的。”
想到这里,海娅恋恋不舍地将人偶推到一旁,然后和人偶背对背合上眼。
但很快就转了回来,从后面抱住了人偶。
不久后——
“不行!”海娅再次坐起,“危险,危险,差一点就又出手了,赛门会讨厌 我的。”
“得找个什么东西——”突然,海娅想起了玛格丽塔留下的一件“宝贝”。
那只黄铜制的,里面装载了闹钟构件的短棍——复杂的构造使得其可以以不 同的频率发出振动。
“嗯——噫呀~~”第一次试用,海娅就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大叫。“好~ 好厉害~~”
在身体抽搐着失去力气,陷入沉睡之前,海娅脑中最后闪过的念头是——
这个东西,说不定可以大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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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已删除,希望有资源的朋友能够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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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那个——那些个男人都是什么人!琳花 你难道是疯了吗?还是说我已经满足不了你吗?”
嫉恨、暴怒与乌黑的鞭影填满了赛门和琳花间的空间,粗糙的鞭子着落在原 本光洁无暇的肌肤表面,毫无规律地噼啪作响。
承受了近一小时的鞭打,对琳花而言,视觉、听觉与嗅觉之类的感官都早已 消磨殆尽,时间感也变得极其模糊——似乎正变得越来越慢。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放弃一切精神与肉体的抵抗,将尊严交付给眼前的 这个男人去蹂躏和摧残。
当乳头被尖锐滚热的钢锥贯通,挂上重到足以将整个乳房拽得下垂的铅坠时?
还是接着又再次被吊起,接受皮鞭与盐水的洗礼?
琳花不明白,自己怎会有余力去考虑这些。也许是仍旧存有一丝坚持?亦或 只是纷乱繁杂的思绪无意中游弋到了这里?毕竟,思考这些没有什么意义,因为 无论怎样努力去思索,怎样在心灵中寻找一隅避难之地,钻心彻骨的痛楚总会从 身体的各个角落涌出,嘲笑这徒劳无功的作为。
“哼,你们两个家伙还是不肯说吗!”终于,因体力不支,赛门无可奈何地 垂下手臂。他一屁股坐倒在床沿,取过茶杯一饮而尽,然后将茶杯狠狠地摔到地 面上——还好,茶杯是木制的。
“嘿!那边的小伙子。正到痛快的时候,怎么停了?”两个小时过去,汉娜 的言行神采中仍旧没有一丝示弱的迹象,只是言语里夹杂着些粗短的喘息,“朵 拉——你这尽会偷懒的贱人!主人的鞭子,你连一半都跟不上!”
“对不起,是主人他,他太快了!”同样疲累不堪的朵拉也弯下了腰,拄着 双膝,气喘吁吁。
只是因恐惧而被驱使,本意对汉娜没有一丝一毫恭敬的朵拉并没有任何顾忌 汉娜感受的理由和义务。但出于对琳花的嫉恨,朵拉将自己的浑身解数投入到了 对汉娜的折磨中——芭堤雅也不遑多让。在这二人对汉娜的夹击中,赛门好不容 易才适应了她们俩配合无间的鞭击。结果,等到芭堤雅瘫倒在床时,朵拉反倒有 些跟不上赛门的进度了。
“汉娜,再接下来的话——”望着似乎是陷入了昏迷的琳花,又看了眼熊熊 燃烧的炉火,赛门提高了嗓门,“鞭子不好使的话,再接下来的话——可就是烙 ——嗯,火炭了?”
“哦,那又如何?是要我指点一下炉温吗,还是用刑的部位,小家伙?”汉 娜故意大大地张开双腿,朝赛门暴露出自己一片血红的大腿内侧。
一缕发丝从前额滑落到脸庞的一侧,琳花的眉宇微微一动,旋即又恢复了如 同雕塑般的静止。
琳花没有直接作答,但赛门确信,她听到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对叛徒进行拷问或是纯粹的折磨,鞭打只是个开始,在历 经种种刑法之后,最后往往都是要用烙铁来收尾的——不管最后有没有认罪招供。
那是因为,能扛过烙刑的人,目前还没有出现过。
当烧红的铁块(有时是铁棍)在皮肉上滋滋作响,或只不过是悬在伤口上释 放出骇人的热量,亦或是靠近下身的某些敏感部位时,无论怎样嘴硬的家伙都会 乖乖求饶——当然了,无论如何,烙铁最后总会落下去。
之后,视叛徒的性别和施刑者(大多时候是鲁克)的心情而定。男性一般很 快就能得到他们人生中索求的最后一样东西——解脱。而对于女性,尤其是隶属 于汉娜旧部的那些姿色上佳的女人(这两年逮到的两个女性叛徒和一个女间谍都 是汉娜以前的手下)而言,这最后的一小段人生将会变得无比漫长,漫长到她们 甚至无一例外地嫌自己活得太久——这得益于鲁克(和他的手下们)在充分发泄 欲望之余,其本人在“折磨”上的兴趣和天分。
不过,对这些叛徒而言,男人也好,女人也罢;求生也好,求死也罢,唯有 最后的命运是平等的:一条塞满石头的麻袋,以及一小块远离陆地的海床。
“我想起两年前,给你处理伤口的那次。”眼前的景象勾起了赛门的回忆, “那次,你满身都是烙伤——鲁克这家伙,下手也真狠,你怎么招惹到他的?”
“怎么想起来问这个?嗯,告诉你也无妨。”汉娜露出一抹怪笑,“第一次 跟他对上——有天晚上,他带着人在南边埋伏查隆的旅人。”
“然后呢?”赛门挥挥手,让朵拉退到一边,自己用火钳从炉子里夹出一块 烧得正红的木炭,“这种刑的话,还是我亲自来吧——我说,你该不会是抢了鲁 克的『生意』吧?你那个时候不是专门做这种活儿的吗?”
赛门用左手比划出一个掏钱包的手法,举起火钳向汉娜走去。
“不是『抢』,那顶多算『搅』。”汉娜嗤笑一声,“那个白痴,谁叫他去 抢一个已经被我下过手的羊。”
“得七留三,不能一次偷光,你们这行的老规矩了。不过这种老掉牙的过时 规矩现在应该已经没人管了吧?就算是琳花也未必会遵守。”赛门露出微笑,晃 动着火钳的前端,在汉娜的眼前不远处比划,“那三分难不成就是留给鲁克这种 人的吗?”
“呸!你懂个屁。要是那么简单的话,他也不会招惹到我。”汉娜对着炭块 伸出舌头,作出一副要舔舐的模样。
“到底是谁招惹谁啊?”赛门赶紧把炭块后撤了一些。“然后,你就去给那 个倒霉鬼出头了?”
“是啊,我当时不过是走到鲁克面前,然后——”汉娜突然朝着赛门的裆部 飞起一脚,“——然后就像这样。”
赛门吓得急忙退了一大步,但两腿之间还是有点被脚趾轻微蹭到一下的感觉 ——汉娜的分寸拿捏得很好。
“哇噢,那鲁克还不得——有他受的。”赛门长吁一口气,脸色也不自觉地 扭曲了,“我听着都觉得痛唉。”
“那个走了大运的查隆人趁机溜了,我也走了,只留下鲁克在那儿给他的手 下表演原地打滚,就是这样。”汉娜用左脚的脚尖维持住平衡,把右腿绷直,高 高擡起,举过头顶——与琳花唯一不同的待遇是,汉娜的双腿并没有被绳索绑住。
“你管这叫『走大运』?也对,搞不好你真的是救了他——”赛门突然注意 到汉娜正在摆出一个平时不常用到的姿势。“——这个姿势不错,看起来很棒— —嗯,也很『方便』。要不要在上面再加一个脚镣,你可以省点儿劲。”
“臭小子,别再故意吊我的胃口了。我都给你指好路了,你还在等什么?”
汉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已经变暗的炭块,“再不放上来都要凉了。”
和之前分开双腿的含义一样,赛门明白,汉娜这是要自己先对大腿内侧下手。
“好好,汉娜等急了吧。”赛门绕到汉娜身后,“还是从这边来比较好,我 可不想被你的腿砸个正着。”
“那我们就赌一把?”汉娜侧过头,在擡起的大腿上对着一道鞭痕舔了一下, “你把炭撤掉之前,我的脚要是落到脖子以下——”
“就怎样?”赛门从不怀疑汉娜能够扛住这种刑,但一边忍受痛苦一边维持 这种高难度的平衡姿势就有点不太相信了。“可不要拿『再来一次』之类的当赌 注,那样你只会『赚』到。”
“如果我做不到,我就把我先前看到的一切都说出来。”汉娜吹了个口哨。
“……当真?”赛门皱皱眉头。
“当真。谁叫我家的坏蛋是个胆小鬼,不敢用烙铁,只敢用木炭。”汉娜深 吸一口气,绷紧了腿。“来呀,给我挠挠痒。”
遍布鞭痕的大腿因血脉贲张而筋肉毕现,笔直地高举在空中,勾起了赛门的 嗜虐心。他先是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然后才冷笑着把炭块摁上了汉娜的身体。
“啊——”汉娜终于不再像之前那样游刃有余。这一次,她拼尽了全力,放 声嚎叫。
柔软的肌肤之下,是厚实紧致的肌肉——将手掌抚于汉娜的大腿,赛门感受 着那里的阵阵颤抖。仿佛是从骨子里溢出,再从肌肉蔓延至皮肤,赛门甚至可以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正随之一同微微颤动。
汉娜的下巴高高扬起,紧致的小腹和臀勾勒出宽瘦起伏的腰肢线条,修长的 双腿一上一下绷成一线,卷曲着十趾的脚掌也因痛楚而扭曲到了极限——几乎完 美的弓形。
“呃啊——”汉娜的嚎叫声愈发响亮,但并不刺耳。而且,赛门发现很难从 中察觉到“痛苦”这种东西的成份。
这种声音,倒好像是汉娜在高潮时的叫床声,只是比平时要强烈得多——赛 门听过太多次了,绝对不会记错。
赛门扭动手腕,轻轻揉动炭块,静静欣赏着眼前这具疯狂扭摆的肉体。每当 滚热的炭块在皮肤上擦过一个微小的角度,汉娜都会以最强烈的呼号与痉挛毫无 保留地回应赛门的恶意。
一小会后,也许是火炭的热量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汉娜肉体的反应趋于平 缓。赛门啧了一声,握紧火钳,将炭块换了个角度,向前猛力一戳。
充满激情与喜悦的欢呼在一时衰弱后又再次高响,一波波的颤抖也较之前愈 发频繁和强烈。汉娜忘我地沉浸在这特异的性癖所带来的无上欢愉中,透过肉体 将欲情与快感释放得淋漓尽致。
赛门突然想起,无论是正常的性交还是点到为止的刑虐,汉娜在自己手里恐 怕还从未达到过如此高潮——这股势头怎么看都觉着要比平时强烈得多。
赛门不禁感慨,他怀疑平时自己是不是对汉娜有所亏欠。因为自己不合时宜 的心慈手软,害得她从来没能像现在这样痛痛快快地彻底享受一回。
这个荒唐而恐怖的念头在赛门的脑中一闪即逝。
“你~这个~小坏种,真有你的。”赛门稍稍把炭块提起一点后,汉娜立刻 喘过气来。“居然和说好的不一样,偷袭?我,我居然,没忍住?”
不可一世的语调之下,汉娜罕有地认输投降——愿赌服输,就在赛门提起炭 块前不久,她的腿落回了地面。
出乎汉娜的预料,第一块炭被按在了臀部,而非大腿上。
“我可没保证一定会按你说的来。而且——”赛门把木炭丢回了炉子里,又 夹出一块新的。“——而且,我也没有说过,你一求饶我就会放过你。”
下一个瞬间,在汉娜惊恐的眼神中,赛门绕到正面把炭块塞进了汉娜的大腿 之间。
哧。
一小簇青烟从汉娜的股间升起,这次炭块的温度要高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毫无心理准备的汉娜再次绷紧了身躯,仰起 头,张口大呼。
“这是为你在别人面前对我不敬的惩罚,好好享受吧!”赛门在汉娜的耳边 低语,同时把另一只手伸向她的臀,拍打着那里刚刚烙烫出的伤口。
“哦啊啊啊啊呃呃呃呃呃呃噫噫噫噫——呃啊!”连回应的余地都没有,汉 娜将仅有的气息都用在了惨叫上。
狞笑着的赛门不断翻转着手腕,与伤口剧烈摩擦的灼热木炭逼迫着汉娜将双 腿分开。但因为被吊起在一个微妙的高度——只能勉强把脚尖支到地面——以及 过度透支气力的虚弱身体,汉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赛门在自己的股间肆意妄为。
“放心,这个伤口不算很糟,应该不难愈合。”拍打之余,赛门选择性地按 压着被烫坏了表皮的臀部肌肤。“比两年前好多了,毕竟不是用铁块烫出来的。”
“呼——呼——臭小子。有长进——呃啊!”终于,整个下身都在瑟瑟发抖 的汉娜松开了紧握的拳头,竖起了左手的食指与中指——这是汉娜和赛门二人之 间终止“游戏”的安全信号。
“给你一分钟喘口气。”赛门松开炭块,将火钳支在炭炉旁。他对着汉娜略 弯下腰,同时仰起脑袋,摆出一副看着都很别扭的姿势,然后扳起面孔厉声喝道: “臭婊子,把你知道的都吐出来——鲁克是不是就像这样办事的?”
“哈?差远了,他可不像你这么怜香惜玉。”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叫你是我的女人呢?”赛门从后面抱住了汉娜。
“哦,真是的,我就喜欢你这点。”汉娜把头向后仰,搭在赛门的肩上。
“真的?”赛门将手探入丰满的双乳间,一边注意着避开那里的伤口,一边 轻轻揉抚,享受着熟悉的手感。
“假的。这次算我输了,我居然差一点就投降了。”汉娜把头侧向朵拉,示 意她来给自己松绑。
“差点?明明就是投降了,嘴硬的女人——这个好像有点下垂唉,会不会太 沉了?”赛门把玩起挂在乳头处的球形胸坠,掂了掂它的分量。
“是有些沉,又不是首饰,这些铅球本来就是刑具,甩起来的时候会扯得很 疼——让我再戴一会儿。”汉娜深吸一口气,望向不远处正低垂着头,默不作声 的琳花,用一种相当遗憾而又有些无奈的口吻叹道,“还有,要我说——我觉得 那个婊子,兴许真的没有背叛门会。”
“是么。”赛门一时出神,手上的力道也减弱了些。考虑到另一种可能,赛 门更情愿琳花只是在暗地里培植自己的势力,密谋叛变,或是脱离自己的控制。
“别这么失落,小子。”汉娜活动了两下刚刚获得自由的手腕,“你真的觉 得那边的婊子会因为欲求不满出去找男人?还他妈一次好几个?”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赛门把在后半段行刑过程中始终竖起的下身顶 上了汉娜的后腰。
“嗯,从你晕过去的那天说起吧。”汉娜从赛门的环抱中挣脱开,拖着赛门 坐到床边。“朵拉,把这只母猪给我擡出去,然后到宅子门口去守着。”
朵拉将仍旧昏睡在床的芭堤雅背起,离开地下室,放到了二楼。之后,尽管 极不乐意,她还是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站到宅子大门口放起了哨——汉娜的命令 绝不可违背。
“就剩下我们了。”汉娜一脸媚笑,将赛门按倒在床。她骑跨在赛门的下身, 撩开挡在额前的红发,俯身倒向赛门的胸膛,在那里舔舐他沾满汗水的皮肤。
“琳花也在。”赛门尝试着推开汉娜,却没有成功。“你还真能死撑啊—— 先去隔壁洗个澡,处理下伤口比较好吧?”
赛门在汉娜的背上探索着纵横交错的伤痕,其中不乏有几处较重的鞭伤。如 果没有及时得到处理,伤口可能会恶化。
“——那天,我本可以一路跟着蜜儿。可琳花一直黏在我屁股后面,我就稍 微转了几个圈,绕到了她背后。”将赛门的善意一语带过,汉娜自顾自地说起来。
“等我赶到船坞的时候,正碰上蜜儿从那艘破船里出来。”
“嗯,这就开始了?这算是你的『招供』吗?”虽然汉娜一直在逞强,但赛 门心里明白,她已经有两天没有好好休息过,这会肯定很累了。见汉娜一时没有 想要动弹的意思,赛门便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枕侧,不停 地抚弄。
“是啊是啊,我那尊贵无比的大人,卑微的女奴已经受不起您恩赐的痛楚, 向您恳求宽恕——你他妈的现在能先闭上嘴吗?”
“好,好吧,你先说。”听到这熟悉的口吻,赛门很知趣地闭上了嘴,但内 心里却满是坏心眼儿地在盘算着下次该如何收拾这个嘴硬的悍妇。
“蜜儿从船里慌慌张张地出来,还拖着一个蓝发的女孩儿——多半就是你和 海娅都在找的那个——和琳花撞个正着。”
“这个女孩儿,我和她算是照过面,好像很瘦弱?蜜儿拖着这个累赘也能安 然脱身,我想琳花根本就没打算阻拦她们吧?”
“也许吧,大概是因为惦记她的小情郎,跟蜜儿交待了几句话以后就冲进去 了。”
“她说了什么?”
“离得太远,没听见。”汉娜顿了一下,朝身后努了努嘴,“待会你问她就 是。”
“我会的,继续。”赛门悄悄瞄了琳花一眼,没发现她有任何反应。
“那时候,我还在犹豫是不是要先跟上蜜儿,可听到琳花冲进船舱大喊你的 名字后——”
“就不忍心走了?”两具满是汗水的身体紧紧相拥,赛门觉得有些不舒服, 便建议道:“我们先去洗个澡吧?”
“哈,我有什么舍不得的?反正你的首席大美人自会把你抱到蜜儿家包扎好 ——你明明连皮都没蹭破——然后守在床边,等着你醒来后第一眼就看到她。”
汉娜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明显透着一股子妒意。“我有点累了,待会吧。”
“我没听错吧,你在吃醋?那你下次叫小可给我也来一下好了。然后你就可 以尽情地守在我旁边,等我醒过来收拾你。”见汉娜难得地闹起别扭,赛门开了 个玩笑。“对了,洗澡的事,我可以帮你洗哦?”
“小可?那个小狐狸精,恐怕还没等到我来守着你,她就先把你给吃干净了。
你当真要试试?如果你非要坚持挨上一下,我会提前给她一根狼牙棒的。 “汉娜叼住赛门的一个乳头,用两排牙齿”撕咬“起来。”免了,我现在坐着都 嫌累。
“说到小可,我现在还真拿她没招。我以前就想过,要是某一天,真有人想 从我手下自立门户,她是最有可能的一个了。我是不是该找个机会好好『整治』 她一下了?”赛门想起自己以前在汉娜的乳头处干下的蠢事(虽然那次汉娜自己 也有责任),心有余悸地推开了正在自己胸口“磨牙”的汉娜。“你可以趴在浴 缸里,我会把你从头到脚好好地清洗一遍。”最后,赛门还不忘加上一句:“当 然,是用盐水。”
“唔,那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汉娜一个翻身,四肢大开地躺在赛门身旁。
“你指的是整治小可?还是盐水?”
“都是。”汉娜拍拍赛门的胸口,“去洗个澡,背我去。”
(尼尔1900年10月5日晨5时,拉姆市,外城区。)
“十分抱歉,卡拉克先生,打扰到您的休息了,这里有一封给您的急件!”
“唔——”被十分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吵醒,卡拉克揉了揉鼻梁,掀开了被子。
纵有美酒佳肴,但一个人自斟自饮的晚宴固然是有些索然无味。
罗伯斯忙于会客,而无暇搭理卡拉克。他和那位来历不明的访客好像一直聊 到挺晚——之后还牵着赫尔娜去了大浴室。
地下室里,名叫的玛丽的女人正在“休息”。熬夜工作对卡拉克来说并不罕 见,但为了“赶进度”而强行透支囚犯,对他们进行不间断的拷问却又是另一回 事。那样做有时只会适得其反,尤其是对像玛丽这样身体与精神都十分强韧的人 而言。
所以,卡拉克只好独自一人喝了两个多小时的闷酒——其实也不算太闷,罗
伯斯很有心地为卡拉克准备了一整桌查隆风格的顶级菜品——之后在侍者的指引
下,在一间装饰考究的个人浴室里沐浴后回客房入睡。
抛开工作,卡拉克其实是一个很注重个人生活的人。
他从不抽烟,饮酒也不算太多,而且只喝高级酒。拜此所赐,他在查隆的几 年军旅生涯中基本没怎么喝过酒,而来到拉姆后却酒量见长。
此外,卡拉克对睡眠相当重视,几乎达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在拉姆赚到第 一桶金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钱都花在了一张床、一套床具和被子枕 头上。
“唔——这么好的床铺,真想再多睡一会儿的,可惜了。”身为一个军人, 一听到“急”字便与睡意作别的卡拉克如此抱怨道。
不到二十秒,卡拉克就已穿戴完毕,打开房门——同时偷偷地将一只放在床 前的钢笔拧开笔帽,藏在手心,以备不测。
“卡拉克先生,打扰了。”屋外等候着的,正是之前阻拦了执意要与罗伯斯 和那位神秘访客见面的卡拉克,并把他引去用餐的侍者。他此时正半弯着腰,一 手背在身后,一手将信件举在身前,递向卡拉克。
“相当不错。”卡拉克从他手中接过了信函。“十分标准的查隆礼节,你是 查隆人?”
“谢谢,我的母亲是,先生。如果有什么需要,请拉床边的铃绳。”空出了 手的侍者将双手背在身后,再次弯腰行礼后,退后两步,然后转身离去——他的 动作轻快而干练,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的感觉。
“这!”仅仅只是看到信封,卡拉克就绷紧了神经——手中的笔竟差一点掉 落。
这封拉姆市市政厅专用的加急信封上,除了“卡拉克先生敬启”以外,就只 有“艾尔森寄”四个字。
“罗伯斯!罗伯斯!”卡拉克当即大喊,一边朝着房子出口的方向奔去。
“怎么了,卡拉克先生?”刚走开没多远的侍者也闻讯赶到,他不得不一路 小跑才能跟上卡拉克的脚步。
“这封信是什么人送来的?什么时候送来的?”卡拉克几乎是一步跃下了楼 梯。
“请您慢些!刚刚,是刚刚。这封信是刚从门上的投信口塞进来的。”虽然 看上去只能勉强跟上卡拉克的步伐,可这位侍者的呼吸与身形并未显得紊乱。
“这么奇怪的信件,你就没有开门出去看看送信人?”听到这里,已经下到 一楼的卡拉克停下了脚步,但言语中有明显的责备之意。
“对不起,大人。”侍者急忙停步,差一点就撞上了卡拉克的后背。“请恕 我无礼,可平时从市政厅发出的,寄给罗伯斯先生的急件差不多都是这个样子的。”
“像这样?没有邮戳,手工投递?”卡拉克举起信封,在侍者的眼前甩了甩。
他明白,此时再去追送信的人也无济于事了。
“是的,大人。”侍者仿佛受到卡拉克的情绪感染,也显得十分紧张。
“那这个签——”卡拉克突然噤声。
“怎么了?”
“……没什么。”卡拉克再次扫视了一眼信封,“把罗伯斯叫醒,快点。就 说我——算了,我亲自去找他。”
“这,恐怕不妥,先生。”侍者下意识地挡在卡拉克身前。
“我知道不妥,也知道为什么不妥。”卡拉克笑着,轻而易举地将侍者推开 到一旁,大步走上楼梯。“我会对罗伯斯说明的,你做得很好。”
“……感谢,卡拉克先生。”深刻理解自己与卡拉克之间的实力差距,再加 上今天值夜的人手不多,这位侍者只能放任卡拉克离开。
卡拉克清清楚楚地记得,两年前,罗伯斯第一次带自己来到此地时,这幢房 子只有两层的。而现在,算上阁楼,已经有四层了。
步行在二楼至三楼的阶梯上,卡拉克或多或少地有些感慨。
光阴飞逝,这是自己来到拉姆的第三个年头。对一个曾经几乎失去一切的人 来说,今天的财富地位未免来得也太快了。
先是从商会的某个官员开始,然后是掌管粮食进出口的更高级的官员,之后 经他介绍和市政厅里的官员搭上了线。再之后就是罗伯斯,最后是艾尔森市长。
从素不相识,发展到可以在同一个房间玩弄女性的关系,这一切只用了不到 四个月。
某种意义上来说,卡拉克绝对是一个天才。
良家妇女、风尘女子、名媛贵妇,以她们的肉体和内心的空洞为跳板,卡拉 克混迹在达官贵人之间,如鱼得水。
或是扮演一个落魄的查隆贵族,或是仅仅作为一个油滑势利的皮条客,卡拉 克精准无误地洞悉人心,游走在人们对金钱与性的欲念之间,寻找到了属于自己 的一席之地。
不过,仅仅这样是无法长久的,卡拉克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想要找到真正的朋友,或者说,靠得住的盟友,还需要一样东西。
那就是“真心”。
“真心”这个东西其实并不罕见,但遗憾的是,人们越是富有,它的存在就 越淡薄。
而穷人显然不是卡拉克的理想目标。
在长达数月的寻觅过程中,就在卡拉克认为自己只能止步于此的时候,他意 外地发现了罗伯斯与艾尔森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
拉姆的人们对金钱与权力之间的利益互换早就习以为常,这种在法律上被明 令禁止的行为,却偏偏被人们认为是理所当然,从而得以堂而皇之地行走于光天 化日之下。
所以,也就不会有人过于关注罗伯斯和艾尔森之间的“异样”,对他们指手 划脚。
但这种“异样”瞒不过卡拉克的眼睛。
艾尔森,位于拉姆市权力顶点的人物。同时,这个人的个人声望与魅力更是 与众非凡。即使是放眼全拉姆尔大陆,恐怕也只有查隆皇帝能与之一较高下。这 是一个卡拉克从一开始就压根没奢望能高攀,却又迫切渴望结识的人物。
罗伯斯,拉姆商会的新秀,战后年轻一代的精英人物。但尽管如此,他的身 份地位与艾尔森相比还是相差太远。
这样的两个人混迹在一起,在常人的眼光中,怎么想也只有一种可能。(在 亲眼确认这两个人的性取向均正常之前,卡拉克倒是考虑过另一种罕见的、他自 己都觉得可笑的“可能”。)
从素不相识,谨言慎行地跟随在二人身后,到与罗伯斯相熟,在罗伯斯备好 的秘密场所为他们推销自己相中的佳人绝色,再到能够近距离地随侍这二人。
卡拉克发现了一件怪事。
这两个人,他们的关系实在是太好了,好到不正常。
他们之间的身份地位如此悬殊,可他们私下的相处却又无处不显得平等。
早先,在自己的眼前,二人还会装模作样一番。混得熟了,便再无掩饰。
这二人,是真正的朋友。
为了确证这一点,卡拉克排除了各种各样的可能。
罗伯斯是不是握着艾尔森的什么把柄?
他们其实有亲戚关系?
或是艾尔森在私下场合对大多数人皆是如此?
在将它们一一否认后,卡拉克才得出了这个令自己匪夷所思的结论。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但对卡拉克来说还真有点不习惯——那就是毫不掩 饰自己,对他们坦诚自己在查隆的过去,用真心去对待他们即可。
事实也证明了卡拉克的判断一如既往的正确。
唯一让卡拉克有些意外的是,相较于把一切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的罗伯斯, 自己竟然更先得到了艾尔森市长的信任。
也正是由于这一点,除了尊重与信任之外,卡拉克对艾尔森还抱有一种感激 之情。
目前,艾尔森身在查隆,与自己和罗伯斯失去了联系,而且极有可能遭人算 计,身处险境。在如此事态下,无论是出于公心私心,卡拉克的心境已经很难保 持一贯的镇定。
其次,卡拉克对罗伯斯的态度也有些无法理解。
虽然罗伯斯对大多数内幕完全不知情,但在这个与艾尔森失去联络的时候, 他竟然一点儿也不着急,而且还有闲心玩女人。(侍者刚才所言的“不妥”无非 就是他和赫尔娜的那些事。)
至于那位罗伯斯不愿对自己透露消息的神秘人就更让人担忧了。这个节骨眼 上,罗伯斯会见一位身份如此特别的“客人”恐怕不是巧合。
“既然把我当朋友,就不要把我蒙在鼓里啊。”卡拉克忿忿不平地想道。
“罗伯斯!快起来!事情很不对劲。”卡拉克敲响了三楼套房的卧室门,同 时大声催促罗伯斯起床。
“唔~嗯?”从室内传来了罗伯斯的一声呓语,接着是咚的一声闷响,好像 有什么落在了木质的地板上。
“罗伯斯?”
“卡拉克?嗯~再让我睡一会儿吧。”罗伯斯的声音中满是倦意。
“我很担心艾尔森,快开门!”
“……好——我这就来——”罗伯斯的声音懒洋洋的,毫无紧张感。“那个 家伙能出什么事?”
“……”当衣衫不整的罗伯斯慢吞吞地在自己眼前打开房门,透过他庞大的 身躯与门之间的缝隙,卡拉克瞄了一眼门内的光景,颇感无可奈何。
这间装饰奢华的卧室正中是一张宽大无比的床,可无论是从天花板垂下的铁 链与镣铐,还是装点在房间四壁的枷锁、皮鞭以及各其它各类器具(大多是刑具 和性具),都显而易见地彰示着房间主人的恶劣趣味。
在那张足以容纳数人同寝的巨床边,侧卧着一位身材健硕高大的女人。她背 对着门,赤裸的脊背和双腿暴露在被褥外,显然是没有穿任何衣物。厚厚的灯罩 下,电力灯的光芒也显得有些黯淡,朦朦胧胧地映照出遍布在这个女人身体上的 各类伤痕。
在这个女人的脚腕上,系着一支金属制的粗大镣铐,一条铁链从镣铐垂到地 面,连着一只硕大的铁球,这想必是刚才响声的源头——铁球从床上落到了地上。
“我想,你一般不会和别人分享这房间吧?”将闻声而来的侍者全部打发走 后,卡拉克在会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下,把刚刚收到的信件丢在茶几上。
“哈哈,这里——是的,那间卧室——你叫醒我有什么事?”罗伯斯故意回 避了问题,“是不是那个黑种女人招了?”
“不,你看看这个信封。”罗伯斯指指桌面。
“嗯?”罗伯斯把脑袋伸了过来。
“签名部分。”卡拉克提醒道。
“有什么——”
“有什么不对劲,是吗?”卡拉克也把身子凑了过去。
“我看——”
“字体,笔触,行笔轨迹虽然都无懈可击,可我敢断言,这签名绝对不是市 长大人的亲笔!凭我的经验,这是一个女人——”
“我看没什么问题啊?”罗伯斯坐正了身子。
“……不,不,你仔细看,虽然她下笔时故意增加了力道。但这里——看, 这几笔的拐弯处,还有——”
“老兄你可真厉害!”罗伯斯伸手阻止了卡拉克继续说下去,“呃——师父 你可真厉害,本来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能看出这个是米拉涅雅代笔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愣了几秒后,卡拉克瞪大了眼睛,“还有——老 兄就可以。”
“一直是,从米拉涅雅当他秘书后一个月就是如此。不太重要的文件和批示, 都是由她代笔的。”
“简直——胡闹!”卡拉克用手扶着前额,“艾尔森他未免也太——”
“太相信米拉涅雅了?那是当然的嘛。”罗伯斯仰靠在沙发上,“她迟早是 艾尔森的女人。”
“这个女人——”卡拉克突然起身,摄手摄脚地走向卧室门口,同时示意罗 伯斯继续与自己交谈,“——很『麻烦』。”
“是有些——麻烦。艾尔森好像至今没有得手——你在干什么?”
“不是我在干什么。”卡拉克面向罗伯斯,猛然反手推开房门。“你该问问 这个女人在干什么?”
透过房门朝里看,房间里似乎一切依旧。只是,原本搭在赫尔娜腰间的被子 滑落到了地上,那个烙印在她臀部上的“罗伯斯”字样以及那里附近的几条鲜红 色鞭痕分外显眼。
“怎,怎么了?”罗伯斯并未觉得不妥。
卡拉克回过头,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然后面色尴尬地耸耸肩:“抱歉,我 可能是太敏感了。”
“哈哈,师——老兄,我告诉过你,那个铁球里面塞了满满的铅。”罗伯斯 走进房里,把被子从地上捡起来,露出了下面被遮挡住的铁球。“你知道这个婊 子是怎么从地下室上到这里的吗?我让她抱着这个铁球,一级一级地爬上来。每 次她累得爬不动时,我就在后面用鞭子招呼她。你看看她的大屁股,这个婊子今 晚只能这样睡了——或者趴着也行。”
“罗伯斯,答应我两件事。”
“是什么?”
“把这个婊子脚上的铁球重量加倍。对了,还有——”卡拉克擡起头,视线 落在罗伯斯背对着的那面墙上。“——还有,那边墙上的几件家伙,你平时不常 用吧?”
“是不怎么用,你全要?”罗伯斯回头望了望。
“不,我只要几件。”卡拉克悄悄看了眼正在装睡的赫尔娜,又看了看墙上 还在微微晃动着的几件类似扩阴器之类的东西,笑着问道,“那几件东西里,有 没有可以打开的——我是说可以在容纳些小玩意儿什么的家伙。”
“嗯?我想想,那边的两件扩阴器,还有一对铜棍——空心的——都可以。
你要用来装什么?“
“没什么,还没想好。”卡拉克这次看仔细了,赫尔娜的身体颤了一下, “这个地方,平常还有什么人来——除了你那位神秘的朋友?”
“啊——哈哈!这个——”罗伯斯很是窘迫,“没有了,现在只有我,会经 常带着这个婊子来玩。至于那个朋友——”
“不,不必了。”卡拉克竖起手指,放在嘴边。“不用勉强,谁都会有些秘 密,不是吗?就好像我手里的这封信一样,既然是寄给我的,我就有不给你看的 权利。”
“哈,哈哈,是,是的。”罗伯斯连连点头。
“你真的不好奇?”见罗伯斯如此爽快,卡拉克反倒有些不悦,“你真的不 担心艾尔森会出事?”
“他?你放心,他能出什么事?”罗伯斯无比自信。“我相信他的实力——”
“——和运气”罗伯斯又补充了一句。
15
(尼尔1900年10月5日晨5时,拉姆市,郊区)
“真是纠缠不清!”
“你是甩不掉我的,蜜儿。如果这世上只有两个人能逮住你,我肯定是其中 之一。”
“哼,粘人的家伙,我信……”
“谢谢。我就知道嘛,还是蜜儿你了解我。”
“你耳朵有问题吗?我不是在夸你!”
穿梭于破败的断墙残瓦间,越过沟壑蔓延的地表,钻过高及脖颈的杂草丛。
两位少女正在郊区中上演着一场技艺高超的追逐打闹。
至少看上去很像是在打闹——她们之间还有互相调侃的余裕。
“抓到了!”其中一位少女突然兴奋地大喊道。
“不只是听觉,连触觉也出问题了吗?”另一个女孩的嘲讽声虽然有些小, 但言辞语气却很犀利。
正在追踪另一位少女的红发女孩看了看自己刚刚抓住并扯下的小号外套,才 发现自己中了计——在黑暗的夜色中,被故意抛弃在某个墙角的一件色彩鲜艳的 外套将自己引入了歧途。
“切,尽是些小把戏。”
“连小把戏也不能识破的人还抱怨些什么?”蜜儿声音似乎越来越远。
“你平时可没这么多话,你是不是那种见到好朋友会兴奋的类型?”朝着声 音远去的方向,小可眯起双眼。
“谁跟你是好朋友?”蜜儿的声音突然响亮了些。
“呵,原来没有走远啊。”逐渐微弱的声音只是一种精巧的伪装。
“要你管!”蜜儿的音量陡然增大,但又叫人听不出是从哪里传出的。
“这下有点头疼呢。”小可暗忖。
“对了,赛门大哥正在找你!”小可觉得,赛门应该是个不错的诱饵。
“赛门哥——不,赛门那个混蛋我才不想见呢!”
“嗯,也对哦。让我瞧瞧,你这幼女尺码的外套——噗,哈哈哈哈。”小可 笑出了声,“真是没长进啊,好·小·哦~~难怪赛门大哥看不上你。”
“去你的!”这次传出声音的似乎距离不远——从不远处草丛中飞出的一支 飞镖证明了这点。
“我发现你一直在带着我兜圈子呢,是想隐藏什么吗?”小可微微侧过身, 险险避过原本可能打中肩膀的飞镖。
“哼,有本事就追上我吧。”
“也好,想起来,我俩一直都没能分出个高下呢。哦,不对——”小可轻轻 地迈着步子,向蜜儿可能藏身的方向挪动着,“忘了告诉你,赛门大哥那边,我 早就得分了哦!”
微凉的夜风吹拂着略带枯黄的高草,原本漆黑而静寂的夜被沙沙的响声一时 占据了气氛。
“赛门大哥虽然是花心鬼,不过在床上的时候却意外地害羞呢。”小可擡高 了嗓门。
“是真的哦,只要你主动点的话。”小可犹记得,那次被自己突袭得手的赛 门在床上有多尴尬。
“不过赛门大哥真的很懂女人——”那一晚,赛门缓过气来后施展那几轮反 攻,实在是叫人难以忘怀。
“很美味。”小可认为,在和自己上过床的所有男人中,赛门毫无疑问可以 排到前三。
“可不要太嫉妒啊——”小可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胸部贫瘠的女人。”
又一阵更大的骚动从附近传来。
“对了,赛门大哥这两年似乎有了些很刺激的爱好。”小可曾亲眼参观过赛 门和汉娜的“爱巢”。
“你也知道的吧,汉娜姐最喜欢的那种。”蜜儿不会不知道赛门和汉娜之间 不同寻常的“爱好”。
“不知道琳花会不会喜欢——应该不会吧?”蜜儿当然也知道赛门时常会把 他的“兴趣”施加在琳花的身上——小可听说过蜜儿因此与赛门闹翻的那件事。
从眼前方向传来的动静越来越大,小可把石块轻轻丢了出去,但仍未出现她 预想中的回应。
“不过呢,反正她很快就会适应,说不定早就欲罢不能了呢。”
“住口!”
寂静的夜被怒喝划开一道口子,蜜儿从那口子里跳了出来,直扑小可。
小可猝不及防,手中的匕首被飞来的石块打落——小可不禁后悔自己刚才无 意中为蜜儿提供了额外的武器——然后被怒不可遏的蜜儿扑个正着。
两位少女双双跌倒在地,扭打起来。平日里锻炼出的身手与精妙技巧此刻都 失去了意义,一把沙土,或是一块石头,乃至朝对方头发、脸蛋或是其他女性特 有部位发起的针对性攻击构成了搏斗的主旋律。
“给我住口!琳花姐才不是那种女人!”
“『那种』到底是『哪种』啊?还不是和别的女人一样,在床上摇晃着屁股 挨男人操!”
“你给我闭嘴!赛门哥哥他——”
“赛门搞女人的本事还算不错——哎呀——不好意思,我都忘了,那个花心 种把帮会里的女人都搞了个遍也没有来搞你,真是悲哀啊。”
“去死吧!”蜜儿猛地一使劲,揪下来一小撮头发。
“你有空还是多喝点牛奶吧!”顿觉疼痛的小可趁蜜儿不备,擡起膝盖朝对 方的小腹踢了过去。
“我天天都喝!”蜜儿挠向小可的脸。
“你敢伤我的脸?!”小可一个翻身将蜜儿压在身下。
“耽误你到处勾引人了吗?”蜜儿猛一擡头,撞上了小可的下巴。正想抱怨 的小可差点咬到了舌头,蜜儿也因此挣脱出来,
“赛门可以到处够搭别的女人,凭什么我就不可以。”小可被蜜儿踹得向一 旁翻滚了很远才爬起身来。
“别拿他跟你比!不检点!放荡!淫妇!不要脸!”蜜儿也艰难地起身,然 后更加艰难地在脑中搜寻着不太粗鲁却又合适的词语朝小可怒吼。
“说完了吗?”小可毫不在乎地拍了拍身上的土,“不如让我猜猜,你救回 来的那个小女孩胸一定比你大。”
“你——”蜜儿欲言又止,然后用小得几乎像是自言自语般的声音嘀咕, “你怎么知道——”
“哈,那还用问。”小可活动了下刚刚扭到的关节,笑道:“我简直想不出, 同龄的女孩里,有谁会比你——小?”小可敲响了第二回合的钟声。
几乎是同时,二人再次朝着对方飞扑过去。
一阵尘土飞扬。
约五分钟后,精疲力竭的小可和蜜儿,在附近的一片空地上躺下。仍旧喘着 粗气的二人距离不愿,她们扭过头相互看了一眼对方的状况,不禁各自长叹。
二人的状况可谓狼狈。浑身尘土,衣衫不整,扎起的头发散落开来,披洒在 各自脑后的地面上。两张清秀可人的脸蛋上也出现了淤青——二人在相互攻击对 方的仪容时,虽然气势凶狠,但对于下手的分寸其实相当默契。
此外,小可掉了一只鞋,蜜儿则被小可误打误撞地把胸罩揪了出来。
“喂,打够了吧?”休息了一阵后,小可率先出声。
“认输了吗?”蜜儿的脸上仍带愠色。“把我的内衣还我。”
“……哈哈哈哈,就算你赢了好了。”小可笑出了声,“谁叫你穿大一号的, 一拉就,噗,就——就出来了,哈哈哈,笑死我了。”
“你——你还说!”蜜儿捡起掉落在一旁的鞋子,朝小可扔了过去。
“好啦,不说这个,老拿说这个也怪无聊的。”小可接过鞋子,却没有起身 穿上的力气。“说点正经的吧。”
“我跟你有什么正经事好说?要说说你偷偷背着赛门哥哥经营的『生意』吗?”
“我就没打算一直瞒着他——他知道了又怎样?”小可在黑暗中伸手四下摸 索着,却没有找到蜜儿的内衣。
“赛门哥哥他——”
“叫赛门不就好了,难不成你真把他当成哥哥的?怪不得你永远也——哎哟!”
小可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上被人捏了一把。
“赛门哥哥他一定不会同意你做这种事的。”
“你知道我们在城区的情报有多少是从那两个地方弄来的?”
“那也不好!”
“有什么不好?没准赛门大哥知道了以后还会没事去光顾几次呢?”小可得 意地说,“我那里的服务和姑娘们的水准比城里最高档的妓院还好。”
“……”蜜儿一时无言。她知道,小可说的很有可能发生,因为现在的赛门 就是那样的混蛋。
“所以说啦,想用这件事堵我的口是行不通的——这样好了。”小可解下自 己的腰带,朝蜜儿一丢。
“这是什么?”蜜儿不解。
“皮袋啊!你不是内衣找不到——用这个也行啊!”小可背过头去,乐不可 支。
“——我听说,赛门曾经用皮带——抽,抽打汉娜?”出乎小可的预料,蜜 儿并未因自己再次取笑她的身材而发怒,反而想到向自己征询“那方面”的事情。
“——是啊,汉娜姐就是那样的婊子。”小可看着头顶的星空,想起了自己 刚来贫民窟的时候,第一次遇到汉娜时的事情。“她喜欢让赛门大哥把自己吊起 来,然后抽她的屁股,还有胸脯——皮带算什么,他们都是用鞭子。”
“赛门这个大坏蛋!”蜜儿突然朝天大喊道,“大混蛋!”
“你不怕被我的人听到?”
“无所谓。”蜜儿的语气中并没有自暴自弃的意思,“她们抓不住我。”
“所以说——你故意忤逆赛门大哥和海娅的命令就是为了赌气?是因为赛门 太花心,还是因为他也曾对你那完美无敌的琳花姐做过同样的事?”
“赛门哥哥他变了。”蜜儿的声音中满是无奈。
“这有什么奇怪的?”小可十分不屑,“我们都在变啊,鲁克比以前老实了, 汉娜没以前那么疯了,海娅收敛了许多,我和你也都比以前更『聪明』了。还有 琳花,琳花她比以前——呵呵。”小可故意不往下说了——这方面的情报还是偶 然得到的,就连赛门那边也没有去知会。一是因为这情报太叫人难以置信,二是 小可觉得这种事情拿来要挟某些人比直接报告要合算得多。
“琳花姐怎么了?”蜜儿不禁追问。
“不告诉你。”
“她怎么了!”蜜儿愈发起疑。
“我干什么要告诉你,不如你先说说我想知道的事?”小可的意思很明确。
“你先告诉我琳花姐怎么了,我再告诉你。”
“蜜儿啊,你最可爱的一点就是明知道别人没那么傻,却还是硬要把别人当 傻瓜。”
“要,要你管!”蜜儿把头侧向一旁,小可没有上当也是在意料之中。
“差不多该动身了吧?再不走我的人可就要过来了——话说回来,你身边还 有几个人?你以为你一个人到处逃能逃多久?”
“……”蜜尔再次陷入沉默,她的确没有考虑太多以后的事。
“啊,像你这样也不错呢。”小可叹道,“可以肆无忌惮地闯祸,反正最后 赛门大哥总是会原谅你——真狡猾!”
“……”
“我没说错吧?说起来,有时候我真的羡慕你们,特别是海娅,”
“为什么?”
“……”这次轮到小可不作声了。
“切,不说就算了,我还懒得知道呢。”蜜儿坐起身,试图凭着微弱的星光 找到自己的内衣,可惜没有成功。
“到我那里去吧?”
“什么?”
“你可以藏在我那,那个蓝发的女孩也是。”
“你以为我会说出她藏身的地方吗?”
“根据你刚才试图把我引开我的方向不难想到吧?反方向推算的话,我相信 反正只要顺着附近几条地下水道的主干道排查总能找到的。”
“你——”
“熟悉下水道线路的人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小可慢慢起身,掸了掸身上的 泥土,然后意外地发现了蜜儿正在寻找的东西——原来一直被自己压在身下。
“可——”
“可是什么?就算我找不到,你给她留下的物资又能撑多久?一周?一个月?
两个月?不会再多了吧?到那时怎么办?“
“……”
“我虽然不知道那个女孩是什么样的人,但你叫一个素不相识的普通人在一
个阴森狭窄的地方——我猜你给自己准备的安全屋一定不会很宽敞——蹲上半个
月不管的话恐怕迟早会出问题吧?“
“你真的不会告诉赛门哥哥?”蜜儿一时有些不能理解小可的用意,显得很 犹豫。
“不会。”
“你拿什么保证?”
“没法保证——你还有的选吗?”
“——让我,考虑一下。”蜜儿坐在冰凉的地面上,抱着蜷起的双腿,把头 埋了进去。
“好啊,不过你的时间不多。我今天带来的那几个手下里,有一两个靠不太 住。”
“可儿姐!”小可的话音刚落,一个小可的部下就循声找了过来。她看到蜜 儿和小可或躺或坐在地上,冲到了二人之间。
“啧,尴尬了。”小可皱起了眉头。“附近还有其他人吗?”
“没,没有了,我们的人手——不太够,估计散得很开。”这个女人对小可 似乎很畏惧,就像是很害怕小可会责难她一般。
“嗯,那样啊——”小可看了看蜜儿,又瞄了一眼自己的这个手下。“接着!”
小可把内衣朝蜜儿丢了过去。
“也好——”小可一记猛击,打晕了那个正因为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侧后方 飞出来而被吸引了注意力的女人。“你真走运。”
“你在做什么?”蜜儿有点糊涂了。
“这个人我看不顺眼很久了。”小可对着晕过去的女人不放心地又踹了两脚。
“办事不力不说,还敢私吞情报——这下你该信我了吧?”
“好吧。”到了这个地步,蜜儿只能相信。
“去我家。”出乎蜜儿的意料,小可居然叫自己返回贫民窟。“别那么吃惊, 我也挖了个地下室,不比汉娜家的小。你先走一步,我随后就来。”
考虑到小可家就在贫民窟边缘最乱最偏僻的一块地方,而且还是在远离赛门 与海娅家的西北角,偷偷潜回去也不是不可能——蜜儿点了点头,然后消失在一 旁的草丛中。
“可儿姐!”
“可莲小姐!”
“出了什么事?”
又过了一阵,又有几位小可的部下赶到。
“切,都怪这个贱人,让她给逃了!”小可的演技相当纯熟,怒不可遏的神 情,狠踢了那个晕倒在地的女人几下。“我没想到她居然跟蜜儿是朋友。”
“什么?我们从来都不知道!”一个女人吓得当场跪倒。
“对不起,可儿姐,这个人是自己投奔过来的,我们真的不知道她的底细, 请相信我!”另一个女人则赶忙撇清自己和她的关系。
“您没事吧?她没有伤到您吧?”也有比较机灵的,试图用关心小可的安危 来表达自己的忠诚。
小可微微一笑,她很满意这样的反应。
“没事,把这个女人送进『城里』。”小可恶狠狠地说,“送进外城,那里 的家伙更齐全些。”
“——是,明白了。”众人顿时心一凉,她们听懂了小可的意思——这个叛 徒将会为她的背叛付出代价。
比起传闻中落到鲁克手里折腾一番后沉海,小可的部下们真心觉得那样说不 定反而更痛快些。
“好好招呼她。”小可走到被两个人擡起的昏迷不醒的女人身前,擡起她的 下巴近距离端详了一阵,“但也别浪费了,她的脸蛋儿身段都还不错。”
也就是说,在接受折磨前,她可以先用来招呼客人——特别是那些出得起大 价钱,但因为有某些特殊癖好,或是很粗暴的而没有姑娘愿意主动去接的客人— —既然决定要把她“废弃”掉,就得先把她的价值给榨光。
“反正她也不知道蜜儿会藏在哪儿、往哪儿逃的,随你们便吧,问不出东西 来也无所谓。”
“明白了,可莲小姐。”这些尚在为该如何拷问这个“叛徒”,以及如果拷 问不出东西来自己会受到何种惩罚而担忧的女人们如蒙大赦。
同时,这又几乎是宣判了这个“叛徒”的死刑。
“还愣着干什么?”小可笑盈盈地催促着手下们,“可别让我发现你们让她 太轻松哦?”
************
(尼尔1900年10月5日晨6时,拉姆市,海娅的酒馆)
“唔——”在酒馆二楼房间里的床上,一夜未眠的海娅辗转反侧。“……睡 不着啊,数数试试?”
“一个赛门,两个赛门,三个赛门——好恐怖!”用数赛门代替数羊和数字 的海娅猛地睁开眼。“好别扭,赛门只可能有一个的说。”
“这样好了,一个赛门的吻,两个赛门的吻,三个赛门的吻,四个——这样 好绕口啊!”这次海娅干脆从床上坐了起来。
“啊~~~~好烦人!”海娅将枕头甩向墙壁,“蓝发女孩、博士、米拉涅 雅,怎么尽是些奇怪的女人围在赛门身边?”
“呵~~好困啊。”海娅打了个哈欠,她懒得去捡枕头,直接再次躺下,合 上眼,试图在酒馆开门前多睡一会儿——看来有点勉强。
因为,为了让酒馆能够准时开门,海娅一般不得不在7点就起床准备。就算 现在能立刻睡着,也只能睡上一个钟头了。
即使侥幸睡着的话,也很有可能会睡过头——海娅可不想连续两天关门歇业。
“要是赛门来经营酒馆就好了。”海娅终于感觉到眼皮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从爸爸妈妈那里继承来的酒馆,绝对不可以荒废哦,这可是我的嫁妆——”
“结婚以后——”
“赛门会住到酒馆里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
“我们要生两个——三个——”
海娅的意识逐渐远去,恍惚之间,她看到赛门仿佛正躺在她的身边。
他的胸膛与脊背是那样宽阔,眼神中充满火焰,健壮有力的双臂正支在自己 的头颈两侧,唇则朝着自己袭来。
炙热的吐息吹拂着自己的发丝,纤细的手指将它们拨到一旁。
指尖在肌肤上游走,乳房在掌心中融化。
柔软的手掌捧起她的脸颊,修长的手臂缠绕着他的脖颈。
男女纠缠在一起,互诉着迟来的衷肠。
他亲吻,他抚摸。他侵犯。他疯狂。
他不顾一切地将自己抱起,粗暴地享用。然后——
他转向一旁。
朝着琳花、汉娜、小可、欧涅、米拉涅雅——还有一个看不清脸孔的女孩走
去。
她有着一头海蓝色的秀发,正在向赛门招手。
在赛门的身后,留下了一个熊熊燃烧支离破碎的贫民窟,和茫然若失的自己。
——海娅醒了过来,大口喘着粗气。
“啊~~~”海娅从枕下掏出了一把匕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海娅将匕首抛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可恶!”匕首扎 进了墙壁,没至柄部。
海娅跳下床——她知道现在不可能再睡着了——从墙角的衣柜里取出一个金
属制的哨子。
她把锈迹斑斑的长哨放在掌心盘了一会儿,然后打开窗户,用尽肺里的气息 吹响了这个声音并不怎么响亮的哨子。
晨曦的第一缕阳光尚在云朵和地平线的襁褓中孕育,最后的片刻黑夜将之前 一日最寒冷的气息送向大地。
海娅裹着床单坐在窗口,一边摇晃着身子,一边等待着黎明。
直到清晨的光明和敲门声同时抵达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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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尔1900年10月5日晨6时,拉姆市,欧涅的家)
“老大~~~”清晨的甯静被一声大吼破坏。
“我的感冒好啦!老大!我们出去玩吧!”稚童般的语气伴着一个成年男子 的音色,以及如同野兽咆哮一般的大嗓门将附近人们仍旧浓重的睡意一扫而空。
叽叽喳喳的声音从无到有,一如万物复苏,好似这片土地整个活了过来。
——被打破了眠梦的人们用咒骂声开启了新一天的忙碌。
“大哥!大哥!我好饿啊!我昨天一天没吃东西啦!我想吃肉!”欧涅的家 门口,一个比门还高的大块头正高举双臂,蹦蹦跳跳手舞足蹈地吆喝着,看上去 滑稽而又可爱。
这大概是周围的人们能够容忍他三天两头打扰清梦的原因之一吧。
“闭嘴!”欧涅家的门打开一条缝,一把足有人身长的单刀从门缝里伸了出 来,不偏不倚地插进了门口那位壮汉的裤裆正中。
“妈呀!大哥好可怕~~~是刀,刀,刀背吗?”壮汉被吓得一时僵住了动 作——他保持着一只脚擡起,五指张开,双臂高举的别扭姿势矗在那里。
“你说呢?”平伸出的长刀被屋内人向上擡了擡,宽厚的刀背朝屋外男人的 胯部顶了上去。
“哇呀!我知道错了,大哥。呜呜呜~~~是刀背呀!”这个男人几乎要哭 出来了。
“老实点,待会儿带你去吃烤肉。”屋里人轻叹了口气,把刀抽了回去,然 后重重关上了门。
“哦,晓得了。”门口的男人轻声嘀咕了一句。他放下双手,畏畏缩缩地转 过身,站到一旁,低着头,两手食指互相围绕着不住地打转。
又过了一会儿,等得有些不耐烦的他小心翼翼地从兜里掏出一张满是折痕的、 写满了字的纸,开始折起什么来。
屋内,人们之所以能够容忍这个傻乎乎的大嗓门的另一个原因(而且是主要 原因)正在“梳妆打扮”。
对着一面镀银镜框的玻璃镜,刚刚洗漱完的欧涅正在自己光滑白皙的脸上涂 抹着什么,使之看上去有些黯淡而略粗糙……
然后是处理眉毛。巧妙的粘结毛絮和适当地运用眉笔,使得眉毛看上去较粗 而显得男性化。
接下来是明显隆起的胸部——欧涅用宽长的绷带将它们紧紧地束缚起来,这 个步骤是最花时间的。
“头发长了。”欧涅皱皱眉,但他今天不愿浪费太多时间,就简单地扎了一 个短辫。
再看看镜子里的人,欧涅有些无奈地点点头——最近,有越来越多的人在背 后指指点点,就连天下闻名的玛格丽塔博士也曾觉得自己有些娘娘腔。
不愧是博士,眼光就是犀利。
将单刀插入一侧半开口的鞘,背在身后,欧涅深呼吸一口气,打开了房门。
“走吧,我们去吃烤贝。”
“好唉——咦?不是烤肉吗?”
“你记错了。”欧涅的语气十分自信。
“哦,原来是我记错——”
“嗯,你还没折出来吗?”欧涅注意到了那张手法完全误入歧途的折纸
“哇啊,大哥你再让我试几天——”
“嗯,那就加油吧,成功的话,我就请你吃烤羊腿。”这句话,欧涅自己都 不知道已经说过多少次了。
“好~~~”傻头傻脑的大个子满心欢喜地答道。埋着头的他,所有的注意 力都集中在那张几乎快要被揉烂的纸上,但因为习惯了跟在欧涅的脚步后,并没 有在看路的他,也一样可以如履平地。
繁星仍旧依稀可见,轮廓巨大而朦胧的月亮也还没来得及退场。刚从海平面 探出头的太阳散发出底气不足的阳光和热量,催动起冰凉的海风冲刷着贫民窟前 一晚的污浊秽气。
在这日复一日的光景下,一个意气风发,英俊潇洒的青年带着一个与他的身 份和形象完全不搭的跟班朝着售卖海鲜的渔货码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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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尔1900年10月5日晨7时,拉姆市,外城区)
“快点!你们这些慢手慢脚的懒虫!蠢货!”
慌慌张张的催促声中,罗伯斯的周围,一群侍者正在七手八脚地为他更衣。
虽然已经尽可能地收束腹部,但一条以前用惯了的宽腰带此刻就是怎么都系 不上去,气急败坏的罗伯斯忍不住大骂起来。
“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要是耽误了今天市政厅的会议,我要把你们统统都 解雇!”
话虽如此说,但罗伯斯日益肥胖的身躯还是让周围的侍者们束手无策——皮 带已经放松到最后一个扣眼,可还是离理想的位置差了一大截。
“可恶!可恶!都是那个臭娘儿害得我最近压力太大,导致我睡眠不足又不 得不多吃一点点,所以才会发胖的,所以才会睡过头的!”心急如焚的罗伯斯恶 狠狠地小声抱怨着。
“你们在做什么。”房间的门口,卡拉克有气无力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刚 刚才睡下,你们就不能让我多清净一会吗?”
“卡拉克先生,对不起,这边请。”一位侍者从围在罗伯斯身边的人群中抽 出身,过来招呼卡拉克。
卡拉克认出了他,他是昨晚向自己透露罗伯斯和一个神秘访客会面的那个侍 者。
“小子,折腾什么呢?”卡拉克睡眼惺忪,显然是还没完全清醒。“罗伯斯 他怎么了?”
“对不起,先生。让您见笑了,是这样——”这位侍者将卡拉克拉到一旁。
“呵,去地下室弄把锥子来,在皮带上多扎个洞就好。”卡拉克凑近他身旁, “可否透露一下,你家老爷待会要去哪里?”
“市政厅,卡拉克先生。今天市政厅有例行会议,主人他作为商会首席是必 须到场的。”这位侍者怕卡拉克误会,又补充道:“这并非是什么秘密,卡拉克 先生。这个行程是三天前就订好了的。”
“罗伯斯他,现在还不是商会首席吧?”卡拉克微微一笑。
“卡拉克先生说笑了,就算旁人不清楚,您又怎会不知呢?”这位侍者也心 照不宣地笑起来,“那是迟早的事,而且,主人他现在已经是商会实际意义上的 拥有者了。”
“哼,小子,你很机灵,我记住你了。”
“多谢卡拉克先生,这是在下的荣幸。”
“对了,市政厅会议?”卡拉克装作自己是突然想起这件事的样子,“市长 那边?”
“市长?”侍者想了想,“说来也怪,以前都是市政厅派专用马车来接的, 今天主人却吩咐我们自己备车。”
“我知道了,去取锥子吧,别耽误了时候。”卡拉克打发他离开。
卡拉克朝房间里探头望去,刚好和罗伯斯对上眼。卡拉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微微一笑。罗伯斯会意,也只好尴尬地陪着笑了笑。
打着哈欠退回客房,澡也懒得洗的卡拉克身子一仰,躺倒在床上。
“市政厅会议?市长缺席的情况下?”卡拉克清清楚楚地记得,以往每当艾 尔森出访市外的时候,每周一次的市政厅会议都是暂时取消,或是改在市民中心 举行的。
而现在,市政厅会议居然如期举行了,那意味着什么?
满心疑虑的卡拉克虽然很想立刻搞清楚,但不争气的眼皮正变得越来越重— —他这两天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昨晚本来想睡个安稳觉的,最后还是把时间都 花在了拷问那个女人上。
“真是岁月不饶人。”卡拉克喃喃自语道,“居然一夜都没能问出有用的东 西。”
“以前我可是能够续熬好几夜突审犯人的,现在却被一个女人拖得筋疲力尽 ——”卡拉克的声音越来越小。“这个女人的体力和意志目前几乎无懈可击,好 久没有过可以像这样全力施展的机会了。不愧是炼金师——没知道她的『底牌』 之前,我可不能大意。”
“该做的,能做的,我都做了。”卡拉克的意识逐渐模糊,“剩下的,就只 有祈祷艾尔森那边一切顺利。”
“罗伯斯这家伙也是,好像在玩很危险的游戏——”之前两天积累的疲劳终 于压垮了卡拉克的意志。
等到卡拉克醒来,并惊讶地得知市政厅会议居然在艾尔森出席的情况下正常 举行的时候,已经是当天下午的事了。
************
(尼尔1900年10月5日晨6时,沃克港,市医院)
“市长大人,您在做什么?请立刻回到病床上去!”
因为医院那近乎的“不近人情”的作息安排,早早睡下的艾尔森醒得也很早。
睁开眼后,见左右无人,艾尔森拖着伤腿(其实也没什么大碍)蹑手蹑脚地 打开了病房的门,将头探了出去。望着空荡荡的走廊,艾尔森打算挑战一下医院 的守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可惜的是,才刚踏出在病房外的第二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就制止了他。
艾尔森一度还以为是自己听错——因为这个声音居然是从自己刚刚醒来,并 确认了没有其他人的病房里面传出来的。而且,这个声音听着挺耳熟,就是语调 有些生硬。
“快回来啦,艾尔森先生好调皮哦~?”
这个语气就对了,艾尔森一下子想了起来,他乖乖地退回病房——想从这个 人手里逃掉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她愿意。
“市长大人~您就这么急着走吗?是不是我招待不周?”年轻貌美的护士小 姐将艾尔森搀回病床,言语中满含着委屈。
“哪里话?我只是口渴罢了——能否再给我削一个苹果?”
“好~请大人坐好,我这就给您削。”护士小姐从怀里掏出一把餐刀,然后 把一只放在床头盘子里的苹果丢上半空——餐刀的刃好像被磨得很锋利。
“原来如此,小姐你一直在看护我么?没能察觉到这份好意,真是失礼。”
艾尔森盯着正在刀尖上打转的苹果,好不容易才把视线转移到这位护士小姐 本人的身上。
“是啊——啊欠,困死我啦。”护士小姐揉了揉眼睛。
“难道小姐您一夜没睡,守在我身边?”
“那倒也没有,我还是出去了一会会的——医院食堂的伙食很不赖哦!特别 是给您这种大人物准备的病号餐。”护士小姐有些不好意思,“我有些饿,就代 您吃掉了,您不会怪罪我吧?”
“怎会?有小姐为我削的苹果,胜过任何美酒佳肴。”这是艾尔森的真心话, 绝非恭维,“我巴不得小姐您天天能为我削苹果。”
“讨厌啦?艾尔森大人一定伤过很多女孩子的心。”
“说笑了——啊,谢谢。”艾尔森从对方手里接过削好皮后切下的一小块, “您真的是护士吗?”
“开玩笑的啦,人家只是很想体验下当护士的感觉。”这个假冒的护士小姐 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总是杀人也怪没趣的。”
“哈哈,小姐您真是——”艾尔森赶紧转移话题,“那个,刚才您说昨天一 夜——”
“恰咪。”
“什么?”
“叫我恰咪。”活泼可爱的护士小姐微笑着把刀尖凑到艾尔森的眼前,“老 是叫您您您的,我听着好不舒服。”
“恰咪小姐吗?真是可爱的名字,我是说,您和这名字一样可爱。”艾尔森 张嘴把刀尖上的苹果吃了下去,“叫我艾尔森吧。”
“艾尔森爷爷吗?好亲切呢?”这个反应显然不是艾尔森所期望的。
“哈哈,我还没有那么老。”艾尔森只得苦笑,“叫叔叔的话——”
“叔叔?嗯——叔叔也可以。但是我讨厌叔叔,我喜欢爷爷。”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没办——”
“因为叔叔杀死了疼我的爷爷,然后把我卖掉了。”
恰咪的语气很平淡。就和她之前说自己是个杀手,总是杀人时的语气别无二 致。
她微笑着望着艾尔森的眼睛,就好像是在说一件自己经历过的倒霉事而已。
“什——竟然会是这样,对不起。”艾尔森愣了许久,巧舌如簧的他一时间 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半晌后,艾尔森擂起拳头重重地敲打在床沿。“抱歉, 我不知道恰咪小姐竟然有这样令人悲伤的过去。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如果恰咪 小姐允许,等我病愈后我会竭尽我所能给小姐一个公道。”
“不管你的叔叔是仍旧苟且地活着还是早已卑劣地死去。”
“不管你的那个叔叔是平民百姓还是王公贵胄。”
“哪怕是我这个市长再也不做,举尽钱财,身败名裂。”
“我只求恰咪小姐能给此刻大言不惭的我一个机会,来补偿您多年来不幸的 过去。”
“因为我能看出来,恰咪小姐并不喜欢杀人,对吧?请相信我的眼光,我是 不会看错人的。”
在艾尔森几乎溢出泪水的神情注视下,这次轮到恰咪一时间哑口无言了。
“哈,哈哈?你居然相信啦?”恰咪突然捂着肚子笑起来。“笑死我啦,市 长大人原来是这么容易相信别人的吗?”
恰咪的笑声几乎有点歇斯底里,她一边笑着一边抹去眼角的泪水,“真是的, 笑死人了,笑得我眼泪都出来了——『哪怕是我这个市长再也不做,举尽钱财, 身败名裂。』哎哟,真是笑死我了。难怪那个鲍尔曼会被你收买。”
“难怪我的雇主提醒过我,说到时候直接动手,千万不要听目标周围其他人 的胡言乱语。他八成说的就是你吧?你那张嘴能把冰都说化了!”
“——原来是这样啊。”艾尔森突然松了一口气,“那真是太好了。”
“咦?我骗了你哦,不生气?”
“如果恰咪小姐真的从未遭逢过那样的不幸,那真是太好了。”艾尔森把原 本握成拳的手张开,放在恰咪的头上,轻轻抚摸起来。
“……想要我帮忙吗?反正之前的活儿已经结束了。”恰咪拨开艾尔森的手, 把脸转到一旁,“不过我很贵哦。”
“求之不得。”艾尔森望向窗外,“外面的人听不到这里刚才的动静吗?”
“现在听不到。”恰咪起身走到门口,将手搭在门把手上。“如果你想,我 可以让他们永远听不到。”
望着这个女人的背影,艾尔森考虑了一下。
“不,不需要恰咪小姐为我做那样危险的事。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小姐帮 个忙,替我保护好两个人。”
“两个啊?也行,不过报酬要加倍。”恰咪望着艾尔森眨了眨眼,“你自己 不需要保护吗?”
“嗯,这边的话,他们不会拿我怎样。如果我连自己都不能保护好,又怎么 能保护好小姐你呢?”
“你还真好意思说。”恰咪将手里的大半只苹果丢给艾尔森,“不过,爷爷 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帅!恰咪有点迷上爷爷了呢?”
“咳,咳。是,是吗?”艾尔森差点噎住——为了用双手接住苹果,他赶忙 把原来手里还剩的小半块塞进嘴里。
当然,“爷爷”的称呼也是一方面的原因。
“那我走喽?这下可没人能保护你了?”
艾尔森眼前一暗,回过神来时,恰咪已经不见了。但他惊讶地发现,自己仍 然能够听到她的声音,而且听起来她好像就在身边似的。
“请小姐放心,不过话说回来——昨晚您一直守候在我身边?”
“在啊,我可舍不得放过你这样的大客户呢?”
“那,鲍尔曼偷偷潜进来的时候——”
“我也在啊,看他好像很崇拜你的样子,就放了他一马。”
“咦?那样的话——”
“是啊,那些话我都还记得呢,睡觉前的自言自语啊,米拉涅雅啊,宣誓词 啊我的牙都牙都快酸掉了。”
“啊?见笑,见笑了——那个,那位鲍尔曼就是你要保护的其中一位。”
“那个人?好吧,另一位呢?”
“另一位就是恰咪小姐您自己。”
“……”
“请向我保证,无论发生任何事,请小姐都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拜托了。”
“啵?”虚空之中,仿佛传来一个飞吻。
透过厚厚的窗帘,清晨的微光透了进来,艾尔森伸了个懒腰。
望着恰咪留下的餐刀,艾尔森想起来,昨天的那把水果刀好像是被真正的护 士在查房时给收走了。
艾尔森拿起餐刀,侧耳倾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然后用刀把自己的枕头捅了 个对穿。
将刀柄上的指纹擦净后,艾尔森用衣服裹着餐刀,把刀插在自己的病床上。
“快来人啊!”艾尔森放声大喊。“救命!来人啊!”
很快,艾尔森听到了从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
“我也不能老是闲着啊。”艾尔森笑道,“市长的工作可是很忙的。”
16
(尼尔1900年10月5日晨5时,拉姆市,贫民区,赛门家的地下室)
漆黑的甬道内,传出了哗哗的水声。
两年前的那起事件后,在琳花的建议下,赛门开始着手对汉娜的家进行改建。
不过很快,代替严重低估了这件工作的赛门,琳花接手并包办了整个门会会 堂的设计和督造,她制订的改造方案精细到甚至考虑了如何才能将施工对屋里人 的影响降低到最小限度——那时汉娜还在养伤,一躺就是两个多月。
尽管如此,正在卧床的汉娜还是以她最擅长的风格表达了她的不满:“我的 大英雄,你该不会真想把所有事都推给那个女人做吧?”
“我试过了——比我想的要难得多!还好琳花她很擅长这个。你还是好好养 伤吧,别多想了。”
“去她的!这是我的房子!我的家!而且我也出了钱!凭什么——唔!”
看着因情绪激动而牵扯到伤口的汉娜,赛门只得让步。
与琳花商议的结果就是屋子里面二楼以上的装修统统由汉娜说了算。地下密 室的方面,琳花也不得过问。
装修的方面还好,虽然铺张了些,但好在汉娜的品味还不错,琳花也没有多 说什么。唯独汉娜对地下室动的心思叫赛门大跌眼镜。赛门那个时候并不知道, 汉娜竟然有想要长住地下室的打算。否则,赛门一定会竭力争取对地下室改建的 控制权。
改造地下室的刑房倒还在赛门的预料之内——他也觉得原来的空间确实小了
点——可等到汉娜把甬道,以及布置在甬道两侧的浴室、厕所(她居然连引 水的管道都布置好了)、卧室和书房的设计都拿出来,并把定金交给相熟的工匠 后,赛门才意识到太迟了。
(之后,在赛门的努力说服下,汉娜“被迫放弃”了在地下造一个卧室的计 划。赛门本以为汉娜放弃了在地下吃住的打算,却不料她大大方方地把床架到了 刑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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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将身体浸入掺了盐的热水,汉娜在赛门的耳边呻吟着。
在大得足够容纳三人共浴的浴缸中,坐在汉娜身后的赛门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这只不过是汉娜的演技。这声喘息绵长而柔媚,撩拨着赛门远未平复的心绪—— 更确切地说,赛门的心情糟透了。
凭汉娜的耐力,这点儿疼就算是忍住一声不吭也并非难事——深知这一点的 赛门,一把捏住了汉娜几个小时前才遭受过穿刺的乳头,然后将之拽入水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汉娜将腰向下一挺,痛得放声大叫。
这一次应该是真的,赛门心想。
在“简单地”为汉娜处理了伤口后——这花了赛门好几个小时,而且之后极 度困乏的二人还忍不住互搂着打了会儿盹——二人来到了地下室里除了刑房外, 赛门唯一同意保留的房间里。
“不错啊,真不错。你这个——”汉娜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将赛门的手从自 己的身体上挥开,“——小变态。”
“下次我会把那块炭直接塞到里面去!”赛门正在气头上,恶狠狠地威胁道。
“噢~~我想想就期待呢?”适应了盐水的温度和给身体带来的痛感后,汉 娜把身体慢慢地后仰,躺在了赛门的胸膛上。
“别闹了,汉娜,让我静静吧。”见汉娜一如既往地满不在乎,赛门也不得 不泄了气,“我真想不明白,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为什么琳花她——她要—— 她——”
“为什么她要和别的男人偷奸?上床?”一如以往,汉娜在谈及这种方面的 事情时,完全不会顾及当事人的感受,“你这个废物,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还 想着给那个婊子留情面?”
水下,赛门搭在汉娜腰上的手猛地一紧,然后又松开——这让汉娜空欢喜了 一下。
“难道是我不能满足她吗?”赛门把怀中的汉娜抱紧了些,“还是她天生就 ——”
“稍等一下。”汉娜打断了赛门类似于自言自语的疑问,转过身来趴在他的 胸口,面对着他。“好,继续吧。”
“天生就是个淫——”
“啪!”还没等赛门赛门说完,汉娜结结实实地给了他一耳光。
“搞什么——”赛门揉着脸颊,一脸不解。
“啊呀,手滑了,继续说。”汉娜一脸媚笑。
“或者她本来就不喜欢和我——”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汉娜!你这是做什么?”赛门终于忍不住了。
“手滑了——谁叫我这人一听到别人说蠢话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呢?”汉娜 将身子向下滑,直到下颚也没入水中。她把唇放在赛门的小腹上,然后用双手捧 起布满鞭痕的丰满乳房,夹住赛门不久前才刚恢复了精神的性器——也许是因为 受到挤压,有些伤口轻微地裂开了一点,在盐水的刺激下,汉娜的喉咙中传出几 声轻呼。
“汉娜,我现在没心情陪你玩!你激我也没用!”赛门皱着眉头将头甩到一 旁,把手肘搁在瓷质浴缸的边缘上,撑着下巴一时语滞。
“不知好歹的家伙——”汉娜开始上下挪动身体,用自己身前的饱满肉团摩 擦着赛门高高挺立的下体。“你觉得,我这样做会有快感吗?”
“没有吗?”赛门斜着眼,一脸疑惑。
“一般吧,很一般。”汉娜突然松开乳房的包夹,改用手掌一把攥住赛门的 阴茎。“如果我想要更快活些,我有更方便的法子。”
“是我下手还不够重吗?”赛门有点懒得搭理汉娜,他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任由汉娜在自己身上折腾——天知道汉娜又要发什么疯。
“我是说,除了那种事以外。”汉娜跨坐在赛门的身上,半直起身,将自己 的下体对准位置放了下去。“嗬,还挺精神啊。”
“随你吧。”赛门摇了摇头。
“哦——真痛快,这根肉棍的尺寸越来越棒了。”汉娜扶着赛门肩挺动腰身, 一边把头垂在在赛门的耳边厮磨,一边享受着交合的快感,“这可比用奶子去夹 要强多了。”
“你——搞清楚,我可是你的主人!”赛门顿时恼火起来,他从汉娜的脑后 一把揪住她被水浸湿的红发,将她的脸扯得仰起,面向自己。
“你是我的主人,那又怎样?”汉娜冷笑着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然后张 大了嘴,朝赛门呵了口气,眼神中满是嘲弄和鄙夷。
“汉娜!你发什么神经?这是在逼我发火!”赛门将汉娜的头向下扯得更低, 直到水面几乎要没过她的嘴和鼻孔。
“咳咳。”汉娜呛了一口水,“那就发你的火好了,光说不练的怂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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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二楼一路将汉娜抱到(尽管赛门很清楚汉娜可以自己走)浴室里,勉强将 愤怒压抑下来的赛门,思绪始终是一团乱麻。心烦意乱的他既不能像以往一样理 智地去分析境况,也没法冷静下来。
琳花为什么要做出那种事?她和谁做了那些事?她和那些人做了哪些事?
不安、焦虑和受损的自尊同时折磨着赛门,他第一次在身为男人的尊严上感 到了挫败。
在汉娜的挑拨下,名为故作镇静的面具一击即碎,赛门再也无法按奈住自己 早已绷紧、一触即发的情绪。当细弱游丝的心弦被绷断的那一刻,他奋然暴起, 将汉娜的头按进了水面。
隐隐约约地,赛门意识中仍存有的,可以谓之为“理性”的部分就只剩下了 一个简单的念头。
这种疯狂的感觉,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阔别两年了。
除此之外,思想中剩余的空间都化作一片空白,一片燃至白炽的苍白。这份 热量,将血液点燃,将全身火热到膨胀的血液催向下体,催向那个发泄欲望的出 口。
赛门看着闭住气息的汉娜一脸惊恐地在水中与自己对视的眼神,将那个出口 对准了她的双唇,递送了出去——赛门用腾出的手把住了她的下颚,将她的唇齿 强行分开。猝不及防的汉娜挣扎了一阵,无奈大量的盐水从口鼻灌入,使得她的 抵抗渐渐无力。
昏暗的光线下,赛门持续着暴行,他非但没有让身体逐渐瘫软的汉娜从水中 解脱,反而运尽了全力开始在她的口中冲刺。
在失去意识之前,透过摇晃的水面,汉娜对着赛门笑了。只是赛门看不清也 不知道,那与两年前,汉娜在鲁克与另一个帮派头目的折磨下,对他们露出的诡 异笑容别无二致。
“咳,咳咳——”趴在浴缸的边沿,湿漉漉的发丝从脸颊的两际垂下,汉娜 剧烈地咳嗽着,呕吐着,一口一口地将肺、食道、鼻腔和胃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段时间对汉娜和赛门来说都十分漫长——清醒过来的
赛门将已经疲软的阴茎从汉娜的口中撤了出来。他抓起昏迷不醒的汉娜,将 她的上身面朝下地放在浴缸外,用力拍打她的后背。
大约过了三十秒,汉娜的身体终于有了反应。先是一阵剧烈的痉挛——程度 与她昏迷过去之前的反应相当,然后才是慌了神的赛门期盼的结果。
汉娜的呕吐陆陆续续持续了足有五分钟。这期间,赛门开始的时候还很慌乱, 但见到汉娜已经脱离危险后,他渐渐退到了浴缸的一角。
感受着渐凉的水温将自己的体热带走,赛门茫然若失。
“真不愧是,我的,好主人。”汉娜斜着眼,歪过头来,睨视着赛门的脸色。
“我早说过,你果然有那样的天赋——”
汉娜又咳了几下,将鼻子里残留的水和精液擤出来。
“变态——”汉娜坐回浴缸中,但是坐到了赛门对面的位置——浴缸里的空 间还很宽敞。
“而且愚蠢!”汉娜一脚踹向赛门的胸膛。
赛门连擡手格挡的反应都没有,但好在汉娜没有太用力,她只是把脚踏在赛 门的胸口,将他摁在浴缸的边缘动弹不得——虽说赛门本来也没有挣扎之意。
“我的傻主人——”汉娜双手将披散的头发从前向后抹平,“如果你不是真 傻,就给我看清楚,做这样的事情,一般的女人什么好处都捞不着!”
“……”赛门一言不发。
“你以为我和琳花平时为什么会把你捧到天上去?”汉娜用脚趾将赛门的下 巴掰向自己,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赛门仍然没有作答。
“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那我替你说吧——”汉娜捧起自己伤痕累累的乳 房,“——只有两种可能,喜欢你,或者是想从你那里得到些什么。”
“——!”赛门猛然擡头,怒视着汉娜,
“哈!不是很难懂吧?你以为你身边的女人们都在想些什么?你以为像我这 样的女人还会有什么其它理由赖在你这样的混球身边?”
“琳花她——”
“闭嘴!你这个白痴!”汉娜脚上稍一用力,就把想要起身的赛门给摁了下 去。一屁股坐下去的赛门激起了一大片水花。“给我听好!我要是有琳花那么多 的手下,那么多钱,那么多地盘,早就把你踩下去了!”
“——”赛门欲言又止,他难以置信地理解了汉娜的意思——很意外,汉娜 居然正在替琳花开脱。
“啊——想想都那么有趣,要是能把你这样的小混蛋攥在手里——拴上链子 养起来倒是不错,就养在这里好了。”汉娜的神色相当兴奋,浑身上下透着一股 狂热的劲头。
赛门毫不怀疑汉娜所说的真实性。论对权力与欲望的渴求,汉娜与海娅不遑 多让——这两个人其实有很多相似之处。
“现在,我的混蛋白痴小主人,有一位女士要换衣服了——给我滚出去。”
换好衣服后从浴室出来的汉娜,连看都没看被自己赶到甬道中的赛门一眼, 就从甬道入口处离开,消失在了地下室的楼梯尽头。
赛门目送着她离去,内心反复咀嚼着她出于好意但极其激进的告诫。
“这样啊,我还真的是个混球。”赛门伸手去开浴室的门——他还没来得及 擦身就被汉娜赶出来了。
“喀咯,喀咯。”门把手的阻滞感告诉了赛门一件事:汉娜临走前把门给锁 上了。
赛门抱着一试的态度打开了甬道内某个用于存放小物件的暗格——先前被蜜
儿偷走的宝石也是放在这种类似的暗格中的——那里是存放备用钥匙的地方。
果不其然,暗格里空无一物——汉娜的手法很快,水准不逊当年。
“啊欠——”地下室的凉意透过湿漉漉的身体钻了进来,寸缕未着的赛门打 了个喷嚏。
望着甬道尽头熊熊摇曳的火光,赛门别无选择地走进了刑房。
“琳花,告诉我吧。告诉我一切——”在琳花的身体边,赛门找了个位置靠 着她席地而坐。“——不管那有多难堪,多伤我的心,我求你告诉我。”
“……对不起……”饱经摧残的琳花还清醒着,她此时的致歉无疑是承认了 的指控。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不,那些,那些都是骗我的对吧?你是为了出卖 帮派的情报,勾结外人才会做出那样的事,对不对?如果是的话,我可以原谅你, 真的可以原谅你,我不会把你交给鲁克的。”赛门明知自己毫无意义的问题只是 在逃避现实,但他还是抱着一丝期冀,去向琳花征求着注定是错误的答案。
“绝不,绝不会对你,说谎的,我答应过——”这是琳花两年前在莫顿的旅 馆中对赛门许下的承诺。
“可是那不代表你会把一切都告诉我对吗?与其说谎,不如不说——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赛门仰头大笑,泛着苦涩的辛楚弥漫在刑房的空气中, “我也答应过不让『其他人』欺负你来着,真是报应。”
“……不,都是我的,错……”
“现在追究这个有什么用?这个时候就不要跟我提什么赏罚分明那一套了, 琳花。就算我非要罚你的话,我也不会把你交给别人的——我会做得比鲁克更好。”
“不……”
“我会像以前一样,把你留在身边,喜欢你,和你上床,你想要做多久都可 以,我也再不会强迫你用你不喜欢的方式。但是,我绝不会让你再离开这个屋子 半步。”
“……不是的……赛门,对不起。”
“别再说了,琳花。”
“都是我的错,我确实——和那些男人,上了床。”
“住口!”
赛门伸手一把抓住了悬在眼前的琳花的小腿。因紧握而满是汗水的手掌碰触 到琳花身体上的伤痕,她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听到这样确信的回答,赛门犹疑了,他自己也不清楚这份既痛苦又释然的感 觉到底算什么。
琳花她爱我——即使是现在,赛门也毫不怀疑这一点。但这与她想要得到什 么,或是实现什么并不矛盾。
她与汉娜不同。汉娜不会背叛我,那只是因为她从未彻底地服从过,屈服于 某个男人,哪怕是我。可琳花不同,我真傻——
“琳花,我曾经想过,如果可以每一天都抱着琳花你入睡,然后醒来。就这 样一辈子,也没问题的——现在看来,是我太自大——不,是太幼稚了。”
“……”
“既然你不想说,那就让我来猜猜吧。毕竟这个世上,还是有你想要,但我 又给不了你的东西的——而和那些人上床,就是你得到那种东西的代价。”
“……”琳花把头侧向一旁,赛门感觉,这算是默认了。
“如欧涅所见,你正在扩张自己的势力。也真亏了你的手腕,竟然能在收支 大致平衡的同时秘密地进行扩张。我想,这两年你的生意要比我想象的好得多了 ——门会里拨给你的资金估计已经入不了你的眼了吧?”
赛门的猜测基本正确。琳花在迅速扩张的同时还要稳住账面上的起伏,那么 她需要的资金绝对是个天文数字——至少对贫民窟,对门会,对赛门来说是个巨 大的数额,那绝对不是赛门的门会能拿得而出手的。
赛门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过问情报方面的细账。即使不能亲自过目(赛门 觉得自己不一定能完全看懂),也要找人——比如欧涅——来监督此事。
“之后,你发现我已经帮不上你的忙了,就隔三岔五地出去——真是方便啊, 你甚至都不用瞒着我就可以大摇大摆地驾着马车出去『办事』,只要回来后随便 编点什么把我糊弄过去就行了!”
“不!那些——”
“是啊,是啊。我明白的,我都明白,琳花怎么会对我撒谎呢?你向我汇报 的那些内容都是真的,我信——”
赛门说的没错,隐瞒、蒙混、误导之类的伎俩,还轮不着琳花来教他。
“——只不过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在拉姆你有多少手下,多少钱,多少
个我不知道的据点——比如在我家旁边居然有个能塞得下三辆马车和三十个人的
据点!“
琳花之前为了跟踪蜜儿,不得不将马车留下。那时候,就是这个据点里的值 守人员接过马车并把它藏好的。在这场拷问之前,赛门已经登门拜访过那里了— —从家走到那里还不到两分钟。
“你这两年,把家附近的民众一点一点地遣散走,把周围房屋里的人都偷偷 换成了自己人,或者是信得过的人——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赛门把两年来一直积存在内心的疑惑一一道来,这些因为信任而下意识认为 无害的、早已习惯性无视的异常,如同一只又一只的砝码,压迫着赛门对琳花的 信任。
“我真是蠢,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如果我早一点过问的话——”赛门缓 缓起身,与琳花面对面,“那么——”
透过琳花微睁的眼睑,看着她犹如蓝宝石般璀璨的眼眸,赛门深吸一口气, 拿出了他的拿手好戏。
“——那么,琳花请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和那些查隆人上床?”
琳花的的身体微微一颤,赛门的直觉告诉他,他“蒙”对了。
其实赛门对那些人的身份一无所知,先前在浴室里,汉娜也只是透露了最近 曾经有人向她汇报在内城区数次发现琳花乘上了不明身份的男人所驾驶的马车。
而且,从那些男人对琳花的轻佻态度(主要是指一些女性普遍极其反感的神 情举止以及『搀扶』琳花上车时,那些男人的手放到的位置)来看,琳花和那些 男人
间的关系堪称暧昧——赛门现在已经顾不上追究为什么会有人向汉娜而非自己通
风报信了。
琳花作为门会统管情报工作的总长,即使手下人发现她的行为存在异样也不 方便过问,更别说是跟踪了——不过,数次被人目击应该不是巧合。
这么说来,门会里有人明明发现了琳花不同寻常的举动,但又故意隐瞒不报 ——会替琳花隐瞒,同时又把消息透露给汉娜的人会是谁,赛门心里已经有数了。
接下来,是琳花正在接洽的势力。既然是琳花为了得到些“什么”,而不惜 献身的程度。那么,那些人自然不会是普通市民。
拉姆市内,有什么人是值得琳花付出如此代价主动巴结的呢?
商会高层和政府官员是最理想的答案。
但是,海娅和商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市政府那边,海娅最近也正在积极 的向市长靠拢——有关慈善宴会的新闻不是杜撰;再加上海娅早就和赛门约定好, 把那些宝石“物归原主”的同时会向被窃商场的主人收取一笔不菲的“劳务费”。
搞不好,海娅心血来潮地要找什么小女孩也是商会和市政府的主意。
所以——
琳花不大可能冒着点燃名叫海娅的炸药桶的风险,去和她竞争市长与商会方 面的好感。
那剩下来的选项就只有外国势力了。
尼尔、芬特、查隆。
三大国显然才是合适的目标——某些小国和像拉姆一样的独立城邦势力在拉
姆不值一提。
同时与三大国中的两方“开展业务”是很危险的——虽然三国目前是和平状 态,但互相之间派遣间谍、刺探情报之类的事情可是从来都没有断绝过——琳花 应该不会做这种两头沾腥的傻事。
接下来的部分就真的是猜测了。
之所以把注码押在查隆,完全就只是因为琳花出身于查隆——运气不错,赛 门心想。
其实,虽说是走运,但这也并非是简单地胡乱碰运气。要知道,琳花在查隆 的出身很可能不是普通的平民。从她受教育的程度和平日里的作风来看,极有可 能是贵族。而不得不舍弃过去,来到拉姆寻求新生的查隆贵族,十有八九都是十 一年前那场“大革命”的受害者。
那个时候凭借逃离祖国而存活下来的查隆贵族,在官方口径中统统都是因叛 国罪而遭缉的身份,更何况是在业已废除贵族制度的今日,回到祖国已经是一件 几乎不可能的事。
琳花是个传统而保守的人;再加上身为旧贵族,在查隆多多少少有些门道也 不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寻求与查隆而非其它两国人士的合作无可厚非。只是,琳 花要承担的风险也十分巨大。因为对方可以根据形势随时张开口将琳花一口吞下 ——琳花的脸蛋儿一看就是标准的查隆人血统,很容易让对方产生一些不利的联 想。比如,和旧贵族势力之间的瓜葛等。
赛门并不满足于此,趁着琳花一时动摇,他更进一步:“为什么要和这些使 馆的家伙混在一起?是因为他们有钱?还是为了搞到查隆方面的情报?又或者是 这些人对拉姆的情报感兴趣,所以出价够慷慨?”
琳花的神色又惊又疑——显然,赛门的推测是正确的。
这一步倒是不难。因为拉姆的查隆主要势力只有两股:驻军,以及使馆。
众所周知,饱受诟病的拉姆驻军都是些腐败不堪,废物充斥的累赘——这些 来自三大国的蛀虫们三分之一的军费(实际上,除了军费外,拉姆市政府还要为 之支出很多生活与勤务方面的“补贴”)是要拉姆政府掏腰包的。
而使馆不同,它们直接对其代表国的最高机构负责——查隆使馆的总使官更 是直接对皇帝本人负责的重臣。这些结构精干而高效,且同时兼任着驻军督军的 组织,显然是更好的合作对象。
“说出来吧,琳花,把一切都告诉我。”赛门用赤裸的胸膛拥抱住琳花,因 水分蒸发而冰凉的皮肤刺激着琳花受创的双乳与胸腹。“我答应你,不会去找他 们的麻烦的,我没那么傻。”
琳花的心里同时泛起一股安心感和苦涩。
“说吧,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与他们合作有多少好处?以及,”赛门吸了口 气,“代价有多么高昂?”
琳花想要回拥赛门的怀抱,但金属与皮革的链镣阻拦了她下意识的行动,从 上方垂下的两根链条因受到牵动而交击,发出金属质地的声响。
“求你了,琳花。”趴在琳花的胸口,赛门的声音中隐隐带着一丝呜咽。 “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琳花能够感受到耳垂边近在咫尺的温热吐息,也能够感觉到正垂在自己大腿 之间的瘫软的阳具的触感,别无选择的她把头朝着赛门的一侧倾了过去。
“大约是在一年前,门会的发展出现了一些问题——”琳花在赛门的耳边低 语,言语中带着琳花独有的无可奈何的冷淡,和愧疚。
“稍等。”赛门推开琳花的身体,把头枕在琳花的乳间,沉默了好一会儿。
之后,赛门为她取下折磨了她多时的胸坠,又从汉娜的漆柜中拿出一盒药膏。 “继续吧,琳花。不要再有任何隐瞒了,想好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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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尔1900年10月5日晨8时,沃克港,市长官邸,梵恩堡)
“多谢了,小伙子,你之前说的一点没错。”在当地警察与梵多尔冈私人卫 队的重重保护下,从医院一路转移到市长官邸的艾尔森仍旧一副惊魂未定、心有 余悸的样子。“这胆大包天的刺客!”
“简直是岂有此理!你们就是这样保护我的贵客的?”年近七十的沃克港市 长——梵多尔冈·沃克,气势完全不输年轻人。怒发冲冠的他站在一群单膝跪地 的私人卫队前,一边用手杖敲打着平整如镜的石质地面,一边大声训斥。
“也不全是他们的错。”艾尔森在名叫迪特的侍卫长的搀扶下,坐到沙发上。
“现在我们不得不承认,的确是我们太小看那个刺客了。”
“两位大人,可否容小的一言。”迪特立正面向梵多尔冈,擡起握成拳头的 右手,将右臂平举在胸前。
“说吧,孩子。”艾尔森擡手示意。
“从现场勘察的结果来看——嗯哼,艾尔森大人似乎——”迪特似有深意地 瞄了艾尔森一眼,“——艾尔森大人应该早已是个死人了,如果那位刺客真的想 行刺艾尔森大人的话。”
“放肆!”梵多尔冈对着迪特举起了手杖。
“息怒!大人。”艾尔森伸手挡在迪特身前,“这位年轻人的见解很有意思, 让他说下去。”
“感激不尽,『市长大人』。”迪特对着艾尔森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算是表 达谢意,“那个刺客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开所有医院的工作人员和数量两倍于 医生与护士总和的卫兵,抵达艾尔森大人的床前,也就是说他完全有充分的机会 对艾尔森大人下手。”
“但是他没有,为什么?”对话中,艾尔森始终用“他”来掩饰那位刺客的 性别。
“请原谅,现在尚不清楚。”迪特一脸疑惑地望向自己的主子梵多尔冈, “而且,今早他袭击『市长大人』前,还悠闲地吃了一个为艾尔森先生准备的苹 果——垃圾桶里的苹果皮削得很均匀。”
“那不是你们失手的理由!”许是站得有些累了,梵多尔冈在艾尔森对面的 椅子上坐下,同时对跪在一边的侍卫们一挥手,“起来吧,你们还是站着更有用 些。”
“嗯,不错,很有趣的观点。”艾尔森抚着下巴上的胡须,“对了,年轻人, 你叫什么?”
“迪特。迪特·沃瑟。『市长大人』。”
“哦?沃瑟?你是——”
“他是我的——一个堂侄。”梵多尔冈赶忙接过话茬,“他很优秀。”
“的确不错,他的目光很敏锐,这次我的身家性命多亏了他。”艾尔森一脸 感激地点点头,“我两次遇袭,都是这位年轻人及时带人赶到——多谢你了,迪 特先生。”
“不敢当,『市长大人』。”迪特忍不住面露喜色。
“哈哈,在这里,我是客人。这又不是什么官方场合,就不要叫我『市长大 人』了吧?免得和梵多尔冈先生搞错。”艾尔森冲迪特微笑,耸了耸肩。“说真 的,即使是在外交场合,我也不喜欢那样。”
“明白了,艾尔森大人。”迪特俯身致意。
差不多该办点正事了,艾尔森心想。
“咳咳,鉴于目前的形势,我提议——”艾尔森清了清嗓子,“——请给我 找一个绝对安全的住所。”
“这是当然的,艾尔森大人。”梵多尔冈朝迪特使了个眼色,“我们已经为 您准备了上房,一间紧靠着梵多尔冈大人卧室的上房。”
“不不,梵多尔冈先生,我想那样不妥。”艾尔森把身子向前倾,一副若有 所思的样子,“现在的情况是,我们正面对着一个危险的刺客——他的身手绝不 是普通水准——守卫的数量再多也没用。”
“可是——”迪特试图辩解。
“请不要误会,迪特先生,这并非是对你们的能力不信任。只是这个刺客实 在是与众不同,天知道他会用怎样的伎俩混进来?混进沃克市医院中央病栋不比 混进这梵恩堡要简单,否则您也不会放心地将我安置在那里。”
梵恩堡,即梵多尔冈·沃克的市长官邸,是一座拥有悠久历史的城堡。
这座矗立在查隆边陲,最初就是作为备战之用而建造的四层石造堡垒,具有 一座战争堡垒所应具有的全部要素——易守难攻、独立的地下水源、护城河等等。
将遇袭的艾尔森转移到这里是从安全角度出发的不二选择。
大战与大革命期间,这座城堡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但始终屹立不倒。而且, 1900年的现今,这座堡垒已经经历了多次加固与改造。在最新的钢铁和混凝 土技术(这主要归功于玛格丽塔博士)的支持下,这座堪称要塞的堡垒几无破绽 可言。
但,那是针对战争而非某个人的。
“那个人不需要摧毁这座堡垒,他只需要摧毁我,或许还有你。”艾尔森十 分激动,“以为这里固若金汤就放松警惕是要出大事的——比如,他可以化妆潜 进来,同时对你我下手。”
迪特和梵多尔冈都没有说话,他们被深沉而郑重的话语所吸引,静静地聆听 着艾尔的见地。
“关于他为什么没有杀我,我想了又想。假如他杀死了我,您会如何做呢?”
艾尔森觉得嗓子有点干,“您平时住在这里,想要行刺你不是件容易事。而 我死后,您肯定会将戒备提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届时他要行刺您将变得难 上加难。”
“反过来想,他反复地袭击我,却又不下杀手,您又会如何做?您一定会加 派人手保护我,两倍?三倍?还是五倍?要知道,您用来保护我的人手越多,您 自己就越危险!”
“而现在,我被送到了这里,和您呆在一起——这些很有可能都在他的预料 之中!”
“我不清楚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说真的,也许就像这位迪特先生说的那 样,他如果想要行刺我,早就得手了。所以,他志不在我,至少不在我一个人!
现在,我们轻率的反应和安排为他提供了一个一举同时击杀我们俩的绝好机 会——也许这正是他最初的目的,我们已经有一只脚踏入了他的陷阱!“艾尔森 对着梵多尔冈一摊手,”你觉得你的手下保护您一人容易些,还是同时保护你我 容易些?“
梵多尔冈与迪特面面相觑,脸色铁青。
“市长大——艾尔森先生,这真是耸人听闻!您是说,您自己也许并不是唯 一的目标?这座城堡可不是什么来去自如的地方,就算——万一他侥幸得手,他 也别想活着出去。”迪特激动地说。
“年轻人,你知道刺客和杀手的区别吗?”
“什么?”
“活着回去?只有杀手才会考虑那种事。”
“他应该不——”
“除非你能确认这个人是一位杀手而非刺客——那要看他的雇主付款给他的
方式了。“
“怎么讲?”
“杀手会把钱存好,留着以后花的。而真正的刺客——会把钱交给其他人。”
“——!”迪特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动摇。
“抱着那种必死觉悟的刺客与杀手不同,他们往往更擅长创造击杀目标的机 会,而不是全身而退的机会。所以刺客不在乎把动静闹大,而杀手往往只会一个 目标一个目标的下手。”
艾尔森密不透风的分析把迪特和梵多尔冈的压得都快喘不过气了。见他们心 神不甯的样子,艾尔森继续补充道。
“所以,我和梵多尔冈大人不但要分开,还要离得越远越好。”
“可是——”
“我明白,这城堡当然还是要相对比外面安全得多——谁能给我倒杯茶—— 我都想好了,这座城堡里有没有金库之类的?”艾尔森见对方已经完全上钩,心 绪稍霁,顿时觉得喉咙干渴难耐。
“有——你还不快去倒水。”梵多尔冈冲迪特发起了脾气。
“我想没什么地方会比那里更安全了。”艾尔森见时机成熟,试探性地问道。
“大人,那里也许很安全,但通风太糟糕了。”迪特提醒道。
“恩,城堡的话,有没有地牢什么的?”艾尔森眨了眨眼。
“这——有的,但这未必也太——”梵多尔冈显得很犹豫。将艾尔森关入地 牢——这种耸人听闻的消息一旦泄露那绝对是外交灾难。
“是的,一般人绝对想不到。而且,地牢绝对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迪特,你觉得如何?”梵多尔冈把目光转向自己的侍卫长。
“艾尔森大人,请——我认为,虽然——艾尔森大人说的对。也许这座城堡 里除了领主大人的卧室,那里真的是最安全的地方了——除了金库。”迪特把茶 杯递给艾尔森后,十分纠结地承认了艾尔森的观点。
“当然,我知道那里很不舒服——”
“这不是问题,我们会派人打扫干净,然后放置符合您身份的家具和用品。”
梵多尔冈此言相当于是同意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艾尔森大人说笑了,不如,请先在此休息片刻——请放心,这里的守备很 严——我们会立刻着手准备地下室的工作。”
“有劳了。”
离开会客室后还没过多久,在城堡内部的走道上,梵多尔冈等不及向迪特质 询起来。
“艾尔森果然名不虚传。你是怎么付钱给那个杀手的?”
“也许,真的是刺客,而不是什么杀手。”迪特的额头上出现了汗珠。“中 央大道的袭击刚一得手,放在指定位置的金子就不见了——负责监视的手下来报 告时,我很惊讶,但没想太多。现在看来,这个刺客应该有帮他收钱的同党。”
“找到他们——然后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迪特的回答有些勉强。
“你说,他想刺杀我和艾尔森,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不大,但——虽然我只委托了他杀死那个秘书的工作,可他同时从『其他 人』那里接到刺杀您和艾尔森市长的任务也是有可能的——按照艾尔森的说法, 他至少想对大人您下手是肯定的。况且,如果艾尔森大人真的殒命于此,您是脱 不开干系的。”
“这些不识时务又没耐性的旧贵族。”梵多尔冈咬牙切齿,“就按照艾尔森 说的办,他的判断很有道理。”
“是,还有一件事,属下不知——”
“说吧。”
“您为何要在艾尔森的面前杀死——”
“因为这样就可以把艾尔森留下,其它的你暂时不需要知道。”
“是。”迪特有些失望。
“还有——”梵多尔冈沉默了一会儿,“把金库也收拾一下,通风的问题要 解决好。”
“属下遵命。”
关于刺客可能会向艾尔森和自己下手的推断,梵多尔冈本来是嗤之以鼻的, 只是他不方便表达出来,反而还要配合着艾尔森表现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态势。
之所以这样做,除了礼节的因素外,作为刺客雇主的他很清楚和刺客交易的 内容——杀掉格罗姆大哥唯一的继承人,同时打伤艾尔森先生——所以他之前一 点儿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但现在,经过艾尔森的这么一番分析,他感觉事情确 实没那么简单。
愈发不安的二人,快步行走在这座一向被认为绝对安全,现在却又不再让人 那么放心的城堡中。
而他们身后不远处的会客室中,屡遭“袭击”的艾尔森却悠然自得地品着从 尼尔进口的上等茶叶。
“好好享受吧,梵多尔冈大人,请好好享受我为您泡的这杯药茶吧。”
艾尔森吹了吹浮在水面的茶末,将已经有些凉掉的茶水饮了下去。
间章拉姆众生
同志
(尼尔1897年10月,查隆帝国首都隆特尔)
第一日
“嘿,听说了吗?”
“不管你指的是什么,很显然——没有。因为我刚刚值了一夜班,现在正要 去休息。但愿你要说的不是什么比坐在这里面对墙壁更无聊的事情。”
“不不,今天有犯人从宪兵那里引渡过来,是个女的!”
“哈,真无聊。你该不会是在等我问你——那个女人漂亮吗——这种事不用 猜也能明白的吧?”
“嗯,要是美人儿的话,那些宪兵也舍不得交到我们手里。”
“或者,你可以期待一下。比如,因为宪兵撬不开她的嘴,所以才会移交给 我们的长官?”
“别开玩笑了,那种女人又怎可能是美人?”
“所以说,别多想了。不如趁着长官还没来,请没有刚刚值了一夜班的『你』 去准备好刑讯室——接下来说不定会连续加班的。”
“也许用不了那么久,有长官这样的高手——”
“你们两个!如果想要借工作之机玩女人,我劝你们还是去宪兵吧,行动科 偶尔会逮到姿色不错的女人。”
“长官!”
“长官!我们绝无此意!”
位于军法部大楼地下三层的昏暗走道上,突然现身的卡拉克和他那乍一听好 像是很生气的语调让两个无所事事的刑讯处军官一时措手不及。
“哈哈,说笑而已,别紧张。”卡拉克轻轻擡了擡手。“去准备吧,就算是 平时没有任务,你们也不应该这么闲的——牢房和刑讯室都打扫干净了吗?”
“是的,长官!”
“谨遵您的命令,长官!我们从没有懈怠清扫和保养工作。”
“去吧,我去办理一下交接的手续。”卡拉克缓缓地转身离去。
与皇帝陛下所提倡的、查隆大多数高阶军官一贯秉持的雷厉风行的作风不同, 卡拉克的在工作外的一言一行充斥着看似“多余”的拖沓,但正是这份“多余” 让他手下的几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对他有种亲切感。
“哦,对了,你们刚才算是说对了一件事。”沉重的军靴与地面接触时发出 的敲击声响嘎然而止,原本背对着卡拉克走开的两位军官站住脚步回过身来,静 待他们的长官有何示下。
“那个女人很漂亮。”
隆特尔,这个以第一代国家元首命名的查隆帝都,位于查隆帝国的中心,拉 姆尔大陆的南叶——大陆三叶中最小、形状最完整、对称的一叶。
在隆特尔的中央,被誉为帝国血脉的帝国大道末端,坐落着查隆帝国的明珠 ——帝国皇城。
在皇城的外缘一圈,如同众星捧月般密布的帝国军、政机关中心,以及中央 军的军营,共同拱卫着他们心目中无可替代的君王——查隆尼亚四世和他的居所。
军法部大楼位于皇城的西南侧——正好与位于皇城东北角的宪兵总部遥相呼 应。
当然,“呼应”只是一种较体面的说法,因为宪兵和军法部之间的关系一向 糟糕。实际上,宪兵、军法部、中央军之间的关系都很糟糕。
对军队、政界的人士来说,宪兵固然是监督他们的机构。但对军政要员,甚 至是宪兵本身而言,军法部更是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存在——谁叫那位独断专行、 我行我素的皇帝陛下把『谍报』方面的相关职权(甚至是特权)都划给了军法部 呢?
军法部大楼的地下三层,是一座秘密监狱。
这里关押的重犯,只限于意图颠覆帝国政权的政治犯、危及皇室成员生命的 危险分子、被“依法”逮捕的军政要员,以及间谍——或者是具有重大“间谍嫌 疑”的人而这座监狱之所以令人不寒而栗,当然不只是因为这里的居住环境有多 么不堪——如果不考虑个人隐私上的不体面,这里给犯人提供的住宿其实挺不错 的。
真正麻烦的地方在于,严刑逼供在查隆完全合法。
只要是在特定的机构中,且经过批准即可。
“——查隆皇家服装公司——还是皇家授权企业——雇佣的模特,有四分之 一的尼尔人血统,擅长交际——呵,『交际』——与近身搏斗,间谍罪,逮捕于 XXXXXXXXX(此处涂黑)长官的宅邸——这又是哪个倒霉的好色鬼—— 人赃具获。”卡拉克将几乎是一片空白的问讯笔录合上,“就这些?”
“是的,长官。我已经和宪兵那边的『朋友』取得了联系。据他提供的消息, 整整一周的拷问中,这个女人竟然一言不发。”
“一言不发?”卡拉克皱了皱眉。
“一言不发。”
光线明亮的刑讯室里充斥着来自头顶电力灯“嗡嗡”的噪声,卡拉克站起身, 在众人异常兴奋而惊异的目光中走近被拘束在刑架上的年轻女子,擡起了她的下 颚——他看到的是一种淡漠的眼神,既没有恐惧和畏缩,也看不到憎恶和亢奋。
修长而匀称的女性肉体上,遍布着各式各样每一位在场人员都再熟悉不过的 伤痕——他们感到讶异的当然不是这个。
“哪种一言不发?”卡拉克将女人的脸拨向两侧,观察着她明显十分憔悴的 倦容。
“就是字面意思上的一言不发——那边的『朋友』告诉我,哪怕可以在笔录 上记拟声词,估计也写不满一页。”
“真有意思。”卡拉克缓缓放下手,与这个女人对视了一会儿,等到她将头 再次垂下,才继续发声询问,“你们觉得如何?”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忍不住想要说些什么,但又觉得没有必要。自从这个女人 被押进监狱的那一刻起,他们就被这个女人的姿色打动了。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与此地格格不入的美人。
“嘿,愣着做什么?长官在问你——对,就是你。”卡拉克微笑着,用胳膊 肘顶了顶身旁一位看上去若有所思的年轻军官的肚子。“随便说点什么,让她听 到也不要紧。”
“呃,是的,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在报纸上见过这个女人的相片——也许 是服装公司的广告,我想——天哪,她真是个美人儿,长官。”
周围的人们发出一阵笑声,但很快平息下来。
“你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吗?”卡拉克对刑架上的女子小声问道。
女人轻轻点头。
“去叫个军医——要女的,给她重新处理一下伤口,宪兵的手法也太粗糙了。” 卡拉克转身走向门口,众人也随之离开。
“我明白你们在想什么,小伙子们,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卡拉克显得很 轻松,语调中夹杂着一丝调侃似的诙谐。“去泡咖啡,越浓越好。”
“是,长官!”队列最后的一名年轻士官主动小跑着离开,奔向走廊另一头 的军官休息室。
“看看她身上的伤,那些宪兵队的外行——动手的时候一定弄得到处都是, 他们给长官擦鞋的新人该有多忙啊?”一位军官主动打趣,众人也随之附笑。
“卡拉克大人,让宪兵见识一下您的水准!”队列末的一位军官大声说道。
“没错,处长大人。就像以前一样,用只有您才具有的神速,让他们招供, 再送上军事法庭——您知道,我们平时大部分的时间可都花在卫生工作和打理刑 具上了。”话音刚落,早已难掩笑意的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你们真的觉得,『那种事情』有助于对这个女人的讯问吗?”卡拉克背着 双手,加快了脚步,他身后的军官们也随之大步赶上他的步伐。“看看那女人的 两腿间,你们以为宪兵队的长官们还会干点什么?”
“……”突如其来的冷场中,皮靴在地面上踏出的声响异常响亮。
直至走廊尽头,通向地下二层的楼梯前,卡拉克停下脚步,转身,立正。
所有军官亦本能地立定,左右散开,站成整齐的两排。
“如果『那种事情』对这个女人完全没用,那诸位到底在期待些什么?”望 着这些平均比自己年轻十岁的军官们,卡拉克的语气十分沉重,“我想,在场的 诸位中,应该没有把刑讯处当成自己归宿的人吧?”
众人沉默了一阵。
“从现在开始——”卡拉克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所有人去洗个澡,吃 点东西,然后睡满八小时。九小时后,在这里集合。解散!”
众人整齐划一地脱下军帽放在左手,并向卡拉克敬礼后,脚步迟缓地登上了 前往公共宿舍的阶梯。
“动作快点,别这么没精打采的,先生们。”卡拉克耸耸肩,“我会视情况 『奖励』你们的。”
众人的脚步略一迟滞,然后一下子加快了很多。
卡拉克无奈地摇摇头,笑了笑——然后掐着自己的鼻梁,愁眉不展地返回了 自己的私人办公室。
第四日的深夜,刑讯室内。
“你都知道些什么?”在炉火的炙烤下,卡拉克将粘在女人颜面上的散发拨 开,整理好,然后在她脑后扎成一束。
“都知道。”女人的声音非常小,如果不是离得够近,卡拉克几乎听不到她 的回答。
“抱歉。”
女人摇摇头。
“你觉得自己还能撑多久?”卡拉克小心地用指尖试探着她肋上的伤口。
“……不知道。”女人想了一会后,费力地说道,“我听说过——你的事。”
“真是荣幸,我不能长时间和犯人单独呆在一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共——”
“别他妈跟我说什么共和——”听到那个熟悉的字眼,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即 将失控,卡拉克赶紧闭上了嘴。
“……杀了我。”
“你知道我不能那样做。”
“杀了我。”
“我做不到。”
“拜托了。”
“……对不起。”
第五日,刑讯室的门口。
“呼,这个女人可真棒,不知道她和多少大官上过床?”
“虽说有春药的药效——你说的没错,娼妓也会用春药的,可我还真没见过 这么『难缠』的女人。”
“你之后还要再来一次吗?”
“当然了,我看这比对她用刑要有效得多——听听,她叫得有多响?”
“哈哈,没错——用刑的时候她几乎没吭声。”
“等里面的弟兄们用好,先把她洗干净——我们的长官还没有用过。”
“长官真是慷慨。虽说你我升迁是迟早的事,可如果每天都有这样的好事— —里面怎么了?”
“嘿!这个女人好像要说什么!”从挤满了人的刑讯室中传出一阵骚动。
“战神在上!真的有效?”
“安静,听听她要说什么!你,去叫卡拉克长官!快!”
“她的表情可真够淫荡的,看看,脸蛋儿看上去得都有点——扭曲了?”
“天,天哪!不对劲,她,她看上去快要不行了!”
“见鬼!怎么会这样,准备强心剂!”
一分钟后,和衣而卧的卡拉克被叫醒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刑讯室。
拥挤在刑讯室中的年轻军官们给卡拉克让出了一条路。
供刑讯人员笔录用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赤裸的女人。她的上身仰躺在桌面, 两腿被分开,小腿无力地悬挂在桌子的两侧。
大片的精液附着在她饱受折磨的完美躯体上,股间淩乱而稀疏的阴毛上还沾 满了鲜血。
“出血量不算大。”卡拉克摸了摸她的脉搏。
“是的,长官。”最后一个与她性交的低级士官不安地回答道。
将饱满而高耸,满是瘀青指痕的乳房向一侧推开,卡拉克又摸了摸她的心跳。
“她不行了。”
“怎么,怎么会呢,长官?无论是用刑的措施、春药的剂量——”
“不是你们的错。”卡拉克一脸遗憾地将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是我 大意了。”
“长官?”
“把衣服都穿上吧,打扫一下。”卡拉克的笑容十分勉强,“恐怕我有个报 告要写。”
“可她还有气,长官。”
桌上的女人,两眼翻白的面孔不住颤抖,嘴唇一张一合,似乎是想要说什么。
“共和万岁。”卡拉克冷笑着,咬牙切齿地替她说完了遗言。
女人终于合上了双眼。
第七日,中央局军法部最高军事法庭。
“我并非出于义务地提醒您,卡拉克中校,没有间谍会使用慢性毒药自杀的。”
“是的,谢谢您,法官大人。我不打算用犯人自杀的说辞来脱罪。”
“但你的报告中并未提及犯人中毒的可能来源。”
“是的,法官大人。如您所见,我还没时间去调查。”
评审席上响起一阵私语。
“肃静!那么,卡拉克中校,依照过往案例,你可以要求延期庭审,等待调 查结果。”
“不必了,法官大人,慢性毒药并非她的主要死因。”
这次是坐满军官的观众席上发生了一阵骚动。
“肃静!肃静!卡拉克先生,请你继续发言。”
“我想,她的主要死因是用药过量。”
“请详细说明药物的种类。”
卡拉克歪着头想了想,说出了一个很复杂的药名。
“那是什么?”
“某种烈性春药。”
全场哗然,空空荡荡的观众席前排甚至有几个人站了起来,显得分外扎眼— —不过这几个人在卡拉克的转身瞪视下很快又坐了下去。
“肃静!肃静!”法官徒劳地反复敲击着法槌,“卡拉克先生,这意味着你 将受到极其严重的渎职罪指控。”
“是的,我完全明白。”
“接下来,请辩护——”
“不必了,法官大人,我放弃辩护。”
话音方落,一片混乱的庭审间就让法官明白了一个事实:除了宣告罪名成立, 他的法槌已经别无他用了。
“乓!”法槌落下,这场持续时间总共不到半个小时的庭审创下了渎职罪庭 审的最短时间记录——“查隆帝国中央军军法部刑讯处处长,中校军官,卡拉克 ·杜德一级渎职罪成立,具体判决二十四小时内等候中央军下达。”
退庭后。
“看看,那些宪兵队的畜生笑得多开心啊?”
“摆明了就是那些宪兵给犯人下了慢性毒药,他们存心要陷害我们。”
“处长的出身毕竟——如果真要调查起来,估计最后也是这个结果。”
“放屁!处长他是不愿意连累我们!”
目送着押解卡拉克返回住处的军用气动车离去,大部分跟随卡拉克多时的年 轻军官们忿忿不平地抱怨着。
在离他们较远的,军事法院的另一个出口处——“哈哈,这下子,升迁是没 指望了。”
“不不,运气好的话,你我二人也许能坐到卡拉克大人的位置。处长的话— —处长是有升到上校衔然后调职的先例的。然后就可以离开刑讯处,去更高层的 地方,争取将衔——”
“哼,那样的机会,万中无一。这样好了,要是我能坐到那个位置,我一定 会好好关照你。”
“哈,那我也一样。”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第十日,中午,军法部军官住宿区附近的一家餐馆。
“长官怎样了?”
“两天没出门,我估计他家里的酒差不多该喝完了。”
“看来,上层的判断并非空穴来风。”
“这样的罪名,判处流放拉姆驻军也没什么不合适。”
“不不,我仔细想过,如果是宪兵那边从中作梗,这个判决对长官来说就有 些轻了——他可是一个人替我们把罪名都扛了。”
“可如果,我是说如果,这里面没有宪兵的事——”
“那事情就复杂多了——他出门了。”
正在用餐的两人放下手中的刀叉,把钱留在桌上后匆匆离开,小心地跟在卡 拉克身后相当远的一段距离。
遣送拉姆驻军,任驻军军法官,降至少校军衔,三天后的上午出发——当判 决书送交到手里时,卡拉克几乎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等到在家门口站岗监视的宪兵离开后,卡拉克再次确认了判决书的内容。
随后,他锁上了门,打开了家里最好的一瓶酒。
两天就这样过去了。
漫步在专为军人服务的公园里,衣衫不整的卡拉克步履有些蹒跚,满脸胡茬, 蓬头垢面的他手里还握着一支酒瓶。
他的眼神很模糊——不是那种没有睡醒的迷茫,而是明明很清醒,但目光中 却空无一物的浑浊。
因此,无论认识与否,周围的人们都本能地避开了他。
最后,卡拉克在一张长椅上坐下,把还没喝完的酒瓶放在一旁,坐了很久, 直到太阳西落,圆月升起。
在公园关门前的不久,卡拉克缓缓地站起身,回头望了一眼,然后慢步离去。
“他发现我们了?”
“不不,我想他只是发现了宪兵而已——那些白痴只会明目张胆地监视。”
“也对,没人跟踪倒反而奇怪了。”
“遇到这种情况,有自杀倾向的军官不在少数。”
“卡拉克长官不会的。”
“是的,他不会。所以他这两天的举动才令我费解。”
“长官也是人,遇到这样失意的事,有如此反应也是人之常情。”
“……你说的没错,真遗憾,我们帮不上他——就连送送他也做不到。”
“那监视就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吧,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反正剩下的部分宪兵会代劳的。”
“祝他好运吧,难得有这样的好上司。”
“祝他好运,愿战神和皇帝陛下保佑他。”
第十一日,淩晨,卡拉克的住处。
“您好?是卡拉克先生吗?”
卡拉克缓缓打开门,一个身着暗色礼裙的女人站在门前。
“你好,请问你是?”
“可否让我进来一步说话?我有一事相求。”
“……”卡拉克十分小心地打量着这个颇有姿色的年轻女子。艳丽的妆容下, 她的眼神眉角间透着股妖冶的气息。
“您是否听过赫尔娜这个名字?”
“……听到过,另一个被发配到拉姆的军官。怎么?”
“我叫赫琳娜,是她的妹妹,长官。”
“让我猜猜,你是想让我到拉姆以后,多关照关照她,对么?哼,进来吧。” 卡拉克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冷笑着侧过身将这个女人放进屋内。
“长官大人您真是精明,我的确是想求您多『关照』她一下。”赫琳娜满脸 笑意地上前行礼,毫无顾忌地朝着卡拉克俯下身子,暴露出礼裙领口下那抹尽收 眼底的丰满春色。
这个时候,卡拉克并不知道,周围那些一直在监视着他家附近的宪兵们早已 被临时调开。之所以将这个女人放进来,只是因为他觉得事已至此,一切都无所 谓了。
某处——
“酒瓶放在左手边,喝掉了大约四分之三,威特第牌红酒。之后目视北方, 三分钟左右。离开时起身缓慢,回头一次,没有带走酒瓶,也没有喝光。”
“知道了,187号同志确实离我们而去了,而且这位坚强的同志没有吐露 半点消息。11号同志被人监视不方便行动——否则他也不会用A类紧急联络— —一个月后,他将抵达拉姆,而且这件事情没有转机,我们不能插手。”
“11号同志太过感情用事了。”
“真的很可惜,虽然他很出色,但离开查隆后,他在拉姆很难再有出头之日 了。”
“鉴于11号同志过去的经历以及现在的处境,建议半永久性地切断与11 号同志的联系。”
“同意,共和万岁。”
“共和万岁。”
家人
(尼尔1898年的某日,查隆边陲的某个乡下小镇)
“小姐,请慢些!”一位身着女仆服饰的年轻女人,拎起两侧的裙摆,快步 跟在一个女孩的身后,“那样太不淑女!”
三面环山的小镇最内侧,半山腰上有一座年代久远的大宅。
这座宅子具体的建造时间,就连当地年纪最大的老人也吃不准。但可以肯定 的是,自从十三年前起就住在这座饱经风霜、历史说不定比镇子还要久远的大宅 中的一家人绝对是一户好人家。
还有什么能比烂漫的山花丛中,一个孩子的笑颜更为美好的东西呢?
而且那个笑颜还是来自一个自幼就失去了父母关爱的小女孩。
感谢战神庇佑,她身边有三位忠心耿耿的仆人,一直不离不弃、无微不至地 照顾着这个不幸的孩子。
其实,从伊芙记事以来,薇薇安、文森特、玛丽就一直伴在她的身旁。与大 多数好心人自作主张的“这个孩子从年幼时就不得不面对父母双亡的命运”相反, 她从来就没有对“父母”二字抱有清晰的观念,也从不觉得自己正经历着人们所 说的莫大的不幸。
不过,伊芙很感谢那些平日里总是对她笑颜以对的人们。
他们和薇薇、文森和玛丽一样,都是好人。
薇薇是伊芙对薇薇安的昵称,薇薇安自己也很喜欢这个称呼。薇薇总是从头 到脚地穿着一身繁冗的女仆服装,动作却永远是那么轻快。教授语言的时候也好, 指导礼仪的时候也是,她的动作轻巧而柔慢,但又流畅得像宅子旁小河里的水一 样。
从薇薇的身上,伊芙第一个学到的东西就是“优雅”。
文森就是文森特,文森特老师不喜欢文森这个称呼。他的炼金课总是枯燥而 乏味,脸色也很难看。伊芙并非跟不上文森特先生的进度,文森特要教授的那些 炼金技术,伊芙只要看一眼就能学会,可文森特总是坚持:“重要的不是怎么做, 小姐。重要的是为什么?”这是文森特最常对伊芙说的一句话。于是,伊芙花费 四年学会了所有的“怎样做”以后,又花了足足五年的时间来学习“为什么”。
“很好,以后,你可以花一生的时间来学习『做什么』。”上个月,文森特 如是说。这也许就是文森特夸奖别人的方法——真讨厌,伊芙不明白为什么镇上 的大姐姐们总是一脸幸福地望着文森。
玛丽是个剑士,她很强,但她从不教伊芙剑术。
“我会保护好小姐您的,放心吧。”玛丽总是这样打发心血来潮的伊芙。
玛丽经常陪伊芙出去玩,所以总会受到薇薇的训斥。那个时候,伊芙就会主 动站出来,“保护”她。
然后趁着薇薇不注意,再次和玛丽偷溜到后山的深处,去寻找一切让伊芙觉 得新鲜的事物——伊芙不明白,为什么大家总是不让自己离开这个小镇。
“玛丽。”
“小姐?”
“如果我翻过这座山,能看到海吗?”
“嗯,不能。那里离海还很远。”
伊芙显得有些失落。
“将来总有一天,我们会一起去看海的。”
“真的吗?”
“我向你保证,小姐。”玛丽拍了拍挂在腰际的剑。
趁着伊芙一脸幸福地抱住玛丽的时候,薇薇安终于追上了她们。
“玛丽,今天薇薇教了我如何打扮,我替你打扮好不好?”
“咦?小姐,我只是个剑士,我——”
“玛丽是个漂亮的剑士,只要我给你好好打扮的话,镇上的小伙子们就会像 盯着薇薇那样盯着你看。”
望着伊芙一脸期待地纠缠着玛丽,薇薇安悄悄退出了房间,来到屋外。
大宅的外墙边缘,文森特正倚在一片围篱上,见薇薇安走来,他主动迎了上 去,将倒向他的薇薇安拥入怀中。
“不知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
“不知道,但这样的日子终有一天会结束。”
“文森。”
“嗯。”
“如果,我们就这样,一直这样,像一家人,看着伊芙长大成人,然后老去 ——”
“我愿意。”
“——嗯,我也愿意。”
“薇薇安,我——”
“没关系,不习惯的话语总是说不出口,文森就是这样的人。”
“薇薇安,我会永远守护在你和小姐身旁,直到最后一刻。”
“这种话还真像是文森会说——”
“咚。”从他们身后,宅子虚掩的正门处,传出了声响。
当满面羞红的薇薇安推开房门时,她看到了正装模作样在看书的玛丽,和笨 手笨脚地打扫卫生的伊芙。
牺牲
(尼尔1900年10月2日清晨,拉姆市贫民窟靠近郊区的北部边界,一 间隐秘的房屋)
贫民窟内,公共照明是一件很稀罕的东西,对鲜有人居住的残破棚户群来说 更是如此。
此时,在贫民窟的北部的这片已经被废弃的棚户群深处,曦微的晨光笼罩着 一间用木板临时搭建的小屋。在小屋的外围隐蔽处,散布着数个正在警戒的人。 小屋的内室与正门之间,也有两名站岗的黑衣人——他们的身形完美地映衬在贫 民窟差劲的照明条件中,浑若无物。
在小屋空无一物、甚至连窗户都没有的内室里,两名女子正进行着一场不甚 欢畅,甚至气氛有些紧张的交谈。
“一夜的时间已经过去,你想好了吗?”
“小姐她人在什么地方?”
“啊——你还是没想明白,我的意思还不够清楚吗?其实你我没有更好的选 择。”
“……外面的八个人,有几个是你的部下?”
“技术上来说,全部都是,但『信得过』的人只有两个。”
“你能保证剩下的六个人里没有尼尔的探子吗?”
“很遗憾,不能。这也是为什么我不能冒险早早向你暴露我的身份。”
“你为什么不放我和小姐逃进来再说?”
“你是认真的吗?我考虑过,就算我冒着被人怀疑的风险放任你们逃入贫民 窟,可之后呢?把你们两个女人留在匪窝里吗?我知道你很强,但在这个地方, 就连我也不得不低调行事。更何况,这里说不定已经混入了其他势力的探子,我 私自来找你们一定会很显眼的。”
“可现在小姐一个人呆在这种地方!”
“这是个意外,我没想到你的身手竟然这样强——我原本是打算让那两个我 信得过的部下单独追上她,然后把她藏起来的——结果我不得不留下他们中的一 人来对付你。”
“剩下的那人一定是个废物!”
“随你怎么说吧,不过按照我的安排,也许这样更好。”
“为什么?”
“如果你们二人一起消失在贫民窟的风声走漏出去,说不准就会有什么人沉 不住气,在贫民窟里大肆派遣势力。到那时候,我们的行动会举步维艰。可如果 你肯做出一些牺牲,比如,非常高调地『自愿』被我们擒住——”
“然后你就可以放出风去,那些窥视炼金师『遗产』的家伙们自然会把注意 力放到我的身上?”
“基本正确,这显然是很合理的安排。”
“安排,哼——你安排了很多事——这间小屋也是你们准备的?”
“是的,不过是临时租的——来源你不用担心,『他们』很有信用,也很专 业——三天后,这间屋子就会变成一片平地。”
“在找到小姐前,我什么都不会说。”
“那样最好,这也正是我希望的。你只需要保持沉默,就可以拖住敌人的手 脚——尼尔人应该还不知道他们真正的目标竟然是一个小女孩。”
“薇薇安和文森特——”
“抱歉,尼尔人隐藏得太深,我们在查隆也没有可靠的情报来源和人手,所 以无法支援你们。也正因为尼尔人不知道伊芙的重要性,你们也才得以逃到此地。”
“……可恶的尼尔人,他们不知道伊芙是先知的女儿?”
“他们大概是没想到那个人的女儿竟然是个婴儿。”
“……”
“我没猜错吧?伊芙今年多大了?15岁?16岁?”
“……15岁。”
“真是难为你们了,把一个孩子拉扯大。”
“少假惺惺的,要是炼金师尚在——”
“打住,你得明白现在的联邦需要的是伊芙,而不是一个炼金师的余孽。我 们此刻的共同目标只不过是个幸运的巧合。”
“……”
“别犹豫了,当最后一个炼金师,也就是先知死去时,炼金师的时代就已经 结束了。他们不过是你过去的主子,你没必要为他们殉葬,也没必要把那样的命 运强加给他的女儿。”
“我的主人是伊芙,我会为她奋战到最后一刻。”
“我相信你,你之前的表现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所以我才冒险把身份透露给 你。想想吧,如果你真的为伊芙好,就应该——”
“不必多说了,我会按照你说的做,你必须保证,在『某刻』来临之前,找 到她,然后交到我手里。”
“我可以保证找到她,之后也可以保证她的安全,但我不能保证你们的相见。”
“……明白了。”玛丽在黑暗中点点头。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这位自称是接头人,名叫米拉涅雅的女人不能保证玛 丽活到那个时候。
“接下来要我怎么做?”玛丽稍稍伸展了一下被捆得死死的手脚。
“很简单,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不要说——很痛苦,但我相信你能坚持住。”
“简单。”
“到『某刻』之前应该还有几天,我会尽力为你们争取时间,让一切都显得 很自然。不过在那之前,我只能公事公办——外面的那些人不算什么,你得做好 被刑讯的准备。”
“我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在芬特当佣兵的时候也曾被反政府武装和山贼抓 到过——别小瞧了我!弱不禁风的白皮女人!”
“是吗,那祝你好运了,”米拉涅雅微笑着站起身,摸到房门的位置。“恐 怕没你想得那么轻松,我们这边可是有一个『因奎斯特』。”
出门之前,米拉涅雅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这个名叫玛丽的黑种女人猛吸一口 冷气的声音。
“上午,我会一个人回市区一趟,你们要看紧这个女人。傍晚到入夜,我们 可以在贫民窟里活动一阵子,之后就要挪地方。到时候我会准备一套和我们一样 的衣服给这个女人穿上,带着她一起走。”
“知道了。”屋里的两名侍卫中,一个人低声回答。
米拉涅雅从他们的手中接过斗篷,披在身后,然后在胸前把绳扣系紧,罩上 兜帽。
推开屋门,映入眼帘的是包围在这间小木屋周围连绵一片的破败棚户。米拉 涅雅向左右看看,一时竟有些忘了哪边才是出去的通路。
“这个女人的嘴很硬,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可以试着撬开她的嘴。”米拉涅 雅的嘴角闪过一丝冷笑,“这个地点算是安全,但白天还是尽量不要弄出太大 『动静』来。晚上,我们会换个更『方便』的场所。”
“是。”屋外,见米拉涅雅出来便聚集到一起的侍卫们轻声应答。在米拉涅 雅远去的身影背后,一袭黑衣的他们把视线一齐投向了小屋的内室方向。
左右相顾一番后,他们隐藏在兜帽下的面孔露出了迫不及待的欣喜笑容。
沐浴在清爽的晨光下,米拉涅雅的心情十分愉悦。但本能谨慎的她还是把面 孔掩好,选择了一条相对较隐蔽的路线前往昨天擒住那个黑种女人的地点。
在那里的附近,新建了一座可以租赁马车前往市区的车站——这是米拉涅雅 目前为止对贫民窟唯一的好印象。
步行了近一小时后,在车站的门口,米拉涅雅终于见到了车站的站长。
这位看起来面目慈祥,身体硬朗的中年人,正对着远处一辆绝尘而去的马车 挥手道别。
米拉涅雅擡眼望去,那辆马车看起来很是特别。
——它的车身似乎比一般的马车要窄很多。
恋慕
(尼尔1900年10月3日下午,拉姆市内城区的某处豪宅)
拉姆市的有钱人不少,尤其是居住在内城区的商会干部,他们个个腰缠万贯, 挥金如土——但那也是相对于普通人而言的。
一夜之间因为一时冲动就花费了一千万拉尔的巨额资金,这对于商会中层的 年轻干部来说实在是一笔过于透支的消费——哪怕这笔钱是由十个人凑的。
所以,当酒精与热血褪去后,他们中的很多人都萌生了退意。
“斐南迪,我当时一定是喝醉了。我觉得——”
“我也是,我,其实商队最近的周转有些——”
“我倒是无所谓,本来就是斐南迪游说我来着,我就把钱借给了他——对, 你没听错,借给了你,大伙儿都听见了的。”
“你之前说过,道尔夫人的名下还有一些财产,届时可以变卖出去,抵充一 部分。现在看来,也就这间房子还有点价值——你们可别误会,就算房产可以卖 出去,变卖房产还债的部分只是我和斐南迪之间的协议。只有还清了我出的那一 百五十万之后,才会轮到你们。”
“我出的钱不多,才六十万。不过,斐南迪,你也知道的,我平时就是个很 冲动的人,而且我——算了,我那笔钱,你可以最后再还。”
“斐南迪,你一个人就出了四百多万。不是我小瞧你,但这样一来,你已经 是负债累累了。”
“对,对,应该就是这么回事:斐南迪问我们『借』了一笔钱。”
“没错,我们可以互相作证,当时的合同上也只签了他自己——”
“你们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那时候在台上,抱着道尔夫人的大腿把自己那根 东西往里面捅的人里面难道没有你们吗?那些跟在斐南迪的屁股后面上台,像苍 蝇一样趴在道尔夫人身边,把道尔夫人擡起来秀给观众们欣赏的家伙们到底是谁? 不是你们,难道还是斐南迪雇来的演员吗?”
“豪斯!请你注意措辞!我们可是文明人。”
“演员?豪斯你得明白,那是个匿名舞会,如果你非要那样说的话,我们也 不能排除那是你和斐南迪,外加上八个演员的可能。”
“——而且,我们可以互相作证。”
“什么!亏你们还知道自己是文明人!这就是文明人做事的方式吗?”
“别这样,豪斯,大家都不是傻瓜。这样好了,我承认自己当时确实在台上, 因为斐南迪承诺用那样的方法来抵消借款的利息——当然只是我那份。”
“你们这些——够了!我们先听听斐南迪怎么说!”名叫豪斯的男人朝着众 人一挥手。
内城区市中心,商会的结算中心旁不远处,紧邻着警察局,离市政厅不远的 一个街道顶端,坐落着一幢巨大而豪华的宅邸。它原来的主人名叫道尔,是拉姆 市商会的首席——原首席。
即使是现在,从法律角度来说,它也仍然是道尔的所有物。只不过,道尔现 在拥有的部分只占一半,宅子的另一半属于他的夫人海伦娜·道尔——在房产一 度被查封、没收后,这幢宅子又在罗伯斯的暗中操作下被市政部门还给了道尔。
由于交割房产时的一系列疏忽,外加上道尔那时魂不守舍,没有细看就签了 字,导致宅子被意外地还到了道尔和他夫人两个人的名下——也就是说道尔夫人 目前无法独自将宅邸出售。
当然,就算这宅子可以卖,对于一千万拉尔的天文数字,也还差得很远。
两天前的『夜酒会』上,斐南迪临时游说了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共同以 千万拉尔的天价拍得了这座房子的女主人——当然不是因为他们觊觎这座房产, 而是这些年轻人确实不希望对他们有恩情的道尔夫人落入他人之手;另一方面, 道尔夫人确实是个美人。
三十多岁的道尔夫人几乎是这个年龄的女人最完美的典范。她知书达礼、才 识出众,身材和容貌更是卓绝,光阴并没有在她的肉体上留下任何让人抱憾的痕 迹,反而将这个成熟的女人雕琢得愈发美艳动人。
至于年龄,对于这些平日里在男女方面就十分随意的有钱人来说,十几岁的 差距不是问题——他们中,有个别人与道尔夫人的年纪差得并不多,其他人也早 就和年纪与道尔夫人差不多的女人共赴过春宵。
对那些事后即扔,用钱就可以打发的,或者是因为金钱问题而不得委身于他 们的女人,他们从不吝惜,也从不留恋。
但道尔夫人显然不是那样的女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过于显眼的她反而是 个难以甩掉的麻烦。
果不其然,当他们将这个价值千万的女人带回她自己的宅邸风流了整整一天 后,清醒过来的他们发现,麻烦已经在悄然酝酿中了。
在围绕着金钱和所有权衍生出的问题正中心,一个叫斐南迪的年轻人正在低 头苦思。
众人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他们不想承担这个大麻烦。
有人事后会反悔,这早在斐南迪的预料之中。但斐南迪没有想到的是,居然 会有这么多人反悔,而且他们竟然还联合起来要挟自己。
斐南迪可以说是此刻在场的人中最为苦恼的一个了,但他并不后悔,即使是 被众人逼得焦头烂额,他也丝毫不觉得用那些钱换来道尔夫人是一桩不合算的买 卖。当时情况紧急,为了凑够钱,大家不得不在没有缜密商议的前提下把钱拿出 来——这点斐南迪已经很感激他们了。
斐南迪擡起头,看看众人,下定了决心。
“诸位,我会将各位的钱尽快还出来的,但是请给我一点时间。”
“斐南迪!你疯了!一千万?那可是他妈的一千万!”
“谢谢,豪斯,我会负起责任的。”斐南迪站起了身,从怀中掏出了记事本、 笔、印鉴和在“夜酒会”上签下的那份合同。
他从记事本上撕下一页,开始在上面书写。
“斐南迪,你真是个『守信用』的人。”
“多谢了,斐南迪,我,我的六十万,你可以不用着急,我是说,你可以先 还一半,我不要利息。”
“很好,诸位,我建议规定一个合理的免息期限。”
“斐南迪,你真是好样的。这样吧,我们定个期限。如果你能在规定的期限 内还清百分之五十的无息借款,我们将认为你有能力偿付剩下的一半。你可以将 剩下的那一半当作是我对你的投资,如何?”
“我,先还给我吧,斐南迪!如果你保证先还给我七十万,我可以向你承诺, 剩下的三十万永远免息!”
在众人七嘴八舌的商议中,斐南迪不时擡头,然后记录下每个人开出的条件。
他的好友豪斯则坐在他身旁,冷眼旁观着所有人。
不多久,斐南迪擡起头问道:“还有吗?”
众人摇摇头。
“那就请仔细检查一下这张纸上的条款,如果无误,我就盖上印鉴。”斐南 迪将手写的合同放在他们围坐的巨大会议桌上,递了出去。
斐南迪的记录快速而工整,字迹有序而清晰,用词专业而简要,完全没有任 何可能造成歧义的字句。
很快,将头凑在一起的众人看到了最后一条。
“你要求对道尔夫人完整的所有权?”
“这很公平。”豪斯将手掌用力拍在桌子上,怒视着众人。
在签署了姓名并委托豪斯作为见证人签字后,八个年轻人向斐南迪和豪斯告 辞,走出了大门。
“就剩下你和我了。”豪斯将这份盖有斐南迪印鉴的协议捏在手里。
“谢谢,你的钱我也会还的。”
“你真的打算一个人扛下这笔债务吗?”
“是的,和你的还款协议,我会单独写。”
“你就没有考虑过——”
“不了,豪斯,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
“好吧。”豪斯也站起了身,“我说你写。”
五分钟后,豪斯将两份协议放入怀中,向斐南迪道别离开。
“后悔了吗?”宅子的四楼,主人卧室中,被斐南迪抱在怀里的道尔夫人问 道。
“我怎么会后悔,”斐南迪搂着道尔夫人坐到床边。“才一千万就能够换来 你,我是捡了个大便宜。”
“谢谢你,年轻人。”道尔夫人轻轻推开斐南迪的身体,“你不必说那样的 漂亮话来恭维我,我这个身子已经——”
“不是恭维,道尔夫人!”斐南迪向道尔夫人扑了过去,将她压倒在床上, “请您相信我,我爱您,夫人!”
“我相信你,年轻人。我只是——”道尔夫人将手掌放在斐南迪的脸颊上, 泪水忍不住涌了出来。
“不要再叫我年轻人了,道尔夫人,叫我——斐南迪。”斐南迪很想说“亲 爱的”三个字,但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夫人,我很尊敬道尔先生,但是我又 很恨他。”
“恨他?”
“是的,我恨他!我恨他占有了我人生中最爱慕的女人,我恨他比我早生了 几十年,我恨他没能保护好你!我恨他像个胆小鬼,居然在这种时候抛弃——”
“不!别再说了,亲爱的,亲爱的他不是那样的人!”道尔夫人放声痛哭。 但一想到那晚道尔在最后关头放弃了竞标,道尔夫人的语气中明显缺乏着自信。
“他不是哪样的人?他是个商人!是个商人!而为了你——”斐南迪吻上了 道尔夫人的双唇,“——而为了你,我甚至可以放弃做一个商人。”
“亲爱——道尔曾说过,商人没有真正的朋友”道尔夫人的眼神有些飘忽, 斐南迪的吻让她想起了最近这阵子的荒唐事,她感到身体正渐渐变得火热,“斐 南迪。”
“是的,夫人,我就在这里。”斐南迪不知不觉地将手伸向了道尔夫人缠在 睡袍外的腰带。
“请叫我海伦娜。”道尔夫人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海伦娜。”斐南迪手忙脚乱地解着睡袍腰带上的结,他第一次觉得解开一 个女人的衣服竟会那样费事。
“斐南迪,我会帮你的,我们会一起还清那笔钱——”看着斐南迪急迫的样 子,道尔夫人将双手环抱在他的身后。
“现在请别说那些,海伦娜——你不知道我有多少次梦想着能像这样当着你 的面,叫一次这个名字。”斐南迪开始尝试着强行扯开那该死的腰带。“每一次, 听到你称呼道尔叫亲爱的,我都恨不得马上离开这座房子。可是为了能多看一眼 你的笑颜,我每个礼拜都会来参加这里的下午茶会,听道尔的训斥,看他的脸色!”
“哈——哈——请不要——”勒紧的腰带让道尔夫人有些喘不过气,她本能 地抱紧了怀中的男人。
“每当我抱着其他的女人时,我都会把她们当成是你!我甚至从来没有抱过 比我年纪还小的女人!”斐南迪大声嘶吼着。
“道尔他才不会——”
“他当然不会,因为他不需要!”斐南迪终于扯开了那条已经被自己几乎要 拧断的腰带。“你可以满足男人幻想的一切!如果我是他,我也可以做到!我也 可以——”
斐南迪将道尔夫人睡袍的前襟扯开一个口子,然后把脸埋入了她的双峰。
沉默持续了一会儿,道尔夫人感受着怀中的年轻人在自己的乳房之间呼出的 滚热,而斐南迪则尽情享受着期盼多年,而今终于成真的温软触感。
几乎是同一时间,男人直起身脱掉了上衣,女人解开了睡袍上的扣子。
之后,他们融合在一起,
在一次又一次的吸吮、抚摸和翻滚之后,道尔夫人的秀发披散在枕头上。
面朝房间的天花板,道尔夫人闭上了双眼,用心感受着已经阔别多年的期待 感与满足感在肢体中膨胀的过程。
仿佛从一面镜子上的细小裂纹开始——在光洁无暇的玻璃上它是那样刺眼— —渐渐地,它扩散,如蜘蛛的网一般,仿佛怀着延伸至永无止尽的欲望,贪婪地 侵占着它所能触及的每一寸领土。
纯洁与坚贞是那样的脆弱,只要一个微不足道的污点就足以将之击垮,更何 况是满目疮痍的现实呢?
最后,玻璃碎裂了。与之一道,她的梦想,三十多年来对这个世界和爱情的 憧憬也一同崩落。
在黑暗的渠井中,向下,越坠越深,一直坠入到最深处——竟是一个充满了 光明的世界。
光明笼罩着她火热的躯体,抚摸着她的心,舔舐着她的创痕,然后进入她的 肉体,扩散,书写下你情我愿的爱痕。
“要不要多请一些佣人?”筋疲力尽的斐南迪在海伦娜的怀中低语,“这座 宅子太大了,我不希望你像昨天那样自己烧洗澡水。”
“我们离开这里。”
“离开?”
“我不想再呆在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住到你家不好吗?”海伦娜露出笑颜, 与斐南迪对视,“你家里应该还缺一个女主人吧?”
“我,我——”
“我昨天就注意到了,你的领口和袖口都很干净,但是很皱——普通的佣人 是不会为你做到这个地步的。”
“我愿意,我愿意,海伦娜,我愿意!哪怕你会先比我老去,我也愿意!虽 然我现在无法娶你,但我保证直到我生命的最后——唔!”
“你真傻,别再说那样的蠢话了。”海伦娜用一个吻阻止了斐南迪用生命发 起的誓言。
爱情
(尼尔1900年10月5日傍晚,拉姆市外城区)
“精神点,队长,您可是将来的警察局长。”
“而且您可是要结婚的人了,新娘还那么漂亮,队长你好有福啊。”
“可是,背着她来这种地方——不太好吧?”被身边的两人称呼为“队长” 的年轻男子十分不安地左顾右盼,生怕被人认出来似的。
“可谁叫咱们的队长是个童子鸡呢?”
“哈哈哈哈,队长啊,我看那个小可姑娘绝不是省油的灯。如果新婚之夜露 了怯,你可是要被她骑在头上一辈子的。”
“你们两个小点声,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明白啦,明白啦,队长。待会我们来出面,一定会帮你找一个善解人意的 姑娘的。”
“我想想,罗茜小姐应该不错,她可会伺候处男了,不知道她今天有没有空。”
“你们俩经常到这种地方来吗?可不要耽误了工作!”
“放心吧,巴恩斯队长,你试一次就知道了。”
“对对,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大开眼界。你甚至不用告诉她们你是干哪一 行的,这些妖精就能知道该几点钟叫你起床。”
“这里的妓——姑娘们这么精明?”名叫巴恩斯的男子一脸不信的表情。
“是真的,队长,您试试就知道。”
“别愁眉苦脸的了,您能查出那具女尸的身份就已经是大功一件,所以别把 它挂在心上。从现在开始,放轻松就好——到了。”
不知不觉,拉姆市警队的队长巴恩斯和他一胖一瘦的两位得力部下已经并肩 站在“夏宫”的门口了。
“夏宫”是时下外城区最炙手可热的娼馆。这座凭空出现的顶级娼馆只用了 不到八个月就打垮了外城区所有的同行们。
这里的姑娘人数众多,而且个个品质上乘,每一日都吸引着来自全城的好色 之徒到此流连忘返——它的营业规模大得甚至让警察局都不得不留神。为此,警 局还特地在“夏宫”的附近特地设立了一个出警点。
还有一点令人不解的是,虽然“夏宫”的顾客成分极其复杂,但“夏宫”及 其周边的地段从来没有发生过值得警察为之烦神的事。经过一番无果的调查和统 计后,警局不得不承认这片地区的犯罪率比以前确实要小得多了——因为这里已 经有八个月没有接到任何犯罪报告了。
目前,能够和“夏宫”一较高下的娼馆已经不多了,除了内城区的几个老牌 娼馆外,值得注意的就是一个名叫“春殿”的上流会所。
“春殿”的诞生时间和“夏宫”差不多,前后相差不超过一个月的时间。再 加上“春殿”这个耐人寻味的名字,就算是傻瓜也能琢磨出两者之间耐人寻味的 关系——虽然现在暂时还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春殿”和“夏宫”的老板是同 一个人。
“我,我想,我们还是先等等。”在“夏宫”的门口,巴恩斯低着头,缩在 人流的一角。
“不会吧,队长,都到这个地方了,你居然要打退堂鼓?”矮胖的那个警察 在巴恩斯的身后推着他。
“队长,不会有人认出你的,放心。就算认出来,大家也会装作没看见。”
“不,我在想,这里的人实在是——我们也许去『春殿』会更好一些。”
“别开玩笑了,队长,那里可不是我们这些领薪水的人能去的地方。”
“而且就算是队长你请客也——我想那里的女士不大会跟处男打交道。”长 得较高瘦的警察偷偷笑出了声。
“……呼,我结婚后,一定不会再来这种场所。”深吸了一口气后,拉姆市 警察总队的队长巴恩斯鼓足了勇气,第一次以一个顾客的身份迈入了风月场所。
“那可不一定,我可是打算就算结婚了以后也要偶尔带着老婆来这里风流几 次。”
“队长你不知道,这个地方提供的服务可不只是和女人上床那么简单。”
“可莲小姐,这是上半月的账目,请您过目。”在二楼深处,一间名为“经 理室”的房间内,“夏宫”的经理——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正弯着腰,双手举 起一本册子,递向坐在房间正中的另一个女人——确切点说,是个女孩。
“不必了,以后我一个月看一次就好,『春』那边也是。说不定,以后我会 三个月看一次,半年看一次。这账本是越来越厚了,再这样下去可得把我累死。” 房间正中的办公桌后,小可正百无聊赖地翻阅着姑娘们的花名册。
“是,是,我明白了,我以后会把账目按照不同服务或客人的名目整理好再 给您过目。”经理急忙后退,把手中的册子收了回去。
“嗯,我倒是没想过还可以这样——做得好,看来我选你做经理真的没有看 错人。”小可擡起头,恍然大悟似的说道。
她对手下人这种反应过度的表现十分满意。
“可莲小姐。”从经理室的门口传来了一阵急迫的敲门声,而且来人的声音 中也透着一股紧张感。
“进来,别大惊小怪的。”小可拉了一下身后从天花板上垂下的绳索,咔嗒 一声响后,门应声而开。“哈,这个机关还真有趣。说不定将来哪天会出现只要 按一下按钮,门就会自己打开的机关呢。”
“可莲小姐!”从门外进来的人,脸色十分尴尬。她快步走近小可的身旁, 俯身凑到她耳根前说了几句话,然后赶紧退开。
“……你们知道吗?”沉默了一会后,小可快速地将花名册合上,环视房间 内的众人。“最优秀的娼妓应当是怎样的?”
因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揣摩不透小可的意思,众人面面相觑,一时 无人敢应答。
“竭力反抗,誓死不从的女人当然是外行中的外行,需要细细调教。但那些 欲拒还迎之后就开始纵情享受的女人也一样烂俗,这种人成不了真正的上等货色。” 小可慢慢起身,然后一脚将尺寸与她不合的办公桌踢出了好远。
屋里的人吓得一齐跪倒在地。
“因为,真正的一流货色都是以客人的感受为最优先的。如果客人喜欢硬来, 就让我们的新人去长长见识;如果是一般的客人,你们就要面带笑容地看着客人 的脸,让他们好好欣赏你们淫乱下贱的样子,懂吗?”小可用手指戳了戳经理的 后脑。
虽然对小可的一番慷慨陈词完全不知所云,但众人都看得出来——她的心情 绝对不能算好。
小可举起双手,在身体的右侧击了两次掌。
“来人,为我们的贵客准备最好的房间,最好的女人。”小可阴沉着脸, “要是客人有一点不满意,这个房间里的人通通准备挨鞭子!”
“是!”
“慢着!”小可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个今早逮住的叛徒在哪?”
“已经吃了不少苦头,现在正被关在地下室。”经理赶忙答道。
“她准备好接客了吗?”小可一脸坏笑。
“这个——可以,我们没在她身上留下太多伤痕,可她现在的状态恐怕只能 接一些『口味独特』的客人。”
“没关系,我的那位贵客还带着两个朋友前来——他们应该不认识她——据 我所知,那两个人很喜欢这一口。”
“明白了,我们这就去准备。”
“队长今天可真是走了桃花运,我刚才瞄了一眼,他房里的那个女人好象是 ——”
“竟然是头牌!夏莉小姐可是一般人捧着大把拉尔也见不到一眼的女人啊!”
“不愧是队长,也许这就是命吧?他的命和我们的不一样。”
“呵,可谁叫我们就喜欢像这样玩呢?这可是『春殿』和自家老婆提供不了 的服务啊。”
在娼馆的三楼,一间经过“特殊布置”的房间内,巴恩斯的两名部下正满脸 淫笑地检查着房间里的各式器具。
从长短不一的各式鞭子,到材质各异的性具。再加上房间里的火炉和刑架, 以及明显是经过了隔音处理的墙壁——这间房屋的用途不言而喻。
在房间的正中竖起的两根木柱之间,一个身着纯白色衬衣,被球形口器堵住 了嘴的女人正满脸惊恐地望着他们。
唯一让这两个男人略微不满的是,这个女人似乎在先前已经受过了鞭打或者 是别的什么——她的脸上有细微的伤痕,白色的衬衣也沾上了一些血迹——或许 是她不久之前才接过其他“兴趣”类似的客人吧。但看在这个女人的姿色要远胜 于以往提供“这类服务”的女人的份上,他们俩也就不打算追究了。
“请小姐体谅我们一下。做我们这行的,可是经常不经意间就会积累很多压 力哦。”
“哈哈哈哈,你看上去真不错,不知道身材怎样——喂,我们先看看身材?”
两个男人会心一笑,各自擡起了手中的皮鞭。
按照以往的惯例,“看看身材”的意思就是指,用鞭子把她身上的薄衬衣打 落,暴露出她的身体——一个有些残忍但很容易让人勾起性趣的前戏。
就在这时——
“咚咚。”门口响起了不合时宜的敲门声。
“我这边,还是有些不太习惯——你们在做什么?”
打开房门后,房间里的两个男人看到的居然是他们的上司。而且,他正用异 样的目光瞪视着他们,和被固定在刑架上的女人。
“队长?这个是——这个是店里提供的,呃,某种服务。”
“一种特殊的服务,队长你看,就连女人也是特别训练过的——请问您有什 么事?”
“哦,我这边的女人似乎有些——我不太会——不太习惯应付这样的女人。”
这大概是所有能够发生在一间妓院的事情里,涉及到隐私方面时最最尴尬的 情况了。
“队长,这种事情,你得慢慢习惯——”
“没错,正因为你不习惯,所以你才要——习惯。”
这两个平日对自己的上司巴结惯了的人,此刻竟然也萌生了想要尽快将他赶 走的念头。
“这个女人——她是自愿的吗?”巴恩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是,当然是自愿的!”正在回答巴恩斯的矮胖男人其实对这个回答并没有 多少自信,从满足欲望的角度出发,其实他更希望这个女人是被迫的。
“可你们——很显然,先生们,你们正打算用手里的鞭子去抽打她?那样一 定很疼。”
“啊,是的,是有些疼,但我们一般会控制力道。而且提供服务的姑娘也很 喜欢这种感觉。您看,完全不疼。”高瘦的男人伸出手臂,用鞭子轻轻在自己的 胳膊上抽了几下——他差一点就痛得喊出声来了。
“我注意到这位女士的嘴被堵上了?”
“呃,对!那样可以增加——情趣。”胖子回头看了看,想了一个说辞。
“而且她还受了伤。”
“那个是因为之前的客人下手有些不知轻重——我们不会的。”高个子的额 上已经渗出汗珠了。
属下的解释明显有些似是而非,望着女人投来的目光,眉头紧锁的巴恩斯觉 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我想要这个女人。”
“什么?”屋里的两人齐声大叫。“那我们怎么办?”
“这样好了,我可以和你们交换。”
“什——交换?你是说把夏莉让给我们?”
“可以吗?是不是不太好?”巴恩斯也觉得这样未免太过自作主张,正当他 在考虑该如何补偿自己的下属时——“好!好!完全可以,队长!”
“队长!我发誓这辈子都会效忠于你!”
“那,我们成交?”虽然对部下的态度颇感意外,不过巴恩斯没有迟疑。趁 着两个部下还未彻底反应过来,他快步走到刑架旁,将那里的女人放下。
失去镣铐支撑的女人向着地面瘫倒下去——幸好巴恩斯将她接住了。她擡起 头,用噙着泪的双眼望向将自己暂时从地狱中拯救出来的男人,然后扑倒在他的 怀中。
“咦?队长你去哪儿?”
“你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我的房间,我回去后会叫——夏莉——到你们这儿来。”巴恩斯抱着怀中 的女人快步离开——他已经仔细考虑过了,趁着两个部下没有反悔,先把这个女 人带回去再说。
至于那位叫夏莉的姑娘,一看就不是会提供这种“危险服务”的女人,把她 交到那两个部下手中,估计也不会出什么事——虽然巴恩斯没有因为个人需求而 来过这种场所,但他知道妓院的老板一般不会随便顾客任着性子胡来,更不用说 这座从来没出过乱子的“夏宫”了。
几分钟后,夏莉面露难色地来到了巴恩斯告诉她的房间门前,轻轻地敲响了 房门。
“夏莉小姐,真的是夏莉小姐?”开门时,高个子的男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 的双眼。
“天哪,夏莉小姐竟然会——哈哈,你该不会,该不会是愿意为我们——” 矮胖的男人咽了一口吐沫,然后望向刑架的方向。
“如果,客人您确实想要的话——可以。”夏莉面露微笑地对房间里的两人 伸出戴着白色蕾丝手套的双手。
其实夏莉恨不得都要哭出来了。
满足那位贵客的一切要求——这可是可莲小姐亲自下的命令。
夏莉是“夏宫”中最出色的娼妓,她美貌过人,身段妖娆,能歌善舞,床技 出色,更重要的是,她十分懂得迎合一个男人的奉承之道。几个月来,她的身价 已经涨到了一般妓女望尘莫及的地步,而且只用接待腰缠万贯的贵客。
可现在,一次接待两个男人不说,居然还要为他们提供被性虐的服务!而且, 因为可莲小姐已经下了令,不能怠慢了客人,所以自己还不得不满脸陪笑地把这 场噩梦做完。
看着两位对着自己目瞪口呆的“贵客”,夏莉将手掌交叠,背在身后,然后 踮起脚尖,迈着牵动腰肢的步伐,用嘴从墙上叼下了一根看起来最轻的鞭子交到 他们的手上——虽然百般不情愿,但作为“夏宫”头牌娼妓的水准就是不一样。
“请两位贵客手下留情。”夏莉褪去礼裙,穿着束胸、内衫和深色的吊带长 袜躺倒在房间一角的刑床上——她已经想不到其它可以说的台词了。
房里的两个男人相视一眼后,配合默契地将夏莉的手脚和纤腰固定好。
“现在怎么办?”高个子的男人竟有些不知所措。
“要不——先『看看身材』?”胖子提议道。
“小姐,如果你不方便告知姓名,请至少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出于自愿为他 们提供那样的服务。”
“……”明明差一点就逮住了蜜儿,却被小可诬陷的女人默不作声。
“你受伤了,小姐,请让我为你处理一下。”
女人轻轻地将巴恩斯的手推开。
“小姐,是否有人强迫你从事这种行当?”
女人摇摇头。
巴恩斯闭上眼,无奈地将头高高仰起。
——总是这样,我明明是拉姆市的警队队长,到头来却都做了些什么?我只 能找到失踪的萨拉·威尔黛拉·蓝忒丝被遗弃荒郊的尸体,或是眼睁睁看着一个 明摆着是受人胁迫从事娼妓工作的女人对我隐瞒一切。我年纪轻轻就已经深陷在 拉姆市金钱与权力的漩涡之中了,可要是连一个被逼良为娼的女人都无法拯救, 我这个警察队长当着还有什么意思?
仿佛是看穿了他的心事,又或者只是看出他心情不佳,被巴恩斯救下的女人 开始褪去身上的白衫。
“小姐,你这是——”被女人白衫之下赤裸的肉体所震撼,巴恩斯盯着看了 一会儿——大概只有几秒钟——然后就将视线折向一旁。
“拜托了,请不要拒绝。”女人将衬衣丢到房间一角的沙发上,然后又脱下 了衬裤。“我这样做的原因,就和我之前不肯回答你的原因是一样的,请您理解。”
“我,我明白了,请你把衣服穿上,小姐。我们,我们可以用更——文明的 方式沟通。”巴恩斯不知道该把视线放到哪里,他索性闭上了眼。
“客人您真是个怪人。”女人点燃了床边茶几上的香炉,“就当是帮帮我, 如果您不碰我的话,我会——还不如让我被鞭子抽呢。”
“我——”
“求你了,还是说,您不愿碰我这下贱的身子?”女人抓住巴恩斯的一只手, 将之放在自己的胸口。
许久之后,巴恩斯才慢慢睁开双眼。看着眼前赤裸的肉体,巴恩斯忍不住伸 出了另一只手,在女人健康紧致的肌肤上沿着淡淡的鞭痕轻轻触摸着。
“啊——”被摸到了痛处,女人喘息了一声。
“小姐!”巴恩斯吓得立马缩回了双手。
“没事的,谢谢您,客官,您真温柔。”女人转过身,牵着巴恩斯的手,将 他引到床幔的背后,然后轻吻了他一下。
望着眼前绯红的面颊,巴恩斯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昏昏沉沉。
女人笑着,为巴恩斯脱去外套,将他放倒在床的中央,然后跨坐在他的腰上, 放下了床边的幔帐。
玫红色的丝帐如云雾般将光线蔽开,笼罩着昏暗的低矮卧榻。异国进口的熏 香燃起轻烟,将呼之欲出的迷情送入肺腑。神情恍惚之间,药物催促着饥渴难耐 的男女彼此吸引。女人的面色和肌肤一样潮红,若刚出浴般,正准备将濯洗干净 的身子交托出去,献给心跳逐渐加速的男人。理性逐渐溶化在绯色的气氛中,宛 若发酵后的草莓酱,散发出香艳温润的光彩,又透着股让人迷醉的醇香。男人颤 抖的手指划过女人的肩头、胸脯和腹,女人则配合地以绝妙的时机送出香艳娇柔 的吐息,勾起男人内心中的爱怜。时间仿佛也变成了春药,轻柔地抚过再也按耐 不住的心际,提醒着两人那注定短暂的良宵。虽是相逢陌路,却又不是虚情假意, 因为心中的烈火无比炽热真实。一个扑在她怀中的吻,一双紧紧环过他胸膛的手 臂。一个淡淡的齿痕,一声轻柔悠长的娇喘——她幸福地扬起双颊,将柔软白皙 的颈和胸脯暴露给面前的男人。
“队长?”
“总算醒了,谢天谢地。您也真是的,我们去找你的时候,把姑娘们都乐坏 了。”
“唔,怎么会这样?我是不是——”
当巴恩斯醒来时,勉力睁开双眼的他发现自己被两位部下搭在肩头。
“队长,您还行吗?要不要叫一辆马车?”
“我——我们现在在哪儿?”巴恩斯觉得晕晕沉沉的,脑袋好像灌了铅一样 沉。
“市民广场附近,您在『夏宫』晕过去了,是我们把您擡出来的。
“晕过去?我怎会——”
“据店里的姑娘说,您是吸了太多香——姑娘们可都乐坏了。”
“香?”
“是的,就是那种——催情用的,搞得姑娘们都不好意思了,最后只收了我 俩的钱。”
“原来是这样。”巴恩斯哭笑不得。
“不过这次可真要多谢队长,居然是『夏宫』的头牌姑娘给我们俩服务。”
“头牌——那位夏莉小姐?”
“没错,队长,你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吗?我们哥俩在她身上玩了那么多花样, 她居然全都坚持下来了,而且最后还是跟我们俩上完了床才离开的。”矮胖的男 人笑得合不拢嘴。
“你说她『坚持下来』?你们到底对那位夏莉小姐做了什么?”
“嗯,您知道的,鞭子,还有——别的一些东西,我相信您不会感兴趣的— —别这样看着我们,队长。是夏莉小姐自愿的,我们本打算随便玩玩就好,是她 一次又一次地接受我们的请求——最后还是我们见好就收的。”
“见鬼,居然是这样。”巴恩斯顿时有种内疚感。
“您多虑了,这是她们的工作。妓院就是这样的地方,就像饭店一样。男人 进去,点菜,然后姑娘们服务——结帐走人。”
“我房间里的那位姑娘呢?”巴恩斯想起了什么。
“不清楚,我们后来去你的房间擡你时,她已经不在了。怎么——是不是觉 得遗憾?没关系,我们下次再去的时候点名要她服务好了。”
“我以后再也不——”巴恩斯突然噤声,因为他发现自己并非如想象中那样 坚决。
此刻的他真的很想立刻回头,去寻找那位刚刚和自己在迷梦一般的回忆中彼 此交融的年轻女子,拥抱她那火热迷人的肉体。
“咦?巴恩斯?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了?”
正在这时,从他们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妙龄少女疑惑而关切的声音。
“小,小可?”在两位部下的搀扶下艰难转身的巴恩斯看到了一辆马车和自 己未婚妻的身影。
他大惊失色。
“两位大哥,巴恩斯他怎么了?他看起来不太好。”小可急得从车上跳了下 来。
“当心,小可。我,我没事,我只是——”高个子的男人赶紧上前扶了小可 一把。
“请您放心,小可小姐,队长他只是喝多了。”
“没错,小可小姐您来得正是时候,不如您把队长接走吧?队长他可真够沉 的——”
“那就谢谢二位了,巴恩斯,我们一起回去吧?”在两个男人和车夫的帮助 下,小可把巴恩斯擡进了车厢。
望着驶向内城区远去的马车,巴恩斯的两位部下心有余悸地擦着额上的汗。
“我的妈呀,这也太巧了吧?”
“差一点,真的就差一点,我想,以后还是不要拉队长去那种地方了。”
“也不能这么说吧,要是我们在『夏宫』里多呆会点的话,说不定还遇不到 嫂子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你刚才注意到了吗?”
“啥?”
“那个车夫——”
“对头,你还别说,那个女车夫还挺有些姿色,应该是嫂子家里雇的吧?”
“对,是挺不错的——可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那是因为你在夏丽的屁眼里灌了太多甘油,你现在看谁都像夏莉——只要 是个美女。”
“你还说我?你弄的时候,夏莉的喉咙都快喊破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一边回味着不久之前那段毕生难忘的艳福,一边走向了 附近的一家酒吧。
幸福
(尼尔1900年10月6日的清晨)
“呀哈~~大家早上好!”
“今天又是好天气哦!”
“维森先生,你的牙疼好些了吗?”
“拉吉尔,别忘了明天要交工程学的作业哦,我知道你肯定没做完的。”
“寇斯先生早安,别这么愁眉苦脸的啦。下个月在花坛里种一些玫瑰可好— —当然是实验用的,是实验用的哦!”
尼尔1900年10月6日的清晨,拉姆市大学院的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这 样令人费解的一幕。
其实,这样的场景并没有什么异常,那是任何一个“外人”都会为之感到愉 快舒心的情景。
但“这里”的人们并不期冀这种事发生,更准确地说他们不习惯这样的事发 生在眼前,尤其是发生在这个女人的身上。
由于这一切发生在学院区的大门口,人们不得不硬着头皮顶着欢快愉悦且无 法回避的浪潮继续前行。
有人熟练地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迈着与其身份相符的体面步伐与之擦身而过。
也有人自然而然地循声望去,然后又选择性地不与声音的主人产生任何交集。
当然也有回以礼节的人,但他们大多是抱持着所谓的绅士礼仪而机械性地如 此为之而已。
玛格丽塔博士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
所以她当然不是一个傻瓜,不是一个在周围人眼中只懂埋头学术,而不通人 情事故的怪物。
她当然明白自己的身份、所处的位置与自身所具备的才能交融在一起后产生 的复杂作用。
学院有着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或者说“政治”环境。
顶尖聪明却又愚蠢的人们在那里孜孜不倦地研究着学术,取得令人激奋的结 果。进而又将之转化为行使权利的便利,以及政治上的成就。
在崇尚力量的查隆,每一个学院皆是如此。
金钱主义至上的拉姆又如何呢?
其实,追求力量与争名逐利在本质上无任何不同,这个道理玛格丽塔早就明 白了,看透了。
所以,她也就从来不曾对拉姆市的大学院有过任何幻想。
而且事实也确实如此。
这十一年被玛格丽塔博士视为她人生第二阶段的学术生涯开始得并不算是顺 畅。
她早已习惯了在羡慕与惊恐的目光中走向自己的辉煌。所以,在迈出拉姆市 大学院内的第一步后,当她看到那些熟悉的视线时,她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或是 不自在。
她真的,真的,已经习惯了。
选择一群业已在自己的领域中取得非凡成就且德高望重的人们,然后在他们 的正中央丢下一颗超常规格的重磅炸弹也许并非艾尔森的本意或是玛格丽塔的最 佳选择,但玛格丽塔还是没有任何犹豫地接受了。
从未体验过正常生活的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否还有其它适合自己的生存之 道。
明知道这样做的结果为何,名为玛格丽塔的少女仍旧欣然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遭受到排挤的迹象是在进入学院的第二年出现的,比她预想得还慢了一些。
一次又一次,在怀抱着刚刚通过评审的论文飞奔出学院礼堂的少女身后,总 有一双双隐藏着不安的眼神目送着她离去。
玛格丽塔可以感受到背后的刺痛,但她认为奔跑着离开并不完全算是逃避的 行为。
在那些眼神的主人们中,也有对这个少女的际遇感到同情的人,试图婉转地 提醒她不必总是逃走,以及点到即止的道理。
而玛格丽塔给予了这样的回答:“逃跑?我只不过是想节省出时间去研究其 它东西。”
“研究其它东西”,从这个只花了一年半就在学院内几乎所有领域发表了顶 尖论文的学者口中说出,对于这里每一个从事学术的人而言,那无疑是一种挑衅 和威胁。
因“社会性人文哲学”的阵地较偏僻,所以暂时没有失守——这个刚刚还在 为之庆幸的人马上就露出了玛格丽塔最习以为常面对的那种眼神。
于是,久而久之,玛格丽塔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熟悉到甚至 有些安心的环境。
讽刺的是,于学院之外,“舆论风向”却一直朝着玛格丽塔一边倒。大众倾 向于垂怜玛格丽塔的身世,以及膜拜她以卓越不凡的智慧所取得的成就。
但玛格丽塔本人从来没有向其他人或是“媒体”解释过她目前遭受的不公对 待,结果这被某些人视为玛格丽塔的对现实的妥协,以及屈服于他们的象征。之 后,这些人的想法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学院内的主流“风向”。
“风向”是一种奇妙的、唯有所谓“社会人士”方能感受到的独特体验。
虽然比起“外面的世界”要小了好几号,但学院也是社会。
其结果就是连一些崇拜她的晚辈们也逐渐“适应了”学院里的“风向”而对 她望而却步。
自己是“外人”。
他们是“这里的人”。
此外,他们大多是“男人”。
而自己是“女人”。
玛格丽塔当然有这样的自觉。她也曾试着改变,比如抽烟斗。但她很快就发 现了这种尝试是多么可笑,然后放弃了——抽烟斗的习惯却保留了下来。
而且,这让她的形象愈发格格不入了。
每每在学院“专门”为自己开辟的个人实验室里独自一人做着实验时。
在因无人打扫而遍地杂物的私人房间中开辟一片可以席地坐下边吃饭边思考 问题的空地时。
或是一个人独占着明显是为两人坐而设计的长椅上时。
玛格丽塔也曾考虑过“嫁人”的问题。
但在这方面笨拙得令人绝望的她将之付诸实践时,总会遭逢到这样那样的不 幸。
其带来的唯一结果就是学院里多了很多避她不及的男人和在背后窃窃私语的 女性。
她索性自暴自弃,将一切不满诉诸、宣泄于烟草和酒精,将自己的超凡与不 羁同时佐以放浪形骸的方式流于表象,让人们进一步地站到与她渐行渐远的那条 道路上去。
可就在现在,此时此地。
错过了道路的交点,本该不再相逢的人们却在不经意间迎头撞上。
满腹疑惑的人们在毫无预兆和心理准备的尴尬中反而逐渐释怀,勾起了一段 段难以忘怀的记忆 .
一个侧着身子试图回避她视线的教授。
一个正在旁边不远的教室里给学生上早课的讲师。
一个她目前正在执教的学生。
甚至是花坛里的那位为学院服务了数十年的老花匠寇斯。
人们仿佛又看到了十一年前的那个整天蹦蹦跳跳、匆匆忙忙,唯一的兴趣是 每天早上在花坛里摘花却屡教不改的少女。
而不是大众眼中拯救了如同一潭死水的拉姆学术界的那个女人。
直到这个时候,才有人暗自承认:自己无法直视她,其实只是因为她太耀眼。
随着时间流逝,学院区里的人们逐渐增多,对她的异样举动一脸嫌恶、视而 不见,甚至避之不及的人越来越多。但同时,因她而驻足的人数也在不动声色地 逐渐递增。
尽管两者的人数还是有些差距。
对点头的人们报以微笑。
对问安的人们报以安好。
对捧腹大笑的人们报以羞涩。
对停步欲言又止的人们报以花束。
玛格丽塔以这样的方式为身在学院里的他们敲响了新一天的早钟。
无形的手撩动着人们的心弦,奏出一缕缕频率独特的波纹在空气中交击,进 而又激荡起更为广泛的涟漪。
形形色色的人们发出形形色色的音调,荡涤着原本死气沉沉的空气,同为这 与众不同的一天鸣奏出令人无比畅快的乐章。
而在那蓄势待涌的波涛之下,暗流卷动的漩涡之中,快乐满溢的玛格丽塔博 士正以其独有的步法翩翩起舞。
“玛格丽塔博士,您这是怎么了?”
“呀哈!那边的小家伙,这枝花送给你,待会要记得送给艾米哟!祝你们俩 幸福哦!”
“您是怎么知道我和艾米——谢谢您,教授。您今天看上去也很——”
灿烂的笑容映衬在缤纷绚丽的色彩中,玛格丽塔以令花匠无比心痛的气势将 大把的花束捧在眼前。
“我吗?我现在非常非常幸福喔!”
【拉姆纪】(第四卷)(01-04)
作者:gesid368570
字数:36865
第四卷第一章(总第49章)
(尼尔1900年10月5日晨,贫民窟,小可的“家”)
如果说,贫民窟是拉姆市的一道创痕,那么贫民窟的西北地带也许是这条旧 伤疤最深的一段了。
这里是贫民窟的起点,也是一座见证巴伦斯堡沦陷、衰亡的墓碑。虽然碑文 已经黯淡,但人们,尤其是生于此地的人们并未忘却,这个临近拉姆市西境大门 的地方曾是一个小镇,一片芬特军队的铁蹄最先践踏的土地。
尽管巴伦斯堡的人民都和这片土地上的野草一般强韧,他们也没能坚持太久。 那个时候,除了芬特之外,同时来自查隆和尼尔的进攻让巴伦斯堡无力招架。从 众志成城的坚守抵抗,再到零星碎落的各自为战。只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偌大的 巴伦斯堡就被撕成碎片,瓜分完毕。
之后便是旷日持久、死伤惨烈的三国会战。走到这一步,对这些贪婪的侵略 者来说也是必然。
不过那些都和这个在战争起初就放弃抵抗,向芬特军队臣服的小镇没有太大 关系——因为这个小镇的人民所遭受的苦难远比战争本身更加复杂。
投降之初,他们还算是度过了一段不那么屈辱和痛苦的时光。但随着战事发 展,芬特人的伤亡逐步增加,他们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芬特军队发泄压力与仇恨的 对象。再到后来,三国的战事陷入胶着,被誉为“联邦的毒瘤”的奴隶贩子在个 别军官的默许和掩护下,开始在巴伦斯堡的边境“开展业务”。于是,这里的绝 大部分人民终于在失却了财富,又抛弃了尊严后,继而失去了家园。
小可和蜜儿的双亲就遭逢过这样的不幸——但幸运的是,她们俩没有。
在新生的拉姆市政府的外交努力下,一大批于战争期间“流离”至芬特境内 的巴伦斯堡公民被“遣返”回拉姆市。小可和蜜儿就是在这些人重返故乡后出生 的。
推开残破朽烂的木门,一缕灰尘从门板上方落了下来,蜜尔不禁感慨。
这扇破木门的用料,取自蜜尔和小可原来的家——一间用木板拼凑搭建而成 的棚户。
“原来她还留着。”蜜儿不禁忆起幼年时遇到的一场大火。“那以后,就剩 下这个了。”
在那场大火中,年幼的她们失去的不仅仅是住处。蜜儿的父亲和小可的母亲 不幸遇难,而且这两位是她们二人仅存于世的双亲。
自幼生活在同一个棚户里讨生活的二人成了孤儿。
在好心人的帮助下,草草安葬了“双亲”后,一无所有的蜜儿和小可不得不 面对残酷的现实——现实也没有给她们俩太多的选择——想要在贫民窟生存下去, 对干不了体力活的年轻女孩来说,出路似乎是不言而喻的。
不过,性格各异的二人对待命运的态度倒是截然不同,当蜜儿固执地在废墟 中拾捡出一堆聊胜于无的破烂时,小可已经找到了“出路。”
“还好后来遇到了琳花姐。”蜜儿凭着记忆在墙角的几块废砖后找到一盏油 灯,将之点亮。“位置都和以前一模一样。”
“以前?这里是,你的家?”伊芙四下看看,没有找到可以坐的地方。
“嗯,这里是我以前的家。帮我一下——”伊芙将铺在房间角落用于防潮的 草垫掀起,下面是一扇窖门。
“好的。”伊芙把随身的包小心地搁在地上,接过伊芙递来的草垫。“你刚 才说,琳花姐?”
“你之前见过的,就是放我们离开的那个,金发的。”蜜儿吃力地擡起窖门, “怎么样,是个大美人吧?”
“……”伊芙微微皱了下眉,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没有开口。
“你的喉咙还没好吗?”蜜儿在窖门下方摸出一根木杆,将窖门固定好。
“我没有,我只是——谢谢你。”
在蜜儿的搀扶下,伊芙先爬下地窖,接过蜜儿递下来的油灯。随后蜜儿也爬 了进去。
“怎么样,厉害吧?这些都是我一个人挖的。”
在油灯的光线下,伊芙惊讶地发现,这个破旧而不起眼的棚屋下方居然有一 个规格齐整、面积不小的地窖。
“你的家?”伊芙问了一个刚刚才问过的问题。“可你之前说,朋友的——”
“哦,忘了跟你解释,这里以前是我的家。”蜜儿有些怀念地摸着用木板加 固过的墙壁,“也是那个——朋友的家。你看,我还特地挖了两间房呢。”
除了安放梯子和储藏柜占用的空间外,一道土墙将剩下的空间分隔成两半, 同时也起到了支撑的作用。
“很好。”伊芙摸了摸墙壁,又用指尖沾了一些土屑,闻了闻,又舔了舔。
“你在干什么?”蜜儿赶紧掏出手绢替她擦干净。
“通风,引水。”伊芙点点头。
“我挖了很久,很久。”蜜儿的笑容颇有些自嘲的意味,“没想到最后却让 给别人了。”
那几年,即使是跟了琳花之后,蜜儿也一直没有停止完善这间地下室。她日 复一日地挖,不知疲倦地挖。她埋设了通气用的竹管,挖通了下水道,用废木料 做出了地板,还按照琳花教的,用加固矿道的方法加固了墙壁。甚至,在完工后, 她还按照原样又挖出了一个完全对称的空间——也就是现在用土墙隔开的另一边。
直到最后,在她终于因生活不便而放弃了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前,她也没有 等到那个可以和她一起分享这个家的人出现。
可就在她把新家搬到港口附近后不久,小可居然搬了回来,还带着一张不知 从哪儿弄来的所谓的“地契”。
——蜜儿怎能不对此耿耿于怀。
“土壤,很好。”伊芙向蜜儿再次点头,表示肯定,“很坚固。”
“是的,琳花姐说过,贫民窟的土壤地不适合种植,但地下的土质和——岩 石?哦,岩层——的结构却很适合挖掘。”蜜儿低下头,笑着,轻轻叹了口气, “琳花姐什么都懂。”
“她说得对。我想——”伊芙在一张床边坐下,将随身的小包搁在不远处, “见见她,那位,琳花姐。”
“我也有此意,琳花姐是个大好人,她一定会帮我们的。不过——哎。”蜜 儿在与伊芙的位置完全对称的另一张床上坐下——隔着在土墙上凿出的窗口,她 们俩互相对视着。“琳花姐现在一定和那个大坏蛋在一起,一定在受他的欺负!”
“坏蛋?”伊芙一脸疑惑地望向蜜儿,但马上就反应过来。“赛门?赛门哥 哥?”
血液一瞬间就涌上了蜜儿的脸颊。
“琳花姐,你,羡慕她吗?”伊芙的表情十分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你,你,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怎么会——”蜜儿猛地趴到窗口上,指 着伊芙,惊慌失措地驳斥着她的论点。
“?”伊芙歪着脑袋,一脸疑惑,“她是你的,榜样,对吗?”
“哦——哦,对,对。我也想像她那样强,像她那样博学,像她那样——” 意识到是自己想歪了的蜜儿悄悄喘了口气。
“我想,见见她。”伊芙对蜜儿点点头,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容。“然后, 见见那位,赛门——哥哥?”
“你,你,你——”这一次,蜜儿听得出来,也看得出来,伊芙是在拿自己 取笑。
不过,她的笑容真的很难得,也很舒心。
——这份叫人无法拒绝的笑容,好似有什么不可名状的魔力般,只需看上一 眼,就觉得自己当为之付出任何努力,以延续她的笑颜。
蜜儿离开后不久——
确定蜜儿走远后,伊芙用最快的速度打开了随身的小包,从中取出一个金属 制的、仍温热的小香炉。
伊芙先是用沾湿的手帕捂住口鼻,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香炉的盖子,用一 小撮泥土覆盖上里面正闷燃着的一块熏香。
“呼——对不起,对不起,蜜儿。我这是迫不得已,请原谅我。”伊芙将双 手抱在胸前,低头吟诵,“愿天上的灵,和地上众生,原谅我的罪行,护佑我身, 赐我庇护,得穿过黑暗的峡谷,照应同伴,拯救羔羊。”
(尼尔1900年10月5日晨7时,赛门的门会会堂)
“呃,赛门先生,那个——”
“……”
“啊~~呃——”
“呵。”
或茫然无措,或默不作声,或打着哈欠,或面带讥笑。
“……哎。”看着面前的人,一个失魂落魄的少年无奈地叹息着。
右手的四个指尖依序在桌面敲击,“嗒嗒嗒嗒”地发出具有规律和节奏的声 响,完美演绎着手指主人焦躁不安且充满愤慨的心声。
赛门第一次深深地感觉到,原来自己的手下是那样不中用。虽然个别人很不 错——赛门看了一眼欧涅,稍稍宽心了些——但总的看来,就和琳花之前说的一 样——他们太弱小了。
这些人的能力到底有多强?赛门的心里并不是没有数。只是这两年,赛门在 贫民窟的风生水起让他产生了某种错觉,某种让他满足于现状而不知天高地厚的 错觉。实际上,在面对来自贫民窟外的力量时,他们不堪一击。
对于赛门的门会来说,偷盗、抢劫、提供打手,甚至是买卖情报,都只不过 是谋生的手段罢了——它们并不是实力淩驾于他人的象征。
拉姆市的警察还好说,当面对三大国的势力时,难道还可以像现在这样如鱼 得水地叱诧风云吗?更不用说拉姆市政府其实一直在避重就轻——他们完全有能 力把贫民窟的黑帮一锅端了,只要他们有那个决心和必要的话。
三大国的势力一直存在,他们想要大举进驻拉姆的意图年年都是最让市政厅 最头疼的问题。在外交上,赤裸裸地体现着这种诉求的形式有很多,比如要求兴 建工厂,或是希望拉姆市政府能够批准他们在一定程度上“自由开发郊区”等等 ——反正郊区有大片大片荒凉的土地。
对市政府而言,他们又何尝不想恢复昔日巴伦斯堡的荣光。可开发城市不是 那么简单的,没有大量人力物力的投入和基础,想要凭空在荒芜人迹的郊区划出 一块地,然后把它建设成跟城区一样兴旺的地段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而现在,对于这件事,市政府的计划书上有了新的注解。
贫民窟。一个正在茁壮成长的贫民窟。一个塞满了没有稳定经济来源的穷人 的贫民窟。一个虽然治安有些糟糕,但人口密集的贫民窟——对市政府来说,这 就够了。
按照琳花的说法,“劳动力”才是贫民窟最有价值的东西——尽管对那些商 人们来说很廉价——事实上,他们巴不得廉价。甚至,在不久的未来,他们完全 有能力将贫民窟的“人”变得一钱不值。
更可怕的是,到那个时候,人们说不定还会满心欢喜地接受这种改变,接受 这种看上去或许比朝不保夕、前路迷茫的日子要稍稍明朗一些的命运——外城区 和内城区的阶级差别已经有目共睹,贫民窟人民的命运只会是成为更廉价的消耗 品。
对于这些不确定但显得十分灰暗的未来,市长和海娅一直在奋力抗争着。
市长与三大国周旋,海娅则尝试着谋求更为平等的相处方式。
他们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相比之下,赛门的门会又做了些什么?又能做什么?
也许,变得强大也是一种实现平衡的方法,但赛门的门会在这种宏大的政治 博弈中无异于茫茫大海上的一艘孤船。无论船再大,也抵挡不住扑面而来的巨浪。
从某种角度看,赛门的行为甚至可以看作是一种自娱自乐。
当然,琳花在讲述这些道理时,用了更加委婉的口吻。但她的话还是像利刃 一般深深地扎进了赛门的心。
现在想来,也许大家——汉娜、欧涅、莫顿、甚至是鲁克——早就明白这点, 他们只是以不同的生活方式在对待这种虎视眈眈避无可避的命运。
汉娜也许会是个不错的领袖,她尝试过,但失败了。
欧涅看上去只是在随波逐流,将自己的能力出售给最合适的人而已——这个 也许跟她隐藏自己的性别有关。
莫顿看上去无所谓的样子,但他是海娅的忠实部下。
鲁克的方法更简单——屈从于欲望。
只有自己,还蜷缩在温柔乡与一呼百应的短暂眠梦中浑然不觉。
在听完琳花的“供述”后,赛门把琳花留在了地下室,自己躺在房顶上一个 人呆了很久,想了很久。
这也是为什么他现在顶着一副黑眼圈和形容枯槁的面色坐在部下们面前的原 因。
看着部下们的眼神,赛门强打精神,进入正题。
“小可还没有回来吗?”赛门的声音软弱无力。
“可儿姐她,她昨晚回来了——来着。之后又走了——去找那个蓝发的小女 孩了,主人。”小可的一个副手单膝跪下答道——看来,状态不佳的赛门反而给 了她更大的压力。
“叫她立刻来见我!”
“是,是的,但是——”
“请你把所有能说的一次说完,我不想再问你有关小可的动向了!”小可已 经屡次旷掉会议,赛门忍无可忍。
“是,可儿姐她可能又去城区了。”
“……知道了”赛门显得很沮丧,“去找她,去吧,找到之前不要回来见我。”
“是!”小可的三位属下立刻夺路而逃。
“……”看着低头不语的蜜儿的副手,赛门想不出该问些什么,或是该拿这 些人怎么办。
她们中当然有人在协助蜜儿,但肯定不是全部——总不能把她们全抓住挨个 拷问吧?
“鲁克,你很困吗?”看着哈欠连天的鲁克,赛门突然发现自己很羡慕他。
“困死了,妈的。”库鲁扭了扭脖子,“昨晚那两个妞也太劲了。我待会回 去得好好喝上几杯。”
“……你身边还有多少人?”
“没几个了,都去找那个蓝发妞了。娘的,这些小丫头还真会躲,肯定是蜜 儿在帮她。我说老大,再这么找下去,我可不保证到时候弟兄们会对她们做什么。”
“那也要你们找得到!”赛门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这个嘛,嘿嘿,我倒是有个妙招儿。”鲁克突然很猥琐地笑了笑。
“待会儿散会了再告诉我。”赛门很明智地意识到,鲁克的“妙招儿”一定 不适合在现在这种场合说。
“欧涅呢?”望着欧涅,赛门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
“没发现。”理解到那个笑容中的不怀好意,欧涅的回答简短且没好气。
“嘿,大个子,你到底在折什么?”赛门突然对站在欧涅身后的小弟手里的 折纸起了兴趣。
“嗯?我还是不会啊,对不起。”发现众人的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大个子 低下了头,显得很委屈。
“啊,没事的,没事。”看到欧涅刺向自己的锐利视线,赛门识趣地打住, 赶忙安慰起这个脑筋有些不灵光的壮汉。
当这段插曲过后,赛门和欧涅对视了好一会儿——一段令人有些压抑的沉默 ——才回到正题。
“你不必去找了。”赛门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欧涅的身体。“我有新的任务 给你,你留下吃饭吧,待会再说。”
“——是。”感觉到来自赛门的视线正在自己身体的某些部位上游走,欧涅 觉得很不自在。
“大个子,你待会先回去好吗?”赛门的笑容仍旧聚焦在欧涅的身上。“我 有些事想对你大哥说。”
“不可以!”将视线转向一旁的欧涅厉声回绝了赛门附带有特殊条件的邀请。
之后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嘿嘿嘿嘿。”只有鲁克在傻笑。
“那么,大个子,你在门口等一会好吗?”赛门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就一 会儿。”
“不行!我饿了!”这回是大个子扯着大嗓门叫喊起来,用最直接的方法拒 绝了赛门的提议。
这是命令!不是建议——赛门很想这么说,但他觉得对这个人可能并不管用。
“……你在外面等会!我和你大哥说完话,你再进来吃饭行不行?”赛门哭 笑不得地做出了让步。“这样总行了吧?
“哦——那你们快点啊,我要饿死了。”大个子撅起嘴唇,很不开心的样子。
众人早已恨不得笑得满地打滚,鲁克更是前仰后合地拍着自己的大腿。
唯有欧涅,此刻肩膀微微颤抖着的她,正在后悔没有把抹了药油正在保养的 长刀带出来。
几分钟后。
冷冷清清的餐厅里,赛门和欧涅两人面对面地坐着。
“……这些是?”欧涅皱着眉头,用叉子拨弄着碗里的糊状物体。
“麦仁。”赛门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还有牛奶。”
“什么?”
“嗯?麦仁就是麦子的——”
“我知道麦仁是什么!我是问你,琳花在做什么?咕嘟——”欧涅把口中完 全没有泡软的麦仁碎粒就着冷牛奶吞了下去。“呃,这该不会是你自己弄的吧?”
“抱歉。”赛门也试着尝了一口,然后很艰难地将口中的东西咽了下去。 “是的。”
“你还是把抱歉留着对我的小弟说吧。”
“那倒是——”赛门摇摇头,站起身,“昨晚,我这边出了点状况。”
“跟琳花有关?”欧涅又喝了一口——虽然她觉得这些东西很难吃,但也没 到不能接受的地步。
“是,她现在不方便做饭。”赛门笑着说道——只是笑容中饱含苦楚。
“你,下定决心了?”欧涅稍稍猜到了一点。
“是的。接下来,你我都会很忙。”赛门走到窗口,望着不远处的一栋民宅 “我要你接替琳花的工作。”
“做不到。”欧涅把叉子放在碗边,“有勺子吗?”
“我知道你已经很忙——”
“别误会,不是我不愿意——谢谢。”接过赛门递来的木勺,欧涅将碗里剩 下的麦仁颗粒一口气刮了个干净。“——而是我做不了。”
“欧涅!”
“琳花的水准非常出色,我代替不了她。况且,她已经将她的情报网布在了 整个拉姆,这种事情——”
“欧涅小姐!”
“……”欧涅死死地瞪着赛门望了一会,然后把勺子里的东西放进嘴里,直 接吞了下去。之后,她推开椅子,愤然起身——却被绕到身后的赛门按住了肩膀。
“对不起,我现在真的没有其他人可以拜托了。”赛门说完叹了口气。
“……琳花小姐,现在怎样了?”欧涅把手支在桌上,扶着额头。
“她——我还是——哈,也好。”赛门在欧涅旁边坐下。“我和你说说她的 事情吧——你知道吗,她竟然和别的男人上了床。”
“……”
“你好像不惊讶呢?”赛门趴在桌上,把头埋进了双臂之间。
“你把她怎样了?”
“她在地下室,汉娜正在照顾她。”赛门的声音有气无力。
“……她愿意吗?”
“当然不。”
“那就难办了。”
“有多难?”
“我研究过琳花管理情报的那套体系,非常有意思。一般来说,所有的情报 总会经过层层传递,送到她的手里。”
“那不是很好吗?你只要——”
“但是每一个情报站点都会使用不同的密码。”
“……我会让她说出来的。”
“别乱来。”
“知道,还有吗?”
“有,这意味着她一个人要统筹全局。如何分配资源,如何安排人手,给不 同级别的手下开放多少权限。还要将情报分类,按价值分类,按涉及的内容分类, 按时效性分类——还要找到合适的买家将它们卖出去——这点最麻烦。”
“买家只认她,对吗?”
“对,买家大多很谨慎。而且,我可没有她那样的——”说到这里,欧涅突 然停了。
“别这么说,我的眼光不差,而且也看得出来——其实你很美。”赛门把头 擡了起来,笑着面对欧涅有些泛红的脸庞。
“你说什么?”欧涅突然恶狠狠地盯着赛门的眼睛。
“哦——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赛门后悔不叠——自己一到关键时候就容 易说错话——欧涅何等聪明,她已经猜到了琳花和其他男人上床的理由。
“无论如何,我做不了,熟悉这一整套工作的过程相当漫长。我们现在的情 报网已经不可能容许我慢慢吞吞地一边摸索一边工作了。”
“是么?”赛门显得很失望。
“给你个建议——别把事情做绝。蜜儿可能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可能的话, 再加上小可也许更好。琳花最好也留着,别让她太轻松,就算不让她统管情报, 她也必须做一部分擅长的工作。”
“蜜儿和小可——唉。”赛门又何尝不知道她们俩这两年进步的程度。
“再给你个建议——蜜儿那边不用太担心,倒是小可你得留点神。”
“……知道了,还有吗?”
“……别辜负了琳花。”欧涅不自然地把头侧向一旁,“她是个好女人。”
“谢谢。”赛门朝着欧涅的下巴伸出手,轻轻地把她的头扭向自己的方向, 然后用最拿手的那种微笑面对着她。“你也是。”
“不送了。”欧涅略有些犹豫地推开赛门的手,站起身,慢慢地走到餐厅门 口,迟疑了一会,随后大步离去。
“大哥!你走这么快做什么?我,我还没吃饭呢!”为了紧跟在快步行走的 欧涅身后,大个子不得不收起了手里的折纸。
“去吃烤鱼,去晚了可就没了。”欧涅头也不回。
“好å!我饿死了!我要吃三条!大哥万岁!”
听着身后小弟兴高采烈的发言,欧涅不禁失笑——她马上就回想起了不久之 前赛门对自己露出的微笑。
——那是一份叫人无法忘怀的笑容,就好像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力量一样,只 要看上一眼,就觉得自己应该为之付出,只求能多看一眼他的笑颜。
欧涅甩了甩头,试着将之抛到脑后。但她很快就发现,不知从何时起,这一 抹笑容早已充斥了整个脑海,挥之不去。
第四卷第二章(总第50章)
除去甬道深处铁门之后的那间兼具刑房、书房与卧室功能的房间不算,地下 室里的浴室大概是整座大宅中汉娜最喜欢的房间了。
无论是尽兴欢愉后的小憩片刻,亦或是在孤身度过的夜晚寻求慰借,这里都 是一个极佳的去处。
早先,因地下卧室的建造被赛门单方面废弃的缘故,浴室的空间得以大幅延 展,大到独自使用会觉得有些空空荡荡的地步。作为独断的补偿,赛门应允了汉 娜在私人空间上不设上限的开销。因此也就有了如今安置在地下浴室里的大浴缸、 数个独立的盥洗水喉、储存柴火的通风间,以及烧热水用的锅炉等一系列完整而 奢侈的设备。
汉娜用大木勺从浴缸里舀起一捧热水,手腕一翻,很随意地泼洒在另一个女 子伤痕累累的后背上。
“——呜!”一声凄厉的惨叫从那个女人的喉咙里钻了出来,但到了嘴边又 半途而废。
“忍着点,别乱动,自作自受的婊子。”汉娜低下头,凑近双手反绑、跪在 木质地板上的琳花。“我可不想再给你盘一次头发了——这么长的头发,平时不 嫌麻烦么?干脆剪短好了,说不定主人正好想换换口味呢?”
“呜呜呜——”被一根套着绑绳的软衔木死死堵住了嘴,琳花只能闷哼几声, 表示抗议。
“哈?你说什么?大概是同意的意思?”汉娜用指尖拨弄着琳花的乳头,满 怀恶意地用指甲刺激着那里不久前才被扎出的孔洞。
“呜呜——”琳花的气息连绵不绝地从身体里溢出来,只是原本应该以惨叫 的形式迸发出的哀号,到了嘴边却都被那根卡在牙床之间的软木给过滤成了呜咽。
“嗯——算了,怪麻烦的,下次吧。”汉娜抽回手,仔细瞧了瞧琳花虚无缥 缈,丧失焦点的眼神。“趴下去,主人可是交待了要我把你彻底地『从里到外』 洗干净——我刚刚想到个好法子——背着双手有点难吧?我可以帮帮你。”
还没等琳花调整好姿势,汉娜在琳花的屁股上踹了一脚,等她仆倒在地后又 一脚踏在她的后背上。
“我记得先前小坏蛋说过不会让『其他人』欺负你来着?”汉娜看上去很满 意,“看来他没把我当成外人呐?”
汉娜从浴室的角落拖来一卷长皮管,把一头接在头顶部的一个水龙头上,而 这个水龙头则连通着一个被半埋在地下的超大号蓄水缸——一个相当有心的设计。
这个四四方方的蓄水缸被安放在一个相对较高的位置,打开其底部的水龙头, 水自然就会顺着重力流出来。而暴露在地面的进水口又正好位于后院的水井附近, 为其添水也十分便利。至于那根皮管,一是可以用来把缸里的水引入锅炉,加热 后再放到浴缸里;二来可以作冲洗地板之用。
可汉娜此时的所作所为显然不在这些范畴之内——她握着皮管的另一头在琳
花眼前晃了晃,然后拍了拍琳花撅起的屁股。
琳花理解了汉娜的用意,别无选择的她将腰部收紧,把臀部举高。
“哦~看来主人没有白调教你,你现在也很上道了嘛?我们快点完事,趁着 主人没来之前还能好好休息一会。”汉娜为皮管的这头拧上一个黄铜制的粗长水 喉,趴在琳花的耳边轻语道:“放心,我和那个小坏蛋不一样,我有分寸。”
说罢,汉娜狞笑着,将约莫两指粗细的水喉插进了琳花的下体后,拧开了开 关,开到最大——在水流抵达之前,她故意把琳花口中的衔木给摘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冰凉的水流势不可挡地涌入了琳花的身体,穿过 盘曲的阴道,直达子宫,填满、撑起了她的小腹,在身体最敏感最深邃的暗处激 荡,野蛮粗鲁地绞动着琳花的肉体和意志。
琳花用头和双膝支撑起身体,噙着泪水,呼号着,承受着这残酷的净涤—— 在琳花爆发出第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前,汉娜很有预见性地塞住了耳朵。
“没这么夸张,大美人儿。”等到琳花的惨呼声微弱了些,汉娜才放下塞住 耳朵的双手,“凉水而已,我还没加热呢。”
汉娜从琳花的脑后揪住她的头发,拎起她的头颅,似笑非笑地观察着她的表 情,而且很快就得到了预想之中的答案——琳花纵然十分痛苦,但她对这种充满 屈辱和苦楚的惩戒方式既未抵触,也不反抗——此刻的她正心甘情愿地承受着这 一切——她把这些当作是某种赎罪。
“啧啧,呸。”汉娜咂砸嘴,朝一旁的地上啐了一口。“早知今日——”
汉娜欲言又止。望着已经停止呼喊,紧咬牙关的琳花,她觉得现在说这些也 无济于事了。
“我这辈子还没佩服过几个人,你算一个。”汉娜深吸一口气,弯下腰,扶 住即将被满溢的水流顶出来的水喉,“这一回合算我输了——不过这样子恐怕洗 不干净。”
说罢,汉娜掐住了水喉末端的皮管。
因流通受阻而愈发狂野的激流奔涌入琳花身体的核心深处,琳花猛然昂起头, 再次爆发出新一轮的凄惨悲鸣。
这次,汉娜没法堵上耳朵——她的双手正忙着固定住琳花身体的跪姿和水喉 的位置。
随着水流灌入,琳花的小腹愈发鼓胀起来,膨胀的肉体撕扯着琳花的神经, 给她带来连绵不断的痛觉,催促着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之嘶吼、宣泄出来。又过 了一会,扩张到极限的肉体开始了反扑,一道细流从水喉与阴部间的缝隙出现, 两道,三道,然后是更多。它们汇聚成股股涓流后,又浸湿了汉娜的手掌。一时 手滑的汉娜眼睁睁地望着水喉从自己的手中滑开、溜走,紧接着的,是一阵剧烈 的喷射。
两个浑身湿透的女人在浴室里喘息着。
“好啊。”回过神来的汉娜笑着,把眼前的红发拨开到两侧,在脑后扎了个 结。“看来挺有效,再来一次吧,大美人儿?”
略微出乎正在气头上的汉娜的预料,琳花没有拒绝。
之后,她们又如法炮制了四次,阴部一次,肛门三次。
灌肠的那三次,汉娜故意在琳花的身体里灌了比自己平时所能承受的极限还 要多的份量。可即便是在琳花不住呻吟,被水撑圆的肚子甚至挂到了地面上的时 候,她也没有向汉娜恳求宽恕。她只是任凭自己的意识来回往复于清醒和迷茫之 间,直到汉娜放弃最后一点侥幸——关于琳花或许会向她求饶的侥幸。
其实,汉娜也明白这其中的原因。那是因为,琳花之所以会做出“那种事”, 完完全全是出于形势所迫,而非欲望使然——琳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将自己的 欲望远远丢在一旁,先他人之忧而忧的人。
或者,通俗些说,一个大好人,而且好过了头。
汉娜早就看透了这一点,这也是她一贯看琳花不顺眼的原因。
(在这方面,汉娜对海娅的态度就比较特殊。虽然海娅对普通民众的仁慈和 无私付出让汉娜也很厌恶;但另一方面,海娅对“欲望”极其单一和固执的理解 与追求又让汉娜颇感钦佩)
“行了,别装死了,差不多就起来吧?”汉娜用脚将瘫倒在地的琳花翻了个 身,让正在大口喘息的她仰躺在地上。“我们的傻主人恐怕离不开我们太长时间。”
见琳花仍旧没动静,汉娜一脚踏在她隆起的腹部上。琳花的腰身一挺,但很 快就被汉娜连揉带踩地摁了下去,肚子里的积水也被强行挤了个干净。
待到从琳花下身排出的水与灌进去的一般透明无异,她的肚子里终于再也挤 不出一滴东西时,汉娜才俯身将琳花的身体擦净,搭在自己的肩上,送回到刑房 里。
“赛门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你跟了他两年难道会不明白?”在刑房里的床上, 汉娜正在仔细地为琳花处理伤口——沾上的汗水和污渍已经在浴室里洗净,此刻 要做的是给绽开的伤口消毒。
汉娜从自己暗红色的漆柜中取出一瓶药酒,用干净的布沾上后,小心而轻柔 地抹在琳花的伤口附近。纵是如此,琳花的肉体也爆发出了程度远胜刚才在浴室 里的挣扎——还好汉娜早有准备,先知先觉地用皮镣铐将琳花的四肢捆在了床角。
“这是给你的教训。”汉娜的手法十分老道,“可别忘了,我比你多挨了两 块炭!”
“……多谢。”面朝枕头趴着的琳花轻轻呢喃道。
“哼,我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想到琳花做过的事,汉娜有些恼怒,不 自觉地加重了手里的力道。“趁着赛门还没来,我想听点别的,除了你之前和赛 门å嗦的那部分。”
“啊——没,没有了。”琳花的身体因疼痛而畏缩了一下,“就只是那样。”
“那就说说你是怎么和那些查隆人搭上线的。”汉娜的笑声中充满淫猥,就 好像她很享受这种故事似的,“说说那些查隆人喜欢怎么干你?”
“……”虽然很意外,但琳花确信汉娜只是在开玩笑。
“啊,如果是我的话——呵,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汉娜手上的活停了一 下,“不过,要是两年前的我说不定也会和你一样——只要擡起屁股就能和使馆 的人买卖情报?合算,真合算,就是在现在我也觉得合算。”
“……你——”也许是因为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汉娜,琳花一时竟有些跟不上 她的思绪。
“可我们的那位傻主人不这么认为。”抹好药后,汉娜又从漆柜里取出干净 的胶布和绷带。“看看这下流的身子,你就没考虑过他的感受?你难道不明白那 个白痴会做出多么出格的事情来?”
“……请……让他不要——”琳花被一阵疼痛打断。“——不要做傻事。”
“这种话还是留着亲口对他说吧。”汉娜操弄剪刀和缠绷带的手法很专业, “我才不管你在查隆人的胯下是怎么扭腰的,但我刚才问的那些,他迟早也会问, 你还是趁这会儿好好想想该怎么应付他吧。”
不一会儿,随着最后的一声咔嚓,汉娜完成了手头的工作——琳花修长而紧 致的双腿几乎已经被绷带缠满了。
“特别是查隆人的兴趣和性癖之类的。”汉娜将工具收起,长出一口气, “这阵子你怕是出不去了,不如就好好考虑考虑这种事情吧。”
“我——”
“瞧瞧你的这副小身板,我真想看看你还能撑多久?”汉娜端起琳花的下颚, “就算主人这次饶了你,以后呢?你还能撑过几次?”汉娜一抽手,琳花的头又 落回到枕头上。
松开琳花的手脚后,汉娜又给她递了条毯子。之后,汉娜门都没锁,便扬长 而去。
“朵拉,芭堤雅?”二楼的卧室里,汉娜赤身裸体地钻进被子,“两只懒猪, 给我听好。”
“是。”
“是。”守候在一旁困乏到极限的二人,强打精神,应声作答。
“放出风去。”汉娜把被子裹紧,侧过身,背对着站在房间门口的二人, “要让帮派里的所有人都知道。”
“是。”
“等等!”汉娜想了一会,“就说,琳花私自藏匿贵重品,且被发现后还出 手袭击了主人而被逮住。之后的部分你们都看见了,随你们怎么说,加点儿戏码 也无所谓——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是。”
“是。”朵拉和芭堤雅点点头,忙不叠地转身离开。
“小坏蛋啊,小坏蛋。”汉娜合上双眼,枕在琳花最喜欢的枕头上,窃笑着, 喃喃自语道,“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尼尔1900年10月5日下午1时,外城区,“夏宫”)
“……”站在夏宫的大门外,赛门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景象。
装潢气派的门面下,穿着得体的男女们来来往往,还有那些立在道路两旁不 住搔首弄姿的女轻姑娘们——在这一切的面前,自知品味不佳的赛门发觉自己就 像是个乡巴佬。
顾不上周围行人们投向自己的异样目光,赛门脑子里剩下的、能被称得上是 念头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
虽然赛门比出现在这个地方的大多数男性都要年轻得多——他才17岁,但 论起造访风月场所的经验和阅历,他可一点不比这些人少。打两年前开始,赛门 就一直是贫民窟里为数不多的几家娼馆的常客。或是孤身造访、或是携其他女性 入住,赛门在男女性事方面的经验早已远超常人。可即使如此——贫民窟里的那 些破屋烂瓦都算得了什么?这才叫娼馆!
已经有大半年没进过城里的赛门由衷地感叹着。
事情要从几个小时前说起。
有些不情愿地送走欧涅后,赛门一个人在饭厅里坐了会,有一口没一口地扒 拉完了那碗叫人头皮发麻的早餐。
之后,赛门就一直趴在餐桌上——疲倦不已的他并未睡着。
眼前的麻烦一桩接着一桩,赛门虽然很想睡一觉,但他知道现在绝对不是可 以偷懒的时候。
赛门将目前掌握的状况,以及自己接触过的、牵涉其中的所有人在脑子里盘 算了一遍后发现,自己走进了死胡同。
“我还真是容易得意忘形啊——还是说我退步得厉害?”赛门揉了揉一天前 还缠着绷带的头,“如果不是被蜜儿偷袭得手,这会儿事情早就解决了。”
“如果蜜儿在这里,又知道了琳花的事情的话,她会站在我这边么?”赛门 左右晃晃脑袋,“应该不会的吧,铁定会翻脸——那可就麻烦了。”
“那个蓝发女孩。”想到这里,赛门微微一笑,“还挺可爱的。”
要是找到以后直接丢给海娅还怪可惜的。
“还有一位超级漂亮的大姐姐。”赛门埋在臂弯中的笑容立刻就阴沉下来, “哼,不太好惹啊,而且也不是什么『好人』——既然她会安排自己的手下那样 对待一个黑种女人的话。”
“话说,这个黑种女人又是什么人?”赛门还记得,旅馆里的员工七嘴八舌 地向自己透露那些黑衣人入住的情况时,大致形容过那个黑种女人的身材(赛门 一听就明白,那个女人的身材绝不是良家女子所拥有的),再加上回想起自己前 两天被那群黑衣人包围住的经历。赛门隐约觉得,那个黑种女人应该也不是什么 寻常人士。
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赛门绞尽脑汁地思考着。
如果所有的线索都已被掌握,而且所有相关的人也都打过交道,却还是不能 解决问题,那这个问题目前就是无解的。
现在该怎么做?傻等蜜儿的线索?还是——等等。
说起来,有一个人因自己的宽容而被忽视了——小可。
尽管小可牵扯到这件事里的可能性不高——她和蜜儿的关系一向不好,不, 应该说,她是蜜儿的天敌。
就像汉娜和琳花一样——赛门的笑容又变成了苦笑。
话说,汉娜和琳花也真是天生的冤家,就连——慢着,跟汉娜和琳花一个样?
赛门猛一个机灵。
“好吧,外城区是吧?”赛门擡起头,露出一副睡眼惺忪的倦容,“我倒要 看看小可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之后,赛门步行前往马车站,打算了解了一下最近的发车情况。
从贫民窟到市区的交通手段很有限。从马车站着手,可以轻易把握住贫民窟 的人口流动情况——沃瑟平时会定期把发车情况整理好并抄一份送给琳花的人。
据赛门所知,小可是没有私人马车的——至少在贫民窟里没有。所以,小可 如果真的如她手下所说,“昨晚回来了——之后又走了——又去城区了。”那么 她就一定会在马车站留下痕迹——大多数马车的尺寸难以适应在贫民窟内的道路, 因此,往返于市区和贫民窟之间的马车都只能在贫民窟外围的马车站停靠。
(除非小可是步行去市区的,那应该不大可能)
赛门记得,几天前自己曾下令,禁止车站租赁马车给私人——这可不是一时 的心血来潮。赛门盘算了一下,租车毕竟是少数人的特权。那些商会或是市政府 的人,每每前来贫民窟,无论来去都喜欢租赁郊区和贫民窟两地的马车,而且一 租就是好几辆,而真正需要搭公共马车前去市区办事的帮会人员或旅人反倒经常 无车可乘。
现在,既然车站不再提供租车的业务,车也就都空了出来。时间久了,当人 们知道贫民窟有稳定且时间固定的公共班车后,贫民窟的交通自然会渐渐通畅起 来。
此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赛门不希望某些人使用他们的特权在贫民窟为所 欲为,他希望人们用更加『正常』的眼光来看待贫民窟。
作为补偿,赛门打算派几个人帮沃瑟大叔在车站外边开一个咖啡店——城里 人就喜欢喝这种黑褐色的苦浆——为等车的人们提供一些饮食。
果不其然,赛门在沃瑟的记录里很快就找到了想要的信息。
小可确实是在这里搭车离开的。不过,小可搭的是一辆装饰颇具女性化特征 的私人马车,驾车的伙计也是一个女性,而且是帮派中人——沃瑟不愧是在巴伦 斯堡时期担当过市警的人,他的记录详细无遗。
在和沃瑟大叔道谢后,赛门谢绝了关于发专车载他去市区的好意,耐心地坐 在车站的长椅上,一直等到班车发车的时间才登车前往市区。
拜之所赐,他还多了一位同车的旅伴。
公共马车的原型最早诞生于巴伦斯堡时期。三国会战后,为了满足市民对交 通和旅行的需要,拉姆市政府和商会携手将公共马车作为一套完整的制度建立起 来。如今,遍布市内大街小巷的公共马车已是拉姆市独有的一道风景线。
与私人马车相比,公共马车的车身要更加宽阔,长度也有相应的增加,以容 纳更多的乘客。与之相配的,公共马车的底盘更加厚重,配套的马位也更多,大 多为两匹甚至四匹马。不过,纵是如此,公共马车的速度也算不上快——毕竟稳 定性和安全更为重要。
和把私人马车当作是个人财富象征的富人们不同,作为一种廉价的交通手段, 公共马车的内外装饰都很朴素,没有华而不实的精雕细琢,也没有豪华气派的内 部陈设。取而代之的,不过是固定在空空荡荡的车厢内壁的两排长椅,和数张以 备不时之需的折叠椅而已。
前往市区的这一路上,在略显冷清的车厢内,赛门的对面坐着一位在郊区上 车的商人打扮的男人——应该就是个商人,因为贫民窟附近的郊区有几个商会的 站点。
半路上,这位半途上车的男人对赛门起了兴趣,就主动攀谈起来——
“这么说,你想找回不辞而别、去城里挣钱的妹妹——哈哈哈!找亲人吗?
小兄弟,你真了不起。一个人,又没有任何线索,恐怕你很难找到,要帮忙 吗?“
商人打扮的男子说话十分响亮而且豪爽。
“我也不确定。但是,只要我认真地找,就一定——说不定——”措手不及 的赛门正在努力扮演一个试图找回离家出走的妹妹的哥哥形象。
“嗯,简单些说吧,你需要钱,还有消息,小兄弟。正好,我可以帮你。我 是个商人。”这个商人从怀中掏出一个银质的酒壶,打开盖子,抿了一小口。
“谢谢,钱的话,我存了一些,够用了。如果,如果钱花光了,我就找份工 作,我想,我想——你说的对,我需要的是情报。”赛门皱起了眉头,说到情报, 他立刻就想起了琳花。“你知道城里在哪儿打听消息方便吗?”
“好,有骨气。你今年多大?”
“十——十八!”赛门故意多说了一岁。
“有兴趣给我干活吗?我很中意你,小兄弟。”商人模样的男人将酒壶放回 怀中,又掏出一个木盒。他拧开木盒外的铜扣,推开盒盖,取出一张金色的卡片, 递给坐在对面的赛门。“这是我的名片。”
“豪斯?呃,豪斯先生?”虽然不明白“名片”是个什么东西,但当那张金 灿灿的卡片落在手中的一瞬间,赛门就掂量出了它的价值——这名片是镀金的。
“叫我豪斯就行,小兄弟怎么称呼?我真的是看上你这股拼劲了,你以为我 看不出来吗?你似乎对我有所隐瞒,但你内心里那股愤恨的劲头却是真的。”豪 斯大笑着,凑过身来,“找人的事,应该也是真的吧?”
“是的,千真万确。”赛门想了想,将名片收入怀中。
小可的确算是“妹妹”,而且也确实“不辞而别”。
“说说你妹妹的事。”豪斯坐回到自己座位上,“你的妹妹,她漂亮吗?”
“她很美,美极了。”赛门点点头——小可的容貌身姿绝非凡品。
“我这个人,说话从不拐弯抹角。抱歉,但有时候,事实是很难堪的。”豪 斯撑起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望着赛门,“一个贫民窟的年轻女子到城区来谋 生活,虽然不愿承认,但她最有可能做的事,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我的心理已经 有数了。”
“没关系,那种事情,我都明白。请您告诉我,我有思想准备。”赛门装作 一脸郑重的样子——不就是妓院么?小可的“阅历”恐怕连妓女都自愧不如。
“很好,如果所有的年轻人都像你一样,这个城市就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
豪斯的面色有些红润,“我告诉你一个地方吧,虽然我不希望是真的,但说 不定她真就在那儿。即使没找到她,那里也是个打听人的好地方——不管做了什 么,家人永远是家人。”
豪斯掏出一本笔记本,撕下一页,给赛门写下一行地址。
“谢谢您,豪斯先生。”赛门诚恳地致谢。虽然这段交谈有欺骗的成分,但 这个人的豪爽却是货真价实——赛门暗地里觉得这个商人和其他人不一样。
“年轻人,说不定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祝你一切顺利。”豪斯把头靠在马车 的侧壁上,闭上眼,“失陪了,到站之前还有一段路呢,我得趁这会睡一下,商 人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你也可以睡会,进城之后的麻烦事很多。”
望着眼前的男人,赛门颇感钦佩。自己确实是在强打精神,如果不是顾忌到 身边有生人,早就躺下睡着了。实际上,这位豪斯先生的状况也是一样,看得出 来,他也十分困乏了——不过,在一个来自贫民窟的人面前毫无防备的睡着恐怕 不是什么有利身心健康长命百岁的好习惯。
因此,这个人主动与自己攀谈,在了解到自己是怎样的人后,才大大方方地 合上了眼——机智、敏锐而磊落。
既然对方如此信任自己,再拘谨可就太失礼了——赛门也决定小睡一会儿。
于是,赛门直接在马车侧壁的长座位上横躺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豪斯叫醒了赛门——马车终于抵达了城区。
在互相道别后,赛门按照豪斯提供的地址找到了地方——一家招牌上写着 “夏宫”的娼馆。
娼馆的规模就如同那个招牌的尺寸一样,大得吓人。
“难怪豪斯先生会是那种反应。不过,小可怎会呆在这种地方。”赛门笑得 乐不可支,“她到这里来当老鸨还差不多。”
“先去拜访情报部门的据点吧,顺便吃个饭,现在不是玩的时候。”赛门摇 了摇头,转身想要离去,又回头看了一眼,“不过,办完了事来一趟还是不错的, 城里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闭上眼,仔细回想了一下琳花交代的几个据点的地址,赛门甩开想要一头扎 进去的欲望和冲动,迅速离开了现场。
其实就在这会,“夏宫”里的工作人员们正神经紧张地做着一系列的准备工 作。因为,几个小时以后就是此地的真正老板每半个月一次亲自检查账目的时候。
而那位年轻美丽的幕后老板此时此刻正在“夏宫”的地下室里睡得正香—— 将“叛徒”连夜押送到这里的“调教室”后,一夜没合眼的小可在自己专用的豪 华包间内洗了个澡后睡着了。
就这样,只差一步之遥的二人阴差阳错地擦肩而过——这间接导致了不久之 后他们的一系列尴尬和悲剧。
第四卷第三章(总第51章)
(尼尔1900年10月5日下午3时,外城区,某商会据点)
“你家主人什么时候回来?”一楼的会客厅中,躺在沙发中的卡拉克深锁眉 头,十分忧虑,“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了。”
“卡拉克先生,您好像很担心罗伯斯先生?”一位年轻的侍者走上前,为卡 拉克的茶杯中续了些茶水。
“我要担心的事情有很多,太多了。”不自觉擡高了嗓门的卡拉克在空中挥 舞了几下手臂,冷静下来后,他把茶杯递到嘴边又放下,“给我倒些酒,不要太 烈的。”
“是,请稍等。”侍者略一欠身,回身从酒柜中取出一瓶金黄色的果酒和一 只水晶杯。在目测卡拉克可以接受后,他才打开瓶塞,为卡拉克斟了一杯酒。
“啊,这个酒不错。”卡拉克长出一口气,面色也稍稍舒缓了些,“尼尔北 部极寒区的特产,而且产量极低。”
“哈哈,大人您喜欢就好,罗伯斯先生也喜欢这种酒。”侍者满脸笑意, “因为我家主人似乎不太能喝烈酒。”
“你很机灵。”卡拉克攥住酒杯的高脚,轻轻摇晃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看 着它们在杯中旋转,在电力灯的光线下反射出光芒,“就是太多话——我好像还 没问过你的名字。”
“区区小人,不足挂齿。”侍者将酒瓶放在茶几上,浅浅地鞠了一躬,“卡 拉克大人不弃,叫我查尔斯就好。”
“查尔斯。”卡拉克想了想,“嗯,这好像是个查隆名字?”
“大人您真博识,即使在查隆,这也不是个常见名字——我的曾祖是查隆人。”
“没什么,我在查隆呆过很多年。”卡拉克眯着眼,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 年轻人,“你——觉得查隆这个国家怎样?”
“不是很清楚,我家已经有三代人住在拉姆了——巴伦斯堡。”
“经历过那场战争?”卡拉克又喝了一小口。
“是。”查尔斯看了卡拉克一眼,“所以我觉得它们都一样,芬特、查隆、 尼尔——都一样。”
“你,对政体的看法如何,联邦,立宪,帝制还有——”卡拉克放下空掉的 酒杯,斜眼望向查尔斯,眼神中明显多了些提防,“——还有共和?”
“卧榻边的绝色美人,或是拿着匕首虎视眈眈的悍匪。”侍者抛出一句没头 没尾的发言后俯身为卡拉克续杯,同时望向一脸疑惑的他,“谁会在乎他们身上 披着什么衣服?”
“哈哈哈哈哈!”恍然大悟的卡拉克大笑起来。“说得好!我应该敬你一杯!”
“请见谅,我还在工作,不便饮酒。”侍者面带微笑,行了个查隆的致歉礼。
“你还有亲人吗?”
“贫民窟有一个兄弟。战后我有幸认识了罗伯斯先生,就向他请求,找了份 工,一直在这里干活。”
“一直?”卡拉克回想了一下,“两年前我曾来过这里,那个时候可没见过 你。”
“大人真是好记性,那天我不在。”查尔斯嗤笑一声,“不过事后都听前辈 们说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壮硕的女人就是如今罗伯斯先生成天爱不释手 的那位吧?”
“觉得遗憾吗?”卡拉克用酒杯遮挡住大半个面孔,窥视着年轻人的反应。
“如果真如前辈们所说,也没什么遗憾的。”查尔斯把视线撇到一旁,“我 还从来没见过玩女人能玩成那样。”
“玩成哪样?你觉得心疼了?”卡拉克冷笑道。
“不,我说的是前辈们。”查尔斯的发言再次出乎了卡拉克的预料,“我可 从来见过男人玩女人玩得怒气冲天——看来那天的事情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哈哈哈哈!你真让我惊讶。你刚才说的这些话是这两天唯一能让我开心的 东西了。”卡拉克笑得前仰后合。
“说起来,好记性的大人,您刚才提到,两年前没在这里见过我?”侍者的 语调一转,“您确定吗?”
“嗯,你发现了?我不是太确定。”卡拉克点点头,“那天我可没多少功夫 在意男人,毕竟我的注意力都在那个女人身上。这个女人——该怎么说呢?总之, 你家主人的眼光——很不错,这个女人很特别,她不是随随便便用钱就能找来的 货色。”
“大人您之所以没印象,是因为两年前碰过那个女人的前辈们如今都不在了 的缘故。”侍者低下头,小声地说。
卡拉克神情一滞,眨了眨眼,仔细回想了一下。
原来如此——难怪先前会觉得“这个地方两年间的变化如此之大”,难怪从 一进门就感觉到了一股和两年前大相径庭的陌生感。
罗伯斯竟然把那一天碰过赫尔娜的男人全都——
“啊,请别误会。”查尔斯打断了卡拉克的思绪,“那些前辈们只是被调走 了而已。只不过他们现在的工作比当侍者辛苦得多就是了——搬运工什么的。”
听到查尔斯的解释,卡拉克发现自己竟然松了一口气。
“谢谢。”卡拉克一口气喝完了杯中剩下的酒,“我想一个人待会,这里有 可以眺望的露台吗?最好是可以看到夕阳的。”
“嗯,三楼的话,就只有罗伯斯先生专用的卧室了。”查尔斯犹豫了一下, “如果是先生您的话,只要别告诉主人,我想就没问题。”
“噢?”卡拉克皱起了眉头,“如果他知道了,那又怎样?”
“那样我就有大麻烦了,请大人见谅。”
查尔斯弯下了腰,而卡拉克再次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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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三楼露台的边缘,卡拉克扶着雕有精美浮刻的石质栏杆,望向西方方。
不久,卡拉克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瓶。
“药瓶的事居然是真的。”对着西下的落日,卡拉克把透明的小瓶放在眼前, 摇晃着,仔细观察着里面七彩的流光。“藏在扩阴器里,真有一手。”
淩晨时分,卡拉克问罗伯斯借了几件“能在里面容纳些小玩意儿”的性具。
卡拉克仔细回想过赫尔娜的作息规律。长期被豢养的她,已经有近一年没有 返回兵营了。这些日子里,根据罗伯斯的行程和心情,赫尔娜一直往返于罗伯斯 的数间宅邸和这座商会的地下刑房之间,为他提供寻常女性难以想象和承受的性 服务。
在运送赫尔娜的路途中,罗伯斯大多数时候都会用绳索或是器械逼迫这个女 人摆出最屈辱不堪的姿态。至于她平时的衣着,自然也是裸体居多。所以赫尔娜 已经不可能像两年前那样,把药瓶放在军营或是随身藏匿。
这一切推断的前提是,两年前赫尔娜承受了酷刑和精神崩溃后的供词真实无 误——出于绝对的自信,卡拉克豪不怀疑它的真实性,但他也没有过于在意—— 不过是一瓶炼金药,那些装神弄鬼的芬特人能搞出什么花样?
而现在,卡拉克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几年前,一如卡拉克的安排,在找女人的事情上,罗伯斯开始对卡拉克产生 了依赖——比起大张旗鼓地用金钱利诱,卡拉克找来的女人更好,事后的封口也 更天衣无缝。只是卡拉克没想到的是,最后能够打动罗伯斯的女人居然会是赫尔 娜这样的货色。
为了稳固自己和罗伯斯、市长之间的关系,这些年卡拉克动了不少心思,为 他们介绍了不少好女人。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后,卡拉克看出,艾尔森市长虽然是一个好色之徒,但 他从来不会沉溺于此道而不得自拔。罗伯斯就不一样了,他对女色的迷恋几乎可 以看作是某种精神意义上固有的追求(或者说精神缺陷),而非单纯的情欲上的 不满足。也就是说,在没有弄清楚、且解决罗伯斯精神层面上的情结之前,他对 女色的渴望和追求将会大大异于常人,而且永远不会满足。
因此,卡拉克不遗余力地为罗伯斯物色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有清纯可人的 少女、也有老练世故的娼妇,有性格柔弱的良家妇女、亦有气势淩人的女性官员 (大多是因为有什么把柄落在手里),有身材纤细的贫民窟女人,甚至还有丰满 健美的女性盗匪。
而这趟漫长旅程的的最后终点,就是赫尔娜。
卡拉克可以基本肯定,罗伯斯暴虐的性癖,以及旺盛得异于常人的性欲,皆 是出于他过去的某些经历造成的心理创伤。
现在,也不知是被时间治愈,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罗伯斯对女性永无止境的 渴求竟然缓解了——这剂药的名字就是赫尔娜。更准确地说,是对赫尔娜肉体的 摧残与征服。
引诱罗伯斯对某个女人的肉体近乎病态的痴迷,这可不是卡拉克的本意。最 后的结果,就是连艾尔森都隐隐察觉到了罗伯斯的异样,卡拉克不禁为自己、为 罗伯斯的未来忧虑起来。
思来想去,卡拉克最后想到的就是,赫尔娜只可能把唯一的精神寄托,也就 是那个小药瓶,藏在罗伯斯最常带她入住的地方。
再一次来到这个让赫尔娜崩溃与屈服(或许吧)的地方,看着罗伯斯为赫尔 娜准备的那些琳琅满目的性器和刑具。卡拉克立刻就确信了,这里是罗伯斯最喜 欢,也是最经常与赫尔娜共度良宵的宿场——赫尔娜最有可能藏匿东西的地方, 就在此处。
经过一番搜索和试探,卡拉克最终在一件刑具中找到了那个拇指大小的水晶 药瓶——竟然不是玻璃的,就算三年前玻璃还不能量产,但也不至于比水晶的成 本高吧?
许是命运使然,那件刑具居然还是自己当时用来摧残赫尔娜的阴道,却又因 为不知道用法而放弃的那件扩阴器——这件满是钩刺,锈迹斑斑的恶毒工具卡拉 克一眼就认出来了。
想起当初自己把死死卡在赫尔娜下体的这件东西硬生生拽出来的时候,赫尔 娜在凄厉惨叫之余对自己投来的愤恨目光,卡拉克怎么也不相信如今她对罗伯斯 的俯首屈从是发自真心的。
“话说,找是找到了。”卡拉克晃晃药瓶里的液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就着这时,卡拉克透过瓶身,注意到了一个不远处的身影。
那个身影就藏在附近街道的一个墙角后,当自己注意到时,又缩了回去。
很快,装作正在欣赏风景的卡拉克又陆续发现了数个躲在不同地方,行为诡 异的人。
毫无疑问,他们正在窥视这里。
“见鬼了。”卡拉克尽量迈着显得自然的步伐退后,回到了屋内。
“查尔斯!”卡拉克呼喊着这间房子里此时自己唯一熟悉之人的姓名。
“怎么了?卡拉克大人?”查尔斯立刻迈着轻快的步伐赶到,就好象他一直 在旁等候卡拉克的召唤似的。
“我想想。”卡拉克托着下巴,“这间房子里,有秘道吗?”
“啊?”查尔斯露出疑惑的神情。
“打个比方说,嗯,只是比方。如果有刺客从正门冲进来,而我们无力抵挡, 是否正好有暗道可供逃生?”
“……卡拉克先生。”查尔斯一反常态,有些不礼貌地瞪着卡拉克的脸, “一般来说,这样的逃生通道,即便是市长大人我们也不会透露的。抱歉,这并 非针对您,秘道之所以安全,正是因为它的『秘』。”
“考虑到市长大人偶尔也会光临此处,我想答案肯定是有。”卡拉克不安地 望向窗外。
“如果,您不是在打比方的话——”查尔斯意识到了什么。
“除了你,还有别人知道秘道的事吗?”
“哈,还真是巧,这里的人大多都被罗伯斯先生调换过,”查尔斯的笑容中 已经很明显透出了紧张的气息,但他的幽默感依旧发挥着原有的功用,“从以前 一直干到现在的佣人只剩我一个了,所以您不太可能从别人那打听到。”
“你跟现在的同事们关系怎样?”卡拉克将查尔斯拉到房间的角落。
“不太熟,那些先前在地下室里对付黑种女人的壮汉还是罗伯斯先生临时召 集来的。”查尔斯想了想又补充道,“请恕我无礼——他们都把招呼您的工作 (麻烦事)推给了我。”
“看来我不太受欢迎啊——你我,她,还有她,四个人,足够了。最好在罗 伯斯回来之前——”想起罗伯斯今天出门时没有带走赫尔娜或是那个专门用来 “盛装”赫尔娜的大箱子,卡拉克做出了判断,“——他今天肯定会回来的。”
“你在说什么?卡拉克大人。”
“去叫马车,越大越好,那种一眼看上去能藏很多人的最好。”
“是,我——这就去办。”查尔斯机警地看了看四周,然后蹑手蹑脚地——
“不不不,你要大张旗鼓地去叫,让你的同事去街上叫,动静越大越好。”
“恕我多嘴,大人您是在作戏给什么人看吗?”
“但愿我是多心,最好是没人在看,那样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既然您派其他人去叫车,就说明大人您有什么事情是 要吩咐我去做的吧?”现在,查尔斯已经确信卡拉克不是在开玩笑,“拜托了, 大人,请别弄得太紧张。”
“你真聪明——我们去地下室。这栋房子地上的部分曾经彻底翻修过,那秘 道的入口肯定在地下室,对吧?”
“大人明鉴。”已经在流冷汗的查尔斯只好痛快地承认。
“好,我们去地下室——你和我,然后我们得找东西把门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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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尔1900年10月5日下午4时,拉姆市,内城区,中央广场)
中央广场位于外城区与内城区的交界处,是连接拉姆市“两个世界”的桥梁。
这句话的意思,除了中央广场是连通内外城区的必经之路外,它的周边有大 量对市民开放的公共建筑,比如市政服务场所、商店和娱乐设施等,内外城区市 民之间的几乎所有互动都会发生在这片广场附近。这样一来,广场就不可避免地 被赋予了一系列政治意义。
也正因为此,拉姆市政府不遗余力地将此地打造成了拉姆市最耀眼的区域。
无论是维持治安的警察数量,还是对此地的道路、公共设施的维护力度,都 是拉姆之最。更别提那享誉全大陆的奢侈品商店、拉姆市大剧院,以及象征着大 陆最
先进技术力、和查隆的帝国大学并驾齐驱的拉姆市大学院也一并坐落在这片开阔
的空间周围。
所以,任谁也想不到,拉姆大剧院“后街”上的某个不起眼的小花店竟会是 臭名昭著的贫民窟黑帮的秘密联络据点。
只是凭借着记忆中琳花口述交代的内容,步行了一下午的赛门此刻总算抵达 了花店的门口。
前来此地的旅程并不算顺利,赛门一度在外城区迷了路。不熟悉市内公共马 车线路的他,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外城区瞎转了近两个小时也没能找准方向。最 后还是在一位好心的年轻市警的主动帮助下,才踏上了前往中央广场的正确道路 ——这条名叫拉姆中央街的道路又宽又直,由西向东,贯穿了几乎整个外城区。
对此,赛门感到哭笑不得,明明大约一周前还来过附近“勘查现场”,现在 却忘得一干二净——坐马车和步行的区别竟然如此之大。
进一步找到大剧院倒是没费什么事,但找到所谓后街的过程就有些不愉快了。
所谓“后街”的称谓,只是贫民窟里用于描述某个地方时的一种口癖。“大 剧院后街”,依照平时的经验,不过是对大剧院附近某条街道约定俗成的简称, 实际
上并没有哪条街道真的叫这个名字的——这大概是因为大伙儿早已习惯了贫民窟
里狭窄得永远与“街道”无缘的条条小路——甚至,“后街”其实指的是某 条小巷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想来,这种含糊其辞的称谓应该是琳花的一种保密措施。赛门不禁后悔, 为什么琳花在地下室交代时,自己没有想到这点,让她把所有东西都写下来……
之后,为了找出一条位于大剧院附近的,开着花店的道路(或是小巷)又耽 误了赛门将近一个钟头的时间。
“早知道就不该拒绝那个警察的好意。”有些恼火的赛门碎碎念地抱怨起来, “那个年轻的警察看起来不错。”
要不是怕招惹到那个身后跟着很多手下的年轻警察,赛门肯定早就把中央广 场附近的道路一次性问个清楚了。
“看上去年纪轻轻,居然是一大群警察的头头?”赛门回想起那个警察的样 子,“明明一脸抑郁,远远看到我迷失方向后却强撑着一副笑脸来施以援手。”
赛门读取气氛的水准虽然很低,但他不难察觉出那个警察的糟糕心情——就 好象是忙了一整天一事无成的那种感觉。
这种感觉赛门深有体会。
“有人吗?”
赛门拉响垂悬在店面门口的小铃,一声清脆的铃响后,一个年轻的少女从后 面闪了出来。
“您好!这位客人。想要什么样的花?”看起来十分活泼可爱的店员小姐向 明显比自己年幼的赛门行礼,“想要送给什么人吗?”
“……还说自己招人不在乎长相,这不是超可爱的嘛?”赛门小声嘀咕着。
“嗯?对不起,您说什么?”这位大约比赛门大个一两岁的年轻女店员打开 柜台的侧门,站到了赛门的面前。
“……”赛门近距离地观察了一下这个女人,又在脑海中确认了一下琳花告 诉自己的暗号。之后,赛门露出微笑,上前一步,“主人想要买一束蓝色的花朵, 就像蓝宝石那样蓝。”
趁着一脸惊讶的店员尚未反应过来,赛门又临场发挥,补充了一句:“就像 这里老板娘的眼睛那样蓝。”
赛门忽然想起,琳花曾经特地提醒自己不要提到她的名字。
“我们有好几种蓝色的花,请问客人您需要哪一种?”
“我不要最贵的,但也不能要最便宜的。”到这里,暗号就算对上了,赛门 心想。
“——那,主人为什么要买那样的花呢?”
“咦?这句好像不是——那个,是因为主人不想再白白接受别人挑选好的馈 赠,偶尔也要亲自来一趟,把最美的花朵摘下,放到自己的枕边。”
赛门一边编造着露骨的甜言蜜语,一边走近这个美丽店员的身旁,近到几乎 可以拥抱住她的距离。
“欢迎您前来,主人。女主人吩咐过,总有一天您会亲自前来的,里面请。”
店员小姐迎上前主动拥抱住赛门——赛门的心猛地一跳——趴在赛门的耳边 轻声说。
“嗯,那就进去说吧。”被店员小姐牵着手走向店内的赛门露出一抹不怀好 意的笑容,“我有些累了,你这里有床吗?我想睡个午觉。”
“有,请稍等。”把赛门引进店里后,店员小姐将花店门面的帘子放了下来, 然后在外面挂上了一块“暂停营业”的牌子。
“噢,还有,我一个人睡不着。”光线暗下来的花店中,赛门肆无忌惮地把 手伸向了店员小姐的后腰和围裙下的翘臀。
“明白,我们这就准备。”年轻貌美的店员并没有主动抗拒赛门的无礼举止, 但又很明显地想要避开。她向一旁闪了半步,害得赛门的大半个手掌落了空。她 打开店面的后门,向赛门行礼。“里面请,主人。”
不甘心的赛门再次上前一步,将眼前的女子逼到墙角。端起这位年轻姑娘的 脸庞,赛门一脸满意的笑容,“你刚才说『我们』?就是说这里还有好几朵像你 一样美丽的花,对吗?”
“是,请主人先行沐浴,我这就去召集她们。”
“嗯?”赛门隐隐感到有些不太对劲,“这样啊——不,现在用不着打扰她 们,只要有你就好——能帮我擦擦背吗?”
“好的,但是——我得去找一位姐妹来替我看着店,所以请主人先行沐浴, 我稍后就到。”店员小姐又向后退了一步。
“……好吧,我等你哦。”赛门将信将疑地随她来到花店后院的深处,进入 了一个错落安置着许多花坛,种满鲜花和树的小院。“哇,花店通着这么大的院 子。买下这个院子要多少钱?”
“不,不清楚,主人,这个地方是女主人直接交给我们使用的。”这一次, 店员小姐的回答明显有些不太自信。
即使是面对自己的猥亵行为也丝毫没有乱了方寸的她为何在这种问题上言辞 闪烁?赛门的大脑立刻发出了警告。
“你们平时把情报都藏在哪里?”赛门停住了脚步,转身问道,眉宇之间颇 有颐指气使的味道。
“这里有个地窖,没有解密的文件都堆放在那。”店员小姐毕恭毕敬地回答。
“哦,那你们是怎么传递情报的?用鸽子?”赛门问了一个自己早就从琳花 口中得到答案的问题——她们把情报藏在花束和花盆里。
“嗯——鸽子的话,也可以——但是,那样很危险。我们偶尔也随身携带。”
听到这一度易口、显然是临时编造的回答,赛门心里有了数。
“原来如此,她把你们调教的不错。”赛门上前一把握住店员小姐的一只乳 房,“你叫什么名字。”
满脸红霞的店员小姐,被赛门突如其来的无礼举动打乱了阵脚,一时不知所 措。她扭动着身子,试图甩开赛门的手掌,但赛门的手法十分灵活,牢牢地钳制 住了掌中的柔物——他没有用太大的力气,不过要是拼命挣扎就会弄得很痛—— 所以,最终放弃了挣脱的年轻女子不得不正视面前的这位比自己年幼几岁的主人。
“我叫茱丝汀,请您——高擡贵手。”
“我大致有些明白了。”赛门冷笑着说道,“我找到这里后,会说什么话, 做怎样的事,你们都有过演练是吧?只要我做出预想之外的反应,你就不知道该 如何应对了——你们肯定猜不到我会做出这种事吧?”
“是,主人您明鉴。”名叫茱丝汀的女情报员开始面露难色。
“少来了。好个『女主人』,她都教了你们些什么?是不是说,如果有朝一 日我找到此处,只要伺候好我,让我舒舒服服,就能顺顺当当地打发我走了?”
赛门有些明白过来,既然琳花瞒着自己做了如此多的事,那她必然会有些针 对自己的防范措施。
感觉到怒气上涌、满脸通红的赛门正在自己的胸口处逐渐使劲,茱丝汀只得 点头承认。
“好啊!你们这些——”话才说到一半,赛门猛地推开茱丝汀。
借着推开别人的劲头,赛门急撤一步,险险地躲开了一支从自己眼前飞过的 吹箭——他刚才听到了什么人吸气的声音。
上身后仰,还未恢复平衡的赛门没有束手待毙,他老练地在地上用力一踏, 将自己蹬向不远处的一个花坛后,同时伸手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这个姿势来 不及取腰后的飞刀了——顺手朝吹箭飞来的方向丢了出去。
啊的一声惨叫,一个女人从院墙下低矮的灌木中跌了出来。赛门丢出的匕首 不偏不倚地插在她的肩头。
还没等赛门松口气,一个男人从后院房子的内室冲了出来,还有先前他口中 的“好几朵美丽的花”也一一现出了身形——院墙外翻进来两个女人,眼见赛门 就要被包围住。
站稳脚跟的赛门没有丝毫犹豫,对着翻墙而入的两个女人,赛门伏低身子, 几乎是贴着地面冲了过去,竟然勉勉强强赶在她们俩落地之前闪到了她们身后的 墙根位置。还没等大惊失色的她们转过身,赛门的匕首已经顶上了她们其中一人 的后腰——另一个被塞门用匕首的柄打晕了。
眼见赛门的神速举止,从内室出现的男人止住了脚步,他颇为忌惮地打量着 自己和赛门之间的距离——刚才冲出来的势头也就不可避免的缓了下来。
“哈?男人?”这个据点里还雇佣了男人的事实让赛门十分惊讶,“我的情 报总管真是越来越不讲究了。”
“别乱来!”这个男人指着赛门大声呼喊。
“放心,不会。”现在,赛门终于腾出了手从腰后摸出一把短小的飞刀—— 然后毫不留情地把它插进了此刻挡在自己身前的女子的大腿上。
一声惨呼后,这个女人单膝跪倒在地——赛门的匕首从后方顺势移到了她的 脖子上。
“你!”那个男人再次大叫。
“嘘,小点声。这里不是『秘密』据点吗?”赛门冷笑着从身后摸出第二把 飞刀,藏在掌心。“其实你们的老板有提醒过我要当心,但我也没想到会是这个 结果。再说了——”
“住手!”一声低沉的呼喝响起,“大家是自己人。”
塞门循声望去,茱斯汀正以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气势和嗓音面对着自己。
“解释一下。”赛门将自己手中的飞刀甩出,将先前掉落在地面的吹箭筒钉 在地上——就在众人的视线随着飞刀落向地面时,赛门已经用眨眼即逝的速度又 掏出了第三把飞刀。
“让他们先退下吧。”茱斯汀左右看了两眼目前晕倒在地或是挂了彩的三个 女人,“之后我会解释。”
“要和我单独说?可以。”淫猥的笑容挂在赛门的脸上,用意不言而喻。 “反正你们也有这方面的准备,对吗?”
“是。”这一次,茱斯汀再没有半点退缩。
“那好,你们走吧。”赛门大方地将匕首收回怀中,但飞刀仍旧藏在手心。
“这是教训,谁叫你们——”
“能不能先别说了,求你了?”茱斯汀看着赛门,一脸的纠结与无奈,“拜 托!”
“嗯,好吧?”望着茱斯汀的样子,赛门挠了挠头。
之后,赛门坐在花坛边上,看着这一男三女在茱斯汀的帮助下,离开了现场。
期间,茱斯汀除了交待他们从“备用通道”离开外,还一直不停地在向他们 赔不是,态度相当诚恳。
“我有点糊涂了。”一直在旁观的赛门终于忍不住向茱斯汀质问起来,“他 们到底是什么人?如果我没搞错的话,你应该是他们的头?”
“我不是,所以说你搞错了,大错特错!”茱斯汀摇了摇头。
“你在说些什么?”赛门越来越糊涂了——早知道应该强迫琳花连夜把一切 都交代个彻底,而不是看在她身体不支就饶她一码。
“琳花姐什么都没跟你说吗?”茱斯汀有些提防地盯着赛门。
“别那样看着我!”赛门觉得很无辜,“怎么这会又叫琳花姐了?刚才不是 一口一个『女主人』的吗?”
“『女主人』是琳花姐的代号。琳花的身份对一般的情报员是保密的!”
赛门看得出来,茱斯汀一言难尽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或是故意夸大的。
“好吧。”赛门踢开一块脚边的小石头,“我出了一身汗,要洗澡。”
“是,我这就去为你准备。”茱斯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擦背的约定呢?”赛门斜眼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店员小姐”。
“是,我刚才失态了,主人。对不起。”茱斯汀低着头向赛门致歉。
这下,赛门反倒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洗澡的时候再详说吧。”赛门把头转向一旁,避开了茱斯汀的视线。
前后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和茱斯汀一丝不苟的态度,赛门突然怀疑自 己刚刚是不是办砸了什么事?
不过,就在茱斯汀从视线中离开,去准备毛巾和衣服之前,赛门还是忍不住 偷偷地再次打量了一下她的惹火身材。
第四卷第四章(总第52章)
(尼尔1900年10月5日傍晚,贫民窟中部地段)
地处交通要道的贫民窟的中部地区虽然不像东南部那样景气,但这里绝对算 是贫民窟最热闹的地段。
除了贫民窟硕果仅存的几家“杂货”(鉴于其所贩售货物的种类,在这里, “杂货”的意义与寻常不太相同)店外,这里还有几个老牌的赌场和娼馆——这 些就是贫民窟最主要的商业设施了。
贫民窟里的人们并不太懂得精通的法门,装修店面和扩大业务什么的自然也 就与他们无缘。
如此一来,经年累月的经营结果就是千篇一律的货品和服务项目。
对杂货店来说,浑浊的菜油、粗盐、糙米、柴木、简单的生活用品、劣酒, 往往就是买卖的全部了。
更贵一点的货色,乃至“特殊”货品当然也有,但那些不是一般民众光顾的 重点。
即使是真的出现了无可避免的需求,人们也更倾向于从“其它渠道”获取, 而非掏钱购买。
它们的买主大多为帮会成员或者是杂货店的几个好邻居——赌场和娼馆。
说到赌场,其实就是个赌鬼们出于习惯聚集的,不算太大的三层木屋——它 的三楼甚至不用于营业——只是每每从此地传出的喧嚣声着实让人觉得很有气氛。
人们在此进行着许多简单而“有趣”的赌局,在“随机”带来的乐趣和紧张 感中享受着快乐。
因此,这里不甚欢迎赌技高超和“运气”特别好的人士——这两种人若敢光 顾,后顾自负。
为了公平起见,赌场甚至把这一条刻在了赌场门口的告示板上。
相比赌场,娼馆绝对是一个好去处。
这里没有输赢胜负的压力,对每一个顾客来说,他们都是赢家——他们用钱 赢得了片刻的安甯和激情。
这里的姑娘们,虽然姿色相对平庸,但她们既懂人情世故,又善解风情,每 一位客人都和颜悦色、满载而归。
贫民窟是个穷苦地方,许多人家的年轻姑娘们为了谋生,都不得不在成年之 初(当然也有谎报年龄的,而且娼馆的老板很欢迎这样的姑娘)便投身此地,以 求能挣得些微薄薪资养家煳口——虽然大家都很穷,但来这里的客人们在能够负 担得起的范围内一向不会太小气。
偶尔也有城里来的客人,他们对“寻欢作乐”的理解可能与常人不同,出手 自然也相当大方。
能够伺候到这种客人的机会相当稀罕,但姑娘们从不争抢,甚至避之不及— —这叫娼馆的老板很是头疼。
早年间为了娼馆的“口碑”,老板不得不动用一些手段,来逼迫姑娘们“自 愿”接待个别“口味独特”的客人,搞得姑娘们叫苦不叠—直到这种所谓的“特 殊接待”的生意被海娅领导下的帮派给抢了个精光。
碍于海娅的手腕和名声,娼馆的老板只能敢怒不敢言——大多时候连“怒” 也不敢。
两年前,娼馆的老板听到一些风声,说是海娅老大对“特殊接待”失去了兴 趣,再也不会搞这一套了。
兴高采烈的他翻出了压箱底的工具和器械,正准备重操旧业时,一个叫赛门 的溷小子居然横插一杠,为这里的姑娘们出头,承诺“保护”她们。
恼羞成怒的他当然不敢对海娅老大的“姘头”有所动作,正在他打定主意接 着忍气吞声时,出手阔绰的赛门又叫他喜笑颜开——这位老板就是这么一个明白 事理的人。
唯有一件事,娼馆的老板从不妥协。
那就是当有人把这里称作“妓院”时,他总会忍不住纠正他们,而且坚持要 他们改口。
这两个词有什么区别吗?赛门也考虑过这个问题。
也许是“娼馆”比“妓院”更高级一些吧,客人们面对偶尔莫名发作的老板, 多半会笑笑,然后在姑娘们的劝说和怂恿下灌下几杯酒后当场改口。
而唯一一个至今都不肯改口的人,现在刚刚从“妓院”里出来。
“刚才那个新来的姑娘不错,年纪嫩了点,不过长得挺漂亮,又卖力,居然 还他妈是个雏儿。娘的,那个老东西怎么也不先招呼一声,害得老子多花了五个 拉尔。”
一个敞开着衣襟的壮汉,大大咧咧地从妓院的门口走了出来,还一左一右地 搂着两个姑娘。
鲁克算是妓院的常客,因为从来不肯把这里叫做“娼馆”,老板一向很不待 见这位远近闻名的暴力狂——这也算是一种勇气了。
好在鲁克和他的手下们对姑娘们还算客气,出手也大方,这位老板平时就睁 一只眼闭一只眼,塞上耳朵,把他当成例外。
鲁克的精力很旺盛,消费自然也高。
平时来光顾,还总不忘“外带”两个回家。
此刻她搂着的两个相熟的姑娘——不是每位姑娘都肯外出服务的,即便可以 接受,也要视客人而定——就是他今晚的酒友和床伴。
“哎呀,鲁克大爷,您可要大人大量。那个是新来的丫头,不懂规矩,您可 得见谅啊。”
鲁克的左手边,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娼妇媚笑着挺着胸脯向他的怀里钻。
“小丫头大概是被鲁克大爷的『块头』吓着了,要不然怎么叫”疼“
爱呢?我看这样也好——第一次是被鲁克大爷开的苞,以后什么客人接不了 啊?“
另一位娼妇要年轻些,大约二十六七岁,不过淫媚的程度一点儿也不输给她 对面的姐妹。
她一边夸赞着鲁克,一边悄悄地在鲁克的胯间轻轻蹭了一下。
“好大的『块头』哟,鲁克大爷,今晚您可要留情喔。”
“啊哈哈哈,老子在这儿玩了这么多年,还是你们俩最会说话。”
鲁克大笑着,毫不忌讳周围人的眼光,把毛茸茸的手臂伸向两边女人的胸口, 肆无忌惮地揉捏起来。
“还他妈用等到晚上?呆会到家就把你收拾了。给老子准备好,到时候最先 干的就是你这张会说话的嘴。”
“哎呀,那可要大爷跨下留情呢,可别像上次那样,差点把我的嘴都干脱了。”
“我也是,大半天都合不拢嘴呢,鲁克大爷真不温柔。”
“哈哈哈哈,好,温柔些,让你们舒服舒服。”
话虽如此,有些微醺的鲁克豪爽地大笑着,手上抠弄乳头的力道却有增无减。
“哟!这不是鲁克先生吗?”
路边,响起一个有些耳熟的嗓音。
鲁克一愣,把身体转向路旁,两位姑娘也随着他一道转向声音的来处。
一个身材瘦小,贼眉鼠眼的男人正躲在路旁一间简陋木屋阴影下。
“你们俩,快走。”
鲁克松开了两旁的娼妓,摸向身后,“你还有脸回来?”
两个女人很识趣地立刻奔逃而去。
“别这么紧张,鲁克大哥。”
这个形貌猥琐的男子蹲坐在黑影中奸笑着摊开双手,“都是为了溷口饭吃。”
“是嘛?跟着海娅溷了几年,也没见你多长肉啊?”
鲁克有些失望地把落空的手又放到身前——他这才想起来逛妓院不可能把大 斧子带在身旁。
“大哥说笑了,就海娅那一毛不拔的性子,能捞着什么肉啊,捞点油水都难 呢——”
尖瘦的男子自嘲般地冲鲁克笑笑,又瞄瞄自己瘦骨嶙峋的胸腹,一副颇为无 奈的样子。
“想回来了?呸!”
鲁克冲脚下吐了口唾沫,“滚了就别想回来,去舔海娅的屁眼吧,嘿嘿,没 准哪天她会大发慈悲,让你摸两下。”
“还是大哥了解我,可惜啊,海娅大姐的心思啊,都喂给那个——”
他的话音还未落,鲁克向前勐扑,轰的一声,一拳砸进了他身后的一片木墙。
“那个啥?”
鲁克从墙里收回了拳头,伸出舌头舔着上面被木头划破的口子。
“呃——那个『赛门先生』,大哥有话好说嘛。”
嬉皮笑脸的男人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被蹭掉一撮头发的脑袋,他差一点就被足 有半个脑袋那么大的拳头轰进了身后的墙里——看起来很悬,但他在千钧一发之 际避开了鲁克带着金属拳套的拳头,跃向了一旁。
“哼,有屁早放!别耽误老子办事!”
鲁克哼哼两声,挠了挠敞开的外套下暴露在外的肚子。
“好说,好说。”
这个男人眼珠一转,“我就是想打听一下,你这边有没有见过蜜儿和小可?
你的手下都派给琳花了吧?或者是——“
“噢,原来是海娅的探子。”
鲁克打断了他,走上前想要抓住他的衣领,却被他一个闪身再次避开,“让 你跑腿做这个,大材小用了吧?”
“大哥够擡举我!哈哈,那个——”
有些心虚的他又偷偷挪了几步,“——那个,你到底有没看见过那两个小妞 儿?”
“老子凭什么告诉你?”
鲁克低头扶正歪掉的拳套,然后扬起一边的眉毛,歪着脑袋,冲对方招招手, “想知道么?靠过来点儿。”
“哦,那,我就不打扰了,哈哈,忙您的,哈哈,哈哈。”
这个男人小碎步地向着木屋的拐角挪去。
眼见对方萌生退缩之意,鲁克向前迈了一大步。
“我就先走一步了?”
看似畏缩的男人边说边退,半个身子已经缩到了拐角后——鲁克的视线之外。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
鲁克狞笑着又靠近了一步,“什么时候鲁克大爷我变成这么好欺负的货色了?”
“这不都是——误会吗?”
这个人陪着笑脸,悄悄地把手背到腰后一点的地方,利用墙角的遮蔽,在鲁 克的视线死角处摸出了半截刀柄。
“误会?哈哈哈哈,今天就是莫顿的舌头也救不了你。”
鲁克捏紧了拳头,“你他妈当我是傻子吗?”
“哪里话?哪里话?误会!真是误会!其实海娅大姐是这么交待的——”
这个削瘦的男人稍稍伏低了身子,“——她叫我去赛门周围的人那里打听下, 顺便——”
“顺便?”
有些醉意的鲁克丝毫没有察觉到近在咫尺的危险。
“顺便给赛门身边的几位提个醒——”
他用小指把匕首完全勾出——竟是一柄造型奇特,前部带着倒钩的短剑。
就在鲁克浑然不觉地即将迈出最后一步前,一个身形娇小的少女从一旁的娼 馆中冲了出来。
“住手!!!”
少女用与身型截然不同的气势奔向鲁克的身旁,对着街拐角处的男子举起了 一根包着薄铁皮的短棍——大概是拨炉火用的。
这个身形瘦小的少女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上衣,瑟瑟发抖的两腿间还缓缓流淌 着红白色相间的浆液。
显然,她接过客后还没有洗净下身就冲出来了,而且很可能下面什么都没穿。
“请住手!”
有点喘不过气的少女,胸口阵阵起伏——平坦的胸部倒是和她的年纪很配, “不可以伤害鲁克先生!”
“……”
街角边的男人一时无言,他看了看那个姑娘,又瞧了瞧同样陷入困惑,但对 自己明显多了几分警觉的鲁克,偷偷地把短剑又插了回去,“哈,鲁克大哥喜欢 的是这种女人,难怪对海娅大姐没兴趣——说笑!说笑!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滚!”
鲁克冲着他大吼一声,震天动地的呼喝声下,少女竟然吓得瘫在了地上。
鲁克回头眯着眼打量了一下这个半路杀出的少女,再一回头,那个曾经从自 己手下叛逃到海娅那里的部下早已不见了身影。
自诩天不怕地不怕的鲁克暗暗长吁了一口气——那个人在自己手下时就是出 名的暗杀好手,投奔到海娅那里后却几年没有了动静。
鲁克四下里粗看了几眼,在周围的人里没有瞧见其他有威胁的人——酒已经 醒得差不多的鲁克把视线投向呆坐在地望着自己的少女。
他突然有点明白了,这两年沉溺于酒色中的自己,刚刚差一点就翻了船。
幸亏这个看起很嫩的小姑娘——看起来有点眼熟?一个机灵,鲁克拍拍自己 晕沉沉的脑袋,记起了这个女人是谁。
“这不是刚刚被大爷我开了苞的小小鸟吗?”
鲁克淫笑着单手把女孩扶了起来——与其说是“扶”,更像是“抱”——鲁 克的宽大手掌看起来差不多可以把这个女孩拦腰握住了。
“谢谢,谢谢鲁克大爷。”
女孩站起后,畏畏缩缩地低着头把脸转向一旁,蜷缩着上身,“我,我回去 了——”
“等等!”
鲁克一把攥住她的胳膊,把想要跑开的她一把提了起来,“现在的人都这么 小瞧我啊?想走就走吗?”
“啊!好痛,好痛!求您放开我,鲁克大爷!”
双脚悬空的少女胡乱地蹬踢着,同时还不忘用手压住飘起的衣服下摆。
宛若被棕熊衔起的弱小猎物,在空中摇摆着的她显得可怜而无助。
“切,这也太嫩了。”
鲁克近距离地瞪着她,满是胡渣的下巴凑近了她的脸颊,“大爷我刚刚操的 居然是这样的女人?”
“是的,是我,鲁克大爷——啊,求求您,放开我。”
身体的份量全部挂在了被鲁克拎起的手腕和肩部,女孩的泪水已经奔涌而出。
鲁克左看看,右看看,然后一巴掌把她掩住下体的胳膊挥到一边,掀起了她 衣服的下摆——刚刚被自己残忍地夺去处女之身的幼小下体看起来颇为凄惨,细 窄的阴部仍在一开一合,里面还在不停涌出渗着血的精液。
鲁克将女孩放了下来。
“这样就受不了了?”
鲁克一把抓住少女的头,向后一掰,让她仰面对着自己,“你他妈刚才在我 身上卖力时也没见你叫痛!”
“是。”
穿着白色薄衫的少女想要点头,但因为头发被鲁克抓在掌心,她上半身仰面 朝天动弹不得。
“娘的。”
鲁克一把把女孩推开,“那两个女人叫你出来的?”
少女摇摇头。
“鲁克大爷我需要你来帮忙吗?”
鲁克再次确认了一下周围没有其他行人。
少女摇摇头。
“多管闲事的娘们——喂,”
鲁克扭了扭脖子,“刚刚爽不爽?”
少女把头低了下去。
“大爷问你爽不爽?”
鲁克“轻轻”地扇了那女孩一耳光——鲁克觉得这一下已经轻得不能再轻了, 但女孩的脸颊上还是响起了“砰”的一声。
少女含着泪,捂着被打红的脸颊,轻轻点点头。
鲁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原来是拳套还没摘下来,再擡头看到女孩委屈的脸 孔,鲁克的嘴不禁抽动了两下。
“你以前就认识我吧?在哪认识的?”
鲁克突然想起了什么。
“老子在问你话,开口说话!”
少女点点头,听到鲁克的呼喝,马上又张口——却什么也没有说。
她哭得更厉害了。
鲁克气得无可奈何地在空中胡乱挥舞了两下拳头,然后弯下腰将这个女孩一 把抄起,头朝后放在肩膀上。
他对着不远处的妓院大门喊道:“这个娘们儿我带走了,刚才那两个不要了。”
从妓院的大门后探出两个脑袋,她们就是刚刚见势不妙逃走的那两个娼妇。
“好,好的,鲁克大爷您随意!”
虽然在那种情况下帮不上什么忙,但相比起馆里新来的年轻姑娘,自己却只 知道把客人甩下——还是个多年的熟客——自觉失了情面的两个娼妇匆匆答应后, 便慌忙关上了门。
“呸!不讲情面的婊子。”
鲁克回过头,对着肩上仍在挣扎的女孩的窄小臀部轻轻给了一巴掌,“这只 倒是挺有意思的。”
“……”
少女终于消停了下来,彻底不动了。
“就是他妈嫩了点。”
鲁克大笑着踏步离去。
娼馆内。
“我看啊,鲁克大爷给她点教训也好!”
被一个年轻姑娘“劫”走了客人,觉得有些没面子的娼妇开始抱怨起来。
“那丫头疯了吧?被鲁克大爷干傻了?鲁克大爷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兴头一 起来,还不把小妮娜给玩废了。”
另一个娼妇倒是对那位新来的姑娘担忧起来。
“说来这丫头也怪,别人第一次接客——我当年也是——那可真是跟赶鸭子 上架似的。这个丫头来了几天不吭声,今个儿也不知怎么了,自告奋勇要去伺候 鲁克大爷。呿,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这次就是要让她明白,不是什么客人她 都能抢的!”(与此同时,贫民窟,欧涅的家门口)一场激烈的决斗正在上演, 参与双方都异常地投入其中,水准远超常人的他们状态上佳,你来我往的刀剑交 接频率极高,精湛绝伦的技巧更是一轮又一轮地展现在观众们眼前。
参与械斗的双方所持的兵刃十分罕见而诡异,一方持有的乃是一柄长及人身 的单刃长刀,另一方所持的是一把带有护手的细长刺剑——两者皆是技巧性极高, 不以力取胜的兵刃。
相较于这稀世的对决,观众的数量未免少了些。
在场观战者除了一个兴高采烈,手舞足蹈的巨型壮汉外,就只有三个身着驻 军制服站在一旁默不做声,不时点头赞许的外国男人。
欧涅向侧后方踮出碎步,曲起腰身,把长刀放平,挥出一记虚斩,趁着对方 被逼退的空隙,重新摆正架势。
使用刺剑的男子也如有灵犀一般,既没有上当,也没有冒进,只是用剑身轻 轻地搭上长刀的前端,争取了一点对局面的的控制后,再急撤一步,摆正剑尖— —两位的对决看似豪快,实则严谨无比。
这样天衣无缝的攻防进退,只怕比演武还要滴水不漏。
总的来看,身材匀称的那位女子的暂时具有优势,毕竟刺剑的长度还是稍逊 了一筹。
都是需要不断进退来保持距离的兵刃,在无法近身缠斗的前提下,显然还是 长兵刃更胜一筹——就在观战的三位驻军士兵如此考虑时,健壮的中年男人突然 把刺剑的剑尖向上擡了几寸,然后高速逼近了对手。
利用侧过上身,后置手腕的位置来控制剑柄的翻转,刺剑的尖端划出了比匕 首还要灵活的曲线,在欧涅的长刀上擦出一阵火花后,从不同的方向指向她的要 害。
利用长兵刃展开近身攻击的技巧令人叹为观止,形势似乎一时发生了逆转。
欧涅皱皱眉头,瞬间双手反持长刀,转了个身。
修长的手臂从身体中段部位下落,手腕也放到了极低处——利用长刀的最宽 厚的后部格挡开刺剑的刺击,并伺机用刀柄锤击对手的手臂,迫使对手后退。
一时间,忽略夕阳的余晖下闪耀着光点的流线型曳迹,只从交手的动作和态 势来看,他们无疑是正在用类似匕首或短剑一类的兵刃在搏斗着——而且交战双 方的笑容都无比畅快真诚。
“没想到,他的手下中还有这种人。”
因为有外人在场,欧涅避开了“海娅”的字眼。
“我要进攻了。”
“请。”
持刺剑的男子后撤一步,将刺剑在胸前正举,摆出防御架势。
“可否稍等片刻。”
待对方点头许可后,欧涅单腿而立,将长刀倚在自己水平擡起的大腿上,双 手伸到脑后,把因打斗而散乱开的头发重新扎好。
“多谢,我要来了。”
重新握住剑柄,欧涅侧过半身,冲上前去。
电光石火之间,长刀最前端的刃部被甩向前方,借助冲刺的势头,再叠加上 手腕的翻转和以超长刀身作为半径的弧线,人的肉眼已经追不上刀尖运动的轨迹 了。
刺剑的护手将这避无可避的一击险险挡住,剑身虽在剧烈震颤,剑尖却未有 丝毫偏移,随时可以反击——这一切都在欧涅的预料之中。
若是寻常的对手,此一击足以,但面对这样的剑客,欧涅不敢怠慢。
刀尖受阻,剑身也一时迟滞,欧捏趁势将刀身向前递出——她利用了对方的 守势来稳定刀身——直取对手的胸膛。
接下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刺剑向一旁折开突刺的长刀,或是利用有挡 格的护手擡起刀身,再施以踢击。
而欧涅,已经做好了应对这些招式的万全准备。
果不其然,刺剑如预期的那样向一侧折开,刺剑的主人却借机向前突入,离 开了长刀最有效的杀伤范围——他的身位甚至比手中的剑还要靠前。
棋错一招的欧涅暗暗叫好,为了博取这一步之地的优势,对方居然冒着把脖 子放到距离刀刃不到两寸距离的风险欺近了身侧——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到一 步。
长刀已然成了累赘,落于自己身后的刺剑也失去了意义,还要占去一只手的 行动能力——但此时撤去武器又是极其危险的行为。
可预料中的僵持没有发生,欧涅和身份不明的男人相视一笑,双方均默契地 丢掉了兵刃,开始贴身赤手互搏。
男子上身前倾,打着一套明显是以军用格斗为基础的拳击术,欧涅的搏击技 巧则较为古怪繁复,看不出路数,且多以掌、指、肘部进攻,双方一时斗得难解 难分。
但逐渐地,体力和力量占了上风的男性一方开始占据优势,欧涅在招架之余 已经很难找到机会反攻。
“别过来!”
欧涅大喝道。
刚刚一直在旁呐喊,看出苗头不对的大个子,停下了想要冲过来帮忙的脚步。
“噢。”
一脸忧心忡忡的大块头退回到墙根,傻傻地望着胶着的战势。
被逼得节节后退的欧涅,并未显出怯战之意;倚仗气力占上风,一时得势的 男子也不见得有丝毫大意。
又过了几招,欧涅的笑容愈发爽朗,她竟乐在其中。
“要来了,准备好。”
欧涅重心向后,微屈膝盖——这似乎是身体乏力所导致的下盘很不稳定的姿 态。
还未理解对手的奇怪举动有何意义,身体已经率先作出反应的男子大幅度地 前倾上身,挥动双拳,发动压制性的勐攻。
这正中欧涅下怀。
欧涅上身向后倒了下去,同时蜷缩起身体,下半身发力大幅起跳——屈膝一 是为调整重心,更是为跳跃而做的准备——她用双手和膝盖固定住了男人向前挥 出的一条胳膊。
一条胳膊的腕部被控制住,肘部被膝盖夹住,还负担着一个人全身的重量, 结果就是不可避免地,整条胳膊连带着上半身向前一坠。
他急忙撤回另一条手臂,以防面门被缠住自己的女人趁机来上一脚——那可 是致命的。
欧涅没有给对方思考的余裕,她朝着对方头部的方向蹬了一脚——正中对方 及时回防的手臂——借力在空中扭转身体,进一步把对方的手臂固定在胸口、手 腕和双腿之间硬生生拧过去半圈。
男子别无选择,不得不顺着手臂的转势,翻身仰倒。
至此,欧涅已经完全掌控了态势,只需一发力,对方的肩就会脱臼。
而对方只有一只非惯用手能派上用场,想要防御住对头部、脖子和肋下的踢 击,同时解开欧涅双腿双足的束缚是不可能的。
“你赢了。”
从天旋地转中恢复过来的健壮男子痛快地承认了失败。
“呼,不赖。”
欧涅也松开了束缚,瘫倒在地,大声喘息。
他们俩的一旁,响起了一阵掌声。
循声望去,三位外国驻军同时摘下了军帽,捧在左手,致以这场对决最高的 敬意。
“这样厉害的人物,竟然是女子之身——”
领头的驻军军官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须,不禁小声感慨。
在小弟的搀扶下,欧涅起身回礼。
“两位是朋友?”
驻军军官上前搀扶起躺倒在地的男人。
另外二人则取来了双方先前丢弃的兵刃。
“……”
接过刺剑的男人笑了笑,挥舞了几下,检查了一下剑身,不置可否。
“如果不是公务缠身,在下也想和二位过招,如果他日有幸,望不吝赐教。”
驻军军官向欧涅伸出一只手,“我是,芬特驻军上校,兼芬特使馆总武官, 哈尔扎。”
欧涅眨眨眼,一脸郑重地递出手掌和他握了个手。
“大哥啊,那个官大吗?”
欧涅的小弟破坏气氛的功力一如以往。
“……大,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这相当于是驻军的第三把交椅了。”
欧涅此时已经无力阻拦自己的小弟了,疲累不堪的她瞪了大个子一眼。
“在下只是一个武官。”
哈尔扎神情庄重,并不以此倨傲,“虽然无礼,但还是希望小姐能告知姓名。”
“使馆本身就肩负监军之职,使馆武官竟然在军营中兼任军职?军营里就只 有驻军总长和副总长不受你的节制吧,而且他们也不可能不买你账的——在下欧 涅。”
“这位是?”
哈尔扎面向另一人。
“欧涅……小姐,真有趣,大姐是不是早就知道?”
这个男人活动了下酸痛的肩膀,又盯着刚刚被夹在欧涅胸口的右手手腕看了 一会儿。
“应该是吧。”
因为剧烈的活动,欧涅缠胸的绷带早已松脱,贲起的胸部将本来很合身的外 衣撑得很紧,欧涅显得有些不自在。
“大姐的提议很有道理,建议你好好考虑一下。”
这个男人向哈尔扎点点头,不紧不慢地步行离去。
哈尔扎用芬特语和身后的部下交流了几句,又面向欧涅。
“你好,小姐。我有件事想打听,请问,您在附件有没有见过一个小女孩。”
“……有,很多。”
欧涅靠在自家的外墙上,双手抱胸,装作不经意地掩住了胸部,“这附近, 没爹没娘的小女孩多的是。”
“她的头发有可能是蓝色的。”
哈尔扎用流利但发音很不地道的尼尔语补充道。
“……”
欧涅皱起了眉头。
“有吗?”
“没印象呢。蓝色——很少见的发色啊?”
欧涅把头转向大个子,“附近有那样的孩子吗?”
“嗯——没有å,大哥,对不起。”
大个子低下了头。
“没事,没事,这不是你的错,去玩吧——明天见。”
欧涅摸了摸他的脑袋,动作十分温柔。
“嗯,大哥——喂!你!看上去不像坏蛋,不许欺负大哥哦!”
说完,大个子朝欧涅挥手道别,跑到旁边不远处的纪念碑旁拜了拜,一蹦一 跳地离开了。
“那就打扰了。”
望着远去的大个子,哈尔扎不禁叹息。
“多谢。”
“恕不远送。”
欧涅转身打开家门,“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再打一场吧。”
“荣幸之至。”
待屋外的动静完全远去,欧涅才放松了警惕,长出一口气。
“……莫顿教的东西偶尔还挺管用的。”
躺在床上的欧涅把手放到自己的胸前,想到自己刚刚居然把一个男人的手掌 放到双乳之间,欧涅不禁觉得脸有些发烫。
转念间,她又想起了上午赛门的那个笑颜,脸色红得愈发透彻。
焦躁不安的欧涅胸口有些闷,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全身滚烫的她挣扎着起身, 一个踉跄扑倒到衣柜旁。
望着梳妆镜中满面通红的自己,欧涅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打开衣柜,在里面拼命地翻找。
几双从来没机会穿的女鞋,一件被折得整整齐齐的长裙,过了期的一盒胭脂, 被统统抛向一旁。
最后,在衣柜的最底部,一个精致的礼盒中,欧涅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将头发放开,鞋子脱掉。
欧涅大口喘息着解开衣衫,褪下长裤,把胸前松落的绷带一把扯去,换上了 一套用料甚少,极其性感的女性内衣。
望着镜中扭捏的自己,欧涅努力试着站直身体,张开双臂,挺起胸膛,却又 因羞愧难当而掩住了胸部和下体。
望向镜中,欧涅取过一块净布,擦掉了早上描的眉线,再次审视着自己的姿 容。
看上去显得有些中性的脸孔。
匀称的体态,修长结实的四肢。
摸了摸平时绝对不会暴露在外的腰腹,欧涅的脑中很不情愿地闪过一个词, “僵硬”——其实那只是因为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赘肉。
胸部的曲线,说不好,长年被重重包裹起来的乳房,发育似乎没受太大的影 响,这两年还变大了些。
至于形状——欧涅突然有些心虚,她自知不是这方面的行家。
如果他不喜欢的话——欧涅被自己的念头和举止吓了一跳,她发现自己的手 竟然在不自觉地抚摸着胸口之间暴露出的部分。
不安地望了望左右,欧涅又尝试着揉捏了几下。
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
“可恶。”
欧涅拼命地夹紧双腿,试图让那里的躁动停下。
怀着一丝侥幸,欧涅把手探向股间,却发现这样做无济于事,反而有火上添 油的趋势。
欧涅觉得自己彷佛就像在做一场春梦,身体完全不受意志的左右,正在做着 一件无比羞耻的事——只是神智无比清醒,身体还极度的敏感。
“我……这是怎么了。”
肉体上放弃了抵抗的欧涅苦笑着,任由自己的双手在身体上游走。
“也许——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好像……这个样子……不太对,这样是……不对的。”
欧涅胸口的起伏已经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漫延的红潮从脸部扩散至脖颈, 爬上汗湿的肌肤,温热的吐息从口中不住流出,眼眸也抑制不住地湿润起来。
仅仅数秒,这位常年以男性自居、将情欲与对异性的憧憬深埋心间的女人, 就流露出了她这一辈子也不曾有过的香艳。
“不,不,不对,不该是……这样。”
恍惚之间,欧涅摸到了自己平时放在枕边的一把小刀。
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她把握住这最后的机会,从鞘中拔出刀刃,朝着自己的 指缝扎了进去。
剧痛之下,如同从煮沸的汤锅中跳出,她大叫一声,清醒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
大口喘着粗气,欧涅看了看手里的小刀。
将手掌包扎好,擦干净刀上面的血迹后,欧涅把刀放在自己脱下的裤子上。
“唔——”
一阵头晕目眩,欧涅突然泛起一股恶心,起身冲向洗漱台。
干呕了一阵子,又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欧涅终于才确认自己已经恢复正常 ——只是身体就像运动过度一般,沉重无比。
“我怎么了?到底是谁——是赛门?”
欧涅立刻就反应过来,问题出在哪里。
刚才只要一闭上眼就浮现在眼前的那抹笑容——除了他不可能是别人的原因。
“你对我——做了什么?”
在日落的黯澹光辉下,欧涅渐渐合上眼睑,消耗掉最后一点气力的她在疑惑 与不安,和稍许的遗憾中睡去。
她做了一个梦。
第五章
(尼尔1900年10月5日傍晚,内城区)
“嗯,真~舒服,琳花把你们调教的不错——再用力些!”水气弥漫的大浴 场中,一整天没合眼的赛门享受着片刻宁息。
“是。”只在胸前到腰臀间缠着条浴巾,茱斯汀趴在赛门赤裸的身体上起起 伏伏,一个钟头没停下来过的她早已累得汗水淋漓。即便如此,面对仍不满足, 甚至还不时抱怨的赛门,她也没有表现出丝毫忤逆或不满,而是永远挂着同样的 微笑,尽心尽力地伺候着这位年轻的主子。
“唔~不错,不错。”赛门抬眼向四周望去,虽有朦胧的水雾阻隔视线,但 还是不难看出这间大浴室的格调和装饰非同一般。“这个地方——挺像样的,你 们真有心。”
“是的,女主人她——这里是她,是我们平时——休息的地方。”将被蒸汽 和汗水打湿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茱斯汀稍稍歇了口气。她蹲下身子,伏在赛门 的大腿位置,再次开始发力,“我们常在这里过夜。”
“是么?”闭上双眼,赛门伸手向下摸索着。他伸出几根手指,划过茱斯汀 的脸颊,在上面轻轻捏了一把,“吞吞吐吐,不愧是琳花调教出来的人,撒谎的 功夫都一样差劲。”
“我没骗你!”一激动,茱斯汀手上的劲道重了些。
“哎哟!搞什么鬼!”赛门痛得叫唤了一声。
“对不起!”茱斯汀赶紧赔了个不是,“但请相信我,我真的没骗你!”
“是是是,谁说不是呢?就连开脱的借口都是如出一辙!”赛门笑笑,“我 信!你们这些女人啊,每说一句真话,就有九句真话瞒着我。”
这一次,茱斯汀没有反驳,她只是默默地继续着手里的工作——为趴在浴池 边的赛门按摩他后背和大腿上酸痛的肌肉。
沉默了一会儿后,她手上的动作突然变缓,语气消沉地向赛门问道:“要怎 样你才肯放了琳花姐?”
这是一个令赛门稍许始料不及的问题。
“别停下。”故作镇静的赛门示意茱斯汀继续为自己按摩,脑子里飞快地盘 算着——赛门逐渐反应过来,并深刻地理解到琳花一手创建的这个情报网到底有 多么高效。
“你知道琳花姐多喜欢你?每次说到你的事情,她都——那样开心。”茱斯 汀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那些事一定是误会!藏匿贵重品?袭击你?她那么喜欢 你,怎么会——”
“停——我说的不是按摩,你做的很好,继续。”赛门听著有些犯糊涂,他 竖起一根手指,“首先,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来的时候你应该还不知道 这些。”
“中午——入浴前不久。”草草应付着赛门的问题,茱斯汀厉声向赛门发难, “——这些都不是真的,那不过你的借口,你只是不想丢面子而已。”
“面子?先不说这个——”赛门有点惊讶,“——你们的情报来得好快!”
“拉姆市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更何况——据说这个消息上午就 在帮派里传开了,情报从贫民窟送到这里只要——”茱斯汀发觉话题正在被赛门 引开,猛吸一口气,大喝道,“你竟然对琳花姐做出那样过分的事!”
“那不过是——”赛门的话戛然而止,他感觉到有什么尖的东西正顶在自己 的后背上。
“那不过是什么?”茱斯汀的语气变得有些尖锐,就和此刻她顶在赛门背心 里的东西一样尖锐。“她为你做了那么多,你竟然——枉我们之前还对你有所幻 想,现在看来,你就是个小人!暴君!变态!你不配做我们的主子!”
“哈?”危急之下,赛门并未失去冷静,“我猜猜看,这会浴室的门口应该 堵着不少人在等我光着身子逃出去吧?”
“没错。”
“真是——可笑,我为什么要逃?”为了让语气显得更真实和自然,赛门还 故意笑了两声。
“我们和蜜儿小姐一样,都是琳花姐一手带出来的,是她最信任的人!你虽 然是琳花姐的主子,但我们可不吃那一套。”正色道出这套近乎于谋反的说辞, 茱斯汀的语气毫无迷惘。
“不,你误会了。我是说——”听到熟悉的名字,赛门轻轻地把头抬起一点, 想要偷瞄身后的状况。
“别动!”可惜茱斯汀立刻就注意到了赛门的异动。
“好好好,我是说——外面的几位姐妹们——你刚才说”她们“——应该还 不知道我对琳花做了什么吧?”赛门再次趴好,放松了肩背上的肌肉,显得气定 神闲,十分自信,“再说了,真有那么不堪,你是不会轻易告诉她们的吧?要不 然你们早就把我绑起来了——我猜你是这个据点的总管。”
“你——你真的做了?”茱斯汀的恨意越浓,“禽兽!畜生!你怎么能把琳 花姐交给那种人!你疯了吗?她可是你的女人,你不能容忍她背着你和其他男人 做那些——所以就随便找个借口把她送到别的男人手里。你,你心里只有自己的 面子!根本不管其他人的尊严!你和海娅一样坏!琳花姐看错你了!”
“你在说什么?”把对方逼到歇斯底里,通常是赛门在遇到麻烦时,脱身计 划中的一环,但此刻茱斯汀爆炸性的发言把赛门吓了一跳,“胡说八道——先别 让外面的人听见,这里隔音吗——我说,这情报有些问题吧?”
“她们听不见的——”茱斯汀单手抹着奔涌而出的泪水,“——琳花姐平时 居然还把你吹捧成一个大好人!”
“稍——等。『送到别的男人手里』又是怎么一回事啊?”赛门有点紧张了, “这个男人是谁啊?我说,这情报有验证过吗?”
“你——少装蒜!你明明,明明——”看到了一线希望,茱斯汀的绝望与愤 恨感稍霁,“你,你——难道没有?”
“虽然不知道传闻中的这个幸运家伙是谁,但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永远不 会把琳花这样好女人拱手让人——哪怕她做了对不起我的事。”终于等到了一丝 缝隙,赛门义正辞严地反击,“简直是荒谬!我出门前还和琳花——在一起,这 种流言是怎么传出来的?”
其实赛门心里已经有了数,算算时间,这条流言应该是自己出门后不久传播 开的,也就是说——汉娜啊,汉娜,竟然趁我不在来这么一手,可真有你的!
同时,赛门又哭笑不得——用这种法子把蜜儿勾出来,不就是今早鲁克在散 会后私下透露的“高招”吗?要不是考虑到蜜儿一定会彻底翻脸杀上门来,自己 老早就用这招了——结果倒是汉娜和鲁克不谋而合。
“这——”茱斯汀动摇了,但指向赛门背后的力道丝毫不减,“传言中,你 把琳花姐交到了鲁克手里——”
“放屁!”大怒之下,赛门猛地挺起身——刺痛感在背后蔓延开来——也因 此发现了茱斯汀顶在自己身后的锐器真容。
不过是削尖了的手指甲罢了。
尴尬地望着赛门背后正在流血的地方——被指甲划伤的一小块皮肤——茱斯
汀跪倒在地,喜极而涕:“我就知道,那些都不是真的。”
“好痛啊。”赛门伸手到背后摸了摸,“都流血了!”
“对不起!”茱斯汀连忙让赛门重新趴好,又奔向浴场门口朝外面招呼了几 声,取来了棉花、绷带和胶布。
之后,赛门花了大约一分钟,来说服为自己止血的茱斯汀相信这一切只不过 是伪报。
“连这些东西都准备好了,你原本到底是打算把我怎样啊——止住血就行, 不用那么夸张的包扎,我还没洗好澡呢。”赛门不满地拒绝了茱斯汀朝自己递过 来的足有四尺长的绷带,“看来,琳花才是你们真正的主人啊?”
赛门并没有忽视造成这场误会的至关重要的前提——这些人对琳花的忠诚远 胜于自己。
“请主人原谅,那个是——”茱斯汀也明白,这种行为,在帮派中是大忌。
“重感情也是好事——只要你们不会背叛琳花就好。”这件事暂时就算了, 以后再来算帐,赛门心想——只要把琳花牢牢地控制在手里,这种问题可以慢慢 解决。
“还有,请主人饶了琳花姐吧。”茱斯汀再次跪下——不过这次不是单腿下 跪,而是双膝跪倒,整个身子倾伏在地面。
“饶恕?你叫我怎么饶恕——反正我又不会杀了她。”赛门一脸无奈,“我 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这里——应该就是你们『招待』那些查隆人的地方吧。”
“……”茱斯汀没作声,也就是默认了。
“这没什么难猜的,查隆人总不可能大摇大摆地把女人带回使馆——琳花那 样的女人太显眼了——而且这里离使馆也不算远。起来吧,过来,到我这里来。”
“是。”茱斯汀从胸前解开了浴巾,单臂捧着自己的双乳,一手掩住下体, 慢慢起身,却看到赛门已经坐进了浴池里。
“不用勉强。”赛门回头瞄了一眼被扔在地上的浴巾,一脸坏笑。“你可以 把头发盘起来,坐进来,就在我身边陪我聊聊天。除非你想——”
面对赛门的嘲弄,茱斯汀毫不畏缩。她大方地放开双臂,跨进浴池,坐到赛 门的身边,缓缓倒向他的怀中。
“你以为我们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姐妹一个人应付那些查隆人吗?”茱斯汀 抬起头,眼神凛然,“这种事没什么大不了的——至少对我这样的女人来说,查 隆使馆的人——比我以前的客人们温柔多了。”
“抱歉,”赛门拭去茱斯汀眼角的泪水,轻抚着她脑后披散开的黑色长发, 将它们从她的两肩拨到身后,“我不会在乎的。”
“我知道——有关你的一切,琳花姐都告诉过我。”
“好吧,虽然现在说这个有些破坏气氛。”赛门抱起茱斯汀的身子——她的 身材比琳花娇小,也要轻些——放在身前,让她背对着自己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你可以接替琳花的工作吗?”
“很抱歉,我不能——不能拿走琳花姐的东西。”茱斯汀反手抵住赛门的腹 部,和赛门保持着一点距离。
“我可不是她的『东西』。”赛门皱皱眉头,拽住茱斯汀的双臂,把她拉近。
“我,不可以——不,是不可能,那太难了,我做不到。”赛门在耳边的吐 息就像是投入湖中的石子,茱斯汀好不容易才强行压抑住的心境再次泛起涟漪, 她的呼吸莫名急促起来。
“我看得出来,你现在就做的很好。实在不行的话,做一部分也行——以后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独掌情报了。”看着茱斯汀的反应,赛门立刻就明白,自己离 得手已经不远了。“接下来,你先一五一十地把琳花以前没交代的事情都告诉我 如何?”
“琳花姐,她,说过,如果你找来,就——唔!”茱斯汀的力量终于崩溃, 赛门一个猛力拉扯,她一下子就躺倒在赛门的胸口。
搂住她的脖子,赛门将她的脸颊扳了过来,与她四目对视,送上双唇,看着 她闭上双眼——然后什么也没做。
“你——主人——”发觉自己被戏弄的茱斯汀,无力地乞求着。为了凑近赛 门的唇,她不自觉地向后坐了一点——臀沟撞上了赛门高高竖起的阴茎。
再次递上颤抖着的嘴唇,茱斯汀这一次没有合上眼睑。
赛门冷笑一声,突然握住了她的一只乳房,趁着她猛然张口之际,赛门才悠 然地攻入她的口腔,剥夺了她呼喊的权力。
舌头在口腔中旋转,把连同气息和唾液在内的一切都搜刮殆尽。
赛门可以感觉到,身前的女人支撑在自己两侧大腿上的双手和臀都在不安分 地颤动。
赛门收回了舌,旋即又把嘴唇附着在她的肩头,沿着背部的曲线,一路舔舐 至另一侧,又移向她的脖颈。
茱斯汀反弓起身子,发出阵阵喘息。
“琳花没教过这个吧?”塞门捉住茱斯汀的双手手腕,向两侧拉开。
茱斯汀很快就领会了赛门的意图——她站起身,抬起臀,对准赛门的下身, 坐了上去。
而且是一口气几乎坐到了底。
“哇,这个琳花可做不到。”赛门没有松开对茱斯汀双手的束缚,他拉着她 的胳膊向后仰,让她坐直上半身。
“……谢谢。”茱斯汀很不好意思地把头转回正面。
“对你来说似乎太简单了。”赛门左右两脚踢开茱斯汀用于支撑身体的双腿, “不准放下来——这样的话呢?”
茱斯汀点点头,挺起腰身,开始动作——因为双臂被反拧在身后,牢牢掌控 在赛门的手中,被勒令悬空的双腿又无从借力,她只能完全依靠腰身的力量来维 持平衡,同时在赛门的胯间上下吞吐。
“幅度很小唉,要不要我帮帮你?”赛门嘴上虽如此说着,但他不停摆弄着 茱斯汀的双臂,反复将她的上身拽向与她腰胯发力的相反方向,干扰着她对自己 的侍奉。
茱斯汀不得不加大腰肢扭动的幅度和频率,以求下身在赛门的胯下尽可能大 幅地蠕动——尽管如此,她运动的幅度也没有超过赛门阴茎长度的三分之一。
“这样可别想让我满意。”赛门的嗜虐心愈发高涨,他偶尔也会“配合地”
运动几下腰身,让阴茎先退出一段距离,再用力捅进去——每当他如此做, 茱斯汀都会发出满足的喘息声——但大多时候,他都会顺着茱斯汀努力的方向上 下微妙地活动一点距离,让茱斯汀的大半努力都付诸东流。
“求,求——”
“我听不清喔?”赛门故意使坏,把腰向下一沉。
“求求你!不要,求求——”
“我是谁?”赛门完全掌控住了茱斯汀的节奏。
“是赛门,『赛门先生』!我的主人!”
“和主人做『那·种·事』,感觉如何?”赛门故意放慢语速。
“好。”
“说清楚!好是什么意思?”赛门腾出手,在她的臀部轻轻扇了一巴掌后, 又重新捉住她的手腕。
“喜欢!”
“那就大声说,『我最喜欢赛门大人了。』”赛门故意“配合地”抽插了几 下,算是给她的鼓励。
“我最喜欢赛门大人了。”
“大声点。”
“我最喜欢赛门大人了!”茱斯汀的声音在浴场中反复回响。
“和『琳花姐』比呢?”赛门把茱斯汀的胳膊向上提了提。
“不,不要,都——喜欢。”这个问题似乎让茱斯汀有些为难。
赛门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但也没有强求。
“那,我的和查隆人的比,哪个更大?”想到就在这个地方,这个女人曾经 和琳花一起“招待”过那些查隆使馆的官员,赛门突然有些恼火起来。
“……”茱斯汀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
“嗯?”赛门直起身,把茱斯汀的双臂向上抬到她的头顶,然后改用单手抓 住她的两只手腕——腾出来的一只手,则放到了她的双乳之间。
“……不,不——”
“不知道?不清楚?我可是指望你替我管情报的啊,这种事情怎么能含糊呢?”
摩擦着乳沟和腹部正中的线条,赛门一路把手指移到茱斯汀的肚脐,稍稍用 力向里顶。
“唔唔唔——有一些——”茱斯汀不得不运尽全力,才能从喉咙中拼凑出连 贯的语句。
“『琳花姐』的这个地方也很敏感喔,你连这个都从她那里学到啦?”
“本来,就会,女人,敏感。”茱斯汀的辩驳因支离破碎的言语而显得无力。
“刚才的问题还没回答呢?”赛门丝毫不打算放过这个已经快要沦陷的女人。
“不,不一定——喔,喔——啊!啊!”赛门的恶劣捉弄似乎永无止境,茱 斯汀的喘息声越来越不规则,越来越响亮。
歪过脑袋,看着茱斯汀胸前反复抛起又落下的乳房,赛门看准时机,轻轻给 了其中之一一巴掌——两只乳房开始上下交错地摆动起来。
“啊啊啊啊!有的,一部分——有一些——求求你,不要——”茱斯汀已经 放弃了抵抗。
“……”赛门其实早就听懂了她的意思。
有些不高兴的赛门将手指再次下移,移到了她的胯间——和琳花一样,她剃 净了阴毛——在阴道口上方中间的部位轻触了一下。
她的腰猛地向下一沉,在空中飞舞的乳房也回落到胸前。
但赛门仍旧提着她的身子,不让她完全落下。
“就是说,有些查隆人的比我要大——被那种尺寸插进去过,是不是就觉得 我这样的有些不够刺激了?”其实赛门并不太在意这种事,他也自知自己的尺寸 虽然不错,但也算不上“特别大”——鲁克那种才是——这么说,只是为了向茱 斯汀发起最后的进攻而做的准备。
“不,不是的,我对主人是——啊啊啊啊啊!”
话音未落,赛门使出了他最喜欢的突然袭击的伎俩。
放开茱斯汀的双腕,让她的身体重新回到重力的支配下,同时托住她的腰胯, 向下猛拽,再配合以时机完美地挺腰插入。赛门的小腹和茱斯汀的臀轰然相接, 发出了无比清脆响亮的撞击声。
赛门连续不断地向怀中的娇躯猛攻,每一次都使足了力气,用恨不得像是要
把那里捅穿的势头——有部分原因是为了报复她刚才的威胁——钻进茱斯汀 的身体深处,轰击着她敏感的神经。
虽然已经不再受到赛门对手脚的束缚,但茱斯汀已经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掌 控,她的双腿无力地垂在两旁,双臂更是如风中的树枝一般,随着身体四下摆动。
全身的平衡都系于腰间的一双手,脑中一片空白的茱斯汀只能靠直觉勉勉强 强地维持着上半身的姿态——赛门放开她后的第一击就将她彻底击垮了。
“嗯,嗯,你,好像,有点,不太,敏感了啊?”肉体劈啪作响的间隙,赛 门大声嘲弄着已经脱力的女人,“再来!”
赛门托起茱斯汀的下身和双腿,将她转了个圈,摆正在自己面前,想要面对 面地看着她扭动腰肢,欣赏她的神情——发现茱斯汀已近乎失神后,塞门有些不 乐意地将她从水中抱出,放在池边。
正对着茱斯汀,赛门暂停了下身的冲击,拨弄着她的脸颊,让她清醒过来。
“还想要吗?”赛门用下身顶了顶。
“……想要。”这声回答十分勉强,其实茱斯汀已经数次抵达了高潮,再接 下去的性交对她有些勉强。
“忍着点!”虽然看得出来,茱斯汀只是为了迎合自己才这样说,但恶意正 盛的赛门还是俯下身,捉住她鼓胀饱满的两颗乳头,同时向后抬起腰臀,对准方 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哦哦哦哦哦哦喔喔哦喔!”茱斯汀凄厉地嚎叫着。
仅仅一次冲击,赛门就将茱斯汀带入了又一轮的高潮。而且,这次高潮的强 度,要远远胜过之前。
被彻底征服的肉体,终于向征服者俯首缴械,交出了最脆弱最珍贵的部分。
茱斯汀的下腹深处,子宫开始下落,向肉体主人臣服的物件敞开入口,坦然 接受直达末端的直接冲击。穿透感在体内爆发,从阴部至子宫,穿过内脏,再从 喉咙里喷薄而出。茱斯汀瞪大双眼,扯开嗓子嘶吼着。在强烈刺激和疼痛的双重 作用下,大脑失去了思考的作用,凭着依稀尚存的意识,茱斯汀产生了某种恐怖 的幻觉,这个正在摆弄着自己肉体的少年,这个被自己奉为主人的少年,似乎正 在用某种极其缓慢而残忍的方法杀死自己。从向后仰起的头颅,到柔滑的脊背, 再到扭曲的足尖,茱斯汀的身体淩空腾起,弯折成了一道优美的弧线,保持了数 十秒之久——然后才在昏厥中瘫软下去。
“这是对你胆敢以下犯上的惩戒!”赛门十分不满地将依旧坚挺的阴茎拔了 出来。
看着陷入昏迷的女人,赛门翻开她的一侧眼皮——眼珠向上翻着——又在她 坚挺饱满的乳房上轻轻踏了两脚。
茱斯汀依旧没有清醒的迹象。
自觉浪费口舌的赛门叹了口气,把身体冷却下来的她重新抱回温热的池水中。
(尼尔1900年10月5日晚7点,外城区)
“罗伯斯先生!冷静!您不能进去!里面的人已经没救了!”
一栋大宅前,拉姆商会的最高层干部,罗伯斯,正以惊人的气势前倾着肥硕 的身体,试图从周围几个人的阻拦中挣脱,冲进眼前正在熊熊燃烧的大宅。
罗伯斯咆哮着,肥厚的脚掌在踏在地面向后蹬踢,同时挥舞着手杖,向身旁 一位死死抱住他的员警身上抽打——这个可怜的员警只能咬牙坚持,绝不松手。
“快把道路和周边清空!”火光冲天的现场,一位年轻的警官正有条不紊地 ——至少在罗伯斯抵达之前——指挥着灭火和维持现场的工作。“切断中央广场 的喷泉供水,这里需要更多的水。”
“绝不!!!”罗伯斯声嘶力竭地高举手杖,指向前方——差点就打中了一 位正在往喷水车里注水的员警。
“怎么还没把罗伯斯先生送走!他留在这里会很危险!”年轻的警官大声呵 斥着四五个正死死抱住罗伯斯的手下——他的判断十分准确,相比燃烧中的房屋, 罗伯斯本人更加危险。
“队长!他,他太沉了!”一个高瘦的员警抱在罗伯斯粗短的左腿上,累得 气喘吁吁。
“来人!来人!”另一个体型较肥胖——在罗伯斯的面前用这个词形容别人 似乎不太合适——的矮个子员警双手从后面拽住罗伯斯的宽腰带,蹲坐在地面。
除了他们俩,罗伯斯的身旁还有三个身强力壮的员警和他们一道,包围着罗 伯斯庞大的身躯。
纵是如此,狂乱中的罗伯斯仍旧有前进的迹象。
面目纠结狰狞的罗伯斯完全抛弃了平日里在人前一板一眼的商人形象——尽
管那也是装出来的——好似失去了心智的他,爆发出常人难以想像的巨大力 量,如同扑火的飞蛾一般,一心一意地想要冲入火场。
“罗伯斯先生,如果您有什么闪失——”年轻的警官,拉姆市警队队长,巴 恩斯见势不妙,立刻上前劝阻。可他的话才说到一半,就看见罗伯斯一棍子朝自 己头上打过来。
“滚!滚开!我要进去!她还没死!她不会死!”罗伯斯的狂啸震颤着所有 人的耳膜——正抱着他的几个员警差一点就脱手了。
“这该如何是好——”侥幸躲过手杖的巴恩斯直冒冷汗。
身为警队队长,对罗伯斯的“事迹”和为人,巴恩斯自然是一清二楚。可这 个叫人打心底里厌恶和鄙视的家伙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恐怕不是自己引咎辞职就 能全身而退的。
“让我来吧。”
现场周边,从众多员警围成的人墙后,一个可爱的少女钻了进来——想要阻 拦她两个的员警,只是看到她的脸庞后,便不自觉地让出了缝隙让她通过。
“可莲,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很危险!”巴恩斯瞪大了眼睛,赶忙冲到未 婚妻的身前。
“请相信我,亲爱的,这里有我可以做的事。”小可轻轻地推开巴恩斯,提 着裙摆站到了正陷入半疯狂状态的罗伯斯身前。
先前,从“夏宫”离开后不久便“巧遇”小可的巴恩斯,受小可之邀,乘上 了她的私人马车,前往她的住处——小可是一个热情大胆的姑娘,这样做的用意 显而易见——想到晚上将会和小可之间发生的关系,充满了内疚感的巴恩斯一路 上都在有意无意地回避着小可的作弄和挑逗,甚至有些冷淡。
有些尴尬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小可的家里,纠结于是否要向未婚妻和盘托出的 他焦虑万分,只能有一句没一句,闪烁其辞地应付着未婚妻关切的话语。
将他从无计可施的困境中拯救出来的,居然是外城区响起的警钟声和手下登 门送来的急报——外城区一处商会名下的宅邸起火,而且已经确认有数人在火场 中丧生。
如获救命稻草的他,立刻向未婚妻告辞,骑上手下带来的马匹,赶往现场。
——却不料她竟随后一同前来。
“罗伯斯先生,『她』一定还活着,正躲在安全的地方等待营救!”小可对 上罗伯斯的眼神,一边吸引着他的注意,一边在身旁的水车上抓过一条皮管。
“给我让开!让我进去!”稍稍平静下来的罗伯斯对着小可缓缓举起了手杖。
“嘭”的一声,小可一脚从罗伯斯的手里踢飞了那根好几个员警都没能夺下 的凶器——她转瞬之间向上飞起一脚,毫不费力地把右脚踢过了头顶。
从腰部掀起的裙摆下,在场的男人们大饱眼福,暴露出大半个臀部的性感内 裤和吊带袜,将小可几近完美的柔韧性和玲珑身材暴露无遗——罗伯斯倒是看都 没看一眼。
“用这个吧,罗伯斯先生。”不等罗伯斯缓过神来,小可立刻将水管塞到罗 伯斯手里,“您还在等什么?去救她啊!”
看着手里的水管,罗伯斯仿佛泄掉了劲头,但小声嘀咕了一句后,他又振作 起来,拖着身边的好几个员警走到水车旁。
他大力拍打着水车上的铁皮水箱狂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们这些蠢货在楞什么!灭火!灭火!”
罗伯斯一把推开小可,把手中的水管对准了宅子的大门。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司掌水车的员警见眼前的少女朝自己点了 点头,压下了水龙头和蒸汽阀。
激烈的水流将干瘪的皮管撑起,从罗伯斯的手掌前端喷射而出。
员警们如梦初醒,纷纷抄起水管和各种其他容器忙活起来,死抱住罗伯斯的 几个员警也终于松了口气,放开了他的身体。
小可悄悄地退到巴恩斯身边,对他微微一笑,站到他身旁。
“刚才你——”巴恩斯咳了两声,那一抹尽收眼底的春色他当然没有错过。
“那个,我以前学过舞蹈嘛。”小可悄悄吐了吐舌头——这也不能说是撒谎, 夜晚的“舞蹈”当然也算是舞蹈。
“罗伯斯先生口中的『她』是谁?”巴恩斯有些好奇。
“谁知道?反正这下有好戏看了。”小可小声说。
“你说什么?”
“没什么,亲爱的。你不觉得,这很浪漫么?”小可抱紧了巴恩斯的手臂。
很快,水车中的水就用尽了,看到水流停下的罗伯斯猛踢了水车几脚,又奔 向另一辆水车——也是空的。
不过还好,火势已经差不多得到控制。剩下的部分,依靠人力抵挡一阵,等 水车重新注满水后再喷射一轮应该就差不多了。
谁也没想到,这时罗伯斯再次做出了惊人之举。
他撞开了一个员警,一把夺过他手里盛满水的铁桶,把桶高高举起,一头浇 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大叫了几声,向前奔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撞断了堵在门口的一根足有常人腰身粗细的,塌落下 来的木梁,从宅子的前门,一头冲进了冒着滚滚浓烟的火场。
现场顿时大乱,在“救人”的呼喊声中,数个员警也依样效仿,冲了进去。
“快放开我,可莲!”巴恩斯试图挣脱开小可,却发现她的力气比自己想像 的要大得多。
“不要。”小可把手臂缠得更紧了,“你一定也会冲进去的。”
“这是为什么?你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巴恩斯如梦初醒。
“也许吧,”天色已暗,愈发耀眼的火光中,小可的笑容无比灿烂,“如果 你被困在里面,我也会这样做的。”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巴恩斯心急如焚。
“知道啊,罗伯斯,这人挺有名的。”小可怎会不认识他——汉娜为这个肥 胖的有钱人“服务”了数年之久,吃尽了他的苦头——拉姆市最富有的男人。
“亲爱的,如果我被困在那里面的话,你会像他那样来救我吗?”
“当然了!”巴恩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部下一个又一个地紧随在罗伯斯身 后,贸然地冲进去,只得大声喊道:“快把水车加满!”
真浪漫——小可闭上双眼,满脸愉悦和幸福。
而且,浪漫得有些蹊跷呢——她的嘴角却在巴恩斯的视线死角向上扬起。
在罗伯斯手握水管时,小可分明听清了罗伯斯的那句自言自语。
——从绝望和疯狂中解脱出来的他,面容依旧十分扭曲:“对了,婊子,这 一定是你的把戏,等我把你揪出来,我要把这个管子塞到你的肚子里去!”
(尼尔1900年10月5日10点,内城区)
暮日早已西沉,道路旁间隔稀疏的煤气路灯供气似乎有些不畅,看上去有些 昏暗。
一辆马车正驶在内城豪宅云集的富人区附近的街道上。
远望去,如同是感染了车厢内马车主人郁郁的心境,马车本身竟也透着股压 抑感,形单影只地缓缓前行着。
这辆马车外形独特,颜色鲜艳亮丽,装饰充满了女性化的特征,就连正在驾 车的车夫也是一位姿色上佳,身材修长苗条的女性——凭着过人的容貌身段,原 本可以大大方方抬头挺胸的她,却因为不时回头支应着车内的主人而看上去有些 畏缩。
这叫笼罩在整辆马车上的气氛愈发沉重。
“——是的,主人。”驾车女性的语气十分恭敬,就连车内之人明摆着看不 到的神态动作也刻意表现得诚惶诚恐。
“嗯——是不是逼得太急了?还是——”小可把身子靠在车壁上,十分不雅 观地掀起宽大的裙摆,抖落着里头闷热的空气。
“呃,主人?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马鞭声不时响起,清脆而响亮,但 也难掩执鞭之人言语中的紧张感。
“没什么,驾好你的车!”小可的心情明显不佳。
“是!”车身抖了一下。
沉默了一阵子后,小可又开口——“你说,巴恩斯他——是不是——会不会 ——”
“啊——那个,他,怎么会呢?可莲大人。他肯定——肯定是——那个说不 定是婚前症状——焦虑症?”
“……你在说什么呢?”
“抱歉!可莲大人,我只是,只是觉得,您不必太忧心。”
“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小可的言语中透着愠怒,她冲着驾驶座方向的 车壁狠狠踹了一脚,“那个不要脸的娼妇怎可能和我相提并论——那贱人叫什么 名字?”
“啊,主人恕罪——我想起来了,她叫米兰达!”被从车厢里透过来的杀气 吓出一身冷汗的车夫总算是听懂了小可的意思。
米兰达,一个小可手下的女人。
据说她私自放走了帮派通缉的人物,甚至还对小可刀刃相向——这些罪行简 直是骇人听闻。
淩晨时分,小可亲自将这个叛徒制服,并用马车连夜把她押进了“夏宫”的 地下牢房。接下来,除了中午时分的一次不超过半个钟头的休息,这个叛徒连续 承受了超过十二小时的刑罚。
关于折磨人的方面,小可虽然不像鲁克和海娅那样,具备与生具来的热忱和 技巧,但她的阴狠毒辣劲儿甚至比汉娜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小可的指示下,这个倒楣的女人被剥光了衣衫,接受了一系列“无伤大雅”
的处理——平躺在地,脸上盖上几层毛巾,浇水。
双手反拧,捆在一起,吊上梁柱。
在脚腕套上绳索,用绞盘将双腿强行扯开,直至极限。
在肠道中灌入掺了油的冷水,然后塞住肛门。
轻质软鞭的抽打,之后用滚热的毛巾热敷。
用极细的针穿刺乳孔,或是扎入指缝与腋下。
再在众目睽睽之下,用硬物碾压、击打她鼓胀的腹部,让她当众失禁。
光是这几种“轻微”惩罚,就回圈了五次以上。
至于为何要使用不伤及肉体,相比起痛苦更注重叫人羞愧难堪的折磨方法, 小可自有打算——在彻底“废弃”和“破坏”掉以前,这具肉体可以在夏宫中赚 不少钱。尤其是,她可以用来赚那些一般姑娘不愿意接,甚至没法接的,有着特 殊癖好的客人兜里的钱。
对付这种身手过人、心高气傲的女人,让她们的尊严彻底崩溃,让她们彻底 臣服、沦落,最后再来个盛大的杀鸡儆猴,给其他手下长长记性,是小可最喜欢 不过的事了。
还没挺过两轮就开始求饶的米兰达并没有打动小可——实际上,她甚至没有 打动小可的机会,因为小可布置完这一切后就去补眠了——小可的手下们只能硬 下心肠,无视米兰达的身体状况和个人意愿,“兢兢业业”地在米兰达身上将上 面提到的一整套工序做足了五个来回。
紧接着,肉体和精神一度被摧垮的米兰达在一番梳妆打扮后,被送进了“夏 宫”的“特殊客房”。
正当她心灰意冷之时,一个俊朗善良的青年将她拥入怀中,给了她人生中的 最难忘的,也很有可能是最后的一段温暖时光。
——巴恩斯和米兰达都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纵情拥有彼此的时刻,小可就躲 在旁边的房间,透过专门预留的窥视孔,从头到尾看完了一切。
“米兰达?俗气的名字。”小可的判断没有错,这种名字乍一听就像是风尘 女子常用的花名。
“主人您没说错,她以前是外城区的一个娼妇,遇到汉娜大姐后才改行的。”
“汉娜——大姐?”小可回味着这个久未使用的称呼。
“啊,我是说汉娜——女士。”有点反应过度的车夫连忙改口。
“紧张什么?不管怎么说,汉娜姐可是我的恩人,我还不至于——你把我当 成什么人了?”小可觉得好笑,却故作嗔怒。
“主人恕罪!”
“汉娜女士——她可不会喜欢这个称呼的。当年汉娜姐还没进贫民窟时,城 里的男人们就这么叫她——你以后在她面前说错话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感谢主人!”连番失言的女车夫,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
“小点声,蠢货。”小可皱起了眉头,“你说说看,汉娜姐是怎样的人?”
“这个,在下——”
“答不上来的话,等着回去和那个贱人作伴吧。”小可轻描淡写地说道。
“不,不要,我,我是说,汉娜姐她——”女车夫心一横,“是个——淫, 淫荡的女人。”
“哈哈哈哈,说得好。”小可对这个答案相当满意。“是啊,没错,汉娜姐 是个天生的婊子。自打来到贫民窟,她没少帮海娅挣钱,城里的那些大人们,可 喜欢她的身子了——她伺候男人的本事你们一辈子也学不来。这两年投到赛门大 哥手下后也没变多少——说不定还变本加厉了——不过就是伺候的男人换了个固 定的而已。”
“是。”汉娜的性癖在她的前部下之间不算是什么秘密,想起汉娜曾经伺候 过的某些男人,和她伺候那些男人的方法,这位车夫不禁打了个寒战。
不知多少次,承受完花样百出、残忍酷烈的性虐后,汉娜只能被大伙抬着回 家——而且她还从来不欢迎手下人跟进家里为她治伤。
“汉娜姐也是你们的恩人吧?”
“算是吧,如果当年没有汉娜姐的话——可谁知她后来竟然——”想到两年 前,汉娜将全部女性手下尽数出卖给打手集团的事情,车夫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 影。
“哦——”小可一脸邪笑,“——那我问你,如果现在被关在『夏宫』里的 那个贱人是汉娜姐,你会怎么做?”
“那,那——自当听从主人安排!”在摸不清小可用意的情况下,这无疑是 最保险的答案。
“明白就好。不管是谁,只要胆敢拦在我们的路上,哪怕是汉娜姐也一样要 处理掉——不过,她可要比米兰达烫手多了,米兰达挨的那一套,对汉娜姐来说 也就是挠挠痒的程度。”
“是,她以前就是这样——真够能抗的。”车夫心有余悸地说道。
“我有种预感,以后哪天她要是真栽到我们手里——”小可的脑子里浮现出 汉娜家地下室的情景,“——无聊,我们回去。”
“回去?回哪里?前面就快到家了。”
“巴恩斯不来,回去也怪没意思的——去夏宫,我要和那个贱人『谈谈』。”
各位好,53章奉上,请查收。
赛门正在逐渐接近帮派的“界限”,并深刻理解自己的无力。他会怎么做呢?
总不能束手待毙吧?
另一边,小可作为帮派正式“杀入”城区的尖兵,她的“产业”又会掀起怎 样的波澜?而且,正如我之前提到的,虽然她对赛门很有好感,但她对赛门绝对 算不上“忠诚”。
(第四卷6章)总第54章
(尼尔1900年10月5日11点,内城区)
“你们,一个月要接待多少查隆人?”
装点古雅的办公室里,赛门仰倒在宽大的座椅中,把脚搁在尺寸与座椅相配、 明显偏大的办公桌上。
眼望着绘有精美油画的弧形穹顶,赛门眼神的焦点看上去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办公桌后,是深褐色的厚布窗帘。尽管天色已暗,但茱斯汀还是习惯性地将 之完全拉上。
最新式的电力台灯闪耀的刺眼的光芒,茱斯汀从桌旁搬起一只云丝制的灯罩 罩上,又在台灯的灯座上拨弄了几下,灯光顿时柔和了许多。茱斯汀缓缓地在赛 门面前的位置坐下,从桌子的边缘将一叠高高的资料推向赛门。
“四五次吧。”茱斯汀试图平淡地将这个话题带过,但她很快便听出了赛门 的言外之意。她微微垂下头,似有些羡慕地补充道,“琳花姐的话,要少些。”
“哦。”赛门的视线停留在油画中的男女身上,不置可否。“都是老面孔?”
“大部分都是,偶尔也会招待生人,都是从查隆前来拉姆办事的官员。”茱 斯汀的陈述简短而流畅,现在的她已经不会再对赛门隐瞒任何事了。
“查隆人的情报,价值很高吗?”赛门不再纠结于男女之间的话题,事情既 然已经发生了,把握住事态更重要。
“相当高——查隆人也有自己的情报系统,他们提供的情报都很新,而且可 靠。”
“跟我们比呢?”
“各有所长吧,在市内的规模远不如我们,但侧重的情报种类正好是我们最 不擅长的方面——军事情报、芬特和尼尔的外交动向、查隆境内的最新情况。”
“好像很危险的样子?”赛门皱皱眉头。“琳花要这些情报做什么?”
“出售给合适的人,价值很高。”
“……你们一般怎么联络?”
“只有琳花姐知道。”一口气回答了很多问题,茱斯汀歇了口气,“将他们 带到这里完成交易再——那都是谈妥以后的事情了。”
“嗯,我想想。”赛门当然知道茱斯汀省略的部分是什么,他合上眼睑,开 始思考。
也就是说,琳花是交易环节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至少暂时是必不可少的部 分。考虑到这种交易的风险极高——对查隆人来说也是一样,变更接头人可能很 困难。
实在不行的话——
“哦,对了。先前和我交手的那些人是——你怎么了?”也许是椅子对赛门 来说矮了一点,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有些疲劳的赛门把脚尖稍稍挪动了一点, 正好看到了茱斯汀望向自己的眼神——明显带有不满和责难的意味。
“主人,这是琳花姐和我办公用的桌子。而且——您这样随性的姿势,未免 太不成熟了。”茱斯汀正色道。
“……抱歉。”和茱斯汀对视了一会后,赛门少有地认输了——那是极其擅 长说教之人所特有的眼神——将翘起的双腿放下,拉近座椅,赛门正坐着面对茱 斯汀。
“咳咳,那些人,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一个重点。”果然,这张桌子对赛门来 说确实高了些——看出了这点的茱斯汀从堆得高高的资料中抽出一本,“这本上 登记的人是我们雇佣的情报员,请注意,他们并非帮派成员。”
“外人?”联系茱斯汀先前在那几个人面前的言行举止,赛门恍然大悟。
“对,就是外人,数倍于自己人的雇佣人士——物色和管理那样的人是我的 主要工作。”茱斯汀点点头。“琳花姐偶尔会帮我掌掌眼。”
“中午那几个啊——”赛门不屑地笑了笑,“——身手不怎么样啊?”
“他们是情报员,不是杀手。”
虽然赛门看得出茱斯汀在克制,但她的表情仍旧充斥着某种——如同专业人 士和大外行探讨问题时的不耐烦。
“喔——”赛门突然发现,自己在某种意义上很难招架这位茱斯汀小姐。
“那么,我怎样?”
“那个答案你不会喜欢的。”
“……”赛门一时无话可说。
“不光是我,琳花姐对你的判断也差不多。”
“哎呀。”赛门正面硬接下了茱斯汀的双重打击。
“不过用不着气馁,琳花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天。”茱斯汀又为赛门抽出了 另一册资料,“这本上的东西,请主人尽快看完。”
“这是什么——”虽然好歹是摆脱了文盲的范畴,但赛门识字的能力还不足 以支持他完成较复杂的阅读,“——入门手册吗?”
“请主人放心,这是受女主人之托,我特地为您编撰的『通俗易懂的』情报 学入门手册。”
“……这样啊,谢了。”赛门仔细瞧了瞧,茱斯汀的脸上并没有嘲弄的意味 ——至少表面上没有。
“剩下的这些呢?”赛门很难不去注意剩下的堆得像小山一样的文件册。
“这两年,我们所掌握的全部资料的目录,和交易情况。”
“……”赛门倒吸一口凉气。“看来,情报这东西,蛮麻烦的呢——”
“琳花姐曾经提醒过我——”茱斯汀加重了语气,“——如果遇到文案上的 麻烦,『主人』一定会想法设法地逃避,届时得要委婉地劝说他才是。”
“你管这叫委婉?”一边哭笑不得地抱怨着,赛门翻开了“入门手册”的第 一页——不得出售虚假的、未证实的情报。
不得将被买断的情报再次出售给他人。
不得将客人购买情报这件事本身作为情报出售。
——的确很通俗。
将资料合上,赛门向茱斯汀伸出手。
犹豫了一下后,茱斯汀也递上双手,让赛门握着。
“辛苦你了。”
“谢谢,这是本份。”
几分钟后——
“本来,她不用这么做的。她只是看不下去——不忍心看她一手带出来的我 们为她做那种事。”
舍弃掉尺寸不合适的座椅,赛门相中了办公室的角落位置,那里有一张看起 来明显更舒服的沙发——当赛门一屁股陷进柔软的海绵中时,茱斯汀也主动坐了 过来,让赛门躺下,把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我——相信。琳花她,确实是这样的人。”赛门闭上双眼,不甘地呢喃着, “查隆人看见她,眼睛都直了吧?”
“……主人不用说这样的话。”茱斯汀抚摸着赛门的脸颊,为他拭去眼角溢 出的泪水。
“对不起。”赛门下定了决心。
“主人?”
“请原谅我的自私——”赛门睁开眼,却又不敢直视茱斯汀的眼睛。
“我明白——”茱斯汀立刻就理解了赛门难以启齿的要求,“我也希望琳花 姐,能得到幸福——”
赛门不希望琳花再参与到这种交易中,但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帮派已经无法
从这种交易中抽身了——这跟帮派与某个商人之间每年一万拉尔的交易绝不可同
日而语。
不过两年时间,琳花以其过人的胆识和能力,为门会,乃至整个贫民窟的未 来打开了一条险路,一条没有回头路的单行通道。
既然查隆人在琳花这里尝到了甜头,单方面退出的话,难保他们不会采取报 复——光是将情报组织的存在曝光给市政府就够致命的了。
真是讽刺,拉姆市政府可以默许三大国肆无忌惮地在市内进行间谍活动,但 又绝不可能容忍本地人参与此道——如果拉姆市没有被剥夺独立的主权,以致无 法建国的话,琳花的行为与叛国无异。
再者说,情报也是商品的一种,有人售卖,自然就有人购买。商会与拉姆市 的情报还好说,有关查隆的情报又如何呢?
与查隆人进行情报交易,多多少少会获得一些查隆方面的讯息。依照琳花的 性子,她是不会白白浪费这些“代价高昂”的情报的。
查隆人的情报,猜猜谁会感兴趣——天知道这趟浑水有多深!
再进一步考虑,断绝与查隆人的情报往来后,查隆方面会怎么想?
“因为有着更丰厚的利益,拉姆市的黑帮转而与尼尔人或是芬特人合作了。”
——这种推断应该很合理。
所以,出于私心,不让琳花再掺和到这种肮脏交易中去也就意味着——包括 茱斯汀在内的其他女人,都只能继续留在这个岗位上,为帮派出卖肉体。
“对,对了,如果你也不愿意的话——”赛门把头转了回来,想到这个提议 的他好不容易多了几分面对茱斯汀的勇气。
“请容我拒绝。”茱斯汀一脸凛然,她俯下身吻了赛门一下,“但我谢谢您, 主人,有您这句话,我已经很满足了。”
“对不起。”话一出口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肤浅和伪善,赛门不由地满心愧疚。
“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尽快——”
“如果,主人可以经常来看看我的话——就行了。”茱斯汀善解人意地安抚 着赛门,主动把话题岔开。
终究,赛门的个人意愿还是不太合实际。
咽下苦涩的泪水,赛门不禁叹息。
回想起自己成立帮派的契机,正是为了帮助帮派中的女性,从海娅一手打造 的财色交易的漩涡中挣脱出来——太天真了。
漩涡之外,是更大的漩涡。
纵使被双亲遗弃、背叛,却意外地在生命的末路得到了温情,赛门从未真正 感到过绝望。
但是现在,赛门第一次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恐惧感。
才短短两年不到,就不得不把初衷抛之脑后。这样一来,赛门不禁想到—— “我和海娅有什么区别?”
“你和海娅不一样。”
赛门一脸错愕地望向眼前——他花了足足十秒钟才确认,自己刚刚并没有把 心声吐露出来。
单纯只是看穿了赛门心事的茱斯汀,俯下身子,亲吻着赛门的前额。
“你没有强迫任何人。”
原来是这样啊——到头来,自己反而是一直被照顾着的人。
赛门苦笑着,抱住了茱斯汀的头颅,把她的唇向下挪了挪,与她口舌相交。
按压下一时的冲动,推开了茱斯汀,赛门坐起身。
“我,不想再隐瞒你——我,虽然没有把琳花交到鲁克手上,”赛门顿了一 下,“但我还是对她做了很过分的事。”
“……我明白。”茱斯汀的回答颇出乎赛门的预料。
“非常,非常过分的事。”
“我明白。”
“趁现在把我赶出去,或者是在我胸口上插一刀,也许还来得及哦?”赛门 强作笑容。
“请别再说这样的话了。”茱斯汀温柔的眼神中多了些厌恶,“琳花姐说过, 你迟早会发现这些事的。如果有一天你对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对主人刀剑相向, 即便主人伤害了她,那也是她和你之间的事。就当作是你和汉娜小姐做的那些事 一样——你也很喜欢那位汉娜小姐的,对吧?你会成长,会改变,会喜欢上其他 女人,会改变品味。像琳花姐那么出色的女人,你知道她最恐惧的是什么吗?她
最害怕的不过是自己有朝一日成为了你生命中的一位过客——她就是可以为你做
到这个地步的女人——每次她说这种话的时候,我都恨不得把刀子插进你的 心!“
“……知道了,回去后,我会向她谢罪的。”
事已至此,赛门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茱斯汀毫无疑问地继承了琳花身上的 某些品质——除非是强迫,否则她不可能被说服,万分之一的机会都没有。
时近午夜,距此地不远处的拉姆大剧院正在散场。歌剧的终幕刚刚落幕,观 众们三两成群地说笑着从剧院的正门迈步走出。成群结队的侍者穿梭于剧场门口 专用的马车道之间,忙不叠地招呼那些等候已久的车夫有序地将马车驶近,接上 兴致高昂的男女们回家——或是去别的什么地方。
原本被特意加厚的窗帘和窗户隔绝在外的喧嚣渐渐明晰起来,电力灯发出滋 滋噪声也愈发刺耳,赛门与茱斯汀间的尴尬沉默持续了很久。
几乎是同时,二人一道起身——茱斯汀示意赛门坐下。
茱斯汀从桌上把卷册捧来,一本一本地为赛门讲解——大多是最近几个月较 重要的情报和交易的行情。
商人暗地里操纵进出口货品的价格——粮食的价格被巧妙地压了下来。
科学技术的最新进展——小型电力装置的研究有重大突破。
市政府对贫民窟的开发计划草案——三年之内就会有大动作。
三大国对郊区土地的诉求——建立工厂什么的。
芬特的奴隶贸易——和以往一样。
查隆国内的军政现状——军制改革仍在继续,旧贵族残党似有反复。
芬特驻军的异常行动——最近突然调换了不少驻军。
查隆境内最近发生的一桩惨案——某个边境小镇被屠戮殆尽后付之一炬。
商会首席对珠宝劫案的看法——好像不太在意。(看到这里,赛门不禁苦笑)
蓝发女孩和蜜儿的消息——基本还是空白。
最让赛门目瞪口呆的,是下面的一条情报。
“春殿”和“夏宫”的存在,和它们幕后老板的名字——以及,为了向赛门 隐瞒,这位年轻美貌的幕后老板每周向琳花支付的巨额掩口费用。
赛门一时目瞪口呆。
“迟早瞒不住你的,可莲小姐为这个足足准备了一年——她现在是情报方面 实际意义上的第二把手,再这样下去,只怕琳花姐也节制不住她了。”
“可莲小姐?”赛门突然想起来,小可的部下似乎提到过这个称呼,“那个 先不提,『夏宫』我知道,『春殿』又是什么?”
“哼,都一样。”茱斯汀毫不掩饰地对此嗤之以鼻。“『夏宫』在外城区边 缘附近。『春殿』位于内城,客人的身份更高贵,更自欺欺人——消费也更高。”
“娼馆?那个,那个『夏宫』的老鸨是小可?”赛门的嘴张大得可以把拳头 都塞进去。
“是——你去过?”茱斯汀露出了叫赛门有些不自在的表情。
“路过而已。”赛门据实以告。
“我记得,从车站到这里的话,『夏宫』应该不顺路吧?”虽然茱斯汀一脸 鄙夷的表情看上去叫人很不舒服,但赛门难以反驳。
“我明天去会会小可——我没那个意思,你别这样看着我!”赛门实在是忍 不住了。
“是,主人去哪里,办什么事,是主人的自由。”茱斯汀立刻切换到和琳花 如出一辙的公事公办的态度——这反而更违和了。
“我突然觉得琳花好可怕。”赛门不禁感叹,但考虑到自己接下来的要求, 他实在是没什么反驳的立场,“也罢——你借我些钱。”
“何必说借?”茱斯汀从旁边的书架上捧来一只木匣,又从里面取出一张做 工极其精致的卡片,交到赛门手里,“包括我们在内,都是主人的东西。”
以铜和银为基底,在圆滑的四角和周围一圈镀了金的卡片正面印着夏宫招牌 上的纹样;背面则印着夏宫的地址,以及相关讯息的芬特语和查隆语的翻译。
“这是什么?”赛门掂了掂卡片的份量。
“『夏宫』的贵宾身份卡——持有它的人,可以无限制地免费享受其中的服 务。”茱斯汀自顾自地收拾着办公桌上的资料册,看也不看赛门一眼,“就是为 了『以防万一』才特地预备的。”
“哦,听上去好像很值钱——”
“去见见『夏宫』的老板吧——”茱斯汀把原本故意为赛门敞开的睡衣系好, “恭恭敬敬地”向赛门行礼告退,“——您的房间在隔壁,祝主人明天玩得愉快。”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赛门看着手里的卡片发了会呆,其实,他本来就没有和茱斯汀共度良宵的打 算。
虽然茱斯汀翻得很快,但赛门在一闪而过的日程安排上看到了一些东西—— 明天,包括茱斯汀在内的三位姐妹将会为查隆人提供“服务”。
赛门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想要把那张写着琳花名字的日程表给撕碎的冲动。
(尼尔1900年10月5日11点,外城区,“夏宫”的地下室)
对黑帮分子来说,无论是出于个人隐私还是“工作”上的考虑,一个隐蔽的 私密场所是必不可少的——小可完美地从汉娜那里学到了这点。
“夏宫”的地下室可不像汉娜家的那样小气。在“夏宫”内外设有数个秘密 出入口的地下空间,面积差不多有海娅的酒馆那么大——还是上下两层的。
不过,地下一层的大部分空间是作为“夏宫”的“特色”场所对外营业的, 因此也就不是那么隐秘——但相对来说已经很隐秘了,至少获准进入此地贵客人 们感到很安心。
而真正被隐藏在深处,通向“夏宫”腹地的出入口,唯有帮派的核心成员方 才知晓——相比起这里,二楼经理室的开放程度就如同露天咖啡店一般。
至于不对客人们开放的区域,除去小可的私人卧室、存放资金和贵重品的仓 库,以及处理帮派事务用的办公场所外,便是小可私设的地牢。
小可曾笑着调侃,这个地牢就是让警察发现,也决不能让地下一楼的贵客们 看见——每当那些拥有所谓“特殊癖好”的客人们,对着安排给他们的不幸姑娘 们“挥汗如雨”时,若是让花了大价钱的他们知晓在脚下竟还有这样一个“尽兴”
的所在,恐怕他们会气得赖账也未可知。
此刻,就在这里,就在这个小可用于贯彻其恐怖统治的要地,一个可怜的女 性正在亲身体验小可的恶毒与残酷。
镶嵌在木马的背部,坚硬得不讲情面的金属楔,正对准女性最柔软脆弱的部 位张开爪牙。为了远离这近在咫尺的痛楚,赤裸着身子的女人面露苦色,尽最大 限度地夹紧大腿,以抗衡自己的重量。
金属制的项圈紧箍在她的脖颈,项圈内侧的尖刺恰到好处地压迫着她的敏感 的皮肤,刺激着她的神经;项圈的前后,延伸出两条长短不一的细链,连接着木 马的首尾,绷得笔直,将她头部禁锢在一个微妙的高度;再加上为镣铐与铁链所 缚的双臂,被水平地拉扯向左右的墙壁——这个女人被迫袒露出胸脯,低下头颅, 同时还不得不挺直线条火辣的上身,来缓解腰际的酸楚和疲劳。
两条陷进皮肉的宽皮带勒紧在她的大腿根部,将她结实修长的双腿折起,迫 使她的足跟与臀部相接;连接着她两只膝盖上的皮镣,一根很短的皮绳从木马下 方穿过,使她的双腿牢牢地紧贴在木马表面。
这无疑是恶意十足的设计,胯下是锐利的木马刑具,她何尝不想将两腿夹得 更紧些。可木马表面布满的细小尖刺无时不刻地侵蚀着她的皮肉,不断地给她带 来一处又一处暴露在汗水下的细微创口,令她苦痛难当——或是磨破大腿内侧的 皮肤,或是身体坠落下去后无可挽回的剧痛,她只能选择前者。
地下二层的房间里没有生火,可室内的凉意完全无法阻止这位女性的躯体上 不住外溢的汗水。豆大的汗珠从从她的头、背,和胸口流淌开,布满了全身的肌 肤,顺着躯体上贲张的肌肉线条,流向下身,在木马粗糙的表面铺散开,无孔不 入地钻入她大腿内侧的伤口。
前倾身躯,或是后仰;擡起头,亦或垂下;左右倾斜身子,包括用头部或双 手来支撑和缓解压力——几乎所有可以缓解痛苦的行为统统被禁止,无助的她只 能寄希望于自己的耐力淩驾于眼前这个恶魔的耐心。
看穿了这种想法的小可没有急于说破,她颇感兴趣地围绕着木马转了一圈, 摸了摸米兰达因紧绷而硬得像块石头的大腿。
背着木马上的女人,小可摸到墙边,拂过墙上挂着的一排器具后,她最终选 择了一条赶马用的短鞭——鞭身细直但坚硬,只有末梢部位较柔软的一截和鞭子 顶端的一块方形软革比较适合用于抽打。
啪!
从视线的死角,小可反手一挥,鞭子毫无预警地抽打在米兰达的大腿上,发 出一声清脆的拍响。
虽然很疼,但也不是无法忍耐的程度,毫无心理准备的米兰达猛吸一口凉气, 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形——与身体松懈后会受到的痛苦相比,挨一鞭子实在不算 什么——她连尖叫的余裕都没有,只能咬牙坚持,死死忍耐住大腿上传来的火辣 痛觉。
“嗯——”对鞭子的效果十分满意,小可点点头,走到米兰达的面前晃了晃 手里的刑具。
“……”米兰达把头转向一旁。
“很硬气嘛?”小可擡手又是一鞭,抽打在她的腰际。
“唔——”又一次,米兰达将惨叫咽进了肚子,但很明显地,她的身体下沉 了一点。
“你知道汉娜姐是怎么在那些男人手里活下来的吗?”小可用鞭子的末梢上 下拨弄着米兰达的双乳,“她总是笑着,看着那些男人,祈求他们更用力些—— 就像这样。”
小可左右开弓,在米兰达的胸前留下两道交叉的血痕。
“——啊!”女性最敏感的部位之一受到创伤,米兰达再也无法忍耐住痛楚, 大声惨叫。被抽打得四下晃荡的双乳,拖累着摇摇欲坠的平衡,让米兰达为了撑 起身体而付出的努力成倍增加。
“你这样的货色,明明只需要乖乖地被绑好,闭上眼睛挨鞭子就可以招呼客 人了。”小可毫无怜悯,她扭转着灵活的腰身反复挥动马鞭,一边在米兰达的大 腿、手臂和臀部上书写下道道鲜红的印迹,一边一脸期待地观察着她绷紧的身躯 下开始颤动的结实大腿,“顶多也就是被客人投诉惨叫声不够好听而已——你好 像不太会叫唤呢?”
“……”越来越多的汗水在肌肤上涌现,止不住的颤抖从大腿扩散开,越过 腰际,蔓延至胸腹和后背上的肌肉——很显然,米兰达就快撑不住了。
“可你呢,偏偏要不安分地去勾引男人,真是的,我的手下怎么尽是些——”
小可把鞭子搭在米兰达的头顶,从额经过鼻梁划向下颚与脖颈,然后轻轻地 用马鞭末梢的软革在她的脸颊上拍打着,“——汉娜姐那样的婊子,一个就够了。”
“呸。”米兰达朝一旁啐了一口——她终究还是没有胆量吐在小可的脸上。
“哦,不错嘛,刮目相看了——你居然还记着汉娜姐的好?”
“哈哈哈,那种婊子——眼前,不就还有个吗?”趁着小可鞭打的间隙再次 发力,米兰达打直腰身,冷笑着抛出了讥讽的话语。
小可滥交的事实不是什么秘密。
可这不代表小可乐于听到手下在背后的编排——更别说是当面的讽刺了。
看到重整态势,重新摆正腰胯的米兰达,小可浮现出诡异的笑容——她的手 下们最畏惧的表情。
望望手里细小的马鞭,小可一脸嫌弃地将它抛向角落。
“用这个太慢了——来人。”小可击了两掌,从刑讯室外闪进来一个人。
“请主人吩咐。”小可的车夫唐翠丝,同时也是她目前最贴身的部下在她的 身后眼神复杂地望了一眼木马上苦苦支持的女人。
“把炉火升起来,烧旺些。”小可没有错过米兰达脸孔上闪过的惊愕和恐惧。
“那——”车夫一反常态地向小可建言道,“——会不会太热了,我是说, 主人是否——”
“哦,这样啊,我明白了。”小可注意到了车夫望向米兰达的异样眼神, “唐翠丝真是有心——不过我现在觉得有些冷。”
小可麻利地脱掉了臃肿碍事的礼裙,只着内衣和吊带长袜立在二人面前,然 后又将礼裙甩给名为唐翠丝的女车夫,从墙上取下一条长鞭。
“在身子暖和起来前,我得运动运动。”说罢,高举皮鞭的小可展现出了与 刚才截然不同的流畅身姿,向米兰达挥动起手中的凶器。每一次挥舞,小可都会
同时动用上全身几乎所有的关节和肌肉——脚踝、小腿、膝盖、大腿、腰臀、脊
背、肩、上臂、肘部、前臂、手腕,甚至是手指,各部位间惊人的默契协调, 叠加在一起拖曳着鞭子,毫无规律地笼罩了米兰达的全身。
此起彼伏的呼啸与抽打异常响亮,血肉横飞之间,米兰达的身体剧烈摇晃, 她放声惨叫。
“这才对,舒坦多了。好久不练这招,有些生疏了呀。”一阵鞭影过后,小 可踮起脚尖,挺直身体,将双臂举过头顶环抱。她活动了几下肩背,伸了个曲线 完美的懒腰——动作优美得宛若舞蹈,“真传自你们的前主子,如何?”
关于身体的协调性,普通人想要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同时调动超过四个部 位的关节或是肌肉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这并非熟练度的问题,一般人再怎样 锻炼也很难突破这种生理上的界限。
肢体可以通过充分锻炼来加以控制,而控制它们的大脑和神经却很难被改造,
这也是顶尖的舞蹈演员十分稀缺的原因——能够同时操纵超过八个关节部位的舞
者已经十分优秀了,而汉娜和小可,几乎可以同时控制自己身体的所有部位。
换句话说,汉娜和小可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只不过她们一般不会把 这种天赋用在舞蹈上罢了。
“一停下来就觉得冷了。”小可以脚尖为圆心,旋转着身子,再次施展出刚 刚的技巧。
和刚才一样,一次又一次,鞭子的末梢精巧地划过米兰达的身体表面,然后 挖去一小块皮肉——残酷而优雅。
米兰达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血肉在鞭打中被一点点地从肉体上剥离, 恐惧和疼痛同时迫使她尖叫。但这种精心炮制的皮外伤似乎没有影响到她在大腿 上的施力——徒有钻心的疼痛,却不伤及肌理,这显然是小可有意为之。
“你想看着我冻死吗?唐翠丝?”小可调整了一下姿势,微笑着面向自己的 贴身侍女兼车夫。
唐翠丝别无选择,慌忙跑开——她得先把小可喜欢的礼裙安置好,然后再赶 过来生火。
“这是第几个了?”小可舞动着曼妙的身姿,在米兰达连绵不绝的嚎叫中自 言自语——但明显是说给米兰达听的,“搞不好今天又要换一个贴身跟班了。”
“哈哈,哈哈哈哈。”米兰达的笑容因痛苦而扭曲,“我懂了。”
“你懂什么了?”小可停了下来。
“那位客官——对吧?你的未婚夫,他可真是个好男人。”
“淫荡的贱人……再多叫唤些吧,你现在的叫唤声比你勾引他时的声音好听 多了。”小可又给了米兰达一鞭,但这鞭的架势明显散乱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也有逞强的时候——你配不上他。”
“闭嘴!”
“哈哈哈哈,他可真温柔——”
“住口!”
“叫什么来着?我记得是——巴恩?”
“你——”
“他碰我的感觉,就好像是——”
“你找死!”
暴怒之下的小可,一鞭抽向米兰达的脸孔,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永远也不可能 愈合的创痕——米兰达沉默了几秒钟,将被打掉的两颗牙与一口血水吐向小可。
自从“明白”过来的那一刹那,米兰达就绝望了。
私自倒卖情报,再加上主动勾引小可的男人——自己已经不可能活着出去了。
与其在小可的手下备受折磨,再被送到鲁克那儿受尽淩辱后死去,不如来个 痛快——激怒小可是最后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将被摧毁的面容转向小可,米兰达艰难地挤出话语。
“更他上床,斯我最呼服的一次。”因面颊受损,再加上缺了两颗牙齿,米 兰达的发音有些不准。
“……原来如此。”小可若有所悟。
“主人!我这就来生火!”从楼梯上,唐翠丝奔了过来。
趴在火炉旁擦火柴的唐翠丝不经意间一擡头,看到了米兰达的惨状——她跌 坐在地。
“磨磨蹭蹭的,你想和她一个下场吗?”小可一鞭抽向唐翠丝身边的地板。
“是!”唐翠丝用哆哆嗦嗦的双手点燃了火炉——她擦断了好几根火柴。
“贱人,我知道你打的主意。”小可走近米兰达身旁,“可惜,我不会让你 死得太轻松的。”
米兰达感到了一丝绝望。
“我答应你,不会把你送给鲁克——”小可捉住米兰达的一颗乳头。
“……”完全沦陷于恐惧之中的米兰达没有作答,她知道小可不会这样“好 心”。
“——因为那个家伙只会三两下把人弄死。”
小可捏紧了手指,向下一拽。
坚持许久的米兰达终究抵挡不住这撕心裂肺的痛楚,身体与意志同时崩溃的 她再也无法与重力相抗衡。双腿不自主地瘫软,夹紧的臀股也松脱,她一屁股坐 了下去。
柔软遭遇了坚硬,锋利撕裂了脆弱,冰冷侵入了温热——米兰达的胯间与钢 楔密合在一起,任由其残忍地攻略、侵犯。
在高亢悲怆的嘶鸣声中,小可沐浴着从米兰达胸前飞溅出的鲜血,把扯下来 的东西丢进炉火。
哧的一声响后,一缕微弱的青烟升起,小可舔了舔唇边的血,静静地欣赏着 米兰达无助的身影——直到她昏死过去,鲜血从胯间涌出,沿着双腿,从膝盖顶 端滴落至地面,形成了浅浅的两滩。
“你放心,烙铁的止血效果很好——去把还醒着的人都叫过来。”细小的血 迹星星点点地密布在小可的上身与脸庞,她对瘫倒在地的唐翠丝喝道,“我要给 你们上一课。”
望着唐翠丝惊慌失措地跑开,小可丢下长鞭,走到米兰达的身边给了她一耳 光。
米兰达没有醒过来。
小可又戳了戳米兰达的左乳——刚刚被自己拧掉了乳头的地方。
她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小可冷笑着,端起米兰达的脸庞。
“哎呀,哎呀,汉娜姐说的对,我还不够成熟,还差得远。”小可四下张望, 目光最后锁定在墙角的水桶和一个袋子。
撕开盛装粗盐的布袋,小可把近半袋盐倒进了水桶,随意地搅拌了几下。
“时间正好。”
这时,小可的几位部下们正好成群结队地赶到了这个房间。
她们显得慌张匆忙,个别人还衣衫不整,可能是刚刚才从床上爬起来的。
“我不是说把还醒着的人叫过来吗?”小可一脸责怪地望向唐翠丝。
“主人恕罪!大伙儿都是自愿聆听主人垂训。”刑房的门一直没关,从里面 传出的动静早就让大伙儿听得心惊胆寒了,根本没人睡得着。
“也好。想想最近,也许是你们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些,有些人就开始得意 忘形起来了。”小可的手指在米兰达的胸前打着转。
“属下不敢!”众人异口同声道。
“废话少说,先把这贱人泼醒。”小可指指墙角的水桶。
唐翠丝花了近十秒钟才意识到小可的命令是对自己下的,反应过来后,她立 刻冲向了水桶——说来奇怪,平常的话,小可早就发难了。
直到抄起水桶的一刹那,她才发现了异样。
“主人,这个水?”唐翠丝看到了被打开的盐带。
“你在等什么?”小可使了个眼色,一位部下立刻给她搬来一把椅子。
“这个水——”唐翠丝的泪水止不住地从脸颊两侧滑下。“——她,她会死 的。”
“你·在·等·什·么?”小可张开手指,眼神聚焦在自己的指甲上。她一 边拨弄着涂了油的指甲,一边慢条斯理地问道。
唐翠丝的身体一颤,对不起——她心中默念。
然后,怀着或许盐加得并不多的侥幸,唐翠丝心一横,将水泼向了自己的好 友,米兰达。
惊天动地的嚎叫声中,米兰达无视着自己胯下血肉模糊的惨状,疯狂地左右 扭摆身躯。伴着痉挛般的颤抖,鲜血从米兰达的身体各处涌出,极度疼痛下的应 激反应撕裂了她全身上下的伤口。
浓盐水趁机而入,灌注进体内,撕咬着她的神经。
米兰达的头颅时而昂起,时而落下;时而扭转,时而甩动。项圈内的尖刺在 柔嫩的脖颈上划出了大量的伤口,外溢的血液被挣扎中的她抛向四面八方。
越来越刺耳的惨叫声,已经不是正常人所能喊出的声响了——破损的声带与 失去牙齿的口腔共同作用,米兰达的哀嚎听上去诡异而凄寒。
“哟,醒了?”小可的笑容轻快无比。
“啊啊啊啊啊啊——”仍在惨叫的米兰达没有回应小可的余裕。
“如果,你向我认罪的话——”小可把大腿交缠着叠在一起,“——也不是 不能考虑饶过你。”
米兰达依旧在无助地挣扎、呼嚎。
“那就由不得我了。”回头看了看身后部下们的表情,小可对这样的结果万 分满意。
之后,小可足足等了五分钟,等到米兰达的嗓音彻底嘶哑,才招呼手下进行 下一步动作。
小可先是下令在米兰达两膝的皮镣铐处挂上两只木桶。
唐翠丝战战兢兢地照做了。
之后,在小可的注视下,唐翠丝从其他人的手中挨个接过重物,放入木桶中。
一件又一件。
每一次,当唐翠丝将重物轻轻地置入桶内的瞬间,米兰达似乎都会回复一点 精神——苟延残喘的她会睁开双眼,挺起腰身,挣扎一下子,然后又沉下去,任 由重力与绳索主导自己的姿态。
一次又一次,唐翠丝含着泪望向自己的主人——但小可总是微笑着,轻轻地 点头。
当加入的重物份量几乎相当于米兰达一半的体重时,状况有了明显的变化。
先是从米兰达的胯部传来一声沉闷的噗响,然后她好像有什么要说似的猛擡 起头——却终究什么都没说——身子倒向一旁。
她的嘴一开一合,双眼也睁大到极限——只是眼白一直向上翻着。
小可默默地起身,走向熊熊燃烧的炉火,用布包裹着从中取出了一根顶端烧 红的铁棍。
来到米兰达身前,小可一脚踹开望着米兰达发呆的唐翠丝,将铁棍伸向了米 兰达一直在流血的左乳中央。
伴着刺鼻的青烟升起,米兰达开始了她最后的挣扎。
燃尽仅存的生命力,米兰达终于可以道出刚刚半途而废的话语——只可惜她 的话语被几乎都被惨叫盖过了。
当皮肉烧焦的嗤响完全止息,米兰达彻底没了动静。
她的脖子就像折断了似的,垂向身体倾斜的一侧,毫无血色的面容上,看不 出一丝生气。
众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却好像如释重负般地长出了一口气。
“止血的效果真不错呢?”小可转身向众人报以沾满鲜血的笑容。“我想去 洗个澡,有人愿意给我搓搓背吗?”
几乎所有人都争相表示愿意。
“那么,不愿意的人就留下来打扫吧。”小可把铁棍插回了碳炉。
唐翠丝呆呆地望着米兰达的身体,什么也没说。
等到众人全部走远,唐翠丝才发出了啜涕声。
被悲伤和自我厌恶击倒的她,抱着米兰达嚎啕痛哭。
“保重。”那句含混的遗言不过如此而已。
米兰达自始至终也没有向自己求援,而屈服于恐惧感的自己却只能在小可的 命令下,一边逃避好友的眼神,一边机械地执行命令,直到自己将唯一的朋友亲 手杀害。
远处不远处的更衣室中,依稀传来了小可的声音——“……那样的娼妇……
不自量力的东西……男人都是……这样就不行了……汉娜姐可是能够……她 用过的木马锋利得能在手指上割出口子……“
还有的,便是小可周围的女人们附和她的笑声。
总是畏畏缩缩,停留在原地,因而什么都不敢做,什么都做不了——纠正这 种错误,并且主动和自己打招呼的人刚刚死去了。
而且还恰恰死于自己的这种劣根性。
然后,自己又会变得和以前一样止步不前。
唐翠丝痛恨这样的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米兰达体内的血液流尽了。
唐翠丝也哭干了最后一滴泪水。
她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火焰渐渐黯淡下去,漆黑一片的室内,温度很快就变得和米兰拉达的尸体一 样冰冷。
(第四卷7章)总第55章
(尼尔1900年10月6日0点,贫民窟,小可的家)
“必须要,去吗?”
“不能不去,琳花姐是我的亲人——不,比亲人更亲。”
蜜儿俯身紧了紧里头垫着软革的靴子,将两支细小的飞镖插在靴子里的隐秘 收纳处。
“我,觉得,有些奇怪——蹊跷?”名为伊芙的少女,微倾着头,思考着什 么。
“放心,这里很安全,我很快就回来。”
蜜儿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神色毅然地爬上了通向地面的梯子。
几个女人在小可家的一楼已经等待多时了。
“蜜儿小姐!我们都查清楚了。鲁克控制下的仓库大门紧闭,琳花姐一定是 ——”正在说话的女人,一时语滞。
(在鲁克的名下,拥有一座仓库。除了平日里用于存放各种货物外,这做仓 库的功用还兼具窝藏和囚禁。以前,有几个背叛门会的叛徒都曾被关押在此,接 受鲁克和他手下们的折磨、讯问和行刑——如果是女性,一般还会多几个步骤)
一想到琳花可能面对的屈辱,女人咬着牙继续说下去,“据说昨天鲁克带了 一个娼妓回家,这会应该还在家里。”
“感谢各位一直在暗中帮助我,下面那位小姐就交给诸位了——她叫伊芙, 请照顾好她。”
“蜜儿小姐!要不要再多带些人手?”
“不必了,城里的姐妹们传话回来,说赛门正在城里——现在是营救琳花姐 的大好时机。”蜜儿点点头,“鲁克那个下三滥的仓库,我偷溜进去看过几次— —里面不算大。再加上鲁克的人手大多都派出去找伊芙了,我和两位姐姐足够了。”
“可是,就算主人——赛门先生不在,是不是也得做好准备,安排些人负责 牵制,比如——欧涅,还有汉娜小姐?虽说她一般不会掺和帮派里的事,可她一 向与琳花姐不和,这次十有八九不安好心。”
“欧涅那边不用担心,他一般不会掺和这种事;汉娜的话——她很强,琳花 姐也这么说。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如果她真的出现,只要两位姐姐能拖住 她一会——她手下应该没什么人——我就可以把琳花姐救出来。”
“可是——”
“放心吧,赛门不在,这里没人会听汉娜的——在『那种』地下室窝上两年 的女人,能厉害到哪里去?”
“……是,请多加小心,我们在这里等着你和琳花姐一起回来。”
“这次,赛门他竟然对琳花姐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我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蜜儿一激动,语调立时高了几分,但她马上就意识到了不妥,又压低了声 音,“——等琳花姐回来就真相大白了。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祝好运。”女人朝蜜儿行了礼后,她身后的另外两个年轻姑娘也上前 一步,向蜜儿致意——琳花不在的情况下,蜜儿就是她们的直属上司。
她们身着贫民窟帮派特制的夜行衣,暴露在外的双腿上也套着漆黑的长袜。 一个人将头发紧紧地扎起并盘好,另一人则干脆剪短了头发。
涂黑了脸孔与匕首的她们,跟着蜜儿一道潜入了夜色。
(尼尔1900年10月6日9点,外城区,“夏宫”)
“喂!小家伙,闪开点!”
一辆马车疾驰而过,赛门疾退一步,“险些”被撞到。
“呵~~”面对着汹涌的人流,毫无紧张感的赛门打了个哈欠,“还是有点 困呢。”
上午9点,是“夏宫”开门营业的时间。
妓院这种地方,总是晚上的生意多些,白天的客人很少。
不过,提供夜宿服务的高档妓院会给留宿的客人们设一个结账的期限——通 常是次日的9点,超过这个时间,就得另外收钱。
所以,妓院在这个时候开门,并非是为了迎客,只是为了将前一晚娼宿的客 人给送走而已。
一般来说是这样的。
赛门特地选择在这个时间前来,就是因为他想挑一个生人最少的时间拜访小 可——可赛门意外地发现,他失算了。
“夏宫”白天的生意竟然也出奇的好。
临近外城区边界的交通要道固然是人流汹涌的原因之一,可细瞧之下,来来 往往的人们中有相当一部分(主要是男性)是冲着“夏宫”来的。
也许是因为小可的手下有足够多的姑娘吧?多到可以日夜轮班接客的程度— —和琳花的情报部门类似,小可也大量“雇佣”了帮派外的女人从事娼妓的工作。
整理了一下自己不甚习惯的衣着后,赛门埋头穿过道路和人群,走向“夏宫” 的正门。
赛门大约是六七点钟的时候睡醒的。
睁开眼后的他,没有急着起床。
身下的床虽然没有自家的那么大,头顶上也没有镜子,但躺在上面的感觉更 舒适。
被子和枕头的质感也极佳——床上的枕头一软一硬,硬的那种是琳花喜欢的, 软的则恰好迎合了自己的喜好。
睡衣很合身,材料也很光滑、柔软,好像比云丝还要棒——赛门甚至一时猜 不出它的用材。
当然,最赏心悦目的还是趴在床边的佳人。
茱斯汀身着一件素色的连身长裙,外面还罩着一条方格图案的围裙——这是 她身为花店员工的工作装。
赛门伸出手指,在茱斯汀的可爱睡颜上轻挠了几下。
“嗯——”茱斯汀睡眼惺忪地擡起头,“——老爷,早安。”
“老爷?”赛门不禁失笑。
“啊,是主人,主人早安。”茱斯汀的上半身有些摇摇晃晃,应该是还没有 睡醒。
“你是芬特人?看起来不像啊?”赛门记得,“老爷”是芬特那边的叫法。
“……不,只是在芬特呆过一阵子。”茱斯汀的眼神渐渐明晰起来,“请主 人更衣,这些衣服都是很早就为主人买好的——”
“这位小哥好帅气呀,是第一次来玩吗?”
——赛门的回忆被夏宫门口的姑娘们打断了。
“嗯!是第一次,两位姐姐也好漂亮!”赛门提振精神,展露笑颜,将睡意 一扫而空。
使出了拿手好戏的他,瞬间就俘获了两位年轻姑娘的芳心。
“哇,好漂亮!”大摇大摆步入店内的赛门,第一时间就将心声毫无保留地 吐露出来。
这样的规模!这样的装潢!要是用来建海娅的酒馆,可以建一个,两个,三 个……这么想是不是太老土了?
塞么咂咂舌。
“喂,你看见了吗?那边,那边的少年。”
“看到了,是哪家有钱人的公子啊?”
“据说是第一次来呢。”
“真帅啊,穿着打扮的品味也很不一般,好久没见过这种『好』客人了。”
即使是在人声嘈杂的大厅中,角落里姑娘们的窃窃私语也没有逃过赛门的耳 朵。
顺着声音的方向,赛门朝那边招了招手——立刻就传来了一阵媚笑与欢呼。
听到有关衣着品味的话题,赛门不得不暗自苦笑。
“你好,小帅哥,如果是第一次来的话——”一个身着工作装,盘起头发 (妓院里,身着正装、盘着头的姑娘一般只负责招呼客人,不“营业”)的姑娘 主动迎了过来。正在盘算着是不是可以为眼前的俊朗少年破个例的她看到了赛门 从怀中掏出的一张卡片。
“姐姐你好。”赛门装模作样地向她行了个礼。
“是,是,您好——请,这边请!”露出仿佛是看到了金山般的眼神,正在 招呼客人的女人措手不及地为赛门让开一条道,同时还朝着角落里几个负责跑腿 传递消息的女人拼命地打手势和使眼色。
“姐姐,我想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有劳了。”17岁的赛门,此刻就是说自 己只有15岁只怕也有人信。
“好,好的。请跟我来。”心花怒放的女人脚步飞快地带着赛门从人相对较 少的路径穿过几个空房间,径直抵达了通向地下贵客厅的入口。
“谢谢,姐姐真漂亮。”赛门继续追击——反正甜言蜜语是不要钱的。
“就是这里了,请。”女人羞红着脸,朝着赛门弯下腰。
“姐姐不和我一起来吗?”赛门牵住姑娘的手。
“不,不,下面的话,另有专门的人接待您。”将赛门一路引领至此的女人 后退半步,面露怯意。
每隔一天接客的她,自负容貌身材不会输给大多数姑娘,可比起专为贵客服 务的那几位来,还是不免自惭形秽。
将赛门直接带到贵客厅里也不是不可以,可到时候,那些个仗着自己姿色过 人的女人们肯定会耻高气昂地冷眼将自己打发走——这种窝囊气不受也罢。
而且,那几个女人中有几个还是这里老板的“亲信”,是老板专门安插在这 里负责监督的。就算是姿色压过她们一头,一般的姑娘们也绝不敢冲撞了她们。
“没关系的,我可是贵客。”赛门微笑着走近为自己领路的姑娘,揽着她的 腰,“下面我说了算。”
说罢,赛门展现出与“瘦弱”的少年形象完全不符的力量,将女人横抱在胸 前,稳稳当当地走下了楼梯。
直到这时,这个姑娘才明白,这位少年绝不是大家之前想象中的“童子鸡”。
尤其是他的眼神,完全不像是会被“吃掉”的那种货色。相反,这个女人有 种将要被“吞食”的预感。
几分钟后——
“啊,啊,啊,呃啊!我,我不行了,求您,求您仁慈!”装点华丽的房间 内,半裸的女人趴在床头,连声叫饶,“这位主人,饶了我吧——”
拒绝了专门前来服侍的几位姑娘,赛门随便闯进了一间空房间。他把抱着的 女人丢到床上,解开衣衫,直入主题。
虽然已经有少许心里准备,但赛门颇具迷惑性的“年轻”外表还是打了女人 一个措手不及。不过才几分钟,一个曾接过上百位客人的老练娼妓就被赛门精熟 的性技给折腾得叫苦不叠。
赛门选择的房间是一间仿效查隆宫廷风格的女性闺房。墙壁与地面多用金银 色修饰、棱角分明的家具、偏高的桌椅与床榻,以及奢侈华丽的用材,都是典型 的查隆皇室风格。
“原来如此,这里的房间有好多种不同的格调是吧?”赛门一边大幅度地挺 动腰身,一边琢磨起这间地下贵客厅的布局来。
“是,是的——啊!求你,我快不行了——”
“嗯,下次可以试试别的——姐姐明明还很有力气啊,你太谦虚了啦。”赛 门满脸坏笑,左右拍打着女人松懈下来的后腰、臀和大腿。
“要不,啊,要不,啊,换个姿势?”趁着改变姿势的间隙,说不定能喘上 一口气——可惜,女人心里打的算盘落了空。
“好!”赛门抱着女人的腰,向后仰倒,让她坐到自己的身上,逼着她不得 不花耗更多的体力来上下运动身子和保持平衡——这个姿势比刚才还要累人,女 人后悔不已。
没过多久,这个女人就在近乎失神的状态下达到了高潮——可赛门仍旧不依 不挠地通过接吻强行唤回了她的意识,然后又强行抱起她仍在颤抖着、已经完全 瘫软的下身,继续展开攻势。
动弹不得的女人,上半身瘫软在床,只能任由赛门抱住她的下身胡来。
又不多时,女人猛地挺起腰,一甩头,将早已散乱不堪的头发抛散开——她 再度迎来高潮。不过这一次的高潮十分勉强,纯粹只是身体在强烈的性刺激下产 生的生理反应。
赛门坐到床头,低头望着趴在自己胯间的女人,冷笑着拍打她的脸颊,再次 将她强行唤醒。
睁开双眼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耸立在眼前依旧挺立的巨物。再擡头,又看 到塞门毫不满足的眼神,女人的心一下子坠到了底。
“哎呀,真是让客人见笑了。”一位穿着紧身礼裙的女子,时机颇微妙地从 房间外现身。
女子走到床前,欠身行礼。火红色的长裙十分合身,在女子弯腰、屈身的一 系列动作中始终紧贴着女子妖娆的身材,勾勒出她纤细而不失起伏有致的曲线。
赛门满意地点点头——看起来,这个女人比刚才享用的更上档次。
其实,无论是身材容貌、还是打扮品味,正瘫倒在床的这位都已经比贫民窟 里最贵的妓女还要好得多了。
女子拍拍手,又有两个女人相继现身,她们一前一后搭着先前被赛门折腾到 筋疲力尽的女人的手脚,将她擡了出去。
悄悄观察了一下她们的眼神,赛门注意到,之后进来的三个女人对她的态度 似乎都很不友好。
“抱歉,总会有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让客人您感到不快,我在此替她 谢罪。”
身着长裙的女子,趴倒在床,手脚并用地爬到赛门张开的胯间。
女子媚笑着,含情脉脉地望向赛门。望见赛门的笑容后,又慢慢地垂下头, 将一侧的长发撩至耳后。她伸出带着丝织长手套的双手握住自己将要侍奉的部位, 张开了嘴,缓缓地伸出舌尖,试着触碰——然后被粗大的阴茎一下子填满了口腔。
“太慢了吧?”赛门抱怨着,抓住她的头发,毫不客气地把她的嘴对准自己 的下身一把摁了下去,“刚刚的女人又没有让我尽兴,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让你 慢慢吞吞地进入角色嘛?这点眼力都没有,我看你们被调教得也不怎么样。”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毫无抵抗能力的女人在赛门的粗暴行径下奋力挣 扎,可除了发出几声含混的呜咽,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尺寸远超常人的阳具逐渐 侵入自己的咽喉。
“这种程度就受不了了吗?”赛门松了松劲,女子忙不叠地擡起头,却在即 将可以吐出口中异物的高度停了下来——赛门故意让阴茎最粗大的部位卡在她的 嘴唇处,勉强张大的下颚令她的脸孔都有些变形了。
“嗯——”女子一脸惊恐,不知所措。
“不合格哦。”赛门笑着,手上一使劲,将整根阴茎塞进了胯下女子的喉咙。
毫无疑问,目前阴茎有大半截深入了她的食道。
赛门用蛮力逼迫对方维持着这个极度痛苦的姿势,感受着狭窄紧致的压迫感。 约一分钟后,赛门才发出满足的喘息,松开了手。
女子迫不及待地推开赛门,趴到床头不停地干呕。
赛门冷笑了一声——他刚才并没有泄,那声喘息是伪装的。
这个一被打乱阵脚就失去冷静的女人不过是凭着自己的想象在试图呕吐出不 存在于体内的秽物——很显然,这个徒有姿色的女人既没有接受过高难度的性技 训练,也不具备合格的心理素质。
“这就是你们最好的姑娘了吗?”赛门朝着门口故意扯开了嗓门大喊道, “我看『夏宫』也不过如此。”
“赛门先生。”又一个女人现身在房间的门口。
轻摇着绿白色相间的羽毛折扇,身姿轻盈的女人丝毫没有为宽大的礼裙所拖 累。她踮着妖娆的猫步,悄然无声地踱到赛门身前,主动报上了赛门的名号。
这个女人是门会中人——赛门心里有了数。
“小可的生意不错啊?”赛门起身下床,走近女人的身侧,伸出手,肆无忌 惮地掂量着她乳房的形状与份量——相当不错的手感。
“托赛门先生的福。”女人颇有技巧性地避过赛门的亵弄——迅捷而不失端 庄——行了个查隆的宫廷礼。
虽然赛门并不熟悉查隆的正式礼节,但他在这个女人的举止颦笑间很难察觉 到不自然的做作。
看来她比刚才的女人还要“高档”。
“这房间倒还行,不过挺无趣。”赛门张开双手,等待女子为他着衣,“还 有其它房间么?”
“当然了,赛门先生,这边请。”女人并未帮赛门更衣,而是侧身让开路, 示意赛门直接出门,“主人有令,现下已为您净空了贵客厅的所有房间和道路, 今天整个地下一层都不迎客。”
“……哇哦,不错——”赛门会意地点头微笑,“——有点受宠若惊啊。”
“哪里话?请——”
女人转身打开房门,伴在赛门身侧,勾住他的手臂,与半裸的他一道步入贵 客厅的深处。
“屏风后的那一间是尼尔的山水庭院风格。”女人手中的折扇朝着宽广的贵 客厅边缘遥遥一指。
“山水?庭院?在地下?怎么弄的?”赛门显得很好奇。
“拐角处的一间,是仿造——”女人煞有介事地压低了声音,凑到赛门的耳 边,“——市政厅市长办公室的格局布置的。”
“哈哈,有趣,这个应该很受某些大人物的欢迎吧?”赛门大笑。
“再请看这里的一间……”
扮作查隆贵妇形象的女人领着赛门行走在贵客厅布局复杂的过道中。
不计成本的电力灯照明下,明亮宽敞的贵客厅让人完全没有丝毫身处地下空 间的压抑感。高高的岩石穹顶下,名贵的巨幅壁画高挂左右,桌椅茶具镶金镀银, 地毯也是市面上价格最高的顶级货,整个地下厅可谓富丽堂皇。
“大开眼界了,地下空间竟然可以造成这样?”一直试图保持镇定形象的赛 门很快就放弃了矜持的伪装,他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此前对“夏宫”的低估,“光 是挖掘的人工恐怕就要——”
“女主人说的不错,赛门先生的感觉很敏锐呢——其实,这里的空间大多是 现成的。”
“嗯?你说——”对这个女子将小可奉为主人的说辞,赛门颇有不满,但眼 下不是纠缠这种问题的最佳时机,“——这个空间,本来就存在?”
“是的,拉姆市的地下结构和土质本来就极适合挖掘。而且现在,拉姆市有 越来越多的地下空间正被人们发掘出来——空间大小很适合居住,结构也都很牢 固,就像是为人们准备好了似的。”
“是吗?那可真是——奇怪。”赛门有点将信将疑。
“到了,就是这里。赛门先生请——”女子在大厅尽头停下了脚步。
“咦?你不留下么?”赛门有点意外。
“主人吩咐了,要找最好的姑娘来陪你。”女子用折扇掩住半张面孔,“说 真的,我也很想留下来陪赛门先生度过一段欢乐的时光呢。”
“既然是这样,那就多谢了。”
赛门捉住女人的手背,在上面轻轻一吻——这是赛门唯一知晓的查隆礼节。
女子则提起裙摆,退后六步,行别礼后才转身离去——看上去没有一点破绽。
“有些期待呢。”眼前是一道被设计成嵌在岩壁中的有些眼熟的镔铁大门, 赛门迫不及待地推开了它。
一股热浪袭来。
“啊哈,果然。”
厚实坚固、设了三道锁的的大门——这明显就是牢门的设计。
小可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暗红色的三角形烙铁在火盆中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石壁上的火把照 亮了悬挂在墙壁上的各式刑具;擡头四顾,刑架、刑床、拷问台、大型的木马刑 具整整齐齐地安置在开阔的房间中;绳索、铁链、镣铐、水桶、蓄水池,以及整 包的盐和各类药物被码放在房间角落;光线较阴暗的房间更深处还立着一排柜子 ……
赛门不禁苦笑。
“喂喂,我和汉娜的那点事虽说不是什么秘密——可也犯不着拿她的喜好来 迎合我啊?”
“主人贵安。请问,汉娜是?”一个内衣相当性感的半裸女子跪倒在房间正 中,好像已经等候多时了。
“哦,我自言自语罢了。”赛门有些惊讶——这个小可特地为自己安排的 “王牌”娼妓竟然不是帮派中人。
“主人看来是很习惯玩这种游戏的人呢?”见赛门并无不自在的感觉,女子 缓缓起身,上身始终挺得笔直。
“哈,进来后还是第一次有人管我叫主人唉——哇哦,好身段。”赛门不禁 赞叹。
这个女人的样貌身材极其出色,当娼妓,而且还是受虐娼妓未免太可惜了点 ——赛门一时间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谢谢主子夸奖,若是主人不弃,今天不妨——试试这个。”刑房中的美人 从一旁摆放各种性器的木架上捧出一只带有数字拨盘的金属盒。
“这是?”随着视力逐渐适应室内的光线,目光所及之处,新奇的玩意儿越 来越多,赛门都有些眼花了。
“密盒——只有在这个四位数的号盘上拨对密码,才能打开。”女子又取出 纸笔,写了些什么,丢进盒内盖好,打乱了四个密码盘上的数字。
“哦?”赛门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禀主人,妾身刚刚在密盒里留了叛逆通敌的密信,而且——还写了不少主 人的坏话。”女子将密盒递给赛门,自己跪倒在赛门身前,“现下,妾身正在等 候主子的发落。”
“这种玩法啊——我先看看,这个盒子是尼尔人的杰作吧?”赛门笑着拨弄 了几下密码盘。
“正是。”
“尼尔人的套路?”赛门听得出来,女人刚刚的那套措辞统统是尼尔人的习 惯,“打不开呢——你写了什么?”
“密信的内容,妾身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吐露的。”女子擡起头,脸上竟是一 副坚毅不屈的神色——她已经“进入”了角色。
“尤其是那些坏话,我很感兴趣。”
“多是些不登大雅之堂,编否贬损之词,妾身只怕说不出口。”女子的演技 无懈可击。
“有意思,这个玩法我喜欢——”赛门笑着将密盒丢到一旁,俯身掰住女人 的下颚,向上擡起,使其面对自己,“——你叫什么名字?”
“……夏莉。”女子甩脱了赛门的钳制,将头歪向一旁,犹豫了一阵,才将 姓名告知。
“不招供的话,可是要受皮肉之苦哦?”赛门蹲下身子,用手掌检查着夏莉 的身材,“这么棒的身子,可不要——说不定你挺能扛的?”
“主子不妨一试。”夏莉的语调几近完美,透着股果决且淡然的悲凉——彻 底掩盖了实际上她内心中惶惶不安的莫大恐惧。
这种玩法还是第一次呢,该怎么办好呢——赛门有些犯愁。
虽然气势上看起来挺“专业的”,但这个女人实在不像是能熬刑的样子—— 她的身上太“干净”了,不像汉娜那样,一眼就能看出是“身经百战”的受虐狂。
姑且,就先试着按平时对付汉娜的那一套来好了。
——于是,赛门上来先选了一条和汉娜“玩耍”时所用过的最细尺寸的鞭子。
十几分钟后。
“啊——饶命,主子饶命,求主人饶了我这卑贱不堪的身子吧——啊啊啊啊 啊啊!”
不过几轮抽打、拍击、,被捆在刑架上的夏莉就开始发出凄厉的惨叫。
在逐步升级的“刑讯”手法和工具下,夏莉渐渐不支,开始求饶。
“很——逼真呢。”赛门没好气地说道——这也太让人失望了!
“贱妾愿永远侍奉吾主,永不叛逆,求主子开恩。”
“那——密码是?”有些意犹未尽的赛门,无奈地将手中还没来得及用的一 柄全场尺寸最小的烙铁插回了火炉。
只用鞭子和皮掌就招供了啊——不过到底是该表扬还是批评呢?
一般女人的话,做到这个地步就不错了,可要是作为小可的“王牌”的话… …
“1900”夏莉咬牙忍着痛,报出了自己刚刚设置好的密码。
这样一来,虽然敷衍了些,可好歹是完成小可大人的吩咐了——因赛门的少 年形象而有些大意的夏莉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是——
“好像不对唉?”赛门试了几下,一脸狐疑地望向夏莉。
“哎?不,不可能的。我刚才明明——”夏莉顿时慌了神。
“1- 9- 0- 0,不行。”赛门会心一笑,“原来如此,我就说嘛,原来 是这样的剧本啊!”
“什么?主子,我,这一定是——”
“嗯,这种情节也很合理呢,拷问的时候确实也有过这种状况,总有些喜欢 耍小聪明的犯人——要让这种人闭上胡说八道的嘴,就只能加重手段。”赛门轻 抚着夏莉紧致圆润的翘臀,狠狠掐了一把。
“我,我,我——”夏莉完美“演绎”着一个陷入绝望的女人形象。
“就从刚才中断的地方继续好了。”
赛门重新抄起烙铁,走到夏莉的身后,将烧红的前端对准自己刚才掐出的印 记,按了上去。
一缕细微的青烟升起,夏莉大叫一声后晕了过去。
“看来是特别制作的呢。”趁着夏莉苏醒前,赛门弯下腰检查起夏莉的伤口。
一如赛门所料——伤口并不严重。
烙铁的材质是特制的——至少不是单纯的铁块——看似红炽,实则温度并不 太高。
这个火盆也很可疑——没用炭炉,而是用很浅的火盆代替应该是有什么猫腻 ——这个火源的温度远低于炭火。
“盐总不会有问题了吧?”
赛门拆开盐袋,嗅了嗅,又打了桶水,兑上很微薄的盐分,浇到了昏迷中的 夏莉身上。
夏莉又在相当夸张的惨叫中苏醒过来。
赛门叹了口气——这女人和汉娜差得太远了,根本就是个新手嘛。
“那么,直接告诉我就好,你写了些什么?”大失所望的赛门决定放她一马。
“请,请主子开恩。那个,那个其实——”这时的夏莉,果断抛弃了先前坚 贞不屈的形象,“——其实是白纸。”
“哈?”望着夏莉楚楚可怜的样子,赛门都有点分不清其中到底有多少是演 技的成分了。
“是真的!那个是可莲小姐准备的。她说,只要我稍稍坚持一会儿,那张纸 就会因受热而显示出字迹来。”
“……”赛门侧着头想了想。
可怜的女人——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张纸应该就只是普通的白纸,不过是用 来激怒自己在打开密盒后进一步对这位小姐实施拷问的伎俩。
这个夏莉——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小可呀?
赛门不由地对夏莉送去了怜悯的目光。
“也罢,总的来说,见识了新的玩法,还是蛮开心的。”赛门扭了扭脖子, 活动了几下胳膊,擡头大喊道,“完事了,余兴就到此为止吧?”
房间外,传来了一个少女的笑声。
赛门笑着摇摇头,对着向自己投来求助视线的夏莉说:“放心吧,我会和她 说好,不再难为你。”
“谢谢,谢主子仁慈。”夏莉感动得热泪盈眶。
“好说。”赛门在夏莉的脸颊上留下一吻,又有些恋恋不舍地抓了几把她坚 挺饱满的胸脯,才转身离开了这间令他大汗淋漓的房间——果不其然,屋外是早 已笑得乐不可支的小可。
“你终于出现啦?”
“当然咯,女主角总是重要人物中最后一个出场的嘛。”小可吐了吐舌头。
“先洗个澡——换身衣服?”赛门低头看看,自己连裤子都没穿。
“赛门大哥~”丝毫不介意沾上赛门满身的汗水,小可笑着扑了上来。“~ 洗澡水早就准备好了——沐浴完后她会把你带到上面『最好的』房间的。”
“好伤心,小可现在都不肯和我一起洗澡了。”赛门温柔地抚摸着怀中小可 的柔顺的红发。
“不要,赛门大哥洗澡时一定会不安分。”小可猛戳了一下赛门的肚子。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那就——”
“赛门先生这边请。”
赛门的话音未落,先前那个手持羽毛折扇的女子再次出现,示意赛门跟在她 身后。
“嗯,这位也不错呢。”赛门直勾勾地盯着她礼裙背后暴露出的雪白肌肤。
“那可要抱歉了。”以扇掩面,身着查隆礼裙的女子转身笑道,“主人明确 吩咐过,说赛门先生洗澡时谁也不能『打扰』。”
赛门不禁低头瞥向小可——他看到了一张充满得意坏笑的可爱脸孔。
三十分钟后。
“呼——浴室也是一流的呢,那个不是普通的热水吧?”拉开浴室门口的挂 帘,赛门毫不介意在陌生的女性面前暴露出裸体。
“赛门先生好眼力,那个是天然的温泉。”在外等候多时的女子收起了折扇, 捧着一条略花哨的睡衣递给赛门。
“温泉啊——”赛门记得琳花曾在睡前给自己说过这方面(大致是某某人挖 到了温泉后成为富翁之类)的故事,“——我们,这是要朝上走?”
转了几个弯后,赛门看到了一条很长的楼梯。
“是的,可莲小姐特地为您准备了一间房,但不在贵客厅里。”带路的女人 边走边笑,“和地下一样,『夏宫』的二楼也为了赛门先生您停止营业了,这条 楼梯是直通二楼的——不过,还请注意安静,因为不少昨日留宿的客人现在还没 有起床。”
“哈哈哈,我今天害你们少赚了不少啊?”今日此行,让赛门对“金钱”的 概念有了完全不同的认知。
“哪里,白天的客人本来就少。况且——到了,请。”
“况且什么?”赛门推开面前的“门”——原来一扇伪装成墙壁的翻转机关。
“赛门先生别见怪,我是说——况且,这点小钱,可莲小姐恐怕不会放在眼 里。”虽然只有一瞬间,赛门第一次在这个女子的笑容中感受到了点令人不悦的 东西。
“哼,难怪你这么『忠心』。”赛门冷笑了一声。
“不敢,左手边的房间就是,可莲小姐正在等你。”女子留在了翻转门的背 后,“祝赛门先生愉快。”
听着身后的暗门关闭时发出的机关响声,再望望空荡荡的走廊,赛门左右打 量了几下。
“看来茱斯汀的情报不是空穴来风啊——”站到小可所在的房门前,赛门犹 豫了一下。他将正在拧门把手的手收了回来,改为敲门。
“请进。”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在门后响起。
“……你还真是执着啊?”赛门哭笑不得地看着屋里的陈设,“如此留恋以 前的生活——对一个要结婚的人来说不是好事吧?”
“这不是留恋——”小可在门后闪出,从后面抱紧了赛门,“——是道别。”
感受着背后丰满柔软的碰触,赛门就这么呆站着,过了好一会儿后,才接过 了小可的话题。
“这是——最后一次了,对吧?”
“嗯。”小可抱得更紧了。
“听说你要结婚了?”
“那个男人很好。”
“比我还好吗?”
“好多了!”
“看来是个不花心的好人啊。”
“呸,你就算不花心也不会选你的啦。”
“呃,好受伤。”
“现在后悔了吧?”
“有那么一点儿。”
“一点儿?”
“好吧,蛮多的。”
“哈哈,你这个大笨蛋。”小可深吸一口气,把脸埋进了赛门的背脊,“今 天还是可以好好补偿你一下的。”
“小可,找到了好人家的话——黑帮里的事情?”赛门把话题转到了最核心 的部分。
“……赛门哥哥,我不会放弃这一切的,你死心吧。”
“喂喂喂,说得好像我是来霸占你的财产似的?”
“赛门哥哥,你觉得,什么才算是黑帮?”
“嗯……你现在就是啊?”
“我现在是你的部下——”
“我真怀疑你还记得这事。”赛门反手摸了摸小可的屁股。
“讨厌——我说,如果我以后不再当你的部下了呢?”
“那就不是黑帮了啊。”
“为什么?”
“……你,该不会是想自立门户吧?”
“不可以?”
“……唉,好吧,我明白了,放手做吧。反正在这里拒绝你也没什么意义的。” 赛门深深地叹了口气,“所以说,现在可以把小刀放下了把?”
“赛门大哥对我真好——就是太小家子气了。”
“小,小家子气?”赛门一个机灵,“你说的该不会——”
“赛门大哥真聪明!”
“这——海娅知道吗?”
“不知道吧——我想。所以说啊,这件事就要麻烦赛门大哥你咯?”
“……唯独这方面,收手吧,小可。”
赛门这时才明白,事情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简单。
所谓的小家子气——小可想做的事情,是要独立成立一个帮派,一个以城区 为基地,可以和贫民窟的海娅分庭抗礼的黑帮。
倒不是赛门不愿替小可游说,就算海娅当着赛门的面满口应承下来,也会事 后派人暗杀小可——百分之百。
“真的不行?”
“小可,听我说,我不可能——”
“哈哈哈哈哈——”没等赛门说完,小可突然大笑起来,收回了顶在赛门后 腰的匕首。
“……”
“要不然怎么说赛门大哥小家子气呢?”
“……”
“你瞧,现在的赛门大哥已经无法再保护我了不是吗?”
“……”
“海娅就是海娅,琳花就是琳花,汉娜姐就是汉娜姐——我就是我。”
“……”
“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你的部下了。”
“……”
“从今以后,赛门就不是我的大哥了。”
“……”
“赛门就是赛门——不过是一个贫民窟里的臭小子。”
“……我,好像比你年纪大唉——你在哭吗?”
“才,才没有呢!不许把头转过来!”
“好好好,背上的水是我被你吓出的冷汗。”
“这才对。”
“可莲小姐。”
“赛门先生。”
“今天的这个,算是——约会?你看,反正你还没结婚嘛?”
“去死吧。”
“别这样绝情嘛,可莲小姐。”
“我只是想——”
“……”
“把我们以前省略掉的那些部分补上。”
“……”
“这样的话——”
(就不会有任何遗憾了)
就这样,二人沉默着,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感觉到失去了什么似的,少年和少女,怀着类似却又截然不同的心境,头一 回正面应对着彼此的情感。
直到少年自觉地率先站出来。
“约会的顺序——从喝茶开始如何?”赛门建议道。
“如果要发展到最后,时间有点不够呢。”小可破涕为笑。
“可以恰当地免去些步骤嘛——比如一起去大剧院看戏什么的?”
“对哦!以后可以在贵客厅里建一个小剧场。”
“……哈哈哈。”
行将别离的少男少女,不约而同地舒展开诚挚爽朗的笑颜。
同饮茶水。
在窗前欣赏街景。
不停地试穿新衣。
躺在彼此的臂弯和胸口说笑。
一起用餐,替对方擦去嘴角的酱汁,或是帮对方拨开挡在眼前的发丝。
手牵着手,手指交叠,笑着,生涩地接吻,就好像是相识不久的恋人一样。
在这个装饰陈设完全模仿汉娜家卧室的房间——也就是以前两人第一次上床 的地方——赛门陪着小可,弥补着她,让她尽情地把以前可以做、想做、该做, 却没有做的事统统做了个遍。
终于,少年和少女走到了最后一步。
“进展得太快了吧?”赛门调侃道。
“分手的速度更快呢。”小可毫不客气地回击。
“哎呀,头一回失恋啊。”赛门半认真地诉说着此刻的感想。
轻轻褪下少女的衣衫,将礼裙剥落至胸口的位置。双手抚摸过少女洁白柔滑 的双肩,拇指顺着锁骨上凹陷的轨迹滑过,手掌搂过纤细的脖子,再捧起她微笑 的脸庞。
少女和少年合上双眼,感受着温热柔软的触感。微颤的唇不住开合,彼此包 裹着,吸吮着,来回传递着满含渴求的吐息。
少女与少年倒向宽大的床,将一切阻隔除去,在床顶的全身镜下,融入彼此。
近两年来,小可的身材愈发成熟,可身高与体格却没什么明显的成长。
雏鸟般的少女贪婪地纠缠着少年的腰肢,修长的双腿紧紧地将如同枝干般结 实的身体夹紧,不间断地吐露着满足的呻吟。
少年则欲罢不能地紧拥着少女娇小玲珑的身躯,充分享受着手掌下一切尽可 盈握的美妙体验。
就连将少女压在身下都觉得浪费了她背部肌肤的手感似的,少年弓起身子, 让勾着自己脖子的少女垂挂在身下,完全悬空。
每一次从肩背到臀部的爱抚,少女的身子都会变得更加炽热。
每一次迎合着少年的挺动而递出下身,少女的呼吸都更加淩乱。
少年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道,生怕胯下的柔弱少女在自己即将喷薄而出的汹 涌欲望下有所折损。但少女一次又一次地纵情放声,不断催促着、勾引着少年打 开大脑中粗暴的开关。
和风细雨间的风情转瞬即逝,狂风骤起,年轻男女的身子在风中飘摇起来。
从床上到地上,柜子上,少女骑跨在少年的身上,仰头嘶叫,欢呼着欢乐的 源泉。
少年则不遗余力地回应,将少女的身子牢牢掌控在手心,压倒向地面和窗边, 尽情释放出情欲的威力,用下体、唇与手指诱导着少女沦入官能的深渊。
床、家具、窗户,甚至是地面,整间房子都好似为之感染,微微震颤,歌颂 着这激情万分的光景。
此刻,屋外。
小可最得力的几位部下在小可和赛门所在的房间门外聚集起来。
“那个,要不要进去知会主人一下?”一位看上去颇焦急的女人问道。
“那个,不太好吧?”另一个女人指了指房门。
众人皆不约而同地望向她所指的方向——大家都不是聋子,此时房里传出的 动静只怕是连这里最“老练”的女人听到了也会不由地心潮澎湃。
更何况,小可曾严令: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得打扰。
如此一来——
“算了吧,姐妹们多盯着点就是,警察的临检,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也是,就和往常一样,把该藏好的都藏好,把该露出来的都露出来,这点 小事,不必劳烦主人。”
“只是『那个男人』——”先前手持羽毛折扇、一身查隆宫廷贵妇打扮的女 人显得忧心忡忡,“——好吧,但愿只是平常的临检。”
女人们达成了共识,暂时不去打扰小可和赛门的好事。
此刻,“夏宫”的一楼。
“例行检查,所有人请不要阻碍公务!”
“喂,那边的两个小妞儿,靠墙站!”
毫无征兆,大量的警察突然从“夏宫”外鱼贯而入,他们以临时检查的名义, 占据并包围了“夏宫”。
虽然例行检查并不稀罕,但这一次却有些古怪——“夏宫”居然没有接到警 队内部“友人”的提前告知——大伙儿,尤其是小可的手下们顿时紧张起来。
“站好,统统站好!”一个身材肥壮的警察,用手里的警棍指指点点,耀武 扬威地指使着大厅里的姑娘们排成两排。
“队长,这边请。”直到大量的警察完全控制住现场,一个高瘦的警察才恭 敬地将一位青年引入店内。
“所有注意人!封锁现场,务必检查每一间房!尤其要注意身上有伤的女人! 一旦发现,即刻保护起来,并拘捕与之共处一室的任何人,行动!。”
拉姆市警队的年轻队长,巴恩斯,雷厉风行地指挥起来。在他的部署之下, 更多的警察陆续从正门涌入,逐步占领了“夏宫”的整个一楼。
直到这时,小可几位部下们才意识到事情恐怕不是例行公事那么简单。
二楼的屋内。
少年与少女的肉体相博仍在进行中,两人都没有丝毫力竭的迹象。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赛门逐渐占据了主动。他的动作非但没有迟缓,反而越 来越迅捷流畅。他肆意翻转、摆弄着小可娇小的身躯,将小可摆出一个又一个诱 人的姿势。或压倒在地,或按到墙边,再加上手指位于小可下体的掐弄,此时的 小可只能顺从地任由摆布,同时聚集起精神,来维持住腰与下体的活动,以求勉 强跟上赛门越来越狂暴的侵攻。
小可背靠着墙支起手臂,试图恢复身体的平衡,却被赛门托着臀和大腿,整 个人悬空抱起,任凭重力的诱导上下舞动。起伏之间,小可的红发向四面八方散 乱开,小腿和乳房也因惯性而大幅度地摇晃着,身体的意志和力量完全起不到任 何作用。就连深吸几口气,想要调整一下呼吸的努力也无济于事——赛门一把扭 过她的脸颊,堵上了她的双唇。
纵使如此,小可仍旧微笑着,一点也看不出阵地即将“失守”的迹象。
此情此景,叫赛门更加兴奋。
“二楼现在——没什么客人,都是些前一晚留宿的客人!”
“行行好,求各位警察老爷不要打扰了客人们!”
几位娼妓正堵在一楼到二楼的楼梯上拖延时间。
二楼深处,小可的手下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都拿不定注意。
“警察们好像是在找谁?身上有伤的女人?”
“难道是——夏莉藏好了吗?”
“她还在地下暗室,那里应该无虞——”
一切都已应对妥当,唯独只有二楼最深处的房间,是绝对不宜被警察叨扰到 的。
更不用说是被那位巴恩斯先生亲自撞上——以前的每一次检查,他可从来都 没参与过——早知道他今天会亲自带队,说什么也要通知到可莲主人。
但现在的情况——
从屋内传出的动静来看,小可和赛门间的激情戏码,明显正发展到最酣畅淋 漓的高潮部分。
小可的吐息声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赛门先生的笑声和嘶吼则狂放而豪壮。
不时地,还有连绵不断噼啪作响的肉体碰击声,以及呓呓低语的喘叫声传出。
这个时候进去打扰,等警察和赛门先生走后准没好果子吃。
看二楼入口处的样子,依照以前的经验,姐妹们多半还能抵挡个半小时,足 够主人和赛门先生完事——于是乎,众人也就没有自讨没趣的打算。
再撑个二十分钟就好,大家如此想着,都在等待着自己以外的人敲响主子的 房门。
突然,一个女人想到了些什么。
“对了,唐翠丝怎么还没回来?”
“队长,她们说的,也有点道理。”矮胖的警察向巴恩斯报告说。
“这个,队长,天晓得二楼现在躺着些什么人,没必要冒险得罪人啊!”高 瘦的警察挤眉弄眼地比划着。
“……”巴恩斯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情况发生了一些戏剧性的进展。
一个身手敏捷的年轻女子,突破了警察的重重围堵,扑倒在巴恩斯的脚下。
胖瘦两位警察连忙上前护住自己的长官——三人几乎同时认出了这个女人的 身份。
“这不是,可莲小姐的车夫吗?”矮胖的警察伸手将其扶起——趁机将之揽 在怀中。
望着一脸惊疑的的巴恩斯,唐翠丝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起身,而是泪流满 面地倒向矮胖警察的怀中。
巴恩斯看看她,又看了看二楼的方向,心中顿时一惊。
“啊啊啊啊——”房间内,赛门在床上大吼一声,丢开夹在腰间得小可得双 腿,向后坐倒。
“噫噫噫噫——”小可也随之放开了死死抱住床柱的双臂,失去了支撑的身 体从半空中结结实实地落向床面。
“哈,哈,哈——”赛门喘着粗气,坐到床沿。
“……”小可也已经说不上话了。
“坐到这里来。”赛门拍拍自己的大腿。
小可吸了几口气,缓缓地支撑起手臂——第一次还失败了——艰难地爬到了 赛门的身边。
在赛门的帮助下,小可转了个身,仰躺在赛门的大腿上。
筋疲力尽的小可,嬉笑着吐着舌头,蜷缩在赛门怀中,再没什么能比此刻的 她更加清楚地诠释可爱一词的意义了。
就像是捉弄小猫一样,赛门用大腿垫起小可的后腰,在她的侧腹和肚皮上轻 轻地挠着。
“赛门大哥会想我吗?”
“我会努力不想你的”
“呸,用不了几天,你就会怀念这个屁股啦。”
“嗯,手感确实不一般呢。”赛门笑着把毫无抵抗能力的小可翻转过来,拍 打着她对着自己翘起的屁股。
“讨厌~”
“认输了?”赛门把手插到小可的身下。
“早着呢!”
“那就再来!”赛门抱起小可,让她趴到地上。
可小可的身子仍旧瘫软着,连挺起下半身的力气都没有。
“喂喂喂,这样可不行哦。”赛门恶作剧地在小可的臀部踏上一只脚,“把 你的屁股撅起来,女人!”
就在这时——
“什,什么?”
“你不能进去!”
屋外传来了几个女人的声音,然后是门被猛地推开产生的巨响。
一个青年冲了进来。
“这位——警察老爷?你走错房间了吗?”还没有从疲乏中恢复过来,有些 尴尬的赛门还维持着一脚踏在小可身上的姿势,向着一脸茫然的青年问道,“我 们是不是见过?”
回想起自己昨天迷路时的经历,赛门认出这位警官。
思考时,赛门下意识地踏着左脚的前脚掌——淤积在小可下体中的粘稠浆液 随着他踏步的节奏咕嘟咕嘟地被挤了出来。
望着这一切的青年警官,表情十分复杂——惊讶、绝望、茫然同时交织在他 的神情中。
此外,赛门还感觉到面朝地毯的小可正在用握住自己脚踝的手,快速地敲打 着一系列暗号。
青年低头望向少女的胯间。
一切情感瞬间都化作了无以言喻的愤怒。
他握紧拳头,朝着正一脸轻蔑地俯视着小可的赛门挥了过去。
(第四卷8章)总第56章
(尼尔1900年10月6日下午1点,平民窟,鲁克控制下的某个仓库)
“奶奶的,把老子当死人么?”仓库一角,一个身材高大壮硕的男人怒将手 里的空酒瓶砸碎在几个女人的面前——鲁克倚坐在一张木头几近朽烂的木椅上, 略带醉意的他,额角还有一大块乌青。
对比起鲁克粗野壮硕的身材,一个身材颇精致而偏幼小的白衣少女正在他身 旁用毛巾沾上冷水为其敷洗。
“鲁克!我们可是在替赛门大哥办事,少在这混搅蛮缠——”朵拉站在汉娜 的身后,厉声喝道。
“老子才不管你们是给赛门大哥卖力的,还是来搞鬼的——”鲁克朝一旁招 招手,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们手持各类“重武器”围了上来,“——大哥也要给 我几分面子,就你们这几个臭娘们,到我的地盘上闹腾完了说走就走?”
“那你想怎样,把蜜儿就地拷问?”芭堤雅一脸阴沉,暗暗把袖管里的匕首 往外抽出一截,“恐怕赛门先生不会同意的。”
“噢,我当是谁呢?”鲁克干笑两声,把身边的少女搂到怀中,又把毛茸茸 的手掌伸进了她单薄的外衣,“——弟兄们,还记得这两个妞儿吗!”
鲁克身后的男人们大笑起来,不时还比划出颇具侮辱性的动作和手势。
“喂!你们说说看,那个时候,哪个娘们儿操起来更爽啊?”鲁克回头问道。
“当然是芭堤雅了,瞧瞧她的那双腿儿——”
“朵拉当时还踹了我一脚啊,这笔账——嘿嘿。”
“我倒是更想玩玩芭堤雅——朵拉一弄就求饶,芭堤雅上面的嘴巴严,屁股 可是不老实得很呐!”
“还是朵拉的奶子大——”
众人七嘴八舌,一边淫言秽语,一边肆无忌惮地讥笑,毫不顾忌当事人脸面 地谈论着两年前的那桩“趣事”。
回想起那段屈辱不堪的经历,心有余悸的朵拉和芭堤雅不由得向后退缩—— 尽管始作俑者汉娜就在身前,她们却还是下意识地以她为掩护。
“哟,瞧您说的。”汉娜吊起嗓子,腰肢款款地上前几步,脚步交错地立在 鲁克眼前,弯下腰,“我的鲁克大爷什么时候转了性子,口味也变得——汉娜把 目光转向鲁克怀中的少女——这么有趣了?”
鲁克怀里的少女畏缩着避开了汉娜的视线。
“臭婊子,我都把你给忘了——”鲁克弯下身子,歪着脑袋,低头瞄着垂悬 在汉娜身下,微微摇晃着的丰满乳房,“——现在鞭子和烙铁对你都不够劲儿了 吧?”
“那次可是多谢大爷的『关照』了~”汉娜一脸媚笑地伸出舌头,在嘴唇四 周舐了一圈,“不过可惜,那时候『照顾』过我的两位大爷,如今也就只剩下一 位了。”
(另一位的命运,大抵是在遭海娅一刀割喉,再被其他帮众补个几刀后打包 丢进大海——而这一切,当时完全有可能发生在鲁克的身上)
被说到痛处,鲁克皱着眉头擡起脑袋,正好和朝自己似笑非笑的汉娜对上眼。
“呸,我他妈真是服了,赛门这两年是怎么收拾你的?”半晌,鲁克猛啐一 口,手上一使劲,他怀里的少女轻喘了一声,“等哪天大哥有空,也让我参观参 观。”
“欢迎,把这位小妹妹也一道带来好了。”汉娜仔细打量着这个有点陌生的 少女,“到时候,赛门平时喜欢用的那些家伙,我会准备双份的——就是不知道 这位小妹妹扛不扛得住呢。”
“……妈的。”鲁克放开少女,猛站起身——差点害得少女摔倒——绕过汉 娜,走到被手下押着、五花大绑的蜜儿身旁,盯着瞧了会儿,“滚蛋——但是把 那两个女人留下。”
鲁克用大拇指比了比躺在地上的另两个女人——她们是随蜜儿一同前来营救 琳花的,却不幸中了埋伏,失手被擒。
仅着一身漆黑色紧身衣的她们,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几条绳索缠绕在她们曾 遭棍棒殴打的苗条身躯上。躺倒在地的她们面露苦色,因痛楚而蜷曲着身体—— 由此展露出的圆滑的臀部曲线看上去相当诱人。
“成交。”汉娜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劳驾哪位把琳花养的那条小狗帮我 擡上车?”
被一块烂布塞住嘴巴的蜜儿拼命地扭动身躯,发出呜鸣,却只能眼睁睁地看 着两位向自己投来无助与绝望眼神的好姐妹逐渐消失在视线之外。
在仓库大门关上前的一刹那,蜜儿不禁落泪——她看到鲁克的手下们已经迫 不及待地冲向那两位姐妹,围着她们,撕扯她们身上单薄的衣物。
“心疼吗?”汉娜对帮自己把蜜儿擡上马车的男人抛了个媚眼,拍了下蜜儿 的屁股,“你自己干的好事——她们可是替你受罪。”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蜜儿怒视着汉娜。
“要怪就只能怪你蠢——这种招数也会上钩,我看琳花是白教你了!”汉娜 把蜜儿踢到车厢的一角,又用脚帮她翻了个身,让她面朝上地躺着。
“还有,现在的话还不算迟——”汉娜侧耳倾听着从仓库里传出的女人悲鸣 声,“——只要你肯说出那女孩的下落,我可以帮你去和鲁克求求情。”
“……”蜜儿一时没作声。
“一个是不知底细的外人,一边是你的好姐妹们——很难选吗?”
“……”蜜儿把头折向车厢里侧。
汉娜砸了砸嘴——蜜儿的表现完全出乎她的预料。
汉娜早就精密地盘算好了一切——如果仓库里的两个女人知道蓝发女孩的下 落,鲁克那边自会有办法让她们开口;如果只有蜜儿知道蓝发女孩的下落,就利 用她们逼蜜儿开口。
可蜜儿竟然愿意为一个陌生的小女孩牺牲两个姐妹的清白与性命,更不用说, 之后还有各种生不如死的体验在等待着她们——鲁克和他的手下们对折磨人,尤 其是折磨女人有着相当丰富的兴趣和经验。
“她们俩知道那个女孩儿的下落吗?”汉娜眼珠一转,把蜜儿嘴里的布取了 出来,“如果知道的话,你还是替她们说了吧——反正鲁克有的是手段从她们嘴 里撬出来。”
“咳咳,她们知道……但,但是,不可以。”
“『不可以』是——什么意思?”汉娜踹了踹脚边的蜜儿,“你听好,如果 鲁克先从她们嘴里弄出那女孩的下落,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不可以!”
“你还不明白?如果你不肯说,她们俩要么被折磨死——鲁克的那些手段你 都清楚——要么把蓝发女孩的下落透露给鲁克。”
“……我告诉——我告诉——”蜜儿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面容也变得扭曲 “——咦?我不能——”
“『不能』?”汉娜发现了蜜儿身上的异状。
“我,我——”蜜儿好像有点喘不上气了似的,“我,答应了,那个女孩。”
“我不管你答应了什么,你不说,那两个女人可就——”
“我,我们,绝,绝对,不会,出卖她!”蜜儿大呼几声,随后晕了过去。
驾驶座上的朵拉闻声连忙跳下马车,和芭堤雅一道打开了后车厢的门——她 们看到了昏死过去的蜜儿,以及一脸紧张和困惑的汉娜。
“快走,愣着干什么!去找大夫,快!”在汉娜的怒喝下,朵拉立刻返回了 驾驶座,扬起马鞭。
芭堤雅则偷偷攀上了仓库的顶棚,潜伏起来,盯住鲁克这边的动静。
颠簸的马车车厢中,望着双眼圆睁,却浑身僵硬毫无知觉的蜜儿,汉娜觉得 背后有些发凉。
然而还不到一小时,芭堤雅就报告了更加令人费解的事态进展——那两个落 在鲁克手里的女人,也出现了与蜜儿类似的症状。
(尼尔1900年10月6日下午3点,内城区,警察局)
“姓名!”
“啊哈,之前的那一拳挺管用的,现在还疼着呢——”
“姓名!”
“我说,这位警察老爷——就这么干耗着也无妨,但人总是要吃饭的吧?” 赛门百无聊赖地靠向椅背,又很不情愿地坐直身体——审讯室里的座椅极不舒服, 硌得人生疼。
“你的姓名!”巴恩斯看上去还算理智,但双眼通红的他,已经连续不停地 质问赛门长达两个小时了。
而且他的审讯毫无进展——从他正在问的问题以及频率就能看出来。
“啊,那个我是很感激你为我指路啦,不过那也不代表我们是可以互相交换 姓名住址的交情吧?”赛门歪着脑袋,半眯着眼,一脸挑衅的邪笑——十足的流 氓无赖扮相。
望着与昨天问路时面孔截然两样的少年,巴恩斯怒由心生——咔嚓一声,他 手中的铅笔断成了两截。
赛门不禁扬了扬眉毛。
“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巴恩斯拍着桌子,立起身来。
“……没有律师在场时最好闭上嘴的地方?”赛门笑着答道,“你看,我说 了这么多已经是大甩卖了。”
巴恩斯的胸膛一起一伏,他瞪大双眼,死死盯住赛门。
近距离暴露在如此露骨地充满仇恨的目光中,赛门也没有感觉到任何不自在。 相反,他还对眼前这个几乎忍耐到极限的可怜人吹了个口哨。
一阵拳风呼啸着擦过赛门的脸颊,巴恩斯的拳头砸在了木制的办公桌上。
深吸几口气后,巴恩斯收回了不住颤抖的拳头,转身走向审讯室的出口。
审讯室的铁门轰然关上——赛门这才悄悄叹了口气。
其实,赛门自认为不适合扮演这种形象,但在对方似乎有意拖延律师到场的 情况下,赛门只得如此应对。
而且,这样做也是为了小可。早先在“夏宫”被这位巴恩斯警官撞个正着的 时候,握住自己脚踝的小可偷偷打了一串简短但很说明问题的暗号。
帮我、未婚夫、被胁迫、别伤害他——赛门当时连苦笑的机会都没有。
迅速理解状况后,赛门靠扭动自己的踝骨,立时就给小可回了信。
我、把柄、胁迫、老板、什么都别说——可惜小可当时是趴着的,否则赛门 真想看看她的表情。
摸了摸之前被揍出的淤肿,赛门不禁有些恼火。要是律师在场,有被殴打迹 象的自己应该立刻就可以获得保释的,而且保释金额绝对很低——在拉姆,刑讯 逼供是非法的。
但现在的情况有点复杂。
首先,赛门在城里没有任何可以提供给警方的联络人——花店那边绝不能让 警方有所察觉。
然后是保释的问题。
赛门打定了主意要替小可“死扛到底”,在恰当的时机承认自己是“夏宫” 的老板——所以找“夏宫”方面的人士作保只得放弃了。
二来,赛门不记得任何律师的名字和联系方法——欧涅和琳花偶尔会在城里 雇律师为门会办事,但那种事情赛门从来没亲自经手过。
“被警察无罪拘捕最长不超过多久来着?”赛门仰头想了想,却没记起来。
“夏宫”里的人,赛门倒是不担心——小可的手下应该知道分寸,不会乱嚼 舌根。
也就是说,这个叫巴恩斯的警官手里暂时不会有什么决定性的“证据”。
这样的情况下,赛门也就只有等待了。
等待官方为请不起律师的市民免费雇佣的律师前来——估计要等很久就是了。
“有没有其它的法子——”
“喂!臭小子!坐正!”一声暴喝打断了赛门的思索。
赛门回过神来,眼前坐着的,换成了一胖一瘦两个警察。
“老实交代!你的——我看看,姓名?”满脸横肉的警察盯着空白一片的闻 讯笔录愣了一会儿。
“咳咳,我觉得大家还是冷静一下比较好。”体型高瘦的警察清了清喉咙, “毕竟涉案的嫌疑人年龄十分微妙——喂,小兄弟,你今年贵庚?”
“……黑脸和白脸都很失败啊。”赛门摇摇头,“那边的老兄,肚子比较大 的那位,对,就是你——扮黑脸其实是很难的。”
“……啥?我吗?”
“扮黑脸的人是要把握全局的,恰如其分地选择挑唆的话语和角度,而且气 势上绝对不可以松懈。说实话吧,你更适合白脸,好好负责应对就好——你看上 去也很面善呢。”赛门对他微笑着眨了眨眼。
“呃,谢谢。”身材发福的警察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至于这边——”赛门又转向另一位警官,“——什么叫『涉案的』?”
“就是——”
“这根本就不能算是案件吧,又怎会有『涉案』一说呢?”
“这个——”
“所以说,嫌疑人什么的,也是站不住脚的说法。”
“可那个姑娘——”
“在自家的地盘上,陪自家的姑娘『玩』——有什么问题么?”
“……”
事到如今,总不能硬着头皮说“涉案”的那位小姐是队长的未婚妻吧——两 个警察一时哑口无言,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赛门在气势上把自己压倒。
“话说回来——”赛门突然注意到一件事。
从这两个警察的身上,他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味——和那位夏莉小姐用的 香料一模一样的味道——不同香料之间味道的区别,赛门从不会搞错。
“二位,该不会是我店里的常客吧?”赛门身子前倾,把戴着手铐的双手放 在审讯桌上,趴着小声问道。
“你老实点!胡说八道些什么?”高瘦的警察立时正色回应。
“你是怎么知道的?”只可惜,他身边的同事,另一位警官过于坦诚的性格 让他警告的效力打了个巨大的折扣。
运气不错——赛门不禁失笑。
“你!小点声!你,你刚才说——”高瘦的警察压低了声音,“——你刚才 说,『我店里』?『自家的地盘』?”
“你是,『夏宫』的老板?”肥胖的警察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刚才多有不敬,失礼了。”赛门轻轻点头——这就对了,之前那种麻烦的 警察毕竟是少数嘛。
“我的——天!”
“小兄弟,你竟然会是——”
眼见如此情形,赛门顺水推舟地从怀中掏出一张卡片——那张价值不凡的贵 宾卡。
“若二位不弃,请收下这个。”
“这,这个是!你这可是公然行贿!”高瘦的警察话一出口就恨不得抽自己 耳光——趁他起身装模作样地故作姿态,他的同事已经以十分熟练的手法迅速把 那张卡揣到了怀里。
“哪里话?一枚好看的木片罢了。”赛门摊开双手冲胖警官使了个眼色, “若是觉得不妥,扔了便是,反正也不值什么钱。”
五分钟后——
“哎呀,真是误会,误会!”
“没错儿!虽然这么说对队长有些不太义气……但要我说,这位年轻有为的 少年,其实是帮了队长一个忙——那位可莲小姐竟是如此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请别这么说,那位姑娘是个『相当不错的』女人,能娶她为妻,你们的队 长很有福呢。”说这句话时,赛门的笑容毫无做作。
“这个嘛——说不定,不瞒你说,他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高瘦 的警察摇摇头。
“关于这点,我很抱歉。”赛门表现得诚恳而略感伤怀,“你们的那位队长 是个难得的『好人』。”
“嘿,没错,我们和你是一回事,队长那边……可是另一回事——我们哥俩 可是很敬重队长的!”身材较胖的警察一本正经地说道。
“看得出来,有两位这样忠心耿耿又能干的部下,他可真走运。”
三人小声地谈笑,不时还互相吹捧几句,将之前房间里不愉快的气氛一扫而 空。
“对了,如果二位不介意——”
“但说无妨。”
“我的律师大概什么时候到?”赛门切入了正题。
“律师?你是有权请律师,不过——”
“怎么?”
“你为什么不花钱请一个?市政部门为你免费提供的律师——你还是忘了这 回事吧——不瞒你说,预约已经排到下个月了,等他过来三天拘留期早就满了。”
“我在城里没什么亲友,二位可以帮我去请一个律师吗?价钱好说——”
“这个嘛,哈哈,谁不喜欢钱。只是队长那边——如果你不指定通讯人的话, 我们不能帮你请。”
“嗯,明白。”赛门看出来,这两个人虽然容易收买,但对之前那位警官还 是很忠心的——小可的眼光不差。
“对了,如果你只是需要保释——不一定要请律师的。”胖警察提醒道。
“哦?”
“对,有保人也行。”
“保人?”
“对,比如有律法资质的个人——不过这种人基本就是律师了。不是律师还 持有律法资质的人很少——或者是社会名流。”
“名流啊——”
“对,而且还要交保金。你的保金——队长肯定是不会放过你的——恐怕会 很高,队长是有权提高你的保金额度的。”胖警察补充道。
“钱不是问题——”
“那是那是——”
“嗯,让我想想,商会的人行不行?”赛门灵机一动,他想起了昨天遇到的 那个叫豪斯的商人。
“商会里的人行是行,不过要高层人士才可以——抱歉,否则的话,他们互 相之间作保,拉姆市的法律就跟儿戏一样了。”
现在已经够儿戏啦——赛门硬生生忍住了这么说的冲动。
这样一来,请豪斯先生帮忙的事情还是算了。赛门不想平白欠别人人情,也 不想让那位豪斯先生看到面目否变的自己——那样会很尴尬的。
“我有个人选——可以帮我联络下吗?”赛门又报上了另一个“名人”的名 号。
“你确定?”
“没开玩笑吧?”
两位警察惊得目瞪口呆。
警察局内部的食堂里,从“夏宫”收队归来的警察们,正在享用着迟来的午 餐。
平常吃饭的时候,食堂可以说是警察局里最热闹的地方了。从排队打饭,到 就坐进餐,以年轻人居多数的警队总是少不了此起彼伏的嘈杂与呼闹。
但今天的情况有点特别。
一个失魂落魄的男人坐在食堂的角落。
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悲伤与愤慨,扭曲了周围的空气,让周围的人们本能地坐 到尽量远离他的位置上,同时尽量闭上嘴巴,保持肃静——悄悄的交头接耳还是 少不了的。
砰的一声响,又一只空了的酒瓶被砸在饭桌上,巴恩斯喝光了第二瓶葡萄酒。
吐出胃中升腾上来的酒精,巴恩斯失望地发现,自己竟然还没有醉。
巴恩斯站起身,走到打饭的窗口。见窗内无人,他把头伸了进去,正好与故 意躲到一旁的厨子对上了眼。
“还有酒吗,谢谢。”巴恩斯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可他用于恳求的绝望语气 却给笑容平添了几分悲切的意味。
“巴恩斯——巴恩斯先生。”年近五十的厨师,已经为警局服务了二十年, 因为与所有人相熟,平时总是直呼巴恩斯姓名的他,此刻终于看不下去了,“您 喝得太多了。”
“没关系,再给我一瓶吧。”突然,巴恩斯眼前一花,双膝一软,瘫倒在窗 口前。
厨子立刻跑到外面将巴恩斯扶到他原先吃饭的餐桌旁,按抚着他的后背。
所有人闻声都放下了餐具,静静地看着这边。
“唔,还有酒吗?”不知过了多久,巴恩斯醒转过来。
他扫视四周,偌大的食堂里就只剩下他和身边的老厨子。
“你不可以再喝了。”厨师语重心长地说。
“中午的餐酒对警官是不限制供应的——”
“……巴恩斯先生——好吧,一杯,不能再多了。”
巴恩斯想了一会儿,点点头。
正在厨师起身准备为巴恩斯去倒一杯用葡萄汁勾兑过的葡萄酒时,一个警察 慌慌张张地奔了过来。
他冲进食堂的大门,对巴恩斯大喊。
“队长!接待处!请您立刻来!”
此刻,警局的接待处,一个衣着不整,头发也有些散乱的,有点疯疯癫癫的 女人正在大喊大闹。
“啊!赛门!赛门在哪里!快把赛门放出来!”
“欢迎您大驾光临——玛格丽塔博士!请,请冷静!”面对暴跳如雷的玛格 丽塔博士,年轻的接待警员一时乱了手脚,“那个,赛门是哪位?请问您具体是 要办理什么手续?是保释吗?”
“对!保释——不过他根本就没罪!没罪!你懂吗?”玛格丽塔一把揪住了 接待警员的衣领,将他拽到眼前。
“懂!懂!博士!请放开!我这就办理——”
“快一点!我的时间很宝贵!”
“是,是——”警员快速浏览了一遍羁押记录,有点疑惑的他看了玛格丽塔 一眼后,把记录又看了一遍。
“找到了吗?”瞪大了双眼的玛格丽塔气势咄咄逼人。
“我们这里——没有逮捕过叫这个名字的人。”年轻的警员在确保自己退到 了玛格丽塔无法抓到的距离后才小心地将这个消息告知。
“你说什么——”
“玛格丽塔博士!请自重!”一声大喝,打断了玛格丽塔力压全场的独角戏。
见巴恩斯赶到了警察局的前台,众人终于松了口气。
“我不自重?是你们抓了无辜的人!快把赛门放了,否则我跟你们没完!” 玛格丽塔交叉着双臂,气势汹汹地在接待处里的桌子上一屁股坐下。
“我们会立刻办理,请稍安勿躁,另外烦请提供这位『赛门』的特——”巴 恩斯正欲劝解,却突然陷入了沉默。
“特征是吗?好,他长得特——别帅!大概这么高,他身材不胖也不瘦—— 看起来有点瘦,不过他的身子很结实——”玛格丽塔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完全没 有注意到正阴沉着脸的巴恩斯。
“明白了,博士,我知道您说的人是谁了。”巴恩斯长叹了一口气。
“明白?明白了就好,还不快去——”玛格丽塔欣喜若狂。
“鉴于是您这样的社会名流提出担保,我们可以直接释放此人——”一股从 未有过的邪念在巴恩斯心底升起,“——但是保释金,依然要支付。”
“好!在哪儿交钱?”
“这位嫌疑人,身涉绑架、教唆——”巴恩斯咬咬牙,“——强奸、胁迫、 贩奴等多项罪名,再加上,考虑到他的个人资产、身份、家庭状况都不明确,这 个人的保释金额不得低于——五十万拉尔,并且其中的百分之三将不予退还。”
在场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不光是因为这夸张的天文数字,结合此刻正在警局中飞快传播的流言来看, 巴恩斯很明显是在利用职权公报私仇——换句话说,那个流言的内容很可能是真 的!
接待处的一角,胖瘦两位警察也是刚刚赶到。听到上司的说辞,他们不由得 相视一眼——巴恩斯罗列的那些罪名中,没有一条是目前有足够证据可以用于定 罪的。
“没问题!”玛格丽塔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就答应了,“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不,就是少了一根毫毛,我也要告你们!”
“……那么,为博士把表格拿来——”巴恩斯盯着玛格丽塔看了会,然后沉 着头,一脸凝重地转过身,“——我这就去把他带过来。”
“赛门?”巴恩斯缓缓在赛门面前坐下。
“嗯?你怎么知——哦,这么说,是我的『朋友』来了,对吗?”赛门扬起 下巴,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我曾经,听过一个传闻。”
“哦?”
“只是传闻罢了——『赛门先生』,一个盘踞在贫民窟中,倚仗着暴力与恐 怖作威作福,欺男霸女,贪享富贵,残暴不仁的犯罪集团头目。”
“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赛门听得有些心慌,尽管表情大体仍旧镇 定,但他还是下意识地挠了挠脸颊——正好挠到受伤的部位,赛门哆嗦了一下。
“我想问一件事。”
“洗耳恭听。”赛门耸耸肩。
“那位小姐,她是否——有什么把柄落在你的手里?”
“把柄?多难听的词。”赛门暗暗道苦,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把这个角色演下 去,“欠债还钱?人身威胁?说得好像我是什么奸人歹徒之辈似的——”
“……今天就这样了,但这件事没完。”
“还有吗?”
“我之前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对你动手的,所以今天是你赢了——如果拉姆 市的法律没有明令禁止决斗就好了。”
“喔,好可怕——还有吗?”还有那种事吗,决斗的话,随便找个地方不就 解决了——赛门心想。
“……在案件调查清楚前,你不得离开拉姆市,每日上午9点到下午5点, 不得离开住处。”
“呃,这个有点——好吧。”赛门眨了眨眼——难道你还能叫人天天守在贫 民窟里不成。
“还有吗?”
“没有了,滚吧。”
“那么,再见了,好心的警察先生——祝您愉快。”
赛门起身致以别礼,将巴恩斯留在身后,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审讯室,来到外 面的走廊。
“哪边是出去的路?”赛门扭头问道。
“不送了——我记住你了,我会盯着你的。”
“真是个坦诚的人啊。”赛门小声嘀咕着,“我看看,该怎么走——有了!”
赛门露出微笑,主动上前,对一个迎面走来的女性警察打起招呼,“姐姐你 好,请问哪边才是出去的路呢?”
“啊,你好!走这边,右拐,走到底,就是接待处,那边是可以出去的。” 怀抱着文件册的女警员颇受宠若惊似的,为赛门详细指出了道路,还恋恋不舍地 目送赛门走到走廊拐角视线的尽头处。
“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的。”从拐角后传出了赛门的声音。
明知道刚刚侧身而过的英俊少年已经走出了视线,满心欢喜的女性警员还是 情不自禁地朝赛门消失的方向挥了挥手——可惜,这句话真正要传达的对象在一 旁的审讯室里踢翻了桌子,弄出了很大声响,破坏了这位年轻女警对生活小小的 美好憧憬。
“赛门!”
“玛蒂。”
为迟到的真挚爱情所沉迷的女人与赛门在众人万分惊愕的视线中毫无顾忌地 紧紧相拥。
“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你的脸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碰的——想我了吧?”
少年肆无忌惮地将手搭在玛格丽塔——大陆最著名的博学者、科学界的天才、 为世人同时歌颂和怜悯的女人——的腰际,搂着她,与她缓缓漫步在警察局门前 被西斜的落日所辉映成金色的一小段道路上。
在警局门口不远处,两三个报社的记者正在紧张的记录着这一场景。
“大!大新闻!我说的没错吧?玛格丽塔博士急急忙忙离开学院,肯定是出 了什么事!”
“天哪!这个是——快回去通知总编,明天的头条撤掉,换这个!”
“我没看错吧?那位少年是谁?他刚才好像称呼博士为『玛蒂』?快去调查!”
“不,我们直接去采访——他们上了马车!”
就在记者们仍措手不及的功夫,乘着玛格丽塔博士的专用马车,赛门已经和 玛格丽塔跑出很远的一段路了。
“那些记者好可怜。”赛门望着车窗外调侃道。
“哼,一群跟屁虫而已。”玛格丽塔挪了挪的身子,贴到赛门的怀里。
“玛蒂,要怎样才能用文字把场面给写出来?我想想都觉得很难唉。”
“他们也会划一点图啦——反正等以后有可以记录图像的工具就好了。”
“记录图像?听起来好神奇。”
“没什么神奇啦,我都快完成了——明年就可以生产了吧?”
“……你,真厉害啊,难怪大家那么——”真是个令人惊叹的女人——赛门 由衷地感叹道。
“那个,那个,我们去吃饭吧,我,我请客!”玛格丽塔打断了赛门的溢美 之词,同时不好意思地提议道。
“好啊,其实城里我不太熟呢——你把我从那里救出来,今天就都听你的吧!”
赛门考虑了一下,既然贫民窟那边没有消息传来,现在急着赶着回去也没多 大意思,而且肯定还会被汉娜或是茱斯汀说教,还不如和玛格丽塔多待一会。
“那我们去——皇,皇,皇,皇冠酒店?听说那里的床,哦不,饭菜特别好 吃的——”玛格丽塔十分扭捏地问道。
“嗯,听上去就很高级啊,还有保释金也是,今天真是让你破费了——你怎 么流鼻血了?”
“没事,没事,小事一桩。”玛格丽塔边说边把鼻血都擦在了马车的窗帘上。
这种女人也很可爱呢——赛门不禁感叹——比那些成天有事瞒着我的女人强 多了。
(第四卷9章)总第57章
(尼尔1900年10月6日下午5点,内城区,罗伯斯的某处宅邸)
很热。
“呼哧,呼哧。”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罗伯斯拼尽了全力,一点点地将一 只巨大的皮箱从停在前院的马车上一路拖拽至二楼的房间里,推倒在地。
解开皮箱四周的数条绑带后,罗伯斯深吸几口气,笑眯眯地将箱盖慢慢掀开, 一脸喜悦与幸福地欣赏着箱中的绝景。
若是被旁人看到,定会以为箱中藏着的是什么绝世难得的珍品——而实际上, 对罗伯斯而言,这里头的东西确实是他的无价之宝。
箱子里,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的女性正以十分别扭的姿势被塞在这捉襟见肘的 空间中。她的口中衔着一根被皮带固定住的硬木,手臂也被皮带拘束住,环抱在 身前。丰硕的乳房为臂弯所环绕,挤成一团仰天昂起,挺拔到让人不禁疑惑箱盖 是否真能盖得上。
这个女人的身形虽然巨大,但她健美的下肢占到了身长的一半以上,因此整 体看来就不会显得太粗壮,反而相当匀称,还有些修长。她的双腿张开,高举过 头顶。两只脚腕交叉着被捆束在一起,别在脑后。
这是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如果空有一具健硕的肉体,而缺乏相当的柔韧性, 被固定成这样的姿势无异于酷刑。但在这副被硬生生对折起的高大身躯上,她结 实流畅的肌肉线条既无颤抖,亦无紧张的迹象,就好象她早就已经习惯了似的。
两条由箱壁延伸出的绳索系在她的膝部,拉扯着他的双腿,向外分开,将她 的下体一览无余地暴露出来,向着眼前的男人大大敞开——那是一幅颇令人心寒 的情景。臀与股间内外皆布满了错综复杂的鞭痕,就连阴部也不例外。粗略看, 这很像是受到刑讯拷问后的结果,而非出于情趣被施加的鞭打。因为这里的鞭痕 大多都深入肌理,很难愈合。纵是勉强愈合了,如果没有特别的养护措施,也会 留下明显的伤疤。但奇怪的是,在这些新旧交加的鞭痕中,先前的那部分伤口已 经愈合得非常完美——这一定是有人专门为之护理过的。
还是暂且略过鞭痕的部分吧,这个女人的性器官目前承受的摧残才真正叫人 印象深刻,或者说,触目惊心。在她敞露的阴阜上,左右各有三个金属的圆环 (好像是纯金的)穿在她饱满肥厚的阴唇上——这可不是一个正常女性的阴唇该 有的形状。六根的细线牵扯着它们,将它们残忍地扯向两边——细线的另一头, 是细小的金属钩,它们居然直接刺入肉体,就固定在大腿根附近的皮肉上——硬 是把阴道扯开,扩张成一个形状怪异的口子。乳房上的情况也很类似,两只尺寸 更大的金属圆环贯穿了两颗坚挺高耸的柱状乳头,而且互相环衔,把一对丰满壮 观的豪乳给硬生生扣在了一起。
在箱子里,靠近她下身的那面侧壁上,固定着三根看不出材料的黑色短棍, 正对着这个可怜女人毫不设防的私处。它们露出在体外的那部分,还泛着液体的 光泽——它们显然刚刚正深入这个女人的体内。再细看这三根短棍,表面布满了 不规则的凸起,中间的一根极其粗壮,还有一根略粗,一根略细——最细的这根 约有一个少年的手指粗细。对比一下它们和这个女人下体之间的位置,这三根短 棍应该是前后对应着尿道、阴道和肛门——难怪她的阴道口会被强行扩张成那样, 否则最粗的那根棍子绝不可能顺畅地深入她的阴部。
罗伯斯满心欢喜地揉搓着这个女人结实紧绷的大腿和腰腹,来回反复地按压、 抚摸,不时还用力在她的小腹捶打几下,试探着她体内那几根棍子的触感。每当 罗伯斯的拳头正中那几根棍子的位置,女人都会发出一声低沉的鼻息——她明明 十分痛苦,却又强忍着这非人的折磨,将哀嚎与呼喊咽回肚子里——罗伯斯不禁 满足地微笑。
将箱壁上的三根短棍卸下后,罗伯斯把手臂从她身体与大腿之间的空隙探入, 将她拦腰抱起,吃力地整个抛到床上——因为皮质的镣铐与金属锁链将这个女人 的身子固定得很紧,她只能维持着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姿势,抱着胳膊,擡起双腿, 挺着胸膛和阴阜重重地落在床上,陷入柔软的床垫。
检查了一下阴部的状况后,罗伯斯小心翼翼地把铁钩和金属环从她的股间取 下,然后在那一片附近撒上一层白色的药粉,止住血。大概是因为药物的刺激性 很强,撒药的时候,女人“呜”地闷哼了一声,身体猛地绷紧,绷紧的腰身甚至 从床面擡起了寸许——罗伯斯早有预料地一拳锤在她的腹部,将她腾起的身体又 敲了回去。
无视对方的意愿,罗伯斯在女人的身体上舔舐起来。从腹部到肩,到脖颈; 又或是舌头沿着腿部的线条,游经大腿,膝里,至小腿,再转移到一脸厌恶地偏 到一旁的面颊。罗伯斯试着将舌头探入女人的口腔,却因对方牙齿和舌的抵抗, 以及剧烈的头部摆动而失败——虽然舌头没有出血,却被牙齿刮得很疼——这是 这个女人身上,罗伯斯一直以来唯一没有完成征服的洞口。
无论这个女人如何表现得顺从,即便是像现在一样,乳房、腋下,与阴部皆 被注入催情以及刺激身体敏感性的药物,她也从未接受过罗伯斯的吻。一次又一 次,她始终没有放弃用强韧到不可思议的肉体和精神来抵抗、维持一个贵族与女 性的尊严——尽管它们已经所剩无几。
罗伯斯转向她的乳头和阴蒂。或吸吮,或撕咬,罗伯斯报复性地在女人最敏 感的部位肆虐,宣泄着他的不满与欲望,直到女人因再也无法忍耐住痛楚而引颈 高呼。
不等女人因药物与生理同时作用陷入高潮的身子冷却,罗伯斯迫不及待地解 开裤子,掏出早已被欲望和鲜血填充满的粗短阴茎,手脚并用地爬到女人的身体 上。他拎起两个被扣在一起的金属环,将她的一对乳房提了起来。看着在痛楚与 快感交织,却仍旧咬牙坚持着怒视自己的眼神,罗伯斯满意地把阴茎插进了一对 并拢的乳房之间,前后活动起来。
用下身感受着乳房柔软丰腻的触感,罗伯斯把肥胖的身躯碾压在女人的肉体 上,毫无保留地卖力运动,气喘吁吁地冲击、挤压着下身与手掌之间的这对饱满 却不失优异弹性的肉团。在享受这一切的同时,罗伯斯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赫 尔娜的双眼。他试图确认什么——在她的目光中,一如既往地没有任何屈服与哀 求的光点,只有愤怒的瞪视和不屈的意志。
莫名地感到一丝放心,罗伯斯开始掐起她的胸部来。在上面留下密密麻麻的 青紫后,罗伯斯仍不满足,又左右开弓,挥动肥厚的手掌,抽打着这对硕大却坚 挺到不可思议的乳房。
享受着波纹状的颤动在两只乳房之间来回传递,罗伯斯被夹在中间的下体也 感同身受地泛起阵阵抽动般的快感。
到最后一刻前,罗伯斯才心满意足地把下体拔出,对准女人的下身,尽情注 入。他费尽全力地挺直腰板,将赫尔娜的下身擡高,以便对准子宫。
“嚯嚯嚯嚯,给我接着!”有些虚脱的罗伯斯瘫软在赫尔娜的躯体上,“等 着怀孕,然后,嚯嚯嗬嗬,生出我的孩子吧,臭婊子。”
赫尔娜没有任何回答。
恢复了一点体力后,罗伯斯推开赫尔娜的身体,借助圆滚滚的身躯顺畅地翻 了个身,躺到她身旁:“呼,呼,两年,两年了!没用的女人,你的肚子,呼哧, 也太不灵光了。不过迟早有一天,你会对我呻吟!对我求饶!对我翘起屁股,乞 求我的恩宠!”
努力忍耐住睡意的罗伯斯,挣扎着起身,将赫尔娜换了个姿势。借助安装房 间天花板上的滑轮和自己的体重,罗伯斯将赫尔娜倒挂在紧挨着床边的一个“丁” 字型的刑架上——双腿左右平伸,拉扯成一线,两只手腕捆在一起,被铁链拽向 地面,阴部正对着天花板。
“等着吧,等着——”把一块干净的白布挂在赫尔娜的胯间后,累得筋疲力 尽的罗伯斯一头栽倒在床上。
向着赫尔娜的方向,罗伯斯侧卧着,闭上双眼,一边伸出手把玩着赫尔娜佩 戴有大号乳环的高耸胸脯,一边试图陷入沉沉的梦乡——突然,那枚纯金制的乳 环变得滚烫,罗伯斯从半朦胧的眠梦中惊醒。
赫尔娜的周围是熊熊业火,而自己的手掌,早已被烤成焦炭,犹如一段漆黑 的枯柴,悬在手臂的末端,指尖仍搭在赫尔娜的乳房上。
火焰仍在蔓延,沿着手臂向上——或许,离开那个被火焰包围的壮硕女人才 是唯一的求生之道。否则,从她那里传来的炽热迟早会燃尽自己的一切。
但罗伯斯没有任何不决与迟疑。
“绝不!”他高喊着,挣扎起身,扑进了烈火,将那个正炙烤着自己胸膛的 女人紧紧抱在怀里。
“总算醒了,你睡了差不多一整天。”
从床上惊坐起,满头大汗的罗伯斯,眨着模糊的双眼——他看到的是站在一 旁手握酒杯的卡拉克。
“……”罗伯斯的视线在室内游移了一阵,之后,他用颤抖的双手抱住了头。
“绝不怎样?”卡拉克抿了一口杯中金黄色的浆液,在床边的一张矮几上坐 下,笑了笑,“放心,她没事。”
“她——”罗伯斯朝着卡拉克猛扭过头。
“两个『她』都没事。”卡拉克笑着,将酒一饮而尽,“就秘道而言,你的 地道也太宽敞了,岔路也太多。”
一天前,卡拉克在外城区的商会据点附近发现了一些诡异的踪迹——有一群 人在监视着那里。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卡拉克是不会紧张到这个地步的。
逃跑——对于身经百战的卡拉克来说,这样的选择从来都不是首选。
卡拉克自认为,虽没有以一挡百的实力,对付几个毛贼还是不在话下的。
可这些人——虽不能确定他们的身份,但通过对这些人的观察,卡拉克觉得 他们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小贼。
这些人绝非普通货色,而且不怀好意。
至于被他们盯上的理由,最有可能的,就是被关押在地牢里的黑种女人。
经过一天一夜的拷问与审讯,卡拉克在名为玛丽的女人身上取得了一些“进 展”。
只是,这些“进展”丝毫无助于解决或是搞清楚那时的情况。因药物而陷入 昏睡的玛丽也无法为卡拉克提供相关的情报。
从正门逃出?极度危险。
想带着玛丽逃走,就必须要乘马车。而这些人——至少有十个——想要拦截 一辆目标十分明显的马车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派人求援?也不可取。
这些人卡住了附近的要道,匆匆派人通风报信无异于打草惊蛇——还不等援 兵前来,他们就可以在短时间内荡平这个不大的商会据点。
固守?难上加难。
算算这个商会据点里的人,人数倒是不少。普通的工作人员,再加上罗伯斯 专门找来“对付”那个黑种女人的男人,大约有年轻男性二十人,外加两个女佣。
这些人的战力恐怕还不及卡拉克一人,想要对付那么多训练有素的职业人士, 根本就是笑谈——满打满算,就算把赫尔娜放出来一起参与战斗恐怕都不保险。
卡拉克不禁犯难。这样进退无路的境地下,犹如死守孤城一般,敌方的准备 越来越来充足,而一直绷紧神经的己方将逐渐丧失战力。
所以卡拉克才不得不想了个金蝉脱壳的计策。
正门口,将人们大张旗鼓地都派出去,用空马车吸引住对方的注意力。同时, 只将真相告知数量有限的人——名叫查尔斯的侍者,以及赫尔娜。
相比起那些酒囊饭袋,赫尔娜反而是当时卡拉克最“信得过”的人——真是 讽刺。
将馆里的大多数人都支使出去后,卡拉克带着查尔斯躲进了地下室,并堵上 了门。
果不其然,还不到十分钟,会馆的一楼就传来了听起来令人相当震惊的动静。 有人闯了进来,而且在大开杀戒。
于是,卡拉克让赫尔娜背着昏迷中的玛丽与自己一道,在查尔斯的带领下从 秘道逃亡——让卡拉克有些哭笑不得的是,秘道的入口竟然就在监禁赫尔娜的那 间牢房里。
赫尔娜当时还犹豫了一下,但听到外面的动静后,就立刻听从卡拉克的安排 背起了黑种女人,进入了秘道——至于那个小药瓶,则恰好成为了卡拉克用于保 证赫尔娜不会潜逃的枷锁。
就这样,在查尔斯的领路下,他们依靠火把步行了十分长的一段距离,抵达 了位于内城区的一处罗伯斯的私宅——赫尔娜都快累坏了。
卡拉克算是罗伯斯家的常客,佣人们认出了灰头土脸的他和赫尔娜。他们立 刻为卡拉克提供了房间、热水、衣服,以及地下的牢房——罗伯斯在个人癖好上 的投入从来不遗余力——用来安置赫尔娜和玛丽。
卡拉克抵达罗伯斯宅邸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派出人去打探,结果立刻就打听到 了罗伯斯冲入火场后负伤昏迷的消息。
“他们下手还真狠,老兄。”卡拉克扶罗伯斯坐起,为他也倒了一杯酒。
“谁?”罗伯斯不禁问道。
“总之,先喝一杯。”卡拉克举起酒杯,“抱歉,你的手下死了不少。”
“她,她们都没事?”罗伯斯似乎对佣人们的生死并不关心。
“敬你安然无恙,敬我死里逃生,敬我们共同的朋友艾尔森市长一切顺利。” 罗伯斯颇有深意地瞄了罗伯斯一眼。
罗伯斯没等卡拉克再多说什么,一口把酒干光,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罗伯斯,今天我,差点就死在了那里——很显然,有些事,已经不在 你或者艾尔森的掌控中了。”卡拉克语重心长地说,“我把你们俩当成朋友,请 不要再对我有所隐瞒,我想知道一切。”
罗伯斯犹豫了好一阵子,就在他闭口不言的期间,卡拉克坐在一旁默默地为 自己又倒了一杯。
“好吧。”罗伯斯终于擡起了头。
“那就先讲讲市政厅会议的事吧?”比起玛丽,卡拉克更关心艾尔森的去向, “艾尔森不是在沃克港吗?”
“是的,那是——非公开的访问。”
“艾尔森什么时候找了个代理——我记得,市政厅会议是无法在他缺席的情 况下举行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哦,一定是那些多嘴的下人。”
“多嘴的下人们都被烧死了——继续说。”
“其实,这件事本来就没法瞒你的吧?市政厅会议只是做做样子而已,毕竟 是允许普通市民旁听的——让普通人平时也可以见到艾尔森,这招是他自己想出 来的,我觉得挺高明。”
“所以?”卡拉克把嘴唇搭在杯沿,感受着葡萄酒温润的触感,“啊,你是 说,他最近提携了一位代理人?”
“也不能说是最近的事情了——”罗伯斯似有难言之隐。
“也对,目前的拉姆市过于依赖艾尔森了。艾尔森的年纪不小了,培养一位 接班人也是合情合理。”卡拉克捋着剃净胡须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让 这个人先和市民们见见面,然后再委以一些重大工作,慢慢提拔——”
“不,不是那样。”罗伯斯的脸涨得有些红,“你猜的没错,艾尔森他,是 有找接班人的打算,不不,这是另一回事。”
“那是什么意思?”卡拉克觉得自己刚刚的推断很合理,可罗伯斯居然全盘 否定了,“难不成艾尔森已经回来了?还是他懂得什么分身术吗?”
“他被困在沃克港了,现在回不来——就算是分身术吧,我帮他找了个替身。”
“等等!太快了!”卡拉克赶忙放下酒杯,扑到罗伯斯眼前,“困在沃克港 是什么意思?还有替身又是什么意思?你在开玩笑吗?”
“冷静点!卡拉克。我就知道你会着急——你听我慢慢说。”
卡拉克盯着罗伯斯的眼睛望了一会儿,然后慢慢退回到椅子上,闭上眼,沉 下头,用力捏了捏鼻梁。
“一件一件地说,困在沃克港是什么意思?”
“沃克港那里出了点事,你叫我派去的人——我还真叫了几个人裸奔着通关 来着——不是被遣返,就是被拘押了。回来的人还说艾尔森受了重伤。”
“……艾尔森受重伤,你知道这是多么严重的外交事件吗?”卡拉克冷笑道, “这种事情,皇帝陛下亲自过问都——哦,我懂了,非公开访问。”
“没错,名义上,艾尔森现在仍在拉姆市境内。”
“受重伤是个幌子吧?艾尔森是不是触到了什么不该碰的地方了?他私下会 见什么人被发现了还是怎么的?”卡拉克的第一反应就是旧贵族一系的残余势力。
大革命后,有一些旧贵族派系的势力残存了下来,隐藏在远离帝都的边城, 秘密地潜伏起来——凭借着过往的经营,这些人在查隆仍有一定的影响力和财力。
“那个就不清楚了。”罗伯斯皱起了眉头,“外交上的事,艾尔森从来不肯 和我说。”
“这样做对你对他都好。”
“可要是他肯把外交动向都透露给我,我就可以利用价差多赚些的——”看 着卡拉克望向自己的眼神,罗伯斯不禁打了个哆嗦,“——我知道,说说而已。”
“你知道就好。”卡拉克摇了摇头,“还是谈谈替身的事吧?如果我没理解 错的话,这个替身——天哪,他是不是得在整个市政厅的人眼皮子底下发言?”
“是的。”
“……嗯,伙计,我倒是看过这种题材的歌剧——还是个喜剧。”卡拉克扶 着额头,“你该不是正打算告诉我,艾尔森有个孪生兄弟之类的吧?”
“不是。”
“……”卡拉克突然有种想把罗伯斯揪起来问个清楚的冲动。
但他很快就发现,罗伯斯并没有在开玩笑。相反,他似乎有些——恐惧。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你才会相信。”罗伯斯面露难色。
“你是朋友,我当然会相信的。”
“……有个人,他可以打扮成艾尔森的样子,模仿他说话的声音,甚至包括 他吃饭走路时的动作,一模一样。”罗伯斯一字一句地说道。
“嗯,我懂了,有一个样貌体型和艾尔森很像的人,说话的声音也类似。再 加上——他的演技,就可以瞒天过海,扮作艾尔森骗过整个市政厅的人。”这种 事虽然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卡拉克还是将信将疑地接受了。“你瞧,这没什 么不好解释的。只要你肯据实相告——”
“呃,其实,他——”说到这里,罗伯斯已是满头大汗,“抱歉,我可以确 认一下吗?”
“好的?确认什么?”卡拉克对罗伯斯这种吞吞吐吐的样子已是见怪不怪。
“万分抱歉。”罗伯斯突然揪住卡拉克的脸颊猛拽了一把。
“你在干什么!”卡拉克一把挥开了罗伯斯的手。
“对不起!”
“哈哈哈,你最好解释一下,如果想要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也应该揪自己 的脸吧!”卡拉克不禁大笑——罗伯斯还没睡醒吗?
“十分抱歉!我实在是没别的法子了,只有这样我才能确认你不是那个人装 扮的。”
“哪个人?”卡拉克的笑声嘎然而止。
“扮作艾尔森的那个人。”
卡拉克拨弄着酒杯的高脚,沉默了近半分钟。
“……哈哈哈,我的老兄,我的朋友,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卡拉克在 罗伯斯的眼前左右摇晃着酒杯,一脸像是要憋住笑似的神情,似笑非笑地望着罗 伯斯,“你是说,有这么个家伙,他可以伪装成任何人——啊,我想想,脸孔、 体型、嗓音、年龄、神态——你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吗?”
“就是这个意思!就是这个意思!我发誓没有骗你。”罗伯斯不安地望向左 右,好像生怕刚刚说的话正被这个人听见似的。
卡拉克看着罗伯斯,又愣了好一会儿——罗伯斯看上去一副吓坏了的样子。
“冷静一下。”卡拉克轻按着罗伯斯的肩,试图活跃一下气氛,“至少他没 法伪装成你,老兄,瞧瞧你这肚子。”
“别这么说,他可以的,我曾拜托他扮成我的样子去芬特边境进货来着—— 那次我实在是走不开了,芬特人又不信印鉴那一套。”
“……好吧,也许是靠填充物——难以置信。”卡拉克发现自己竟然出了一 身冷汗。
“对吧,超恐怖的——还好他算是个朋友。”
“『算是』个朋友?你说的对。这样的人,如果是敌人的话——”卡拉克顿 时不寒而栗,“改天我也要结识一下这位才是,方便介绍吗?”
“不方便!我把这件事告诉你已经是破例了!这件事本来只有我和艾尔森知 道的!而且那个人不让我们告诉别人!”
“他住哪儿,叫什么,真身为何——”
“不知道。”罗伯斯一边摇头,一边摆手,“统统不知道,没骗你!”
“战神在上!你们竟然信得过这种人?”
“信得过!艾尔森当上市长前就——”罗伯斯突然捂住了嘴。
卡拉克皱着眉头喝下了一大口酒。
“……好吧,我不会逼你的,不方便说的部分就到此为止。这个人的事情我 可以不管,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派人接应艾尔森——不如就找这个人吧?潜入沃 克港对他来说想必是小菜一碟。”
“不行,他不肯离开拉姆市——进货的那次他也没出境。”
“那要怎么办?总不能让我——可恶。”身为驻军军官,卡拉克是不能随意 离开驻地的。
“也不用太担心就是了。”突然注意到什么似的,罗伯斯望着杯子里的酒, 用舌头舔了舔。
“可艾尔森他?”
“没事,他出门前都交待过——事情发展到现在,有可能会回不来啊,被扣 住啊,切断联系什么的,他早就有准备。”罗伯斯一小口一小口地浅酌着金色的 酒浆,“你知道他被暗杀过多少次了吗?他可没这么容易挂的。”
“那我提醒你一下,那个美人秘书现在可不在他的身边。”
“那也没什么的,米拉涅雅成为他的秘书也不过是这几年的事——这酒真好 喝。”
看着罗伯斯不像是在故作轻松,再加上此事牵扯到查隆内政,卡拉克只得暂 时打住。
“嘿,说说你们以前的事吧?艾尔森之前的保镖是个怎样的人?”
还是先换个轻松的话题吧——卡拉克心想。
“之前?他以前从来没有保镖的。”罗伯斯眨了眨眼。
(尼尔1900年10月6日晚上7时,沃克港,梵恩堡)
“请品尝我港的特产,市长大人,请。”
“哦,太感谢了。拉姆市虽然也有海产供应,不过没这里的新鲜。”
“对了——市长大人,您确定要在这里用餐吗?”迪特左右四顾着点满了蜡 烛却仍显昏暗的地牢。
“哈哈,安全第一,安全第一。”艾尔森自顾自地系好了餐巾,“我可是还 想再多活二十年呐。”
“大人说笑了,在下保证这里的守备固若金汤!”
“嗯,我相信你们这些年轻人。”艾尔森挑出一块贝肉,先是咬了一小口, 仔细尝了尝味道后,才大块地送入口中。
“大人请放心,这些菜品都有专人试过毒。”
“失礼了,只是尝尝味道而已,我怕吃不惯这里的口味,别紧张。”艾尔森 笑着摆了摆手。
“那么,请容在下先行告退,有什么要转告梵多尔冈大人的吗?”
“请代我向他致谢,另外,就说我很羡慕他——他已经找到了一个不错的接 班人。”艾尔森微笑着对迪特点点头。
“你觉得怎样?”梵恩堡的领主卧室里,梵多尔冈·沃克坐在书桌前,向身 后的迪特问道。
就一个领主来说,这间卧室的装饰相当质朴。一眼看上去的印象中,以灰色 为基调的石壁占据了房间大半的部分。
古旧的石垒壁炉中,火焰旺盛地跃动着,将从半掩的窗外透入的凉气驱赶开。
常年使用的拐杖倚在一旁,梵多尔冈从书桌的抽屉里搬出一本略残旧的厚书, 按照书签的位置,将之翻开到中间的部分。
“请——恕我直言,这位市长大人看上去并不——”迪特稍缓了缓,想观察 一下梵多尔冈的态度。
“并不怎样?”背对着迪特的梵多尔冈将书本翻过一页。
“——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考虑再三,迪特还是用了个较保守的说法。
“嗯——”梵多尔冈将烛台的火拨旺了点,眯着眼,把脑袋靠近书页,仔细 盯着某处。
半晌后,梵多尔冈叹了口气,摇摇头,又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盒子。
“……大人。”
“迪特——”梵多尔冈从盒子里取出一副水晶镜片的眼镜,颇不情愿地架在 鼻梁上,“——艾尔森他,有没有说什么?”
“有,他让我向您致谢。”
“还有呢?”重新对着书本看去,这次,梵多尔冈又把书放远了一些。
“他还说——很羡慕大人您。”迪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场面话而已。”梵多尔冈把手指搭在书页上,努力试图看清上面的小 字,“不过他说的对,我们是该考虑一下身后事了。”
“大人您——知道他说了什么?”迪特的脸顿时红了。
“迪特,最近,我的眼有些花了。”梵多尔冈的指尖在书本上敲打,“但托 陛下的福泽,我这把老骨头还是能看清楚很多事情。”
“大人您言重了。”
“如果是你坐在艾尔森的位置上,你能做到哪个地步?”
“这个——”
“迪特啊,我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
“多谢大人。”
梵多尔冈的夫人早亡,且没有留下子嗣,而梵多尔冈也一直没有续弦。
“你知道,你和艾尔森相比缺了些什么吗?”
“……对不起,请大人明示。”迪特皱着眉头,弯下了腰。
梵多尔冈没有立刻回答,专注于书本的他,正在字里行间推敲着什么。
“下去吧。”片刻后,梵多尔冈对迪特说。
“是——请大人早些休息。”
没有得到答复的迪特失望地转身离去,为梵多尔冈关好了房门。
“……唉。”无奈地将手里的小说又翻过了一页后,梵多尔冈叹了口气, “吾等的命运,就像这小说一般,终归有完结的一天——今天就看到这里吧。”
不过,一惯善于自制的梵多尔冈竟也没能抵挡住剧情的诱惑——又看了两页 后,他才不舍地将这本保养得当的厚重书本收起,结束了他为数不多的兴趣之一。
静静躺在抽屉中的小说封面上,用烫金字印着手写体的书名、作者的名字, 以及年份——可惜作者的姓名几乎磨损殆尽了。
《拉姆往事》——M***** ,1831。
(尼尔1900年10月6日晚上8时,内城区,“春殿”)
自开张以来,短短数月便跻身于最高等上流会所的“春殿”,极其罕有地在 这个营业最高峰的时段处于休业状态。
店内前厅的位置,一位妆容淡雅的女子正向今晚前来的客人们一一致歉。言 辞诚恳之下,一脸憔悴的她非但没有为人所责怪,反倒让前来的客人们不禁心生 恻隐,好言安慰起来。
最后,身份高贵的客人们只得陆续满含遗憾地离去,登上私家马车,踏上返 途——不少人在临走前还不忘留下一份为店里的某位姑娘精心准备的,本打算今 晚赠出的厚礼。
此刻,店内深处的地方,一间装饰雍华的内室。
“春殿”的主人正坐着饮酒。
她的身旁,成堆的空瓶淩乱地散落在地上。
“呼——”一瓶尼尔酒被一口气喝光,小可将空瓶掷向一旁。
在小可的身前,十数个女人正战战兢兢地立着,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们的主子 以明显极其不悦的势头将一瓶瓶价值不菲的好酒灌进肚子里。
生怕小可迁怒的她们,无一不低着脑袋,本能地躲避着小可的视线——尽管 小可压根就没正眼瞧她们一眼。
纤细的手指伸向身前的茶几,小可在那里漫无目的地摸索着。
“没了?”小可轻轻地吐出一口酒息,“再拿来。”
众人相互而视,无一人敢挪动半步。
“你们都聋了吗?”小可支起手肘,撑起摇摇晃晃的上身,偏着脑袋,一脸 生无可恋似的迷醉。
“主子!您——”队伍的前排,一个姿色颇突出的女人突然跪倒,“——您 喝得太多了。”
“嗯——总算有一个了。”小可换了一只手,调转方向,朝着正规劝自己的 女人望去,“你们早该这么说——其实我没醉。”
“是,是的。”女人急忙应诺。
小可偶然发现一只没有饮尽的酒瓶,她把它放在眼前摇了摇,看到里面还剩 下一些。
“您确实没醉——但就算没醉,您也不能再喝了!”觉得语气偏强硬了点, 女人立刻补充道,“我,大家都很担心主人的身体。”
众人脸色稍霁,纷纷擡眼望向小可,眼神中满是造作的关切之色。
仰头饮尽瓶中的残酒,小可又上下摇晃了几下空瓶,等待最后的几滴滑落至 口中。
扫视过众人的脸色,小可冷笑一声。
“那就,这样吧。”
众人长出了一口气。
“你们说说,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小可重重地趴倒在茶几上。
稍稍安下心来的众人不由得又把心提起了一大截。
“喂,你们喜欢巴恩斯吗?”小可突然问起。
众人大惊。
“你喜欢吗?还有你。”小可没有擡起头,只是伸出手指,在人群中随意比 划着。
对此时站在小可身前的她们来说,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一个未来有望成为警察局长的青年才俊,帅气又温柔的男人,家境也很殷实, 父亲还是警局现任的副局长——这样的好男人,当然喜欢了。
这是在场大多数人的真实想法。
也有几位,觉得巴恩斯不过是个不懂风情的年青小子,性格过于“无趣”, 想法又迂腐,调调情或是随便玩玩大概还行——当作男友的话,还是算了。
但喜欢或不喜欢,这种事情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在可莲小姐的面前说出口的。
米兰达的下场,大家有目共睹,所以“喜欢”必然是错误的回答。
可回答“不喜欢”的话,小可说不定会——
“禀可莲小姐的话,不喜欢。”某个急于从这种基于小可一时心血来潮的游 戏中脱身的女人如此回答道。
“哦?他是个这么好的男人,你怎么可能不喜欢呢?”小可擡起头,眯着双 眼,一脸狐疑地望着她,“他有哪点不好?”
众人不禁为这位头脑简单的出头鸟捏了把汗——在风月场里混久了,主人的 这点心思竟还看不透吗?
“呃,他不是我的——我,我是说,这种类型的不太,不,不是,是我不太 喜欢这种类型——”女人自知失言,惊慌失措地辩解起来。
“是吗。”小可侧着头,思索了片刻,“那你以后就——”
众人摒住了呼吸,等待着小可即将下达的“判决”。
“——去『夏宫』那边干活吧。”
“多,多谢主子!”
众人总算是松了口气。
“那个,我觉得他很好,我喜欢这样的男人。”这时,刚刚跪倒在小可面前 的,名叫唐翠丝的女人开了口。
众人的第一反应是——她疯了吗?
“为什么?他好在哪里?”小可睁开双眼,朝唐翠丝招了招手,让她靠过来 些。
“他是个好男人,是主人看中的人,我相信主人的眼光。”唐翠丝起身走到 小可身前,面朝她再次单膝跪下,清澈的嗓音流畅且毫无迷惘。
“……你今天见到他了?”小可用指尖勾起唐翠丝的面容,“你当时是怎么 想的?”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看见了,是唐翠丝抱着巴恩斯的腿痛哭,巴恩斯才会冲 上楼,撞见小可和赛门的“好事”。
这对刚刚才在小可的命令下亲手杀死好友的唐翠丝十分不利,很难说唐翠丝 不是出于报复的心态才会将巴恩斯诱导至小可和赛门所在的房间的。
“主人。”唐翠丝把头侧向一边,双手握在一起,抱在怀中,“我只是不想, 不想看到主人您为了店里的事,为了大家,对『赛门先生』屈膝到那种地步。”
言辞恳切之下,唐翠丝落下了泪水。众人望向小可,不禁愕然。
小可身为“春殿”和“夏宫”的老板,这是为在场众人所周知的事情。
而接下来的部分——在小可之上,是贫民窟黑帮中最大门会的干部琳花小姐; 之后还有赛门,以及海娅——这些事情就不是普通人知晓的了。
在场的女性中,并不全是帮派中人。
唐翠丝的话,在两种人听来,有着不尽相同却效用近似的意味。
对帮派中人来说,这些小可的亲信们早就知道了主子的计划——脱离门会, 自立新的帮派。
如此,小可的原主子势必会加以阻挠——赛门今日的咄咄逼人,大家都看在 眼里。
以前倒是有过小可与赛门交好的说法,不过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现在 的赛门,就是海娅的一条狗。
对在场的大多数帮派外人士来说,“赛门先生”这个词则让她们产生了一些 令人不安的联想。
“赛门先生”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乡野传说中的人物,消息一向灵通的娼馆 中的姑娘们,多多少少都听说过“赛门”的名号和一些有关他的真假参半的故事。
“骗人的吧?那个少年竟然是——”站在远离小可的后排的姑娘们立时叽叽 喳喳地咬起了耳朵。
在她们的眼中,“为了店里的事,为了大家,对『赛门先生』屈膝到那种地 步”的小可一下子就成为了与她们以往印象中截然不同的人——一个舍身的保护 者,而非纯粹的加害者与压迫者。
琢磨着唐翠丝的话,小可感受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
干的漂亮——反正这种事迟早也要和大家说个清楚的。
小可暗暗赞赏。
不过也是被摆了一道——事到如今,也没法和大家解释自己和赛门其实是 “两情相悦”的。
小可又不禁咂舌。
唐翠丝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之举?
小可想了想,自己的手下中,只有六七个人知道自己和赛门真正的关系,而 她们此刻大多还都不在此地——唐翠丝应该不清楚。
但米兰达好像知道一点——原来如此。
小可一下子反应过来,醉意也清醒大半。
“这次临时检查,为什么没有提前知会?”
今天的检查中,“夏宫”并没有受到什么直接的损失,唯一的“问题”就是 小可和赛门的事情被当场撞破。
“可莲姐,我——有个猜测。”一个“春殿”里的姑娘站了出来。
“说。”
“今天的临检,会不会正是那位少年,哦不,『赛门先生』的手笔?”
“……唐翠丝,你说呢?”小可把唐翠丝的下巴勾到眼前。
“是的!一定是这样!”唐翠丝赶忙答道,而且,她还是仰着头,用在场的 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高喊。
一定是这样。
或者说,只能是这样。
否则,警察的突袭就只可能是唐翠丝从中作梗了。
千钧一发之际,唐翠丝本能地理解了小可的险恶用意。
——虽说小可的判断并不完全错误就是了。
望着眼前诸位的眼神,小可大为感慨。
小可何尝不知,手下的姑娘们,平日里彼此间充斥着攀比和嫉妒,拉帮结派 地排斥异己,或是欺淩地位较低的新人。但是,她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始终 对自己抱有恐惧心。
这不是什么过家家的游戏,唯有如此,才能将她们牢牢地攥在手里——这些 都是小可从汉娜与海娅身上领悟到,并在这两年里一直实践的方略。
手下们连成一气和睦相处?
那是最麻烦的情况了。
可唐翠丝的一席话却为大家指出了另一条路。
“组织”这种东西,无论内部的关系多么扭曲,哪怕是成员终日相互攻讦, 抑或是彼此畏惧,可只要有了共同的敌人,就会无比团结。
唐翠丝为大家竖起的,正是一个名为“赛门”的靶子,这让从未齐心过的众 人一下子空前团结起来。
这比小可平常拿自己人开刀杀鸡儆猴的手段要高明得多——也危险得多。
这意味着决裂。
不仅仅是组织关系上的决裂,更是小可与赛门之间,与海娅之间的彻底决裂。
“赛门”从此将成为仇恨的标靶——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小可犹豫了。
这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在手下的面前表现出犹豫不决的样子。
赛门会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么?
说实话,可能性并不低。
被捕前,赛门曾要挟小可和他统一口径,对警察就说赛门才是“春殿”与 “夏宫”的幕后老板。这样一来,如果小可再违背赛门的意愿一意孤行,赛门随 时可以把真相捅给巴恩斯。
更进一步,赛门可以在官方的“配合”下,把他自己对“春殿”与“夏宫” 的拥有权变为既成事实——只需趁小可还未站稳脚跟,动用门会的力量,逼小可 交出地契、房契等物就可。
虽说这样一来,赛门会和警察结下仇怨——不,不是和警察,是和巴恩斯结 下仇怨。至于其余的警察,赛门可以轻而易举地贿赂、拉拢,然后架空巴恩斯。
甚至,他可以用小可来胁迫巴恩斯。
等等!我在想些什么呢——小可突然一机灵——赛门怎会做出这种事?
但转念之间,小可又自嘲起来——原以为这两年已经磨练得冷酷无情的自己, 怎会有这种天真的想法?竟然以为一个男人不会为了这莫大的财富而背弃一个女 人?
何况赛门的女人难道还缺自己一个吗——小可不禁笑出了声。
好啊,好啊。
唐翠丝,这就是你的如意盘算么?还真是难为你了。
既然你想玩,我就陪你玩到底。
小可忍住了想要当场掐死唐翠丝的冲动,改为将她一把推开。
这个时候杀死唐翠丝,人心就散了——小可不会做这种蠢事。
机会以后有的是。
或者,就这样顺着唐翠丝的意思走下去,走到最后。
等到把一切都踩在脚下的时候,再回过头来对她感谢一番,送她去陪她的米 兰达。
“是啊,你说的没错。”
小可站起身,长出了一口气。
她踢开堆积在脚边的空瓶子,走到人群中间。
“我可莲,今后再也不会受『赛门』的摆布了——诸位,咱们可能有段苦日 子要过了。”
众人面面相觑,唯有小可几个贴身部下心情复杂地望向自己的主子。
“诸位,如果有想要离开的,我会给你们一笔钱,送你们走。”
“不!我们会和可莲小姐站在一起!”跌坐在角落的唐翠丝高呼道。
“我们绝不离开可莲小姐半步!”小可的部下立刻反应过来,随着唐翠丝一 起振臂高喊。
大部分非帮派成员的女人们相互瞅了两眼,也打消了离去的念头,加入到对 小可誓从的行列中来——当然了,她们怎敢在此时选择离开。
相较远在天边的传说中的“赛门先生”,小可才是近在眼前的生命威胁。
无论她刚才所说的是真是假。
小可转向唐翠丝,微笑着向她伸出了手。
“起来吧,我的唐翠丝,去帮我备车。”
各位节日快乐。
经过三次的征集,就决定写一篇现代题材的文,时间点大约在二战后十多年 到二十年的范围。
主要女性角色四位,男性暂定两位。(男的都是坏人……)
下面给一些段落预览,基本就是这个调调吧:
1
托芭萨丽累得几乎虚脱的肉体,两个男人一脸坏笑地齐数着一二三,然后将 粗大的肉棒地同时插入——想必他们已经用这个恶毒的法子蹂躏过不止一位女性 了。尤其是其中一个黑人的阴茎,尺寸堪称恐怖,初经人事、且又没有前戏的芭 萨丽根本容不下这样的尺寸,她不由痛得大叫。
其实在之前的两次性交中,“老板”本来就抱着想要狠狠折腾芭萨丽的意思, 故意用了极其粗暴的手段。换做是一般的女人,恐怕早就受伤、求饶了。就算是 身体比一般人强健的芭萨丽,阴道也不免擦破了几个小口子,只是出于对“老板” 的爱意,她才没有抗拒,咬牙坚持了下来。
而现在,在没有任何润滑措施的情况下,就着胯部淤积的汗液,男人们强行 侵入了芭萨丽的身体。粗硬的阴毛沾满了汗水,在进进出出的活塞运动中与阴道 口剧烈的摩擦,其中所蕴含的盐分更是无异于酷刑,芭萨丽痛苦地呼喊着——她 想要喊“老板”的名字,却被一张黑人的大口堵住了嘴巴。
突然,黑人大喝一声,从他的口中和芭萨丽的下身同时涌出了血液——不知 是因为黑人用力过猛导致芭萨丽咬伤了他的舌头,还是正因为芭萨丽咬伤了他的 舌头在先,导致黑人没有控制好力道。
嘭的一声闷响,黑人给芭萨丽的侧腹来了一记猛拳。芭萨丽痛得大呼,将头 高高仰起。还不等她的惨呼结束,黑人就揪住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向身后一扯, 逼迫她仰起头——这样,身高远高于她的黑人就可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痛苦的 表情,用和刚才一样的势头来干她。
2
终于,时机来临了,纱纪停止了回忆。
躲过一道又一道的岗哨后,纱纪来到了她杀手生涯的终点,一道和宅的木门 前。
纱纪确信,摇曳的光影中,门后那个正在移动的影子,就是她的目标。
就和以往一样,纱纪将精神集中在左臂上的弩与目标之间的连线上。
一支小小的箭头,加上毒药。
杀手和刺客们,用它们来改写历史。
杀手全身而退,刺客则往往玉碎当场。
所以刺客可以留名青史,杀手不能。
纱纪笑笑,扣动了板机。
抹了鸦油的弓弦静悄悄地震动,包裹在一层薄薄熊脂中的弩箭擦过弩口的搭 箭台,朝着目标奔去——与搭箭台摩擦时产生的热量会在极短时间内悄无声息地 将熊脂融尽,露出细如猪鬓的箭芯。这种针一样的细箭飞行时毫无踪迹可循,它 甚至可以穿过窗户纸或是防弹衣而不留下明显的孔洞,且击中目标后会立时碎裂 ——就连被刺杀者身旁的人都无法看出刺客所处的方向。
命中了,毫无悬念。
但纱纪预料中的慌乱并未发生。
那个影子也没有倒下。
那个绝不会是蜡像——纱纪明明看到他在动,还做出了类似捋下巴状的举动。
箭还是瞄准他的头部发射的。
纱纪第一次在任务中产生了不详的预感。
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她便释然了——这不就是大多数杀手的末路么?
当她明白这一点时,两支奇怪的针头已经扎进了她的脖子和后背——不过扎 的都不算深。
纱纪本能地伸手摸向颈后,却发现针的尾端连着线一样的东西。
“电击枪,美国人发明的东西。”
一个男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还没等纱纪挥出藏在右臂的苦无,一种异常的感觉就侵袭了她的全身。
这种感觉——是触电?
短短数秒,纱纪便抽搐着倒在地面。
“热成像探测,可以打出电极的手枪——曾经科幻小说中的东西,如今也成 了现实。”男子怕不保险,再次启动了电流,“大名鼎鼎的『鸦』先生啊,久仰 了。”
噼噼啪啪的电光在纱纪身上再次闪过,可以一边装死一边承受住熊的撕咬的 纱纪也无法抵挡住这种纯粹至极的钻心刺骨的痛苦,竭力咬牙坚持,试图伪装昏 迷的她发出一声低沉的惨呼,真正在痉挛般的抽搐中昏死过去。
“女人?”这时,男人才毫无顾忌地跳下墙头,走进了纱纪身边——他刚才 把电流开到了最大。
黑暗中,他摸摸了杀手的胸,确认了她的性别。
“真是——难以置信。”
护卫们陆续赶到,在他们打出的手电光下,田中健藏揭下了纱纪的面纱。
3
“今天试试这个,美国妞,我保证它比前两天的那些夹子来劲。”男人一脸 坏笑地把金属棍往里用力一捅,然后握住金属棍的底端一旋。
“啊啊啊啊啊啊啊!”海莉大声惨呼。
“够劲儿吧?”男人们大笑道。
此时,棍身上的小洞都被从洞中顶出的尖刺所填满——这些刺正深深扎进海 莉的阴道侧壁,既给她带来了钻心的痛楚,又起到了固定的作用。
“美人儿,这『狼牙棒』可是专门为你这种女人准备的,再来一根吧!”男 人如法炮制,把另一根同样的金属棍塞进了海莉的肛门。
海莉的惨叫持续了近五分钟才停下——就在她停下的一刹那,一个男人擡起 膝盖在海莉的胯间猛地一顶。
女人的惨叫声与男人们的哄笑再次充斥在地下室中。
“美国人,你真有种,竟敢得罪『老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仍在惨叫的海莉根本没有回答他的余裕。
“老板特地吩咐过我们,不要把你弄得太糟——嘿嘿,说不定你跟电刑很有 缘分呢?”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又把数个长柄的鳄鱼嘴夹固定在海莉的阴唇和乳 房上——尤其是乳房上的两只夹具,它们的尺寸奇大无比,男人们只能直接把它 们拦腰夹在海莉的乳房当中,而不是夹在乳头上。
电刑的确是一种可以给人带来莫大痛苦,却又不会过于损伤肉体外表的酷刑。
“唔,你们的『老板』肯定是个没种的——呀啊啊啊啊啊!”
不等海莉说完,男人就拉下了电闸,而且一次性推到了底。
青白色的电流骤起,海莉的胯间,由于金属夹具与金属棍发生碰撞,产生了 大量的火花。
海莉的身体瞬间绷紧,每一条肌肉都暴露无遗,纤毫毕现。尤其是她的大腿 与背脊,贲起的肌肉甚至破坏了她原有的流畅体型,金发在空中狂舞,海莉拼命 地左右甩动头颅,紧咬着牙关,发出含混的呓语——这远远不能抵消她肚子里的 金属棍所正发挥着的极其恶毒而恐怖的效用。
每一根金属棍表面的小刺都充当了一根独立的电极,间歇地在海莉极度敏感 的阴道中释放着高达数万伏的电流。
男人们也没有闲着,他们不时合上电闸又再打开,将海莉挣扎的节奏完全掌 控在他们的把握下,如同欣赏舞蹈般观察者海莉的机械性的生理反应。
(第四卷10章)总第58章
(尼尔1900年10月6日晚8时,贫民窟,莫顿的旅馆)
经年累月的经营与屈指可数的客人,便是这座贫民窟独一无二的旅馆的深刻 写照——但工作人员们从不气馁,此刻的他们与正忙于冗繁的接待工作中,从烧 水,准备餐点,到换洗清洁用具之类。
虽是一座生意惨淡到无以复加的旅馆,装修和食宿的条件却不寒酸。从吃穿 用度,到提供餐饮的水准,再到“个别房间”的装潢格调,即便是把它放到城区 也可以称得上是上等——这正是它在贫民窟中难得做到生意的原因之一。
不过这里的主人倒是从来不发愁,对经营和处世之道都颇为宽放的他很是长 于随波逐流,把时间都花在打瞌睡上。
现在也不例外。
“大哥?”一个年轻的厨子试图唤醒趴倒在旅馆前台呼呼大睡的莫顿。
“嘘!你干什么?大哥一天没回来,累得很。”一个年长许多的厨子——这 座旅馆的大厨一把将年轻人拽了回来,“别打扰他。”
“我知道的啦!”年轻人小声嘀咕着,“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想帮大哥找张 床啊——这儿靠我们照应得来。”
“什么都不懂的新手。”大厨用手里大勺的柄敲了下年轻人的脑袋,“就知 道偷懒,快去干活儿!”
“知道啦,知道啦。”无可奈何的年轻人望了望斜着脑袋,枕在胳膊上睡着 的莫顿,转身端起了一盘茶点,笑眯眯地走上了楼梯。
他的心情并未因被训斥而低落,因为他知道,这盘夜宵将要送达的目的地, 二楼的上房,里头正住着一位堪称绝色的女子。
“谢谢,请把盘子先放在门口。”
“是,请慢用。”
年轻人歪了歪嘴,将餐盘靠近房门轻轻放下——最后的环节有点令人失望。
听着里头窸窸窣窣的动静,那位美人想必是在更衣。
想到这里,他的失落感愈发强烈了。
此时,房间的里面。
从市政厅会议后的大堆事务性工作中脱身并马不停蹄地赶回贫民窟的米拉涅 雅正十分疲倦地倚坐在床边,换上了一套便于出门行动的黑色外套。
外头还罩上了一件附有兜帽,足以抵挡从西南方吹来的海风的厚实连身斗篷。
“居然在城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米拉涅雅不禁动容,“『他们』竟放肆 到如此地步。”
在她面前不远的书桌上,放着一张城里的手下刚刚呈上的报告书。
——外城区商会据点失火,已确认卡拉克与罗伯斯生还。
“诱饵确实奏效了。”米拉涅雅揉了揉肩,她不禁想起那位忠心护主的黑种 女性,“情势已经紧急到要动手杀人的地步了吗——不过『他们』倒是好歹知道 伪装一下。”
——报告书上还记载着目前警方(官方)的看法,在他们看来,杀人焚尸的 手法很像是黑帮所为。
“警方很快就要把视线投向贫民窟——不,是投向『赛门先生』了。”
想到这儿,米拉涅雅笑了。
“自作自受啊,『赛门先生』。”
米拉涅雅用脚跟在地板上敲打了几下,将楼下正待命中的部下呼唤过来。
“看来这次不得不闹大些了,艾尔森大人。”
很快,从房门外传来了人声。
“请进——顺便把门口的盘子也端进来。”
米拉涅雅对等候在门外的部下吩咐道。
“我们能争取的时间所剩无几了。”坐在书桌旁的米拉涅雅皱着眉头把一小 块蜜糕放入口中。
“不同意。”立在房间正中的部下似乎不是那种只会全盘附和上司的类型, “更多的牺牲在所难免,让『他们』多闹腾一阵也未尝不可。”
“……你说得不错。”米拉涅雅很不情愿地点头承认,“只是——”
“我理解你的立场,但是现在不是顾及个人情感与喜恶的时候。”冰冷的口 吻,不禁让人怀疑这位男子是否真的只是米拉涅雅的一个手下。
“我没有掺杂个人感情。”米拉涅雅盯着男人的眼睛,毫无退缩。
“……你在拉姆呆的太久了。”男子让了一步,败下阵来的目光如破碎的雨 滴般四下飞散,“此地一切,哪怕你手中的这块蜜糕,都建立在他人的不幸上。”
“……”米拉涅雅不置可否,默默地将最后一块蜜糕放入口中。
“不要入戏太深。”男人用劝诫的口吻进言道。
“知道了,谢谢。”米拉涅雅微笑着摇摇头,把视线聚焦在一旁的报告书上, “现在有些新情况——某些可以利用的情况。”
“也不要节外生枝。”
“贫民窟的『鼠王』该为她的傲慢和不义付出代价了。”
“我们需要这些老鼠,在这里找人以及——毕竟不是我们的强项。”
“正是如此,所以才需要一个保险,确保这些贪得无厌的家伙不会『节外生 枝』——我甚至怀疑,他们已经找到那个女孩儿了,却对我们有意隐瞒。”
“这不奇怪,就算他们把人藏起来也无所谓,只要平安渡过那个时候,别让 『他们』得到『遗产』就行。”
“可确实地把她控制在手里不是更好吗?现在可不止我们和老鼠在打她的主 意了。”
“查隆那边还是没有动静吗?”
“嗯,好像只有查隆人在作壁上观,就由他们去吧?如果他们真的有那种情 报能力和远见卓识,就不会大意到让『先知』的女儿的偷溜出境了。”
“有情报说,芬特使馆的人在贫民窟里活动。”
“嗯,而且还是大张旗鼓地打着使馆武官的旗号大摇大摆地四下打探,真不 知道该说他们是缺根筋呢,还是太小看人了?”
“减少不确定的因素是好事,但也不要大意——操之过急,过犹不及。”
“多谢忠告——出发吧。今晚向中北部一带搜索吧,但愿能发现一些线索。”
步行在漆黑一片的贫民窟中,米拉涅雅下意识地提高警惕。对忙碌了一天的 她来说,这无疑是在加重精神上的负担,但她还是强打精神,一丝不苟地坐镇在 小队的中央,仔细观察着附近的动静。
对城里人来说,犹如惊弓之鸟,提心吊胆地“漫步”于入夜的贫民窟本就是 一件愚蠢的事,无论多么万全的准备与谨慎行事都完全不会在这片无法之地显得 夸张或是多余。
事实上,这一路他们已经吓退了不少躲在暗中蠢蠢欲动想要伺机捞一把油水 的大胆狂徒——从城里来的“肥羊”住进了莫顿的旅馆,这类消息总是不胫而走。
趁着众人不注意,米拉涅雅悄悄打了个哈欠。
其实米拉涅雅心里清楚,像这样漫无目的搜索对现状来说只能算是聊胜于无, 但事关全大陆的福祉,“忠心耿耿”且倾注精力于“敬业之道”的她,发自真心 地认为这种几乎透支身体的工作强度也是理所应当。
刚才的糕点很不错,要是小赛尔也在的话,一定会——只是一瞬间,米拉涅 雅的心中一隅滋生了如斯念。
察觉到自己走了神的她,深吸一口气,将这念头甩向一旁。
凉彻心扉的晚风,即便是穿着斗篷,亦如蛇一般地不住往身体里钻。沐浴在 从无尽海面上飘来的阵阵寒意中,米拉涅雅却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那个少年的微笑,那份天真可爱,却又同时暗含着希冀与渴求的面容, 竟是如此难以忘怀。
(尼尔1900年10月6日晚9时,内城区,皇冠宾馆)
不计钟楼与纪念塔之类的地标性建筑,地处拉姆市内城区的皇冠宾馆是当地 的最高建筑物之一。除五楼暂不对外开放外,这座富丽堂皇到极致的宾馆无疑屹 立于拉姆市住宿与餐饮业的顶点——不过最近又多了一家“权杖”酒店,但鉴于 两者的老板为同一人,在它们之间分个高下也没什么意义。
其位于四楼的套间,每晚的宿费近一万拉尔,算上餐饮与服务费,每日的消 费只怕是要以数万计。入住这种套间的人,不是腰缠万贯的商贾,便是他国的政 要名流。
而此时此刻——
“哇!这个床好软!”丰盛的晚餐过后,洗完澡的赛门连睡衣都没穿,就重 重地趴倒在套间卧室的大床上,“比莫顿旅馆里的还要棒!”
“是吗?其实,我也只来过两次。”从浴室的方向,传来了玛格丽塔的不太 自信的声音。
“晚餐也超好吃,比琳花做的——”赛门顿了顿,咬咬牙,“——还要好些。”
“『琳花』?是上次的——『莫顿』又是谁?”缠着浴巾的玛格丽塔羞答答 地从浴室的帘帐后探出半个脑袋——她终究还是没能鼓起勇气请赛门和她一起泡 个鸳鸯浴。
“我那边的一个大叔,开了间旅馆。规格不差哦,虽然比这里差很多就是了。” 赛门把头埋进柔软的枕头中,“而且也没这么高,用不上这种摇摇晃晃的升降机。”
“哦,我最近正在做这个——升降机明年就会换成不用人力的款式了,会稳 当很多。”玛格丽塔兴奋地从浴室里闪出大半个身子。
“真厉害——你干什么?”
“再等下!”暴露在赛门的视线中仅一瞬间,半裸的玛格丽塔又缩回了帐子 后面,害怕浴巾缠得“不够好”的她,把胸口的浴巾向下拉了拉,又用力裹紧了 些,让胸部更加突出。
“你到底在干什么呢?”赛门望向浴室。
“啊,马上就好——哎!”玛格丽塔一紧张,把刚刚缠好的浴巾又弄松了, 整条浴巾一下子全落在了潮湿的地砖上。
“怎么了?”
“没,没事!那个,那个,浴巾太大了!”玛格丽塔高喊道。
“那就别裹了啊,反正会被我扯掉的嘛。”赛门用不怀好意的语气挑逗着。
“咦?那个,那个才9点的说,现在就做那个,是不是太早了点?”玛格丽 塔再次探出了头——她的脸都快红到脖子根了。
“躺到我身边来,我想抱抱你。”在这个年长许多,却于性方面过于青涩的 女人面前,赛门毫不掩饰自己迫不及待的性子,“啊,头发擦干就好,别缠了, 反正会弄乱的。”
“那,我就出来了?”
“嗯?出来啊,有什么问题?”
“我真真真真真真真出来了!”玛格丽塔的声音颤抖着。
“搞什么古怪?”赛门不禁好奇。
“你不许笑哦!”
“笑?”赛门挠了挠头,“你胖了瘦了还是怎么的?”
“没,没有啦——”
话音方落,玛格丽塔从浴室与卧室间隔着的布帘后慢腾腾地踱着碎步挪了出 来。
刚刚出浴、宛若少女的肌肤满布潮红,散发着还未褪尽的水汽和热量。纤细 的腰肢下,是匀称修长的腿,它们紧紧地合在一起,扭扭捏捏地守护着女人最羞 耻的部位。玛格丽塔的双手,一只掩在胸前,另一只却捂着脸。
“咻——”赛门吹了个口哨,“下面都看光咯?”
“咦?”惊慌失措的玛格丽塔向下看了看,连忙腾出胸前的手臂护住双腿之 间的耻丘。过了一会儿后,她又手忙脚乱地把用于挡住面孔的手掌转移到胸脯上, 把头别到一旁。
“哈哈哈哈——”赛门捧腹大笑,“我又不是没看过,快过来啦。”
看上去不为所动的玛格丽塔,下半身很明显在微微颤抖着,“快~一~点~ 哦,否则我可要惩罚你了哦?”赛门对眼前的情境颇感有趣。
又过了半晌,玛格丽塔才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把手从胸前挪开——又缩了 回去——然后又挪开。
“嗯~”赛门仔细地望向玛格丽塔的乳房。
和上次一样,乳头完全陷入在乳房内部。
“会不会是,”赛门沉吟片刻,“平时的内衣不合身的缘故?”
“没有啦,我各种各样的都试过了。”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啦,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反而觉得蛮有趣的。”
“啊?我上次的男朋友看到这个的时候可是打了退堂鼓的说……”玛格丽塔 摄手摄脚地踱到床沿。
“没眼光的白痴……”赛门突然一脸坏笑,“要不要我教你个法子?”
“你有办法?”
“有~不过我可不会轻易告诉你哦?”
“快告诉我!快告诉我!”玛格丽塔放弃了对赛门视线的“防御”,三两下 趴到了他的身旁。
“那就你的表现咯?”赛门揽过玛格丽塔的腰。
“好,好,的,好的?好的。”紧贴在赛门赤裸胸膛前的玛格丽塔激动地哆 哆嗦嗦,话也说不利索。
“不过开始会有点疼——习惯就好。”赛门把玛格丽塔推开一点距离,将头 埋入她的双峰之间。
“咿噫噫噫!”玛格丽塔大叫起来。
“哈哈哈,就像刚『入行』的小姑娘一样呢。”赛门得寸进尺地在眼前的深 谷间嗅探、吸吮、舔舐起来,感受着包裹在脸颊两侧的丰满触感。
伴随着剧烈的心跳,玛格丽塔的乳房微微颤动着,她本能地把手搭在自己的 乳房外缘,向里挤压,试图让身体稳定下来——感受到这份压力的赛门误以为这 是玛格丽塔的“配合”之举,于是加紧了攻势。
结果就是玛格丽塔愈发手足无措,一边大声叫喊一边更加用力地将胸部朝中 间挤。
“哇啊!你想闷死我啊!”
赛门连忙把头提了起来,大口地喘气。
望着眼前娇羞的(三十岁)少女,赛门不禁笑笑,把唇靠了过去。
这方面倒是有些经验的玛格丽塔,也立刻回应了过来。
顺着赛门的引导,两条柔软湿滑的舌在彼此的口腔中来回推挤、纠缠,将气 息、唾液和情意来回递送。
“嗯。”
“唔!”
男女的吐息从唇间短暂地漏出来,又立刻消弭。
趁着玛格丽塔沉浸在热吻中,赛门的手也开始有了动作。
他并没有急于朝玛格丽塔的过于敏感的乳尖下手,而是着手于她的大腿外侧 和腰背部位——纵是如此,感受到对方触摸的玛格丽塔还差点咬伤了赛门的舌头。
玛格丽塔的腰身不像赛门身边那些帮派里的女人那样,紧致得一丝赘肉都没 有。她的腰肢摸起来有种似乎是裹着一层薄薄的黄油般软腻的手感,而且只要再 稍加用力,就能触及到相对结实的部分——这可比一般的女人要强多了。
她的大腿和臀也是如此,饱满、柔软,丰腻,而又不失紧致,摸上去叫人停 不下来——赛门爱不释手地在玛格丽塔的臀部又揉又抓,流连了许久。
“难道是平时有特殊的锻炼方法吗?”趁着长吻的间隙,赛门在玛格丽塔的 耳边问。
“没有啊,整天都在写报告和做实验,哪有时间啊。”玛格丽塔好像泄了气 一般,“对不起哦,我的身材没有你身边的那几位好——”
“傻话!”赛门用力在玛格丽塔的大腿上使劲一拍,发出了清脆响亮的声音。
“哇呀!”玛格丽塔夸张地大叫。
挺敏感的嘛?赛门心想。
趁着玛格丽塔还没反应过来,赛门用力在她的臀与大腿交接处拍击——突然 起了坏心眼儿的赛门还特意加重了不少力道。
也许是因为在过往的三十年人生中从未体验过如此刺激的感受吧?玛格丽塔 的反应十分剧烈,她颤抖着厉声高呼。
不绝的娇喘中,玛格丽塔的身子从赛门的眼前猛然腾起,向上一挺,整个上 半身都朝后翻了过去,和小腹与下身几乎折成了直角——这下子,吻是接不成了。
面色羞红的她,一手掩住双眼,另一只手的食指则衔在口中——强忍着痛楚 与快感的她,看上去就像个少经人事的小女孩般。
“哇,你的身体好柔软!”赛门笑了,夸赞着,“我那里的女人们可不一定 都有这样的身子呢。”
“那个——是平时,为了躲避实验室里乱七八糟的支架和仪器来着。”
好奇怪的理由,赛门心想。
“腰和肚子上的肉也不算多呢——快过来,把胸靠过来——对,就是这样。”
赛门伸出舌尖,对准乳头的位置径直靠了过去。
身体半悬空的玛格丽塔一阵颤抖,为了稳住身形,她本能地用双臂抱紧了赛 门的头。
“真的没有锻炼啦~饶了我吧!”
“还差得远呢!老实交代!”赛门试图用舌尖把乳头从乳房里拨出来。
这样的肉体,哪怕是身材上佳的娼妓恐怕都会忍不住垂涎吧?真是可惜了这 副好身材,玛格丽塔平时的衣着总能“完美”地把她作为女人的美感给彻彻底底 地掩藏得一干二净——就像她今天赶来保释自己时穿着的那身污迹斑斑的白色大 褂那样。
“呜呜呜呜呜~好痒啊。”玛格丽塔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委屈。
“嗯,真麻烦。”数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的赛门把脸用力埋向了玛格丽塔的 乳房。
丰满柔软的白脂向四周铺开,赛门的蛮力将玛格丽塔的胸部挤成了扁平的一 团。拼命用唇压向乳房的中心,玛格丽塔凹陷的乳头总算是从四周严密的包裹中 探出了一点端倪——赛门则趁机叼住了那颗早已充血鼓胀的硬粒前端。
和上次一样在地下室一样,赛门用力一咬,向后一提,以极其蛮横的势头将 乳头硬生生的拽了出来。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玛格丽塔的双腿一软,扑倒在了赛门的胸膛。
大口地喘息着,玛格丽塔泪眼婆娑。双手抱在赛门脑后的她整个下身几近瘫 软,双腿还在不停地抽动着。
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玛格丽塔如此狼狈的样子了,但赛门仍颇感意外。
“这么敏感啊……”赛门探向玛格丽塔的股间位置,连同床单,那里已是湿 漉漉的一片。
仅仅只是把乳头从乳房中拖出来而已,玛格丽塔就已经泄身高潮。
“我,我是不是,是不是在做梦?”神情恍惚的玛格丽塔在赛门的怀中呓语 着。
“哎哟,这个样子可不行。”赛门端起玛格丽塔的下颚,欣赏着她泪光朦胧, 一脸迷醉的表情,“快醒醒,夜还长着呢。”
“一定是在做梦……”
“好好好,那就让你清醒一下。”赛门笑着又把唇贴在了玛格丽塔另一侧的 乳房,然后如法炮制。
“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呀!”玛格丽塔仰颈高呼,其声音之响亮,让赛门对 房间的私密性很不放心。
连续两次近乎强制性高潮的身子终于彻底瘫软下来,玛格丽塔不自主地松开 了扣在赛门脑后的手臂,如同一摊软泥般地顺着赛门斜躺的身体滑落下去,整个 人趴在了床单上,脸蛋落在了赛门的胯间。
再次清醒过来时,玛格丽塔睁眼看到的是赛门为自己递来的杯子,以及近在 眼前,高高竖立的阴茎。
望着嘴边血脉怒涨的男性象征,玛格丽塔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喝点水吧?”赛门帮玛格丽塔把头擡起一些,将盛着热水的杯子递了过去。
“……多久了?”玛格丽塔喝了一小口水,恍恍惚惚地问。
“大概两分钟?”赛门不禁失笑。
“赛,赛,赛门,我,我们可不可以——”玛格丽塔望着眼前的巨物,吞吞 吐吐地问道,“——那种『玩法』?”
“嗯,哪种?”赛门温柔地轻抚着玛格丽塔的侧脸,“不要勉强哦。”
“那,那个,一定没有问题!我最近好好看过书,一定可以的!”玛格丽塔 突然有了精神,提到书本的她,一下子就振作起来。
“喂喂,你看的都是些什么书啊?”
玛格丽塔战战兢兢地摆正身体,跪伏在赛门的胯间,然后把嘴唇慢慢地凑过 去。
赛门不禁为她,也为自己的下半身担忧起来,但为了激励这个“经验”方面 过于生疏的女子,他配合地将十指探入玛格丽塔散乱的银灰色秀发,抱住了她的 头颅,将阴茎递送过去。
“就像这样——唔!”在赛门的协助下,玛格丽塔撑起上半身,张开口,覆 上了赛门的阳具。
然后——大失败。
“好痛!”
两人不约而同地叫唤起来。
赛门是因为敏感部位被牙齿磕到而叫痛,玛格丽塔则是因为扭到了颚骨。
“我就说嘛,太勉强啦!”赛门没好气地抱怨着。
“唔唔唔唔唔——对不起。”
望着一边揉着作痛的脸颊和下巴,一边可怜兮兮地蜷缩在自己胯间的玛格丽 塔,赛门顿时怒意全消——这种结果也是当然的,是对结果抱有期待的自己不好。
为自己口交过的女人倒是不少,能够完全吞入的女人可就没几个了,就算是 琳花也很难做到。
“还是慢慢来吧?”赛门提议道。
“那个,第,第~第四章!”玛格丽塔的眼眸中依旧闪耀着异样兴奋的光芒。
“是,是什么?”看到玛格丽塔跃跃欲试的样子,赛门反倒不由紧张起来。
“嘿嘿,瞧我的吧~”
玛格丽塔挺起上身,向赛门爬了几步,然后捧着自己的乳房,将赛门下身的 矗立着的部份整个包了进去。
接下来,玛格丽塔的动作停滞了一会儿,她侧着头,好像在回忆什么。
“然后,我记得是——这样?”
玛格丽塔用双手从两侧托住乳房,然后夹紧,上下运动起来——动作十分生 涩。
“第六章的内容是——”
按部就班地遵循着什么似的,玛格丽塔探出舌尖,尝试性地在赛门从自己胸 口冒出头的阴茎末端舔舐着。
“咦,没什么怪味嘛?”
“我刚刚才洗过澡,谢谢。”面对眼前的一切,赛门强忍笑意。
机械性的侍奉持续着,玛格丽塔卖力地挤弄,额上甚至泌出了大颗的汗珠。 感受着柔软温润的触感在胯间流动,又看到身下的美人认真努力的劲头,赛门不 由心生爱怜。
“休息一下?”赛门抚着玛格丽塔的侧脸建议道——体力方面,她当然无法 和汉娜同日而语。
“我,我可以的,完,完,完全没问题?”玛格丽塔的回应听起来相当勉强 且缺乏信心。
“动作上大致倒是正确——你从哪里看来的这些东西啊?”
“我看过这方面的书嘛……”玛格丽塔的动作没有停下。
“哇,哪里有卖这种书的,我倒是想知道呢。”赛门把玩着玛格丽塔因“剧 烈运动”而散落开、略带卷曲的银灰色长发,时而将它们撩起,看着它们从指尖 散落;时而将它们束成几捆,在玛格丽塔的脑后将之摆弄成各种不同的发型。
“不是卖的啦……是家里的藏书。”
“藏书?”
“从『书库』里随手拿了一些——逃到拉姆的时候太仓促了。”玛格丽塔露 出了怀念的神情,“『书库』里有数之不尽的藏书,我那时候好傻的,逃出来的 时候就知道拼命往箱子里塞书,连换洗的衣服和食物都没拿。”
“……”
“抵达拉姆边境的时候,我差一点就饿死了——可我最后还是把这些书一本 不落地带进了学院。”
“……”
“我的朋友就剩下这些书了,我是绝不会背叛它们的。”有些累了的玛格丽 塔终于停了下来,满脸落寞的她,低垂着脑袋,枕在赛门的大腿上。
“……辛苦了。”为某个自己颇为敏感的词所触动,赛门不禁感同身受。
“之后在学院里的日子也是,糟糕透了。既交不到朋友,男人缘的方面也… …”
想起玛格丽塔之前不久还是处女身,赛门伸手将玛格丽塔脸颊旁的发丝拨开, 轻轻地用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
“玛格丽塔,不,玛蒂。”赛门低下头,把玛格丽塔的脸拨转到正对自己的 方向,“我没法娶你。”
“啊~~~~不要~~~~”
“因为我没有户籍,所以没法和你成为正式的夫妻。”
“啊?没,没关系的,我,我才不在乎呢,哈,哈哈——”玛格丽塔挣脱了 赛门的手指,把脸埋向赛门的大腿内侧。
“但我不会离开你。我想过了,我会和你一起生活——等这阵子忙完。”赛 门干脆利落地把她抱了起来,拥入怀中。
“这个?这个是,这个难道是求婚?”
“非要说的话,算是吧——也不能完全算是。”赛门无奈地笑笑,“不过今 晚今晚就当作新婚之夜好了——喂,你别哭啊。”
“嗯,嗯。”玛格丽塔擦着眼角的泪花,“我明白的,没关系。”
“说到新婚啊——其实我们之前就做过了诶。”
“那个,我想想啊,应该是叫做——婚前『行为』?”
“古怪的词汇——搞得我都有点想看看你那本书咯。”
赛门盘算着,到时候,就在城区里置一栋房子,把汉娜和琳花也接来。汉娜 一定很愿意呆在玛格丽塔博士的身旁;琳花么,就关押在——看来,一个“设施” 完备的地下室总是少不了的。
“赛门,你姓什么?”就在赛门为“家事”思索时,玛格丽塔突然问了一个 赛门多年都不曾认真考虑过的问题。
“这个,我没有姓的。”赛门挠挠头,努力地回忆起来,“我好像看见过父 亲和一个——还有——但那时太小——后来又——”
“哦,对不起啊。”
“没什么啊,贫民窟里,孤儿多的是——而且大多数人连父母的面都没见过。”
“那个,说来挺荒唐,其实——玛格丽塔是我家的姓。”
“咦?玛格丽塔居然是姓?那你叫什么?”
“嘻嘻,我们俩很配呢——我没有名字!”
“这——怎么可能?”赛门不信。
“这是家族的传统。”玛格丽塔颇为自豪,“说来话长——总之,只有家族 中最顶尖的学者才会被授以『玛格丽塔』的称号哦,一般几十年才有一个!”
“那,玛格丽塔如果是姓的话,岂不是会有很多『玛格丽塔博士』?”
“不,『玛格丽塔博士』只有我一个,其他人发表成果时用的是『玛格兰道 夫』——作为玛格丽塔的避讳。”
“哇,听起来好——厉害。”这已经不是赛门第一次为玛格丽塔的才能所折 服了,“难怪我家里那几个女人这么崇拜你。”
“嗯,那些都不重要啦,接下来你要好好听我说——”
满脸羞红的玛格丽塔拉着赛门的手,小声地念诵起来。
“我,玛格丽塔,对赛门,不论现在,将来,或永远。”
“这是什么?”赛门有点摸不着头脑。
“请听我说完!”玛格丽塔十分严肃地喝止了赛门。
“……”从未见过玛格丽塔如此认真的样子,赛门闭上了嘴——这才是为世 人所尊敬的她应有的、原有的模样吧?
“我,珍惜,信任,尊敬此人。”
“与之,一同欢笑,一同哭泣。”
“忠诚且深爱。”
“无论健康与疾病,贫穷和富裕,艰难困苦或安乐甯祥,我将与之一同度过。”
“如紧握的手。永不分开,互相守护;彼此拥有,生死相依。”
“战神在上,无往不利!”
慷慨激昂的颂词过后,玛格丽塔平静地望着赛门,期待着什么。
赛门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战神是查隆人崇拜的象征——这应该是查隆的什么习俗,有关男女婚誓的证 言。
那么——
“……我爱你。”最后,搜肠刮肚半天的赛门选择了一句最简单的誓言来回 应身边的佳人。
“——我也是。”玛格丽塔亦如此答复。
相见恨晚的男女彼此凝视片刻,便投入到如火般的激情中。
玛格丽塔率先擡起身子,把赛门的半身纳入下体,在平躺着的赛门身上移动 着腰臀。
交换过誓言的玛格丽塔,仿佛瞬间洞彻了男欢女爱的精髓般,一边欢叫,一 边扭摆腰臀,沉沦在肉体交击的欢愉中。
体力不及的她很快就腰酸背痛,但她没有停下,而是改用手臂支撑着床面, 来维持腰胯的激烈运动。
套入,滑出。夹紧,放松——当手臂也酸软到动弹不得,垂悬在肩下一动不 动时,她又蹲坐在赛门的胯上,用双腿的力量来代替累得几乎瘫痪的腰肢,上下 蹲坐,吞吐着赛门的依旧壮硕的阴茎。
赛门始终抚弄着玛格丽塔滚烫的肉体,从她的腰到乳房,腹部与臀,最后到 大腿。闭上双眼的他,惬意地享受着身下女子为他毫无保留的奉侍与献身。
紧握着玛格丽塔的大腿外缘,赛门清清楚楚地感受到玛格丽塔下肢愈发剧烈 的震颤——她正强忍着肌肉的痛楚与疲劳,只是为了取悦与迎合自己。
这便是玛格丽塔,一个不悉情事的普通女人为自己奉上的心意。
恰到好处的弹性触感,每一次肉体碰触时的绝妙感受。为了不辜负这片好意, 赛门没有打断她的努力,尽最大限度地享受着这份倔强的温柔。他不停爱抚着她 的身体,夸赞她的技巧与身材,道尽甜言蜜语来鼓励这个真挚可爱的女人,直到 她一头栽倒在自己的胸口。
“怎,怎么样?”汗水铺满了前胸后背,玛格丽塔气喘吁吁,累倒在赛门的 怀中。
“你做的很棒。”配合着玛格丽塔喘息的节奏,赛门从上到下地抚摸着她溢 满汗水而又光滑的脊背。
“骗人。”
“真的。”
“可你还没,没,没出来呢……”
“今晚还长着呢。”赛门在玛格丽塔的耳边吹了口气。
“咦?我有点,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啦。”玛格丽塔的身体缩了起来。
“那就让我来啊,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水准——”说罢,赛门抱着玛格丽塔一 个翻身,把她压倒在身下。
惊惶和喜悦交织,又旋即回复平静,因为信任着眼前的男人,玛格丽塔合上 了双眼。
“嗯——”赛门小幅度地挺动起来,“——你好像挺累了。”
“不,不,完全,不累。”玛格丽塔笨拙地解释道。
“那温柔点好,还是激烈点好?”赛门捉住玛格丽塔的乳头,在指间轻轻揉 捏着。
“请,请,请随意!”玛格丽塔抓过一个枕头,挡在眼前,“只要你——哪 怕像上次那样也可以。”
“『上次』?”思索了一下后,赛门夺过玛格丽塔手里的枕头,将之垫在她 的腰下,“那就不客气了。”
“请,请享用?”玛格丽塔似有些信心不足的回答很是生硬。
赛门立刻就明白她是在照本宣科地复诵着“某本书”上的内容。
“那就让你见识下书上没有的——”赛门擡高下身,对准了玛格丽塔的花心 正中,“——今晚你可别想睡哦?”
“咦——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算太出乎预料,赛门听到了玛格丽塔呼天抢地的呐喊。
记得上次还弄出了不少血,果然直接穿到底的玩法还是太激进了吗?
赛门愣了一下,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在最终的花蕊前停了下来。
“那,那个,没有关系,我,我,我好幸福!”看穿了赛门的顾虑,玛格丽 塔出声宽慰道,“从来没人——”
梗咽住的玛格丽塔,满眼晶莹,一脸幸福。
“……你啊,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有这方面的天赋。”赛门慢慢地把阴茎 退回到阴道口附近,“既然撑不住就别说这种话啊?”
本能地预感到什么,玛格丽塔一手上举,把住了床的尾缘,另一只手则死死 地拽住了床单。
“老是说这样的话,别人当然会忍不住欺负你啊!”
赛门指间一用力,将两颗精致的肉蕾掐在指尖。还不等玛格丽塔张口,他的 身子猛地一沉——龟头粗暴地撑开了阴道尽头密闭的门户,探入了花径的最深处。
因满溢的情欲而垂落下的子宫被强行贯穿,玛格丽塔敞开了女性身体的最核 心处,毫无遮掩地迎向自己心仪的男子。
厚实的床单被揪成一团,坚固结实的大床也在男人粗野地冲击下吱吱作响。 赛门巧妙地把握着分寸,以游离在性交与虐待之间的势头啮咬着身下女人的乳头, 揉搓着她丰满坚挺的乳房,轰击着她双腿之间无比脆弱的蓓蕾,使玛格丽塔沉醉 在刺激感与快感交织而成的温床中,补偿这三十年来世界对她的亏欠。
“啊,啊,啊——我,我,快要,救,救命!”
听到玛格丽塔的呼救,赛门想起了之前在地下室里,与被绑在刑架上的她性 交的经历——看来喊救命并不是她当时的心血来潮。
“啊,叫吧,叫吧,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赛门一边开着玩笑, 一边加紧袭向玛格丽塔的下体。
他托着玛格丽塔的臀,把她抱起,推向墙边。
“咦,我,我,我不行了!”
玛格丽塔的双脚刚一触地,整条腿便如失去了骨头,融化了一般,跪向地毯 ——赛门的手掌立刻就卡住了她的髋,再加上深入她体内的阴茎,将玛格丽塔的 下半身牢牢地固定在半空。
“扶着墙,快点!”赛门命令道。
疲惫不堪的玛格丽塔拼命地用双手攀在墙面,她甚至恨不得把脸和上半身也 靠上去——但赛门颇有心地抱住了玛格丽塔的下身向后退了一步,害她偷懒的计 划化作了泡影。
见玛格丽塔毫无抵抗,赛门开始大幅度地挺动下身,每一次贯入都把阴茎退 出五分之四的长度,才用尽全力一插到底。
臀胯交击,奏出响亮的声响——肉体撞击时的拍打声,赛门的吼叫声,玛格 丽塔挣扎着发出的求饶与欢叫,一齐催动着少年与女人的欲望,将性交催向更猛 烈的高峰。
风浪之中,手里的小船就像是身体的一部分一样,忠诚可靠地服从着自己的 意念,任自己尽情驾驭——这便是赛门此时的感受。
而玛格丽塔的感受则因为过于迷乱的意志而朦胧许多,意识有些模糊的她, 除了来自身后的冲撞和从小腹内部散发到四肢的酥麻快感外几乎什么也感知不到 ——如此便好,论文、世人的评价、家族的使命、提供技术的酬金、专利、个人 名誉种种,此时都在玛格丽塔的脑海中不复存在。
在临近最后前的片刻,赛门有意放慢了速度。几乎同时,玛格丽塔也感觉到 了什么,她本能地用双臂抵住墙面,迎着赛门的来势,向后推送自己的肉体,以 此弥补赛门松懈下来的劲道。
赛门不禁感怀,不过短短数日时光,一个不解风情的女子竟如此畅快地变得 玲珑妖冶,如同浸入清水的墨液,这个纯真可人的美人儿就为自己所沾染,刻上 了女人的印记。
这甚至比当初让在床上彻底击溃琳花的矜持,让她趴在自己的胯下百依百顺 还要容易得多——所以说啊,情欲也好,爱情也罢,对女人来说,尤其是对一个 好女人来说,真是再恶劣不过的毒药了。
“啪!”赛门在玛格丽塔的臀侧猛击。
一反刚刚对疼痛敏感异常,大呼小叫的模样,现在的玛格丽塔对痛觉似乎不 再那么忌讳。相反地,她竟借着赛门的掌击,甩动着腰肢,翘起臀胯,一如顺着 风势满帆的轻舟,逐浪而上,直逼快感的巅峰。
赛门不禁啧啧称奇。他又在臀部的另侧尝试了这样的伎俩——效果愈发出色。
于是,赛门不再保留,他左右开工,用尽量轻柔而又颇具侵攻性的技法与力 道蹂躏起玛格丽塔的臀与大腿。
在赛门略带邪意的恶戏中,玛格丽塔如获无穷精力,放肆纵情。反复吞没着 赛门的粗直下体,玛格丽塔的阴道内,伴随着每一次抽打,柔软细嫩的壁肉如化 作千万个肉蕾,从四面八方一浪一浪地挤压、压榨着赛门的力量与精力——赛门 惊讶地发现,虽然技巧很糟糕,但毫无疑问,玛格丽塔正在“索取”,正在向自 己发起反攻。
太棒了——果然是博士,这方面的领悟也比一般的女人要快多了。
如此想象着,赛门的脸孔上浮现出阵阵略显扭曲的笑容——其实这是因为他 正勉强忍耐着足以让他捧腹,在地摊上打滚的开怀笑意。
这样的女人也不过如此!天下闻名的玛格丽塔竟如此轻易地对男人(自己) 俯首称臣——赛门的内心竟控制不住萌生出了一丝邪恶的欲望。
不过马上——呃,这种念头真是糟糕,赛门心想。
感受着玛格丽塔无意识的“反击”,赛门把住了她的肩头和一侧的大腿—— 可惜她的技巧还太嫩了点。
“做得不错,我要来了,准备好了吗?”
“嗯——咦?”玛格丽塔似有些迷糊。
赛门抱起了玛格丽塔的一条腿,将之举过头顶,放在肩上。然后,对着彻底 敞、毫无防护的阴部,赛门冷笑了一声。
“之前一直没注意,这里的毛也是银灰色啊。”
在玛格丽塔的惊愕中,赛门用力撞向了她的肉体。
伸直在地的修长单腿,因赛门的擡举,而不得不踮着脚尖维持平衡——这让 她的小腿和大腿保持紧绷,线条更加流畅,手感也结实了许多。而被赛门扛着的 那条腿却彻底瘫软,因糟糕的柔韧性而被强行向后上方托起的腿给玛格丽塔带来 了不小的痛楚。
但她无暇惨呼,因为身后的男人正以异常凶猛的势头冲击着她的肉体。他宽 阔的胸膛撞击着自己的大腿,结实的小腹则拍打着自己的臀,更不用说那粗大宽 长的壮实阴茎正在轰击自己的子宫——玛格丽塔有种错觉,仿佛赛门的下体正吞 没着她,而非倒过来。
就在这错到离谱,荒谬绝伦的幻觉快要把玛格丽塔逼上理性边缘的那一瞬间, 玛格丽塔发现自己竟失去了知觉——可意识却无比清晰。
她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深处,正被什么所灌注,填满,贯穿。
玛格丽塔的双手在墙面上胡乱地攀扶,绷紧的手指末端,指甲抠下几块墙皮, 指尖陷入墙面——就在她登上远在天边的云霄顶端的那一刹那。
无比喜悦的幸福感涌上心头,她回身想要向身后的男人说些什么——却在最 后关头晕了过去。
“——几点了?”
“三点半。”
宽敞的浴缸中,电力灯的光芒照亮着玛格丽塔湿润而光洁的身躯,她正将沾 满胸前的泡沫用双乳均匀地涂抹在赛门的后背上。
“这个也是书上教的?”
“是哦,我想想,第——五百四十六章?”
“哇?这书好厚!”对书本的恐惧程度与书的厚度成正比的赛门发出了惊呼。
“我开玩笑的……”
愣了一下后,赛门大笑起来,他扭过头,吻了一下身后佳人的侧脸。
“——我,以前的话,是绝对不会和别人开这种玩笑的。”
“有关洗澡和性技?哈哈哈。”赛门的笑意仍浓。
“不是啦,我是说——”
“看得出来哦,你不是那种类型的。”
“你怎么看——喜欢开玩笑的女人应该是什么样的?”
“这个嘛,有很多种。”迎着玛格丽塔用力的方向,赛门把背挺了挺,“汉 娜算是比较喜欢开玩笑的吧?琳花就不太会——”
“汉娜是那位红发的吧?琳花是那位一头金色长发的?”
“对,她们可崇拜你了。”
“她们的身材真好,”玛格丽塔酸溜溜地说,“而且都是大美人。”
“你比较可爱啊,她们才不会趴在我身子下面叫『救命』呢。”
玛格丽塔的脸蛋唰地就红了。想起自己刚刚不久在赛门的胯下连续不断地陷 入高潮时,自己连声呼喊,大叫救命的桥段,她羞得把脑袋一头埋进了满是泡沫 的浴池里,直到快喘不过气了才把头擡起来。
“玛蒂。”
“嗯。”
“我有些困了,你呢?”
“我也是,我,让我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赛门将信将疑地把眼珠子斜向玛格丽塔,然后眨了扎眼。
“呃,我懂了,这算是玛格丽塔的独门笑话吗?”
“啊?不行吗?”玛格丽塔看起来伤心得就快哭了,“那好吧,我,我会睡 沙发——”
“等等,你该不会以为——”
“哈哈!怎么样,好不好笑?”
“……好笑。”赛门露出了一副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好笑”的面孔。
“哈哈哈,哈哈,哈——你的脸看上去好可怕?”
“玛蒂原来还有这方面的才能啊?看起来得好好奖励下才行呢?”
“哇~别过来!”被赛门扑倒在浴缸中的玛格丽塔如此大叫道。
最后,在极度的疲倦中,二人终于停下了持续几乎一整夜的欢爱,双双倒在 了宽阔柔软的大床上——彻底累趴下的玛格丽塔还是让赛门给帮着给擦干身子的。
“几点了?”黑暗中,赛门迷迷糊糊地问道。
“五点二十。”
“你不用看钟吗?”
“从来不用哦——”
“好厉害哦——”赛门已经词穷了。
“赛门,你是不是要走?”
“嗯。”
“再多陪我一会好不好?这次不是开玩笑啦。”玛格丽塔向着赛门怀中蜷缩 着。
“我也很想,但是真的有很多事情要办。”
“危险吗?”玛格丽塔本能地感觉到了什么。
“还好吧。”
“麻烦吗?”
“嗯,大麻烦。”
“我可以帮你吗?”
“你已经帮了我大忙啦。”赛门搂过玛格丽塔的腰肢,枕在她的乳房边,把 脸颊按在上面轻轻磨擦着,“警局的床可没这么软哦。”
“那个,下一次的话——”玛格丽塔会意地抱住赛门的头。
“很快,我保证。”
“真的,吗……”
“嗯……我保……”
还未说完,精疲力竭的二人便昏睡了过去。
就这样,相互依偎,肢体交缠,赛门与玛格丽塔在情投意合的温存中,度过 了短暂而又美妙的一夜——太短暂了。
(尼尔1900年10月6日晚10时,查隆,梵恩堡地牢)
“咿呀~好可爱。”
临时搬来的床铺,因为受制于地牢入口的大小,尺寸有些偏小,但铺上了厚 厚的床垫后,躺在其上的艾尔森还是觉得很舒适。
“市~长~大~人~?”
黑暗之中,艾尔森的眼皮动了一下。
“醒醒哦~”
艾尔森翻了个身,把枕着的臂膀移到了另一侧身前。
“艾·尔·森·先·生!”
又一次,尽管这一声呼唤仍旧十分轻柔,但深深内敛的强烈情感却如同利剑 直透艾尔森的内心,将他从睡梦中直接唤到了现实。
“——嗯?”稍稍清醒过来的艾尔森,第一反应就是被子里有些过于闷热了。
“哎呀呀~~市长大人真是急色?”
妖娆的女性声音从耳边传来,艾尔森的第二反应,是自己放在身前的手正握 着什么柔软而饱满的东西。
男女方面虽一向“谨慎”,经验却异常丰富的艾尔森立刻就察觉到自己正触 碰到的东西是什么。
“恰咪小姐!”艾尔森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谁叫你醒不过来的呢~~只好吓唬吓唬?你了”恰咪一把捉住了艾尔森不 安分的手掌——虽然只是误触,但艾尔森还是忍不住握了几下。
“哈哈,误会,误会。”明知道这位来去无痕的女杀手只是在开玩笑,但艾 尔森的本能还是驱使他退到名为“分寸”的那条线后。
“哪里有什么误会?~老色鬼。”恰咪拽着艾尔森的手掌,将之放到自己的 小腹附近。
即使被窝里光线奇差,艾尔森也不难感觉到恰咪正在窃笑。
“嗯,『老色鬼』的说法实在是——如果可以,即使是『色鬼』也——”
“只是『色鬼』的话就没关系?你这个人还真有趣呢~我不讨厌哦。”
“啊,啊哈,恰咪小姐说笑了——”短短的嬉笑间,渐渐清醒过来的艾尔森 开始打量起周围的动静来。
“发现了吗?”恰咪的手指在艾尔森的胸口来回轻划着。
“嗯,这个手感十分——”
“讨厌!我说的是动静啦~~”
“啊,嗯哼——是的,确实是,过于安静了。”
“我让他们『睡着了』哦~~现在的话,就是做那样的事也——”恰咪边说 着,边把艾尔森的手拖向更下方的位置。
“呃,下一步的计划是?”不敢逾矩的艾尔森试图用更正经些的口吻来摆脱 这种“尴尬”。
“你才是雇主吧?我怎知道你的算计——拉姆的老狐狸。”
“那个,狐狸就好,狐狸就好——睡着了是好,可他们醒过来时就不会觉得 奇怪吗?”艾尔森也自知刚才确实是在故作镇静——自己都这把年纪了居然还会 遇上有点应付不来的女人,“就算他们会在同一时间醒过来,自己刚刚失去意识 什么的,总会有所察觉的啊?”
“不会哟,放心好了,我保证他们不会发现自己『睡着』了哟。”
“嗯,可他们总要从什么地方爬起来的吧?”
“他们『睡着』的时候,一切姿势会维持着原样,只是单纯地失·去·意· 识而已——这可是商业机密哦。”
“……这样就好,这样就不会打草惊蛇了。”艾尔森点点头。
“你不信我的本事么?”
“怎么会?我是担心他们有所警觉,你的处境会更危险。”
“那还真是多谢了呢。”恰咪的语气中,有着明显的调笑的成分。
“我是认真的。”恰咪的手掌一时间有些松动,艾尔森趁机挣脱,将手搭在 她的肩上,“计划失败也不要紧,小姐你的安全更重要!”
“你们这些男人,嘴上说得好听——”
“不,我是认真的。你听好!这是我作为一个雇主,也是作为一个男人的要 求——如果事情真的不可收拾,就请以自身的安危为最优先,我这边自有脱身之 法。”
“……”
“如果你——如果小姐不嫌弃的话,去拉姆吧。呆在我的身边也好,另寻居 所也罢,我哈蒙克·亨得尔·艾尔森定会尽全力保证小姐的安全与幸福。”
“幸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呀,怪不得会迷上你呢?”
“我可是——”
“知道啦,色鬼?”这一次,恰咪没有加上“老”字,“说说正事吧。”
“叫我艾尔森就好——”艾尔森将蒙在头上的被子拉下来一点,“——目前 事态的进展,尚如我所料。”
“我不关心那些——你只需告诉我,今晚需做什么便是。是杀掉什么人,还 是绑架,或者说,大人想要对我——”
“啊,这,这样好了!”拒绝了眼前佳人的“好意”,艾尔森突然觉得,和 自己的本能欲望相抗争,竟是如此困难和受煎熬的事,“可否留下一些迹象,装 作刺杀我和沃瑟失败的样子?”
“哈啊?”
“拜托了。”
“真是麻烦,大人您似乎只是想要拖延时间呢?要不然我故意被他们捉住好 了。呀啊~这地牢里的家伙什,看起来都挺好用的,说不定他们会把我押到这里, 好好的审讯一番——拷问的话,一个月我应该还是坚持得住,不过价钱么,自然 就要涨涨了。”
“……请不要——”
“啊~瞧瞧这些刑具——你这是什么表情?是不是担心我会扛不下来?你摸 摸我的身子,上面可是还留着以前的——唔!”
恰咪的话语,被艾尔森粗暴地阻止了。他一把将恰咪搂到身旁,紧紧拥抱, 用双唇封锁了她的一切反抗。
“请,请不要说这种胡话!够了!请小姐不要再试探我了!”艾尔森的声音 颤抖着。
“来自拉姆的市长大人啊,你知道些什么?我们这样的女人,可是连当娼妓 的价值都没有的哦?像你们这些从战争中反而获益良多的人,只知道高高在上地 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根本就——看不出你还挺会接吻的嘛~~”
再一次,艾尔森将恰咪怀抱在胸前。
“——你以为我是那种终日装腔作势的官僚么?我也是个男人,当然会有那 方面的需要。我也垂涎女色,偶尔会嫖妓——呃,我现在还未婚。身体上抱有缺 憾的女性,战争之中我见过的太多,她们纵使伤痕累累,却比那些堪比酒囊饭袋 的庸脂俗粉『完美』得多,这样的女人我是不会拒绝的。”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古怪的,男人。”
“我可不是圣人,我不会假公济私,却常贪敛钱财;我有心仪许久的女子, 也会拥抱怀里的美人,呃——我是说,我确实,喜欢——”
一向以雄辩家著称的“拉姆的明灯”,艾尔森此刻的即兴发言听起来竟有些 笨拙。
恰咪的脸颊上,滑过温热湿润的触感。而且,她立刻就发现,这些饱含酸涩 的泪珠竟同时来自双方。
“哎呀~大人您多大岁数了,怎么还哭鼻子了呢?这下子我可要补妆了。”
恰咪将泪水统统“赖”到了艾尔森头上——其实她自己也几乎涕不成声。
“嗯,不到,六十吧……”在年纪的问题上,艾尔森立刻败下阵来。
“哎哟,比我大好多呢——”
“这样啊——”
“不过也不赖。”
“哦,那,谢谢。”
恰咪从被窝中轻快的起身,坐到床边——她上床前竟然还脱了鞋。
如同赤裸着相拥而眠的情人即将分别般,恰咪有板有眼地穿起了衣服——她 刚刚是全裸着躺倒在艾尔森身边的。
“请小心。”艾尔森话音未落,只听得扬起的衣服在空中呼啦一声,眼前一 花,恰咪小姐竟不见了身形——这也许就是她说的“商业机密”吧。
“放心吧,可这样一来,感觉有点对不住那个孩子呢。”仿佛从虚空之中, 传来了恰咪的声音。
“——果然如此。”艾尔森若有所悟地点点头,从刚才触碰到恰咪小姐的身 体起就缠绕在心头的违和感也顿时消弭。
“原来你发现了啊?”
“嗯,这个伎俩,在下可是——”
“哎,真不该相信你们这些男人的。”
“哈啊,说笑了,无论如何,还请你们万分小心。”
“明天见,伪善又狡猾的『老』东西,啵~~”
来无影去无踪的恰咪小姐,照旧送来了离别的飞吻。
【拉姆纪】(第四卷11章)总第59章
(尼尔1900年10月7日,晨4时,内城区,罗伯斯的宅邸)
安眠于轻薄的云丝被褥下,那是一种全身浑然无物,整张被子都飘在半空般 的享受;仰躺在透气性绝佳的簧片床垫上,身体后背的每一寸仿佛都被少女纤细 的手掌托举着似的,温柔而倍感安心;柔软的鹅羽枕中,每根经过千挑万选的羽 毛环绕在头部周围,熏染上的眠香从枕中点点散发,让枕头的主人渐渐坠入无比 甯静安详的眠梦中去。就连那梦境也犹如闲庭信步在空旷飘渺的庭园,随处可见 花开,随处可闻花语,随处可嗅花香,席地坐下便是安然的天堂——可而今,这 些优质上乘的寝具再也不能帮助它们的主人获得安眠。
罗伯斯嘟囔着,在床上又翻了个身。
心跳剧烈的他发现自己已经整夜没能进入梦乡了。
安顿好卡拉克后——卡拉克颇自便地使唤着这里的佣人,倒也不需要罗伯斯 为之操心——罗伯斯曾试着整理头绪,但头痛未消的他,只要一想起火场的事情, 就觉得无比困倦。再加上卡拉克也劝他暂且安息,罗伯斯便顺理成章地连床都没 起,稍稍用了些晚膳后倒头大睡——只是他一点都没能睡着。
火焰与灼热的幻境困扰着他,只要闭上双眼,眼前便涌现出一片火红的斑斓 色彩,虚无飘渺的滚滚热浪侵袭着身体,每每将罗伯斯从些微的朦胧感拖回到大 汗淋漓的现实中。
他索性起身,打开床头的罩灯,呆呆凝望着除自己外空无一人的偌大卧房。
昏暗的光线笼罩了大半个房间,黑压压的一片,甚至看不清挂在房间墙壁上 的装饰画作。
偶然间,罗伯斯看到了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进来的一线光亮。那是院子里, 下人们巡视时手提的灯火。
罗伯斯惊恐万分地向后坐了坐,然后又向后坐了坐。
他将头侧到一旁,试图不去看那令人感到恐惧的火光。他把被子蒙在头上, 这种感觉变得更糟糕,那些始终同时存在于现实与想象中的火焰似乎正一点点地 迫近,罗伯斯总是忍不住把头探出来窥视,然后和那束光对上视线,又蜷缩成一 团。
模糊的意识与感官,无论看见或看不见,那团火光似乎正变得越来越明亮, 越壮大,向着自己笼罩过来。即使盖上被子也无济于事,火焰的温度不断上升, 也许总会有那么一刻,自己的躯体将被吞噬,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也随之化作乌有。
不,不,不会的,不可能——和这样的自我反复搏斗了近半个钟头,精神终 于崩溃的罗伯斯忍不住大声呼喊。
“卡拉克先生,主人他这是怎么了?”
罗伯斯的床边,聚集着大批值夜的,以及被惊醒的仆人,他们无不焦虑地望 着正在将枕头扯得稀巴烂的罗伯斯。这时,一位名叫查尔斯的年轻侍者,向站在 罗伯斯床边的卡拉克求助道。
“……”卡拉克一时没有作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滚远点!都给我滚!滚!”罗伯斯咆哮起来,他朝 着周围的仆人们挥舞着手中残破的枕头。
漫天飞扬的羽毛中,佣人们一时难以接近罗伯斯,也不知是否该接近,只得 纷纷退让。
“离我远点!再远点!”失去了枕头,罗伯斯又开始撕扯被褥。
“嗨!罗伯斯。”卡拉克大喝一声,身形一闪,向前一步,伸出手掌遮住了 罗伯斯的视线,“这样好些吗?”
“……呃,呃,唔……”犹如一头被驯服的野兽,罗伯斯顿时安稳了下来。
“战神在上,你们,把手里的火灭了,赶紧出去。”卡拉克倒抽一口凉气, 他向后对众人展开手掌,吩咐着。
罗伯斯没有提出异议,再加上这位卡拉克先生与罗伯斯的交情不俗,众人便 迅速地退出了房间。
“卡拉克先生?”查尔斯是房中唯一留下的佣人,他不安地问道。
“好像是畏光症。”
“什么?”
“冲进火场的后遗症。”
“畏光?害怕……光线?主人他——”查尔斯呆呆地望向自己的主人。
“恐怕是的——妈的,这种病有点麻烦,不太好处理。”卡拉克不禁爆出粗 口。他知道,这种心理上的病灶,极难根治。
“现在该怎么办?”查尔斯很明白,此刻能依靠的,就只有这位卡拉克大人。
“罗伯斯……我们,带他去地下室。”
“酒窖?”
“不,牢房。”
“黑种女人?”查尔斯首先联想到的,是玛丽的肤色。
“不是她。”卡拉克苦笑着——他也很明白,此刻能指望的,是一位曾经在 某种程度上解开罗伯斯心结的女人。
在罗伯斯的头上蒙上数层被子后,在众多佣人的注视下,两人一路护送,将 罗伯斯送抵至地下牢房最里面的一间,也是整座地牢中最宽敞,设备最齐全的一 间。
单独的通风管道、较其他囚室敞亮许多的空间、种类更多更齐全的刑具、超 出常人想象的粗大铁索与灌了铅的铁球、宽阔柔软的大床——这小小的天地便是 罗伯斯为赫尔娜量身打造的囚笼。
查尔斯掏出钥匙,打开了这间为囚禁赫尔娜特制的“豪华”囚室。
二人熄灭了附近所有的火光后,才将罗伯斯头上的被子掀开。
揭开被子的瞬间,罗伯斯就感觉到了什么似的,他摆脱了卡拉克的搀扶,跌 跌撞撞冲进了黑暗的囚室,扑向被铁链紧紧捆缚在刑架上的女人。
“嗯?”早就被外面的动静醒的赫尔娜本能地想要甩开此刻黏在自己身上的 男人,然后她注意到了黑暗中透来的一股淩厉视线。
“别做傻事。”卡拉克低声提醒。
赫尔娜哼了一声,平复下来,任由趴倒在自己胸口的罗伯斯抚摸,揉弄自己 的乳房。
“这样好吗?”慢慢退后,准备重新锁上门的查尔斯问道。
“只得如此。”卡拉克把耳朵附在门缝边,“先不要上锁,你在这儿看着他 们。”
“……我懂了,谢谢您,卡拉克先生,这应该是有效的法子。”
“不必谢我,这件事我也有责任。”
“言过了,先生。只是不知道——”
突然,从牢房里传出一声男性的嘶吼,然后是一个女人的粗重鼻息与闷哼。
“哈,奏效得很,不是吗?”黑暗之中,卡拉克耸耸肩,走向地牢的另一端。
“您去哪儿?”查尔斯小声喊道,同时把悄悄把眼睛凑到门缝上。
“去准备一些,嗯,罗伯斯用着顺手的,比较小号的那种——你知道他一般 喜欢用哪些吗?”
“知道,收拾房间时看到过——就是主人丢在枕边的那些。”
因为不能生火,卡拉克与查尔斯二人在黑暗中摸索了好一阵才勉强凑到几件 较轻便的“工具”——一根远比正常粗硬的马鞭,一块镶满金属铆钉的厚皮掌, 一小盘钢针,一支布满细小铁刺的性具,以及两把短小精巧、钳口立着短钉的钳 子。
“这些应该够用了——如果他想用的话。”
“是,我这就送进去——就是得辛苦里头的那个女人了。”
“嗯,你是在可怜那个女人吗?还是看不惯你家主人的做法?”
从囚室中传来一声女人的惨呼,罗伯斯与查尔斯的对话暂停了片刻。
“——没什么问题,主人对那个女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我想,反 正那个女人肯定是和主人交易了什么。”
“……你说的,倒也没错。”卡拉克不禁暗暗赞叹,查尔斯的视角相当接近 一个商人的标准。
“那就对了嘛,我觉得主人很『喜欢』她,不会真弄坏她的。”查尔斯点点 头,“一本正经”地说,“但辛苦就是辛苦——在我们看来,这应该算是加班了。”
“……哈哈哈哈。”卡拉克先是一愣,然后尽可能轻地,拼命压抑住自己的 笑声,“真有你的,查尔斯,你真是太有趣了。”
之后,查尔斯亲手将那些东西送进了囚室,卡拉克则一人倚靠在外面的墙边 沉思起来。
其实,卡拉克并不迷惑,他只是在等待。
唯一不解的,就只是等待的时间长短,以及为何而等。
但是此刻,他只能等待,别无选择。
远处,查尔斯隐约朝自己招手,卡拉克擡起头。
“我送您先上去吧?卡拉克先生?”查尔斯询问道。
听着从囚室中传来的赫尔娜的呼嚎——罗伯斯已经开始享用那些工具和赫尔 娜的肉体了——卡拉克把头转向查尔斯,眯着眼睛仔细瞧了一会儿。
“好的,我有些困了。”朝着回去的路,这次,他头也不回地走在了前面。
(尼尔1900年10月7日,晨7时,内城区,皇冠宾馆)
“不要靠近!”
“通通退后!退后!”
大批警察组成了看上去不是那么牢固的人墙,苦不堪言地抵挡着规模数倍于 他们的汹涌人潮。
组织人手,勉强维持着现场秩序的是一胖一瘦两位警察,清晨的沁凉无法阻 挡他们额上不住溢出的汗水,来势汹汹的人们将宾馆的正门和后门堵了个水泄不 通。
起初的时分,大概是5点,6点吧,宾馆正门前的迎宾人员正在疑惑——屹 立于拉姆市餐饮与服务业顶端的皇冠宾馆何时迎来过如此成群结队的客人?
他们的怀疑没有错,这些人并非为投宿而来。
这些看上去来者颇善的人们,脸上堆满了期待与欣喜,多半还夹杂着几分狂 热。他们手持各式各样的油笔、墨水笔,纸张与画布——个别人还扛着两台方方 正正,体积颇大,不知是派什么用途的机器,翘首以盼地蹲守在宾馆门前,似乎 是在等待着什么,很是焦急。
面对如此不同寻常,叫人摸不找方向的画面,一向办事有板有眼的宾馆工作 人员们也一时不知所措——直到人们开始尝试着往宾馆内探头探脑,更有甚者, 恨不得趁工作人员不备试图冲进来的时候,工作人员们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而且,这种人还在不断增加。
作为拉姆市顶级宾馆的工作人员,他们倒不是真的拿某些地痞流氓或是醉汉 毫无办法,年轻力壮的他们颇有些对付不速之客的法门——但这些人不好惹,非 常,非常的不好惹。
这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平日里拿唾沫淹没他人,尤其擅长于用笔杆戳死个 别办事过于张扬的有钱有势之人的专家。
记者——客人中最最麻烦的类型。
在联系不上顶头上司兼宾馆大股东罗伯斯的前提下,工作人员作出了最明智 的判断——报警。
于是,在此刻此地,才有了这样的画面。
被举报有逼良为娼的行为,或是某某房间中正进行着不法交易,乃至宾馆里 发生凶案——经验老道的服务员们是走过大风大浪的达人,哪怕是警察上门,他 们也自有一套应对之法。唯独面对记者时,胆子再大,心眼再刁钻的工作人员也 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笑脸以迎。
拉姆市市长艾尔森先生在重建城市之初,曾大力扶持报业、媒体业,用以振 奋市民之精神,宣扬团结之意志,促进城市之重建。其间接结果就是这些“无法 无天”不识擡举的家伙们经常骑在权势者(有时甚至是市长大人本人)的脖子上 行事。
不过市长平日里对这些人甚是“宽容”,还不时勉励,时常不吝赞赏;加上 罗伯斯先生一再叮嘱,万不可得罪记者,凡是以息事甯人为上,搞得工作人员们 只能把这些记者当成刺猬,而且是不摸都会扎一手刺的那种。
而现在,这样的刺猬在自家门前密密麻麻地挤成了一团——这是何等恐怖的 景象。
“让我进去!”一位和警察对峙着的身体强壮的记者正大声宣扬着在场大多 同行的诉求。
“为了平等与自由!”较年轻的记者高举纸笔,呼喊着拉姆市重建之初时常 能听到的口号。
“警官先生!您知道里面正在发生着什么吗!不光是我们,你们才是最应当 冲进去的——”个别较“聪明”的记者正巧妙游说着警察放开一条通路。
“退后!都给我退后!”警察的呼喝固然响亮,却正在渐渐失去底气。
嗅觉灵敏的记者们立刻就嗅探出警方的底限,开始有组织地展开对人墙的试 探性冲击——但凡有一点纰漏,冲破警察的阻挠是迟早的事。
苦恼于“程序正义”,以及公关事务,困守在宾馆大厅中的年轻警官,拉姆 市警队的队长,巴恩斯先生正咬牙切齿,一筹莫展。
如此大规模地,警察与记者间发生冲击,这些年还是头一糟——天晓得今天 的晚报上会登些什么。
不,不,现在不该是操心这些的时候。
“你真的确定,玛格丽塔女士不是被挟持进入套房的吗?或者看上去有被挟 持的迹象?”
又一次,巴恩斯徒劳地向宾馆值夜的前台员工征询着。
“确信无疑,巴恩斯先生。”三十后末,年近四十的宾馆经理义正言辞地回 绝了巴恩斯,识破并粉碎了他想要得到足以支持他带队攻入宾馆上层的口供的意 图。
这些警察也是,只要漏出一点口风,他们就会得寸进尺——宾馆经理暗自得 意。
实际上,他也确实没有撒谎。因为从昨晚玛格丽塔女士入住的情形来看,丝 毫没有她被挟持的可能——嗯哼,非要说的话,反倒是她看上去正挟持着一位年 纪比她小很多的少年。
可男欢女爱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风流韵事也好,痴男怨女也罢,这类俗 事,尤其是发生在自己管辖之内的部分,记者和警察都应该靠边站才是——秉承 着客人至上,且“阅历丰富”的宾馆经理对此坚信不移。
此时,宾馆的四楼,套房内。
“这是什么?早餐?早餐竟然这么丰盛!”
“那是当然的啦,根据我的研究,早餐是一天最最重要的用餐,尤其是对正 在长身体的人来说,更是要——”
“不对,不太对,这也太丰盛了?”面对满桌佳肴,赛门不停地咽着口水。
“这个其实是我特地向宾馆要求的……我想让赛门健健康康地……”一本正 经地倡导着早餐重要性的玛格丽塔终于松了口。
“哦,那,谢谢了。”赛门并不觉得这是过错。
“是,是的!”玛格丽塔的笑容就像宾馆的工作人员每日清晨为房客准备的 新鲜花束一样灿烂。
“可是肯定吃不完啊。”可对大肆浪费粮食,赛门相当抵触。
“要不然,就打包带走……”
“你付过钱了吗?”
“付过了。”
“那就带走吧——这里的东西,够贫民窟的十个孩子吃一天了。”
“哦……我以为你会开心些……”玛格丽塔的情绪一下子又低落下去。
“不,不是,我,我超级开心啊!接下来的好几顿我都能吃到这么美味的东 西了,我爱死你了玛蒂。”察觉到玛格丽塔的心意,赛门开始了他一贯不太拿手 的补救措施。
“是吗!那就好!我也爱你!”听到赛门生硬且露骨的夸赞,玛格丽塔就像 个孩子一样,心情转变得无比畅快。
“呃,那就再亲一个?”赛门不免有些庆幸,毕竟,惹女方生气后就很容易 一而再,再而三地说错话的自己很少有像这样顺利“公关”的经验,“话说,外 面似乎很吵——”
还没等赛门说完,玛格丽塔的嘴唇就飞扑而至。
如同是吸吮着世间珍酿,玛格丽塔醉心地伏在赛门的身旁,将自己满溢的情 意通过唇舌供奉给这位自己一见倾心的男人(少年)。
赛门如数笑纳,他一手揽着佳人的腰肢,一手端起她的面庞,激烈地回应着 不善风情的玛格丽塔,一边享受着她的奉侍,一边用灵活的舌技诱导着她。
“唔——”玛格丽塔的气息已尽,正陷入慌乱的她,突然又感觉到一股热息 钻入自己的肺中。
“嗯——”赛门进一步地侵攻,将对方连同气息也一并主导在自己的控制下。
绵密的长吻似无止境,男女的手脚也不安分起来,玛格丽塔死死抱住赛门的 腰臀,赛门则把手往更柔软,更有弹性的部位上放。
一如远方升起的朝阳,点点星火萌生于缠绵,从黑暗中蹿跃而出。满心欢悦 的恋人投身其中,义无反顾地为其添入薪柴。火光摇曳至壮大,在这小小的房间 中,阳光反倒微不足道,爱意引燃的光辉足以取而代之,旺盛得就像——咚咚咚。
“实在抱歉,客人,请问现在方便吗?”
房间的门口,传来了不合时宜的人声与敲门声,瞬间就让火热的男女冷却下 来。
“啊,方便,方便!请进。”
迅速回复了姿态,玛格丽塔和赛门匆匆整理了下衣着。
“您好,两位尊贵的客人。”门外站着的,是酒店的当班经理。
“有什么事吗?”玛格丽塔气打不过一处来地厉声发问。
“没,没什么——不,有事。”一瞬间,被玛格丽塔博士满怀怨念的眼神所 摄住,自识阅人无数的经理竟产生了退缩之意,但他马上就意识到,眼下的状况 是容不得他明哲保身的。
“我们听着呢。”玛格丽塔的语调愈发阴沈,她把身子藏在半掩的房门后, 只露出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这位坏了她好事的家伙。
“呃,是是,楼下聚集了一些,不,很多,非常多的记者——还有警察,也 很多,非常多。”
“记者很多,还是警察很多!?”
“都很多!”
“数量呢?要精确!”
“没,没数过——记者大约三十人,警察大概有——”
“去数清楚!再过来汇报!”
“是是是是是——”经理慌不择路地抱头而去。
应付走了经理,玛格丽塔气喘吁吁地砸上了房门,狠狠地跺了跺脚。
大吼大叫的她,似有些口渴,咳了几声。
“噗。”坐在一旁的沙发,静静观赏完玛格丽塔与酒店经理“激烈交锋”的 全过程,赛门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玛格丽塔,你,你好厉害——哈哈哈哈哈。”
“那个,那个是——失控!对,那个叫情绪失控,哈哈哈,哈哈。”玛格丽 塔的笑容很是僵硬。
“没什么,蛮可爱的。”赛门哭笑不得地好言安慰着。
“唉,他刚才说记者,和警察?”
“很麻烦吗?”赛门起身,开始在餐桌上挑选起自己喜欢的菜肴。
“他们是不是来找你的麻烦的?”
“嗯——多半不是吧,我可没得罪过记者——琳花以前提到过,这些人惹上 了会很麻烦,我得提防着点儿。”
“是吗——我倒觉得他们挺好的。”
拉姆市的舆论在有关玛格丽塔的问题上,与玛格丽塔在学术界内的境遇完全 相反,风向几乎是一边倒地吹向玛格丽塔的一边。因此,她自然就觉得,记者算 是很“可爱”的一群人——比同僚们亲切得多了。
“我预感不太好,还是先吃饭吧,我的肚子都在咕咕叫了。”
“好,那你多吃点那个,还有那个——”玛格丽塔立刻扶赛门坐下,还恭顺 地为他递来一条餐巾,扎好在他的脖颈。
“谢谢。”赛门无以为报地展露出笑颜。
房间中,二人互相喂食,言语调情,度过了近一个小时的快乐时光——然后 事情突然有了些进展。
“咚,砰砰砰,咚咚,砰,咚,咚咚咚……”
一听到这奇特的敲门声,赛门立时起身,同时示意玛格丽塔坐好。他快步走 到房门边,迅速开门,将门外的女人一把拉了进来,然后又立刻合上了房门—— 这一连串的动作十分流畅,而且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你怎么找来的?”赛门问道。
“我的大老爷,您可知您昨天到现在闹出了多大动静?别说是找来,就是大 步在街上走,只要顺着成群结队的马车凑热闹,多半都能找到这个地方!”
“呃,这么——夸张?”
“夸张?一点儿都不!你怎可如此——这位,难道是?”感觉到身边有一股 明显的敌意,茱斯汀不由得打住。
“啊,我介绍一下。这位是——”
“玛格丽塔女士,贵安。”无需赛门引见,茱斯汀提起连身长裙的裙摆,微 微屈膝,行了查隆礼节。
“呃,你认识?玛蒂,这位是——”
“乔——不,女性的话,应该是茱,斯蒂——斯汀,你叫茱斯汀?”玛格丽 塔看起来不太高兴,还往赛门这边悄悄瞟了眼。
“你是怎么知道的?”赛门很是惊讶。
“玛格丽塔女士读出了敲门的暗号,虽然本来就是明文,但是——真不愧是 博士。”茱斯汀再次致意。
“……”完全没有听懂的赛门很识趣地不再追问。
“你又是赛门的什么人?”玛格丽塔的态度露骨且尖锐,“你怎敢——”
“妾身是赛门大人的所有物——女主人。”
“嗯——咦?女,女,女主人?”
“难道不是吗?”茱斯汀微倾着头,躬身对玛格丽塔又行了主仆之礼,“那 么,我也是您的所有物。”
“女主人……”玛格丽塔沉浸在这个颇令自己醉心的称呼中,“……能再说 一次吗?”
“我也是您的——”
“之前那句。”
“难道不是——”
“再往前。”
“女主人,早安。”
“哇——你听到了吗,赛门!”
“嗯。”赛门笑着,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瞄了眼茱斯汀。
——你可真行!
接下来的几分钟,茱斯汀“婉拒”了赛门共进早餐的请求后,用极其简单扼 要的措辞为赛门和玛格丽塔博士(玛格丽塔本想回避,但赛门示意她不必如此) 解释了当下的窘境。
糟糕的消息接踵而至,茱斯汀在焦急之中不失冷静、客观的阐述,赛门却难 以安坐。还没等茱斯汀说完一半,他便如坐针毡,起身来回踱步。
昨夜,小可举起了反旗,宣布脱离贫民窟帮派。赛门的门会中,约占五分之 二的女性也随之一并脱离。剩下的五分之三,大部分是琳花旧部,还有小部分正 摇摆不定。
“小可的实力不容小觑,如今她手中所握的,是城区中多处地段极佳、生意 兴隆的娼馆以及几个不太光彩、却在有权势者之间『口碑不错』的地下欢场。她 过去六个月的纳贡占到了全门会收入的五分之二——小可当然不会如数上缴所得, 我们可以肯定,她私吞的财富数倍于此。”
“嗯——”赛门一时不语,小可的脱离是意料之中,但主动举起反旗就是另 一回事了,这意味着小可直接抛弃了除正面开战外的所有其他选项。
“好像很麻烦,不要紧吧,赛门?如果是钱的话——”
“谢谢你,玛蒂。但这件事情,我不能依赖你。”
赛门注意到,茱斯汀投向自己的目光中充满了赞许。
然后,是当下满城风雨的绯闻。
今晨,拉姆市几乎每一张晨报的头条都是有关玛格丽塔博士与一位神秘少年 入住皇冠宾馆共度一夜的特大新闻。
“我们在某些报社里的眼线提前告知了这一消息,但还是太晚了,这条情报 扩散的速度之快,根本无法阻止。”
“咳,报纸上都怎么说?”
“我们做了所有能做的,散布了些假消息,又买通了些人。使得这一次和以 往不同,不再是所有媒体都一边倒地为博士祈福颂德,一边又同时大肆贬损男方。”
“哈,以前他们都是这么干的?”赛门冷笑了一声,转向玛格丽塔。
“嗯,他们以前也没说错,和我交往的男人,不是看上了我的钱财,就是另 有居心——但,但是赛门你不一样!我以前,明明看得出来,却总是自己骗自己 ——”
“别说了,那些伤心事就别再说了……辛苦你了。”赛门走到玛格丽塔的身 后,摸摸她的头。
“主人,目前各家报社尚在争论不休,有说玛格丽塔博士是冲昏了头脑,当 然也有说是主人您是个骗子,或是挟持了玛格丽塔博士的。甚至还有说您其实是 玛格丽塔博士的弟弟,刚刚从查隆逃出——这条消息可不是我们传出去的,这些 记者可真能瞎掰。”
“呃,弟弟么——”
“我奉劝您还是不要试图用这个借口蒙混过关的好。”
“我知道。”有楼下的那帮警察——想必那位巴恩斯警官也在,这个借口当 然不可能好使。
麻烦事还没完,接下来是昨天外城区发生的一桩离奇命案。
一处商会的据点遭袭,死者数以十计,袭击者临走前还放了把火。
“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赛门不解地问。
“火场中大部分的财物都不见了,再加上这个毁尸灭迹的手法很像是黑帮以 前,很久以前用的——警察目前倾向于是贫民窟黑帮所为。”
“他这是打算公报私仇吗?”
“你说的是小可的未婚夫巴恩斯队长吗?应该不是。”
“为什么不是?他都看到我和小可——”意识到玛格丽塔在旁,赛门很明智 地收住了口。
“因为他不是那样的人,巴恩斯先生为人正直,办事光明磊落,且从不收受 贿赂,没有任何舞弊行为——他是唯一一个我们手里没有把柄的警官。”
“……你好像很欣赏他啊?”赛门斜眼睨着茱斯汀。
“当然了,小可又不是瞎子,她的眼光不差。”茱斯汀正面把赛门顶了回去。
“那,不会真的是我们做的吧?”
“不是,至少不是主人您门会中人所为。”
“海娅?”
“也不像。”
“我听着,怎么觉得这些人是故意栽赃在我们头上?”
“也许吧,属下当彻查此事。在这件事上,我们不能躲闪。从警局内线那儿 透出的口风看,如果查不到真凶,这个黑锅我们背定了。”
“哼,别让我逮到——”
“主人!还有一件事,请您听了以后务必冷静。”茱斯汀的脸色突然一沈, 异常沉重地说道。
“还有啊?”赛门已经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了。
最后的一件事,是关于贫民窟里昨夜的动静——还没等茱斯汀说到一半,赛 门就方寸大乱。
昨夜,汉娜用琳花作饵,与鲁克合作,钓出了蜜儿和她的两个手下。可之后, 蜜儿和她的两个手下三人同时陷入了昏迷,一度生命垂危。抢救后,仍处于半昏 半醒的状态,且十分痛苦,浑身都在剧烈地痉挛,抽搐,说胡话,发高烧,完全 看不出有好转的迹象。
“——贫民窟里的大夫对此一筹莫展。大夫说,她们可能撑不过今天,与其 看着她们这样受罪,不如——”
“不可以!在城里找更好的大夫,一定有什么办法!”赛门一把抓住茱斯汀 的双肩。
“是的,汉娜派人连夜找了。还不知道现在怎样了——主人,好痛!”茱斯 汀想要推开赛门,却怎么也推不动。
“赛门,冷静点!我去!”玛格丽塔一把稳住赛门的身子,把他从茱斯汀的 身边拉开,“而且我必须去——茱斯汀小姐!如果真如你所说,这种病太可怕了, 有传染性吗?”
“当时也顾不上这么多——暂时还没有其他人染病的情况发生。”
“目前采取的措施?”
“只是生理性地降温。”
“贫民窟里有储藏药品吗?”
“主人家里有,种类很全。”
“药品的原料呢?”
“那个就不一定了。”
“我要回学院一趟,带上工具和足够的人手——有发生恶性流行病的可能, 学院绝不会袖手旁观。”
赛门完全插不上话,只是看着茱斯汀和玛格丽塔紧张地交谈着。
“主人,现下宾馆的前后门都被堵死了,而且记者们正在往里冲,警察可能 也挡不了多久——一旦被缠上,脱身就难了。”
“这些警察都是吃干饭的吗?”
罪犯竟会抱怨警察无能,这大概是绝无仅有的了。
“他们只是不愿惹火烧身——主人,我准备了足够的人手护送博士离开。可 这样一来,我们势必会将很多人暴露在公众的视线下,请主人定夺。”
“顾不得那么多了,准备好马车,我们要强行突围。”
“稍等一下。”玛格丽塔厉声打断了赛门的布置,“别乱来!让我想想。”
望着皱起眉头的玛格丽塔,赛门突然发觉,除却那不悉世事的小女人形象, 她的气场竟也可以像此刻一样沉重庄严而给人压力。此刻的她不再是那个自己枕 边的女人,而是一个几乎让人无可抗拒、无法忽视的存在。
“叫宾馆的经理来。”玛格丽塔对茱斯汀下令道。
“是,女主人。”茱斯汀应诺,就好像是忠实执行着自己主子的吩咐一般, 毫无迟疑地转身离开。
“玛格丽塔。”赛门弃去了“玛蒂”的称谓。
“请放心吧,赛门,我有办法——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玛格丽塔一反常 态地连头都没往赛门那边调转,而是支着下巴,苦苦思索着什么。
“……”赛门想了想,此刻除了完全将指挥权交托给这个智慧不凡的女人, 自己还真没有更好的选择。
在茱斯汀返回之前,玛格丽塔打开了衣柜,重新换回了她昨天的那身脏兮兮 的白大褂装扮。
从大褂的衣兜中掏出烟斗,玛格丽塔把烟嘴放在口中使劲嘬了几口。
烟锅早已熄灭,冷却,可玛格丽塔就像没有发现这点似的,不停地吸吮着透 不出一丝烟火的烟嘴——赛门见状,返身回卧室为她取来火柴,点燃了烟锅中的 烟草。
“呼——”缭绕的熏烟腾起,玛格丽塔吐出一口青色的烟雾。如同找回了灵 魂深处的碎片般,玛格丽塔重新拼凑出了自己的另一番形象——那个为世人所识 的模样。
“什么?”宾馆的经理眨了眨眼,想要糊弄过去,却发现自己的那点心思完 全、彻底地被曝光在面前这个女人的注视下,“您是如何得知,有这样的地下通 道——”
“带我们从密道——地下通道,后门,叫什么都好,带我们从那里出去。” 玛格丽塔的言辞斩钉截铁,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可这条通道只有罗伯斯先生——”
“罗伯斯是艾尔森市长的朋友。”
“嗯,没错?”
“而我,是市长大人亲自授命的『恶性传染病预防与控制』的负责人,同时 我也是市长大人的朋友。”
“您说什么?恶性什么?对不起,负责人什么的——我没听明白。”宾馆的 经理面露难色,看起来他并不是在存心刁难。
紧接着,玛格丽塔深吸一口气。
“意思就是说,你这个头脑简单的白痴如果被罗伯斯先生问起,你就告诉他, 我为了控制疫情,不得不征用这条地下通路!”
“什么——”
“我都给你借口了,你还想怎样?”
“我不是——”
“闭嘴!给我听着!如果你不在三分钟内带我和这位先生抵达地下通道,你 就有麻烦了!你会被炒掉!丢掉工作!失业!然后失恋——离婚!懂吗?”
“这怎么可——”
“耽误了疫情的控制!你担当得起吗?罗伯斯先生担得起吗?”
“什么?疫情?”
“没错!你这个满脑子生理盐水的傻瓜!擡头看着我!”
“是,是。”
“我——是谁?”
“您,当然,是——玛格丽塔博士。”
“再说一遍!”
“玛格丽塔博士!”
“大声!”
“是玛格丽塔博士!”
“也就是说——我和你å嗦半天已经是给你天大的面子了!那你为什么还不 带我们走!?”玛格丽塔的气势咄咄逼人。
“我——”经理这边则是连连败退。
“那你还在等什么?动动你的脚!挪挪你那慢吞吞的屁股!立刻!马上!否 则就要闹出人命了!”
“是是是——是!”
满头大汗的经理一脸惶恐地扭头转身——然后额头结结实实地撞上了门框, 他连痛感都顾不上细细品味,就用最快的速度退到走廊,示意玛格丽塔博士跟上。
赛门与茱斯汀相视一眼,尚未从这难得一见的奇景中回过神来的两人什么话 也说不出,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顺其自然地快步跟上玛格丽塔的步伐。
嗯……嗯……
嗯……赛门差不多该倒点霉了。
各位好,下一章就是整60章,之后我会兑现诺言,暂停拉姆纪的连载,推 出一部中篇剧。
中篇剧的女主角已确定为4人,主要男性角色为2人,一个大反派,和一个 混蛋……也许吧。
4位身份各异的女主,来自世界各地,确因为“各种命运”的交叉而聚集在 一起,承受痛苦——以及惩罚。
而且,她们不会全部得到善终。
总之,这是一篇讲诉在各种欲望驱使下时如何当一个好人的故事……大概吧?
主要人物介绍:
芭萨丽——泰国人,地下拳击场的女性拳手,实力不俗。徘徊在暗暗爱慕的 “老板”与一个拳手的尊严之间。
纱纪——日本人,从传承忍术的家族中诞生的女杀手,作为一个杀手的水准 超凡入胜,却在最后一件暗杀工作中被主子出卖。
海莉——美国人,家庭主妇,前特种部队军官,与一位大毒枭结下仇怨。因 丈夫与孩子被绑架而孤身前往泰国。
莫馨绮——香港水警,追随其母亲(已殉职)的道路,以女性之身投身缉毒 工作,曾多次破获要案。五年前不幸被俘,后孤身逃出。为报仇,以及协助好友 海莉前往泰国。
“老板”——泰国人,地产、娱乐业大亨,暗地中也是赌博业、色情业、毒 品方面的巨头。
田中建藏——日本关西黑道“大坂联合”总长,后吞并关西黑道,成为全日 本黑道的总代。为人精明,正直,却不拘泥于所谓的“正道”。
近藤一雄——原日本关东黑道总会“神都会”总长,败于田中后,成为其部 属。
小夜子——田中的妻子,关东黑道世家的大小姐。
主要人物就这些,其他的都是各种负责和四位女主角演“对手戏”的坏人— —你懂的。
(第四卷12章)总第60章
(尼尔1900年10月7日,上午9时,贫民窟)
“她们,不会,有事。”
“是。”
狭小的地下空间中,烛光摇曳着,照亮了靠近墙角的一隅。
一位少女安坐在床边。
皮肤洁白,身材纤细的她低垂着头。手掌放在身体两侧,紧攥着那里的床单。
她的身旁,数人静静伫立着,不时随着少女的话语,轻轻点头,以示赞同。
伊芙正在说的,是攸关蜜儿以及另外两位姐妹生死的大事。
这些受蜜儿之托,留下保护伊芙的女性们,对这位来历不明的少女所说的话 深信不疑。
只是轻描淡写的一语,就打消了她们的不安,打消了她们对好友、敬重或爱 护之人性命安危的一切顾虑。
而她们对这种突兀得不请自来的信任感,毫无丁点困惑或是不自然感。
“如此,谁人,将前来?”
“赛门先生和琳花姐,还有海娅小姐,海娅一定会来。”
“那么,我们,便前往,等待。”
“好的。”
“我想,一个人,呆会——谢谢,诸位,我片刻后,就上来。”
“不客气。”
众人整齐而木然地转过身,沿着梯子,一个接着一个有序地返回地面,将伊 芙留在了构造简单,环境却很舒适的地下室中。
待到众人离去,梯子顶端位于地面的盖板被放下,伊芙立刻行动起来。
她起身来到嵌在墙壁中用于通风的数根竹管前,将堵塞在管口的布团全部取 出,然后在室内四处撒下藏在衣兜内的某种粉末。
拉姆市的气候不适宜竹子的生长,这种轻便的且构造奇妙的“木头”只在查 隆的极少边远地区和尼尔出产。不易腐蚀、中空,却又牢固耐用的特性,使得其 成为一种无可代替的,受穷人青睐的(尽管如此,它也不便宜)建筑材料。除了 用于临时搭建支架,或是作为低矮建筑的支柱外,它还常被用于制作传声筒和通 风渠等。
此处,埋设在土墙中的竹管便是如此,既可加固地下室的的结构,又可用来 通风,可谓一举两得。
伊芙用一块湿巾捂住口鼻,屏住呼吸,静待着室内的空气流逝,良久才放下 遮掩,大口呼吸。
“仁慈的主,咳咳——”
相较于众人前断续破败的句法和措辞,独自一人的伊芙,恢复了正常的语速 和语调——就是不时有些咳嗽。
“吾等蒙恩,得其佑护;愿天上的灵、地上众生,都原谅我的罪行;赐福予 我,使我得照应同伴、散播福音的光,照亮前路,引导黑暗峡谷中的羔羊,步入 殿堂——”
伊芙单膝下跪,面朝西方,怀抱双手于胸前,念诵着某种罕见的颂词,十分 虔诚。
突然,一阵心悸莫名地袭来,伊芙又咳了几下。她下意识地扭过头,望向身 后空无一物的墙壁——那是拉姆市区的方向。
她伸出右手的食指与中指,轻轻地放在胸前。
手指划过,从上到下,然后是从左肩到右肩。
“玛丽……愿你平安无事——薇薇安、玛丽,我不会辜负你们的。”
(尼尔1900年10月7日,上午9时,莫顿的旅馆)
“啊呀,好久不见,最近忙吧?”
旅馆的后门口,这里的大厨正在检查年轻帮厨刚刚拉来的满满一车蔬菜、水 果、鱼、贝类和肉类。
正忙着擦汗的年轻人见大厨擡起头,一脸开怀地对自己身后不远的什么人打 起招呼,他吓得连忙转身——背对着道路的他当然看不到身后的景象,他所不解 的,是他居然没有察觉到有人接近到如此近的距离才被大厨发现。而他自己,更 是浑然不觉。
大厨的“等级”,绝非常人可比——这一点,他在进入这间旅馆干活之后的 第一个礼拜就领教了——更别说,他还是正对着街道的。
该死,怎么会一点脚步声都没听到呢——感叹自己实力不济的年轻厨子一边 转身,一边将正举在额角附近的手巾悄悄在手指间缠了两圈,以防不测。
“还好啦。大叔,莫顿『爷爷』在吗?”
“老大在前面趴着呢。”
轻灵悦耳的嗓音回响在耳旁,望着眼前的少女朝自己招招手算是打了个招呼, 神经紧绷的年轻帮厨不禁安下心来。
原来是海娅大姐——那自己没发现也是正常的。
好几年前,这个年轻人还是一位手艺非凡的窃贼时,曾试图潜入这间旅馆行 窃。
请想象一下——当你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地潜伏在屋外,悄悄地探出脑袋从 窗缝朝屋里窥视时,屋里的所有人,无论是打扫的,打瞌睡的,还是倚在墙边偷 懒打诨的,忽然之间把脑袋齐刷刷地朝你这边转过来死死地盯着你——这种堪比 恐怖故事的场景便是这位年轻人当年的亲身经历。
从那时起,他便“自愿”留了下来,在这里打工干活,直到今日。
又过了些时日,年轻的小偷——那时的他已经是这里的帮厨了——经历了一 些事,同时也明白了许多事。
其中之一,便是这间旅馆里的人,除去莫顿不算,统统不是一般货色。
之后,再将海娅大姐与他们相较,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得出如下结论——海娅 是个“怪物”。
战神在上!这种形容一点儿也不过分。
“麻烦大叔去叫叫他,我,我,不太方便在店里露面。”
“咦?哦,是客人的关系吧?好的,我这就去叫他——你!把菜推进去,我 待会再检查!”
“是是是——”趁着大厨转过身,“资历浅薄”的年轻厨子毫不介意被海娅 看在眼里,悄悄地对自己严厉的上司吐了下舌头。
海娅微微一笑。
年轻的厨子也笑着对海娅咧开了嘴。
“老大。”
“呵~趴得太久了,脖子有点酸——我瞧瞧,今儿个吃什么?”
像是早就在此等候一般,还没等大厨转身迈开两步,一个打着呵欠没睡醒似 的干瘪老头,摇摇晃晃地着摇摆着上身,脚步虚浮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慢吞吞地踱步过来,看起来很随意地翻检着板车上的蔬菜,一边熟练地在 其中摘出几只正躲在菜叶下大快朵颐的虫子,将它们丢到地上。
“鱼和肉还算新鲜,这几颗菜老了点,只能煲汤了。”
“是——你别在大姐面前丢人现眼,跟我进来!”
一脸无奈的年轻厨子只得耸肩。他擡起车把,熟练地操持着宽大的板车,将 车头掉转方向,跟在大厨的身后,把今天要用的菜稳稳当当地推进后厨——同时 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查里斯还是老样子呢。”
“嗯,这小子。”
还未等海娅与莫顿话音落下,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了那位名叫查里斯的年轻厨 子所发出的“哎哟”一声——按照过往的经验来判断,他应该是被大厨用舀汤的 大木勺敲了脑袋。
“趴在前台都能听到后门的动静,真不愧是莫顿,你的耳朵还是一样灵。”
海娅并没有和莫顿约好在此见面。
莫顿的的突然出现,只是因为(趴在旅馆前台打瞌睡的)他察觉到了后门处 海娅的动静——这足可令人叹为观止的神乎其技对海娅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
“嗯,嗯,见过这里的客人了?”对海娅的吹捧,莫顿并不买账,他立刻就 猜到了海娅的来意。
“见过了,一群讨厌的家伙。”
“嗯,嗯。”
“尤其是那个女人!”
“嗯,嗯。”
“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女人!”
“嗯,嗯。”
“狐狸精!”
“嗯,嗯。”
“赛门最讨厌这种女人了!”
“嗯?嗯。”
“所以啊,莫顿~你得帮我——”
“嗯哼——不行。”莫顿抽抽鼻子,轻描淡写地回绝了。
“你放心好啦,我只是想让你『帮』这个女人离赛门远一点。”
“嗯——”
“或者,你也可以『帮』赛门离这个女人远一点,这总行了吧?”在莫顿思 索的期间,海娅一直满怀敌意与杀气地瞄向旅馆二楼的方向。
“……”
“拜托啦!”
“……客人们很晚才回来,别吵闹。”
“那就是答应了?谢谢莫顿!”
“……”莫顿不置可否,他弯下腰,凑近海娅小声问道,“你真的觉得,只 要把这些客人伺候好,再找到那个小丫头,他们就会打道回府?”
“我看啊,没那么简单。”海娅叹了口气。
“你明白就好——我再问你,你找到那女孩后,会怎么做?”
“老老实实交给市长会保险些——不过先从她身上弄点情报出来也是应该的
——昨天情况如何?“
“这些人,从第一天来就没消停过,昨晚也在贫民窟里瞎转悠了一夜,看上 去不完全是为了找人啊,哪有这样找人的?能找到就怪了——市区那边,还是老 样子,我随便应付几下就好。”
“我这边不太好,贫民窟和郊区太大了,我只能尽量收集。地契这种东西, 能完好保存到现在的还真不多,大多都在战争期间毁坏或遗失了——市政府那边 也是一笔糊涂账。再加上小可已经偷偷攒了不少,我都搞不明白现在哪块地是有 主的,哪块是无主的。”
“嗯,小可姑娘啊……要我去『提醒』她一下吗?”
“还是,不要了吧。”海娅苦笑着,不甘而无奈,“要是以前,弄死那个小 贱人也无妨。可现在,赛门一定会生我的气的。”
“……这个臭小子。”
“赛门他才不什么臭——”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地契又不会长翅膀飞了,等她折腾得差不多 了我再去取就是。”
“没错,照现在的势头,说不定她能替咱们省不少事——盯紧点就好,反正 市长回来之前,大宗土地的持有者变更与登记都是得不到批准的。”
“也好,也好。有牵挂是好事,但也不要心慈手软。”莫顿擡起头,顶着刺 目的日光,望向天际的一角。
轮廓隐约可见的巨大月亮挂在在天边,蜷缩于黯淡的阴影中。
“放心吧,大不了,除了赛门,统统杀掉。”阳光的映射下,海娅的脸上浮 现出灿烂的微笑。
“……昨天,又住进来几个人。”
“咦?什么人?男的女的?”
“市里也出了很多乱子。”
“听说了——玛格丽塔博士是我的好朋友,如果是她的话——我可以容忍。”
“——我说的是火灾的事。”
“那个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警察什么都查不出来。”
“……海娅,你把情报的来源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哪怕那人是赛门,也是个 错误——琳花才『休息』了一天,你就成了半个瞎子、聋子。”
“那个骚狐狸,让她吃点苦头才好!”
“差不多就可以了。所有人里,只有两个是我看走眼的——你不该让赛门 『替你』把持着这么有价值的人。”
“知道了,赛门这次一定会把这个贱人像块破布一样一脚踹开,到时候我正 好把她拿下,然后新仇旧恨一起——”一想到失去了赛门庇护的琳花就要落到自 己手里,海娅很是开心。
“你以后最好——”
“最好把琳花用链子栓起来,让她老老实实地干活,不要成天再去勾引男人!”
“……”沉默了一阵后,莫顿指指背后,“昨晚住进来的是芬特人,我这旅 馆里越来越热闹了。”
“哦,听说过。”海娅想起来,自己曾接到过有关他们的线报,“芬特的武 官是吧,叫什么哈扎?傻子一样,大摇大摆亮明了身份在贫民窟里活动,他能找 到那女孩儿我就把海娅倒过来写。”
“别小瞧了这种『傻子』——他们就睡了不到五个钟头,之后又去找人了。”
像是回想起什么愉快的往事,莫顿露出微笑,“这种人一旦多了,聚在一起, 会变得无比强大,强大到足以改变世界。”
“好吧,如果你都觉得厉害,那就一定是真厉害了。”
“想起以前,我也——算了,不提了,蜜儿的事情有人向你报告过吗?”
“汉娜还算是个知道好歹的,这件事就是她的人通知我的。”
“你打算怎么处理?”
“仓库周边都封锁了,那边的码头也关了。贫民窟可经不起传染病折腾,真 要真是什么『疫情』,就只好一把火烧光了——赛门一定会恨我的。”
“有人被传染吗?”莫顿捋着延至胸口的长长胡须,皱了下眉头。
“这个吗,我觉得像是中毒呢——汉娜她们不就没发病吗,所以应该不是传 染病吧?”海娅把双手抱在胸前,思索起来。“大夫也诊过了,要不我去看看好 了?”
“……海娅,”莫顿擡手晃晃,“你先不要去,不要靠近蜜儿,找个别的什 么人先去探探。”
“为什么?”
“……感觉。”
“好,也不知道琳花是怎么想的,蜜儿出事,她肯定担心坏了,安排她们见 『最后一面』也好——我先走一步了,别忘了让那个狐狸精离赛门远点儿!”
“嗯,嗯,我尽量,去吧。”
海娅退后几步,擡头望着二楼的方向,咬着嘴唇望了片刻。她先是做了个鬼 脸,而后又啐了好几口,才有些不情不愿地离去。
走出大约十米后,海娅闪入了路边的一条巷子,动作轻灵无比。
莫顿的目光始终追随着海娅的身影,即使她消失在视线中,这个额上布满了 皱纹,身形佝偻的老人的眼神也始终精准无误地锁定在海娅此刻所在的方向与位 置。
“老大,要进来吗?”捂着脑袋,一脸愁苦的年轻厨子出现在莫顿的身后。
“我出去一会,店里你们照应着。”
“好,大哥早点回来,你该多休息的。”
莫顿转过半个身子,微笑着——他的笑容慈祥而又安甯——拨开查理斯的手, 在他捂着的痛处那里捏了几下。
“咦,不疼了?”
“午饭不用等我了,晚饭——我尽量吧。”
“好——吧,老大,我刚学会一个新菜,你晚上可得回来。”
望着旅馆的后门被关好,闩上后,莫顿才放心离去。
他弓着腰背,一左一右地晃着脑袋,慢慢腾腾地漫步在不算宽敞的道路中, 一直向前,直到这片区域的边缘,砖木与棚户的交界处。
然后,老人不见了。
一个身材既不魁梧,也不消瘦;身高既不出挑,也不矮小的中年人出现在了 阳光下,朝着贫民窟的深处快步走去。
(尼尔1900年10月7日,上午11时)
赛门快步行走在狭窄的,由错落不齐的杂乱棚户所形成的道路上。
据手下报告,位于平民窟东侧的马车站今早迎来了约三十个警察。他们此刻 正驻扎,或者说死守在从东侧进入贫民窟的要道上——巴恩斯果然是聪明人,他 提前考虑到了赛门潜回贫民窟的可能性。
贫民窟的入口很多,但能通行马车的道路仅此一条,而且还必须得是车身较 窄的订做马车才能勉强通行。
赛门不想在警察那里浪费时间,也不想与他们起冲突,于是他选择在贫民窟 东北侧的入口下车,徒步前往蜜儿的所在处——就是要走上好一段路。
赛门的脚步很快,茱斯汀从容地跟在后面。因为时间紧迫,茱斯汀没有更衣 的时间,但在这条黏泞的泥土路上,她丝毫没有为她早上那一身冗长的裙装所累 而减缓脚步——得知赛门要从这条路通过后,她一下马车就卸掉了及地的礼裙, 下身只着吊带长袜跟在主人的身后。
紧身的薄袜十分写实地勾勒着茱斯汀后腰、臀与修长双腿的曲线,伴着她的 每一步,紧翘结实的臀部牵动着大腿,轻快而矫健地踏步行走在糟糕的路面上。
这对伴在赛门身侧的玛格丽塔固然没有太大影响——她顶多不时瞄两眼,然 后暗暗羡叹,但对紧随玛格丽塔身后的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们来说,“杀伤 力”未免过于激烈——尤其是对占据他们一半数量的年轻男性而言。
这些人都是玛格丽塔的学生,平时疏于锻炼,又或背或扛着大小包裹的他们, 颇艰难却又忠诚地随行在自己敬重的导师后方。
一整群穿戴整齐的“白衣人”阔步穿行在贫民窟中。这样的景象,已经有很 多年不曾见到了。而今,贫民窟中唯有一些上了年纪的人,或是“较博学”的人 士,方才懂得“白衣人”的意义。
医生与护士、医疗官、各种医务人员——这些人真的阔别贫民窟太久了。
以赛门的脚力,无视这盘曲的道路,直接飞檐走壁,不多时便可抵达蜜儿的 身边,但他没有如此做,反而配合着玛格丽塔与她的学生们的步伐,以常人可及 的速度稳步前进。
相对于蜜儿等人的生命,大家的安危同样重要。就算赛门不在乎自己也染上 那种“病”,作为一个领袖,他也必须优先考虑到贫民窟所有人的生命安全,确 保引领玛格丽塔匆匆组织的医疗团抵达“病源”的所在——这一路上,茱斯汀和 玛格丽塔达成了这样的一致,齐力说服了心急如焚的赛门。
从道路左前侧的屋顶,纵身跃下一位少女。
“主人,警察目前无动向。”
“知道了,盯紧。”
“是。”
禀报现状的同时,少女一直寸步不差地同步在赛门的左后侧。禀报完后,她 又立刻攀跃上道路一侧的棚屋,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同样地,又一位少女跃下,这次是右侧。
“主人,此地到蜜儿所在处的所有道路都已净空。”
“辛苦了,请确保你们从贫民窟外请来的大夫的安全。”
“已派专人随行,另有暗中保护。”
“做得好。”
“谢主人。”
几乎是刚才那位的翻版,这次的少女以同样的方式前来,又以同样的方式消 失。
之后还陆续又有数位女性现身向赛门禀报了贫民窟内外的事态进展。
玛格丽塔一言不发,毫无动摇地快步行走着。
茱斯汀也是一样。
赛门更是神态自然,言行老练地支使着这些姿色过人的女性们。
唯独玛格丽塔的学生们躁动不安起来。
女性学生们对刚才那几位一闪而过的女人们紧身衣下的火辣身材过于羡慕而
交头接耳。
男性学生们更是对此气血上涌,不能自已——这多半得益于贫民窟所特有的 暴露双腿的紧身衣款式。
更别提那几个女人的姿色了。
“你看今天报纸了吗?老师到底和这个少年究竟——”
“不知道,不过这个少年好帅气!”
“你小点声!别让老师听见。”
“不会吧?老师真的和他是『那种』关系?”
“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
“好漂亮,全部都是美人啊。”
“我现在举双手赞成在贫民窟开办小学的计划了——早知道上个月我不该投
否决票的。“
“我也是。”
“安静!”
厉声喝止下,不安分的学生们立时安稳下来。吞咽着口水的男生也好,天性 喜好绯色新闻的女生也好,统统拜服在大陆第一名师的威压之下。
玛格丽塔不怕别人说闲话。
她更担心的是赛门与茱斯汀事先关照过的“请保持安静,不要招惹来不必要 的麻烦”。
赛门的心情很复杂。
徘徊于尽早得知蜜儿的病情,以及保障医疗人员安全之间的矛盾同时,赛门 也不禁感慨。
琳花一手创立的情报体系,竟是如此重要又好使。
即使短暂地脱离了琳花的控制,这套“系统”依旧能够维持某种程度可以接 受的“低效”运作。
按照茱斯汀的说法,要是情报系统没出问题,赛门少说能提前三个小时知道 这些事。
赛门斜眼看了看茱斯汀,他突然有种想法——琳花故意安排茱斯汀出现在自 己身边不是没有原因的。
琳花为赛门囚禁后,茱斯汀的一言一行,每招布置,都无时不刻地提醒着赛 门,向他暗示着琳花的重要性。
罢了,罢了。
虽然不甘心,但等琳花见过蜜儿,就放她一马吧。
大不了以后把她的工作场所限定在家就是了,这样也便于把情报控制在自己 的眼皮底下。
“主人。”
男性的学生们已经把眼珠子都瞪直了,而陷入沉思的赛门却未注意到又有一 位姿色极佳的女子已经跟上了他的脚步。
“芭堤雅,告诉汉娜——谢谢,她处理得很好。”
“是,我会转告——她好像有些怕你会责怪她呢。”
“怕?她什么时候『怕』过我啊。”赛门无奈地笑笑,“蜜儿的事情是与她 有关——但这件事,我总觉得是某些人蓄意为之。”
“汉娜姐也是如此想,她让我提醒你,要提防那个——”芭堤雅把嘴唇凑近 赛门的耳侧,“——那个蓝发小女孩。”
“……嗯,汉娜人呢?”
“这——汉娜姐正在劝琳花去看看蜜儿,这很可能是她们最后一面了。”
“没错——你是什么意思?劝?”
“是,”芭堤雅面带疑惑,“我当时也在场,琳花看上去——也很着急,但 是又——”
“她不肯去见蜜儿?真的?这种时候?”
“是,而且她不肯说明原因。亏得蜜儿昏迷中一直在喊两个人的名字,其中 一个就是琳花。”
“我知道了,你去告诉蜜儿——要当心自己别被传染上了——请一定要坚持 住,我马上就到了!他的赛门哥哥马上就——”
“呃——主人。”芭堤雅的神情很是“有趣”,透着一丝戏谑之色的她似乎 是在强忍讥笑,“主人,蜜儿小姐喊的另一个名字可不是你的——我想想,好像 是叫,『伊芙』?”
“哈?”
赛门挠了挠头,他本能地把视线移开,以回避开这尴尬的境地——左边是听 出了某些端倪的玛格丽塔,右边是同样一脸不解的茱斯汀,身后则是愈发激烈的 交头接耳。
更别提身边还有个一脸坏笑的芭堤雅。
“主人,汉娜姐还觉得,这很可能是引诱你现身的某种伎俩。”
“……有意思,到头来,我反而成了猎物么?”
“所以,这是个好消息——汉娜姐认为,蜜儿应该性命无虞。”
“……原来如此,汉娜的考虑不无道理——但蜜儿所受的苦却是实实在在的, 我要那个蓝发的——我知道了,她叫『伊芙』是吧?我要她付出代价!”
“是,汉娜已命朵拉布置好一切。”
“就是这样,很好。我都明白了——我现身之后,就等那个『伊芙』跳进你 们的口袋是吧?”
“主人英明。”
赛门心情稍霁,终于获得一丝宽慰的他,再次注意到芭堤雅的神色,他伸手 捉住她的下巴。
“芭堤雅,你刚才的表情很不错啊。”
“承蒙主人——夸奖。”芭堤雅面露喜色。
“今晚在家里等我。”
“是,我的主人。”芭堤雅瞒着朵拉孤身前来“邀功”,等的正是这一刻。
“把对付琳花时用过的那些家伙准备好。”
“咦?主人开恩!那几件连汉娜姐都没法——”芭堤雅的脸色骤变,她知道 自己玩过火了。
“少了一件,你这个月就别想下地了。”赛门露出坏笑,抵着芭堤雅的下颚 将她推开。
“啊咳!”
听到了茱斯汀的提醒,意识到自己因得知蜜儿可能有救而有些忘形的赛门转 过头去。
这一次,他看到的,是与他同样充满信心的玛格丽塔,以及面色愠怒且愈发 不解的茱斯汀。
还有听到了自己与芭堤雅的交谈,而队形濒临崩溃的玛格丽塔的学生们。
“茱斯汀。”
“是,我的大老爷。”茱斯汀的语气中明显包含着不悦。
“你不用跟我去了,你到我家去见见琳花,务必问出她不肯前往的理由——”
茱斯汀称呼赛门为“大老爷”,却一向唤琳花作主人,赛门自然多有不满。
当着外人面不便发作的他,索性将茱斯汀遣去家中,好让她亲眼瞧瞧她挂在 嘴边的主人——那个不听话的女人,琳花的“下场”。
“是,我也觉得古怪,这绝不是主人的本意。”
“要是她实在不肯说,就把她绑上,说我命令必须把她带去。”
“这种事我不会答应。”茱斯汀直言不讳地回绝了赛门。
“茱斯汀,你想,汉娜能判断出的事,琳花当然也能想到!”
“……所以?”
“所以她才不去的!”赛门进一步坚信了汉娜的判断。
“是的,但愿如此,希望蜜儿平安无事——但这种推测无法解释女主人不愿 前往探视蜜儿的理由,主人应该知道女主人和蜜儿的关系。”
“嗯,这个确实古怪。”
“赛门,我理解了,琳花小姐,不去探视与之关系密切的另一位名为蜜儿的 女性——如此,『蜜儿生命无虞』的推论成立是必要的条件,但并非充分。”正 当赛门沉思之际,已经完全从对话中听懂了事态的玛格丽塔开了口,“我的意思 是说,请你不要过于主观,也不要过于乐观。”
“……博士有何高见?”被当头泼了冷水,再加上考虑到玛格丽塔身后的学 生们,赛门故意表现得有些冷淡。
“那位琳花,我曾见过。”没有受赛门态度的影响,玛格丽塔客观而理智地 阐述着自己的意见,“上次我见识过她处理事情的手段,是个精明的人,比学院 里的那些笨蛋们强多了,要是她有朝一日去学院——呃,我是说她会选择那么做, 自有其原因,我建议尊重她的判断。”
“……嗯,好吧,我乖乖听话就是。”赛门一脸淡漠地望向玛格丽塔,同时 又对她悄悄咋了眨眼,“还有什么建议么?”
“呃,那个,我,刚才我是——”总算是意识到这种交谈方式十分地不自在, 但顾忌到身后学生们的眼光,玛格丽塔只能猛朝赛门使眼色,“——嗯哼!所以 说——那个——既然是有人设计,你就不能——”
“完全正确,所以说,那个『伊芙』一定会现身。这次我一定会逮住——”
“不对!你会安排埋伏——这种事情对方当然会想到啊!”
“是吗?所以呢?难道要我撤掉埋伏,仍凭对方来去?”
“出于理性的判断,我觉得安排太多人反而会正中对方下怀——对吧?”玛 格丽塔自己都有点不太相信这种纯粹是出于逻辑而作出的推论。
“别再说了,我意已决。”赛门对芭堤雅点点头,示意她速速离开,前去布 置,“放心吧,博士,我现在知道了,那位『伊芙』确实不是一般人,可她不过 是个小女孩,能奈我何?”
玛格丽塔还想再努力劝劝,但茱斯汀从一旁握住了她的手。
茱斯汀用指尖在玛格丽塔的手心敲了几下,玛格丽塔便默默地退后,放弃了 对心意已决的赛门的劝告。
无视众多近在眼前的线索,和其所构成的合理推论,玛格丽塔只得强迫自己 压下心头的不安与怀疑。
要相信自己的男人——玛格丽塔博士如此说服自己。
(与此同时)
“窗户,全部,关上。”
“天窗,也要,关上。”
“门下,塞上,干草。”
女人们正忙着在一间大棚屋内上下布置,依照伊芙的命令,她们堵上了这间 棚屋的所有出口与缝隙。
“谢谢,你们,出去下。”
“是。”
伊芙的命令下,所有女人动作整齐地从棚屋此刻唯一的出口——一扇很窄的 门排成一列走了出去。
伊芙深吸几口气,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一些粉末,一个小型的香炉,一只火 褶子和一撮引火物。
她老练地操作着手里的工具,用它们燃起一缕熏烟。
之后,伊芙四下看看,将香炉搁在了屋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你们,可以,进来了。”
屋外的女人们又鱼贯而入。
面对着神色平稳的红发少女,她们站成数排,静静地等候着她的下一个命令。
“把『赛门』,带到,这里来。”
“是。”
“请务必,只带他,一个人。”
“这,他的身边必然有几个人跟着,恐怕——”
“他的,亲信吗?”
“是。”
“那样,更好——去吧。”
“是的,主人。”
“不要,叫我,主人。”
“是。”
“请,各位,深呼吸。”
女人们大口地吸气,又长长地吐出肺中的气息。
“继续,呼吸,十次。”伊芙把视线转向一旁,看着棚屋角落里的香炉。
对不起,薇薇,玛丽。
对不起,蜜儿以及各位。
虽然时间将近,但我已经无法继续忍耐下去了。
从现在开始,我要用自己的力量来拯救你们,拯救所有人。
——拯救这个黑暗的世界,将光明送给你们。
面朝西方,伊芙祈祷着,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各位好,最近实在是太忙了,以致60章的更新晚了太多。
剧情暗线正逐渐浮出水面,贫民窟即将迎来天翻地覆的洗牌,赛门统治的根 基将受到剧烈动摇。